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五十六 · 汉纪四十八

司马光 - [宋]

起强圉协洽，尽重光大渊献，凡五年。

孝桓皇帝下永康元年（丁未，公元一六七年）

春，正月，东羌先零围礻殳祤，掠云阳，当煎诸种复反。段颎击之于鸾鸟，大破之，西羌遂定。

夫馀王夫台寇玄菟；玄菟太守公孙域击破之。

夏，四月，先零羌寇三辅，攻没两营，杀千馀人。

五月，壬子晦，日有食之。

陈蕃既免，朝臣震栗，莫敢复为党人言者。贾彪曰：“吾不西行，大祸不解。”乃入雒阳，说城门校尉窦武、尚书魏郡霍谞等，使讼之。武上疏曰：“陛下即位以来，未闻善政，常侍、黄门，竞行谲诈，妄爵非人。伏寻西京，佞臣执政，终丧天下。今不虑前事之失，复循覆车之轨。臣恐二世之难，必将复及，赵高之变，不朝则夕。近者奸臣牢修造设党议，遂收前司隶校尉李膺等逮考，连及数百人。旷年拘录，事无效验。臣惟膺等建忠抗节，志经王室，此诚陛下稷、伊、吕之佐；而虚为奸臣贼子之所诬枉，天下寒心，海内失望。惟陛下留神澄省，时见理出，以厌人鬼喁喁之心。今台阁近臣，尚书硃寓、荀绲、刘祐、魏朗、刘矩、尹勋等，皆国之贞士，朝之良佐；尚书郎张陵、妫皓、苑康、杨乔、边韶、戴恢等，文质彬彬，明达国典，内外之职，群才并列。而陛下委任近习，专树饕餮，外典州郡，内干心膂，宜以次贬黜，案罪纠罚；信任忠良，平决臧否，使邪正毁誉，各得其所，宝爱天官，唯善是授，如此，咎征可消，天应可待。间者有嘉禾、芝草、黄龙之见。夫瑞生必于嘉士，福至实由善人，在德为瑞，无德为灾。陛下所行不合天意，不宜称庆。”书奏，因以病上还城门校尉、槐里侯印绶。霍谞亦为表请。帝意稍解，因中常侍王甫就狱讯党人范滂等，皆三木囊头，暴于阶下，甫以次辨诘曰：“卿等更相拔举，迭为脣齿，其意如何？”滂曰：“仲尼之言：‘见善如不及，见恶如探汤。’滂欲使善善同其清，恶恶同其污，谓王政之所愿闻，不悟更以为党。古之修善，自求多福。今之修善，身陷大戮。身死之日，愿埋滂于首阳山侧，上不负皇天，下不愧夷、齐。”甫愍然为之改容，乃得并解桎梏。李膺等又多引宦官子弟，宦官惧，请帝以天时宜赦。六月，庚申，赦天下，改元；党人二百馀人皆归田里，书名三府，禁锢终身。范滂往候霍谞而不谢。或让之，滂曰：“昔叔向不见祁奚，吾何谢焉！”滂南归汝南，南阳士大夫迎之者，车数千两，乡人殷陶、黄穆侍卫于旁，应对宾客。滂谓陶等曰：“今子相随，是重吾祸也！”遂遁还乡里。

初，诏书下举钩党，郡国所奏相连及者，多至百数，唯平原相史弼独无所上。诏书前后迫切州郡，髡笞掾史，从事坐传舍责曰：“诏书疾恶党人，旨意恳恻。青州六郡，其五有党，平原何治而得独无？”弼曰：“先王疆理天下，画界分境，水土异齐，风俗不同。它郡自有，平原自无，胡可相比！若承望上司，诬陷良善，淫刑滥罚，以逞非理，则平原之人，户可为党。相有死而已，所不能也！”从事大怒，即收郡僚职送狱，遂举奏弼。会党禁中解，弼以俸赎罪。所脱者甚众。窦武所荐：硃寓，沛人；苑康，勃海人；杨乔，会稽人；边韶，陈留人。乔容仪伟丽，数上言政事，帝爱其才貌，欲妻以公主，乔固辞，不听，遂闭口不食，七日而死。

秋，八月，巴部言黄龙见。初，郡人欲就池浴，见池水浊，因戏相恐，“此中有黄龙，”语遂行民间，太守欲以为美。故上之。郡吏傅坚谏曰：“此走卒戏语耳。”太守不听。

六月大水，勃海海溢。

冬，十月，先零羌寇三辅，张奂遣司马尹端、董卓拒击，大破之，斩其酋豪，首虏万馀人，三州清定。奂论功当封，以不事宦官故不果封，唯赐钱二十万，除家一人为郎。奂辞不受，请徙属弘农。旧制，边人不得内徙，诏以奂有功，特许之。拜董卓为郎中。卓，陇西人，性粗猛有谋，羌胡畏之。

十二月，壬申，复瘿陶王悝为勃海王。

丁丑，帝崩于德阳前殿。戊寅，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临朝。初，窦后既立，御见甚稀，唯采女田圣等有宠。后素忌忍，帝梓宫尚在前殿，遂杀田圣。城门校尉窦武议立嗣，召侍御史河间刘鲦，问以国中宗室之贤者，鯈称解渎亭侯宏。宏者，河间孝王之曾孙也，祖淑，父苌，世封解渎亭侯。武乃入白太后，定策禁中，以鯈守光禄大夫，与中常侍曹节并持节将中黄门、虎贲、羽林千人，奉迎宏，时年十二。

孝灵皇帝上之上

孝桓皇帝下建宁元年（戊申，公元一六八年）

春，正月，壬午，以城门校尉窦武为大将军。前太尉陈蕃为太傅，与武及司徒胡广参录尚书事。时新遭大丧，国嗣未立，诸尚书畏惧，多托病不朝。陈蕃移书责之曰：“古人立节，事亡如存。今帝祚未立，政事日蹙，诸君奈何委荼蓼之苦，息偃在床，于义安乎！”诸尚书惶怖，皆起视事。

己亥，解渎亭侯至夏门亭，使窦武持节，以王青盖车迎入殿中；庚子，即皇帝位，改元。

二月，辛酉，葬孝桓皇帝于宣陵，庙曰威宗。

辛未，赦天下。

初，护羌校尉段颎既定西羌，而东羌先零等种犹未服，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帝诏问颎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不时辑定，欲令颎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参思术略。”颎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二万许落；善恶既分，馀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畜疲羸，有自亡之势，欲更招降，坐制强敌耳。臣以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势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矛挟胁，白刃加颈耳！计东种所馀三万馀落，近居塞内，路无险所，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势，而久乱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馀里，匈奴、诸羌，并擅其地，是为痈疽伏疾，留滞胁下，如不加诛，转就滋大。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群羌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土。伏计永初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馀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馀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民，则永宁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帝许之，悉听如所上，颎于是将兵万馀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虏兵盛，颎众皆恐。颎乃令军中长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列轻骑为左右翼，谓将士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众皆应声腾赴，驰骑于傍，突而击之，虏众大溃，斩首八千馀级。太后赐诏书褒美曰：“须东羌尽定，当并录功勤；今且赐颎钱二十万，以家一人为郎中。”敕中藏府调金钱、彩物增助军费，拜颎破羌将军。

闰月，甲午，追尊皇祖为孝元皇，夫人夏氏为孝元后，考为孝仁皇，尊帝母董氏为慎园贵人。

夏，四月，戊辰，太尉周景薨，司空宣酆免；以长乐卫尉王畅为司空。

五月，丁未朔，日有食之。

以太中大夫刘矩为太尉。

六月，京师大水。

癸巳，录定策功，封窦武为闻喜侯，武子机为渭阳侯，兄子绍为鄠侯，靖为西乡侯，中常侍曹节为长安乡侯，侯者凡十一人。涿郡卢植上书说武曰：“足下之于汉朝，犹旦、奭之在周室，建立圣主，四海有系，论者以为吾子之功，于斯为重。今同宗相后，披图案牒，以次建之，何勋之有！岂可横叨天功，以为己力乎！宜辞大赏，以全身名。”武不能用。植身长八尺二寸，音声如钟，性刚毅，有大节。少事马融，融性豪侈，多列女倡歌舞于前，植侍讲积年，未尝转眄，融以是敬之。太后以陈蕃旧德，特封高阳乡侯。蕃上疏让曰：“臣闻割地之封，功德是为。臣虽无素洁之行，窃慕君子‘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若受爵不让，掩面就之，使皇天振怒，灾流下民，于臣之身，亦何所寄！”太后不许。蕃固让，章前后十上，竟不受封。

段颎将轻兵追羌，出桥门，晨夜兼行，与战于奢延泽、落川、令鲜水上，连破之；又战于灵武谷，羌遂大败。秋，七月，颎至泾阳，馀寇四千落，悉散入汉阳山谷间。护匈奴中郎将张奂上言：“东羌虽破，馀种难尽，段颎性轻果，虑负败难常，宜且以恩降，可无后悔。”诏书下颎，颎复上言：“臣本知东羌虽众，而软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算，而中郎将张奂说虏强难破，宜用招降。圣朝明监，信纳瞽言，故臣谋得行，奂计不用。事势相反，遂怀猜恨，信叛羌之诉，饰润辞意，云臣兵‘累见折衄，又言‘羌一气所生，不可诛尽，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污野，伤和致灾。’臣伏念周、秦之际，戎狄为害，中兴以来，羌寇最盛，诛之不尽，虽降复叛。今先零杂种，累以反覆，攻没县邑，剽略人物，发冢露尸，祸及生死，上天震怒，假手行诛。昔邢为无道，卫国伐之，师兴而雨；臣动兵涉夏，连获甘澍，岁时丰稔，人无疵疫。上占天心，不为灾伤；下察人事，众和师克。自桥门以西、落川以东，故宫县邑，更相通属，非为深险绝域之地，车骑安行，无应折衄。案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二年，不能平寇，虚欲修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说，僭而无征。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远识之士，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虺蛇于室内也。故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绝其本根，不使能殖。本规三岁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所耗未半，而馀寇残烬，将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任臣，临时量宜，不失权便。”

八月，司空王畅免，宗正刘宠为司空。

初，窦太后之立也，陈蕃有力焉。及临朝，政无大小，皆委于蕃。蕃与窦武同心戮力，以奖王室，征天下名贤李膺、杜密、尹勋、刘瑜等，皆列于朝廷，与共参政事。于是天下之士，莫不延颈想望太平。而帝乳母赵娆及诸女尚书，旦夕在太后侧，中常侍曹节、王甫等共相朋结，谄事太后。太后信之，数出诏命，有所封拜。蕃、武疾之，尝共会朝堂，蕃私谓武曰：“曹节、王甫等，自先帝时操弄国权，浊乱海内，今不诛之，后必难图。”武深然之。蕃大喜，以手椎席而起。武于是引同志尚书令尹勋等共定计策。会有日食之变，蕃谓武曰：“昔萧望之困一石显，况今石显数十辈乎！蕃以八十之年，欲为将军除害，今可因日食斥罢宦官，以塞天变。”武乃白太后曰：“故事，黄门、常侍但当给事省内典门户，主近署财物耳；今乃使与政事，任重权，子弟布列，专为贪暴。天下匈匈，正以此故，宜悉诛废以清朝廷。”太后曰：“汉元以来故事，世有宦官，但当诛其有罪者，岂可尽废邪！”时中常侍管霸，颇有才略，专制省内，武先白收霸及中常侍苏康等，皆坐死。武复数白诛曹节等，太后豫未忍，故事久不发。蕃上疏曰：“今京师嚣嚣，道路喧哗，言侯览、曹节、公乘昕、王甫、郑飒等，与赵夫人、诸尚书并乱天下，附从者升进，忤逆者中伤，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泛泛东西，耽禄畏害。陛下今不急诛此曹，必生变乱，倾危社稷，其祸难量。愿出臣章宣示左右，并令天下诸奸知臣疾之。”太后不纳。

是月，太白犯房之上将，入太微。侍中刘瑜素善天官，恶之，上书皇太后曰：“案《占书》：宫门当闭，将相不利，奸人在主傍，愿急防之。”又与武、蕃书，以星辰错缪，不利大臣，宜速断大计。于是武、蕃以硃寓为司隶校尉，刘祐为河南尹、虞祁为雒阳令。武奏免黄门令魏彪，以所亲小黄门山冰代之，使冰奏收长乐尚书郑飒，送北寺狱。蕃谓武曰：“此曹子便当收杀，何复考为！”武不从，令冰与尹勋、侍御史祝瑨杂考飒，辞连及曹节、王甫。勋、冰即奏收节等，使刘瑜内奏。

九月，辛亥，武出宿归府。典中书者先以告长乐五官史硃瑀，瑀盗发武奏，骂曰：“中官放纵者，自可诛耳，我曹何罪，而当尽见族灭！”因大呼曰：“陈蕃、窦武奏白太后废帝，为大逆！”乃夜召素所亲壮健者长乐从官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歃血共盟，谋诛武等。曹节白帝曰：“外间切切，请出御德阳前殿。”令帝拔剑踊跃，使乳母赵娆等拥卫左右，取棨信，闭诸禁门，召尚书官属，胁以白刃，使作诏板，拜王甫为黄门令，持节至北寺狱，收尹勋、山冰。冰疑，不受诏，甫格杀之，并杀勋；出郑飒，还兵劫太后，夺玺绶。令中谒者守南宫，闭门绝复道。使郑飒等持节及侍御史谒者捕收武等。武不受诏，驰入步兵营，与其兄子步兵校尉绍共射杀使者。召会北军五校士数千人屯都亭，下令军士曰：“黄门、常侍反，尽力者封侯重赏。”陈蕃闻难，将官属诸生八十馀人，并拔刃突入承明门，到尚书门，攘臂呼曰：“大将军忠以卫国，黄门反逆，何云窦氏不道邪！”王甫时出与蕃相遇，适闻其言，而让蕃曰：“先帝新弃天下，山陵未成，武有何功，兄弟父子并封三侯！又设乐饮宴，多取掖廷宫人，旬日之间，赀财巨万，大臣若此，为是道邪！公为宰辅，苟相阿党，复何求贼！”使剑士收蕃，蕃拔剑叱甫，辞色逾厉。遂执蕃，送北寺狱。黄门从官驺蹋踧蕃曰：“死老魅！复能损我曹员数、夺我曹禀假不！”即日，杀之。时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征还京师，曹节等以奂新至，不知本谋，矫制以少府周靖行车骑将军、加节，与奂率五营士讨武。夜漏尽，王甫将虎贲、羽林等合千馀人，出屯硃雀掖门，与奂等合，已而悉军阙下，与武对陈。甫兵渐盛，使其士大呼武军曰：“窦武反，汝皆禁兵，当宿卫宫省，何故随反者乎！先降有赏！”营府兵素畏服中官，于是武军稍稍归甫，自旦至食时，兵降略尽。武、绍走，诸军追围之，皆自杀，枭首雒阳都亭；收捕宗亲宾客姻属，悉诛之，及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皆夷其族。宦官又谮虎贲中郎将河间刘淑、故尚书会稽魏朗，云与武等通谋，皆自杀。迁皇太后于南宫，徙武家属于日南；自公卿以下尝为蕃、武所举者及门生故吏，皆免官禁锢。议郎勃海巴肃，始与武等同谋，曹节等不知，但坐禁锢，后乃知而收之。肃自载诣县，县令见肃，入阁，解印绶，欲与俱去。肃曰：“为人臣者，有谋不敢隐，有罪不逃刑，既不隐其谋矣，又敢逃其刑乎！”遂被诛。

曹节迁长乐卫尉，封育阳侯。王甫迁中常侍，黄门令如故。硃瑀、共普、张亮等六人皆为列侯，十一人为关内侯。于是群小得志，士大夫皆丧气。蕃友人陈留硃震收葬蕃尸，匿其子逸，事觉，系狱，合门桎梏。震受考掠，誓死不言，逸由是得免。武府掾桂阳胡腾殡敛武尸，行丧，坐以禁锢。武孙辅，年二岁，腾诈以为己子，与令史南阳张敞共匿之于零陵界中，亦得免。张奂迁大司农，以功封侯。奂深病为曹节等所卖，固辞不受。

以司徒胡广为太傅，录尚书事，司空刘宠为司徒，大鸿胪许栩为司空。

冬，十月，甲辰晦，日有食之。

十一月，太尉刘矩免，以太仆沛国闻人袭为太尉。

十二月，鲜卑及濊貊寇幽、并二州。

是岁，疏勒王季父和得杀其王自立。

乌桓大人上谷难楼有众九千馀落，辽西丘力居有众五千馀落，自称王。辽东苏仆延有众千馀落，自称峭王。右北平乌延有众八百馀落，自称汗鲁王。

孝桓皇帝下建宁二年（己酉，公元一六九年）

春，正月，丁丑，赦天下。

帝迎董贵人于河间。三月，乙巳，尊为孝仁皇后，居永乐宫，拜其兄宠为执金吾，兄子重为五官中郎将。

夏，四月，壬辰，有青蛇见于御坐上。癸巳，大风，雨雹，霹雳，拔大木百馀。诏公卿以下各上封事。大司农张奂上疏曰：“昔周公葬不如礼，天乃动威。今窦武、陈蕃忠贞，未被明宥，妖眚之来，皆为此也。宜急为改葬，徙还家属，其从坐禁锢，一切蠲除。又，皇太后虽居南宫，而恩礼不接，朝臣莫言，远近失望。宜思大义顾复之报。”上深嘉奂言，以问诸常侍，左右皆恶之，帝不得自从。奂又与尚书刘猛等共荐王畅、李膺可参三公之选，曹节等弥疾其言，遂下诏切责之。奂等皆自囚廷尉，数日，乃得出，并以三月俸赎罪。

郎中东郡谢弼上封事曰：“臣闻‘惟虺惟蛇，女子之祥’。伏惟皇太后定策宫闼，援立圣明，《书》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窦氏之诛，岂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宫，愁感天心，如有雾露之疾，陛下当何面目以见天下！孝和皇帝不绝窦氏之恩，前世以为美谈。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今以桓帝为父，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哉！愿陛下仰慕有虞蒸蒸之化，俯思《凯风》慰母之念。臣又闻‘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今功臣久外，未蒙爵秩，阿母宠私，乃享大封，大风雨雹，亦由于兹。又，故太傅陈蕃，勤身王室，而见陷群邪，一旦诛灭，其为酷滥，骇动天下；而门生故吏，并离徙锢。蕃身已往，人百何赎！宜还其家属，解除禁网，夫台宰重器，国命所系，今之四公，唯司空刘宠断断守善，馀皆素餐致寇之人，必有折足覆餗之凶，可因灾异，并加罢黜，征故司空王畅、长乐少府李膺并居政事，庶灾变可消，国祚惟永。”左右恶其言，出为广陵府丞，去官，归家。曹节从子绍为东郡太守，以它罪收弼，掠死于狱。

帝以蛇妖问光禄勋杨赐，赐上封事曰：“夫善不妄来，灾不空发。王者心有所想，虽未形颜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阴阳为其变度。夫皇极不建，则有龙蛇之孽，《诗》云：‘惟虺惟蛇，女子之祥。’惟陛下思乾刚之道，别内外之宜，抑皇甫之权，割艳妻之爱，则蛇变可消，祯祥立应。”赐，秉之子也。

五月，太尉闻人袭、司空许栩免；六月，以司徒刘宠为太尉，太常汝南许训为司徒，太仆长沙刘嚣为司空。嚣素附诸常侍，故致位公辅。

诏遣谒者冯禅说降汉阳散羌。段颎以春农，百姓布野，羌虽暂降，而县官无廪，必当复为盗贼，不如乘虚放兵，势必殄灭。颎于是自进营，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遣骑司马田晏、假司马夏育将五千人先进，击破之。羌众溃东奔，复聚射虎谷，分兵守谷上下门，颎规一举灭之，不欲复令散走。秋，七月，颎遣千人于西县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遮之。分遣晏、育等将七千人衔枚夜上西山，结营穿堑，去虏一里许，又遣司马张恺等将三千人上东山，虏乃觉之。颎因与恺等夹东、西山，纵兵奋击，破之，追至谷上下门，穷山深谷之中，处处破之，斩其渠帅以下万九千级。冯禅等所招降四千人，分置安定、汉阳、陇西三郡。于是东羌悉平。颎凡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馀级，获杂畜四十二万七千馀头，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者四百馀人；更封新丰县侯，邑万户。

臣光曰：书称：“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夫蛮夷戎狄，气类虽殊，其就利避害，乐生恶死，亦与人同耳。御之得其道则附顺服从，失其道则离叛侵扰，固其宜也。是以先王之政，叛则讨之，服则怀之，处之四裔，不使乱礼义之邦而已。若乃视之如草木禽兽，不分臧否，不辨去来，悉艾杀之，岂作民父母之意哉！且夫羌之所以叛者，为郡县所侵冤故也；叛而不即诛者，将帅非其人故也。苟使良将驱而出之塞外，择良吏而牧之，则疆场之臣也，岂得专以多杀为快邪！夫御之不得其道，虽华夏之民，亦将蜂起而为寇，又可尽诛邪！然则段纪明之为将，虽克捷有功，君子所不与也。

九月，江夏蛮反，州郡讨平之。

丹杨山越围太守陈夤，夤击破之。

初，李膺等虽废锢，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而污秽朝廷，希之者唯恐不及，更共相标榜，为之称号：以窦武、陈蕃、刘淑为三君，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李膺、荀翌、杜密、王畅、刘祐、魏朗、赵典、硃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郭泰、范滂、尹勋、巴肃及南阳宗慈、陈留夏馥、汝南蔡衍、泰山羊陟为八顾，顾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也；张俭、翟超、岑晊、苑康及山阳刘表、汝南陈翔、鲁国孔昱、山阳檀敷为八及，及者，言其能导人追宗者也；度尚及东平张邈、王孝、东郡刘儒、泰山胡母班、陈留秦周、鲁国蕃向、东莱王章为八厨，厨者，言能以财救人者也。及陈、窦用事，复举拔膺等；陈、窦诛，膺等复废。宦官疾恶膺等，每下诏书，辄申党人之禁。侯览怨张俭尤甚，览乡人硃并素佞邪，为俭所弃，承览意指，上书告俭与同乡二十四人别相署号，共为部党，图危社稷，而俭为之魁。诏刊章捕俭等。冬，十月，大长秋曹节因此讽有司奏“诸钩党者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硃、荀翌、翟超、刘儒、范滂等，请下州郡考治。”是时上年十四，问节等曰：“何以为钩党？”对曰：“钩党者，即党人也。”上曰：“党人何用为恶而欲诛之邪？”对曰：“皆相举群辈，欲为不轨。”上曰：“不轨欲如何？”对曰：“欲图社稷。”上乃可其奏。或谓李膺曰：“可去矣！”对曰：“事不辞难，罪不逃刑，臣之节也。吾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将安之！”乃诣诏狱，考死；门生故吏并被禁锢。侍御史蜀郡景毅子顾为膺门徒，未有录牒，不及于谴，毅慨然曰：“本谓膺贤，遣子师之，岂可以漏脱名籍，苟安而已！”遂自表免归。

汝南督邮吴导受诏捕范滂，至征羌，抱诏书闭传舍，伏床而泣，一县不知所为。滂闻之曰：“必为我也。”即自诣狱。县令郭揖大惊，出，解印绶，引与俱亡，曰：“天下大矣，子何为在此！”滂曰：“滂死则祸塞，何敢以罪累君。又令老母流离乎！”其母就与之诀，滂白母曰：“仲博孝敬，足以供养。滂从龙舒君归黄泉，存亡各得其所。惟大人割不可忍之恩，勿增感戚！”仲博者，滂弟也。龙舒君者，滂父龙舒侯相显也。母曰：“汝今得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复求寿考，可兼得乎！”滂跪受教，再拜而辞。顾其子曰：“吾欲使汝为恶，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行路闻之，莫不流涕。凡党人死者百馀人，妻子皆徙边，天下豪桀及儒学有行义者，宦官一切指为党人；有怨隙者，因相陷害，睚眦之忿，滥入党中。州郡承旨，或有未尝交关，亦离祸毒，其死、徙、废、禁者又六七百人。

郭泰闻党人已死，私为之恸曰：“《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汉室灭矣，但未知‘瞻乌爰止，于谁之屋’耳！”泰虽好臧否人伦，而不为危言核论，故能处浊世而怨祸不及焉。

张俭亡命困迫，望门投止，莫不重其名行，破家相容。后流转东莱，止李笃家。外黄令毛钦操兵到门，笃引钦就席曰：“张俭负罪亡命，笃岂得藏之！若审在此，此人名士，明廷宁宜执之乎！”钦因起抚笃曰：“蘧伯玉耻独为君子，足下如何专取仁义！”笃曰：“今欲分之，明廷载半去矣。”钦叹息而去。笃导俭经北海戏子然家，遂入渔阳出塞。其所经历，伏重诛者以十数，连引收考者布遍天下，宗亲并皆殄灭，郡县为之残破。俭与鲁国孔褒有旧，亡抵褒，不遇，褒弟融，年十六，匿之。后事泄，俭得亡走，国相收褒、融送狱，未知所坐。融曰：“保纳舍藏者，融也，当坐。”褒曰：“彼来求我，非弟之过。”吏问其母，母曰：“家事任长，妾当其辜。”一门争死，郡县疑不能决，乃上谳之，诏书竟坐褒。及党禁解，俭乃还乡里，后为卫尉，卒，年八十四。夏馥闻张俭亡命，叹曰：“孽自己作，空污良善，一人逃死，祸及万家，何以生为！”乃自翦须变形，入林虑山中，隐姓名，为冶家佣，亲突烟炭，形貌毁瘁，积二三年，人无知者。馥弟静载缣帛追求饷之，馥不受曰：“弟奈何载祸相饷乎！”党禁未解而卒。

初，中常侍张让父死，归葬颍川，虽一郡毕至，而名士无往者，让甚耻之，陈寔独吊焉。及诛党人，让以寔故，多所全宥。南阳何颙，素与陈蕃、李膺善，亦被收捕，乃变名姓匿汝南间，与袁绍为奔走之交，常私入雒阳，从绍计议，为诸名士罹党事者求救援，设权计，使得逃隐，所全免甚众。

初，太尉袁汤三子，成、逢、隗。成生绍，逢生术。逢、隗皆有名称，少历显官。时中常侍袁赦以逢、隗宰相家，与之同姓，推崇以为外援，故袁氏贵宠于世，富奢甚，不与它公族同。绍壮健有威容，爱士养名，宾客辐凑归之，辎井、柴毂，填接街陌。术亦以侠气闻。逢从兄子闳，少有操行，以耕学为业，逢、隗数馈之，无所受。闳见时方险乱，而家门富盛，常对兄弟叹曰：“吾先公福祚，后世不能以德守之，而竞为骄奢，与乱世争权，此即晋之三郤矣。”及党事起，闳欲投迹深林，以母老，不宜远遁，乃筑土室四周于庭，不为户，自牖纳饮食。母思闳时，往就视，母去，便自掩闭，兄弟妻子莫得见也。潜身十八年，卒于土室。

初，范滂等非讦朝政，自公卿以下皆折节下之，太学生争慕其风，以为文学将兴，处士复用。申屠蟠独叹曰：“昔战国之世，处士横议，列国之王至为拥彗先驱，卒有坑儒烧书之祸，今之谓矣。”乃绝迹于梁、砀之间，因树为屋，自同佣人。居二年，滂等果罹党锢之锅，唯蟠超然免于评论。

臣光曰：天下有道，君子扬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无道，君子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祸，而犹或不免。党人生昏乱之世，不在其位，四海横流，而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浊扬清，撩虺蛇之头，践虎狼之属，以至身被淫刑，祸及朋友，士类歼灭而国随以亡，不亦悲乎！夫唯郭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申屠蟠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卓乎其不可及已！

庚子晦，日有食之。

十一月，太尉刘宠免；太仆扶沟郭禧为太尉。

鲜卑寇并州。

长乐太仆曹节病困，诏拜车骑将军。有顷，疾瘳，上印绶，复为中常侍，位特进，秩中二千石。

高句骊王伯固寇辽东，玄菟太守耿临讨降之。

孝桓皇帝下建宁三年（庚戌，公元一七零年）

春，三月，丙寅晦，日有食之。

征段颎还京师，拜侍中。颎在边十馀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甘苦，故皆乐为死战，所向有功。

夏，四月，太尉郭禧罢；以太中大夫闻人袭为太尉。

秋，七月，司空刘嚣罢；八月，以大鸿胪梁国桥玄为司空。

九月，执金吾董宠坐矫永乐太后属请，下狱死。

冬，郁林太守谷永以恩信招降乌浒人十馀万，皆内属，受冠带，开置七县。

凉州刺史扶风孟佗遣从事任涉将敦煌兵五百人，与戊己司马曹宽、西域长史张宴将焉耆、龟兹、车师前、后部，合三万馀人讨疏，攻桢中城，四十馀日不能下，引去。其后疏勒王连相杀害，朝廷亦不能复治。初，中常侍张让有监奴，典任家事，威形喧赫。孟佗资产饶赡，与奴朋结，倾竭馈问，无所遗爱。奴咸德之，问其所欲。佗曰：“吾望汝曹为我一拜耳！”时宾客求谒让者，车常数百千两，佗诣让，后至，不得进，监奴乃率诸仓头迎拜于路，遂共舆车入门，宾客咸惊，谓佗善于让，皆争以珍玩赂之。佗分以遗让，让大喜，由是以佗为凉州刺史。

孝桓皇帝下建宁四年（辛亥，公元一七一年）

春，正月，甲子，帝加元服，赦天下，唯党人不赦。

二月，癸卯，地震。

三月，辛酉朔，日有食之。

太尉闻人袭免；以太仆汝南李咸为太尉。

大疫。

司徒许训免；以司空桥玄为司徒；夏，四月，以太常南阳来艳为司空。秋，七月，司空来艳免。

癸丑，立贵人宋氏为皇后，后，执金吾酆之女也。

司徒桥玄免；以太常南阳宗俱为司空，前司空许栩为司徒。

帝以窦太后有援立之功，冬，十月，戊子朔，率群臣朝太后于南宫，亲馈上寿。黄门令董萌因此数为太后诉冤，帝深纳之，供养资奉，有加于前。曹节、王甫疾之，诬萌以谤讪永乐宫，下狱死。

鲜卑寇并州。

资治通鑑 · 卷五十六 · 汉纪四十八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五十六 · 汉纪四十八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wǔ shí liù hàn jì sì shí bā。

资治通鉴 · 卷五十六 · 汉纪四十八。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qiáng yǔ xié qià，

起强圉协洽，

jǐn chóng guāng dà yuān xiàn，

尽重光大渊献，

fán wǔ nián。

凡五年。

xiào huán huáng dì xià yǒng kāng yuán nián dīng wèi，

孝桓皇帝下永康元年（丁未，

gōng yuán yī liù qī nián chūn，

公元一六七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dōng qiāng xiān líng wéi shì shū yǔ，

东羌先零围礻殳祤，

lüè yún yáng，

掠云阳，

dāng jiān zhū zhǒng fù fǎn。

当煎诸种复反。

duàn jiǒng jī zhī yú luán niǎo，

段颎击之于鸾鸟，

dà pò zhī，

大破之，

xī qiāng suì dìng。

西羌遂定。

fū yú wáng fū tái kòu xuán tú xuán tú tài shǒu gōng sūn yù jī pò zhī。

夫馀王夫台寇玄菟；玄菟太守公孙域击破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xiān líng qiāng kòu sān fǔ，

先零羌寇三辅，

gōng méi liǎng yíng，

攻没两营，

shā qiān yú rén。

杀千馀人。

wǔ yuè，

五月，

rén zǐ huì，

壬子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chén fān jì miǎn，

陈蕃既免，

cháo chén zhèn lì，

朝臣震栗，

mò gǎn fù wèi dǎng rén yán zhě。

莫敢复为党人言者。

jiǎ biāo yuē wú bù xī xíng，

贾彪曰：“吾不西行，

dà huò bù jiě。

大祸不解。

nǎi rù luò yáng，

”乃入雒阳，

shuō chéng mén xiào wèi dòu wǔ shàng shū wèi jùn huò xū děng，

说城门校尉窦武、尚书魏郡霍谞等，

shǐ sòng zhī。

使讼之。

wǔ shàng shū yuē bì xià jí wèi yǐ lái，

武上疏曰：“陛下即位以来，

wèi wén shàn zhèng，

未闻善政，

cháng shì huáng mén，

常侍、黄门，

jìng xíng jué zhà，

竞行谲诈，

wàng jué fēi rén。

妄爵非人。

fú xún xī jīng，

伏寻西京，

nìng chén zhí zhèng，

佞臣执政，

zhōng sàng tiān xià。

终丧天下。

jīn bù lǜ qián shì zhī shī，

今不虑前事之失，

fù xún fù chē zhī guǐ。

复循覆车之轨。

chén kǒng èr shì zhī nán，

臣恐二世之难，

bì jiāng fù jí，

必将复及，

zhào gāo zhī biàn，

赵高之变，

bù cháo zé xī。

不朝则夕。

jìn zhě jiān chén láo xiū zào shè dǎng yì，

近者奸臣牢修造设党议，

suì shōu qián sī lì xiào wèi lǐ yīng děng dǎi kǎo，

遂收前司隶校尉李膺等逮考，

lián jí shù bǎi rén。

连及数百人。

kuàng nián jū lù，

旷年拘录，

shì wú xiào yàn。

事无效验。

chén wéi yīng děng jiàn zhōng kàng jié，

臣惟膺等建忠抗节，

zhì jīng wáng shì，

志经王室，

cǐ chéng bì xià jì yī lǚ zhī zuǒ ér xū wèi jiān chén zéi zǐ zhī suǒ wū wǎng，

此诚陛下稷、伊、吕之佐；而虚为奸臣贼子之所诬枉，

tiān xià hán xīn，

天下寒心，

hǎi nèi shī wàng。

海内失望。

wéi bì xià liú shén chéng shěng，

惟陛下留神澄省，

shí jiàn lǐ chū，

时见理出，

yǐ yàn rén guǐ yóng yóng zhī xīn。

以厌人鬼喁喁之心。

jīn tái gé jìn chén，

今台阁近臣，

shàng shū zhū yù xún gǔn liú yòu wèi lǎng liú jǔ yǐn xūn děng，

尚书硃寓、荀绲、刘祐、魏朗、刘矩、尹勋等，

jiē guó zhī zhēn shì，

皆国之贞士，

cháo zhī liáng zuǒ shàng shū láng zhāng líng guī hào yuàn kāng yáng qiáo biān sháo dài huī děng，

朝之良佐；尚书郎张陵、妫皓、苑康、杨乔、边韶、戴恢等，

wén zhì bīn bīn，

文质彬彬，

míng dá guó diǎn，

明达国典，

nèi wài zhī zhí，

内外之职，

qún cái bìng liè。

群才并列。

ér bì xià wěi rèn jìn xí，

而陛下委任近习，

zhuān shù tāo tiè，

专树饕餮，

wài diǎn zhōu jùn，

外典州郡，

nèi gàn xīn lǚ，

内干心膂，

yí yǐ cì biǎn chù，

宜以次贬黜，

àn zuì jiū fá xìn rèn zhōng liáng，

案罪纠罚；信任忠良，

píng jué zāng pǐ，

平决臧否，

shǐ xié zhèng huǐ yù，

使邪正毁誉，

gè dé qí suǒ，

各得其所，

bǎo ài tiān guān，

宝爱天官，

wéi shàn shì shòu，

唯善是授，

rú cǐ，

如此，

jiù zhēng kě xiāo，

咎征可消，

tiān yìng kě dài。

天应可待。

jiān zhě yǒu jiā hé zhī cǎo huáng lóng zhī jiàn。

间者有嘉禾、芝草、黄龙之见。

fū ruì shēng bì yú jiā shì，

夫瑞生必于嘉士，

fú zhì shí yóu shàn rén，

福至实由善人，

zài dé wèi ruì，

在德为瑞，

wú dé wèi zāi。

无德为灾。

bì xià suǒ xíng bù hé tiān yì，

陛下所行不合天意，

bù yí chēng qìng。

不宜称庆。

shū zòu，

”书奏，

yīn yǐ bìng shàng hái chéng mén xiào wèi huái lǐ hóu yìn shòu。

因以病上还城门校尉、槐里侯印绶。

huò xū yì wèi biǎo qǐng。

霍谞亦为表请。

dì yì shāo jiě，

帝意稍解，

yīn zhōng cháng shì wáng fǔ jiù yù xùn dǎng rén fàn pāng děng，

因中常侍王甫就狱讯党人范滂等，

jiē sān mù náng tóu，

皆三木囊头，

bào yú jiē xià，

暴于阶下，

fǔ yǐ cì biàn jí yuē qīng děng gèng xiāng bá jǔ，

甫以次辨诘曰：“卿等更相拔举，

dié wèi chún chǐ，

迭为脣齿，

qí yì rú hé pāng yuē zhòng ní zhī yán jiàn shàn rú bù jí，

其意如何？”滂曰：“仲尼之言：‘见善如不及，

jiàn è rú tàn tāng。

见恶如探汤。

pāng yù shǐ shàn shàn tóng qí qīng，

’滂欲使善善同其清，

è è tóng qí wū，

恶恶同其污，

wèi wáng zhèng zhī suǒ yuàn wén，

谓王政之所愿闻，

bù wù gèng yǐ wéi dǎng。

不悟更以为党。

gǔ zhī xiū shàn，

古之修善，

zì qiú duō fú。

自求多福。

jīn zhī xiū shàn，

今之修善，

shēn xiàn dà lù。

身陷大戮。

shēn sǐ zhī rì，

身死之日，

yuàn mái pāng yú shǒu yáng shān cè，

愿埋滂于首阳山侧，

shàng bù fù huáng tiān，

上不负皇天，

xià bù kuì yí qí。

下不愧夷、齐。

fǔ mǐn rán wèi zhī gǎi róng，

”甫愍然为之改容，

nǎi dé bìng jiě zhì gù。

乃得并解桎梏。

lǐ yīng děng yòu duō yǐn huàn guān zǐ dì，

李膺等又多引宦官子弟，

huàn guān jù，

宦官惧，

qǐng dì yǐ tiān shí yí shè。

请帝以天时宜赦。

liù yuè，

六月，

gēng shēn，

庚申，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gǎi yuán dǎng rén èr bǎi yú rén jiē guī tián lǐ，

改元；党人二百馀人皆归田里，

shū míng sān fǔ，

书名三府，

jìn gù zhōng shēn。

禁锢终身。

fàn pāng wǎng hòu huò xū ér bù xiè。

范滂往候霍谞而不谢。

huò ràng zhī，

或让之，

pāng yuē xī shū xiàng bú jiàn qí xī，

滂曰：“昔叔向不见祁奚，

wú hé xiè yān pāng nán guī rǔ nán，

吾何谢焉！”滂南归汝南，

nán yáng shì dài fū yíng zhī zhě，

南阳士大夫迎之者，

chē shù qiān liǎng，

车数千两，

xiāng rén yīn táo huáng mù shì wèi yú páng，

乡人殷陶、黄穆侍卫于旁，

yìng duì bīn kè。

应对宾客。

pāng wèi táo děng yuē jīn zi xiāng suí，

滂谓陶等曰：“今子相随，

shì zhòng wú huò yě suì dùn huán xiāng lǐ。

是重吾祸也！”遂遁还乡里。

chū，

初，

zhào shū xià jǔ gōu dǎng，

诏书下举钩党，

jùn guó suǒ zòu xiāng lián jí zhě，

郡国所奏相连及者，

duō zhì bǎi shù，

多至百数，

wéi píng yuán xiāng shǐ bì dú wú suǒ shàng。

唯平原相史弼独无所上。

zhào shū qián hòu pò qiè zhōu jùn，

诏书前后迫切州郡，

kūn chī yuàn shǐ，

髡笞掾史，

cóng shì zuò chuán shě zé yuē zhào shū jí è dǎng rén，

从事坐传舍责曰：“诏书疾恶党人，

zhǐ yì kěn cè。

旨意恳恻。

qīng zhōu liù jùn，

青州六郡，

qí wǔ yǒu dǎng，

其五有党，

píng yuán hé zhì ér dé dú wú bì yuē xiān wáng jiāng lǐ tiān xià，

平原何治而得独无？”弼曰：“先王疆理天下，

huà jiè fēn jìng，

画界分境，

shuǐ tǔ yì qí，

水土异齐，

fēng sú bù tóng。

风俗不同。

tā jùn zì yǒu，

它郡自有，

píng yuán zì wú，

平原自无，

hú kě xiāng bǐ ruò chéng wàng shàng sī，

胡可相比！若承望上司，

wū xiàn liáng shàn，

诬陷良善，

yín xíng làn fá，

淫刑滥罚，

yǐ chěng fēi lǐ，

以逞非理，

zé píng yuán zhī rén，

则平原之人，

hù kě wèi dǎng。

户可为党。

xiāng yǒu sǐ ér yǐ，

相有死而已，

suǒ bù néng yě cóng shì dà nù，

所不能也！”从事大怒，

jí shōu jùn liáo zhí sòng yù，

即收郡僚职送狱，

suì jǔ zòu bì。

遂举奏弼。

huì dǎng jìn zhōng jiě，

会党禁中解，

bì yǐ fèng shú zuì。

弼以俸赎罪。

suǒ tuō zhě shén zhòng。

所脱者甚众。

dòu wǔ suǒ jiàn zhū yù，

窦武所荐：硃寓，

pèi rén yuàn kāng，

沛人；苑康，

bó hǎi rén yáng qiáo，

勃海人；杨乔，

kuài jī rén biān sháo，

会稽人；边韶，

chén liú rén。

陈留人。

qiáo róng yí wěi lì，

乔容仪伟丽，

shù shàng yán zhèng shì，

数上言政事，

dì ài qí cái mào，

帝爱其才貌，

yù qī yǐ gōng zhǔ，

欲妻以公主，

qiáo gù cí，

乔固辞，

bù tīng，

不听，

suì bì kǒu bù shí，

遂闭口不食，

qī rì ér sǐ。

七日而死。

qiū，

秋，

bā yuè，

八月，

bā bù yán huáng lóng jiàn。

巴部言黄龙见。

chū，

初，

jùn rén yù jiù chí yù，

郡人欲就池浴，

jiàn chí shuǐ zhuó，

见池水浊，

yīn xì xiāng kǒng，

因戏相恐，

cǐ zhōng yǒu huáng lóng，

“此中有黄龙，

yǔ suì xíng mín jiān，

”语遂行民间，

tài shǒu yù yǐ wéi měi。

太守欲以为美。

gù shàng zhī。

故上之。

jùn lì fù jiān jiàn yuē cǐ zǒu zú xì yǔ ěr。

郡吏傅坚谏曰：“此走卒戏语耳。

tài shǒu bù tīng。

”太守不听。

liù yuè dà shuǐ，

六月大水，

bó hǎi hǎi yì。

勃海海溢。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xiān líng qiāng kòu sān fǔ，

先零羌寇三辅，

zhāng huàn qiǎn sī mǎ yǐn duān dǒng zhuō jù jī，

张奂遣司马尹端、董卓拒击，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qí qiú háo，

斩其酋豪，

shǒu lǔ wàn yú rén，

首虏万馀人，

sān zhōu qīng dìng。

三州清定。

huàn lùn gōng dāng fēng，

奂论功当封，

yǐ bù shì huàn guān gù bù guǒ fēng，

以不事宦官故不果封，

wéi cì qián èr shí wàn，

唯赐钱二十万，

chú jiā yī rén wéi láng。

除家一人为郎。

huàn cí bù shòu，

奂辞不受，

qǐng xǐ shǔ hóng nóng。

请徙属弘农。

jiù zhì，

旧制，

biān rén bù dé nèi xǐ，

边人不得内徙，

zhào yǐ huàn yǒu gōng，

诏以奂有功，

tè xǔ zhī。

特许之。

bài dǒng zhuō wèi láng zhōng。

拜董卓为郎中。

zhuō，

卓，

lǒng xī rén，

陇西人，

xìng cū měng yǒu móu，

性粗猛有谋，

qiāng hú wèi zhī。

羌胡畏之。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rén shēn，

壬申，

fù yǐng táo wáng kuī wèi bó hǎi wáng。

复瘿陶王悝为勃海王。

dīng chǒu，

丁丑，

dì bēng yú dé yáng qián diàn。

帝崩于德阳前殿。

wù yín，

戊寅，

zūn huáng hòu yuē huáng tài hòu。

尊皇后曰皇太后。

tài hòu lín cháo。

太后临朝。

chū，

初，

dòu hòu jì lì，

窦后既立，

yù jiàn shén xī，

御见甚稀，

wéi cǎi nǚ tián shèng děng yǒu chǒng。

唯采女田圣等有宠。

hòu sù jì rěn，

后素忌忍，

dì zǐ gōng shàng zài qián diàn，

帝梓宫尚在前殿，

suì shā tián shèng。

遂杀田圣。

chéng mén xiào wèi dòu wǔ yì lì sì，

城门校尉窦武议立嗣，

zhào shì yù shǐ hé jiān liú tiáo，

召侍御史河间刘鲦，

wèn yǐ guó zhōng zōng shì zhī xián zhě，

问以国中宗室之贤者，

tiáo chēng jiě dú tíng hòu hóng。

鯈称解渎亭侯宏。

hóng zhě，

宏者，

hé jiān xiào wáng zhī zēng sūn yě，

河间孝王之曾孙也，

zǔ shū，

祖淑，

fù cháng，

父苌，

shì fēng jiě dú tíng hòu。

世封解渎亭侯。

wǔ nǎi rù bái tài hòu，

武乃入白太后，

dìng cè jìn zhōng，

定策禁中，

yǐ tiáo shǒu guāng lù dài fu，

以鯈守光禄大夫，

yǔ zhōng cháng shì cáo jié bìng chí jié jiāng zhōng huáng mén hǔ bēn yǔ lín qiān rén，

与中常侍曹节并持节将中黄门、虎贲、羽林千人，

fèng yíng hóng，

奉迎宏，

shí nián shí èr。

时年十二。

xiào lí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xiào huán huáng dì xià jiàn níng yuán nián wù shēn，

孝灵皇帝上之上 孝桓皇帝下建宁元年（戊申，

gōng yuán yī liù bā nián chūn，

公元一六八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rén wǔ，

壬午，

yǐ chéng mén xiào wèi dòu wǔ wèi dà jiàng jūn。

以城门校尉窦武为大将军。

qián tài wèi chén fān wèi tài fù，

前太尉陈蕃为太傅，

yǔ wǔ jí sī tú hú guǎng cān lù shàng shū shì。

与武及司徒胡广参录尚书事。

shí xīn zāo dà sàng，

时新遭大丧，

guó sì wèi lì，

国嗣未立，

zhū shàng shū wèi jù，

诸尚书畏惧，

duō tuō bìng bù cháo。

多托病不朝。

chén fān yí shū zé zhī yuē gǔ rén lì jié，

陈蕃移书责之曰：“古人立节，

shì wáng rú cún。

事亡如存。

jīn dì zuò wèi lì，

今帝祚未立，

zhèng shì rì cù，

政事日蹙，

zhū jūn nài hé wěi tú liǎo zhī kǔ，

诸君奈何委荼蓼之苦，

xī yǎn zài chuáng，

息偃在床，

yú yì ān hū zhū shàng shū huáng bù，

于义安乎！”诸尚书惶怖，

jiē qǐ shì shì。

皆起视事。

jǐ hài，

己亥，

jiě dú tíng hòu zhì xià mén tíng，

解渎亭侯至夏门亭，

shǐ dòu wǔ chí jié，

使窦武持节，

yǐ wáng qīng gài chē yíng rù diàn zhōng gēng zǐ，

以王青盖车迎入殿中；庚子，

jí huáng dì wèi，

即皇帝位，

gǎi yuán。

改元。

èr yuè，

二月，

xīn yǒu，

辛酉，

zàng xiào huán huáng dì yú xuān líng，

葬孝桓皇帝于宣陵，

miào yuē wēi zōng。

庙曰威宗。

xīn wèi，

辛未，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chū，

初，

hù qiāng xiào wèi duàn jiǒng jì dìng xī qiāng，

护羌校尉段颎既定西羌，

ér dōng qiāng xiān líng děng zhǒng yóu wèi fú，

而东羌先零等种犹未服，

dù liáo jiāng jūn huáng fǔ guī zhōng láng jiàng zhāng huàn zhāo zhī lián nián，

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

jì jiàng yòu pàn。

既降又叛。

huán dì zhào wèn jiǒng yuē xiān líng dōng qiāng zào è fǎn nì，

桓帝诏问颎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

ér huáng fǔ guī zhāng huàn gè yōng qiáng zhòng，

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

bù shí jí dìng，

不时辑定，

yù lìng jiǒng yí bīng dōng tǎo，

欲令颎移兵东讨，

wèi shí qí yí，

未识其宜，

kě cān sī shù lüè。

可参思术略。

jiǒng shàng yán yuē chén fú jiàn xiān líng dōng qiāng suī shù pàn nì，

”颎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

ér jiàng yú huáng fǔ guī zhě，

而降于皇甫规者，

yǐ èr wàn xǔ luò shàn è jì fēn，

已二万许落；善恶既分，

yú kòu wú jǐ。

馀寇无几。

jīn zhāng huàn chóu chú jiǔ bù jìn zhě，

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

dāng lǜ wài lí nèi hé，

当虑外离内合，

bīng wǎng bì jīng。

兵往必惊。

qiě zì dōng jiàn chūn，

且自冬践春，

tún jié bù sàn，

屯结不散，

rén chù pí léi，

人畜疲羸，

yǒu zì wáng zhī shì，

有自亡之势，

yù gèng zhāo xiáng，

欲更招降，

zuò zhì qiáng dí ěr。

坐制强敌耳。

chén yǐ wéi láng zǐ yě xīn，

臣以为狼子野心，

nán yǐ ēn nà，

难以恩纳，

shì qióng suī fú，

势穷虽服，

bīng qù fù dòng wéi dāng cháng máo xié xié，

兵去复动；唯当长矛挟胁，

bái rèn jiā jǐng ěr jì dōng zhǒng suǒ yú sān wàn yú luò，

白刃加颈耳！计东种所馀三万馀落，

jìn jū sāi nèi，

近居塞内，

lù wú xiǎn suǒ，

路无险所，

fēi yǒu yàn qí qín zhào cóng héng zhī shì，

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势，

ér jiǔ luàn bìng liáng，

而久乱并、凉，

lèi qīn sān fǔ，

累侵三辅，

xī hé shàng jùn，

西河、上郡，

yǐ gè nèi xǐ，

已各内徙，

ān dìng běi dì，

安定、北地，

fù zhì dān wēi。

复至单危。

zì yún zhōng wǔ yuán，

自云中、五原，

xī zhì hàn yáng èr qiān yú lǐ，

西至汉阳二千馀里，

xiōng nú zhū qiāng，

匈奴、诸羌，

bìng shàn qí dì，

并擅其地，

shì wèi yōng jū fú jí，

是为痈疽伏疾，

liú zhì xié xià，

留滞胁下，

rú bù jiā zhū，

如不加诛，

zhuǎn jiù zī dà。

转就滋大。

ruò yǐ qí wǔ qiān bù wàn rén chē sān qiān liǎng，

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

sān dōng èr xià，

三冬二夏，

zú yǐ pò dìng，

足以破定，

wú lǜ yòng fèi wèi qián wǔ shí sì yì，

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

rú cǐ，

如此，

zé kě lìng qún qiāng pò jǐn，

则可令群羌破尽，

xiōng nú zhǎng fú，

匈奴长服，

nèi xǐ jùn xiàn，

内徙郡县，

dé fǎn běn tǔ。

得反本土。

fú jì yǒng chū zhōng，

伏计永初中，

zhū qiāng fǎn pàn，

诸羌反叛，

shí yǒu sì nián，

十有四年，

yòng èr bǎi sì shí yì yǒng hé zhī mò，

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

fù jīng qī nián，

复经七年，

yòng bā shí yú yì。

用八十馀亿。

fèi hào ruò cǐ，

费耗若此，

yóu bù zhū jǐn，

犹不诛尽，

yú niè fù qǐ，

馀孽复起，

yú zī zuò hài。

于兹作害。

jīn bù zàn pí mín，

今不暂疲民，

zé yǒng níng wú qī。

则永宁无期。

chén shù jié nú liè，

臣庶竭驽劣，

fú dài jié dù。

伏待节度。

dì xǔ zhī，

”帝许之，

xī tīng rú suǒ shàng，

悉听如所上，

jiǒng yú shì jiāng bīng wàn yú rén，

颎于是将兵万馀人，

jī shí wǔ rì liáng，

赍十五日粮，

cóng péng yáng zhí zhǐ gāo píng，

从彭阳直指高平，

yǔ xiān líng zhū zhǒng zhàn yú féng yì shān。

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

lǔ bīng shèng，

虏兵盛，

jiǒng zhòng jiē kǒng。

颎众皆恐。

jiǒng nǎi lìng jūn zhōng cháng zú lì rèn，

颎乃令军中长镞利刃，

cháng máo sān chóng，

长矛三重，

xié yǐ qiáng nǔ，

挟以强弩，

liè qīng qí wèi zuǒ yòu yì，

列轻骑为左右翼，

wèi jiàng shì yuē jīn qù jiā shù qiān lǐ，

谓将士曰：“今去家数千里，

jìn zé shì chéng，

进则事成，

zǒu bì jǐn sǐ，

走必尽死，

nǔ lì gòng gōng míng yīn dà hū，

努力共功名！”因大呼，

zhòng jiē yīng shēng téng fù，

众皆应声腾赴，

chí qí yú bàng，

驰骑于傍，

tū ér jī zhī，

突而击之，

lǔ zhòng dà kuì，

虏众大溃，

zhǎn shǒu bā qiān yú jí。

斩首八千馀级。

tài hòu cì zhào shū bāo měi yuē xū dōng qiāng jǐn dìng，

太后赐诏书褒美曰：“须东羌尽定，

dāng bìng lù gōng qín jīn qiě cì jiǒng qián èr shí wàn，

当并录功勤；今且赐颎钱二十万，

yǐ jiā yī rén wéi láng zhōng。

以家一人为郎中。

chì zhōng cáng fǔ diào jīn qián cǎi wù zēng zhù jūn fèi，

”敕中藏府调金钱、彩物增助军费，

bài jiǒng pò qiāng jiāng jūn。

拜颎破羌将军。

rùn yuè，

闰月，

jiǎ wǔ，

甲午，

zhuī zūn huáng zǔ wèi xiào yuán huáng，

追尊皇祖为孝元皇，

fū rén xià shì wèi xiào yuán hòu，

夫人夏氏为孝元后，

kǎo wèi xiào rén huáng，

考为孝仁皇，

zūn dì mǔ dǒng shì wèi shèn yuán guì rén。

尊帝母董氏为慎园贵人。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wù chén，

戊辰，

tài wèi zhōu jǐng hōng，

太尉周景薨，

sī kōng xuān fēng miǎn yǐ cháng lè wèi wèi wáng chàng wèi sī kōng。

司空宣酆免；以长乐卫尉王畅为司空。

wǔ yuè，

五月，

dīng wèi shuò，

丁未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yǐ tài zhōng dài fū liú jǔ wèi tài wèi。

以太中大夫刘矩为太尉。

liù yuè，

六月，

jīng shī dà shuǐ。

京师大水。

guǐ sì，

癸巳，

lù dìng cè gōng，

录定策功，

fēng dòu wǔ wèi wén xǐ hóu，

封窦武为闻喜侯，

wǔ zi jī wèi wèi yáng hóu，

武子机为渭阳侯，

xiōng zi shào wèi hù hóu，

兄子绍为鄠侯，

jìng wèi xī xiāng hòu，

靖为西乡侯，

zhōng cháng shì cáo jié wèi cháng ān xiāng hòu，

中常侍曹节为长安乡侯，

hóu zhě fán shí yī rén。

侯者凡十一人。

zhuō jùn lú zhí shàng shū shuō wǔ yuē zú xià zhī yú hàn cháo，

涿郡卢植上书说武曰：“足下之于汉朝，

yóu dàn shì zhī zài zhōu shì，

犹旦、奭之在周室，

jiàn lì shèng zhǔ，

建立圣主，

sì hǎi yǒu xì，

四海有系，

lùn zhě yǐ wéi wú zi zhī gōng，

论者以为吾子之功，

yú sī wéi zhòng。

于斯为重。

jīn tóng zōng xiāng hòu，

今同宗相后，

pī tú àn dié，

披图案牒，

yǐ cì jiàn zhī，

以次建之，

hé xūn zhī yǒu qǐ kě héng dāo tiān gōng，

何勋之有！岂可横叨天功，

yǐ wéi jǐ lì hū yí cí dà shǎng，

以为己力乎！宜辞大赏，

yǐ quán shēn míng。

以全身名。

wǔ bù néng yòng。

”武不能用。

zhí shēn cháng bā chǐ èr cùn，

植身长八尺二寸，

yīn shēng rú zhōng，

音声如钟，

xìng gāng yì，

性刚毅，

yǒu dà jié。

有大节。

shǎo shì mǎ róng，

少事马融，

róng xìng háo chǐ，

融性豪侈，

duō liè nǚ chàng gē wǔ yú qián，

多列女倡歌舞于前，

zhí shì jiǎng jī nián，

植侍讲积年，

wèi cháng zhuǎn miǎn，

未尝转眄，

róng yǐ shì jìng zhī。

融以是敬之。

tài hòu yǐ chén fān jiù dé，

太后以陈蕃旧德，

tè fēng gāo yáng xiāng hòu。

特封高阳乡侯。

fān shàng shū ràng yuē chén wén gē dì zhī fēng，

蕃上疏让曰：“臣闻割地之封，

gōng dé shì wèi。

功德是为。

chén suī wú sù jié zhī xíng，

臣虽无素洁之行，

qiè mù jūn zǐ bù yǐ qí dào dé zhī，

窃慕君子‘不以其道得之，

bù jū yě。

不居也’。

ruò shòu jué bù ràng，

若受爵不让，

yǎn miàn jiù zhī，

掩面就之，

shǐ huáng tiān zhèn nù，

使皇天振怒，

zāi liú xià mín，

灾流下民，

yú chén zhī shēn，

于臣之身，

yì hé suǒ jì tài hòu bù xǔ。

亦何所寄！”太后不许。

fān gù ràng，

蕃固让，

zhāng qián hòu shí shàng，

章前后十上，

jìng bù shòu fēng。

竟不受封。

duàn jiǒng jiāng qīng bīng zhuī qiāng，

段颎将轻兵追羌，

chū qiáo mén，

出桥门，

chén yè jiān xíng，

晨夜兼行，

yǔ zhàn yú shē yán zé luò chuān lìng xiān shuǐ shàng，

与战于奢延泽、落川、令鲜水上，

lián pò zhī yòu zhàn yú líng wǔ gǔ，

连破之；又战于灵武谷，

qiāng suì dà bài。

羌遂大败。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jiǒng zhì jīng yáng，

颎至泾阳，

yú kòu sì qiān luò，

馀寇四千落，

xī sàn rù hàn yáng shān gǔ jiān。

悉散入汉阳山谷间。

hù xiōng nú zhōng láng jiàng zhāng huàn shàng yán dōng qiāng suī pò，

护匈奴中郎将张奂上言：“东羌虽破，

yú zhǒng nán jǐn，

馀种难尽，

duàn jiǒng xìng qīng guǒ，

段颎性轻果，

lǜ fù bài nán cháng，

虑负败难常，

yí qiě yǐ ēn jiàng，

宜且以恩降，

kě wú hòu huǐ。

可无后悔。

zhào shū xià jiǒng，

”诏书下颎，

jiǒng fù shàng yán chén běn zhī dōng qiāng suī zhòng，

颎复上言：“臣本知东羌虽众，

ér ruǎn ruò yì zhì，

而软弱易制，

suǒ yǐ bǐ chén yú lǜ，

所以比陈愚虑，

sī wèi yǒng níng zhī suàn，

思为永宁之算，

ér zhōng láng jiàng zhāng huàn shuō lǔ qiáng nán pò，

而中郎将张奂说虏强难破，

yí yòng zhāo xiáng。

宜用招降。

shèng cháo míng jiān，

圣朝明监，

xìn nà gǔ yán，

信纳瞽言，

gù chén móu de xíng，

故臣谋得行，

huàn jì bù yòng。

奂计不用。

shì shì xiāng fǎn，

事势相反，

suì huái cāi hèn，

遂怀猜恨，

xìn pàn qiāng zhī sù，

信叛羌之诉，

shì rùn cí yì，

饰润辞意，

yún chén bīng lèi jiàn zhé nǜ，

云臣兵‘累见折衄，

yòu yán qiāng yī qì suǒ shēng，

又言‘羌一气所生，

bù kě zhū jǐn，

不可诛尽，

shān gǔ guǎng dà，

山谷广大，

bù kě kōng jìng，

不可空静，

xuè liú wū yě，

血流污野，

shāng hé zhì zāi。

伤和致灾。

chén fú niàn zhōu qín zhī jì，

’臣伏念周、秦之际，

róng dí wéi hài，

戎狄为害，

zhōng xīng yǐ lái，

中兴以来，

qiāng kòu zuì shèng，

羌寇最盛，

zhū zhī bù jìn，

诛之不尽，

suī jiàng fù pàn。

虽降复叛。

jīn xiān líng zá zhǒng，

今先零杂种，

lèi yǐ fǎn fù，

累以反覆，

gōng méi xiàn yì，

攻没县邑，

piāo lüè rén wù，

剽略人物，

fā zhǒng lù shī，

发冢露尸，

huò jí shēng sǐ，

祸及生死，

shàng tiān zhèn nù，

上天震怒，

jiǎ shǒu xíng zhū。

假手行诛。

xī xíng wèi wú dào，

昔邢为无道，

wèi guó fá zhī，

卫国伐之，

shī xìng ér yǔ chén dòng bīng shè xià，

师兴而雨；臣动兵涉夏，

lián huò gān shù，

连获甘澍，

suì shí fēng rěn，

岁时丰稔，

rén wú cī yì。

人无疵疫。

shàng zhàn tiān xīn，

上占天心，

bù wéi zāi shāng xià chá rén shì，

不为灾伤；下察人事，

zhòng hé shī kè。

众和师克。

zì qiáo mén yǐ xī luò chuān yǐ dōng，

自桥门以西、落川以东，

gù gōng xiàn yì，

故宫县邑，

gèng xiāng tōng shǔ，

更相通属，

fēi wéi shēn xiǎn jué yù zhī dì，

非为深险绝域之地，

chē qí ān xíng，

车骑安行，

wú yīng zhé nǜ。

无应折衄。

àn huàn wèi hàn lì，

案奂为汉吏，

shēn dāng wǔ zhí，

身当武职，

zhù jūn èr nián，

驻军二年，

bù néng píng kòu，

不能平寇，

xū yù xiū wén jí gē，

虚欲修文戢戈，

zhāo xiáng guǎng dí，

招降犷敌，

dàn cí kōng shuō，

诞辞空说，

jiàn ér wú zhēng。

僭而无征。

hé yǐ yán zhī xī xiān líng zuò kòu，

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

zhào chōng guó xǐ lìng jū nèi，

赵充国徙令居内，

jiān dāng luàn biān，

煎当乱边，

mǎ yuán qiān zhī sān fǔ，

马援迁之三辅，

shǐ fú zhōng pàn，

始服终叛，

zhì jīn wèi gěng，

至今为鲠，

gù yuǎn shí zhī shì，

故远识之士，

yǐ wéi shēn yōu。

以为深忧。

jīn bàng jùn hù kǒu dān shǎo，

今傍郡户口单少，

shù wèi qiāng suǒ chuàng dú，

数为羌所创毒，

ér yù lìng jiàng tú yǔ zhī zá jū，

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

shì yóu zhǒng zhǐ jí yú liáng tián，

是犹种枳棘于良田，

yǎng huī shé yú shì nèi yě。

养虺蛇于室内也。

gù chén fèng dà hàn zhī wēi，

故臣奉大汉之威，

jiàn cháng jiǔ zhī cè，

建长久之策，

yù jué qí běn gēn，

欲绝其本根，

bù shǐ néng zhí。

不使能殖。

běn guī sān suì zhī fèi，

本规三岁之费，

yòng wǔ shí sì yì jīn shì qī nián，

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

suǒ hào wèi bàn，

所耗未半，

ér yú kòu cán jìn，

而馀寇残烬，

jiāng xiàng tiǎn miè。

将向殄灭。

chén měi fèng zhào shū，

臣每奉诏书，

jūn bù nèi yù，

军不内御，

yuàn zú sī yán，

愿卒斯言，

yī yǐ rèn chén，

一以任臣，

lín shí liàng yí，

临时量宜，

bù shī quán biàn。

不失权便。

bā yuè，

” 八月，

sī kōng wáng chàng miǎn，

司空王畅免，

zōng zhèng liú chǒng wèi sī kōng。

宗正刘宠为司空。

chū，

初，

dòu tài hòu zhī lì yě，

窦太后之立也，

chén fān yǒu lì yān。

陈蕃有力焉。

jí lín cháo，

及临朝，

zhèng wú dà xiǎo，

政无大小，

jiē wěi yú fān。

皆委于蕃。

fān yǔ dòu wǔ tóng xīn lù lì，

蕃与窦武同心戮力，

yǐ jiǎng wáng shì，

以奖王室，

zhēng tiān xià míng xián lǐ yīng dù mì yǐn xūn liú yú děng，

征天下名贤李膺、杜密、尹勋、刘瑜等，

jiē liè yú cháo tíng，

皆列于朝廷，

yǔ gòng cān zhèng shì。

与共参政事。

yú shì tiān xià zhī shì，

于是天下之士，

mò bù yán jǐng xiǎng wàng tài píng。

莫不延颈想望太平。

ér dì rǔ mǔ zhào ráo jí zhū nǚ shàng shū，

而帝乳母赵娆及诸女尚书，

dàn xī zài tài hòu cè，

旦夕在太后侧，

zhōng cháng shì cáo jié wáng fǔ děng gòng xiāng péng jié，

中常侍曹节、王甫等共相朋结，

chǎn shì tài hòu。

谄事太后。

tài hòu xìn zhī，

太后信之，

shǔ chū zhào mìng，

数出诏命，

yǒu suǒ fēng bài。

有所封拜。

fān wǔ jí zhī，

蕃、武疾之，

cháng gòng huì cháo táng，

尝共会朝堂，

fān sī wèi wǔ yuē cáo jié wáng fǔ děng，

蕃私谓武曰：“曹节、王甫等，

zì xiān dì shí cāo nòng guó quán，

自先帝时操弄国权，

zhuó luàn hǎi nèi，

浊乱海内，

jīn bù zhū zhī，

今不诛之，

hòu bì nán tú。

后必难图。

wǔ shēn rán zhī。

”武深然之。

fān dà xǐ，

蕃大喜，

yǐ shǒu chuí xí ér qǐ。

以手椎席而起。

wǔ yú shì yǐn tóng zhì shàng shū lìng yǐn xūn děng gòng dìng jì cè。

武于是引同志尚书令尹勋等共定计策。

huì yǒu rì shí zhī biàn，

会有日食之变，

fān wèi wǔ yuē xī xiāo wàng zhī kùn yī shí xiǎn，

蕃谓武曰：“昔萧望之困一石显，

kuàng jīn shí xiǎn shù shí bèi hū fān yǐ bā shí zhī nián，

况今石显数十辈乎！蕃以八十之年，

yù wèi jiāng jūn chú hài，

欲为将军除害，

jīn kě yīn rì shí chì bà huàn guān，

今可因日食斥罢宦官，

yǐ sāi tiān biàn。

以塞天变。

wǔ nǎi bái tài hòu yuē gù shì，

”武乃白太后曰：“故事，

huáng mén cháng shì dàn dāng jǐ shì shěng nèi diǎn mén hù，

黄门、常侍但当给事省内典门户，

zhǔ jìn shǔ cái wù ěr jīn nǎi shǐ yǔ zhèng shì，

主近署财物耳；今乃使与政事，

rèn zhòng quán，

任重权，

zǐ dì bù liè，

子弟布列，

zhuān wèi tān bào。

专为贪暴。

tiān xià xiōng xiōng，

天下匈匈，

zhèng yǐ cǐ gù，

正以此故，

yí xī zhū fèi yǐ qīng cháo tíng。

宜悉诛废以清朝廷。

tài hòu yuē hàn yuán yǐ lái gù shì，

”太后曰：“汉元以来故事，

shì yǒu huàn guān，

世有宦官，

dàn dāng zhū qí yǒu zuì zhě，

但当诛其有罪者，

qǐ kě jǐn fèi xié shí zhōng cháng shì guǎn bà，

岂可尽废邪！”时中常侍管霸，

pō yǒu cái lüè，

颇有才略，

zhuān zhì shěng nèi，

专制省内，

wǔ xiān bái shōu bà jí zhōng cháng shì sū kāng děng，

武先白收霸及中常侍苏康等，

jiē zuò sǐ。

皆坐死。

wǔ fù shù bái zhū cáo jié děng，

武复数白诛曹节等，

tài hòu yù wèi rěn，

太后豫未忍，

gù shì jiǔ bù fā。

故事久不发。

fān shàng shū yuē jīn jīng shī xiāo xiāo，

蕃上疏曰：“今京师嚣嚣，

dào lù xuān huá，

道路喧哗，

yán hóu lǎn cáo jié gōng chéng xīn wáng fǔ zhèng sà děng，

言侯览、曹节、公乘昕、王甫、郑飒等，

yǔ zhào fū rén zhū shàng shū bìng luàn tiān xià，

与赵夫人、诸尚书并乱天下，

fù cóng zhě shēng jìn，

附从者升进，

wǔ nì zhě zhòng shāng，

忤逆者中伤，

yī zhāo qún chén rú hé zhōng mù ěr，

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

fàn fàn dōng xī，

泛泛东西，

dān lù wèi hài。

耽禄畏害。

bì xià jīn bù jí zhū cǐ cáo，

陛下今不急诛此曹，

bì shēng biàn luàn，

必生变乱，

qīng wēi shè jì，

倾危社稷，

qí huò nán liàng。

其祸难量。

yuàn chū chén zhāng xuān shì zuǒ yòu，

愿出臣章宣示左右，

bìng lìng tiān xià zhū jiān zhī chén jí zhī。

并令天下诸奸知臣疾之。

tài hòu bù nà。

”太后不纳。

shì yuè，

是月，

tài bái fàn fáng zhī shàng jiàng，

太白犯房之上将，

rù tài wēi。

入太微。

shì zhōng liú yú sù shàn tiān guān，

侍中刘瑜素善天官，

è zhī，

恶之，

shàng shū huáng tài hòu yuē àn zhàn shū gōng mén dāng bì，

上书皇太后曰：“案《占书》：宫门当闭，

jiàng xiàng bù lì，

将相不利，

jiān rén zài zhǔ bàng，

奸人在主傍，

yuàn jí fáng zhī。

愿急防之。

yòu yǔ wǔ fān shū，

”又与武、蕃书，

yǐ xīng chén cuò móu，

以星辰错缪，

bù lì dà chén，

不利大臣，

yí sù duàn dà jì。

宜速断大计。

yú shì wǔ fān yǐ zhū yù wèi sī lì xiào wèi，

于是武、蕃以硃寓为司隶校尉，

liú yòu wèi hé nán yǐn yú qí wèi luò yáng lìng。

刘祐为河南尹、虞祁为雒阳令。

wǔ zòu miǎn huáng mén lìng wèi biāo，

武奏免黄门令魏彪，

yǐ suǒ qīn xiǎo huáng mén shān bīng dài zhī，

以所亲小黄门山冰代之，

shǐ bīng zòu shōu cháng lè shàng shū zhèng sà，

使冰奏收长乐尚书郑飒，

sòng běi sì yù。

送北寺狱。

fān wèi wǔ yuē cǐ cáo zi biàn dāng shōu shā，

蕃谓武曰：“此曹子便当收杀，

hé fù kǎo wèi wǔ bù cóng，

何复考为！”武不从，

lìng bīng yǔ yǐn xūn shì yù shǐ zhù jìn zá kǎo sà，

令冰与尹勋、侍御史祝瑨杂考飒，

cí lián jí cáo jié wáng fǔ。

辞连及曹节、王甫。

xūn bīng jí zòu shōu jié děng，

勋、冰即奏收节等，

shǐ liú yú nèi zòu。

使刘瑜内奏。

jiǔ yuè，

九月，

xīn hài，

辛亥，

wǔ chū sù guī fǔ。

武出宿归府。

diǎn zhōng shū zhě xiān yǐ gào cháng lè wǔ guān shǐ zhū yǔ，

典中书者先以告长乐五官史硃瑀，

yǔ dào fā wǔ zòu，

瑀盗发武奏，

mà yuē zhōng guān fàng zòng zhě，

骂曰：“中官放纵者，

zì kě zhū ěr，

自可诛耳，

wǒ cáo hé zuì，

我曹何罪，

ér dāng jǐn jiàn zú miè yīn dà hū yuē chén fān dòu wǔ zòu bái tài hòu fèi dì，

而当尽见族灭！”因大呼曰：“陈蕃、窦武奏白太后废帝，

wèi dà nì nǎi yè zhào sù suǒ qīn zhuàng jiàn zhě cháng lè cóng guān shǐ gòng pǔ zhāng liàng děng shí qī rén，

为大逆！”乃夜召素所亲壮健者长乐从官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

shà xuè gòng méng，

歃血共盟，

móu zhū wǔ děng。

谋诛武等。

cáo jié bái dì yuē wài jiān qiē qiē，

曹节白帝曰：“外间切切，

qǐng chū yù dé yáng qián diàn。

请出御德阳前殿。

lìng dì bá jiàn yǒng yuè，

”令帝拔剑踊跃，

shǐ rǔ mǔ zhào ráo děng yōng wèi zuǒ yòu，

使乳母赵娆等拥卫左右，

qǔ qǐ xìn，

取棨信，

bì zhū jìn mén，

闭诸禁门，

zhào shàng shū guān shǔ，

召尚书官属，

xié yǐ bái rèn，

胁以白刃，

shǐ zuò zhào bǎn，

使作诏板，

bài wáng fǔ wèi huáng mén lìng，

拜王甫为黄门令，

chí jié zhì běi sì yù，

持节至北寺狱，

shōu yǐn xūn shān bīng。

收尹勋、山冰。

bīng yí，

冰疑，

bù shòu zhào，

不受诏，

fǔ gé shā zhī，

甫格杀之，

bìng shā xūn chū zhèng sà，

并杀勋；出郑飒，

hái bīng jié tài hòu，

还兵劫太后，

duó xǐ shòu。

夺玺绶。

lìng zhōng yè zhě shǒu nán gōng，

令中谒者守南宫，

bì mén jué fù dào。

闭门绝复道。

shǐ zhèng sà děng chí jié jí shì yù shǐ yè zhě bǔ shōu wǔ děng。

使郑飒等持节及侍御史谒者捕收武等。

wǔ bù shòu zhào，

武不受诏，

chí rù bù bīng yíng，

驰入步兵营，

yǔ qí xiōng zi bù bīng xiào wèi shào gòng shè shā shǐ zhě。

与其兄子步兵校尉绍共射杀使者。

zhào huì běi jūn wǔ xiào shì shù qiān rén tún dōu tíng，

召会北军五校士数千人屯都亭，

xià lìng jūn shì yuē huáng mén cháng shì fǎn，

下令军士曰：“黄门、常侍反，

jìn lì zhě fēng hóu zhòng shǎng。

尽力者封侯重赏。

chén fān wén nán，

”陈蕃闻难，

jiàng guān shǔ zhū shēng bā shí yú rén，

将官属诸生八十馀人，

bìng bá rèn tū rù chéng míng mén，

并拔刃突入承明门，

dào shàng shū mén，

到尚书门，

rǎng bì hū yuē dà jiàng jūn zhōng yǐ wèi guó，

攘臂呼曰：“大将军忠以卫国，

huáng mén fǎn nì，

黄门反逆，

hé yún dòu shì bù dào xié wáng fǔ shí chū yǔ fān xiāng yù，

何云窦氏不道邪！”王甫时出与蕃相遇，

shì wén qí yán，

适闻其言，

ér ràng fān yuē xiān dì xīn qì tiān xià，

而让蕃曰：“先帝新弃天下，

shān líng wèi chéng，

山陵未成，

wǔ yǒu hé gōng，

武有何功，

xiōng dì fù zǐ bìng fēng sān hóu yòu shè lè yǐn yàn，

兄弟父子并封三侯！又设乐饮宴，

duō qǔ yē tíng gōng rén，

多取掖廷宫人，

xún rì zhī jiān，

旬日之间，

zī cái jù wàn，

赀财巨万，

dà chén ruò cǐ，

大臣若此，

wéi shì dào xié gōng wèi zǎi fǔ，

为是道邪！公为宰辅，

gǒu xiāng ā dǎng，

苟相阿党，

fù hé qiú zéi shǐ jiàn shì shōu fān，

复何求贼！”使剑士收蕃，

fān bá jiàn chì fǔ，

蕃拔剑叱甫，

cí sè yú lì。

辞色逾厉。

suì zhí fān，

遂执蕃，

sòng běi sì yù。

送北寺狱。

huáng mén cóng guān zōu tà cù fān yuē sǐ lǎo mèi fù néng sǔn wǒ cáo yuán shù duó wǒ cáo bǐng jiǎ bù jí rì，

黄门从官驺蹋踧蕃曰：“死老魅！复能损我曹员数、夺我曹禀假不！”即日，

shā zhī。

杀之。

shí hù xiōng nú zhōng láng jiàng zhāng huàn zhēng hái jīng shī，

时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征还京师，

cáo jié děng yǐ huàn xīn zhì，

曹节等以奂新至，

bù zhī běn móu，

不知本谋，

jiǎo zhì yǐ shào fǔ zhōu jìng xíng chē qí jiāng jūn jiā jié，

矫制以少府周靖行车骑将军、加节，

yǔ huàn lǜ wǔ yíng shì tǎo wǔ。

与奂率五营士讨武。

yè lòu jìn，

夜漏尽，

wáng fǔ jiāng hǔ bēn yǔ lín děng hé qiān yú rén，

王甫将虎贲、羽林等合千馀人，

chū tún zhū què yè mén，

出屯硃雀掖门，

yǔ huàn děng hé，

与奂等合，

yǐ ér xī jūn què xià，

已而悉军阙下，

yǔ wǔ duì chén。

与武对陈。

fǔ bīng jiàn shèng，

甫兵渐盛，

shǐ qí shì dà hū wǔ jūn yuē dòu wǔ fǎn，

使其士大呼武军曰：“窦武反，

rǔ jiē jìn bīng，

汝皆禁兵，

dāng sù wèi gōng shěng，

当宿卫宫省，

hé gù suí fǎn zhě hū xiān jiàng yǒu shǎng yíng fǔ bīng sù wèi fú zhōng guān，

何故随反者乎！先降有赏！”营府兵素畏服中官，

yú shì wǔ jūn shāo shāo guī fǔ，

于是武军稍稍归甫，

zì dàn zhì shí shí，

自旦至食时，

bīng jiàng lüè jǐn。

兵降略尽。

wǔ shào zǒu，

武、绍走，

zhū jūn zhuī wéi zhī，

诸军追围之，

jiē zì shā，

皆自杀，

xiāo shǒu luò yáng dōu tíng shōu bǔ zōng qīn bīn kè yīn shǔ，

枭首雒阳都亭；收捕宗亲宾客姻属，

xī zhū zhī，

悉诛之，

jí shì zhōng liú yú tún qí xiào wèi féng shù，

及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

jiē yí qí zú。

皆夷其族。

huàn guān yòu zèn hǔ bēn zhōng láng jiàng hé jiān liú shū gù shàng shū kuài jī wèi lǎng，

宦官又谮虎贲中郎将河间刘淑、故尚书会稽魏朗，

yún yǔ wǔ děng tōng móu，

云与武等通谋，

jiē zì shā。

皆自杀。

qiān huáng tài hòu yú nán gōng，

迁皇太后于南宫，

xǐ wǔ jiā shǔ yú rì nán zì gōng qīng yǐ xià cháng wèi fān wǔ suǒ jǔ zhě jí mén shēng gù lì，

徙武家属于日南；自公卿以下尝为蕃、武所举者及门生故吏，

jiē miǎn guān jìn gù。

皆免官禁锢。

yì láng bó hǎi bā sù，

议郎勃海巴肃，

shǐ yǔ wǔ děng tóng móu，

始与武等同谋，

cáo jié děng bù zhī，

曹节等不知，

dàn zuò jìn gù，

但坐禁锢，

hòu nǎi zhī ér shōu zhī。

后乃知而收之。

sù zì zài yì xiàn，

肃自载诣县，

xiàn lìng jiàn sù，

县令见肃，

rù gé，

入阁，

jiě yìn shòu，

解印绶，

yù yǔ jù qù。

欲与俱去。

sù yuē wéi rén chén zhě，

肃曰：“为人臣者，

yǒu móu bù gǎn yǐn，

有谋不敢隐，

yǒu zuì bù táo xíng，

有罪不逃刑，

jì bù yǐn qí móu yǐ，

既不隐其谋矣，

yòu gǎn táo qí xíng hū suì bèi zhū。

又敢逃其刑乎！”遂被诛。

cáo jié qiān cháng lè wèi wèi，

曹节迁长乐卫尉，

fēng yù yáng hóu。

封育阳侯。

wáng fǔ qiān zhōng cháng shì，

王甫迁中常侍，

huáng mén lìng rú gù。

黄门令如故。

zhū yǔ gòng pǔ zhāng liàng děng liù rén jiē wèi liè hóu，

硃瑀、共普、张亮等六人皆为列侯，

shí yī rén wéi guān nèi hóu。

十一人为关内侯。

yú shì qún xiǎo dé zhì，

于是群小得志，

shì dài fū jiē sàng qì。

士大夫皆丧气。

fān yǒu rén chén liú zhū zhèn shōu zàng fān shī，

蕃友人陈留硃震收葬蕃尸，

nì qí zi yì，

匿其子逸，

shì jué，

事觉，

xì yù，

系狱，

hé mén zhì gù。

合门桎梏。

zhèn shòu kǎo lüè，

震受考掠，

shì sǐ bù yán，

誓死不言，

yì yóu shì de miǎn。

逸由是得免。

wǔ fǔ yuàn guì yáng hú téng bìn liǎn wǔ shī，

武府掾桂阳胡腾殡敛武尸，

xíng sàng，

行丧，

zuò yǐ jìn gù。

坐以禁锢。

wǔ sūn fǔ，

武孙辅，

nián èr suì，

年二岁，

téng zhà yǐ wéi jǐ zi，

腾诈以为己子，

yǔ lìng shǐ nán yáng zhāng chǎng gòng nì zhī yú líng líng jiè zhōng，

与令史南阳张敞共匿之于零陵界中，

yì dé miǎn。

亦得免。

zhāng huàn qiān dà sī nóng，

张奂迁大司农，

yǐ gōng fēng hóu。

以功封侯。

huàn shēn bìng wèi cáo jié děng suǒ mài，

奂深病为曹节等所卖，

gù cí bù shòu。

固辞不受。

yǐ sī tú hú guǎng wéi tài fù，

以司徒胡广为太傅，

lù shàng shū shì，

录尚书事，

sī kōng liú chǒng wèi sī tú，

司空刘宠为司徒，

dà hóng lú xǔ xǔ wèi sī kōng。

大鸿胪许栩为司空。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jiǎ chén huì，

甲辰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tài wèi liú jǔ miǎn，

太尉刘矩免，

yǐ tài pú pèi guó wén rén xí wèi tài wèi。

以太仆沛国闻人袭为太尉。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xiān bēi jí huì mò kòu yōu bìng èr zhōu。

鲜卑及濊貊寇幽、并二州。

shì suì，

是岁，

shū lè wáng jì fù hé dé shā qí wáng zì lì。

疏勒王季父和得杀其王自立。

wū huán dà rén shàng gǔ nán lóu yǒu zhòng jiǔ qiān yú luò，

乌桓大人上谷难楼有众九千馀落，

liáo xī qiū lì jū yǒu zhòng wǔ qiān yú luò，

辽西丘力居有众五千馀落，

zì chēng wáng。

自称王。

liáo dōng sū pū yán yǒu zhòng qiān yú luò，

辽东苏仆延有众千馀落，

zì chēng qiào wáng。

自称峭王。

yòu běi píng wū yán yǒu zhòng bā bǎi yú luò，

右北平乌延有众八百馀落，

zì chēng hàn lǔ wáng。

自称汗鲁王。

xiào huán huáng dì xià jiàn níng èr nián jǐ yǒu，

孝桓皇帝下建宁二年（己酉，

gōng yuán yī liù jiǔ nián chūn，

公元一六九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dīng chǒu，

丁丑，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dì yíng dǒng guì rén yú hé jiān。

帝迎董贵人于河间。

sān yuè，

三月，

yǐ sì，

乙巳，

zūn wèi xiào rén huáng hòu，

尊为孝仁皇后，

jū yǒng lè gōng，

居永乐宫，

bài qí xiōng chǒng wèi zhí jīn wú，

拜其兄宠为执金吾，

xiōng zi zhòng wèi wǔ guān zhōng láng jiàng。

兄子重为五官中郎将。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rén chén，

壬辰，

yǒu qīng shé jiàn yú yù zuò shàng。

有青蛇见于御坐上。

guǐ sì，

癸巳，

dà fēng，

大风，

yǔ báo，

雨雹，

pī lì，

霹雳，

bá dà mù bǎi yú。

拔大木百馀。

zhào gōng qīng yǐ xià gè shàng fēng shì。

诏公卿以下各上封事。

dà sī nóng zhāng huàn shàng shū yuē xī zhōu gōng zàng bù rú lǐ，

大司农张奂上疏曰：“昔周公葬不如礼，

tiān nǎi dòng wēi。

天乃动威。

jīn dòu wǔ chén fān zhōng zhēn，

今窦武、陈蕃忠贞，

wèi bèi míng yòu，

未被明宥，

yāo shěng zhī lái，

妖眚之来，

jiē wèi cǐ yě。

皆为此也。

yí jí wèi gǎi zàng，

宜急为改葬，

xǐ huán jiā shǔ，

徙还家属，

qí cóng zuò jìn gù，

其从坐禁锢，

yī qiè juān chú。

一切蠲除。

yòu，

又，

huáng tài hòu suī jū nán gōng，

皇太后虽居南宫，

ér ēn lǐ bù jiē，

而恩礼不接，

cháo chén mò yán，

朝臣莫言，

yuǎn jìn shī wàng。

远近失望。

yí sī dà yì gù fù zhī bào。

宜思大义顾复之报。

shàng shēn jiā huàn yán，

”上深嘉奂言，

yǐ wèn zhū cháng shì，

以问诸常侍，

zuǒ yòu jiē è zhī，

左右皆恶之，

dì bù dé zì cóng。

帝不得自从。

huàn yòu yǔ shàng shū liú měng děng gòng jiàn wáng chàng lǐ yīng kě cān sān gōng zhī xuǎn，

奂又与尚书刘猛等共荐王畅、李膺可参三公之选，

cáo jié děng mí jí qí yán，

曹节等弥疾其言，

suì xià zhào qiè zé zhī。

遂下诏切责之。

huàn děng jiē zì qiú tíng wèi，

奂等皆自囚廷尉，

shù rì，

数日，

nǎi dé chū，

乃得出，

bìng yǐ sān yuè fèng shú zuì。

并以三月俸赎罪。

láng zhōng dōng jùn xiè bì shàng fēng shì yuē chén wén wéi huī wéi shé，

郎中东郡谢弼上封事曰：“臣闻‘惟虺惟蛇，

nǚ zǐ zhī xiáng。

女子之祥’。

fú wéi huáng tài hòu dìng cè gōng tà，

伏惟皇太后定策宫闼，

yuán lì shèng míng，

援立圣明，

shū yuē fù zǐ xiōng dì，

《书》曰：‘父子兄弟，

zuì bù xiāng jí，

罪不相及’，

dòu shì zhī zhū，

窦氏之诛，

qǐ yí jiù yán tài hòu yōu gé kōng gōng，

岂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宫，

chóu gǎn tiān xīn，

愁感天心，

rú yǒu wù lù zhī jí，

如有雾露之疾，

bì xià dāng hé miàn mù yǐ jiàn tiān xià xiào hé huáng dì bù jué dòu shì zhī ēn，

陛下当何面目以见天下！孝和皇帝不绝窦氏之恩，

qián shì yǐ wéi měi tán。

前世以为美谈。

lǐ，

礼，

wéi rén hòu zhě wèi zhī zǐ，

‘为人后者为之子’，

jīn yǐ huán dì wèi fù，

今以桓帝为父，

qǐ dé bù yǐ tài hòu wèi mǔ zāi yuàn bì xià yǎng mù yǒu yú zhēng zhēng zhī huà，

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哉！愿陛下仰慕有虞蒸蒸之化，

fǔ sī kǎi fēng wèi mǔ zhī niàn。

俯思《凯风》慰母之念。

chén yòu wén kāi guó chéng jiā，

臣又闻‘开国承家，

xiǎo rén wù yòng。

小人勿用’。

jīn gōng chén jiǔ wài，

今功臣久外，

wèi méng jué zhì，

未蒙爵秩，

ā mǔ chǒng sī，

阿母宠私，

nǎi xiǎng dà fēng，

乃享大封，

dà fēng yǔ báo，

大风雨雹，

yì yóu yú zī。

亦由于兹。

yòu，

又，

gù tài fù chén fān，

故太傅陈蕃，

qín shēn wáng shì，

勤身王室，

ér jiàn xiàn qún xié，

而见陷群邪，

yī dàn zhū miè，

一旦诛灭，

qí wèi kù làn，

其为酷滥，

hài dòng tiān xià ér mén shēng gù lì，

骇动天下；而门生故吏，

bìng lí xǐ gù。

并离徙锢。

fān shēn yǐ wǎng，

蕃身已往，

rén bǎi hé shú yí hái qí jiā shǔ，

人百何赎！宜还其家属，

jiě chú jìn wǎng，

解除禁网，

fū tái zǎi zhòng qì，

夫台宰重器，

guó mìng suǒ xì，

国命所系，

jīn zhī sì gōng，

今之四公，

wéi sī kōng liú chǒng duàn duàn shǒu shàn，

唯司空刘宠断断守善，

yú jiē sù cān zhì kòu zhī rén，

馀皆素餐致寇之人，

bì yǒu zhé zú fù sù zhī xiōng，

必有折足覆餗之凶，

kě yīn zāi yì，

可因灾异，

bìng jiā bà chù，

并加罢黜，

zhēng gù sī kōng wáng chàng cháng lè shào fǔ lǐ yīng bìng jū zhèng shì，

征故司空王畅、长乐少府李膺并居政事，

shù zāi biàn kě xiāo，

庶灾变可消，

guó zuò wéi yǒng。

国祚惟永。

zuǒ yòu è qí yán，

”左右恶其言，

chū wèi guǎng líng fǔ chéng，

出为广陵府丞，

qù guān，

去官，

guī jiā。

归家。

cáo jié cóng zǐ shào wèi dōng jùn tài shǒu，

曹节从子绍为东郡太守，

yǐ tā zuì shōu bì，

以它罪收弼，

lüè sǐ yú yù。

掠死于狱。

dì yǐ shé yāo wèn guāng lù xūn yáng cì，

帝以蛇妖问光禄勋杨赐，

cì shàng fēng shì yuē fū shàn bù wàng lái，

赐上封事曰：“夫善不妄来，

zāi bù kōng fā。

灾不空发。

wáng zhě xīn yǒu suǒ xiǎng，

王者心有所想，

suī wèi xíng yán sè，

虽未形颜色，

ér wǔ xīng yǐ zhī tuī yí，

而五星以之推移，

yīn yáng wèi qí biàn dù。

阴阳为其变度。

fū huáng jí bù jiàn，

夫皇极不建，

zé yǒu lóng shé zhī niè，

则有龙蛇之孽，

shī yún wéi huī wéi shé，

《诗》云：‘惟虺惟蛇，

nǚ zǐ zhī xiáng。

女子之祥。

wéi bì xià sī gān gāng zhī dào，

’惟陛下思乾刚之道，

bié nèi wài zhī yí，

别内外之宜，

yì huáng fǔ zhī quán，

抑皇甫之权，

gē yàn qī zhī ài，

割艳妻之爱，

zé shé biàn kě xiāo，

则蛇变可消，

zhēn xiáng lì yīng。

祯祥立应。

cì，

”赐，

bǐng zhī zǐ yě。

秉之子也。

wǔ yuè，

五月，

tài wèi wén rén xí sī kōng xǔ xǔ miǎn liù yuè，

太尉闻人袭、司空许栩免；六月，

yǐ sī tú liú chǒng wèi tài wèi，

以司徒刘宠为太尉，

tài cháng rǔ nán xǔ xùn wèi sī tú，

太常汝南许训为司徒，

tài pú cháng shā liú xiāo wèi sī kōng。

太仆长沙刘嚣为司空。

xiāo sù fù zhū cháng shì，

嚣素附诸常侍，

gù zhì wèi gōng fǔ。

故致位公辅。

zhào qiǎn yè zhě féng chán shuō jiàng hàn yáng sàn qiāng。

诏遣谒者冯禅说降汉阳散羌。

duàn jiǒng yǐ chūn nóng，

段颎以春农，

bǎi xìng bù yě，

百姓布野，

qiāng suī zàn jiàng，

羌虽暂降，

ér xiàn guān wú lǐn，

而县官无廪，

bì dāng fù wèi dào zéi，

必当复为盗贼，

bù rú chéng xū fàng bīng，

不如乘虚放兵，

shì bì tiǎn miè。

势必殄灭。

jiǒng yú shì zì jìn yíng，

颎于是自进营，

qù qiāng suǒ tún fán tíng shān sì wǔ shí lǐ，

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

qiǎn qí sī mǎ tián yàn jiǎ sī mǎ xià yù jiāng wǔ qiān rén xiān jìn，

遣骑司马田晏、假司马夏育将五千人先进，

jī pò zhī。

击破之。

qiāng zhòng kuì dōng bēn，

羌众溃东奔，

fù jù shè hǔ gǔ，

复聚射虎谷，

fēn bīng shǒu gǔ shàng xià mén，

分兵守谷上下门，

jiǒng guī yī jǔ miè zhī，

颎规一举灭之，

bù yù fù lìng sàn zǒu。

不欲复令散走。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jiǒng qiǎn qiān rén yú xī xiàn jié mù wèi zhà，

颎遣千人于西县结木为栅，

guǎng èr shí bù，

广二十步，

zhǎng sì shí lǐ zhē zhī。

长四十里遮之。

fēn qiǎn yàn yù děng jiāng qī qiān rén xián méi yè shàng xī shān，

分遣晏、育等将七千人衔枚夜上西山，

jié yíng chuān qiàn，

结营穿堑，

qù lǔ yī lǐ xǔ，

去虏一里许，

yòu qiǎn sī mǎ zhāng kǎi děng jiāng sān qiān rén shàng dōng shān，

又遣司马张恺等将三千人上东山，

lǔ nǎi jué zhī。

虏乃觉之。

jiǒng yīn yǔ kǎi děng jiā dōng xī shān，

颎因与恺等夹东、西山，

zòng bīng fèn jī，

纵兵奋击，

pò zhī，

破之，

zhuī zhì gǔ shàng xià mén，

追至谷上下门，

qióng shān shēn gǔ zhī zhōng，

穷山深谷之中，

chǔ chù pò zhī，

处处破之，

zhǎn qí qú shuài yǐ xià wàn jiǔ qiān jí。

斩其渠帅以下万九千级。

féng chán děng suǒ zhāo xiáng sì qiān rén，

冯禅等所招降四千人，

fēn zhì ān dìng hàn yáng lǒng xī sān jùn。

分置安定、汉阳、陇西三郡。

yú shì dōng qiāng

资治通鑑 · 卷五十六 · 汉纪四十八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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