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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殊是怎样一个吃货情种

发布时间:2017-08-13 栏目:专题 投稿:疯狂的芝麻

“鸟舍凌波肌似雪,亲持红叶索题诗。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这首脍炙人口的诗篇,是诗人苏曼殊剃度之后题给1909年在东京一场小型音乐会上认识的一位名叫百助枫子的调筝女的。

因为有着相似的境遇,两人一见如故。苏曼殊写诗一般是情到深处自然出,很少用典,然而这首诗却句句用典。诗的前三句分别用梵典、前人笔记和《红楼梦》中绛珠还泪的神话故事,后句则是直接化用唐朝张籍的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曼殊虽然嘴上说的是“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但两人心中都还是暗生情愫,一见钟情,而且很快两人就缠绵悱恻,难以自拔。但是,在苏曼殊心中总是觉得和百助枫子是一种说是情人但又不像是情人的微妙关系,有点儿类似于蓝颜知己的感觉,而百助枫子却用情很深,使得苏曼殊处于欲舍难分的境地。

思前想后,苏曼殊还是决定了却这段朦胧但炽烈的爱恋,遂写下这首句句皆是泪的诀别诗。百助枫子见到此诗后,满含泪水,伤心地离开了东京。可苏曼殊岂是铁石心肠之人,又岂能不念念难忘。

曼殊写下了大量伤感缠绵的诗句,来纪念这段花非花、雾非雾的恋情:“袈裟点点疑樱瓣,半是脂痕半泪痕”,“华严瀑布高千尺,未及卿卿爱我情”。苏曼殊将记录他与枫子恋情的十首诗汇总,题为《本事诗》。

1909年8月,苏曼殊离开日本回上海,他与朋友谈起自己的日本女友。同船的好友陈独秀和邓以蛰诸人,想逗一下苏曼殊,故意装做不相信此事。苏曼殊是性情中人,情急之下走进舱内,拿出许多女子的发饰给大家看,而后全部抛进海中,转身失声恸哭。这正是:“纵使有情还有泪,漫从人海说人天”。“分明化石心难定,多谢云娘十幅笺”。

曼殊的生母是一位日本女子,名叫河合若,是他父亲苏杰生的第四房妻河合仙氏的妹妹。苏杰生是广东商人,长年在日本横滨经商。由于苏杰生和在广东的妻子所生的一儿一女先后都难逃夭折厄运,所以到了日本后便娶了河合仙。

河合仙生下一个儿子后便不能再生育了,而苏杰生还想再要一个,以免后患,恰巧这时河合仙的妹妹河合若从乡下来到横滨找姐姐,并且和他们住在一起。不久,苏杰生和河合若就勾搭在了一块儿。一边是自己的男人,一边是自己的妹妹,河合仙也不便说什么。

很快,河合若便产下了一子,这个男孩就是苏曼殊,时年1884年9月28日。但是,由于苏杰生和河合若之间并没有婚约,所以说苏曼殊算是一个私生子。这时,乡下河合姐妹的父母得知了自己的小女儿和其姐夫产下一子后,面感赧然,就催促河合若回了乡下老家,苏曼殊由其父苏杰生带回了国,由河合仙氏抚养。

曼殊的祖父母对这个在海外出生的孙子格外地疼爱。但是,自从苏杰生带回陈氏后,情况就完全变了。童年的苏曼殊从小没有母亲陪伴在身旁,族人对这个异族所生的孩子总是看不惯,苏杰生的妻子陈氏更是把河合仙氏曼殊看做眼中钉,肉中刺。河合仙氏不堪忍受,一气之下只好返回了日本

曼殊十二岁那年,苏杰生去上海经商,留下苏曼殊在家乡读私塾。养母河合仙氏日本给他寄来的钱全被陈氏吞没。很多人明着暗着都欺负他,疼爱他的祖父母也爱莫能助。

不久,苏曼殊大病一场,高烧中的苏曼殊被正在闹分家的家人扔在柴房里,气息奄奄而无人过问。此时,刚刚结婚的哥哥苏煦亭——苏曼殊母亲的姐姐河合仙和父亲的儿子——便让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苏曼殊的嫂嫂照顾他。

曼殊在嫂嫂的照料下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一系列的遭遇使得年幼的苏曼殊逐渐认识了这个冷暖的黑白世界,以至他“人未老,心已衰,看破红尘”,下定了决心要离家出走。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广州长寿寺由赞初和尚剃度出家,然后受具足戒,并嗣受禅宗曹洞宗衣钵。

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再说苏曼殊在苏家这个大家庭即使受气,但是荤肉不断。出家后的苏曼殊整天吃素,就严重地受不了啦,嘴馋的苏曼殊趁化缘的时候,偷偷捉了一只鸽子,在寺庙后院墙角烤着吃,这不是找死嘛。他吃鸽肉就被发现了,毫无疑问地被住持逐出了庙门。

走投无路的苏曼殊只好回家,恰好这时父亲刚从上海回来,于是父亲就送他进教会学校学习,寄居在姑母家。十五岁那年,苏曼殊的表兄去日本发展,在苏曼殊的软磨硬泡下,表兄答应带他去日本在横滨求学。当苏曼殊去姨妈兼养母河合仙氏的老家时,与日本姑娘菊子一见钟情。

然而,他们的恋情却遭到苏家的强烈反对。苏曼殊的本家叔叔一日悄然而至,发现苏曼殊正在写情书,大骂苏曼殊败坏了苏家名声,恰巧此时菊子的来信又落到叔叔的手中。他叔叔怒不可遏,问罪于菊子的父母。可是他却不想想苏曼殊父亲当年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菊子的父母觉得颜面上也很难堪,盛怒之下,当众痛打了菊子。结果当天夜里,菊子不堪忍受皮肉之苦以及和恋人的离别之苦,投海而死。苏曼殊看到自己的恋人因为自己结束了生命,现实的残酷再次让他深感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回到广州后,苏曼殊便去蒲涧寺出了家,从此开始了雪地袈裟行。

若干年后,苏曼殊旧地重游,触景伤情,感慨万千,赋诗一首,诗曰:“孤灯引梦记朦胧,风雨邻庵夜半钟。我再来时,人已去,涉江谁为采芙蓉。”

身在佛门,心却依旧牵挂凡尘。二次剃度后的苏曼殊不久便又赶赴日本,从事革命活动。而生活上,苏曼殊便放荡于青楼之间,常邀好友到青楼一同玩乐。

曼殊虽人在青楼,但绝不容许烟花女子和其有肌肤之亲,正如宋朝大文豪苏轼所言:“禅心已作沾泥絮,肯逐春风上下狂?”纵使后来苏曼殊遇到心仪的百助枫子,却也只能“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孔圣人有言:“食色,性也。”身为情种的苏曼殊同时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曾有文称,他的贪吃,几乎和才名相埒([liè],意为等同)。雅人兼任老餮,果然不同凡响。他与好友邓孟硕的书信中,也多半是谈吃。

同时,他还揶揄那些鼓吹吃啥补啥的人,说:“经商宜吃蟮鱼,以增溜滑;从政宜吃狐狸,以增狡诈;为文宜吃仙鹤,以增飘逸;科学家宜吃穿山甲,以增强思维的穿透力;爱俏的姑娘,自然该吃孔雀;青年男士呢,吃公鸡如何?这般一来,人间反而大煞风景。”

曼殊喜欢暴饮暴食,在东京曾经一口吃下五六斤的冰,夜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除此之外,他还钟爱甜食,尤爱糖果。有一次他无钱买糖果,竟然拔下金牙来交换,落得一个“糖衣和尚”的称号。

喜欢暴饮暴食的苏曼殊,最终被肠胃病夺走了年轻的生命。1918年,他经过三十五年的红尘牵绊,留下八个字——“一切有情,都无挂碍”,然后离开了人世,让无数后人为之叹惋。情僧、诗僧、画僧、革命僧,如此一位集才、情、胆识于一身的苏曼殊,竟然半僧半俗地孤独一生。(张溥杰)

△版权申明:本文作者张溥杰,节选自《民国轶事:风云人物的别样人生》,微信公众号:zhangpujie2013。未经许可,切勿擅自转载,用稿请联系:zhangpujie2009@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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