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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热衷与外国人做生意,为什么两宋比明朝富得多?

发布时间:2017-08-31 栏目:专题 投稿:耍酷的小猫咪

(《清明上河图》一角,反映了北宋繁华的经济)

本文作者为我们爱历史团队成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张嵚,原创首发于今日头条。

关于大明王朝的悲情灭亡,后世的史家们,早已归纳出了多种死因。但其中最无可争议的一条,却是穷死。

晚明政府的穷,几乎地球人都知道:赈灾没钱,打仗没钱,穷得从没饭吃的灾民到下岗的苦大兵,纷纷提刀造反。最后北京沦陷,崇祯皇帝朱由检殉难,李自成兴高采烈杀进皇宫,本想狠捞一票,却看到凄凉的一幕:崇祯皇帝的一身龙袍上,几乎补丁连着补丁,而搜遍了大小宫室,更只找出了不到二十万两白银,塞牙缝都不够用。

但同样是沦陷,六百年前北宋靖康之变,宋徽宗父子被抓俘虏的时候,杀进汴京皇宫的金朝军队却捞得盆满钵满:《三朝北盟会编》的说法,仅皇帝的私人府藏,就刮了九百八十七万缗钱和二百七十万匹绢,外加一百二十万黄金和二百万白银,更有九十万石粮食。这笔财富若放在明末会多重要?明将孙传庭,拿着崇祯省吃俭用的十万两银子去平叛,就硬练出来一支凶悍的秦军,一度把李自成打的全军覆没躲进商洛山藏猫猫。比起穷苦的崇祯,宋朝皇帝真是富得流油。

这样的对比,便是两个王朝一个巨大差别的缩影:两宋有很多地方都差明朝很多,但比明朝强的,却是不差钱。

一:两宋有多有钱

瞧瞧两宋政府岁入,就知道明朝政府过的是什么穷日子:早期大约1600万缗,王安石变法后,疯涨到了平均6000万缗。南宋建国风雨飘摇,钱上也吃紧,一度不到1000万缗,但后来也高速回升,最高突破6500万缗。正因如此,两宋才养得起人类古代史最大规模的雇佣军,更给得起天价官员年薪。历代的王朝中,这是绝对的财主。

财大的两宋,对老百姓用钱也气粗:前朝完全由老百姓自备口粮义务出工的各色劳役,宋朝变成政府买单,不但管饭还给工钱。汉唐时期无偿从民间征用的各类政府消费品,也改为政府拨款采购。福利救助体制更完备,专门修造廉租屋“官房”。不但租金便宜,遇灾还有补助,熙宁年间闹雪灾,宋神宗干脆下令:把灾民都收容进官房去,每天按人数发生活费,闹灾闹多久,就白吃白住多久。

(欧阳修与醉翁亭,《醉翁亭记》是欧阳修被贬谪滁州后与民同乐后写的文章,其文章中不难看出百姓的安居乐业,也从侧面表现出北宋经济的发达)

比起豪爽的宋神宗,晚明痛苦的崇祯帝,却是带着全国农民一道痛苦:连续加征农业税,也就是著名的“三饷”,总共征了七百三十万白银,下死力的在土地上刨钱,还不忘了发诏书教育全国农民忍一忍,苦就苦这回。结果苦不下去的农民们跟着造反,活活把明王朝反没。

而早崇祯六百年,南宋的开国皇帝宋高宗赵构,其实也体会过相同的痛苦:半壁山河沦陷,对外要打仗,对内要筹钱,四川虽然没丢,财政却独立,能征税的只有东南这一小片地。照着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里的原话说:“南渡后,经费困乏”。简直穷到渣。

但穷到渣的赵构,筹钱的问题上,认识却比崇祯别致。以他自己的话说:“市舶之利最厚,若措置得当,所得动以百万计,岂不胜取之于民?”翻译成白话就是:最赚钱的就是外贸,只要搞的好,随便就能弄个几百万。比刮苦老百姓合算多了。

宋高宗不但这样说,同样也这样做。他虽然宠了秦桧,杀了岳飞,认了侵略者金朝当叔叔,招后世骂的事干了不少,但到底养出了岳家军等一干铁血劲旅,打了一堆胜仗。南宋半壁江山能保住,不差钱才是底气。

怎么做到的不差钱?同样还是《天下郡国利病书》里顾炎武的评语:“一切依办海舶,岁入固不少”。比起打仗和外交,外贸才是宋高宗一辈子干的最漂亮的事。

但要较真外贸规模,晚明却远超南宋:这是人类大航海时代进入高潮期的年头,海外贸易更红红火火。外国来华贸易的船只,大多都只运白银,上岸就拼命砸钱扫货。比后来中国游客去外国买马桶盖还疯狂。

尝到甜头发家致富的商民特别多,好些中国海商,凭着常年的资本积累,发展成了武力强大的集团。最有名的便是大英雄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操纵庞大船队在整个东亚沿海嚣张,连闭关锁国的日本,都不敢对他上锁,每次他的船来了长崎港,全点头哈腰的迎接,眼巴巴看着他把日本的白银大把赚走。

但这样的红红火火,跟痛苦的崇祯,似乎没啥关系:明朝的市舶司,每年只能收上几万白银。比起繁荣的商贸情景,杯水车薪到可怜。为什么同样搞外贸,明明后来还搞的更好,宋朝政府赚大钱,明朝政府却没钱?

客观因素当然有,但主观因素才是关键:论管理外贸的技术水平,宋明俩个政府,真心不在一个档次。

二:升级版的市舶司

从根子上说,宋朝明朝有钱,在于他们对于商品经济的认识,一开始就领先。

明朝收不上钱,核心问题是认识偏差。明朝开国强调农业,田赋收入一直占重头,商业管理十分粗放。但明中期以来资本主义萌芽拼命发展,国家法律政策的漏洞,也就越钻越大。官商勾结也普遍,每次朝廷想多收点商税,清流士大夫就抱团反对,一心只要苦农民买单。闹到最后明王朝穷死,那些富得流油的士大夫与富商的家产,大多被农民军和清军打包全收。

但放在两宋,很难有这样的便宜事。这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高度重视商品经济的王朝,重农抑商的传统思想,更被历代宋朝名人轮流批判。商业的重大意义,一直认识深刻。

在商业税的征收上,大宋也非常拼:中央最早有三司,掌管国家的税收事务,包括有二十种商业税的征收。元丰改制后,为了工作高效方便,相关职权又划归户部。还有太府寺,掌管财政政令,后来又负责京城税务。地方上除了有路转运司和提举常平司,从府到县,还有中央下派管理商税的监当官。个别地区,更有商人承包税收任务,称为扑买。这是一个从上到下,相关管理机构多达一千多个,全方位立体监控的管理体制。

而在法律条文面前,大宋更是拼:虽然官营贸易禁令严苛,诸如食盐茶酒榷场之类的厚利项目,都由国家强力垄断。但执行方式更灵活,盐业等贸易经常对民间开放。市场管理法规也完备,除了王安石变法时代有名的均输法和市易法,用以调控市场遏制豪商外,还有严密的物价管理法律,哄抬物价要论罪。就连市场的度量衡用具,每年八月都要统一检查,严打缺斤短两。这是中国历史上管理最细化的商业法律体系。

大宋这样拼的后果,也就十分显著:一个人哪怕背景再深官位再高,想在商税上挖国家墙角,都要掂量掂量。

拼出来的成绩,也相当辉煌:宋太宗年间的商业税,只占国家财政的百分之三十五。到了宋真宗年间就完美超车,上涨到百分之五十二。宋神宗年间成了绝对优势,竟占到百分之七十。期间北宋的财政总收入,早已是宋初的四倍左右。繁荣的商业,从此源源不断为大宋输血。

其中最能体现这两个王朝差距的,便是海外贸易。

明朝在开国后,继承了元末的海禁政策,强调“片板不能下海”。这事虽然有客观原因,比如战争破坏严重,外加倭寇侵扰到空前(实打实的真倭寇,非明中期的假倭)。但必须承认的是,外贸的巨大利润和深厚潜力,明朝皇帝朱元璋,当时基本无感。

但宋太祖赵匡胤对这事的热情,一开始就高涨:开宝四年刚平定了南汉,立刻命令大将潘美就地任职,担任广州市舶使。随后这个诞生于唐朝开元年间,专门负责外贸事务的机构正式升级,更名为“市舶司”。然后从北方的山东密州,到江苏华亭,青浦,江阴,浙江的明州和温州,福建泉州,共设了八个市舶司。这个新生事物,如雨后春笋一般,在中国东南沿海遍地开花。

市舶使变成了市舶司,改的不仅仅是名号。唐代的市舶使,只是协助地方官处理进出口事务。外贸的话语权极小。换成宋朝的市舶司,却是全面升级:事权更大独立性更强,任务也更繁琐,既要办理出入境手续,又要盘查和缉私,更要接待外商,收取贸易利润。如果说外贸大宋财政的新血管,那么市舶司,便是把控的关键关口。

(泉州市舶司遗址,1102年8月26日)

而肩负重任的新生市舶司,面对的则是中国历史至此为止,前所未有的外贸盛景。

当时的中国沿海,从北到南挨个数,知名的贸易港口就有二十多个。外贸伙伴数量更空前多,往东有高丽日本,往南有南洋诸国,往西一直到阿拉伯地区。而且比起唐朝的港口零星分布,宋初更自然形成了三大贸易区:两浙路以明州为中心,号称“东南之要会”。福建路以泉州独占鳌头,人颂“闽粤领袖”。真正领全国风气之先的,却是以广州为中心的广南路,长期占据中国外贸进出口量的大头。

群众的参与热情,更是格外积极。照着当时官员的奏折说,江淮闽浙都有做生意的海商。除了有钱的富商大户外,平民百姓也极多,尤其是长期人多地少的福建广东地区,好多渔民农夫不惜倾家荡产,试水外贸行业。就连一些和尚道士也参与其中,比如杭州僧人净源,就靠着常年贸易,成了发家致富典型。经营模式也多种多样,有造船远航的,有合作参股的,还有专门做中介经济的。现代外贸的行当,当时全有了雏形。

但红红火火的背后,却是无序的乱象:五代时期的中国,分裂了太久也战乱了太久,管理秩序也混乱不堪,不同的港口,一家一个规矩。走私泛滥成了寻常事,海盗打劫也常见,日常贸易维护也一地鸡毛,一艘船往哪里停靠,怎么验货怎么收税,时常摆乌龙。不好好整顿,想拿外贸的好处,便是水中捞月。

三:打开国门做生意

自从市舶司设立,大宋王朝的整顿手段,便有条不紊的展开:广州市舶司成立的最初二十年,主要工作除了管理进出口货物外,便是对外招商。宋太宗雍熙四年,宋朝派出了大批赴外采购团,到南洋各国收购货物,并宣传大宋政策。市舶司的任务,从此向世界宣告:大宋要打开国门做生意了。

除了做广告外,也要抓管理。围绕着港口设立巡检司,专门负责保护船队和打击海盗,出入境手续也严抓,商民出海,都要在市舶司领“公据”,也就是出海许可证。得商民本地三人作保外加地方官盖章,也能给予颁发。出海一年不回来就要追责受罚,回来早了还有奖励。而且查出隐瞒偷漏,所有货物都要充公。货物检查也严格,中外船只进港前,都要先在市舶亭暂停,经检验合格后才能放行。混乱的沿海贸易景象,从此开始规范。

管理要抓好,公共形象也重要:从此以后,外国来华的商民们,也越发感受到宾至如归的热情,上岸有官员接送,日常生活有人特意关心。每年十月还有专门的祈风仪式,这是宋朝舶司的大典,以隆重的典礼为即将出海返家的外商祈福。然后还要大排筵席,宴请各国商旅。每年的这时,是所有外商的节日。

而对于招商引资这事,从皇帝到市舶司,更是高度重视:不但用外交途径大力宣传,而且大力鼓励官民参与。来中国做生意的大商人,不但经常得到减税优惠,表现好的还给赐官。比如阿拉伯人薄押陀,因为白送来了大批珍贵药材,还得到了宋太宗的亲切接见。好些官员也亲自上阵,招揽商旅。比如宋真宗年间的广州知州马亮,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让港口塞满了外国船。招揽有功的,赏赐也丰厚,当官的能升职加薪。普通商人如果招的多,既能免税更能给官做,全民齐上阵,把全世界的有钱人都拉到中国来。

大宋之所以如此热情,还是因为开国太差钱:跟辽国的战事一直在打,军费开支激增。外加陆上丝绸之路也断绝,只能转向海洋想办法。因此与热情态度相配套的,是宋初严格到极致的专卖法令:禁榷。从宋太宗时代厉行禁榷法令,规定外来的各类贵重奢侈品,一律由大宋政府专门购买,然后再转内销。擅自民间交易就要论罪。大宋政府折价购买,再高价专卖,利润滚滚而来。

也正是本着这目的,宋朝舶司初创的时候,基本不收关税。一直到二十年后才开始收,但税率也十分微薄。市舶司的关税,称为“抽解”,最早只有二分利。以南宋人陈傅良的说法,获利非常微薄。

但连带的利益效应,却十分巨大。尽管关税低,但贸易垄断在。进口的商品除了“禁榷”的贵重品外,其他商品还可以“博买”,也就是选择货物,由官府出价收购。然后市舶司也可以转手倒卖。还有专门的交易场所“官市”。相关的经济收益也越发丰厚。比如广州市舶司,熙宁年间每年仅出售“博买”的奢侈品龙诞香,收入就有三十多万贯,比广南二十一州郡的商税总额还多。

而更重要的意义,却是拉动大宋的消费和产业链条。大量进口品涌入内地,越发收到有钱阶层的欢迎,好些贵重的消费品,还成了宋朝调控市场经济的方式。而诸如珍珠珊瑚玛瑙等奢侈品的加工业,更是蓬勃发展。京城除了有官办的“文思院”,专门负责进口奢侈品加工,民营的加工作坊,最多更有数百家。随着宋朝老百姓越来越有钱,加工业的行情更大热,能工巧匠更出的多。宋朝文人的笔记里,都有对此的详细记录。

城市经济也更繁荣,除了广州泉州这些大城市越发发达外,沿海新城镇的涌现,更如雨后春笋。好多原先荒僻的村庄,乘着外贸的东风,迅速发展成繁荣的小城。比如整条吴淞江上,外国货船往来不绝,每天都十分热闹。沿线的江湾和黄姚等小镇,更都成了贸易集散地。照着地方志的原话是“人烟浩熙攘,海泊辐凑”。如此红火的图景,宋朝政府也反应迅速,除了跟进税收管理政策,疏通吴淞河方便交通外,更在当地设衙建镇,这个新生的小镇,有一个我们今天熟悉的名字:上海。

这样的情景,只是当时东南沿海的缩影,大批新兴的小城,在这一时期诞生,直到今天还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四:强大的两宋外贸

大宋开国之后的货物进口量,从数量和使用范围说,早已远远超越了前代。对宋朝的相关产业发展,影响也同样深。可跟同期大宋货物的出口量比,却真是小巫见大巫。宋朝中国外贸出口,到了历史空前的水平。

首先受欢迎的,当然是闻名世界的中国丝绸宋朝的纺织工艺更高,号称“薄如蝉翼,飘似云雾”,外国人拿上一小块,就能如醉如痴,产量也更大。尤其超越唐朝的是,原先只在乡村生产的纺织作坊,早纷纷开进城市。竟出现“千室夜鸣记”的情景,整个城市都加夜班劳动。

之所以如此拼,是因为出口需求太大,仅《诸蕃志》记载,当时直接大批量进口中国丝绸的国家,从东边的日本海,到西亚的幼发拉底河口,就有二十七个之多。而且渴求的热望十分疯狂,除了大笔砸钱买,甚至交易货物,都点名用丝绸换。精美的中国丝绸,便是当时国际市场上坚挺的硬通货。

(唐宋对外贸易路线图)

中国丝绸受欢迎,首先还是工艺水平高。比如邻居日本,自己也纺丝绸,但水平十分粗劣。因此不但每年大量购买,还组团来中国学习,造出了一干山寨版。而中国丝绸在阿拉伯的市场占有量,以阿拉伯学者爱德利奚《地理志》的记录:比起唐代时期那些阿拉伯代销中国丝绸的商铺来,宋代时如巴格达等大城市,都有专门经销中国丝绸的大型卖场,出名的生意火爆。不但买来自己消费,还常转手倒到欧洲去,狠宰欧洲人一把。

丝绸贸易持续走高的同时,新的中国外贸增长点——瓷器贸易,却更后来居上。比起如果说丝绸是硬通货,那么宋瓷不但是生活必需品,更是高贵奢侈品。照着迪维斯《欧洲瓷器史》的说法,当时亚历山大港的贵族们斗富,就以攀比自家收藏的宋朝瓷器为方式。普通老百姓家也格外喜爱,阿拉伯平民家庭的器皿用具,基本都是中国瓷器,还开发出了新用途:从老百姓家装修盖房,到王室修筑宫殿,中国瓷器都是必备的装饰品。

与强大出口相对应的,便是更加庞大的中国海商集团。仅高丽一国,两宋三百年间,有姓名记录的造访的中国商人,总数就多达五千。从日本海到北非沿海,都有中国商人活动的足迹。照着《恤贫济劳》资料的说法,南宋临安买豪宅的富户,一大半都是出海像串门的海商,还有很多白手起家的创业奇迹。比如《夷坚志》里记录:南京一个叫杨二郎的平民百姓,从牙人(中间商)干起,多次乘风破浪,往返南亚做买卖,竟成了身家上千万的巨富。类似励志故事,在宋代的各类史料里,几乎琳琅满目。

而这些令当时国人励志的海商们,哪怕在国内十分低调,走出国门后也各个高调。如福建富商王仲圭,每次出门,动辄便是好几百条大船,所过之处风帆遮天蔽日,一路震慑一大片,每次靠港的时候,好些国家竟都是国王亲自出来迎接,场景十分风光。

行业前景如此火热,就连达官贵人们也眼馋。许多官员也纷纷试水,要么参股出海,要么亲自组建商队,想着分一桶金。就连知名的北宋大文豪苏轼也不免俗,曾亲自组建船队去东南亚采购苏木,又沿长江一路航行进四川贩卖,狠赚了一大笔钱。发展到最热闹的时候,高级官员们也搀和得多,比如南宋大将张俊,打仗没啥本事,做买卖却不差。常派自己部下带着大笔船队出海,每次都赚个饱才回来。

对这种越演越烈的官倒,两宋政府其实格外生气。历代皇帝都出台禁令,反复重申零容忍,不但查到了要严办,货物更要充公。可这个汹涌的外贸大潮面前,真正的考验,并非官员的投机倒把,而是越来越大的漏洞。做生意的多,不但投机倒把多,偷税漏税也越来越多。大笔的钱哗啦啦的流来流去,政府却干着急。晚明的崇祯,就是这样干着急一辈子。

大宋是不会干着急的,相反出台了一部光耀人类航海史的港口管理法律:元丰法。

五:光耀千秋元丰法

元丰法,全名《广州市舶司条》,是宋神宗元丰三年颁布实施的一项重要港口管理法律。即使在人类航海史上,这部法律也有着划时代的意义:这是历史上第一部专门的港口贸易管理法。

跟后来明朝隆庆年间开通福建月港的情景相比。《元丰法》的意义,更先进到让后人一声叹息:明朝的对外开放,最大的毛病,就是律令混乱。港口开市贸易,依靠的只是一些灵活掌握的临时政策,经常朝令夕改。法律如此不健全,也就有了多如牛毛的敲诈勒索,官府收不上钱,全便宜了地方贪官。

好些心眼灵活的海商,便学会勾结官员,从此欺行霸市。最缺德的是各种贸易禁令,赚钱的货物,说取缔就取缔。尤其让人寒心的是,普通商人的合法权益难以保护,曾经有福建商人集体上书,请求福建巡抚朱运昌打击海盗,保护商人,却被无情拒绝。

这样胡闹的后果,便是官商勾结垄断,变得很方便很容易。所以晚明空前繁荣的外贸,财大气粗的沿海清流士大夫,外加逆天的嚣张海商郑芝龙,以及少的可怜的官方贸易收入。种种自相矛盾的情景,凑在一个时代出现,也就十分正常。

而上面这些问题,宋朝人早就看明白了。就像元丰年间广州市舶务张阐的奏折里所说:沿海的各个港口管理制度常相互矛盾,国家缺少统一的法律,对官员的监管也欠缺,外加贸易繁荣,港口船舶进出量加大,官员趁机腐败的机会多,走私也猖獗。日常的运营,也因此变得混乱。

正是这条奏折,令大宋朝廷猛醒,新形势新问题,老法子不赶趟了。因此痛下决心,结合实际,终于在元丰三年,颁布了这个世界上最早的外贸法规。

元丰法的原文,随着宋朝的灭亡,大多已经散失,但经过后世学者的整理钩沉,终于勉强还原出了它大致的风貌。几乎每一条内容,历经千载岁月积淀,依旧闪着灼灼星光。

首先重要一条,就是明确了各个港口之间的地位与责任:只有广州,明州,杭州三地可以放行外贸船只。从而集中管理,打击走私。

本着这个目标,航线的划分更十分细致:去东南亚和阿拉伯的船队,必须在广州启航,去日本高丽的船队,必须在杭州和明州启航。这两个贸易区的专门划定,就是两只大手,牢牢捏住外向经济的巨额利益。

尤其堵住走私空子的是,所有外贸船只返航后,必须要在原出海港口办理纳税事务,纳税完毕后才准许上岸。过往不法商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轻松偷税漏税的好日子,就此到头了。

对外国来华的贸易船只,元丰法也同样有了细致管理:外国朝贡的船只,必须由市舶司统一安排上岸的时间与登陆落脚的地点,在规定范围内落脚。外国官方的贡品,改由市舶司就地出售。这一条意义格外大,直接带动了内地的私商贸易

连市舶司也跟着升了级,更名为“市舶提举”,由当地转运司来兼任。这样一来事权提升,办事也更方便。与此同时,对于外贸官员的营私舞弊监督和查处办法,在元丰法中也有相关规定。最重要的意义却是:市舶司从此成了一个独立的贸易运营机构,直接由中央掌控。海外贸易的利润,也直接让中央尝到甜头。

尽管这个法律也同样存在缺陷,比如强制划定出海的地点和期限,增加了商人的负担与成本,甚至招来了激烈的反抗。特别是福建地区,出海就要绕道,更是损失惨重。但它的积极效益,随后的时代里也立竿见影:宋朝外贸管理更规范,收益也更大,不但直接的税收增加,连带的商业也繁荣。市舶司的直接收益,也直线飙升:元丰年间平均水平五十万缗钱,到了宋徽宗崇宁年间,便突破了一百万大关。

也正是拜北宋历代高水平的管理与强大法律保障所赐,即使南宋初立,国家风雨飘摇,宋高宗也依然充满胆气,自信外贸可以获厚利。

但要说宋高宗只是吃老本,却也不公平。南宋全盘继承了北宋的外贸管理经验,除了继续增开港口,在招商引资方面也积极,多次厚赏来华贸易的外国商人,更懂开放搞活。比如北宋一直禁令严格的“禁榷”制度,其实一直不断松动。好些原先“禁榷”的商品,到了北宋晚期已经可以自由交易。而到了宋高宗年间,却是彻底不“禁榷”,连象牙和犀牛角这类北宋的违禁品,从此也可以自由贸易。沿海的民营经济,因此更加活跃。

而南宋市舶司的自身获利,更是到了历史最高水平。宋高宗年间市舶司的年收入,最高到了二百万缗钱,是北宋末年的一倍。与之相对应的,是更加繁荣的外贸,和越发欣欣向荣的商业。国土狭小的南宋,正是凭着自宋代以来累积的强大外贸实力,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得以扛住侵略一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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