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一百零七 · 晋纪二十九】
起强圉大渊献，尽重光单阏，凡五年。
列宗孝武皇帝中之下太元十二年（丁亥，公元三八七年）
春，正月，乙巳，以硃序为青，兗二州刺史，代谢玄镇彭城；序求镇淮阴，许之。以玄为会稽内史。
丁未，大赦。
燕主垂观兵河上，高阳王隆曰：“温详之徒，皆白面儒生，乌合为群，徒恃长河以自固，若大军济河，必望旗震坏，不待战也。”垂从之。戊午，遣镇北将军兰汗、护军将军平幼于碻磝西四十里济河，隆以大众陈于北岸。温攀、温楷果走趣城，平幼追击，大破之。详夜将妻子奔彭城，其众三万馀户皆降于燕。垂以太原王楷为兗州刺史，镇东阿。
初，垂在长安，秦王坚尝与之交手语，垂出，冗从仆射光祚言于坚曰：“陛下颇疑慕容垂乎？垂非久为人下者也。”坚以告垂。及秦主丕自鄴奔晋阳，祚与黄门侍郎封孚、巨鹿太守封劝皆来奔。劝，弈之子也。垂之再围鄴也，秦故臣西河硃肃等各以其众来奔。诏以祚等为河北诸郡太守，皆营于济北、濮阳，羁属温详；详败，俱诣燕军降。垂赦之，抚待如旧。垂见光祚，流涕沾衿，曰：“秦主待我深，吾事之亦尽；但为二公猜忌，吾惧死而负之，每一念之，中宵不寐。”祚亦悲恸。垂赐祚金帛，祚固辞，垂曰：“卿犹复疑邪？”诈曰：“臣昔者惟知忠于所事，不意陛下至今怀之，臣敢逃其死？”祚曰：“此乃卿之忠，固吾求也，前言戏之耳”。待之弥厚，以为中常侍。
翟辽遣其子钊寇陈、颍，硃序遣将军秦膺击走之。
秦主登立妃毛氏为皇后，勃海王懿为太弟。后，兴之女也。遣使拜东海王纂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领大司马，封鲁王，纂弟师奴为抚军大将军、并州牧，封朔方公。纂怒谓使者曰：“勃海王，先帝之子，南安王何以不立而自立乎？”长史王旅谏曰：“南安已立，理无中改；今寇虏未灭，不可宗室之中自为仇敌也。”纂乃受命。于是卢水胡彭沛谷、屠各董成、张龙世、新平羌雷恶地等皆附于篡，有众十馀万。
后秦主苌徙秦州豪杰三万户于安定。
初，安次人齐涉聚众八千馀家据新栅，降燕，燕主垂拜涉魏郡太守。既而复叛，连张愿，愿自帅万馀人进屯祝阿之甕口，招翟辽，共应涉。
高阳王隆言于垂曰：“新栅坚固，攻之未易猝拔。若久顿兵于其城下，张愿拥帅流民，西引丁零，为患方深。愿众虽多，然皆新附，未能力斗。因其自至，宜先击之。愿父子恃其骁勇，必不肯避去，可一战擒也。愿破，则涉自不能存矣。”垂从之。
二月，遣范阳王德、陈留王绍、龙骧将军张崇帅步骑二万会隆击愿。军至斗城，去甕口二十馀里，解鞍顿息。愿引兵奄至，燕人惊遽，德军退走，隆勒兵不动。愿子龟出冲陈，隆遣左右王末逆击，斩之。隆徐进战，愿兵乃退。德行里馀，复速兵还，与隆合，谓隆：“贼气方锐，宜且缓之。”隆曰：“愿乘人不备，宜得大捷；而吾士卒皆以悬隔河津，势迫之故，人思自战，故能却之。今贼不得利，气竭势衰，皆有进退之志，不能齐奋，宜亟待击之。”德曰：“吾唯卿所为耳。”遂进，战于甕口，大破之，斩首七千八百级，愿脱身保三布口。燕人进军历城，青、兗、徐州郡县壁垒多降。垂以陈留王绍为青州刺史，镇历地。德等还师，新栅人冬鸾执涉送之。垂诛涉父子，馀悉原之。
三月，秦主登以窦冲为南秦州牧，杨定为益州牧，杨壁为司空、梁州牧，乞伏国仁为大将军、大单于、苑川王。
燕上谷人王敏杀太守封戢，代郡人许谦逐太守贾闰，各以郡附刘显。
燕乐浪王温为尚书右仆射。
夏，四月，戊辰，尊帝母李氏为皇太妃，仪服如太后。后秦征西将军姚硕德为杨定所逼，退过泾阳。定与秦鲁王纂共攻之，战于泾阳，硕德大败。后秦主苌自阴密救之，纂退屯敷陆。
燕主垂自碻磝还中山，慕容柔、慕容盛、慕容会来自长子。庚辰，垂为之大赦。垂问盛：“长子人情如何？为可取乎？”盛曰：“西军扰扰，人有东归之志，陛下唯当修仁政以俟之耳。若大国一临，必投戈而来，若孝子之归慈父也。”垂悦。癸未，封柔为阳平王，盛为长乐公，会为清河公。
高平人翟畅执太守徐含远，以郡降翟辽。燕主垂谓诸将曰：“辽以一城之众，返覆三国之间，不可不讨。”五月，以章武王宙监中外诸军事，辅太子宝守中山，垂自帅诸将南攻辽，以太原王楷为前锋都督。辽众皆燕、赵之人，闻楷至，皆曰：“太原王子，吾之父母也！”相遇归之。辽惧，遣使请降。垂以辽为徐州牧，封河南公；前至黎阳，受降而还。
井陉人贾鲍，招引北山丁零翟遥等五千馀人，夜袭中山，隐其外郭。章武王宙以奇兵出其外，太子宝鼓噪于内。合击，大破之，尽俘其众，唯遥、鲍单马走免。
刘显地广兵强，雄于北方。会其兄弟乖争，魏长史张兗言于魏王珪曰：“显志在并吞，今不乘其内溃而取之，必为后患。然吾不能独克，请与燕共攻之。珪从之，复遣安同乞师于燕。
诏征会稽处士载逵，逵累辞不就；郡县敦逼不已，逵逃匿于吴。谢玄上疏曰：“逵自求其志，今王命未回，将罹风霜之患。陛下既已爱而器之，亦宜使其身名并存；请绝召命。”帝许之。逵，之兄也。
秦主登以其兄同成为司徒、守尚书令，封颍川王；弟广为中书监，封安成王；子崇为尚书左仆射，封东平王。
燕主垂自黎阳还中山。
吴深杀燕清河太守丁国，章武人王祖杀太守白钦，勃海人张申据高城以叛；燕主垂命乐浪王温讨之。
苑川王国仁帅骑三万袭鲜卑大人密贵、裕苟、提伦三部于六泉。秋，七月，与没弈干、金熙战于渴浑川。没弈干、金熙大败，三部皆降。
秦主登军于瓦亭，后秦主苌攻彭沛谷堡，拔之，谷奔杏城。苌还阴密，以太子兴镇长安。
燕赵王麟讨王敏于上谷，斩之。
刘卫辰献马于燕，刘显掠之。燕主垂怒，遣太原王楷将兵助赵王麟击显，大破之。显奔马邑西山，魏王引兵会麟击显于弥泽，又破之。显奔西密，麟悉收其部众，获马牛羊以千万数。
吕光将彭晃，徐炅攻张大豫于临洮，破之。大豫奔广武，王穆奔建康。八月，广武人执大豫送姑臧，斩之。穆袭据酒泉，自称大将军、凉州牧。
辛巳，立皇子德宗为太子，大赦。
燕主垂立刘显弟可泥为乌桓王，以抚其众，徙八千馀落于中山。
秦冯翊太守兰椟帅众二万自频阳入和宁，与鲁王纂谋攻长安。纂弟师奴劝纂称尊号，纂不从。师奴杀纂而代之，椟遂与师奴绝。西燕主永攻椟，椟遣使请救于后秦。后秦主苌欲自救之，尚书令姚旻，左仆射尹纬曰：“苻登近在瓦亭，将乘虚袭吾后。”苌曰；“苻登众盛，非旦夕可制；登迟重少决，必不能轻军深入。比两月间，吾必破贼而返，登虽至，无能为也。”九月，苌军于泥源。师奴逆战，大败，亡奔鲜卑。后秦尽收其众，屠各董成等皆降。
秦主登进据胡空堡，戎、夏归之者十馀万。
冬，十月，翟辽复叛燕，遣兵与王祖、张申寇抄清河、平原。
后秦主苌进击西燕主永于河西，永走。兰椟复列兵拒守，苌攻之，十二月，禽椟，遂如杏城。
后泰姚方成攻秦雍州刺史徐嵩垒，拔之，执嵩而数之。嵩骂曰：“汝姚苌罪当万死，苻黄眉欲斩之，先帝止之。授任内外，荣宠极矣。曾不如犬马识所养之恩，亲为大逆。汝羌辈岂可以人理期也！何不速杀我，早见先帝取姚苌于地下治之！”方成怒，三斩嵩，悉坑其士卒，以妻子赏军。后秦主苌掘秦主坚尸，鞭挞无数，剥衣倮形，荐之以棘，坎土而埋之。
凉州大饥，米斗直钱五百，人相食，死者太半。
吕光西平太守康宁自称匈奴王，杀河湟太守强禧以叛。张掖太守彭晃亦叛，东结康宁，西通王穆。光欲自击晃，诸将皆曰：“今康宁在南，伺衅而动。若晃、穆未诛，康宁复至，进退狼狈，势必大危。”光曰：“实如卿言。然我今不往，是坐待其来也。若三寇连兵，东西交至，则城外皆非吾有，大事去矣。今晃初叛，与宁、穆情契未密，出其仓猝，取之差易耳。”乃自帅骑三万，倍道兼行。既至，攻之二旬，拔其城，诛晃。
初，王穆起兵，遣使招敦煌处士郭瑀，运粟三万石以饷之。穆以瑀为太府左长史、军师将军，嘏为敦煌太守。既而穆听谗言，引兵攻嘏，瑀谏不听，出城大哭，举手谢城曰：“吾不复见汝矣！”还而引被覆面，不与人言，不食而卒。吕光闻之，曰：“二虏相攻，此成擒也，不可以惮屡战之劳而失永逸之机也。”遂帅步骑二万攻酒泉，克之，进屯凉兴；穆引兵东还，未至，众溃，穆单骑走，骍马令郭文斩其首送之。
列宗孝武皇帝中之下太元十三年（戊子，公元三八八年）
春，正月，康乐献武公谢玄卒。
二月，秦主登军朝那，后秦主苌军武都。
翟辽遣司马眭琼诣燕谢罪；燕主垂以其数反覆，斩琼以绝之。辽乃自称魏天王，改元建光，置百官。
燕青州刺史陈留王绍为平原太守辟闾浑所逼，退屯黄巾固。燕主垂更以绍为徐州刺史。浑，蔚之子也。因苻氏乱，据齐地来降。
三月，乙亥，燕主垂以太子宝录尚书事，授之以政，自总大纲而已。
燕赵麟击许谦，破之，谦奔西燕。遂废代郡，悉徙其民于龙城。
吕光之定凉州也，杜进功居多。光以为武威太守，贵宠用事，群僚莫及。光甥石聪自关中来，光问之曰：“中州人言我为政何如？”聪曰：“但闻有杜进耳，不闻有舅。”光由是忌进而杀之。
光与群寮宴，语及政事，参军京兆段业曰：“明公用法太峻。”光曰：“吴起无恩而楚强，商殃严刑而秦兴。”业曰：“起丧其身，鞅亡其家，皆残酷之致也。明公方开建大业，景行尧、舜，犹惧不济，乃慕起、鞅之为治，岂此州士女所望哉？”光改容谢之。
夏，四月，戊午，以硃序为都督司、雍、梁、秦四州诸军事、雍州刺史，戍洛阳。以谯王恬代为都督兗、冀、幽、并诸军事、青、兗二州刺史。
苑川王国仁破鲜卑越质叱黎于平襄，获其子诘归。
丁亥，燕主垂立夫人段氏为皇后，以太子宝领大单于。段氏，右光禄大夫仪之女；其妹适范阳王德。仪，宝之舅也。追谥前妃段氏为成昭皇后。
五月，秦太弟懿卒，谥曰献哀。
翟辽徙屯滑台。
六月，苑川王乞伏国仁卒，谥曰宣烈，庙号烈祖。其子公府尚幼，群下推国仁弟乾归为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河南王，大赦，改元太初。
魏王珪破库莫奚于弱落水南。秋，七月，库莫奚复袭魏营，珪又破之。库莫奚者，本属宇文部，与契丹同类而异种，其先皆为燕王皝所破，徙居松漠之间。
秦、后秦自春相持，屡战，互有胜负，至是各解归。关西豪杰以后秦久无成功，多去而附秦。
河南王乾归立其妻边氏为王后；置百官，仿汉制，以南川侯出连乞都为丞相，梁州刺史悌眷为御史大夫，金城边芮为左长史，东秦州刺史秘宜为右长史，武始翟勍为左司马，略阳王松寿为主簿，从弟轲弹为梁州牧，弟益州为秦州牧，屈眷为河州牧。
燕护军将军平幼会章武王宙讨吴深，破之，深走保绎幕。
魏王珪密有图燕之志，遣九原公仪奉使至中山，燕主垂诘之曰：“魏王何以不自来？”仪曰：“先王与燕并事晋室，世为兄弟，臣今奉使，于理未失。”垂曰：“吾今威加四海，岂得以昔日为比！”仪曰：“燕若不修德礼，欲以兵威自强，此乃将帅之事，非使臣所知也。”仪还，言于珪曰；“燕主衰老，太子暗弱，范阳王自负材气；非少主臣也。燕主既没，内难必作，于明乃可图也，今则未可。”珪善之。仪，珪母弟翰之子也。
九月，河南王乾归迁都金城。
张申攻广平，王祖攻乐陵；壬午，燕高阳王隆将兵讨之。
冬，十月，后秦主苌还安定。秦主登就食新平，帅众万馀围苌营，四面大哭；苌命营中哭以应之，登乃退。
十二月，庚子，尚书令南康襄公谢石卒。
燕太原王楷、赵王麟将兵会高阳王隆于合口，以击张申；王祖帅诸垒共救之，夜犯燕军，燕人逆击走之。隆欲追之，楷、麟曰：“王祖老贼，或诈走而设伏，不如俟明。”隆曰：“此白地群盗，乌合而来，徼幸一决，非素有约束，能壹其进退也。今失利而去，众莫为用；乘势追之，不过数里，可尽禽也。申之所恃，惟在于祖，祖破，则申降矣。”乃留楷、麟守申垒，隆与平幼分道击之，比明，大获而还，悬所获之首以示申。甲寅，申出降，祖亦归罪。
秦以颍川王同成为太尉。
列宗孝武皇帝中之下太元十四年（己丑，公元三八九年）
春，正月，燕以阳平王柔镇襄国。辽西王农在龙城五年，庶务修举，乃上表曰：“臣顷因征即镇，所统将士安逸积年，青、徐、荆、雍遗寇尚繁，愿时代还，展竭微效，生无馀力，没无遗恨，臣之志也。”庚申，燕主垂召农为侍中、司隶校尉。以高阳王隆为都督幽、平二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幽州牧，建留台于龙城，以隆录留台尚书事。又以护军将军平幼为征北长史，散骑常侍封孚为司马，并兼留台尚书。隆因农旧规，修而广之，辽、碣由是遂安。
后秦主苌以秦战屡胜，谓得秦王坚之神助，亦于军中立坚像而祷之曰：“臣史襄敕臣复仇，新平之祸，臣行襄之命，非臣罪也。苻登，陛下疏属，犹欲复仇，况臣敢忘其兄乎？且陛下命臣以龙骧建业，臣敢违之？今为陛下立像，陛下勿追计臣过也。”秦主登升楼，遥谓苌曰：“为臣弑君，而立像求福，庸有益乎？”因大呼曰：“弑君贼姚苌何不自出？吾与汝决之！”苌不应。久之，以战未有利，军中每夜数惊，乃斩像首以送秦。
秦主登以河南王乾归为大将军、大单于、金城王。
甲寅，魏王珪袭高车，破之。
二月，品光自称三河王，大赦，改元麟嘉，置百官。光妻石氏、子绍、弟德世自仇池来至姑臧，光立石氏为妃，绍为世子。
癸巳，魏王珪击吐突邻部于女水，大破之，尽徙其部落而还。
秦主登留辎重于大界，自将轻骑万馀攻安定羌密造保，克之。
夏，四月，翟辽寇荥阳，执太守张卓。
燕以长乐公盛镇蓟城，修缮旧宫。五月，清河民孔金斩吴深，送首中山。
金城王乾归击侯年部，大破之。于是秦、凉、鲜卑、羌、胡多附乾归，乾归悉授以官爵。
后秦主苌与秦主登战，数败，乃遣中军将军姚崇袭大界。登邀击之于安丘，又败之。
燕范阳王德、赵王麟击贺讷，追奔至勿根山，讷穷迫请降，徙上之上谷，质其弟染干于中山。
秋，七月，以骠骑长史王忱为荆州刺史、都督荆、益、宁三州诸军。忱，国宝之弟也。
秦主登攻后秦右将军吴忠等于平凉，克之。八月，登据苟头原以逼安定。诸将劝后秦主苌决战，苌曰：“与穷寇竞胜，兵家之忌也，吾将以计取之。”乃留尚书令姚旻守安定，夜，帅骑三万袭秦辎重于大界，克之，杀毛后及南安王弁、北海王尚，擒名将数十人，驱掠男女五万馀口而还。毛氏美而勇，善骑射。后秦兵入其营，毛氏犹弯弓跨马，帅壮士数百力战，杀七百馀人。众寡不敌，为后秦所执。苌将纳之，毛氏骂且哭曰：“姚苌，汝先已杀天子，今又欲辱皇后。皇天后土，宁汝容乎？”苌杀之。诸将欲因秦军骇乱击之，苌曰：“登众虽乱，怒气犹盛，未可轻也。”遂止。登收馀众屯胡空堡。苌使姚硕德镇安定，徙安定千馀家于阴密，遣其弟征南将军靖镇之。
九月，庚午，以左仆射陆纳为尚书令。
秦主登之东也，后秦主苌使姚硕德置秦州守宰，以从弟常戍陇城，邢奴戍冀城，姚详戍略阳。杨定攻陇、冀，克之，斩常，执邢奴，详弃略阳，奔阴密。定自称秦州牧、陇西王，秦因其所称而授之。
冬，十月，秦主登以窦冲为大司马、都督陇东诸军事、雍州牧，杨定为左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秦、梁二州牧，杨壁为都督陇右诸军事，南秦、益二州牧，约与共攻后秦；又约监河西诸军事、并州刺史杨政、都督河东诸军事、冀州刺史杨楷各其众会长安。政、楷皆河东人。秦主丕既败，政、楷收集流民数万户，政据河西，楷据湖、陕之间，遣使请命于秦，登因而授之。
燕乐浪悼王温为冀州刺史，翟辽遣丁零故堤诈降于温，为温帐下，乙酉，刺温，杀之，并其长史司马驱，帅守兵二百户奔西燕。辽西王农邀击于襄国，尽获之，惟堤走免。
十一月，枹罕羌彭奚念附于乞伏乾归，以奚念为北河州刺史。
初，帝既亲政事，威权己出，有人主之量。已而溺于酒色，委事于琅邪王道子。道子亦嗜酒，日夕与帝以酣歌为事。又崇尚浮屠，穷奢极费，所亲昵者皆甘姆、僧尼。左右近习，争弄权柄，交通请托，贿赂公行，官赏滥杂，刑狱谬乱。尚书令陆纳望宫阙叹曰：“好家居，纤儿欲撞坏之邪？”左卫领营将军会稽许营上疏曰：“今台府局吏、直卫武官及仆隶婢儿取母之姓者，本无乡邑品第，皆得为郡守县令，或带职在内，及僧尼乳母，竞进亲党，又受货赂；辄临官领众，政教不均，暴滥无罪，禁令不明，劫盗公行。昔年下书敕群下尽规，而众议兼集，无所采用。臣闻佛者清远玄虚之神，今僧尼往往依傍法服，五诫粗法尚不能遵，况精妙乎？而流惑之徒，竞加敬事，又侵渔百姓，取材为惠，亦未合布施之道也。”疏奏，不省。
道子势倾内外，远近奔凑。帝渐不平，然犹外加优崇。侍中王国宝以谗佞有宠于道子，扇动朝众，讽八座启道子宜进位丞相、扬州牧，假黄钺，加殊礼。护军将军南平车胤曰：“此乃成王所以尊周公也。今主上当阳，非成王之比。相王在位，岂得为周公乎？”乃称疾不署。疏奏，帝大怒，而嘉胤有守。
中书侍郎范宁、徐邈为帝所亲信，数进忠言，补正阙失，指斥奸党。王国宝，宁之甥也。宁尤疾其阿谀，劝帝黜之。陈郡袁悦之有宠于道子，国宝使悦之因尼克妙音致书于太子母陈淑媛云：“国宝忠谨，宜见亲信。”帝知之，发怒，托以他事斩悦之。国宝大惧，与道子共谮范宁出为豫章太守。宁临发，上疏言：“今边烽不举而仓库空匮。古者使民岁不过三日，今之劳扰，殆无三日之休。至有生儿不复举养，鳏寡不敢嫁娶。臣恐社稷之忧，厝火积薪，不足喻也。”宁又上言：“中原士民流寓江左，岁月渐久，人安其业。凡天下之人，原其先祖，皆随世适移，何至于今而独不可？谓宜正其封疆，户口皆以土断。又，人性无涯，奢俭由势；今并廉之室，亦多不赡，非其财力不足，盖由用之无节，争以靡丽相高，无有亦限极故也。礼十九为长殇，以其未成人也。今以十六为全丁，十三为半丁，所任非复童幼之事，岂不伤天理、困百姓乎？谓宜以二十为全丁，十六为半丁，则人无夭折，生长繁滋矣。”帝多纳用之。
宁在豫章，遣十五议曹下属城，采求风政，并吏假还，讯问官长得失。徐邈与宁书曰：“足下听断有允，庶事无滞，则吏慎其负，而人听不惑矣，岂须邑至里诣，饰其游声哉！非徒不足致益，乃实蚕渔之所资，岂有善人群子而干非其事，多所告白者乎！自古以来，欲为左右耳目者，无非小人，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大不忠，先藉小信而成其大不信，遂使谗诌并进，善恶倒置，可不戒哉？足下慎选纲纪，必得国土以摄诸曹，诸曹皆得良吏以掌文按，又择公方之人以为监司，则清浊能否，与事而明，足下但平心处之，何取于耳目哉？昔明德马后未尝顾左右与言，可谓远识，况大丈夫而不能免此乎！”
十二月，后秦主苌使其东门将军任瓫诈遣使招秦主登，许开门纳之。登将从之，征东将军雷恶地将兵在外，闻之，驰骑见登，曰：“姚苌多许，不可信也！”登乃止。苌闻恶地诣登，谓诸将曰：“此羌见登，事不成矣！”登以恶地勇略过人，阴惮之。恶地惧，降于后秦，苌以恶地为镇军将军。
秦以安成王广为司徒。
列宗孝武皇帝中之下太元十五年（庚寅，公元三九零年）
春，正月，乙亥，谯敬王恬薨。
西燕主永引兵向洛阳，硃序自河阴北济河，击败之，永走还上党。序追至白水，会翟辽谋向洛阳，序乃引兵还，击走之，留鹰扬将军硃党戍石门，使其子略督护洛阳，以参军赵蕃佐之，身还襄阳。
琅邪王道子恃宠骄恣，侍宴酣醉，或亏礼敬。帝浸不能平，欲选时望为籓镇以潜制道子，问于太子左卫率王雅曰：“吾欲用王恭、殷仲堪，何如？雅曰：“王恭风神简贵，志气方严；仲堪谨于细行，以文义著称。然皆峻狭自是，且干略不长，若委以方面，天下无事，足以守职；若其有事，必为乱阶矣！”帝不从。恭，蕴之子；仲堪，融之孙也。二月，辛巳，以中书令王恭为都督青、兗、幽、并、冀五州诸军事、兗、青二州刺史，镇京口。
三月，戊辰，大赦。
后秦主苌攻秦扶风太守齐益男于新罗堡，克之，益男走。秦主登攻后秦天水太守张业生于陇东，苌救之，登引去。
夏，四月，秦镇东将军魏揭飞自称冲天王，帅氐、胡攻后秦安北将军姚当成于杏城；镇军将军雷恶地叛应之，攻镇东将军姚汉得于李润。后秦主苌欲自击之，群臣皆曰：“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乃忧六百里魏揭飞，何也？”苌曰：“登非可猝灭，吾城亦非登所能猝拔。恶地智略非常，若南引揭飞，东结董成，得杏城、李润而据之，长安东北非吾有也。”乃潜引精兵一千六百赴之。揭飞、恶地有众数万，氐、胡赴之者首尾不绝。苌每见一军至，辄喜。群臣怪而问之，苌曰：“揭飞等扇诱同恶，种类甚繁，吾虽克其魁帅，馀党未易猝平。今乌集而至，吾乘胜取之，可一举无馀也。”揭飞等见后秦兵少，悉众攻之。苌固垒不战，示之以弱，潜遣其子中军将军崇帅骑数百出其后。揭飞兵扰乱，苌遣镇远将军王超等给兵击之，斩揭飞及其将士万馀级。恶地请降，苌待之如初，恶地谓人曰：“吾自谓智勇杰出上时，而每遇姚翁辄困，固其分也！”
苌命姚当成于所营之地，每栅孔中辄树一木以旌战功。岁馀，问之，当成曰：“营地太小，已广之矣。”苌曰：“吾自结发以来，与人战，未尝如此之快，以千馀兵破三万之众，营地惟小为奇，岂以大为贵哉！”
吐谷浑视连遣使献见于金城王乾归，乾归拜视连沙州牧、白兰王。
丙寅，魏王珪会燕赵王麟于意辛山，击贺兰、纥突邻、纥奚三部，破之，纥突邻、纥奚皆降于魏。
秋，七月，冯诩人郭质起兵于广乡以应秦，移檄三辅曰：“姚苌凶虐，毒被神人。吾属世蒙先帝尧、舜之仁，非常伯、纳言之子，即卿校、牧守之孙也。与其含耻而存，孰若蹈道而死！”于是三辅壁垒皆应之；独郑县人苟曜不从，聚众数千附于后秦。秦以质为冯翊太守；后秦以曜为豫州刺史。
刘卫辰遣子直力鞮攻贺兰部，贺讷困急，请降于魏。丙子，魏王珪引兵救之，直力鞮退。鞮徙讷部落，处之东境。
八月，刘牢之击翟钊于鄄城，钊走河北；又败翟辽于滑台，张愿来降。
九月，北平人吴柱聚众千馀，立沙门法长为天子。破北平郡，转寇广都，入白狼城。燕幽州牧高阳王隆方葬其夫人，郡县守宰皆会之。众闻柱反，请隆还城，遣大兵讨之。隆曰：“今闾阎安业，民不思乱。柱等以诈谋惑愚夫，诱胁相聚，无能为也。”遂留葬讫，遣广平太守、广都令先归，继遣安昌侯进将百馀骑趋白狼城。柱众闻之，皆溃；穷捕，斩之。
以侍中王国宝为中书令，俄兼中领军。
丁未，以吴郡太守王珣为尚书右仆射。
吐谷浑视连卒，子视罴立。视罴以其父祖慈仁，为四邻所侵侮，乃督厉将士，欲建功业。冬，十月，金城王乾归遣使拜视罴沙州牧、白兰王，视罴不受。
十二月，郭质及苟曜战于郑东，质败，奔洛阳。
越质诘归据平襄，叛金城王乾归。
列宗孝武皇帝中之下太元十六年（辛卯，公元三九一年）
春，正月，燕置行台于蓟，加长乐公盛录行台文书事。
金城王乾归击越质诘归，诘归降，乾归以宗女妻之。贺染干谋杀其兄讷，讷知之，举兵相攻。魏王珪告于燕，请为乡导以讨之。二月，甲戌，燕主垂遣赵王麟将兵击讷，镇北将军兰汗帅龙城之兵击染干。
三月，秦主登自雍攻后秦安东将军金荣于范氏堡，克之。遂渡渭水，攻京兆太守韦范于段氏堡，不克，进据曲牢。
夏，四月，燕兰汗破贺染干于牛都。
苟曜有众一万，密召秦主登，许为内应。登自曲牢向繁川，军于马头原。五月，后秦主苌引兵逆战，登击破之，斩其右将军吴忠。苌收众复战，姚硕德曰：“陛下慎于轻战，每欲以计取之，今战失利而更前逼贼，何也？”苌曰：“登用兵迟缓，不识虚实。今轻兵直进，遥据吾东，此必苟曜竖子与之有谋也。缓之则其谋得成，故及其交之未合，急击之，以败散其事耳。”遂进战，大破之。登退屯于郿。
秦兗州刺史强金槌据新平，降后秦，以其子逵为质。后秦主苌将数百骑入金槌营。群下谏之，苌曰：“金槌既去苻登，又欲图我，将安所归乎？且彼初来款附，宜推心以结之，奈何复以不信疑之乎？”既而群氐欲取苌，金槌不从。
六月，甲辰，燕赵王麟破贺讷于赤城，禽之，降其部落数万。燕主垂命麟归讷部落，徙染干于中山。麟归，言于垂曰：“臣观拓跋珪举动，终为国患，不若摄之还朝，使其弟监国事。”垂不从。
西燕主永寇河南，太守杨佺期击破之。
秋，七月，壬申，燕主垂如范阳。
魏王珪遣其弟觚献见于燕，燕主垂衰老，子弟用事，留觚以求良马。魏王珪弗与，遂与燕绝，使长史张衮求好于西燕。觚逃归，燕太子宝追获之，垂待之如初。
秦主登攻新平，后秦主苌救之，登引去。
秦骠骑将军没弈干以其二子为质于金城王乾归，请共击鲜卑大兜。乾归与没弈干攻大兜于鸣蝉堡，克之。兜微服走，乾归收其部众而还，归没弈干二子。没弈干寻叛，东合刘卫辰。八月，乾归帅骑一万讨没弈干，没弈干奔他楼城，乾归射之，中目。
九月，癸未，以尚书右仆射王珣为左仆射，太子詹事谢琰为右仆射。太学博士范弘之讼殷浩宜加赠谥，因叙桓温不臣之迹。是时桓氏犹盛，王珣，温之故吏也，以为温废昏立明，有忠贞之节；黜弘之为馀杭令。弘之，汪之孙也。
冬，十月，壬辰，燕主垂还中山。
初，柔然部人世服于代，其大人郁久闾地粟袁卒，部落分为二：长子匹候跋继父居东边，次子缊纥提别居西边。秦王坚灭代，柔然附于刘卫辰。及魏王珪即位，攻击高车等，诸部率皆服从，独柔然不事魏。戊戌，珪引兵击之，柔然举部遁走，珪追奔六百里。诸将因张衮言于珪曰：“贼远粮尽，不如早还。”珪问诸将：“若杀副马，为三日食，足乎？”皆曰：“足。”乃复倍道追之，及于大碛南床山下，大破之，虏其半部，匹候跋及别部帅屋击各收馀众遁走。珪遣长孙嵩、长孙肥追之。珪谓将佐曰：“卿曹知吾前问三日意乎？”曰：“不知也。”珪曰：“柔然驱畜产奔走数日，至水必留；我以轻骑追之，计期道里，不过三日及之矣。”皆曰：“非所及也！”嵩追斩屋击于平望川。肥追匹候跋至涿邪山，匹候跋举从降，获缊纥提之子曷多汗、兄子社仑、斛律等宗党数百人。缊纥提将奔刘卫辰，珪追及之，缊纥提亦降，珪悉徙其部众于云中。
翟辽卒，子钊代立，改元定鼎。攻燕鄴城，燕辽西王农击却之。
三河王光遣兵乘虚伐金城王乾归，乾归闻之，引兵还，光兵亦退。
刘卫辰遣子直力鞮帅众八九万攻魏南部。十一月，已卯，魏王珪引兵五六千人拒之，壬午，大破直力鞮于铁岐山南，直力鞮单骑走。乘胜追之，戊子，自五原金津南济河，径入卫辰国，卫辰部落骇乱。辛卯，珪直抵其所居悦跋城，卫辰父子出走。壬辰，分遣诸将轻骑追之。将军伊谓禽直力珪于木根山，卫辰为其部下所杀。十二月，珪军于盐池，诛卫辰宗党五千馀人，皆投尸于河。自河以南诸部悉降，获马三十馀万匹，牛羊四百馀万头，国用由是遂饶。
卫辰少子勃勃亡奔薛干部，珪使人求之，薛干部帅太悉伏出勃勃以示使者曰：“勃勃国破家亡，以穷归我，我宁与之俱亡，何忍执以与魏！”乃送勃勃于没弈干，没弈干以女妻之。戊申，燕主垂如鲁口。
秦主登攻安定，后秦主苌如阴密以拒之，谓太子兴曰：“苟曜闻吾北行，必来见汝，汝执诛之。”曜果见兴于长安，兴使尹纬让而诛之。
苌败登于安定城东，登退据路承堡。苌置酒高会，诸将皆曰：“若值魏武王，不令此贼至今，陛下将牢太过耳。”苌笑曰：“吾不如亡兄有四：身长八尺五寸、臂垂过膝，人望而畏之，一也；将十万之众，与天下争衡，望麾而进，前无横隈，二也；温古知今，讲论道艺，收罗英隽，三也；董帅兄众，上下咸悦，人尽死力，四也。所以得建立功业、驱策群贤者，正望算略中有片长耳。”群臣咸称万岁。
【资治通鑑 · 卷一百零七 · 晋纪二十九】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yī bǎi líng qī jìn jì èr shí jiǔ。
资治通鉴 · 卷一百零七 · 晋纪二十九。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qiáng yǔ dà yuān xiàn，
起强圉大渊献，
jǐn chóng guāng dān è，
尽重光单阏，
fán wǔ nián。
凡五年。
liè zōng xiào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xià tài yuán shí èr nián dīng hài，
列宗孝武皇帝中之下太元十二年（丁亥，
gōng yuán sān bā qī nián chūn，
公元三八七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yǐ sì，
乙巳，
yǐ zhū xù wèi qīng，
以硃序为青，
yǎn èr zhōu cì shǐ，
兗二州刺史，
dài xiè xuán zhèn péng chéng xù qiú zhèn huái yīn，
代谢玄镇彭城；序求镇淮阴，
xǔ zhī。
许之。
yǐ xuán wèi kuài jī nèi shǐ。
以玄为会稽内史。
dīng wèi，
丁未，
dà shè。
大赦。
yàn zhǔ chuí guān bīng hé shàng，
燕主垂观兵河上，
gāo yáng wáng lóng yuē wēn xiáng zhī tú，
高阳王隆曰：“温详之徒，
jiē bái miàn rú shēng，
皆白面儒生，
wū hé wéi qún，
乌合为群，
tú shì cháng hé yǐ zì gù，
徒恃长河以自固，
ruò dà jūn jì hé，
若大军济河，
bì wàng qí zhèn huài，
必望旗震坏，
bù dài zhàn yě。
不待战也。
chuí cóng zhī。
”垂从之。
wù wǔ，
戊午，
qiǎn zhèn běi jiāng jūn lán hàn hù jūn jiāng jūn píng yòu yú què áo xī sì shí lǐ jì hé，
遣镇北将军兰汗、护军将军平幼于碻磝西四十里济河，
lóng yǐ dà zhòng chén yú běi àn。
隆以大众陈于北岸。
wēn pān wēn kǎi guǒ zǒu qù chéng，
温攀、温楷果走趣城，
píng yòu zhuī jī，
平幼追击，
dà pò zhī。
大破之。
xiáng yè jiāng qī zǐ bēn péng chéng，
详夜将妻子奔彭城，
qí zhòng sān wàn yú hù jiē jiàng yú yàn。
其众三万馀户皆降于燕。
chuí yǐ tài yuán wáng kǎi wèi yǎn zhōu cì shǐ，
垂以太原王楷为兗州刺史，
zhèn dōng ē。
镇东阿。
chū，
初，
chuí zài cháng ān，
垂在长安，
qín wáng jiān cháng yǔ zhī jiāo shǒu yǔ，
秦王坚尝与之交手语，
chuí chū，
垂出，
rǒng cóng pú yè guāng zuò yán yú jiān yuē bì xià pō yí mù róng chuí hū chuí fēi jiǔ wéi rén xià zhě yě。
冗从仆射光祚言于坚曰：“陛下颇疑慕容垂乎？垂非久为人下者也。
jiān yǐ gào chuí。
”坚以告垂。
jí qín zhǔ pī zì yè bēn jìn yáng，
及秦主丕自鄴奔晋阳，
zuò yǔ huáng mén shì láng fēng fú jù lù tài shǒu fēng quàn jiē lái bēn。
祚与黄门侍郎封孚、巨鹿太守封劝皆来奔。
quàn，
劝，
yì zhī zǐ yě。
弈之子也。
chuí zhī zài wéi yè yě，
垂之再围鄴也，
qín gù chén xī hé zhū sù děng gè yǐ qí zhòng lái bēn。
秦故臣西河硃肃等各以其众来奔。
zhào yǐ zuò děng wéi hé běi zhū jùn tài shǒu，
诏以祚等为河北诸郡太守，
jiē yíng yú jì běi pú yáng，
皆营于济北、濮阳，
jī shǔ wēn xiáng xiáng bài，
羁属温详；详败，
jù yì yàn jūn jiàng。
俱诣燕军降。
chuí shè zhī，
垂赦之，
fǔ dài rú jiù。
抚待如旧。
chuí jiàn guāng zuò，
垂见光祚，
liú tì zhān jīn，
流涕沾衿，
yuē qín zhǔ dài wǒ shēn，
曰：“秦主待我深，
wú shì zhī yì jǐn dàn wèi èr gōng cāi jì，
吾事之亦尽；但为二公猜忌，
wú jù sǐ ér fù zhī，
吾惧死而负之，
měi yī niàn zhī，
每一念之，
zhōng xiāo bù mèi。
中宵不寐。
zuò yì bēi tòng。
”祚亦悲恸。
chuí cì zuò jīn bó，
垂赐祚金帛，
zuò gù cí，
祚固辞，
chuí yuē qīng yóu fù yí xié zhà yuē chén xī zhě wéi zhī zhōng yú suǒ shì，
垂曰：“卿犹复疑邪？”诈曰：“臣昔者惟知忠于所事，
bù yì bì xià zhì jīn huái zhī，
不意陛下至今怀之，
chén gǎn táo qí sǐ zuò yuē cǐ nǎi qīng zhī zhōng，
臣敢逃其死？”祚曰：“此乃卿之忠，
gù wú qiú yě，
固吾求也，
qián yán xì zhī ěr。
前言戏之耳”。
dài zhī mí hòu，
待之弥厚，
yǐ wéi zhōng cháng shì。
以为中常侍。
dí liáo qiǎn qí zi zhāo kòu chén yǐng，
翟辽遣其子钊寇陈、颍，
zhū xù qiǎn jiàng jūn qín yīng jī zǒu zhī。
硃序遣将军秦膺击走之。
qín zhǔ dēng lì fēi máo shì wèi huáng hòu，
秦主登立妃毛氏为皇后，
bó hǎi wáng yì wèi tài dì。
勃海王懿为太弟。
hòu，
后，
xìng zhī nǚ yě。
兴之女也。
qiǎn shǐ bài dōng hǎi wáng zuǎn wèi shǐ chí jié dū du zhōng wài zhū jūn shì tài shī lǐng dà sī mǎ，
遣使拜东海王纂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领大司马，
fēng lǔ wáng，
封鲁王，
zuǎn dì shī nú wèi fǔ jūn dà jiàng jūn bīng zhōu mù，
纂弟师奴为抚军大将军、并州牧，
fēng shuò fāng gōng。
封朔方公。
zuǎn nù wèi shǐ zhě yuē bó hǎi wáng，
纂怒谓使者曰：“勃海王，
xiān dì zhī zǐ，
先帝之子，
nán ān wáng hé yǐ bù lì ér zì lì hū zhǎng shǐ wáng lǚ jiàn yuē nán ān yǐ lì，
南安王何以不立而自立乎？”长史王旅谏曰：“南安已立，
lǐ wú zhōng gǎi jīn kòu lǔ wèi miè，
理无中改；今寇虏未灭，
bù kě zōng shì zhī zhōng zì wèi chóu dí yě。
不可宗室之中自为仇敌也。
zuǎn nǎi shòu mìng。
”纂乃受命。
yú shì lú shuǐ hú péng pèi gǔ tú gè dǒng chéng zhāng lóng shì xīn píng qiāng léi è dì děng jiē fù yú cuàn，
于是卢水胡彭沛谷、屠各董成、张龙世、新平羌雷恶地等皆附于篡，
yǒu zhòng shí yú wàn。
有众十馀万。
hòu qín zhǔ cháng xǐ qín zhōu háo jié sān wàn hù yú ān dìng。
后秦主苌徙秦州豪杰三万户于安定。
chū，
初，
ān cì rén qí shè jù zhòng bā qiān yú jiā jù xīn zhà，
安次人齐涉聚众八千馀家据新栅，
jiàng yàn，
降燕，
yàn zhǔ chuí bài shè wèi jùn tài shǒu。
燕主垂拜涉魏郡太守。
jì ér fù pàn，
既而复叛，
lián zhāng yuàn，
连张愿，
yuàn zì shuài wàn yú rén jìn tún zhù ā zhī wèng kǒu，
愿自帅万馀人进屯祝阿之甕口，
zhāo dí liáo，
招翟辽，
gòng yīng shè。
共应涉。
gāo yáng wáng lóng yán yú chuí yuē xīn zhà jiān gù，
高阳王隆言于垂曰：“新栅坚固，
gōng zhī wèi yì cù bá。
攻之未易猝拔。
ruò jiǔ dùn bīng yú qí chéng xià，
若久顿兵于其城下，
zhāng yuàn yōng shuài liú mín，
张愿拥帅流民，
xī yǐn dīng líng，
西引丁零，
wéi huàn fāng shēn。
为患方深。
yuàn zhòng suī duō，
愿众虽多，
rán jiē xīn fù，
然皆新附，
wèi néng lì dòu。
未能力斗。
yīn qí zì zhì，
因其自至，
yí xiān jī zhī。
宜先击之。
yuàn fù zǐ shì qí xiāo yǒng，
愿父子恃其骁勇，
bì bù kěn bì qù，
必不肯避去，
kě yī zhàn qín yě。
可一战擒也。
yuàn pò，
愿破，
zé shè zì bù néng cún yǐ。
则涉自不能存矣。
chuí cóng zhī。
”垂从之。
èr yuè，
二月，
qiǎn fàn yáng wáng dé chén liú wáng shào lóng xiāng jiāng jūn zhāng chóng shuài bù qí èr wàn huì lóng jī yuàn。
遣范阳王德、陈留王绍、龙骧将军张崇帅步骑二万会隆击愿。
jūn zhì dòu chéng，
军至斗城，
qù wèng kǒu èr shí yú lǐ，
去甕口二十馀里，
jiě ān dùn xī。
解鞍顿息。
yuàn yǐn bīng yǎn zhì，
愿引兵奄至，
yàn rén jīng jù，
燕人惊遽，
dé jūn tuì zǒu，
德军退走，
lóng lè bīng bù dòng。
隆勒兵不动。
yuàn zi guī chū chōng chén，
愿子龟出冲陈，
lóng qiǎn zuǒ yòu wáng mò nì jī，
隆遣左右王末逆击，
zhǎn zhī。
斩之。
lóng xú jìn zhàn，
隆徐进战，
yuàn bīng nǎi tuì。
愿兵乃退。
dé xíng lǐ yú，
德行里馀，
fù sù bīng hái，
复速兵还，
yǔ lóng hé，
与隆合，
wèi lóng zéi qì fāng ruì，
谓隆：“贼气方锐，
yí qiě huǎn zhī。
宜且缓之。
lóng yuē yuàn chéng rén bù bèi，
”隆曰：“愿乘人不备，
yí dé dà jié ér wú shì zú jiē yǐ xuán gé hé jīn，
宜得大捷；而吾士卒皆以悬隔河津，
shì pò zhī gù，
势迫之故，
rén sī zì zhàn，
人思自战，
gù néng què zhī。
故能却之。
jīn zéi bù dé lì，
今贼不得利，
qì jié shì shuāi，
气竭势衰，
jiē yǒu jìn tuì zhī zhì，
皆有进退之志，
bù néng qí fèn，
不能齐奋，
yí jí dài jī zhī。
宜亟待击之。
dé yuē wú wéi qīng suǒ wéi ěr。
”德曰：“吾唯卿所为耳。
suì jìn，
”遂进，
zhàn yú wèng kǒu，
战于甕口，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shǒu qī qiān bā bǎi jí，
斩首七千八百级，
yuàn tuō shēn bǎo sān bù kǒu。
愿脱身保三布口。
yàn rén jìn jūn lì chéng，
燕人进军历城，
qīng yǎn xú zhōu jùn xiàn bì lěi duō jiàng。
青、兗、徐州郡县壁垒多降。
chuí yǐ chén liú wáng shào wèi qīng zhōu cì shǐ，
垂以陈留王绍为青州刺史，
zhèn lì dì。
镇历地。
dé děng hái shī，
德等还师，
xīn zhà rén dōng luán zhí shè sòng zhī。
新栅人冬鸾执涉送之。
chuí zhū shè fù zǐ，
垂诛涉父子，
yú xī yuán zhī。
馀悉原之。
sān yuè，
三月，
qín zhǔ dēng yǐ dòu chōng wèi nán qín zhōu mù，
秦主登以窦冲为南秦州牧，
yáng dìng wèi yì zhōu mù，
杨定为益州牧，
yáng bì wèi sī kōng liáng zhōu mù，
杨壁为司空、梁州牧，
qǐ fú guó rén wèi dà jiàng jūn dà chán yú yuàn chuān wáng。
乞伏国仁为大将军、大单于、苑川王。
yàn shàng gǔ rén wáng mǐn shā tài shǒu fēng jí，
燕上谷人王敏杀太守封戢，
dài jùn rén xǔ qiān zhú tài shǒu jiǎ rùn，
代郡人许谦逐太守贾闰，
gè yǐ jùn fù liú xiǎn。
各以郡附刘显。
yàn lè làng wáng wēn wèi shàng shū yòu pú yè。
燕乐浪王温为尚书右仆射。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wù chén，
戊辰，
zūn dì mǔ lǐ shì wèi huáng tài fēi，
尊帝母李氏为皇太妃，
yí fú rú tài hòu。
仪服如太后。
hòu qín zhēng xī jiāng jūn yáo shuò dé wèi yáng dìng suǒ bī，
后秦征西将军姚硕德为杨定所逼，
tuì guò jīng yáng。
退过泾阳。
dìng yǔ qín lǔ wáng zuǎn gòng gōng zhī，
定与秦鲁王纂共攻之，
zhàn yú jīng yáng，
战于泾阳，
shuò dé dà bài。
硕德大败。
hòu qín zhǔ cháng zì yīn mì jiù zhī，
后秦主苌自阴密救之，
zuǎn tuì tún fū lù。
纂退屯敷陆。
yàn zhǔ chuí zì què áo hái zhōng shān，
燕主垂自碻磝还中山，
mù róng róu mù róng shèng mù róng huì lái zì zhǎng zǐ。
慕容柔、慕容盛、慕容会来自长子。
gēng chén，
庚辰，
chuí wèi zhī dà shè。
垂为之大赦。
chuí wèn shèng zhǎng zǐ rén qíng rú hé wéi kě qǔ hū shèng yuē xī jūn rǎo rǎo，
垂问盛：“长子人情如何？为可取乎？”盛曰：“西军扰扰，
rén yǒu dōng guī zhī zhì，
人有东归之志，
bì xià wéi dāng xiū rén zhèng yǐ qí zhī ěr。
陛下唯当修仁政以俟之耳。
ruò dà guó yī lín，
若大国一临，
bì tóu gē ér lái，
必投戈而来，
ruò xiào zǐ zhī guī cí fù yě。
若孝子之归慈父也。
chuí yuè。
”垂悦。
guǐ wèi，
癸未，
fēng róu wèi yáng píng wáng，
封柔为阳平王，
shèng wèi cháng lè gōng，
盛为长乐公，
huì wèi qīng hé gōng。
会为清河公。
gāo píng rén dí chàng zhí tài shǒu xú hán yuǎn，
高平人翟畅执太守徐含远，
yǐ jùn jiàng dí liáo。
以郡降翟辽。
yàn zhǔ chuí wèi zhū jiàng yuē liáo yǐ yī chéng zhī zhòng，
燕主垂谓诸将曰：“辽以一城之众，
fǎn fù sān guó zhī jiān，
返覆三国之间，
bù kě bù tǎo。
不可不讨。
wǔ yuè，
”五月，
yǐ zhāng wǔ wáng zhòu jiān zhōng wài zhū jūn shì，
以章武王宙监中外诸军事，
fǔ tài zǐ bǎo shǒu zhōng shān，
辅太子宝守中山，
chuí zì shuài zhū jiàng nán gōng liáo，
垂自帅诸将南攻辽，
yǐ tài yuán wáng kǎi wèi qián fēng dū du。
以太原王楷为前锋都督。
liáo zhòng jiē yān zhào zhī rén，
辽众皆燕、赵之人，
wén kǎi zhì，
闻楷至，
jiē yuē tài yuán wáng zǐ，
皆曰：“太原王子，
wú zhī fù mǔ yě xiāng yù guī zhī。
吾之父母也！”相遇归之。
liáo jù，
辽惧，
qiǎn shǐ qǐng xiáng。
遣使请降。
chuí yǐ liáo wèi xú zhōu mù，
垂以辽为徐州牧，
fēng hé nán gōng qián zhì lí yáng，
封河南公；前至黎阳，
shòu xiáng ér hái。
受降而还。
jǐng xíng rén jiǎ bào，
井陉人贾鲍，
zhāo yǐn běi shān dīng líng dí yáo děng wǔ qiān yú rén，
招引北山丁零翟遥等五千馀人，
yè xí zhōng shān，
夜袭中山，
yǐn qí wài guō。
隐其外郭。
zhāng wǔ wáng zhòu yǐ qí bīng chū qí wài，
章武王宙以奇兵出其外，
tài zǐ bǎo gǔ zào yú nèi。
太子宝鼓噪于内。
hé jī，
合击，
dà pò zhī，
大破之，
jǐn fú qí zhòng，
尽俘其众，
wéi yáo bào dān mǎ zǒu miǎn。
唯遥、鲍单马走免。
liú xiǎn dì guǎng bīng qiáng，
刘显地广兵强，
xióng yú běi fāng。
雄于北方。
huì qí xiōng dì guāi zhēng，
会其兄弟乖争，
wèi zhǎng shǐ zhāng yǎn yán yú wèi wáng guī yuē xiǎn zhì zài bìng tūn，
魏长史张兗言于魏王珪曰：“显志在并吞，
jīn bù chéng qí nèi kuì ér qǔ zhī，
今不乘其内溃而取之，
bì wèi hòu huàn。
必为后患。
rán wú bù néng dú kè，
然吾不能独克，
qǐng yǔ yàn gòng gōng zhī。
请与燕共攻之。
guī cóng zhī，
珪从之，
fù qiǎn ān tóng qǐ shī yú yàn。
复遣安同乞师于燕。
zhào zhēng kuài jī chǔ shì zài kuí，
诏征会稽处士载逵，
kuí lèi cí bù jiù jùn xiàn dūn bī bù yǐ，
逵累辞不就；郡县敦逼不已，
kuí táo nì yú wú。
逵逃匿于吴。
xiè xuán shàng shū yuē kuí zì qiú qí zhì，
谢玄上疏曰：“逵自求其志，
jīn wáng mìng wèi huí，
今王命未回，
jiāng lí fēng shuāng zhī huàn。
将罹风霜之患。
bì xià jì yǐ ài ér qì zhī，
陛下既已爱而器之，
yì yí shǐ qí shēn míng bìng cún qǐng jué zhào mìng。
亦宜使其身名并存；请绝召命。
dì xǔ zhī。
”帝许之。
kuí，
逵，
zhī xiōng yě。
之兄也。
qín zhǔ dēng yǐ qí xiōng tóng chéng wéi sī tú shǒu shàng shū lìng，
秦主登以其兄同成为司徒、守尚书令，
fēng yǐng chuān wáng dì guǎng wéi zhōng shū jiān，
封颍川王；弟广为中书监，
fēng ān chéng wáng zǐ chóng wèi shàng shū zuǒ pú yè，
封安成王；子崇为尚书左仆射，
fēng dōng píng wáng。
封东平王。
yàn zhǔ chuí zì lí yáng hái zhōng shān。
燕主垂自黎阳还中山。
wú shēn shā yàn qīng hé tài shǒu dīng guó，
吴深杀燕清河太守丁国，
zhāng wǔ rén wáng zǔ shā tài shǒu bái qīn，
章武人王祖杀太守白钦，
bó hǎi rén zhāng shēn jù gāo chéng yǐ pàn yàn zhǔ chuí mìng lè làng wáng wēn tǎo zhī。
勃海人张申据高城以叛；燕主垂命乐浪王温讨之。
yuàn chuān wáng guó rén shuài qí sān wàn xí xiān bēi dà rén mì guì yù gǒu tí lún sān bù yú liù quán。
苑川王国仁帅骑三万袭鲜卑大人密贵、裕苟、提伦三部于六泉。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yǔ méi yì gàn jīn xī zhàn yú kě hún chuān。
与没弈干、金熙战于渴浑川。
méi yì gàn jīn xī dà bài，
没弈干、金熙大败，
sān bù jiē jiàng。
三部皆降。
qín zhǔ dēng jūn yú wǎ tíng，
秦主登军于瓦亭，
hòu qín zhǔ cháng gōng péng pèi gǔ bǎo，
后秦主苌攻彭沛谷堡，
bá zhī，
拔之，
gǔ bēn xìng chéng。
谷奔杏城。
cháng hái yīn mì，
苌还阴密，
yǐ tài zǐ xìng zhèn cháng ān。
以太子兴镇长安。
yān zhào wáng lín tǎo wáng mǐn yú shàng gǔ，
燕赵王麟讨王敏于上谷，
zhǎn zhī。
斩之。
liú wèi chén xiàn mǎ yú yàn，
刘卫辰献马于燕，
liú xiǎn lüè zhī。
刘显掠之。
yàn zhǔ chuí nù，
燕主垂怒，
qiǎn tài yuán wáng kǎi jiāng bīng zhù zhào wáng lín jī xiǎn，
遣太原王楷将兵助赵王麟击显，
dà pò zhī。
大破之。
xiǎn bēn mǎ yì xī shān，
显奔马邑西山，
wèi wáng yǐn bīng huì lín jī xiǎn yú mí zé，
魏王引兵会麟击显于弥泽，
yòu pò zhī。
又破之。
xiǎn bēn xī mì，
显奔西密，
lín xī shōu qí bù zhòng，
麟悉收其部众，
huò mǎ niú yáng yǐ qiān wàn shù。
获马牛羊以千万数。
lǚ guāng jiāng péng huǎng，
吕光将彭晃，
xú jiǒng gōng zhāng dà yù yú lín táo，
徐炅攻张大豫于临洮，
pò zhī。
破之。
dà yù bēn guǎng wǔ，
大豫奔广武，
wáng mù bēn jiàn kāng。
王穆奔建康。
bā yuè，
八月，
guǎng wǔ rén zhí dà yù sòng gū zāng，
广武人执大豫送姑臧，
zhǎn zhī。
斩之。
mù xí jù jiǔ quán，
穆袭据酒泉，
zì chēng dà jiàng jūn liáng zhōu mù。
自称大将军、凉州牧。
xīn sì，
辛巳，
lì huáng zǐ dé zōng wèi tài zǐ，
立皇子德宗为太子，
dà shè。
大赦。
yàn zhǔ chuí lì liú xiǎn dì kě ní wèi wū huán wáng，
燕主垂立刘显弟可泥为乌桓王，
yǐ fǔ qí zhòng，
以抚其众，
xǐ bā qiān yú luò yú zhōng shān。
徙八千馀落于中山。
qín féng yì tài shǒu lán dú shuài zhòng èr wàn zì pín yáng rù hé níng，
秦冯翊太守兰椟帅众二万自频阳入和宁，
yǔ lǔ wáng zuǎn móu gōng cháng ān。
与鲁王纂谋攻长安。
zuǎn dì shī nú quàn zuǎn chēng zūn hào，
纂弟师奴劝纂称尊号，
zuǎn bù cóng。
纂不从。
shī nú shā zuǎn ér dài zhī，
师奴杀纂而代之，
dú suì yǔ shī nú jué。
椟遂与师奴绝。
xī yàn zhǔ yǒng gōng dú，
西燕主永攻椟，
dú qiǎn shǐ qǐng jiù yú hòu qín。
椟遣使请救于后秦。
hòu qín zhǔ cháng yù zì jiù zhī，
后秦主苌欲自救之，
shàng shū lìng yáo mín，
尚书令姚旻，
zuǒ pú yè yǐn wěi yuē fú dēng jìn zài wǎ tíng，
左仆射尹纬曰：“苻登近在瓦亭，
jiāng chéng xū xí wú hòu。
将乘虚袭吾后。
cháng yuē fú dēng zhòng shèng，
”苌曰；“苻登众盛，
fēi dàn xī kě zhì dēng chí zhòng shǎo jué，
非旦夕可制；登迟重少决，
bì bù néng qīng jūn shēn rù。
必不能轻军深入。
bǐ liǎng yuè jiān，
比两月间，
wú bì pò zéi ér fǎn，
吾必破贼而返，
dēng suī zhì，
登虽至，
wú néng wéi yě。
无能为也。
jiǔ yuè，
”九月，
cháng jūn yú ní yuán。
苌军于泥源。
shī nú nì zhàn，
师奴逆战，
dà bài，
大败，
wáng bēn xiān bēi。
亡奔鲜卑。
hòu qín jǐn shōu qí zhòng，
后秦尽收其众，
tú gè dǒng chéng děng jiē jiàng。
屠各董成等皆降。
qín zhǔ dēng jìn jù hú kōng bǎo，
秦主登进据胡空堡，
róng xià guī zhī zhě shí yú wàn。
戎、夏归之者十馀万。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dí liáo fù pàn yàn，
翟辽复叛燕，
qiǎn bīng yǔ wáng zǔ zhāng shēn kòu chāo qīng hé píng yuán。
遣兵与王祖、张申寇抄清河、平原。
hòu qín zhǔ cháng jìn jī xī yàn zhǔ yǒng yú hé xī，
后秦主苌进击西燕主永于河西，
yǒng zǒu。
永走。
lán dú fù liè bīng jù shǒu，
兰椟复列兵拒守，
cháng gōng zhī，
苌攻之，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qín dú，
禽椟，
suì rú xìng chéng。
遂如杏城。
hòu tài yáo fāng chéng gōng qín yōng zhōu cì shǐ xú sōng lěi，
后泰姚方成攻秦雍州刺史徐嵩垒，
bá zhī，
拔之，
zhí sōng ér shù zhī。
执嵩而数之。
sōng mà yuē rǔ yáo cháng zuì dāng wàn sǐ，
嵩骂曰：“汝姚苌罪当万死，
fú huáng méi yù zhǎn zhī，
苻黄眉欲斩之，
xiān dì zhǐ zhī。
先帝止之。
shòu rèn nèi wài，
授任内外，
róng chǒng jí yǐ。
荣宠极矣。
céng bù rú quǎn mǎ shí suǒ yǎng zhī ēn，
曾不如犬马识所养之恩，
qīn wèi dà nì。
亲为大逆。
rǔ qiāng bèi qǐ kě yǐ rén lǐ qī yě hé bù sù shā wǒ，
汝羌辈岂可以人理期也！何不速杀我，
zǎo jiàn xiān dì qǔ yáo cháng yú dì xià zhì zhī fāng chéng nù，
早见先帝取姚苌于地下治之！”方成怒，
sān zhǎn sōng，
三斩嵩，
xī kēng qí shì zú，
悉坑其士卒，
yǐ qī zǐ shǎng jūn。
以妻子赏军。
hòu qín zhǔ cháng jué qín zhǔ jiān shī，
后秦主苌掘秦主坚尸，
biān tà wú shù，
鞭挞无数，
bō yī luǒ xíng，
剥衣倮形，
jiàn zhī yǐ jí，
荐之以棘，
kǎn tǔ ér mái zhī。
坎土而埋之。
liáng zhōu dà jī，
凉州大饥，
mǐ dòu zhí qián wǔ bǎi，
米斗直钱五百，
rén xiāng shí，
人相食，
sǐ zhě tài bàn。
死者太半。
lǚ guāng xī píng tài shǒu kāng níng zì chēng xiōng nú wáng，
吕光西平太守康宁自称匈奴王，
shā hé huáng tài shǒu qiáng xǐ yǐ pàn。
杀河湟太守强禧以叛。
zhāng yè tài shǒu péng huǎng yì pàn，
张掖太守彭晃亦叛，
dōng jié kāng níng，
东结康宁，
xī tōng wáng mù。
西通王穆。
guāng yù zì jī huǎng，
光欲自击晃，
zhū jiàng jiē yuē jīn kāng níng zài nán，
诸将皆曰：“今康宁在南，
cì xìn ér dòng。
伺衅而动。
ruò huǎng mù wèi zhū，
若晃、穆未诛，
kāng níng fù zhì，
康宁复至，
jìn tuì láng bèi，
进退狼狈，
shì bì dà wēi。
势必大危。
guāng yuē shí rú qīng yán。
”光曰：“实如卿言。
rán wǒ jīn bù wǎng，
然我今不往，
shì zuò dài qí lái yě。
是坐待其来也。
ruò sān kòu lián bīng，
若三寇连兵，
dōng xī jiāo zhì，
东西交至，
zé chéng wài jiē fēi wú yǒu，
则城外皆非吾有，
dà shì qù yǐ。
大事去矣。
jīn huǎng chū pàn，
今晃初叛，
yǔ níng mù qíng qì wèi mì，
与宁、穆情契未密，
chū qí cāng cù，
出其仓猝，
qǔ zhī chà yì ěr。
取之差易耳。
nǎi zì shuài qí sān wàn，
”乃自帅骑三万，
bèi dào jiān xíng。
倍道兼行。
jì zhì，
既至，
gōng zhī èr xún，
攻之二旬，
bá qí chéng，
拔其城，
zhū huǎng。
诛晃。
chū，
初，
wáng mù qǐ bīng，
王穆起兵，
qiǎn shǐ zhāo dūn huáng chǔ shì guō yǔ，
遣使招敦煌处士郭瑀，
yùn sù sān wàn dàn yǐ xiǎng zhī。
运粟三万石以饷之。
mù yǐ yǔ wèi tài fǔ zuǒ zhǎng shǐ jūn shī jiāng jūn，
穆以瑀为太府左长史、军师将军，
gǔ wèi dūn huáng tài shǒu。
嘏为敦煌太守。
jì ér mù tīng chán yán，
既而穆听谗言，
yǐn bīng gōng gǔ，
引兵攻嘏，
yǔ jiàn bù tīng，
瑀谏不听，
chū chéng dà kū，
出城大哭，
jǔ shǒu xiè chéng yuē wú bù fù jiàn rǔ yǐ hái ér yǐn bèi fù miàn，
举手谢城曰：“吾不复见汝矣！”还而引被覆面，
bù yú rén yán，
不与人言，
bù shí ér zú。
不食而卒。
lǚ guāng wén zhī，
吕光闻之，
yuē èr lǔ xiāng gōng，
曰：“二虏相攻，
cǐ chéng qín yě，
此成擒也，
bù kě yǐ dàn lǚ zhàn zhī láo ér shī yǒng yì zhī jī yě。
不可以惮屡战之劳而失永逸之机也。
suì shuài bù qí èr wàn gōng jiǔ quán，
”遂帅步骑二万攻酒泉，
kè zhī，
克之，
jìn tún liáng xìng mù yǐn bīng dōng hái，
进屯凉兴；穆引兵东还，
wèi zhì，
未至，
zhòng kuì，
众溃，
mù dān qí zǒu，
穆单骑走，
xīng mǎ lìng guō wén zhǎn qí shǒu sòng zhī。
骍马令郭文斩其首送之。
liè zōng xiào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xià tài yuán shí sān nián wù zǐ，
列宗孝武皇帝中之下太元十三年（戊子，
gōng yuán sān bā bā nián chūn，
公元三八八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kāng lè xiàn wǔ gōng xiè xuán zú。
康乐献武公谢玄卒。
èr yuè，
二月，
qín zhǔ dēng jūn cháo nà，
秦主登军朝那，
hòu qín zhǔ cháng jūn wǔ dū。
后秦主苌军武都。
dí liáo qiǎn sī mǎ suī qióng yì yàn xiè zuì yàn zhǔ chuí yǐ qí shù fǎn fù，
翟辽遣司马眭琼诣燕谢罪；燕主垂以其数反覆，
zhǎn qióng yǐ jué zhī。
斩琼以绝之。
liáo nǎi zì chēng wèi tiān wáng，
辽乃自称魏天王，
gǎi yuán jiàn guāng，
改元建光，
zhì bǎi guān。
置百官。
yàn qīng zhōu cì shǐ chén liú wáng shào wèi píng yuán tài shǒu pì lǘ hún suǒ bī，
燕青州刺史陈留王绍为平原太守辟闾浑所逼，
tuì tún huáng jīn gù。
退屯黄巾固。
yàn zhǔ chuí gèng yǐ shào wèi xú zhōu cì shǐ。
燕主垂更以绍为徐州刺史。
hún，
浑，
wèi zhī zǐ yě。
蔚之子也。
yīn fú shì luàn，
因苻氏乱，
jù qí dì lái jiàng。
据齐地来降。
sān yuè，
三月，
yǐ hài，
乙亥，
yàn zhǔ chuí yǐ tài zǐ bǎo lù shàng shū shì，
燕主垂以太子宝录尚书事，
shòu zhī yǐ zhèng，
授之以政，
zì zǒng dà gāng ér yǐ。
自总大纲而已。
yān zhào lín jī xǔ qiān，
燕赵麟击许谦，
pò zhī，
破之，
qiān bēn xī yàn。
谦奔西燕。
suì fèi dài jùn，
遂废代郡，
xī xǐ qí mín yú lóng chéng。
悉徙其民于龙城。
lǚ guāng zhī dìng liáng zhōu yě，
吕光之定凉州也，
dù jìn gōng jū duō。
杜进功居多。
guāng yǐ wéi wǔ wēi tài shǒu，
光以为武威太守，
guì chǒng yòng shì，
贵宠用事，
qún liáo mò jí。
群僚莫及。
guāng shēng shí cōng zì guān zhōng lái，
光甥石聪自关中来，
guāng wèn zhī yuē zhōng zhōu rén yán wǒ wéi zhèng hé rú cōng yuē dàn wén yǒu dù jìn ěr，
光问之曰：“中州人言我为政何如？”聪曰：“但闻有杜进耳，
bù wén yǒu jiù。
不闻有舅。
guāng yóu shì jì jìn ér shā zhī。
”光由是忌进而杀之。
guāng yǔ qún liáo yàn，
光与群寮宴，
yǔ jí zhèng shì，
语及政事，
cān jūn jīng zhào duàn yè yuē míng gōng yòng fǎ tài jùn。
参军京兆段业曰：“明公用法太峻。
guāng yuē wú qǐ wú ēn ér chǔ qiáng，
”光曰：“吴起无恩而楚强，
shāng yāng yán xíng ér qín xìng。
商殃严刑而秦兴。
yè yuē qǐ sàng qí shēn，
”业曰：“起丧其身，
yāng wáng qí jiā，
鞅亡其家，
jiē cán kù zhī zhì yě。
皆残酷之致也。
míng gōng fāng kāi jiàn dà yè，
明公方开建大业，
jǐng xíng yáo shùn，
景行尧、舜，
yóu jù bù jì，
犹惧不济，
nǎi mù qǐ yāng zhī wèi zhì，
乃慕起、鞅之为治，
qǐ cǐ zhōu shì nǚ suǒ wàng zāi guāng gǎi róng xiè zhī。
岂此州士女所望哉？”光改容谢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wù wǔ，
戊午，
yǐ zhū xù wèi dū du sī yōng liáng qín sì zhōu zhū jūn shì yōng zhōu cì shǐ，
以硃序为都督司、雍、梁、秦四州诸军事、雍州刺史，
shù luò yáng。
戍洛阳。
yǐ qiáo wáng tián dài wéi dū du yǎn jì yōu bìng zhū jūn shì qīng yǎn èr zhōu cì shǐ。
以谯王恬代为都督兗、冀、幽、并诸军事、青、兗二州刺史。
yuàn chuān wáng guó rén pò xiān bēi yuè zhì chì lí yú píng xiāng，
苑川王国仁破鲜卑越质叱黎于平襄，
huò qí zi jí guī。
获其子诘归。
dīng hài，
丁亥，
yàn zhǔ chuí lì fū rén duàn shì wèi huáng hòu，
燕主垂立夫人段氏为皇后，
yǐ tài zǐ bǎo lǐng dà chán yú。
以太子宝领大单于。
duàn shì，
段氏，
yòu guāng lù dài fu yí zhī nǚ qí mèi shì fàn yáng wáng dé。
右光禄大夫仪之女；其妹适范阳王德。
yí，
仪，
bǎo zhī jiù yě。
宝之舅也。
zhuī shì qián fēi duàn shì wèi chéng zhāo huáng hòu。
追谥前妃段氏为成昭皇后。
wǔ yuè，
五月，
qín tài dì yì zú，
秦太弟懿卒，
shì yuē xiàn āi。
谥曰献哀。
dí liáo xǐ tún huá tái。
翟辽徙屯滑台。
liù yuè，
六月，
yuàn chuān wáng qǐ fú guó rén zú，
苑川王乞伏国仁卒，
shì yuē xuān liè，
谥曰宣烈，
miào hào liè zǔ。
庙号烈祖。
qí zi gōng fǔ shàng yòu，
其子公府尚幼，
qún xià tuī guó rén dì gān guī wèi dà dū dū dà jiàng jūn dà chán yú hé nán wáng，
群下推国仁弟乾归为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河南王，
dà shè，
大赦，
gǎi yuán tài chū。
改元太初。
wèi wáng guī pò kù mò xī yú ruò luò shuǐ nán。
魏王珪破库莫奚于弱落水南。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kù mò xī fù xí wèi yíng，
库莫奚复袭魏营，
guī yòu pò zhī。
珪又破之。
kù mò xī zhě，
库莫奚者，
běn shǔ yǔ wén bù，
本属宇文部，
yǔ qì dān tóng lèi ér yì zhǒng，
与契丹同类而异种，
qí xiān jiē wèi yàn wáng huàng suǒ pò，
其先皆为燕王皝所破，
xǐ jū sōng mò zhī jiān。
徙居松漠之间。
qín hòu qín zì chūn xiāng chí，
秦、后秦自春相持，
lǚ zhàn，
屡战，
hù yǒu shèng fù，
互有胜负，
zhì shì gè jiě guī。
至是各解归。
guān xī háo jié yǐ hòu qín jiǔ wú chéng gōng，
关西豪杰以后秦久无成功，
duō qù ér fù qín。
多去而附秦。
hé nán wáng gān guī lì qí qī biān shì wèi wáng hòu zhì bǎi guān，
河南王乾归立其妻边氏为王后；置百官，
fǎng hàn zhì，
仿汉制，
yǐ nán chuān hóu chū lián qǐ dōu wèi chéng xiàng，
以南川侯出连乞都为丞相，
liáng zhōu cì shǐ tì juàn wèi yù shǐ dài fū，
梁州刺史悌眷为御史大夫，
jīn chéng biān ruì wèi zuǒ zhǎng shǐ，
金城边芮为左长史，
dōng qín zhōu cì shǐ mì yí wèi yòu zhǎng shǐ，
东秦州刺史秘宜为右长史，
wǔ shǐ dí qíng wèi zuǒ sī mǎ，
武始翟勍为左司马，
lüè yáng wáng sōng shòu wéi zhǔ bù，
略阳王松寿为主簿，
cóng dì kē dàn wèi liáng zhōu mù，
从弟轲弹为梁州牧，
dì yì zhōu wèi qín zhōu mù，
弟益州为秦州牧，
qū juàn wèi hé zhōu mù。
屈眷为河州牧。
bā yuè，
八月，
qín zhǔ dēng lì zi chóng wèi huáng tài zǐ，
秦主登立子崇为皇太子，
biàn wèi nán ān wáng，
弁为南安王，
shàng wèi běi hǎi wáng。
尚为北海王。
yàn hù jūn jiāng jūn píng yòu huì zhāng wǔ wáng zhòu tǎo wú shēn，
燕护军将军平幼会章武王宙讨吴深，
pò zhī，
破之，
shēn zǒu bǎo yì mù。
深走保绎幕。
wèi wáng guī mì yǒu tú yàn zhī zhì，
魏王珪密有图燕之志，
qiǎn jiǔ yuán gōng yí fèng shǐ zhì zhōng shān，
遣九原公仪奉使至中山，
yàn zhǔ chuí jí zhī yuē wèi wáng hé yǐ bù zì lái yí yuē xiān wáng yǔ yàn bìng shì jìn shì，
燕主垂诘之曰：“魏王何以不自来？”仪曰：“先王与燕并事晋室，
shì wèi xiōng dì，
世为兄弟，
chén jīn fèng shǐ，
臣今奉使，
yú lǐ wèi shī。
于理未失。
chuí yuē wú jīn wēi jiā sì hǎi，
”垂曰：“吾今威加四海，
qǐ dé yǐ xī rì wèi bǐ yí yuē yàn ruò bù xiū dé lǐ，
岂得以昔日为比！”仪曰：“燕若不修德礼，
yù yǐ bīng wēi zì qiáng，
欲以兵威自强，
cǐ nǎi jiàng shuài zhī shì，
此乃将帅之事，
fēi shǐ chén suǒ zhī yě。
非使臣所知也。
yí hái，
”仪还，
yán yú guī yuē yàn zhǔ shuāi lǎo，
言于珪曰；“燕主衰老，
tài zǐ àn ruò，
太子暗弱，
fàn yáng wáng zì fù cái qì fēi shǎo zhǔ chén yě。
范阳王自负材气；非少主臣也。
yàn zhǔ jì méi，
燕主既没，
nèi nán bì zuò，
内难必作，
yú míng nǎi kě tú yě，
于明乃可图也，
jīn zé wèi kě。
今则未可。
guī shàn zhī。
”珪善之。
yí，
仪，
guī mǔ dì hàn zhī zǐ yě。
珪母弟翰之子也。
jiǔ yuè，
九月，
hé nán wáng gān guī qiān dū jīn chéng。
河南王乾归迁都金城。
zhāng shēn gōng guǎng píng，
张申攻广平，
wáng zǔ gōng lè líng rén wǔ，
王祖攻乐陵；壬午，
yàn gāo yáng wáng lóng jiāng bīng tǎo zhī。
燕高阳王隆将兵讨之。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hòu qín zhǔ cháng hái ān dìng。
后秦主苌还安定。
qín zhǔ dēng jiù shí xīn píng，
秦主登就食新平，
shuài zhòng wàn yú wéi cháng yíng，
帅众万馀围苌营，
sì miàn dà kū cháng mìng yíng zhōng kū yǐ yīng zhī，
四面大哭；苌命营中哭以应之，
dēng nǎi tuì。
登乃退。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gēng zǐ，
庚子，
shàng shū lìng nán kāng xiāng gōng xiè shí zú。
尚书令南康襄公谢石卒。
yàn tài yuán wáng kǎi zhào wáng lín jiāng bīng huì gāo yáng wáng lóng yú hé kǒu，
燕太原王楷、赵王麟将兵会高阳王隆于合口，
yǐ jī zhāng shēn wáng zǔ shuài zhū lěi gòng jiù zhī，
以击张申；王祖帅诸垒共救之，
yè fàn yàn jūn，
夜犯燕军，
yàn rén nì jī zǒu zhī。
燕人逆击走之。
lóng yù zhuī zhī，
隆欲追之，
kǎi lín yuē wáng zǔ lǎo zéi，
楷、麟曰：“王祖老贼，
huò zhà zǒu ér shè fú，
或诈走而设伏，
bù rú qí míng。
不如俟明。
lóng yuē cǐ bái dì qún dào，
”隆曰：“此白地群盗，
wū hé ér lái，
乌合而来，
jiǎo xìng yī jué，
徼幸一决，
fēi sù yǒu yuē shù，
非素有约束，
néng yī qí jìn tuì yě。
能壹其进退也。
jīn shī lì ér qù，
今失利而去，
zhòng mò wèi yòng chéng shì zhuī zhī，
众莫为用；乘势追之，
bù guò shù lǐ，
不过数里，
kě jǐn qín yě。
可尽禽也。
shēn zhī suǒ shì，
申之所恃，
wéi zài yú zǔ，
惟在于祖，
zǔ pò，
祖破，
zé shēn jiàng yǐ。
则申降矣。
nǎi liú kǎi lín shǒu shēn lěi，
”乃留楷、麟守申垒，
lóng yǔ píng yòu fēn dào jī zhī，
隆与平幼分道击之，
bǐ míng，
比明，
dà huò ér hái，
大获而还，
xuán suǒ huò zhī shǒu yǐ shì shēn。
悬所获之首以示申。
jiǎ yín，
甲寅，
shēn chū jiàng，
申出降，
zǔ yì guī zuì。
祖亦归罪。
qín yǐ yǐng chuān wáng tóng chéng wéi tài wèi。
秦以颍川王同成为太尉。
liè zōng xiào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xià tài yuán shí sì nián jǐ chǒu，
列宗孝武皇帝中之下太元十四年（己丑，
gōng yuán sān bā jiǔ nián chūn，
公元三八九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yàn yǐ yáng píng wáng róu zhèn xiāng guó。
燕以阳平王柔镇襄国。
liáo xī wáng nóng zài lóng chéng wǔ nián，
辽西王农在龙城五年，
shù wù xiū jǔ，
庶务修举，
nǎi shàng biǎo yuē chén qǐng yīn zhēng jí zhèn，
乃上表曰：“臣顷因征即镇，
suǒ tǒng jiàng shì ān yì jī nián，
所统将士安逸积年，
qīng xú jīng yōng yí kòu shàng fán，
青、徐、荆、雍遗寇尚繁，
yuàn shí dài hái，
愿时代还，
zhǎn jié wēi xiào，
展竭微效，
shēng wú yú lì，
生无馀力，
méi wú yí hèn，
没无遗恨，
chén zhī zhì yě。
臣之志也。
gēng shēn，
”庚申，
yàn zhǔ chuí zhào nóng wèi shì zhōng sī lì xiào wèi。
燕主垂召农为侍中、司隶校尉。
yǐ gāo yáng wáng lóng wèi dū du yōu píng èr zhōu zhū jūn shì zhēng běi dà jiàng jūn yōu zhōu mù，
以高阳王隆为都督幽、平二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幽州牧，
jiàn liú tái yú lóng chéng，
建留台于龙城，
yǐ lóng lù liú tái shàng shū shì。
以隆录留台尚书事。
yòu yǐ hù jūn jiāng jūn píng yòu wèi zhēng běi zhǎng shǐ，
又以护军将军平幼为征北长史，
sàn qí cháng shì fēng fú wèi sī mǎ，
散骑常侍封孚为司马，
bìng jiān liú tái shàng shū。
并兼留台尚书。
lóng yīn nóng jiù guī，
隆因农旧规，
xiū ér guǎng zhī，
修而广之，
liáo jié yóu shì suì ān。
辽、碣由是遂安。
hòu qín zhǔ cháng yǐ qín zhàn lǚ shèng，
后秦主苌以秦战屡胜，
wèi dé qín wáng jiān zhī shén zhù，
谓得秦王坚之神助，
yì yú jūn zhōng lì jiān xiàng ér dǎo zhī yuē chén shǐ xiāng chì chén fù chóu，
亦于军中立坚像而祷之曰：“臣史襄敕臣复仇，
xīn píng zhī huò，
新平之祸，
chén xíng xiāng zhī mìng，
臣行襄之命，
fēi chén zuì yě。
非臣罪也。
fú dēng，
苻登，
bì xià shū shǔ，
陛下疏属，
yóu yù fù chóu，
犹欲复仇，
kuàng chén gǎn wàng qí xiōng hū qiě bì xià mìng chén yǐ lóng xiāng jiàn yè，
况臣敢忘其兄乎？且陛下命臣以龙骧建业，
chén gǎn wéi zhī jīn wèi bì xià lì xiàng，
臣敢违之？今为陛下立像，
bì xià wù zhuī jì chén guò yě。
陛下勿追计臣过也。
qín zhǔ dēng shēng lóu，
”秦主登升楼，
yáo wèi cháng yuē wèi chén shì jūn，
遥谓苌曰：“为臣弑君，
ér lì xiàng qiú fú，
而立像求福，
yōng yǒu yì hū yīn dà hū yuē shì jūn zéi yáo cháng hé bù zì chū wú yǔ rǔ jué zhī cháng bù yīng。
庸有益乎？”因大呼曰：“弑君贼姚苌何不自出？吾与汝决之！”苌不应。
jiǔ zhī，
久之，
yǐ zhàn wèi yǒu lì，
以战未有利，
jūn zhōng měi yè shù jīng，
军中每夜数惊，
nǎi zhǎn xiàng shǒu yǐ sòng qín。
乃斩像首以送秦。
qín zhǔ dēng yǐ hé nán wáng gān guī wèi dà jiàng jūn dà chán yú jīn chéng wáng。
秦主登以河南王乾归为大将军、大单于、金城王。
jiǎ yín，
甲寅，
wèi wáng guī xí gāo chē，
魏王珪袭高车，
pò zhī。
破之。
èr yuè，
二月，
pǐn guāng zì chēng sān hé wáng，
品光自称三河王，
dà shè，
大赦，
gǎi yuán lín jiā，
改元麟嘉，
zhì bǎi guān。
置百官。
guāng qī shí shì zi shào dì dé shì zì chóu chí lái zhì gū zāng，
光妻石氏、子绍、弟德世自仇池来至姑臧，
guāng lì shí shì wèi fēi，
光立石氏为妃，
shào wèi shì zǐ。
绍为世子。
guǐ sì，
癸巳，
wèi wáng guī jī tǔ tū lín bù yú nǚ shuǐ，
魏王珪击吐突邻部于女水，
dà pò zhī，
大破之，
jǐn xǐ qí bù luò ér hái。
尽徙其部落而还。
qín zhǔ dēng liú zī zhòng yú dà jiè，
秦主登留辎重于大界，
zì jiāng qīng qí wàn yú gōng ān dìng qiāng mì zào bǎo，
自将轻骑万馀攻安定羌密造保，
kè zhī。
克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dí liáo kòu xíng yáng，
翟辽寇荥阳，
zhí tài shǒu zhāng zhuō。
执太守张卓。
yàn yǐ cháng lè gōng shèng zhèn jì chéng，
燕以长乐公盛镇蓟城，
xiū shàn jiù gōng。
修缮旧宫。
wǔ yuè，
五月，
qīng hé mín kǒng jīn zhǎn wú shēn，
清河民孔金斩吴深，
sòng shǒu zhōng shān。
送首中山。
jīn chéng wáng gān guī jī hóu nián bù，
金城王乾归击侯年部，
dà pò zhī。
大破之。
yú shì qín liáng xiān bēi qiāng hú duō fù gān guī，
于是秦、凉、鲜卑、羌、胡多附乾归，
gān guī xī shòu yǐ guān jué。
乾归悉授以官爵。
hòu qín zhǔ cháng yǔ qín zhǔ dēng zhàn，
后秦主苌与秦主登战，
shù bài，
数败，
nǎi qiǎn zhōng jūn jiāng jūn yáo chóng xí dà jiè。
乃遣中军将军姚崇袭大界。
dēng yāo jī zhī yú ān qiū，
登邀击之于安丘，
yòu bài zhī。
又败之。
yàn fàn yáng wáng dé zhào wáng lín jī hè nè，
燕范阳王德、赵王麟击贺讷，
zhuī bēn zhì wù gēn shān，
追奔至勿根山，
nè qióng pò qǐng xiáng，
讷穷迫请降，
xǐ shàng zhī shàng gǔ，
徙上之上谷，
zhì qí dì rǎn gàn yú zhōng shān。
质其弟染干于中山。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yǐ piào qí zhǎng shǐ wáng chén wèi jīng zhōu cì shǐ dū du jīng yì níng sān zhōu zhū jūn。
以骠骑长史王忱为荆州刺史、都督荆、益、宁三州诸军。
chén，
忱，
guó bǎo zhī dì yě。
国宝之弟也。
qín zhǔ dēng gōng hòu qín yòu jiāng jūn wú zhōng děng yú píng liáng，
秦主登攻后秦右将军吴忠等于平凉，
kè zhī。
克之。
bā yuè，
八月，
dēng jù gǒu tóu yuán yǐ bī ān dìng。
登据苟头原以逼安定。
zhū jiàng quàn hòu qín zhǔ cháng jué zhàn，
诸将劝后秦主苌决战，
cháng yuē yǔ qióng kòu jìng shèng，
苌曰：“与穷寇竞胜，
bīng jiā zhī jì yě，
兵家之忌也，
wú jiāng yǐ jì qǔ zhī。
吾将以计取之。
nǎi liú shàng shū lìng yáo mín shǒu ān dìng，
”乃留尚书令姚旻守安定，
yè，
夜，
shuài qí sān wàn xí qín zī zhòng yú dà jiè，
帅骑三万袭秦辎重于大界，
kè zhī，
克之，
shā máo hòu jí nán ān wáng biàn běi hǎi wáng shàng，
杀毛后及南安王弁、北海王尚，
qín míng jiàng shù shí rén，
擒名将数十人，
qū lüè nán nǚ wǔ wàn yú kǒu ér hái。
驱掠男女五万馀口而还。
máo shì měi ér yǒng，
毛氏美而勇，
shàn qí shè。
善骑射。
hòu qín bīng rù qí yíng，
后秦兵入其营，
máo shì yóu wān gōng kuà mǎ，
毛氏犹弯弓跨马，
shuài zhuàng shì shù bǎi lì zhàn，
帅壮士数百力战，
shā qī bǎi yú rén。
杀七百馀人。
zhòng guǎ bù dí，
众寡不敌，
wèi hòu qín suǒ zhí。
为后秦所执。
cháng jiāng nà zhī，
苌将纳之，
máo shì mà qiě kū yuē yáo cháng，
毛氏骂且哭曰：“姚苌，
rǔ xiān yǐ shā tiān zǐ，
汝先已杀天子，
jīn yòu yù rǔ huáng hòu。
今又欲辱皇后。
huáng tiān hòu tǔ，
皇天后土，
níng rǔ róng hū cháng shā zhī。
宁汝容乎？”苌杀之。
zhū jiàng yù yīn qín jūn hài luàn jī zhī，
诸将欲因秦军骇乱击之，
cháng yuē dēng zhòng suī luàn，
苌曰：“登众虽乱，
nù qì yóu shèng，
怒气犹盛，
wèi kě qīng yě。
未可轻也。
suì zhǐ。
”遂止。
dēng shōu yú zhòng tún hú kōng bǎo。
登收馀众屯胡空堡。
cháng shǐ yáo shuò dé zhèn ān dìng，
苌使姚硕德镇安定，
xǐ ān dìng qiān yú jiā yú yīn mì，
徙安定千馀家于阴密，
qiǎn qí dì zhēng nán jiāng jūn jìng zhèn zhī。
遣其弟征南将军靖镇之。
jiǔ yuè，
九月，
gēng wǔ，
庚午，
yǐ zuǒ pú yè lù nà wèi shàng shū lìng。
以左仆射陆纳为尚书令。
qín zhǔ dēng zhī dōng yě，
秦主登之东也，
hòu qín zhǔ cháng shǐ yáo shuò dé zhì qín zhōu shǒu zǎi，
后秦主苌使姚硕德置秦州守宰，
yǐ cóng dì cháng shù lǒng chéng，
以从弟常戍陇城，
xíng nú shù jì chéng，
邢奴戍冀城，
yáo xiáng shù lüè yáng。
姚详戍略阳。
yáng dìng gōng lǒng jì，
杨定攻陇、冀，
kè zhī，
克之，
zhǎn cháng，
斩常，
zhí xíng nú，
执邢奴，
xiáng qì lüè yáng，
详弃略阳，
bēn yīn mì。
奔阴密。
dìng zì chēng qín zhōu mù lǒng xī wáng，
定自称秦州牧、陇西王，
qín yīn qí suǒ chēng ér shòu zhī。
秦因其所称而授之。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qín zhǔ dēng yǐ dòu chōng wèi dà sī mǎ dū du lǒng dōng zhū jūn shì yōng zhōu mù，
秦主登以窦冲为大司马、都督陇东诸军事、雍州牧，
yáng dìng wèi zuǒ chéng xiàng dū du zhōng wài zhū jūn shì qín liáng èr zhōu mù，
杨定为左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秦、梁二州牧，
yáng bì wèi dū du lǒng yòu zhū jūn shì，
杨壁为都督陇右诸军事，
nán qín yì èr zhōu mù，
南秦、益二州牧，
yuē yǔ gòng gōng hòu qín yòu yuē jiān hé xī zhū jūn shì bīng zhōu cì shǐ yáng zhèng dū du hé dōng zhū jūn shì jì zhōu cì shǐ yáng kǎi gè qí zhòng huì cháng ān。
约与共攻后秦；又约监河西诸军事、并州刺史杨政、都督河东诸军事、冀州刺史杨楷各其众会长安。
zhèng kǎi jiē hé dōng rén。
政、楷皆河东人。
qín zhǔ pī jì bài，
秦主丕既败，
zhèng kǎi shōu jí liú mín shù wàn hù，
政、楷收集流民数万户，
zhèng jù hé xī，
政据河西，
kǎi jù hú shǎn zhī jiān，
楷据湖、陕之间，
qiǎn shǐ qǐng mìng yú qín，
遣使请命于秦，
dēng yīn ér shòu zhī。
登因而授之。
yàn lè làng dào wáng wēn wèi jì zhōu cì shǐ，
燕乐浪悼王温为冀州刺史，
dí liáo qiǎn dīng líng gù dī zhà xiáng yú wēn，
翟辽遣丁零故堤诈降于温，
wèi wēn zhàng xià，
为温帐下，
yǐ yǒu，
乙酉，
cì wēn，
刺温，
shā zhī，
杀之，
bìng qí zhǎng shǐ sī mǎ qū，
并其长史司马驱，
shuài shǒu bīng èr bǎi hù bēn xī yàn。
帅守兵二百户奔西燕。
liáo xī wáng nóng yāo jī yú xiāng guó，
辽西王农邀击于襄国，
jǐn huò zhī，
尽获之，
wéi dī zǒu miǎn。
惟堤走免。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bāo hǎn qiāng péng xī niàn fù yú qǐ fú gān guī，
枹罕羌彭奚念附于乞伏乾归，
yǐ xī niàn wèi běi hé zhōu cì shǐ。
以奚念为北河州刺史。
chū，
初，
dì jì qīn zhèng shì，
帝既亲政事，
wēi quán jǐ chū，
威权己出，
yǒu rén zhǔ zhī liàng。
有人主之量。
yǐ ér nì yú jiǔ sè，
已而溺于酒色，
wěi shì yú láng yá wáng dào zǐ。
委事于琅邪王道子。
dào zǐ yì shì jiǔ，
道子亦嗜酒，
rì xī yǔ dì yǐ hān gē wèi shì。
日夕与帝以酣歌为事。
yòu chóng shàng fú tú，
又崇尚浮屠，
qióng shē jí fèi，
穷奢极费，
suǒ qīn nì zhě jiē gān mǔ sēng ní。
所亲昵者皆甘姆、僧尼。
zuǒ yòu jìn xí，
左右近习，
zhēng nòng quán bǐng，
争弄权柄，
jiāo tōng qǐng tuō，
交通请托，
huì lù gōng xíng，
贿赂公行，
guān shǎng làn zá，
官赏滥杂，
xíng yù miù luàn。
刑狱谬乱。
shàng shū lìng lù nà wàng gōng què tàn yuē hǎo jiā jū，
尚书令陆纳望宫阙叹曰：“好家居，
xiān ér yù zhuàng huài zhī xié zuǒ wèi lǐng yíng jiāng jūn kuài jī xǔ yíng shàng shū yuē jīn tái fǔ jú lì zhí wèi wǔ guān jí pū lì bì ér qǔ mǔ zhī xìng zhě，
纤儿欲撞坏之邪？”左卫领营将军会稽许营上疏曰：“今台府局吏、直卫武官及仆隶婢儿取母之姓者，
běn wú xiāng yì pǐn dì，
本无乡邑品第，
jiē dé wèi jùn shǒu xiàn lìng，
皆得为郡守县令，
huò dài zhí zài nèi，
或带职在内，
jí sēng ní rǔ mǔ，
及僧尼乳母，
jìng jìn qīn dǎng，
竞进亲党，
yòu shòu huò lù zhé lín guān lǐng zhòng，
又受货赂；辄临官领众，
zhèng jiào bù jūn，
政教不均，
bào làn wú zuì，
暴滥无罪，
jìn lìng bù míng，
禁令不明，
jié dào gōng xíng。
劫盗公行。
xī nián xià shū chì qún xià jǐn guī，
昔年下书敕群下尽规，
ér zhòng yì jiān jí，
而众议兼集，
wú suǒ cǎi yòng。
无所采用。
chén wén fú zhě qīng yuǎn xuán xū zhī shén，
臣闻佛者清远玄虚之神，
jīn sēng ní wǎng wǎng yī bàng fǎ fú，
今僧尼往往依傍法服，
wǔ jiè cū fǎ shàng bù néng zūn，
五诫粗法尚不能遵，
kuàng jīng miào hū ér liú huò zhī tú，
况精妙乎？而流惑之徒，
jìng jiā jìng shì，
竞加敬事，
yòu qīn yú bǎi xìng，
又侵渔百姓，
qǔ cái wèi huì，
取材为惠，
yì wèi hé bù shī zhī dào yě。
亦未合布施之道也。
shū zòu，
”疏奏，
bù xǐng。
不省。
dào zǐ shì qīng nèi wài，
道子势倾内外，
yuǎn jìn bēn còu。
远近奔凑。
dì jiàn bù píng，
帝渐不平，
rán yóu wài jiā yōu chóng。
然犹外加优崇。
shì zhōng wáng guó bǎo yǐ chán nìng yǒu chǒng yú dào zǐ，
侍中王国宝以谗佞有宠于道子，
shān dòng cháo zhòng，
扇动朝众，
fěng bā zuò qǐ dào zǐ yí jìn wèi chéng xiàng yáng zhōu mù，
讽八座启道子宜进位丞相、扬州牧，
jiǎ huáng yuè，
假黄钺，
jiā shū lǐ。
加殊礼。
hù jūn jiāng jūn nán píng chē yìn yuē cǐ nǎi chéng wáng suǒ yǐ zūn zhōu gōng yě。
护军将军南平车胤曰：“此乃成王所以尊周公也。
jīn zhǔ shàng dàng yáng，
今主上当阳，
fēi chéng wáng zhī bǐ。
非成王之比。
xiāng wáng zài wèi，
相王在位，
qǐ dé wèi zhōu gōng hū nǎi chēng jí bù shǔ。
岂得为周公乎？”乃称疾不署。
shū zòu，
疏奏，
dì dà nù，
帝大怒，
ér jiā yìn yǒu shǒu。
而嘉胤有守。
zhōng shū shì láng fàn níng xú miǎo wèi dì suǒ qīn xìn，
中书侍郎范宁、徐邈为帝所亲信，
shù jìn zhōng yán，
数进忠言，
bǔ zhèng quē shī，
补正阙失，
zhǐ chì jiān dǎng。
指斥奸党。
wáng guó bǎo，
王国宝，
níng zhī shēng yě。
宁之甥也。
níng yóu jí qí ē yú，
宁尤疾其阿谀，
quàn dì chù zhī。
劝帝黜之。
chén jùn yuán yuè zhī yǒu chǒng yú dào zǐ，
陈郡袁悦之有宠于道子，
guó bǎo shǐ yuè zhī yīn ní kè miào yīn zhì shū yú tài zǐ mǔ chén shū yuàn yún guó bǎo zhōng jǐn，
国宝使悦之因尼克妙音致书于太子母陈淑媛云：“国宝忠谨，
yí jiàn qīn xìn。
宜见亲信。
dì zhī zhī，
”帝知之，
fā nù，
发怒，
tuō yǐ tā shì zhǎn yuè zhī。
托以他事斩悦之。
guó bǎo dà jù，
国宝大惧，
yǔ dào zǐ gòng zèn fàn níng chū wèi yù zhāng tài shǒu。
与道子共谮范宁出为豫章太守。
níng lín fā，
宁临发，
shàng shū yán jīn biān fēng bù jǔ ér cāng kù kòng kuì。
上疏言：“今边烽不举而仓库空匮。
gǔ zhě shǐ mín suì bù guò sān rì，
古者使民岁不过三日，
jīn zhī láo rǎo，
今之劳扰，
dài wú sān rì zhī xiū。
殆无三日之休。
zhì yǒu shēng ér bù fù jǔ yǎng，
至有生儿不复举养，
guān guǎ bù gǎn jià qǔ。
鳏寡不敢嫁娶。
chén kǒng shè jì zhī yōu，
臣恐社稷之忧，
cuò huǒ jī xīn，
厝火积薪，
bù zú yù yě。
不足喻也。
níng yòu shàng yán zhōng yuán shì mín liú yù jiāng zuǒ，
”宁又上言：“中原士民流寓江左，
suì yuè jiàn jiǔ，
岁月渐久，
rén ān qí yè。
人安其业。
fán tiān xià zhī rén，
凡天下之人，
yuán qí xiān zǔ，
原其先祖，
jiē suí shì shì yí，
皆随世适移，
hé zhì yú jīn ér dú bù kě wèi yí zhèng qí fēng jiāng，
何至于今而独不可？谓宜正其封疆，
hù kǒu jiē yǐ tǔ duàn。
户口皆以土断。
yòu，
又，
rén xìng wú yá，
人性无涯，
shē jiǎn yóu shì jīn bìng lián zhī shì，
奢俭由势；今并廉之室，
yì duō bù shàn，
亦多不赡，
fēi qí cái lì bù zú，
非其财力不足，
gài yóu yòng zhī wú jié，
盖由用之无节，
zhēng yǐ mǐ lì xiāng gāo，
争以靡丽相高，
wú yǒu yì xiàn jí gù yě。
无有亦限极故也。
lǐ shí jiǔ wèi zhǎng shāng，
礼十九为长殇，
yǐ qí wèi chéng rén yě。
以其未成人也。
jīn yǐ shí liù wèi quán dīng，
今以十六为全丁，
shí sān wèi bàn dīng，
十三为半丁，
suǒ rèn fēi fù tóng yòu zhī shì，
所任非复童幼之事，
qǐ bù shāng tiān lǐ kùn bǎi xìng hū wèi yí yǐ èr shí wèi quán dīng，
岂不伤天理、困百姓乎？谓宜以二十为全丁，
shí liù wèi bàn dīng，
十六为半丁，
zé rén wú yāo zhé，
则人无夭折，
shēng zhǎng fán zī yǐ。
生长繁滋矣。
dì duō nà yòng zhī。
”帝多纳用之。
níng zài yù zhāng，
宁在豫章，
qiǎn shí wǔ yì cáo xià shǔ chéng，
遣十五议曹下属城，
cǎi qiú fēng zhèng，
采求风政，
bìng lì jiǎ hái，
并吏假还，
xùn wèn guān zhǎng de shī。
讯问官长得失。
xú miǎo yǔ níng shū yuē zú xià tīng duàn yǒu yǔn，
徐邈与宁书曰：“足下听断有允，
shù shì wú zhì，
庶事无滞，
zé lì shèn qí fù，
则吏慎其负，
ér rén tīng bù huò yǐ，
而人听不惑矣，
qǐ xū yì zhì lǐ yì，
岂须邑至里诣，
shì qí yóu shēng zāi fēi tú bù zú zhì yì，
饰其游声哉！非徒不足致益，
nǎi shí cán yú zhī suǒ zī，
乃实蚕渔之所资，
qǐ yǒu shàn rén qún zǐ ér gàn fēi qí shì，
岂有善人群子而干非其事，
duō suǒ gào bái zhě hū zì gǔ yǐ lái，
多所告白者乎！自古以来，
yù wèi zuǒ yòu ěr mù zhě，
欲为左右耳目者，
wú fēi xiǎo rén，
无非小人，
jiē xiān yīn xiǎo zhōng ér chéng qí dà bù zhōng，
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大不忠，
xiān jí xiǎo xìn ér chéng qí dà bù xìn，
先藉小信而成其大不信，
suì shǐ chán zhōu bìng jìn，
遂使谗诌并进，
shàn è dào zhì，
善恶倒置，
kě bù jiè zāi zú xià shèn xuǎn gāng jì，
可不戒哉？足下慎选纲纪，
bì děi guó tǔ yǐ shè zhū cáo，
必得国土以摄诸曹，
zhū cáo jiē dé liáng lì yǐ zhǎng wén àn，
诸曹皆得良吏
司马光，字君实，号迂叟，汉族，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涑水乡人，世称涑水先生。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历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卒赠太师、温国公，谥文正，为人温良谦恭、刚正不阿；做事用功刻苦、勤奋。以“日力不足，继之以夜”自诩，其人格堪称儒学教化下的典范，历来受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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