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二百三十一 · 唐纪四十七

司马光 - [宋]

起阏逢困敦五月，尽旃蒙赤奋若七月，凡一年有奇。

德宗神武圣文皇帝六

◎兴元元年甲子，公元七八四年

五月，盐铁判官万年王绍以江、淮缯帛来至，上命先给将士，然后御衫。韩滉欲遣使献绫罗四十担诣行在，幕僚何士幹请行，滉喜曰：“君能相为行，请今日过江。”士幹许诺，归别家，则家之薪米储偫已罗门庭矣；登舟，则资装器用已充舟中矣。下至厕筹，滉皆手笔记列，无不周备。每担夫，与白金一版置腰间。又运米百艘以饷李晟，自负囊米至舟中，将佐争举之，须臾而毕。艘置五弩手以为防援，有寇则叩舷相警，五百弩已彀矣。比至渭桥，资不敢近。时关中兵荒，米斗直钱五百，及滉米至，减五之四。滉为人强力严毅，自奉俭素，夫人常衣绢裙，破，然后易。

吐蕃既破韩旻等，大掠而去。硃泚使田希鉴厚以金帛赂之，吐蕃受之。韩游瑰以闻。浑瑊又奏：“尚结赞屡遣人约刻日共取长安，既而不至。闻其众今春大疫，近已引兵去。”上以李晟、浑瑊兵少，欲倚吐蕃以复京城，闻其去，甚忧之，以问陆贽。贽以为吐蕃贪狡，有害无益，得其引去，实可欣贺。乃上奏，其略曰：“吐蕃迁延观望，翻覆多端，深入郊畿，阴受贼使，致令群帅进退忧虞：欲舍之独前，则虑其怀怨乘蹑；欲待之合势，则若其失信稽延。戎若未归，寇终不灭。”又曰：“将帅意陛下不见信任，且患蕃戎之夺其功；士卒恐陛下不恤旧劳，而畏蕃戎之专其利；贼党惧蕃戎之胜，不死则悉遗人禽；百姓畏蕃戎之来，有财必尽为所掠。是以顺于王化者其心不得不怠，陷于寇境者其势不得不坚。”又曰：“今怀光别保蒲、绛，吐蕃远避封疆，形势既分，腹背无患，瑊、晟诸帅，才力得伸。”又曰：“但愿陛下慎于抚接，勤于砥砺，中兴大业，旬月可期，不宜尚眷眷于犬羊之群，以失将士之情也。”上复使谓贽曰：“卿言吐蕃形势甚善，然瑊、晟诸军当议规画，今其进取。朕欲遣使宣慰，卿宜审细条疏以闻。”贽以为：“贤君选将，委任责成，故能有功。况今秦、梁千里，兵势无常，遥为规画，未必合宜。彼违命则失君威，从命则害军事，进退羁碍，难以成功。不若假以便宜之权，待以殊常之赏，则将帅感悦，智勇得伸。”乃上奏，其略曰：“锋镝交于原野而决策于九重之中，机会变于斯须而定计于千里之外，用舍相碍，否臧皆凶。上有掣肘之讥，下无死馁之志。”又曰：“传闻与指实不同，悬算与临事有异。”又曰：“设使其中或有肆情干命者，陛下能于此时戮其违诏之罪乎？是则违命者既不果行罚，从命者又未必合宜，徒费空言，只劳睿虑，匪惟无益，其损实多。”又曰：“君上之权，特异臣下，惟不自用，乃能用人。”

癸酉，泾王侹薨。

徐、海、沂、密观察使高承宗卒，甲戌，使其子明应知军事。

乙亥，李抱真、王武俊距贝州三十里而军。硃滔闻两军将至，急召马寔，寔昼夜兼行赴之。或谓滔曰：“武俊善野战，不可当其锋，宜徙营稍前逼之，使回纥绝其粮道。我坐食德、棣之餫，依营而陈，利则进攻，否则入保，待其饥疲，然后可制也。”滔疑未决。会马寔军至，滔命明日出战。寔言：“军士冒暑困惫，请休息数日乃战。”

常侍杨布、将军蔡雄引回纥达干见滔，达干曰：“回纥在国与邻国战，常以五百骑破邻国数千骑，如扫叶耳。今受大王金帛、牛酒前后无算，思为大王立效，此其时矣。明日，愿大王驻马高丘，观回纥为大王翦武俊之骑，使匹马不返。”布、雄曰：“大王英略盖世，举燕、蓟全军，将扫河南，清关中，今见小敌豫不击，失远近之望，将何以成霸业乎！达干请战是也。”滔喜，遂决意出战。丙子旦，武俊遣其兵马使赵琳将五百骑伏于桑林，抱真列方陈于后，武俊引骑兵居前，自当回纥。回纥纵兵冲之，武俊命其骑控马避之。回纥突出其后，将还，武俊乃纵兵击之，赵琳自林中出横击之，回纥败走。武俊急追之，滔骑兵亦走，自践其步陈，步骑皆东奔，滔不能制，遂走趣其营，抱真、武俊合兵追击之。时滔引三万人出战，死者万馀人，逃溃者亦万馀人，滔才与数千人入营坚守。会日暮，昏雾，两军不能进，抱真军其营之西北，武俊军其东北。滔夜焚营，引兵出南门，趣德州遁去，委弃所掠资货山积。两军以雾，不能追也。滔杀杨布、蔡雄而归幽州，心既内惭，又恐范阳留守刘怦因败图己。怦悉发留守兵夹道二十里，具仪仗，迎之入府，相对悲喜，时人多之。

初，张孝忠以易州归国，诏以孝忠为义武节度使，以易、定、沧三州隶之。沧州刺史李固烈，李惟岳之妻兄也，请归恒州，孝忠遣押牙安喜程华交其州事。固烈悉取军府绫、缣、珍货数十车，将行，军士大噪曰：“刺史扫府库之实以行，将士于后饥寒，奈何！”遂杀固烈，屠其家。程华闻乱，自窦逃出，乱兵求得之，请知州事。华不得已，从之。孝忠闻之，即版华摄沧州刺史。华素宽厚，推心以待将士，将士安之。

会硃滔、王武俊叛，更遣人招华，华皆不从。时孝忠在定州，自沧如定，必过瀛州，瀛隶硃滔，道路阻涩。沧州录事参军李宇说华，表陈利害，请别为一军，华从之，遣宇奉表诣行在。上即以华为沧州刺史、横海军副大使、知节度事，赐名日华，令日华岁供义武租钱十二万缗。王武俊又使人说诱之，时军中乏马，日华绐使者曰：“王大夫必欲相属，当以二百骑相助。”武俊给之，日华悉留其马，遣其士归。武俊怒，而方与马燧等相拒，不能攻取，日华由是获全。及武俊归国，日华乃遣人谢过，偿其马价，且赂之。武俊喜，复与交好。

庚寅，李晟大陈兵，谕以收复京城。先是，姚令言等屡遣谍人觇晟进军之期，皆为逻骑所获。晟引示以所陈兵，谓曰：“归语诸贼，努力固守，勿不忠于贼也！”皆饮之酒，给钱而纵之。遂引兵至通化门外，曜武而还，贼不敢出。晟召诸将，问兵所从入，皆请“先取外城，据坊市，然后北攻宫阙。”晟曰：“坊市狭隘，贼若伏兵格斗，居人惊乱，非官军之利也。今贼重兵皆聚苑中，不若自苑北攻之，溃其腹心，贼必奔亡。如此，则宫阙不残，坊市无扰，策之上者也！”诸将皆曰：“善！”乃牒浑瑊及镇国节度使骆元光、商州节度使尚可孤，刻期集于城下，壬辰，尚可孤败泚将仇敬忠于蓝田西，斩之。乙未，李晟移军于光泰门外米仓村。丙申，晟方自临筑垒，泚骁将张庭芝、李希傅引兵大至，晟谓诸将曰：“始吾忧贼潜匿不出，今来送死，此天赞我，不可失也！”命副元帅兵马使吴诜等纵兵击之。时华州营在北，兵少，贼并力攻之，晟命牙前将李演等帅精兵救之。演等力战，贼败走。演等追之，乘胜入光泰门，再战，又破之。会夜，晟敛兵还。贼馀众走入白华门，夜，闻恸哭。希傅，希烈之弟也。丁酉，晟复出兵，诸将请待西师至，夹攻之。晟曰：“贼数败，已破胆，不乘胜取之，使其成备，非计也。”贼又出战，官军屡捷。骆元光败泚众于浐西。戊戌，晟陈兵于光泰门外，使李演及牙前兵马使王佖将骑兵，牙前将史万顷将步兵，直抵苑墙神{鹿加}村。晟先使人夜开苑墙二百馀步，比演等至，贼已树栅塞之，自栅中刺射官军，官军不得进。晟怒，叱诸将曰：“纵贼如此，吾先斩公辈矣！”万顷惧，帅众先进，拔栅而入，佖、演引骑兵继之，贼众大溃，诸军分道并入。姚令言等犹力战，晟命决胜军使唐良臣等步骑蹙之，且战且前，凡十馀合，贼不能支。至白华门，有贼数千骑出官军之背，晟帅百馀骑回御之，左右呼曰：“相公来！”贼皆惊溃。先是，泚遣张光晟将兵五千屯九曲，去东渭桥十馀里，光晟密输款于晟。及泚败，光晟劝泚出亡。泚乃与姚令言帅馀众西走，犹近万人。光晟送泚出城，还，降于晟。晟遣兵马使田子奇以骑兵追泚。晟顿含元殿前，舍于右金吾仗，令诸军曰：“晟赖将士之力，克清宫禁。长安士庶，久陷贼庭，若小有震惊，非吊民伐罪之意。晟与公等室家相见非晚，五日内无得通家信。”命京兆尹李齐运等安慰居人。晟大将高明曜取贼妓，尚可孤军士擅取贼马，晟皆斩之，军中股栗。公私安堵，秋毫无犯，远坊有经宿乃知官军入城者。是日，浑瑊、戴休颜、韩游瑰亦克咸阳，败贼三千馀众，闻泚西走，分兵邀之。

己亥，晟使京西兵马使孟涉顿白华门，尚可孤屯望仙门，骆元光屯章敬寺，晟以牙前三千人屯安国寺，以镇京城。斩泚党李希倩、敬釭、彭偃等八人于市。

王武俊既破硃滔，还恒州，表让幽州、卢龙节度使，上许之。

六月，癸卯，李晟遣掌书记吴人于公异作露布上行在曰：“臣已肃清宫禁，祗谒寝园，钟虡不移，庙貌如故。”上泣下曰：“天生李晟，以为社稷，非为朕也。”晟在渭桥，荧惑守岁，久之乃退，宾佐皆贺，曰：“荧惑退舍，皇家之福也！宜速进兵。”晟曰：“天子野次，臣下知死敌而已。天象高远，谁得知之！”既克长安，乃谓之曰：“曏非相拒也，吾闻五星赢、缩无常，万一复来守岁，吾军不战自溃矣！”皆谢曰：“非所及也！”

硃泚将奔吐蕃，其众随道散亡，比至泾州，才百馀骑。田希鉴闭门拒之，泚谓之曰：“汝之节，吾所授也。奈何临危相负！”使焚其门。希鉴取节投火中曰：“还汝节！”泚众皆哭。泾卒遂杀姚令言，诣希鉴降。泚独与范阳亲兵及宗族、宾客北趣驿马关，宁州刺史夏侯英拒之。至彭原西城屯，其将梁庭芬射泚坠坑中，韩旻等斩之，诣泾州降。源休、李子平奔凤翔，李楚琳斩之，皆传首行在。

上命陆贽草诏赐浑瑊，使访求奉天所失裹头内人。贽上奏，以为：“今巨盗始平，疲瘵之民，疮痍之卒，尚未循拊，而首访妇人，非所以副惟新之望也。谋始尽善，克终已稀；始而不谋，终则何有！所赐瑊诏，未敢承旨。”上遂不降诏，竟遣中使求之。乙巳，诏吏部侍郎班宏充宣慰使，劳问将士，抚慰蒸黎。两午，李晟斩文武官受硃泚宠任者崔宣、洪经纶等十馀人，又表守节不屈者刘乃、蒋沇等。己酉，以李晟为司徒、中书令，骆元光、尚可孤各迁官有差，以检校御史中丞田希鉴为泾原节度使。

诏改梁州为兴元府。

甲寅，以浑瑊为侍中，韩游瑰、戴休颜各迁官有差。

硃泚之败也，李忠臣奔樊川，擒获，丙辰，斩之。

上问陆贽：“今至凤翔有迎驾诸军。形势甚盛，欲因此遣人代李楚琳，何如？”贽上奏，以为：“如此则事同胁执，以言乎除乱则不武，以言乎务理则不诚，用是时巡，后将安入！议者或谓之权，臣窃未谕其理。未权之为义，取类权衡，今辇路所经，首行胁夺，易一帅而亏万乘之义，得一方而结四海之疑，乃是重其所轻而轻其所重，谓之权也，不亦反乎！以反道为权，以任数为智，君上行之必失众，臣下用之必陷身，历代之所以多丧乱而长奸邪，由此误也。不如俟奠枕京邑，征授一官，彼喜于恩宥，将奔走不暇，安敢辄有旅拒，复劳诛锄哉！”戊午，车驾发汉中。

李晟综理长安以备百司，自请至凤翔迎扈，上不许。内常侍尹元贞奉使同华，辄诣河中招谕李怀光。晟奏：“元贞矫制擅赦元恶，请理其罪！”

秋，七月，丙子，车驾至凤翔，斩乔琳、蒋镇、张光晟等。李晟以光晟虽臣贼，而灭贼亦颇有力，欲全之，上不许。

副元帅判官高郢数劝李怀光归款，怀光遣其子璀诣行在谢罪，请束身归朝。庚辰，诏遣给事中孔巢父赍先除怀光太子太保敕诣河中宣慰，朔方将士悉复官爵如故。

壬午，车驾至长安，浑瑊、韩游瑰、戴休颜以其众扈从，李晟、骆元光、尚可孤以其众奉迎，步骑十馀万，旌旗数十里，晟谒见上于三桥，先贺平贼，后谢收复之晚，伏路左请罪。上驻马慰抚，为之掩涕，命左右扶上马。至宫，每闲日，辄宴勋臣，赏赐丰渥。李晟为之首，浑瑊次之，诸将相又次之。

曹王皋遣其将伊慎、王锷围安州，李希烈遣其甥刘戒虚将步骑八千救之。皋遣别将李伯潜逆击之于应山，斩首千馀级。生擒戒虚，徇于城下，安州遂降。以伊慎为安州刺史，又击希烈将康叔夜于厉乡，走之。

丁亥，孔巢父至河中，李怀光素服待罪，巢父不之止。怀光左右多胡人，皆叹曰：“太尉无官矣！”巢父又宣言于众曰：“军中谁可代太尉领军者？”于是怀光左右发怒喧噪。宣诏未毕，众杀巢父及中使啖守盈，怀光亦不之止，复治兵为拒守之备。辛卯，赦天下。

初，肃宗在灵武，上为奉节王，学文于李泌。代宗之世，泌居蓬莱书院，上为太子，亦与之游。及上在兴元，泌为杭州刺史，上急诏征之，与睦州刺史杜亚俱诣行在。乙未，以泌为左散骑常侍，亚为刑部侍郎，命泌日直西省以候对，朝野皆属目附之。上问泌：“河中密迩京城，朔方兵素称精锐，如达奚小俊等皆万人敌，朕昼夕忧之，奈何？”对曰：“天下事甚有可忧者，若惟河中，不足忧也。夫料敌者，料将不料兵。今怀光，将也；小俊之徒乃兵耳，何足为意！怀光既解奉天之围，视硃泚垂亡之虏不能取，乃与之连和，使李晟得取以为功。今陛下已还宫阙，怀光不束身归罪，乃虐杀使臣，鼠伏河中，如梦魇之人耳！但恐不日为帐下所枭，使诸将无以藉手也。”初，上发吐蕃以讨硃泚。许成功以伊西、北庭之地与之。及泚诛，吐蕃来求地，上欲召两镇节度使郭昕、李元忠还朝，以其地与之。李泌曰：“安西、北庭，人性骁悍，控制西域五十七国及十姓突厥，又分吐蕃之势，使不得并兵东侵，奈何拱手与之！且两镇之人，势孤地远，尽忠竭力，为国家固守近二十年，诚可哀怜。一旦弃之以与戎狄，彼其心必深怨中国，它日从吐蕃入寇，如报私仇矣。况日者吐蕃观望不进，阴持两端，大掠武功，受赂而去，何功之有！”众议亦以为然，上遂不与。

李希烈闻李希倩伏诛，忿怒，八月，壬寅，遣中使至蔡州杀颜真卿。中使曰：“有敕。”真卿再拜。中使曰：“今赐卿死。”真卿曰：“老臣无状，罪当死，不知使者几日发长安？”使者曰：“自大梁来，非长安也。”真卿曰：“然则贼耳，何谓敕邪！”遂缢杀之。

李晟以泾州倚边，屡害军帅，常为乱根，奏请往理不用命者，力田积粟以攘吐蕃。癸卯，以晟兼凤翔、陇右节度等使及四镇、北庭、泾原行营副元帅，进爵西平王。时李楚琳入朝，晟请与俱至凤翔斩之，以惩逆乱。上以新复京师，务安反仄，不许。先是，上命浑瑊、骆元光讨李怀光军于同州，怀光遣其将徐庭光以精卒六千军于长春宫以拒之，瑊等数为所败，不能进。时度支用度不给，议者多请赦怀光，上不许。李怀光遣其妹婿要廷珍守晋州，牙将毛朝易攵守隰州，郑抗守慈州，马燧皆遣人说下之。上乃加浑瑊河中、绛州节度使，充河中、同华、陕虢行营副元帅，加马燧奉诚军、晋、慈、隰节度使，充管内诸军行营副元帅，与镇国节度使骆元光、鄜坊节度使唐朝臣合兵讨怀光。初，王武俊急攻康日知于赵州，马燧奏请诏武俊与李抱真同击硃滔，以深、赵隶武俊，改日知为晋、慈、隰节度使，上从之。日知未至而三州降燧，故上使燧兼领之。燧表让三州于日知，且言因降而授，恐后有功者，踵以为常，上嘉而许之。燧遣使迎日知。既至，籍府库而归之。

甲辰，以凤翔节度使李楚琳为左金吾大将军。

丙午，加浑瑊朔方行营元帅。

李晟至凤翔，治杀张镒之罪，斩裨将王斌等十馀人。

硃滔为王武俊所攻，殆不能军，上表待罪。

癸未，马燧将步骑三万攻绛州。

度支以李怀光所部将士数万与怀光同反，不给冬衣，上曰：“朔方军累代忠义，今为怀光所制耳，将士何罪！”冬，十月，已亥，诏：“朔方及诸军在怀光所者，冬衣及赏钱皆当别贮，俟道路稍通，即时给之。”

李勉累表乞自贬，辛丑，罢勉都统、节度使，其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如故。

丙辰，李怀光将阎晏寇同州，官军败于沙苑。诏征邠州之军，韩游瑰将甲士六千赴之。

乙丑，马燧拔绛州，分兵取闻喜、万泉、虞乡、永乐、猗氏。

初，鱼朝恩既诛，代宗不复使宦官典兵。上即位，悉以禁兵委白志贞，志贞得罪，上复以宦官窦文场代之，从幸山南，两军稍集。上还长安，颇忌宿将握兵多者，稍稍罢之。戊辰，以文场监神策军左厢兵马使，王希迁监石厢兵马使，始令宦官分典禁旅。

闰月，丙子，以泾原节度使田希鉴为卫尉卿。李晟初至凤翔，希鉴遣使参候，晟谓使者曰：“泾州逼近吐蕃，万一入寇，州兵能独御之乎？欲遣兵防援，又未知田尚书意。”使者归，以告希鉴，希鉴果请援兵，晟遣腹心将彭令英等戍泾州。晟寻托巡边诣泾州，希鉴出迎，晟与之并辔而入，道旧结欢。希鉴妻李氏，以叔父事晟，晟谓之田郎。晟命具三日食，曰：“巡抚毕，即还凤翔。”希鉴不复疑。晟置宴，希鉴与将佐俱诣晟营。晟伏甲于外庑，既食而饮，彭令英引泾州诸将下堂。晟曰：“我与汝曹久别，各宜自言姓名。”于是得为乱者石奇等三十馀人，让之曰：“汝曹屡为逆乱，残害忠良，固天地所不容！”悉引出，斩之。希鉴尚在座，晟顾曰：“田郎亦不得无过，以亲知之故，当使身首得完。”希鉴曰：“唯。”遂引出，缢杀之，并其子萼。晟入其营，谕以诛希鉴之意，众股栗，无敢动者。

李希烈遣其将翟崇晖悉众围陈州，久之，不克。李澄知大梁兵少，不能制滑州，遂焚希烈所授旌节，誓众归国。甲午，以澄为汴滑节度使。

宋亳节度使刘洽遣马步都虞候刘昌与陇右、幽州行营节度使曲环等将兵三万救陈州，十一月，癸卯，败翟崇晖于州西，斩首三万五千级，擒崇晖以献。乘胜进攻汴州，李希烈惧，奔归蔡州。李澄引兵趣汴州，至城北，恇怯不敢进。刘洽兵至成东。戊午，李希烈守将田怀珍开门纳之。明日，澄入，舍于浚仪。两军之士，日有忿阋。会希烈郑州守将孙液降于澄，澄引兵屯郑州。诏以都统司马宝鼎薛珏为汴州刺史。李勉至长安，素服待罪。议者多以“勉失守大梁，不应尚为相。”李泌言于上曰：“李勉公忠雅正，而用兵非其所长。乃大梁不守，将士弃妻子而从之者殆二万人，足以见其得众心矣。且刘洽出勉麾下，勉至睢阳，悉举其众以授之，卒平大梁，亦勉之功也。”上乃命勉复其位。议者又言：“韩滉闻銮舆在外，聚兵修石头城，阴蓄异志。”上疑之，以问李泌，对曰：“滉公忠清俭，自车驾在外，滉贡献不绝。且镇抚江东十五州，盗贼不起，皆滉之力也。所以修石头城者，滉见中原板荡，谓陛下将有永嘉之行，为迎扈之备耳。此乃人臣忠笃之虑，奈何更以为罪乎！滉性刚严，不附权贵，故多谤毁，愿陛下察之，臣敢保其无它。”上曰：“外议汹汹，章奏如麻，卿弗闻乎？”对曰：“臣固闻之。其子皋为考功员外郎，今不敢归省其亲，正以谤语沸腾故也。”上曰：“其子犹惧如此，卿奈何保之？”对曰：“滉之用心，臣知之至熟。愿上章明其无它，乞宣示中书，使朝众皆知之。”上曰：“朕方欲用卿，人亦何易可保！慎勿违众，恐并为卿累也。”泌退，遂上章，请以百口保滉。它日，上谓泌曰：“卿竟上章，已为卿留中。虽知卿与滉亲旧，岂得不自爱其身乎！”对曰：“臣岂肯私于亲旧以负陛下！顾滉实无异心，臣之上章，以为朝廷，非为身也。”上曰：“如何其为朝廷？”对曰：“今天下旱、蝗，关中米斗千钱，仓廪耗竭，而江东丰稔。愿陛下早下臣章以解朝众之惑，面谕韩皋使之归觐，令滉感谢无自疑之心，速运粮储，岂非为朝廷邪？”上曰：“善！朕深谕之矣。”即下泌章，令韩皋谒告归觐，面赐绯衣，谕以“卿父比有谤言，朕今知其所以，释然不复信矣。”因言：“关中乏粮，归语卿父，宜速致之。”皋至润州，滉感悦流涕，即日，自临水滨发米百万斛，听皋留五日即还朝。皋别其母，啼声闻于外。滉怒，召出，挞之，自送至江上，冒风涛而遣之。既而陈少游闻滉贡米，亦贡二十万斛。上谓李泌曰：“韩滉乃能化陈少游亦贡米矣！”对曰：“岂惟少游，诸道将争入贡矣！”

吏部尚书、同平章事萧复奉使自江、淮还，与李勉、卢翰、刘从一俱见上。勉等退，复独留，言于上曰：“陈少游任兼将相，首败臣节，韦皋幕府下僚，独建忠义，请以皋代少游镇淮南，使善恶著明。上然之。寻遣中使马钦绪揖刘从一附耳语而去。诸相还閤。从一诣复曰：“钦绪宣旨，令从一与公议朝来所言事，即奏行之，勿令李、卢知。敢问何事也？”复曰：“唐、虞黜陟，岳牧佥谐。爵人于朝，与士共之。使李、卢不堪为相，则罢之。既在相位，朝廷政事，安得不与之同议而独隐此一事乎！此最当今之大弊，朝来主上已有斯言，复已面陈其不可，不谓圣意尚尔。复不惜与公奏行之，但恐浸以成俗，未敢以告。”竟不以事语从一。从一奏之，上愈不悦，复乃上表辞位，乙丑，罢为左庶子。刘洽克汴州，得《李希烈起居注》，云“某月日，陈少游上表归顺。”少游闻之惭惧，发疾，十二月，乙亥，薨。赠太尉，赙祭如常仪。淮南大将王韶欲自为留后，令将士推己知军事，且欲大掠。韩滉遣使谓之曰：“汝敢为乱，吾即日全军渡江诛汝矣！”韶等惧而让。上闻之喜，谓李泌曰：“滉不惟安江东，又能安淮南，真大臣之器，卿可谓知人！”庚辰，加滉平章事，江淮转运使。滉运江、淮粟帛入贡府，无虚月，韩廷赖之，使者劳问相继，恩遇始深矣。

是岁蝗遍远近，草木无遗，惟不食稻，大饥，道殣相望。

◎贞元元年乙丑，公元七八五年

春，正月，丁酉朔，赦天下，改元。

癸丑，赠颜真卿司徒，谥曰文忠。

新州司马卢杞遇赦，移吉州长史，谓人曰：“吾必再入。”未几，上果用为饶州刺史。给事中袁高应草制，执以白卢翰、刘从一曰：“卢杞作相，致銮舆播迁，海内疮痍，奈何遽迁大郡！愿相公执奏。”翰等不从，更命它舍人草制。乙卯，制出，高执之不下，且奏：“杞极恶穷凶，百辟疾之若仇，六军思食其肉，何可复用！”上不听。补阙陈京、赵需等上疏曰：“杞三年擅权，百揆失叙，天地神祇所知，华夏、蛮夷同弃。倘加巨奸之宠，必失万姓之心。”丁巳，袁高复于正牙论奏。上曰：“杞已再更赦。”高曰：“赦者止原其罪，不可为刺史。”陈京等亦争之不已，曰：“杞之执政，百官常如兵在其颈，今复用之，则奸党皆唾掌而起。”上大怒，左右辟易，谏者稍引却，京顾曰：“赵需等勿退，此国大事，当以死争之。”上怒稍解。戊午，上谓宰相：“与杞小州刺史，可乎？”李勉曰：“陛下欲与之，虽大州亦可，其如天下失望何！”壬戌，以杞为澧州别驾。使谓袁高曰：“朕徐思卿言，诚为至当。”又谓李泌曰：“朕已可袁高所奏。”泌曰：“累日外人窃议，比陛下于桓、灵；今承德音，乃尧、舜之不逮也！”上悦。杞竟卒于澧州。高，恕己之孙也。

三月，李希烈陷邓州。

戊午，以汴滑节度使李澄为郑滑节度使。

以代宗女嘉诚公主妻田绪。

李怀光都虞候吕鸣岳密通款于马燧，事泄，怀光杀之，屠其家。事连幕僚高郢、李鄘，怀光集将士而责之，郢、鄘抗言逆顺，无所惭隐，怀光囚之。鄘，邕之侄孙也。马燧军于宝鼎，败怀光兵于陶城，斩首万馀级，分兵会浑瑊，逼河中。

夏，四月，丁丑，以曹王皋为荆南节度，李希烈将李思登以随州降之。

壬午，马燧、浑瑊破李怀光兵于长春宫南，遂掘堑围宫城。怀光诸将相继来降。诏以燧、瑊为招扶使。

五月，丙申，刘洽更名玄佐。

韩游瑰请兵于浑瑊，共取朝邑。李怀光将阎晏欲争之，士卒指邠军曰：“彼非吾父兄，则吾子弟，奈何以白刃相向乎！”语甚嚣。晏遽引兵去。怀光知众心不从，乃诈称欲归国，聚货财，饰车马，运俟路通入贡，由是得复逾旬月。

六月，辛巳，以刘玄佐兼汴州刺史。

辛卯，以金吾大将军韦皋为西川节度使。

硃滔病死，将士奉前涿州刺史刘怦知军事。

时连年旱、蝗，度支资粮匮竭，言事者多请赦李怀光。李晟上言：“赦怀光有五不可：河中距长安才三百里，同州当其冲，多兵则未为示信，少兵则不足提防，忽惊东偏，何以制之！一也；今赦怀光，必以晋、绛、慈、隰还之，浑瑊既无所诣，康日知又应迁移，土宇不安，何以奖励，二也；陛下连兵一年，讨除小丑，兵力未穷，遽赦其反逆之罪；今西有吐蕃，北有回纥，南有淮西，皆观我强弱，不谓陛下施德泽，爱黎元，乃谓兵屈于人而自罢耳，必竞起窥觎之心。三也；怀光既赦，则朔方将士皆应叙勋行赏，今府库方虚，赏不满望，是愈激之使叛，四也；既解河中，罢诸道兵，赏典不举，怨言必起，五也。今河中斗米五百，刍稿且尽，墙壁之间，饿殍甚众。且其军中大将杀戮略尽，陛下敕诸道围守旬时，彼必有内溃之变，何必养腹心之疾，为他日之悔哉！”又请发兵二万，自备资粮，独讨怀光。秋，七月，甲午朔，马燧自行营入朝，奏称：“怀光凶逆尤甚，赦之无以令天下，愿更得一月粮，必为陛下平之。”上许之。

陕虢都知兵马使达奚抱晖鸩杀节度使张劝，代总军务，邀求旌节，且阴召李怀光将达奚小俊为援。上谓李泌曰：“若蒲、陕连衡，则猝不可制。且抱晖据陕，则水陆之运皆绝矣。不得不烦卿一往。”辛丑，以泌为陕虢都防御水陆运使。上欲以神策军送泌之官，问“须几何人？”对曰：“陕城三面悬绝，攻之未可以岁月下也，臣请以单骑入之。”上曰：“单骑如何可入？”对曰：“陕城之人，不贯逆命，此特抱晖为恶耳。若以大兵临之，彼闭壁定矣。臣今单骑抵其近郊，彼举在兵则非敌，若遣小校来杀臣，未必不更为臣用也。且今河东全军屯安邑，马燧入朝，愿敕燧与臣同辞皆行，使陕人欲加害于臣，则畏河东移军讨之，此亦一势也。”上曰：“虽然，朕方大用卿，宁失陕州，不可失卿，当更使他人往耳。”对曰：“他人必不能入。今事变之初，众心未定，故可出其不意，夺其奸谋。他人犹豫迁延，彼既成谋，则不得前矣。”上许之。泌见陕州进奏官及将吏在长安者，语之曰：“主上以陕、虢饥，故不授泌节而领运使，欲令督江、淮米以赈之耳。陕州行营在夏县，若抱晖可用，当使将之。有功，则赐旌节矣。”抱晖觇者驰告之，抱晖稍自安。泌具以语白上曰：“欲使其士卒思米，抱晖思节，必不害臣矣。”上曰：“善！”戊申，泌与马燧俱辞行。庚戌，加泌陕虢观察使。泌出潼关，鄜坊节度使唐朝臣以步骑三千布于关外，曰：“奉密诏送公至陕。”泌曰：“辞日奉进止，以便宜从事。此一人不可相蹑而来，来则吾不得入陕矣。”唐臣以受诏不敢去，泌写宣以却之，因疾驱而前。抱晖不使将佐出迎，惟侦者相继。沁宿曲沃，将佐不俟抱晖之命来迎，泌笑曰：“吾事济矣！”去城十五里，抱晖亦出谒。泌称其摄事保完城隍之功，曰：“军中烦言，不足介意。公等职事皆按堵如故。”抱晖出而喜。泌既入城视事，宾佐有请屏人白事者。泌曰：“易帅之际，军中烦言，乃其常理，泌到，自妥贴矣，不愿闻也。”由是反仄者皆自安。泌但索簿书，治粮储。明日，召抱晖至宅，语之曰：“吾非爱汝而不诛，恐自今有危疑之地，朝廷所命将帅皆不能入，故丐汝馀生，汝为我赍版、币祭前使，慎无入关，自择安处，潜来取家，保无它也。”泌之辞行也，上籍陕将预于乱者七十五人授泌，使诛之。泌既遣抱晖，日中，宣慰使至。泌奏“已遣抱晖，馀不足问。”上复遣中使诣陕，必使诛之。泌不得已，械兵马使林滔等五人送京帅，恳请赦之。诏谪戍天德；岁馀，竟杀之。而抱晖遂亡命，不知所这。达奚小俊引兵至境，闻泌已入陕而还。

壬子，以刘怦为幽州、卢龙节度使。

大旱，灞、浐将竭，长安井皆无水。度支奏中外经费才支七旬。

资治通鑑 · 卷二百三十一 · 唐纪四十七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二百三十一 · 唐纪四十七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èr bǎi sān shí yī táng jì sì shí qī。

资治通鉴 · 卷二百三十一 · 唐纪四十七。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è féng kùn dūn wǔ yuè，

起阏逢困敦五月，

jǐn zhān méng chì fèn ruò qī yuè，

尽旃蒙赤奋若七月，

fán yī nián yǒu qí。

凡一年有奇。

dé zōng shén wǔ shèng wén huáng dì liù xìng yuán yuán nián jiǎ zǐ，

德宗神武圣文皇帝六 ◎兴元元年甲子，

gōng yuán qī bā sì nián wǔ yuè，

公元七八四年 五月，

yán tiě pàn guān wàn nián wáng shào yǐ jiāng huái zēng bó lái zhì，

盐铁判官万年王绍以江、淮缯帛来至，

shàng mìng xiān gěi jiàng shì，

上命先给将士，

rán hòu yù shān。

然后御衫。

hán huàng yù qiǎn shǐ xiàn líng luó sì shí dān yì xíng zài，

韩滉欲遣使献绫罗四十担诣行在，

mù liáo hé shì gàn qǐng xíng，

幕僚何士幹请行，

huàng xǐ yuē jūn néng xiāng wèi xíng，

滉喜曰：“君能相为行，

qǐng jīn rì guò jiāng。

请今日过江。

shì gàn xǔ nuò，

”士幹许诺，

guī bié jiā，

归别家，

zé jiā zhī xīn mǐ chǔ zhì yǐ luó mén tíng yǐ dēng zhōu，

则家之薪米储偫已罗门庭矣；登舟，

zé zī zhuāng qì yòng yǐ chōng zhōu zhōng yǐ。

则资装器用已充舟中矣。

xià zhì cè chóu，

下至厕筹，

huàng jiē shǒu bǐ jì liè，

滉皆手笔记列，

wú bù zhōu bèi。

无不周备。

měi dān fū，

每担夫，

yǔ bái jīn yī bǎn zhì yāo jiān。

与白金一版置腰间。

yòu yùn mǐ bǎi sōu yǐ xiǎng lǐ chéng，

又运米百艘以饷李晟，

zì fù náng mǐ zhì zhōu zhōng，

自负囊米至舟中，

jiàng zuǒ zhēng jǔ zhī，

将佐争举之，

xū yú ér bì。

须臾而毕。

sōu zhì wǔ nǔ shǒu yǐ wéi fáng yuán，

艘置五弩手以为防援，

yǒu kòu zé kòu xián xiāng jǐng，

有寇则叩舷相警，

wǔ bǎi nǔ yǐ gòu yǐ。

五百弩已彀矣。

bǐ zhì wèi qiáo，

比至渭桥，

zī bù gǎn jìn。

资不敢近。

shí guān zhōng bīng huāng，

时关中兵荒，

mǐ dòu zhí qián wǔ bǎi，

米斗直钱五百，

jí huàng mǐ zhì，

及滉米至，

jiǎn wǔ zhī sì。

减五之四。

huàng wéi rén qiáng lì yán yì，

滉为人强力严毅，

zì fèng jiǎn sù，

自奉俭素，

fū rén cháng yī juàn qún，

夫人常衣绢裙，

pò，

破，

rán hòu yì。

然后易。

tǔ bō jì pò hán mín děng，

吐蕃既破韩旻等，

dà lüè ér qù。

大掠而去。

zhū cǐ shǐ tián xī jiàn hòu yǐ jīn bó lù zhī，

硃泚使田希鉴厚以金帛赂之，

tǔ bō shòu zhī。

吐蕃受之。

hán yóu guī yǐ wén。

韩游瑰以闻。

hún jiān yòu zòu shàng jié zàn lǚ qiǎn rén yuē kè rì gòng qǔ cháng ān，

浑瑊又奏：“尚结赞屡遣人约刻日共取长安，

jì ér bù zhì。

既而不至。

wén qí zhòng jīn chūn dà yì，

闻其众今春大疫，

jìn yǐ yǐn bīng qù。

近已引兵去。

shàng yǐ lǐ chéng hún jiān bīng shǎo，

”上以李晟、浑瑊兵少，

yù yǐ tǔ bō yǐ fù jīng chéng，

欲倚吐蕃以复京城，

wén qí qù，

闻其去，

shén yōu zhī，

甚忧之，

yǐ wèn lù zhì。

以问陆贽。

zhì yǐ wéi tǔ bō tān jiǎo，

贽以为吐蕃贪狡，

yǒu hài wú yì，

有害无益，

dé qí yǐn qù，

得其引去，

shí kě xīn hè。

实可欣贺。

nǎi shàng zòu，

乃上奏，

qí lüè yuē tǔ bō qiān yán guān wàng，

其略曰：“吐蕃迁延观望，

fān fù duō duān，

翻覆多端，

shēn rù jiāo jī，

深入郊畿，

yīn shòu zéi shǐ，

阴受贼使，

zhì lìng qún shuài jìn tuì yōu yú yù shě zhī dú qián，

致令群帅进退忧虞：欲舍之独前，

zé lǜ qí huái yuàn chéng niè yù dài zhī hé shì，

则虑其怀怨乘蹑；欲待之合势，

zé ruò qí shī xìn jī yán。

则若其失信稽延。

róng ruò wèi guī，

戎若未归，

kòu zhōng bù miè。

寇终不灭。

yòu yuē jiàng shuài yì bì xià bú jiàn xìn rèn，

”又曰：“将帅意陛下不见信任，

qiě huàn fān róng zhī duó qí gōng shì zú kǒng bì xià bù xù jiù láo，

且患蕃戎之夺其功；士卒恐陛下不恤旧劳，

ér wèi fān róng zhī zhuān qí lì zéi dǎng jù fān róng zhī shèng，

而畏蕃戎之专其利；贼党惧蕃戎之胜，

bù sǐ zé xī yí rén qín bǎi xìng wèi fān róng zhī lái，

不死则悉遗人禽；百姓畏蕃戎之来，

yǒu cái bì jǐn wèi suǒ lüè。

有财必尽为所掠。

shì yǐ shùn yú wáng huà zhě qí xīn bù dé bù dài，

是以顺于王化者其心不得不怠，

xiàn yú kòu jìng zhě qí shì bù dé bù jiān。

陷于寇境者其势不得不坚。

yòu yuē jīn huái guāng bié bǎo pú jiàng，

”又曰：“今怀光别保蒲、绛，

tǔ bō yuǎn bì fēng jiāng，

吐蕃远避封疆，

xíng shì jì fēn，

形势既分，

fù bèi wú huàn，

腹背无患，

jiān chéng zhū shuài，

瑊、晟诸帅，

cái lì dé shēn。

才力得伸。

yòu yuē dàn yuàn bì xià shèn yú fǔ jiē，

”又曰：“但愿陛下慎于抚接，

qín yú dǐ lì，

勤于砥砺，

zhōng xīng dà yè，

中兴大业，

xún yuè kě qī，

旬月可期，

bù yí shàng juàn juàn yú quǎn yáng zhī qún，

不宜尚眷眷于犬羊之群，

yǐ shī jiàng shì zhī qíng yě。

以失将士之情也。

shàng fù shǐ wèi zhì yuē qīng yán tǔ bō xíng shì shén shàn，

”上复使谓贽曰：“卿言吐蕃形势甚善，

rán jiān chéng zhū jūn dāng yì guī huà，

然瑊、晟诸军当议规画，

jīn qí jìn qǔ。

今其进取。

zhèn yù qiǎn shǐ xuān wèi，

朕欲遣使宣慰，

qīng yí shěn xì tiáo shū yǐ wén。

卿宜审细条疏以闻。

zhì yǐ wéi xián jūn xuǎn jiāng，

”贽以为：“贤君选将，

wěi rèn zé chéng，

委任责成，

gù néng yǒu gōng。

故能有功。

kuàng jīn qín liáng qiān lǐ，

况今秦、梁千里，

bīng shì wú cháng，

兵势无常，

yáo wèi guī huà，

遥为规画，

wèi bì hé yí。

未必合宜。

bǐ wéi mìng zé shī jūn wēi，

彼违命则失君威，

cóng mìng zé hài jūn shì，

从命则害军事，

jìn tuì jī ài，

进退羁碍，

nán yǐ chéng gōng。

难以成功。

bù ruò jiǎ yǐ pián yí zhī quán，

不若假以便宜之权，

dài yǐ shū cháng zhī shǎng，

待以殊常之赏，

zé jiàng shuài gǎn yuè，

则将帅感悦，

zhì yǒng dé shēn。

智勇得伸。

nǎi shàng zòu，

”乃上奏，

qí lüè yuē fēng dí jiāo yú yuán yě ér jué cè yú jiǔ zhòng zhī zhōng，

其略曰：“锋镝交于原野而决策于九重之中，

jī huì biàn yú sī xū ér dìng jì yú qiān lǐ zhī wài，

机会变于斯须而定计于千里之外，

yòng shě xiāng ài，

用舍相碍，

fǒu zāng jiē xiōng。

否臧皆凶。

shàng yǒu chè zhǒu zhī jī，

上有掣肘之讥，

xià wú sǐ něi zhī zhì。

下无死馁之志。

yòu yuē chuán wén yǔ zhǐ shí bù tóng，

”又曰：“传闻与指实不同，

xuán suàn yǔ lín shì yǒu yì。

悬算与临事有异。

yòu yuē shè shǐ qí zhōng huò yǒu sì qíng gàn mìng zhě，

”又曰：“设使其中或有肆情干命者，

bì xià néng yú cǐ shí lù qí wéi zhào zhī zuì hū shì zé wéi mìng zhě jì bù guǒ xíng fá，

陛下能于此时戮其违诏之罪乎？是则违命者既不果行罚，

cóng mìng zhě yòu wèi bì hé yí，

从命者又未必合宜，

tú fèi kōng yán，

徒费空言，

zhǐ láo ruì lǜ，

只劳睿虑，

fěi wéi wú yì，

匪惟无益，

qí sǔn shí duō。

其损实多。

yòu yuē jūn shàng zhī quán，

”又曰：“君上之权，

tè yì chén xià，

特异臣下，

wéi bù zì yòng，

惟不自用，

nǎi néng yòng rén。

乃能用人。

guǐ yǒu，

” 癸酉，

jīng wáng tǐng hōng。

泾王侹薨。

xú hǎi yí mì guān chá shǐ gāo chéng zōng zú，

徐、海、沂、密观察使高承宗卒，

jiǎ xū，

甲戌，

shǐ qí zǐ míng yīng zhī jūn shì。

使其子明应知军事。

yǐ hài，

乙亥，

lǐ bào zhēn wáng wǔ jùn jù bèi zhōu sān shí lǐ ér jūn。

李抱真、王武俊距贝州三十里而军。

zhū tāo wén liǎng jūn jiāng zhì，

硃滔闻两军将至，

jí zhào mǎ shí，

急召马寔，

shí zhòu yè jiān xíng fù zhī。

寔昼夜兼行赴之。

huò wèi tāo yuē wǔ jùn shàn yě zhàn，

或谓滔曰：“武俊善野战，

bù kě dāng qí fēng，

不可当其锋，

yí xǐ yíng shāo qián bī zhī，

宜徙营稍前逼之，

shǐ huí hé jué qí liáng dào。

使回纥绝其粮道。

wǒ zuò shí dé dì zhī yùn，

我坐食德、棣之餫，

yī yíng ér chén，

依营而陈，

lì zé jìn gōng，

利则进攻，

fǒu zé rù bǎo，

否则入保，

dài qí jī pí，

待其饥疲，

rán hòu kě zhì yě。

然后可制也。

tāo yí wèi jué。

”滔疑未决。

huì mǎ shí jūn zhì，

会马寔军至，

tāo mìng míng rì chū zhàn。

滔命明日出战。

shí yán jūn shì mào shǔ kùn bèi，

寔言：“军士冒暑困惫，

qǐng xiū xī shù rì nǎi zhàn。

请休息数日乃战。

cháng shì yáng bù jiāng jūn cài xióng yǐn huí hé dá gàn jiàn tāo，

” 常侍杨布、将军蔡雄引回纥达干见滔，

dá gàn yuē huí hé zài guó yǔ lín guó zhàn，

达干曰：“回纥在国与邻国战，

cháng yǐ wǔ bǎi qí pò lín guó shù qiān qí，

常以五百骑破邻国数千骑，

rú sǎo yè ěr。

如扫叶耳。

jīn shòu dài wáng jīn bó niú jiǔ qián hòu wú suàn，

今受大王金帛、牛酒前后无算，

sī wèi dài wáng lì xiào，

思为大王立效，

cǐ qí shí yǐ。

此其时矣。

míng rì，

明日，

yuàn dài wáng zhù mǎ gāo qiū，

愿大王驻马高丘，

guān huí hé wèi dài wáng jiǎn wǔ jùn zhī qí，

观回纥为大王翦武俊之骑，

shǐ pǐ mǎ bù fǎn。

使匹马不返。

bù xióng yuē dài wáng yīng lüè gài shì，

”布、雄曰：“大王英略盖世，

jǔ yàn jì quán jūn，

举燕、蓟全军，

jiāng sǎo hé nán，

将扫河南，

qīng guān zhōng，

清关中，

jīn jiàn xiǎo dí yù bù jī，

今见小敌豫不击，

shī yuǎn jìn zhī wàng，

失远近之望，

jiāng hé yǐ chéng bà yè hū dá gàn qǐng zhàn shì yě。

将何以成霸业乎！达干请战是也。

tāo xǐ，

”滔喜，

suì jué yì chū zhàn。

遂决意出战。

bǐng zǐ dàn，

丙子旦，

wǔ jùn qiǎn qí bīng mǎ shǐ zhào lín jiāng wǔ bǎi qí fú yú sāng lín，

武俊遣其兵马使赵琳将五百骑伏于桑林，

bào zhēn liè fāng chén yú hòu，

抱真列方陈于后，

wǔ jùn yǐn qí bīng jū qián，

武俊引骑兵居前，

zì dāng huí hé。

自当回纥。

huí hé zòng bīng chōng zhī，

回纥纵兵冲之，

wǔ jùn mìng qí qí kòng mǎ bì zhī。

武俊命其骑控马避之。

huí hé tū chū qí hòu，

回纥突出其后，

jiāng hái，

将还，

wǔ jùn nǎi zòng bīng jī zhī，

武俊乃纵兵击之，

zhào lín zì lín zhōng chū héng jī zhī，

赵琳自林中出横击之，

huí hé bài zǒu。

回纥败走。

wǔ jùn jí zhuī zhī，

武俊急追之，

tāo qí bīng yì zǒu，

滔骑兵亦走，

zì jiàn qí bù chén，

自践其步陈，

bù qí jiē dōng bēn，

步骑皆东奔，

tāo bù néng zhì，

滔不能制，

suì zǒu qù qí yíng，

遂走趣其营，

bào zhēn wǔ jùn hé bīng zhuī jī zhī。

抱真、武俊合兵追击之。

shí tāo yǐn sān wàn rén chū zhàn，

时滔引三万人出战，

sǐ zhě wàn yú rén，

死者万馀人，

táo kuì zhě yì wàn yú rén，

逃溃者亦万馀人，

tāo cái yǔ shù qiān rén rù yíng jiān shǒu。

滔才与数千人入营坚守。

huì rì mù，

会日暮，

hūn wù，

昏雾，

liǎng jūn bù néng jìn，

两军不能进，

bào zhēn jūn qí yíng zhī xī běi，

抱真军其营之西北，

wǔ jùn jūn qí dōng běi。

武俊军其东北。

tāo yè fén yíng，

滔夜焚营，

yǐn bīng chū nán mén，

引兵出南门，

qù dé zhōu dùn qù，

趣德州遁去，

wěi qì suǒ lüè zī huò shān jī。

委弃所掠资货山积。

liǎng jūn yǐ wù，

两军以雾，

bù néng zhuī yě。

不能追也。

tāo shā yáng bù cài xióng ér guī yōu zhōu，

滔杀杨布、蔡雄而归幽州，

xīn jì nèi cán，

心既内惭，

yòu kǒng fàn yáng liú shǒu liú pēng yīn bài tú jǐ。

又恐范阳留守刘怦因败图己。

pēng xī fā liú shǒu bīng jiā dào èr shí lǐ，

怦悉发留守兵夹道二十里，

jù yí zhàng，

具仪仗，

yíng zhī rù fǔ，

迎之入府，

xiāng duì bēi xǐ，

相对悲喜，

shí rén duō zhī。

时人多之。

chū，

初，

zhāng xiào zhōng yǐ yì zhōu guī guó，

张孝忠以易州归国，

zhào yǐ xiào zhōng wèi yì wǔ jié dù shǐ，

诏以孝忠为义武节度使，

yǐ yì dìng cāng sān zhōu lì zhī。

以易、定、沧三州隶之。

cāng zhōu cì shǐ lǐ gù liè，

沧州刺史李固烈，

lǐ wéi yuè zhī qī xiōng yě，

李惟岳之妻兄也，

qǐng guī héng zhōu，

请归恒州，

xiào zhōng qiǎn yā yá ān xǐ chéng huá jiāo qí zhōu shì。

孝忠遣押牙安喜程华交其州事。

gù liè xī qǔ jūn fǔ líng jiān zhēn huò shù shí chē，

固烈悉取军府绫、缣、珍货数十车，

jiāng xíng，

将行，

jūn shì dà zào yuē cì shǐ sǎo fǔ kù zhī shí yǐ xíng，

军士大噪曰：“刺史扫府库之实以行，

jiàng shì yú hòu jī hán，

将士于后饥寒，

nài hé suì shā gù liè，

奈何！”遂杀固烈，

tú qí jiā。

屠其家。

chéng huá wén luàn，

程华闻乱，

zì dòu táo chū，

自窦逃出，

luàn bīng qiú dé zhī，

乱兵求得之，

qǐng zhī zhōu shì。

请知州事。

huá bù dé yǐ，

华不得已，

cóng zhī。

从之。

xiào zhōng wén zhī，

孝忠闻之，

jí bǎn huá shè cāng zhōu cì shǐ。

即版华摄沧州刺史。

huá sù kuān hòu，

华素宽厚，

tuī xīn yǐ dài jiàng shì，

推心以待将士，

jiàng shì ān zhī。

将士安之。

huì zhū tāo wáng wǔ jùn pàn，

会硃滔、王武俊叛，

gèng qiǎn rén zhāo huá，

更遣人招华，

huá jiē bù cóng。

华皆不从。

shí xiào zhōng zài dìng zhōu，

时孝忠在定州，

zì cāng rú dìng，

自沧如定，

bì guò yíng zhōu，

必过瀛州，

yíng lì zhū tāo，

瀛隶硃滔，

dào lù zǔ sè。

道路阻涩。

cāng zhōu lù shì cān jūn lǐ yǔ shuō huá，

沧州录事参军李宇说华，

biǎo chén lì hài，

表陈利害，

qǐng bié wèi yī jūn，

请别为一军，

huá cóng zhī，

华从之，

qiǎn yǔ fèng biǎo yì xíng zài。

遣宇奉表诣行在。

shàng jí yǐ huá wéi cāng zhōu cì shǐ héng hǎi jūn fù dà shǐ zhī jié dù shì，

上即以华为沧州刺史、横海军副大使、知节度事，

cì míng rì huá，

赐名日华，

lìng rì huá suì gōng yì wǔ zū qián shí èr wàn mín。

令日华岁供义武租钱十二万缗。

wáng wǔ jùn yòu shǐ rén shuō yòu zhī，

王武俊又使人说诱之，

shí jūn zhōng fá mǎ，

时军中乏马，

rì huá dài shǐ zhě yuē wáng dài fū bì yù xiāng shǔ，

日华绐使者曰：“王大夫必欲相属，

dāng yǐ èr bǎi qí xiāng zhù。

当以二百骑相助。

wǔ jùn gěi zhī，

”武俊给之，

rì huá xī liú qí mǎ，

日华悉留其马，

qiǎn qí shì guī。

遣其士归。

wǔ jùn nù，

武俊怒，

ér fāng yǔ mǎ suì děng xiāng jù，

而方与马燧等相拒，

bù néng gōng qǔ，

不能攻取，

rì huá yóu shì huò quán。

日华由是获全。

jí wǔ jùn guī guó，

及武俊归国，

rì huá nǎi qiǎn rén xiè guò，

日华乃遣人谢过，

cháng qí mǎ jià，

偿其马价，

qiě lù zhī。

且赂之。

wǔ jùn xǐ，

武俊喜，

fù yǔ jiāo hǎo。

复与交好。

gēng yín，

庚寅，

lǐ chéng dà chén bīng，

李晟大陈兵，

yù yǐ shōu fù jīng chéng。

谕以收复京城。

xiān shì，

先是，

yáo lìng yán děng lǚ qiǎn dié rén chān chéng jìn jūn zhī qī，

姚令言等屡遣谍人觇晟进军之期，

jiē wèi luó qí suǒ huò。

皆为逻骑所获。

chéng yǐn shì yǐ suǒ chén bīng，

晟引示以所陈兵，

wèi yuē guī yǔ zhū zéi，

谓曰：“归语诸贼，

nǔ lì gù shǒu，

努力固守，

wù bù zhōng yú zéi yě jiē yǐn zhī jiǔ，

勿不忠于贼也！”皆饮之酒，

gěi qián ér zòng zhī。

给钱而纵之。

suì yǐn bīng zhì tōng huà mén wài，

遂引兵至通化门外，

yào wǔ ér hái，

曜武而还，

zéi bù gǎn chū。

贼不敢出。

chéng zhào zhū jiàng，

晟召诸将，

wèn bīng suǒ cóng rù，

问兵所从入，

jiē qǐng xiān qǔ wài chéng，

皆请“先取外城，

jù fāng shì，

据坊市，

rán hòu běi gōng gōng què。

然后北攻宫阙。

chéng yuē fāng shì xiá ài，

”晟曰：“坊市狭隘，

zéi ruò fú bīng gé dòu，

贼若伏兵格斗，

jū rén jīng luàn，

居人惊乱，

fēi guān jūn zhī lì yě。

非官军之利也。

jīn zéi zhòng bīng jiē jù yuàn zhōng，

今贼重兵皆聚苑中，

bù ruò zì yuàn běi gōng zhī，

不若自苑北攻之，

kuì qí fù xīn，

溃其腹心，

zéi bì bēn wáng。

贼必奔亡。

rú cǐ，

如此，

zé gōng què bù cán，

则宫阙不残，

fāng shì wú rǎo，

坊市无扰，

cè zhī shàng zhě yě zhū jiàng jiē yuē shàn nǎi dié hún jiān jí zhèn guó jié dù shǐ luò yuán guāng shāng zhōu jié dù shǐ shàng kě gū，

策之上者也！”诸将皆曰：“善！”乃牒浑瑊及镇国节度使骆元光、商州节度使尚可孤，

kè qī jí yú chéng xià，

刻期集于城下，

rén chén，

壬辰，

shàng kě gū bài cǐ jiāng chóu jìng zhōng yú lán tián xī，

尚可孤败泚将仇敬忠于蓝田西，

zhǎn zhī。

斩之。

yǐ wèi，

乙未，

lǐ chéng yí jūn yú guāng tài mén wài mǐ cāng cūn。

李晟移军于光泰门外米仓村。

bǐng shēn，

丙申，

chéng fāng zì lín zhù lěi，

晟方自临筑垒，

cǐ xiāo jiàng zhāng tíng zhī lǐ xī fù yǐn bīng dà zhì，

泚骁将张庭芝、李希傅引兵大至，

chéng wèi zhū jiàng yuē shǐ wú yōu zéi qián nì bù chū，

晟谓诸将曰：“始吾忧贼潜匿不出，

jīn lái sòng sǐ，

今来送死，

cǐ tiān zàn wǒ，

此天赞我，

bù kě shī yě mìng fù yuán shuài bīng mǎ shǐ wú shēn děng zòng bīng jī zhī。

不可失也！”命副元帅兵马使吴诜等纵兵击之。

shí huá zhōu yíng zài běi，

时华州营在北，

bīng shǎo，

兵少，

zéi bìng lì gōng zhī，

贼并力攻之，

chéng mìng yá qián jiāng lǐ yǎn děng shuài jīng bīng jiù zhī。

晟命牙前将李演等帅精兵救之。

yǎn děng lì zhàn，

演等力战，

zéi bài zǒu。

贼败走。

yǎn děng zhuī zhī，

演等追之，

chéng shèng rù guāng tài mén，

乘胜入光泰门，

zài zhàn，

再战，

yòu pò zhī。

又破之。

huì yè，

会夜，

chéng liǎn bīng hái。

晟敛兵还。

zéi yú zhòng zǒu rù bái huá mén，

贼馀众走入白华门，

yè，

夜，

wén tòng kū。

闻恸哭。

xī fù，

希傅，

xī liè zhī dì yě。

希烈之弟也。

dīng yǒu，

丁酉，

chéng fù chū bīng，

晟复出兵，

zhū jiàng qǐng dài xī shī zhì，

诸将请待西师至，

jiā gōng zhī。

夹攻之。

chéng yuē zéi shù bài，

晟曰：“贼数败，

yǐ pò dǎn，

已破胆，

bù chéng shèng qǔ zhī，

不乘胜取之，

shǐ qí chéng bèi，

使其成备，

fēi jì yě。

非计也。

zéi yòu chū zhàn，

”贼又出战，

guān jūn lǚ jié。

官军屡捷。

luò yuán guāng bài cǐ zhòng yú chǎn xī。

骆元光败泚众于浐西。

wù xū，

戊戌，

chéng chén bīng yú guāng tài mén wài，

晟陈兵于光泰门外，

shǐ lǐ yǎn jí yá qián bīng mǎ shǐ wáng bì jiāng qí bīng，

使李演及牙前兵马使王佖将骑兵，

yá qián jiāng shǐ wàn qǐng jiāng bù bīng，

牙前将史万顷将步兵，

zhí dǐ yuàn qiáng shén lù jiā cūn。

直抵苑墙神{鹿加}村。

chéng xiān shǐ rén yè kāi yuàn qiáng èr bǎi yú bù，

晟先使人夜开苑墙二百馀步，

bǐ yǎn děng zhì，

比演等至，

zéi yǐ shù zhà sāi zhī，

贼已树栅塞之，

zì zhà zhōng cì shè guān jūn，

自栅中刺射官军，

guān jūn bù dé jìn。

官军不得进。

chéng nù，

晟怒，

chì zhū jiàng yuē zòng zéi rú cǐ，

叱诸将曰：“纵贼如此，

wú xiān zhǎn gōng bèi yǐ wàn qǐng jù，

吾先斩公辈矣！”万顷惧，

shuài zhòng xiān jìn，

帅众先进，

bá zhà ér rù，

拔栅而入，

bì yǎn yǐn qí bīng jì zhī，

佖、演引骑兵继之，

zéi zhòng dà kuì，

贼众大溃，

zhū jūn fēn dào bìng rù。

诸军分道并入。

yáo lìng yán děng yóu lì zhàn，

姚令言等犹力战，

chéng mìng jué shèng jūn shǐ táng liáng chén děng bù qí cù zhī，

晟命决胜军使唐良臣等步骑蹙之，

qiě zhàn qiě qián，

且战且前，

fán shí yú hé，

凡十馀合，

zéi bù néng zhī。

贼不能支。

zhì bái huá mén，

至白华门，

yǒu zéi shù qiān qí chū guān jūn zhī bèi，

有贼数千骑出官军之背，

chéng shuài bǎi yú qí huí yù zhī，

晟帅百馀骑回御之，

zuǒ yòu hū yuē xiàng gōng lái zéi jiē jīng kuì。

左右呼曰：“相公来！”贼皆惊溃。

xiān shì，

先是，

cǐ qiǎn zhāng guāng chéng jiāng bīng wǔ qiān tún jiǔ qǔ，

泚遣张光晟将兵五千屯九曲，

qù dōng wèi qiáo shí yú lǐ，

去东渭桥十馀里，

guāng chéng mì shū kuǎn yú chéng。

光晟密输款于晟。

jí cǐ bài，

及泚败，

guāng chéng quàn cǐ chū wáng。

光晟劝泚出亡。

cǐ nǎi yǔ yáo lìng yán shuài yú zhòng xī zǒu，

泚乃与姚令言帅馀众西走，

yóu jìn wàn rén。

犹近万人。

guāng chéng sòng cǐ chū chéng，

光晟送泚出城，

hái，

还，

jiàng yú chéng。

降于晟。

chéng qiǎn bīng mǎ shǐ tián zǐ qí yǐ qí bīng zhuī cǐ。

晟遣兵马使田子奇以骑兵追泚。

chéng dùn hán yuán diàn qián，

晟顿含元殿前，

shě yú yòu jīn wú zhàng，

舍于右金吾仗，

lìng zhū jūn yuē chéng lài jiàng shì zhī lì，

令诸军曰：“晟赖将士之力，

kè qīng gōng jìn。

克清宫禁。

cháng ān shì shù，

长安士庶，

jiǔ xiàn zéi tíng，

久陷贼庭，

ruò xiǎo yǒu zhèn jīng，

若小有震惊，

fēi diào mín fá zuì zhī yì。

非吊民伐罪之意。

chéng yǔ gōng děng shì jiā xiāng jiàn fēi wǎn，

晟与公等室家相见非晚，

wǔ rì nèi wú de tōng jiā xìn。

五日内无得通家信。

mìng jīng zhào yǐn lǐ qí yùn děng ān wèi jū rén。

”命京兆尹李齐运等安慰居人。

chéng dà jiàng gāo míng yào qǔ zéi jì，

晟大将高明曜取贼妓，

shàng kě gū jūn shì shàn qǔ zéi mǎ，

尚可孤军士擅取贼马，

chéng jiē zhǎn zhī，

晟皆斩之，

jūn zhōng gǔ lì。

军中股栗。

gōng sī ān dǔ，

公私安堵，

qiū háo wú fàn，

秋毫无犯，

yuǎn fāng yǒu jīng sù nǎi zhī guān jūn rù chéng zhě。

远坊有经宿乃知官军入城者。

shì rì，

是日，

hún jiān dài xiū yán hán yóu guī yì kè xián yáng，

浑瑊、戴休颜、韩游瑰亦克咸阳，

bài zéi sān qiān yú zhòng，

败贼三千馀众，

wén cǐ xī zǒu，

闻泚西走，

fēn bīng yāo zhī。

分兵邀之。

jǐ hài，

己亥，

chéng shǐ jīng xī bīng mǎ shǐ mèng shè dùn bái huá mén，

晟使京西兵马使孟涉顿白华门，

shàng kě gū tún wàng xiān mén，

尚可孤屯望仙门，

luò yuán guāng tún zhāng jìng sì，

骆元光屯章敬寺，

chéng yǐ yá qián sān qiān rén tún ān guó sì，

晟以牙前三千人屯安国寺，

yǐ zhèn jīng chéng。

以镇京城。

zhǎn cǐ dǎng lǐ xī qiàn jìng gāng péng yǎn děng bā rén yú shì。

斩泚党李希倩、敬釭、彭偃等八人于市。

wáng wǔ jùn jì pò zhū tāo，

王武俊既破硃滔，

hái héng zhōu，

还恒州，

biǎo ràng yōu zhōu lú lóng jié dù shǐ，

表让幽州、卢龙节度使，

shàng xǔ zhī。

上许之。

liù yuè，

六月，

guǐ mǎo，

癸卯，

lǐ chéng qiǎn zhǎng shū jì wú rén yú gōng yì zuò lù bù shàng xíng zài yuē chén yǐ sù qīng gōng jìn，

李晟遣掌书记吴人于公异作露布上行在曰：“臣已肃清宫禁，

zhī yè qǐn yuán，

祗谒寝园，

zhōng jù bù yí，

钟虡不移，

miào mào rú gù。

庙貌如故。

shàng qì xià yuē tiān shēng lǐ chéng，

”上泣下曰：“天生李晟，

yǐ wéi shè jì，

以为社稷，

fēi wéi zhèn yě。

非为朕也。

chéng zài wèi qiáo，

”晟在渭桥，

yíng huò shǒu suì，

荧惑守岁，

jiǔ zhī nǎi tuì，

久之乃退，

bīn zuǒ jiē hè，

宾佐皆贺，

yuē yíng huò tuì shě，

曰：“荧惑退舍，

huáng jiā zhī fú yě yí sù jìn bīng。

皇家之福也！宜速进兵。

chéng yuē tiān zǐ yě cì，

”晟曰：“天子野次，

chén xià zhī sǐ dí ér yǐ。

臣下知死敌而已。

tiān xiàng gāo yuǎn，

天象高远，

shuí dé zhī zhī jì kè cháng ān，

谁得知之！”既克长安，

nǎi wèi zhī yuē xiǎng fēi xiāng jù yě，

乃谓之曰：“曏非相拒也，

wú wén wǔ xīng yíng suō wú cháng，

吾闻五星赢、缩无常，

wàn yī fù lái shǒu suì，

万一复来守岁，

wú jūn bù zhàn zì kuì yǐ jiē xiè yuē fēi suǒ jí yě zhū cǐ jiāng bēn tǔ bō，

吾军不战自溃矣！”皆谢曰：“非所及也！” 硃泚将奔吐蕃，

qí zhòng suí dào sàn wáng，

其众随道散亡，

bǐ zhì jīng zhōu，

比至泾州，

cái bǎi yú qí。

才百馀骑。

tián xī jiàn bì mén jù zhī，

田希鉴闭门拒之，

cǐ wèi zhī yuē rǔ zhī jié，

泚谓之曰：“汝之节，

wú suǒ shòu yě。

吾所授也。

nài hé lín wēi xiāng fù shǐ fén qí mén。

奈何临危相负！”使焚其门。

xī jiàn qǔ jié tóu huǒ zhōng yuē hái rǔ jié cǐ zhòng jiē kū。

希鉴取节投火中曰：“还汝节！”泚众皆哭。

jīng zú suì shā yáo lìng yán，

泾卒遂杀姚令言，

yì xī jiàn jiàng。

诣希鉴降。

cǐ dú yǔ fàn yáng qīn bīng jí zōng zú bīn kè běi qù yì mǎ guān，

泚独与范阳亲兵及宗族、宾客北趣驿马关，

níng zhōu cì shǐ xià hóu yīng jù zhī。

宁州刺史夏侯英拒之。

zhì péng yuán xī chéng tún，

至彭原西城屯，

qí jiāng liáng tíng fēn shè cǐ zhuì kēng zhōng，

其将梁庭芬射泚坠坑中，

hán mín děng zhǎn zhī，

韩旻等斩之，

yì jīng zhōu jiàng。

诣泾州降。

yuán xiū lǐ zǐ píng bēn fèng xiáng，

源休、李子平奔凤翔，

lǐ chǔ lín zhǎn zhī，

李楚琳斩之，

jiē chuán shǒu xíng zài。

皆传首行在。

shàng mìng lù zhì cǎo zhào cì hún jiān，

上命陆贽草诏赐浑瑊，

shǐ fǎng qiú fèng tiān suǒ shī guǒ tóu nèi rén。

使访求奉天所失裹头内人。

zhì shàng zòu，

贽上奏，

yǐ wéi jīn jù dào shǐ píng，

以为：“今巨盗始平，

pí zhài zhī mín，

疲瘵之民，

chuāng yí zhī zú，

疮痍之卒，

shàng wèi xún fǔ，

尚未循拊，

ér shǒu fǎng fù rén，

而首访妇人，

fēi suǒ yǐ fù wéi xīn zhī wàng yě。

非所以副惟新之望也。

móu shǐ jǐn shàn，

谋始尽善，

kè zhōng yǐ xī shǐ ér bù móu，

克终已稀；始而不谋，

zhōng zé hé yǒu suǒ cì jiān zhào，

终则何有！所赐瑊诏，

wèi gǎn chéng zhǐ。

未敢承旨。

shàng suì bù jiàng zhào，

”上遂不降诏，

jìng qiǎn zhōng shǐ qiú zhī。

竟遣中使求之。

yǐ sì，

乙巳，

zhào lì bù shì láng bān hóng chōng xuān wèi shǐ，

诏吏部侍郎班宏充宣慰使，

láo wèn jiàng shì，

劳问将士，

fǔ wèi zhēng lí。

抚慰蒸黎。

liǎng wǔ，

两午，

lǐ chéng zhǎn wén wǔ guān shòu zhū cǐ chǒng rèn zhě cuī xuān hóng jīng lún děng shí yú rén，

李晟斩文武官受硃泚宠任者崔宣、洪经纶等十馀人，

yòu biǎo shǒu jié bù qū zhě liú nǎi jiǎng yǎn děng。

又表守节不屈者刘乃、蒋沇等。

jǐ yǒu，

己酉，

yǐ lǐ chéng wèi sī tú zhōng shū lìng，

以李晟为司徒、中书令，

luò yuán guāng shàng kě gū gè qiān guān yǒu chà，

骆元光、尚可孤各迁官有差，

yǐ jiǎn jiào yù shǐ zhōng chéng tián xī jiàn wèi jīng yuán jié dù shǐ。

以检校御史中丞田希鉴为泾原节度使。

zhào gǎi liáng zhōu wèi xìng yuán fǔ。

诏改梁州为兴元府。

jiǎ yín，

甲寅，

yǐ hún jiān wèi shì zhōng，

以浑瑊为侍中，

hán yóu guī dài xiū yán gè qiān guān yǒu chà。

韩游瑰、戴休颜各迁官有差。

zhū cǐ zhī bài yě，

硃泚之败也，

lǐ zhōng chén bēn fán chuān，

李忠臣奔樊川，

qín huò，

擒获，

bǐng chén，

丙辰，

zhǎn zhī。

斩之。

shàng wèn lù zhì jīn zhì fèng xiáng yǒu yíng jià zhū jūn。

上问陆贽：“今至凤翔有迎驾诸军。

xíng shì shén shèng，

形势甚盛，

yù yīn cǐ qiǎn rén dài lǐ chǔ lín，

欲因此遣人代李楚琳，

hé rú zhì shàng zòu，

何如？”贽上奏，

yǐ wéi rú cǐ zé shì tóng xié zhí，

以为：“如此则事同胁执，

yǐ yán hū chú luàn zé bù wǔ，

以言乎除乱则不武，

yǐ yán hū wù lǐ zé bù chéng，

以言乎务理则不诚，

yòng shì shí xún，

用是时巡，

hòu jiāng ān rù yì zhě huò wèi zhī quán，

后将安入！议者或谓之权，

chén qiè wèi yù qí lǐ。

臣窃未谕其理。

wèi quán zhī wèi yì，

未权之为义，

qǔ lèi quán héng，

取类权衡，

jīn niǎn lù suǒ jīng，

今辇路所经，

shǒu xíng xié duó，

首行胁夺，

yì yī shuài ér kuī wàn shèng zhī yì，

易一帅而亏万乘之义，

dé yī fāng ér jié sì hǎi zhī yí，

得一方而结四海之疑，

nǎi shì zhòng qí suǒ qīng ér qīng qí suǒ zhòng，

乃是重其所轻而轻其所重，

wèi zhī quán yě，

谓之权也，

bù yì fǎn hū yǐ fǎn dào wèi quán，

不亦反乎！以反道为权，

yǐ rèn shù wèi zhì，

以任数为智，

jūn shàng xíng zhī bì shī zhòng，

君上行之必失众，

chén xià yòng zhī bì xiàn shēn，

臣下用之必陷身，

lì dài zhī suǒ yǐ duō sāng luàn ér zhǎng jiān xié，

历代之所以多丧乱而长奸邪，

yóu cǐ wù yě。

由此误也。

bù rú qí diàn zhěn jīng yì，

不如俟奠枕京邑，

zhēng shòu yī guān，

征授一官，

bǐ xǐ yú ēn yòu，

彼喜于恩宥，

jiāng bēn zǒu bù xiá，

将奔走不暇，

ān gǎn zhé yǒu lǚ jù，

安敢辄有旅拒，

fù láo zhū chú zāi wù wǔ，

复劳诛锄哉！”戊午，

chē jià fā hàn zhōng。

车驾发汉中。

lǐ chéng zōng lǐ cháng ān yǐ bèi bǎi sī，

李晟综理长安以备百司，

zì qǐng zhì fèng xiáng yíng hù，

自请至凤翔迎扈，

shàng bù xǔ。

上不许。

nèi cháng shì yǐn yuán zhēn fèng shǐ tóng huá，

内常侍尹元贞奉使同华，

zhé yì hé zhòng zhāo yù lǐ huái guāng。

辄诣河中招谕李怀光。

chéng zòu yuán zhēn jiǎo zhì shàn shè yuán è，

晟奏：“元贞矫制擅赦元恶，

qǐng lǐ qí zuì qiū，

请理其罪！” 秋，

qī yuè，

七月，

bǐng zǐ，

丙子，

chē jià zhì fèng xiáng，

车驾至凤翔，

zhǎn qiáo lín jiǎng zhèn zhāng guāng chéng děng。

斩乔琳、蒋镇、张光晟等。

lǐ chéng yǐ guāng chéng suī chén zéi，

李晟以光晟虽臣贼，

ér miè zéi yì pō yǒu lì，

而灭贼亦颇有力，

yù quán zhī，

欲全之，

shàng bù xǔ。

上不许。

fù yuán shuài pàn guān gāo yǐng shù quàn lǐ huái guāng guī kuǎn，

副元帅判官高郢数劝李怀光归款，

huái guāng qiǎn qí zi cuǐ yì xíng zài xiè zuì，

怀光遣其子璀诣行在谢罪，

qǐng shù shēn guī cháo。

请束身归朝。

gēng chén，

庚辰，

zhào qiǎn jǐ shì zhōng kǒng cháo fù jī xiān chú huái guāng tài zǐ tài bǎo chì yì hé zhōng xuān wèi，

诏遣给事中孔巢父赍先除怀光太子太保敕诣河中宣慰，

shuò fāng jiàng shì xī fù guān jué rú gù。

朔方将士悉复官爵如故。

rén wǔ，

壬午，

chē jià zhì cháng ān，

车驾至长安，

hún jiān hán yóu guī dài xiū yán yǐ qí zhòng hù cóng，

浑瑊、韩游瑰、戴休颜以其众扈从，

lǐ chéng luò yuán guāng shàng kě gū yǐ qí zhòng fèng yíng，

李晟、骆元光、尚可孤以其众奉迎，

bù qí shí yú wàn，

步骑十馀万，

jīng qí shù shí lǐ，

旌旗数十里，

chéng yè jiàn shàng yú sān qiáo，

晟谒见上于三桥，

xiān hè píng zéi，

先贺平贼，

hòu xiè shōu fù zhī wǎn，

后谢收复之晚，

fú lù zuǒ qǐng zuì。

伏路左请罪。

shàng zhù mǎ wèi fǔ，

上驻马慰抚，

wèi zhī yǎn tì，

为之掩涕，

mìng zuǒ yòu fú shàng mǎ。

命左右扶上马。

zhì gōng，

至宫，

měi xián rì，

每闲日，

zhé yàn xūn chén，

辄宴勋臣，

shǎng cì fēng wò。

赏赐丰渥。

lǐ chéng wèi zhī shǒu，

李晟为之首，

hún jiān cì zhī，

浑瑊次之，

zhū jiàng xiāng yòu cì zhī。

诸将相又次之。

cáo wáng gāo qiǎn qí jiāng yī shèn wáng è wéi ān zhōu，

曹王皋遣其将伊慎、王锷围安州，

lǐ xī liè qiǎn qí shēng liú jiè xū jiāng bù qí bā qiān jiù zhī。

李希烈遣其甥刘戒虚将步骑八千救之。

gāo qiǎn bié jiāng lǐ bó qián nì jī zhī yú yīng shān，

皋遣别将李伯潜逆击之于应山，

zhǎn shǒu qiān yú jí。

斩首千馀级。

shēng qín jiè xū，

生擒戒虚，

xùn yú chéng xià，

徇于城下，

ān zhōu suì jiàng。

安州遂降。

yǐ yī shèn wèi ān zhōu cì shǐ，

以伊慎为安州刺史，

yòu jī xī liè jiāng kāng shū yè yú lì xiāng，

又击希烈将康叔夜于厉乡，

zǒu zhī。

走之。

dīng hài，

丁亥，

kǒng cháo fù zhì hé zhōng，

孔巢父至河中，

lǐ huái guāng sù fú dài zuì，

李怀光素服待罪，

cháo fù bù zhī zhǐ。

巢父不之止。

huái guāng zuǒ yòu duō hú rén，

怀光左右多胡人，

jiē tàn yuē tài wèi wú guān yǐ cháo fù yòu xuān yán yú zhòng yuē jūn zhōng shuí kě dài tài wèi lǐng jūn zhě yú shì huái guāng zuǒ yòu fā nù xuān zào。

皆叹曰：“太尉无官矣！”巢父又宣言于众曰：“军中谁可代太尉领军者？”于是怀光左右发怒喧噪。

xuān zhào wèi bì，

宣诏未毕，

zhòng shā cháo fù jí zhōng shǐ dàn shǒu yíng，

众杀巢父及中使啖守盈，

huái guāng yì bù zhī zhǐ，

怀光亦不之止，

fù zhì bīng wèi jù shǒu zhī bèi。

复治兵为拒守之备。

xīn mǎo，

辛卯，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chū，

初，

sù zōng zài líng wǔ，

肃宗在灵武，

shàng wèi fèng jié wáng，

上为奉节王，

xué wén yú lǐ mì。

学文于李泌。

dài zōng zhī shì，

代宗之世，

mì jū péng lái shū yuàn，

泌居蓬莱书院，

shàng wèi tài zǐ，

上为太子，

yì yǔ zhī yóu。

亦与之游。

jí shàng zài xìng yuán，

及上在兴元，

mì wèi háng zhōu cì shǐ，

泌为杭州刺史，

shàng jí zhào zhēng zhī，

上急诏征之，

yǔ mù zhōu cì shǐ dù yà jù yì xíng zài。

与睦州刺史杜亚俱诣行在。

yǐ wèi，

乙未，

yǐ mì wèi zuǒ sàn qí cháng shì，

以泌为左散骑常侍，

yà wèi xíng bù shì láng，

亚为刑部侍郎，

mìng mì rì zhí xī shěng yǐ hòu duì，

命泌日直西省以候对，

cháo yě jiē shǔ mù fù zhī。

朝野皆属目附之。

shàng wèn mì hé zhōng mì ěr jīng chéng，

上问泌：“河中密迩京城，

shuò fāng bīng sù chēng jīng ruì，

朔方兵素称精锐，

rú dá xī xiǎo jùn děng jiē wàn rén dí，

如达奚小俊等皆万人敌，

zhèn zhòu xī yōu zhī，

朕昼夕忧之，

nài hé duì yuē tiān xià shì shén yǒu kě yōu zhě，

奈何？”对曰：“天下事甚有可忧者，

ruò wéi hé zhōng，

若惟河中，

bù zú yōu yě。

不足忧也。

fū liào dí zhě，

夫料敌者，

liào jiāng bù liào bīng。

料将不料兵。

jīn huái guāng，

今怀光，

jiāng yě xiǎo jùn zhī tú nǎi bīng ěr，

将也；小俊之徒乃兵耳，

hé zú wèi yì huái guāng jì jiě fèng tiān zhī wéi，

何足为意！怀光既解奉天之围，

shì zhū cǐ chuí wáng zhī lǔ bù néng qǔ，

视硃泚垂亡之虏不能取，

nǎi yǔ zhī lián hé，

乃与之连和，

shǐ lǐ chéng dé qǔ yǐ wéi gōng。

使李晟得取以为功。

jīn bì xià yǐ hái gōng què，

今陛下已还宫阙，

huái guāng bù shù shēn guī zuì，

怀光不束身归罪，

nǎi nüè shā shǐ chén，

乃虐杀使臣，

shǔ fú hé zhōng，

鼠伏河中，

rú mèng yǎn zhī rén ěr dàn kǒng bù rì wèi zhàng xià suǒ xiāo，

如梦魇之人耳！但恐不日为帐下所枭，

shǐ zhū jiàng wú yǐ jí shǒu yě。

使诸将无以藉手也。

chū，

”初，

shàng fā tǔ bō yǐ tǎo zhū cǐ。

上发吐蕃以讨硃泚。

xǔ chéng gōng yǐ yī xī běi tíng zhī dì yǔ zhī。

许成功以伊西、北庭之地与之。

jí cǐ zhū，

及泚诛，

tǔ bō lái qiú dì，

吐蕃来求地，

shàng yù zhào liǎng zhèn jié dù shǐ guō xīn lǐ yuán zhōng hái cháo，

上欲召两镇节度使郭昕、李元忠还朝，

yǐ qí dì yǔ zhī。

以其地与之。

lǐ mì yuē ān xī běi tíng，

李泌曰：“安西、北庭，

rén xìng xiāo hàn，

人性骁悍，

kòng zhì xī yù wǔ shí qī guó jí shí xìng tū jué，

控制西域五十七国及十姓突厥，

yòu fēn tǔ bō zhī shì，

又分吐蕃之势，

shǐ bù dé bìng bīng dōng qīn，

使不得并兵东侵，

nài hé gǒng shǒu yǔ zhī qiě liǎng zhèn zhī rén，

奈何拱手与之！且两镇之人，

shì gū dì yuǎn，

势孤地远，

jìn zhōng jié lì，

尽忠竭力，

wèi guó jiā gù shǒu jìn èr shí nián，

为国家固守近二十年，

chéng kě āi lián。

诚可哀怜。

yī dàn qì zhī yǐ yǔ róng dí，

一旦弃之以与戎狄，

bǐ qí xīn bì shēn yuàn zhōng guó，

彼其心必深怨中国，

tā rì cóng tǔ bō rù kòu，

它日从吐蕃入寇，

rú bào sī chóu yǐ。

如报私仇矣。

kuàng rì zhě tǔ bō guān wàng bù jìn，

况日者吐蕃观望不进，

yīn chí liǎng duān，

阴持两端，

dà lüè wǔ gōng，

大掠武功，

shòu lù ér qù，

受赂而去，

hé gōng zhī yǒu zhòng yì yì yǐ wéi rán，

何功之有！”众议亦以为然，

shàng suì bù yǔ。

上遂不与。

lǐ xī liè wén lǐ xī qiàn fú zhū，

李希烈闻李希倩伏诛，

fèn nù，

忿怒，

bā yuè，

八月，

rén yín，

壬寅，

qiǎn zhōng shǐ zhì cài zhōu shā yán zhēn qīng。

遣中使至蔡州杀颜真卿。

zhōng shǐ yuē yǒu chì。

中使曰：“有敕。

zhēn qīng zài bài。

”真卿再拜。

zhōng shǐ yuē jīn cì qīng sǐ。

中使曰：“今赐卿死。

zhēn qīng yuē lǎo chén wú zhuàng，

”真卿曰：“老臣无状，

zuì dāng sǐ，

罪当死，

bù zhī shǐ zhě jǐ rì fā cháng ān shǐ zhě yuē zì dà liáng lái，

不知使者几日发长安？”使者曰：“自大梁来，

fēi cháng ān yě。

非长安也。

zhēn qīng yuē rán zé zéi ěr，

”真卿曰：“然则贼耳，

hé wèi chì xié suì yì shā zhī。

何谓敕邪！”遂缢杀之。

lǐ chéng yǐ jīng zhōu yǐ biān，

李晟以泾州倚边，

lǚ hài jūn shuài，

屡害军帅，

cháng wèi luàn gēn，

常为乱根，

zòu qǐng wǎng lǐ bù yòng mìng zhě，

奏请往理不用命者，

lì tián jī sù yǐ rǎng tǔ bō。

力田积粟以攘吐蕃。

guǐ mǎo，

癸卯，

yǐ chéng jiān fèng xiáng lǒng yòu jié dù děng shǐ jí sì zhèn běi tíng jīng yuán xíng yíng fù yuán shuài，

以晟兼凤翔、陇右节度等使及四镇、北庭、泾原行营副元帅，

jìn jué xī píng wáng。

进爵西平王。

shí lǐ chǔ lín rù cháo，

时李楚琳入朝，

chéng qǐng yǔ jù zhì fèng xiáng zhǎn zhī，

晟请与俱至凤翔斩之，

yǐ chéng nì luàn。

以惩逆乱。

shàng yǐ xīn fù jīng shī，

上以新复京师，

wù ān fǎn zè，

务安反仄，

bù xǔ。

不许。

xiān shì，

先是，

shàng mìng hún jiān luò yuán guāng tǎo lǐ huái guāng jūn yú tóng zhōu，

上命浑瑊、骆元光讨李怀光军于同州，

huái guāng qiǎn qí jiāng xú tíng guāng yǐ jīng zú liù qiān jūn yú cháng chūn gōng yǐ jù zhī，

怀光遣其将徐庭光以精卒六千军于长春宫以拒之，

jiān děng shù wèi suǒ bài，

瑊等数为所败，

bù néng jìn。

不能进。

shí dù zhī yòng dù bù gěi，

时度支用度不给，

yì zhě duō qǐng shè huái guāng，

议者多请赦怀光，

shàng bù xǔ。

上不许。

lǐ huái guāng qiǎn qí mèi xù yào tíng zhēn shǒu jìn zhōu，

李怀光遣其妹婿要廷珍守晋州，

yá jiāng máo cháo yì pū shǒu xí zhōu，

牙将毛朝易攵守隰州，

zhèng kàng shǒu cí zhōu，

郑抗守慈州，

mǎ suì jiē qiǎn rén shuō xià zhī。

马燧皆遣人说下之。

shàng nǎi jiā hún jiān hé zhōng jiàng zhōu jié dù shǐ，

上乃加浑瑊河中、绛州节度使，

chōng hé zhōng tóng huá shǎn guó xíng yíng fù yuán shuài，

充河中、同华、陕虢行营副元帅，

jiā mǎ suì fèng chéng jūn jìn cí xí jié dù shǐ，

加马燧奉诚军、晋、慈、隰节度使，

chōng guǎn nèi zhū jūn xíng yíng fù yuán shuài，

充管内诸军行营副元帅，

yǔ zhèn guó jié dù shǐ luò yuán guāng fū fāng jié dù shǐ táng cháo chén hé bīng tǎo huái guāng。

与镇国节度使骆元光、鄜坊节度使唐朝臣合兵讨怀光。

chū，

初，

wáng wǔ jùn jí gōng kāng rì zhī yú zhào zhōu，

王武俊急攻康日知于赵州，

mǎ suì zòu qǐng zhào wǔ jùn yǔ lǐ bào zhēn tóng jī zhū tāo，

马燧奏请诏武俊与李抱真同击硃滔，

yǐ shēn zhào lì wǔ jùn，

以深、赵隶武俊，

gǎi rì zhī wèi jìn cí xí jié dù shǐ，

改日知为晋、慈、隰节度使，

shàng cóng zhī。

上从之。

rì zhī wèi zhì ér sān zhōu jiàng suì，

日知未至而三州降燧，

gù shàng shǐ suì jiān lǐng zhī。

故上使燧兼领之。

suì biǎo ràng sān zhōu yú rì zhī，

燧表让三州于日知，

qiě yán yīn jiàng ér shòu，

且言因降而授，

kǒng hòu yǒu gōng zhě，

恐后有功者，

zhǒng yǐ wéi cháng，

踵以为常，

shàng jiā ér xǔ zhī。

上嘉而许之。

suì qiǎn shǐ yíng rì zhī。

燧遣使迎日知。

jì zhì，

既至，

jí fǔ kù ér guī zhī。

籍府库而归之。

jiǎ chén，

甲辰，

yǐ fèng xiáng jié dù shǐ lǐ chǔ lín wèi zuǒ jīn wú dà jiàng jūn。

以凤翔节度使李楚琳为左金吾大将军。

bǐng wǔ，

丙午，

jiā hún jiān shuò fāng xíng yíng yuán shuài。

加浑瑊朔方行营元帅。

lǐ chéng zhì fèng xiáng，

李晟至凤翔，

zhì shā zhāng yì zhī zuì，

治杀张镒之罪，

zhǎn pí jiàng wáng bīn děng shí yú rén。

斩裨将王斌等十馀人。

zhū tāo wèi wáng wǔ jùn suǒ gōng，

硃滔为王武俊所攻，

dài bù néng jūn，

殆不能军，

shàng biǎo dài zuì。

上表待罪。

guǐ wèi，

癸未，

mǎ suì jiāng bù qí sān wàn gōng jiàng zhōu。

马燧将步骑三万攻绛州。

dù zhī yǐ lǐ huái guāng suǒ bù jiàng shì shù wàn yǔ huái guāng tóng fǎn，

度支以李怀光所部将士数万与怀光同反，

bù gěi dōng yī，

不给冬衣，

shàng yuē shuò fāng jūn lěi dài zhōng yì，

上曰：“朔方军累代忠义，

jīn wèi huái guāng suǒ zhì ěr，

今为怀光所制耳，

jiàng shì hé zuì dōng，

将士何罪！”冬，

shí yuè，

十月，

yǐ hài，

已亥，

zhào shuò fāng jí zhū jūn zài huái guāng suǒ zhě，

诏：“朔方及诸军在怀光所者，

dōng yī jí shǎng qián jiē dāng bié zhù，

冬衣及赏钱皆当别贮，

qí dào lù shāo tōng，

俟道路稍通，

jí shí gěi zhī。

即时给之。

lǐ miǎn lèi biǎo qǐ zì biǎn，

” 李勉累表乞自贬，

xīn chǒu，

辛丑，

bà miǎn dū tǒng jié dù shǐ，

罢勉都统、节度使，

qí jiǎn jiào sī tú tóng píng zhāng shì rú gù。

其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如故。

bǐng chén，

丙辰，

lǐ huái guāng jiāng yán yàn kòu tóng zhōu，

李怀光将阎晏寇同州，

guān jūn bài yú shā yuàn。

官军败于沙苑。

zhào zhēng bīn zhōu zhī jūn，

诏征邠州之军，

hán yóu guī jiāng jiǎ shì liù qiān fù zhī。

韩游瑰将甲士六千赴之。

yǐ chǒu，

乙丑，

mǎ suì bá jiàng zhōu，

马燧拔绛州，

fēn bīng qǔ wén xǐ wàn quán yú xiāng yǒng lè yī shì。

分兵取闻喜、万泉、虞乡、永乐、猗氏。

chū，

初，

yú cháo ēn jì zhū，

鱼朝恩既诛，

dài zōng bù fù shǐ huàn guān diǎn bīng。

代宗不复使宦官典兵。

shàng jí wèi，

上即位，

xī yǐ jìn bīng wěi bái zhì zhēn，

悉以禁兵委白志贞，

zhì zhēn dé zuì，

志贞得罪，

shàng fù yǐ huàn guān dòu wén chǎng dài zhī，

上复以宦官窦文场代之，

cóng xìng shān nán，

从幸山南，

liǎng jūn shāo jí。

两军稍集。

shàng hái cháng ān，

上还长安，

pō jì sù jiàng wò bīng duō zhě，

颇忌宿将握兵多者，

shāo shāo bà zhī。

稍稍罢之。

wù chén，

戊辰，

yǐ wén chǎng jiān shén cè jūn zuǒ xiāng bīng mǎ shǐ，

以文场监神策军左厢兵马使，

wáng xī qiān jiān shí xiāng bīng mǎ shǐ，

王希迁监石厢兵马使，

shǐ lìng huàn guān fēn diǎn jìn lǚ。

始令宦官分典禁旅。

rùn yuè，

闰月，

bǐng zǐ，

丙子，

yǐ jīng yuán jié dù shǐ tián xī jiàn wèi wèi wèi qīng。

以泾原节度使田希鉴为卫尉卿。

lǐ chéng chū zhì fèng xiáng，

李晟初至凤翔，

xī jiàn qiǎn shǐ cān hòu，

希鉴遣使参候，

chéng wèi shǐ zhě yuē jīng zhōu bī jìn tǔ bō，

晟谓使者曰：“泾州逼近吐蕃，

wàn yī rù kòu，

万一入寇，

zhōu bīng néng dú yù zhī hū yù qiǎn bīng fáng yuán，

州兵能独御之乎？欲遣兵防援，

yòu wèi zhī tián shàng shū yì。

又未知田尚书意。

shǐ zhě guī，

”使者归，

yǐ gào xī jiàn，

以告希鉴，

xī jiàn guǒ qǐng yuán bīng，

希鉴果请援兵，

chéng qiǎn fù xīn jiāng péng lìng yīng děng shù jīng zhōu。

晟遣腹心将彭令英等戍泾州。

chéng xún tuō xún biān yì jīng zhōu，

晟寻托巡边诣泾州，

xī jiàn chū yíng，

希鉴出迎，

chéng yǔ zhī bìng pèi ér rù，

晟与之并辔而入，

dào jiù jié huān。

道旧结欢。

xī jiàn qī lǐ shì，

希鉴妻李氏，

yǐ shū fù shì chéng，

以叔父事晟，

chéng wèi zhī tián láng。

晟谓之田郎。

chéng mìng jù sān rì shí，

晟命具三日食，

yuē xún fǔ bì，

曰：“巡抚毕，

jí hái fèng xiáng。

即还凤翔。

xī jiàn bù fù yí。

”希鉴不复疑。

chéng zhì yàn，

晟置宴，

xī jiàn yǔ jiàng zuǒ jù yì chéng yíng。

希鉴与将佐俱诣晟营。

chéng fú jiǎ yú wài wǔ，

晟伏甲于外庑，

jì shí ér yǐn，

既食而饮，

péng lìng yīng yǐn jīng zhōu zhū jiàng xià táng。

彭令英引泾州诸将下堂。

chéng yuē wǒ yǔ rǔ cáo jiǔ bié，

晟曰：“我与汝曹久别，

gè yí zì yán xìng míng。

各宜自言姓名。

yú shì de wèi luàn zhě shí qí děng sān shí yú rén，

”于是得为乱者石奇等三十馀人，

ràng zhī yuē rǔ cáo lǚ wèi nì luàn，

让之曰：“汝曹屡为逆乱，

cán hài zhōng liáng，

残害忠良，

gù tiān dì suǒ bù róng xī yǐn chū，

固天地所不容！”悉引出，

zhǎn zhī。

斩之。

xī jiàn shàng zài zuò，

希鉴尚在座，

chéng gù yuē tián láng yì bù dé wú guò，

晟顾曰：“田郎亦不得无过，

yǐ qīn zhī zhī gù，

以亲知之故，

dāng shǐ shēn shǒu dé wán。

当使身首得完。

xī jiàn yuē wéi。

”希鉴曰：“唯。

suì yǐn chū，

”遂引出，

yì shā zhī，

缢杀之，

bìng qí zi è。

并其子萼。

chéng rù qí yíng，

晟入其营，

yù yǐ zhū xī jiàn zhī yì，

谕以诛希鉴之意，

zhòng gǔ lì，

众股栗，

wú gǎn dòng zhě。

无敢动者。

lǐ xī liè qiǎn qí jiāng dí chóng huī xī zhòng wéi chén zhōu，

李希烈遣其将翟崇晖悉众围陈州，

jiǔ zhī，

久之，

bù kè。

不克。

lǐ chéng zhī dà liáng bīng shǎo，

李澄知大梁兵少，

bù néng zhì huá zhōu，

不能制滑州，

suì fén xī liè suǒ shòu jīng jié，

遂焚希烈所授旌节，

shì zhòng guī guó。

誓众归国。

jiǎ wǔ，

甲午，

yǐ chéng wèi biàn huá jié dù shǐ。

以澄为汴滑节度使。

sòng bó jié dù shǐ liú qià qiǎn mǎ bù dōu yú hòu liú chāng yǔ lǒng yòu yōu zhōu xíng yíng jié dù shǐ qū huán děng jiāng bīng sān wàn jiù chén zhōu，

宋亳节度使刘洽遣马步都虞候刘昌与陇右、幽州行营节度使曲环等将兵三万救陈州，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guǐ mǎo，

癸卯，

bài dí chóng huī yú zhōu xī，

败翟崇晖于州西，

zhǎn shǒu sān wàn wǔ qiān jí，

斩首三万五千级，

qín chóng huī yǐ xiàn。

擒崇晖以献。

chéng shèng jìn gōng biàn zhōu，

乘胜进攻汴州，

lǐ xī liè jù，

李希烈惧，

bēn guī cài zhōu。

奔归蔡州。

lǐ chéng yǐn bīng qù biàn zhōu，

李澄引兵趣汴州，

zhì chéng běi，

至城北，

kuāng qiè bù gǎn jìn。

恇怯不敢进。

liú qià bīng zhì chéng dōng。

刘洽兵至成东。

wù wǔ，

戊午，

lǐ xī liè shǒu jiāng tián huái zhēn kāi mén nà zhī。

李希烈守将田怀珍开门纳之。

míng rì，

明日，

chéng rù，

澄入，

shě yú jùn yí。

舍于浚仪。

liǎng jūn zhī shì，

两军之士，

rì yǒu fèn xì。

日有忿阋。

huì xī liè zhèng zhōu shǒu jiāng sūn yè jiàng yú chéng，

会希烈郑州守将孙液降于澄，

chéng yǐn bīng tún zhèng zhōu。

澄引兵屯郑州。

zhào yǐ dū tǒng sī mǎ bǎo dǐng xuē jué wèi biàn zhōu cì shǐ。

诏以都统司马宝鼎薛珏为汴州刺史。

lǐ miǎn zhì cháng ān，

李勉至长安，

sù fú dài zuì。

素服待罪。

yì zhě duō yǐ miǎn shī shǒu dà liáng，

议者多以“勉失守大梁，

bù yīng shàng wèi xiāng。

不应尚为相。

lǐ mì yán yú shàng yuē lǐ miǎn gōng zhōng yǎ zhèng，

”李泌言于上曰：“李勉公忠雅正，

ér yòng bīng fēi qí suǒ zhǎng。

而用兵非其所长。

nǎi dà liáng bù shǒu，

乃大梁不守，

jiàng shì qì qī zǐ ér cóng zhī zhě dài èr wàn rén，

将士弃妻子而从之者殆二万人，

zú yǐ jiàn qí dé zhòng xīn yǐ。

足以见其得众心矣。

qiě liú qià chū miǎn huī xià，

且刘洽出勉麾下，

miǎn zhì suī yáng，

勉至睢阳，

xī jǔ qí zhòng yǐ shòu zhī，

悉举其众以授之，

zú píng dà liáng，

卒平大梁，

yì miǎn zhī gōng yě。

亦勉之功也。

shàng nǎi mìng miǎn fù qí wèi。

”上乃命勉复其位。

yì zhě yòu yán hán huàng wén luán yú zài wài，

议者又言：“韩滉闻銮舆在外，

jù bīng xiū shí tou chéng，

聚兵修石头城，

yīn xù yì zhì。

阴蓄异志。

shàng yí zhī，

”上疑之，

yǐ wèn lǐ mì，

以问李泌，

duì yuē huàng gōng zhōng qīng jiǎn，

对曰：“滉公忠清俭，

zì chē jià zài wài，

自车驾在外，

huàng gòng xiàn bù jué。

滉贡献不绝。

qiě zhèn fǔ jiāng dōng shí wǔ zhōu，

且镇抚江东十五州，

dào zéi bù qǐ，

盗贼不起，

jiē huàng zhī lì yě。

皆滉之力也。

suǒ yǐ xiū shí tou chéng zhě，

所以修石头城者，

huàng jiàn zhōng yuán bǎn dàng，

滉见中原板荡，

wèi bì xià jiāng yǒu yǒng jiā zhī xíng，

谓陛下将有永嘉之行，

wèi yíng hù zhī bèi ěr。

为迎扈之备耳。

cǐ nǎi rén chén zhōng dǔ zhī lǜ，

此乃人臣忠笃之虑，

nài hé gèng yǐ wéi zuì hū huàng xìng gāng yán，

奈何更以为罪乎！滉性刚严，

bù fù quán guì，

不附权贵，

gù duō bàng huǐ，

故多谤毁，

yuàn bì xià chá zhī，

愿陛下察之，

chén gǎn bǎo qí wú tā。

臣敢保其无它。

shàng yuē wài yì xiōng xiōng，

”上曰：“外议汹汹，

zhāng zòu rú má，

章奏如麻，

qīng fú wén hū duì yuē chén gù wén zhī。

卿弗闻乎？”对曰：“臣固闻之。

qí zi gāo wèi kǎo gōng yuán wài láng，

其子皋为考功员外郎，

jīn bù gǎn guī xǐng qí qīn，

今不敢归省其亲，

zhèng yǐ bàng yǔ fèi téng gù yě。

正以谤语沸腾故也。

shàng yuē qí zi yóu jù rú cǐ，

”上曰：“其子犹惧如此，

qīng nài hé bǎo zhī duì yuē huàng zhī yòng xīn，

卿奈何保之？”对曰：“滉之用心，

chén zhī zhī zhì shú。

臣知之至熟。

yuàn shàng zhāng míng qí wú tā，

愿上章明其无它，

qǐ xuān shì zhōng shū，

乞宣示中书，

shǐ cháo zhòng jiē zhī zhī。

使朝众皆知之。

shàng yuē zhèn fāng

资治通鑑 · 卷二百三十一 · 唐纪四十七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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