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四十八 · 汉纪四十

司马光 - [宋]

起玄黓执徐，尽旃蒙大荒落，凡十四年。

孝和皇帝下永元四年（壬辰，公元九二年）

春，正月，遣大将军左校尉耿夔，授于除鞬印绶，使中郎将任尚，持节卫护屯伊吾，如南单于故事。

初，庐江周荣辟袁安府，安举奏窦、景及争立北单于事，皆荣所具草，窦氏客太尉掾徐齮深恶之，胁荣曰：“子为袁公腹心之谋，排奏窦氏，窦氏悍士、刺客满城中，谨备之矣！”荣曰：“荣，江淮孤生，得备宰士，纵为窦氏所害，诚所甘心！”因敕妻子：“若卒遇飞祸，无得殡敛，冀以区区腐身觉悟朝廷。”

三月，癸丑，司徒袁安薨。

闰月，丁丑，以太常丁鸿为司徒。

夏，四月，丙辰，窦宪还至京师。

六月，戊戌朔，日有食之。丁鸿上疏曰：“昔诸吕握权，统嗣几移；哀、平之末，庙不血食。故虽有周公之亲而无其德，不得行其势也。今大将军虽欲敕身自约，不敢僭差；然而天下远近，皆惶怖承旨。刺史、二千石初除，谒辞、求通待报，虽奉符玺，受台敕，不敢便去，久者至数十日，背王室，向私门，此乃上威损，下权盛也。人道悖于下，效验见于天，虽有隐谋。神照其情，垂象见戒，以告人君。禁微则易，救末者难；人莫不忽于微细以致其大，恩不忍诲，义不忍割，去事之后，未然之明镜也。夫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宰牧从横。宜因大变，改政匡失，以塞天意。”

丙辰，郡国十三地震。

旱，蝗。

窦氏父子兄弟并为卿、校，充满朝廷，穰侯邓叠、叠弟步兵校尉磊及母元、宪女婿射声校尉郭举、举父长乐少府璜共相交结；元、举并出入禁中，举得幸太后，遂共图为杀害，帝阴知其谋。是时，宪兄弟专权，帝与内外臣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阉宦而已。帝以朝臣上下莫不附宪，独中常侍钩盾令郑众，谨敏有心几，不事豪党，遂与众定议诛宪，以宪在外，虑其为乱，忍而未发。会宪与邓叠皆还京师。时清河王庆，恩遇尤渥，常入省宿止；帝将发其谋，欲得《外戚传》，惧左右，不敢使，令庆私从千乘王求，夜，独内之；又令庆传语郑众，求索故事。庚申，帝幸北宫，诏执金吾、五校尉勒兵屯卫南、北宫，闭城门，收捕郭璜、郭举、邓叠、邓磊，皆下狱死。遣谒者仆射收宪大将军印绶，更封为冠军侯，与笃、景、瑰皆就国。帝以太后故，不欲名诛宪，为选严能相督察之。宪、笃、景到国，皆迫令自杀。

初，河南尹张酺，数以正法绳治窦景，及窦氏败，酺上疏曰：“方宪等宠贵，群臣阿附唯恐不及，皆言宪受顾命之托，怀伊、吕之忠，至乃复比邓夫人于文母。今严威既行，皆言当死，不顾其前后，考折厥衷。臣伏见夏阳侯瑰每存忠善，前与臣言，常有尽节之心，检敕宾客，未尝犯法。臣闻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义，过厚不过薄。今议者欲为瑰选严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贷宥，以崇厚德。”帝感共言，由是瑰独得全。窦氏宗族宾客以宪为官者，皆免归故郡。

初，班固奴尝醉骂洛阳令种兢，兢因逮考窦氏宾客，收捕固，死狱中。固尝著《汉书》，尚未就，诏固女弟曹寿妻昭踵而成之。

华峤论曰：固之序事，不激诡，不抑抗，赡而不秽，详而有体，使读之者亹亹而不厌，信哉其能成名也！固讥司马迁是非颇谬于圣人，然其论议，常排死节，否正直，而不叙杀身成仁之为美，则轻仁义，贱守节甚矣！

初，窦宪纳妻，天下郡国皆有礼庆。汉中郡亦当遣吏，户曹李郃谏曰：“窦将军椒房之亲，不修德礼而专权骄恣，危亡之祸，可翘足而待；愿明府一心王室，勿与交通。”太守固遣之，郃不能止，请求自行，许之。郃遂所在迟留以观其变，行至扶风而宪就国。凡交通者皆坐免官，汉中太守独不与焉。帝赐清河王庆奴婢、舆马、钱帛、珍宝，充牣其第。庆或时不安，帝朝夕问讯，进膳药，所以垂意甚备。庆亦小心恭孝，自以废黜，尤畏事慎法，故能保其宠禄焉。

帝除袁安子赏为郎，任隗子屯为步兵校尉，郑众迁大长秋。帝策勋班赏，众每辞多受少，帝由是贤之，常与之议论政事，宦官用权自此始矣。

秋，七月，己丑，太尉宋由以窦氏党策免，自杀。

八月，辛亥，司空任隗薨。

癸丑，以大司农尹睦为太尉。太傅邓彪以老病上还枢机职，诏许焉，以睦代彪录尚书事。

冬，十月，己亥，以宗正刘方为司空。

武陵、零陵、澧中蛮叛。

护羌校尉邓训卒，吏、民、羌、胡旦夕临者日数千人。羌、胡或以刀自割，又刺杀其犬马牛羊，曰：“邓使君已死，我曹亦俱死耳！”前乌桓吏士皆奔走道路，至空城郭；吏执，不听，以状白校尉徐傿，傿叹息曰：“此为义也！”乃释之。遂家家为训立祠，每有疾病，辄请祷求福。蜀郡太守聂尚代训为护羌校尉，欲以恩怀诸羌，乃遣译使招呼迷唐，使还居大、小榆谷。迷唐既还，遣祖母卑缺诣尚，尚自送至塞下，为设祖道，令译田汜等五人护送至庐落。迷唐遂反，与诸种共生屠裂汜等，以血盟诅，复寇金城塞。尚坐免。

孝和皇帝下永元五年（癸巳，公元九三年）

春，正月，乙亥，宗祀明堂，登灵台，赦天下。

戊子，千乘贞王伉薨。

辛卯，封皇弟万岁为广宗王。

甲寅，太傅邓彪薨。

戊午，陇西地震。

夏，四月，壬子，绍封阜陵殇王兄鲂为阜陵王。

九月，辛酉，广宗殇王万岁薨，无子，国除。

初，窦宪既立于除鞬为北单于，欲辅归北庭，会宪诛而止。于除鞬自畔还北，诏遣将兵长史王辅以千馀骑与任尚共追讨，斩之，破灭其众。耿夔之破北匈奴也，鲜卑因此转徙据其地。匈奴馀种留者尚有十馀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就此渐盛。

冬，十月，辛未，太尉尹睦薨。十一月，乙丑，太仆张酺为太尉。酺与尚书张敏等奏“射声校尉曹褒，擅制汉礼，破乱圣术，宜加刑诛。”书凡五奏。帝知酺守学不通，虽寝其奏，而汉礼遂不行。

是岁，武陵郡兵破叛蛮，降之。

梁王畅与从官卞忌祠祭求福，忌等谄媚云：“神言王当为天子。”畅与相应答，为有司所奏，请征诣诏狱。帝不许，但削成武、单父二县。畅惭惧，上疏深自刻责曰：“臣天性狂愚，不知防禁，自陷死罪，分伏显诛。陛下圣德，枉法曲平，横贷赦臣，为臣受污。臣知大贷不可再得，自誓束身约妻子，不敢复出入失绳墨，不敢复有所横费，租入有馀，乞裁食睢阳、穀熟、虞、蒙、宁陵五县，还馀所食四县。臣畅小妻三十七人，其无子者，愿还本家，自选择谨敕奴婢二百人，其馀所受虎贲、官骑及诸工技、鼓吹、仓头、奴婢、兵弩、厩马，皆上还本署。臣畅以骨肉近亲，乱圣化，污清流，既得生活，诚无心面目以凶恶复居大宫，食大国，张官属，藏什物，愿陛下加恩开许。”上优诏不听。

护羌校尉贯友遣译使构离诸羌，诱以财货，由是解散。乃遣兵出塞，攻迷唐于大、小榆谷，获首虏八百馀人，收麦数万斛。遂夹逢留大河筑城坞，作大航，造河桥，欲度兵击迷唐。迷唐率部落远徙，依赐支河曲。

单于顿屠何死，单于宣弟安国立。安国初为左贤王，无称誉；及为单于，单于適之子左谷蠡王师子以次转为左贤王。师子素勇黠多知，前单于宣及屯屠何皆爱其气决，数遣将兵出塞，掩击北庭，还，受赏赐，天子亦加殊异。由是国中尽敬师子而不附安国，安国欲杀之。诸新降胡，初在塞外数为师子所驱掠，多怨之。安国因是委计降者，与同谋议。师子觉其谋，乃别居五原界，每龙庭会议，师子辄称病不往。度辽将军皇甫稜知之，亦拥护不遣，单于怀愤益甚。

孝和皇帝下永元六年（甲午，公元九四年）

春，正月，皇甫稜免，以执金吾硃徽行度辽将军。时单于与中郎将杜崇不相平，乃上书告崇；崇讽西河太守令断单于章，单于无由自闻。崇因与硃徽上言：“南单于安国，疏远故胡，亲近新降，欲杀左贤王师子及左台且渠刘利等；又，右部降者，谋共迫胁安国起兵背畔，请西河、上郡、安定为之儆备。”帝下公卿议，皆以为：“蛮夷反覆，虽难测知，然大兵聚会，必未敢动摇。今宜遣有方略使者之单于庭，与杜崇、硃徽及西河太守并力，观其动静。如无它变，可令崇等就安国会其左右大臣，责其部众横暴为边害者，共平罪诛。若不从命，令为权时方略，事毕之后。裁行赏赐，亦足以威示百蛮。”帝从之，于是徽、崇遂发兵造其庭。安国夜闻汉军至，大惊，弃帐而去。因举兵欲诛师子。师子先知，乃悉将庐落入曼柏城，安国追到城下，门闭，不得入。硃徽遣吏晓譬和之，安国不听。城既不下，乃引兵屯五原。崇、徽因发诸郡骑追赴之急，众皆大恐，安国舅骨都侯喜为等虑并被诛，乃格杀安国，立师子为亭独尸逐侯鞮单于。

己卯，司徒丁鸿薨。

二月，丁未，以司空刘方为司徒，太常张奋为司空。

夏，五月，城阳怀王淑薨，无子，国除。

秋，七月，京师旱。

西域都护班超发龟兹、鄯善等八国兵合七万馀人讨焉耆，到其城下，诱焉耆王广、尉犁王泛等于陈睦故城，斩之，传首京师；因纵兵钞掠，斩首五千馀级，获生口万五千人，更立焉耆左侯元孟为焉耆王。超留焉耆半岁，慰抚之。于是西域五十馀国悉纳质内属，至于海滨，四万里外，皆重译贡献。

南单于师子立，降胡五六百人夜袭师子，安集掾王恬将卫护士与战，破之。于是降胡遂相惊动，十五部二十馀万人皆反，胁立前单于屯屠何子薁鞮日逐王逢侯为单于，遂杀略吏民，燔烧邮亭、庐帐，将车重向朔方，欲度幕北。九月，癸丑，以光禄勋邓鸿行车骑将军事，与越骑校尉冯柱、行度辽将军硃徽将左右羽林、北军五校士及郡国迹射、缘边兵，乌桓校尉任尚将乌桓、鲜卑，合四万人讨之。时南单于及中郎将杜崇屯牧师城，逢侯将万馀骑攻围之。冬，十一月，邓鸿等至美稷，逢侯乃解围去，向满夷谷。南单于遣子将万骑及杜崇所领四千骑，与邓鸿等追击逢侯于大城塞，斩首四千馀级。任尚率鲜卑、乌桓要击逢侯于满夷谷，复大破之，前后凡斩万七千馀级。逢侯遂率众出塞，汉兵不能追而还。

以大司农陈宠为廷尉。宠性仁矜，数议疑狱，每附经典，务从宽恕，刻敝之风，于此少衰。

帝以尚书令江夏黄香为东郡太守，香辞以：“典郡从政，才非所宜，乞留备冗官，赐以督责小职，任之宫台烦事。”帝乃复留香为尚书令，增秩二千石，甚见亲重。香亦祗勤物务，忧公如家。

孝和皇帝下永元七年（乙未，公元九五年）

春，正月，邓鸿等军还，冯柱将虎牙营留屯五原。鸿坐逗留失利，下狱死。后帝知硃徽、杜崇失胡和，又禁其上书，以致胡反，皆征下狱死。夏，四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秋，七月，乙巳，易阳地裂。

九月，癸卯，京师地震。

乐成王党坐贼杀人，削东光、鄡二县。

孝和皇帝下永元八年（丙申，公元九六年）

春，二月，立贵人阴氏为皇后。后，识之曾孙也。

夏，四月，癸亥，乐成靖王党薨。子哀王崇立，寻薨，无子，国除。

五月，河内、陈留蝗。

南匈奴右温禺犊王乌居战畔出塞。秋，七月，度辽将军庞奋、越骑校尉冯柱追击破之，徙其馀众及诸降胡二万馀人于安定、北地。

东师后部王涿鞮反，击前王尉毕大，获其妻子。

九月，京师蝗。

冬，十月，乙丑，北海王威以非敬王子，又坐诽谤，自杀。

十二月，辛亥，陈敬王羡薨。

丁巳，南宫宣室殿火。

护羌校尉贯友卒，以汉阳太守史充代之。充至，遂发湟中羌、胡出塞击迷唐。迷唐迎败充兵，杀数百人。充坐征，以代郡太守吴祉代之。

孝和皇帝下永元九年（丁酉，公元九七年）

春，三月，庚辰，陇西地震。

癸巳，济南安王康薨。

西域长史王林击车师后王，斩之。

夏，四月，丁卯，封乐成王党子巡为乐成王。

五月，封皇后父屯骑校尉阴纲为吴防侯，以特进就第。

六月，旱，蝗。

秋，八月，鲜卑寇肥如，辽东太守祭参坐沮败，下狱死。

闰月，辛巳，皇太后窦氏崩。初，梁贵人既死，宫省事秘，莫有知帝为梁氏出者。舞阴公主子梁扈遣从兄襢奏记三府，以为“汉家旧典，崇贵母氏，而梁贵人亲育圣躬，不蒙尊号，求得申议。”太尉张酺言状，帝感恸良久，曰：“于君意若何？”酺请追上尊号，存录诸舅。帝从之，会贵人姊南阳樊调妻嫕上书自讼曰：“妾父竦冤死牢狱，骸骨不掩；母氏年逾七十，及弟棠等远在绝域，不知死生。愿乞收竦朽骨，使母、弟得归本郡。”帝引见嫕，乃知贵人枉殁之状。三公上奏，“请依光武黜吕太后故事，贬窦太后尊号，不宜合葬先帝，”百官亦多上言者。帝手诏曰：“窦氏虽不遵法度，而太后常自减损。朕奉事十年，深惟大义，礼，臣子无贬尊上之文，恩不忍离，义不忍亏。案前世，上官太后亦无降黜，其勿复议。”丙申，葬章德皇后。

烧当羌迷唐率众八千人寇陇西，胁塞内诸种羌合步骑三万人击破陇西兵，杀大夏长。诏遣行征西将军刘尚、越骑校尉赵世副之，将汉兵、羌、胡共三万人讨之。尚屯狄道，世屯枹罕；尚遣司马寇盱监诸郡兵，四面并会。迷唐惧，充老弱，奔入临洮南。尚等追至高山，大破之，斩虏千馀人，迷唐引去，汉兵死伤亦多，不能复追。乃还。

九月，庚申，司徒刘方策免，自杀。

甲子，追尊梁贵人为皇太后，谥曰恭怀，追服丧制。冬，十月，乙酉，改葬梁太后及其姊大贵人于西陵。擢樊调为羽林左监。追封谥皇太后父竦为褒亲愍侯，遣使迎其丧，葬于恭怀皇后陵傍。征还竦妻子；封子棠为乐平侯，棠弟雍为乘氏侯，雍弟翟为单父侯，位皆特进，赏赐以巨万计，宠遇光于当世，梁氏自此盛矣。

清河王庆始敢求上母宋贵人冢，帝许之，诏太官四时给祭具。庆垂涕曰：“生虽不获供养，终得奉祭祀，私愿足矣！”欲求作祠堂，恐有自同恭怀梁后之嫌，遂不敢言，常泣向左右，以为没齿之恨。后上言：“外祖母王年老，乞诣雒阳疗疾。”于是诏宋氏悉归京师，除庆舅衍、俊、盖、暹等皆为郎。

十一月，癸卯，以光禄勋河南吕盖为司徒。

十二月，丙寅，司空张奋罢。壬申，以太仆韩稜为司空。

西域都护定远侯班超遣掾甘英使大秦、条支，穷西海，皆前世所不至，莫不备其风土，传其珍怪焉。及安息西界，临大海，欲度，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英乃止。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年（戊戌，公元九八年）

夏，五月，京师大水。

秋，七月，己巳，司空韩稜薨。八月，丙子，以太常太山巢堪为司空。

冬，十月，五州雨水。

行征西将军刘尚、越骑校尉赵世坐畏懦征，下狱，免。谒者王信领尚或屯枹罕，谒者耿谭领世营屯白石。谭乃设购赏，诸种颇来内附，迷唐恐，乃请降；信、谭遂受降罢兵。十二月，迷唐等率种人诣阙贡献。

戊寅，梁节王畅薨。初，居巢侯刘般薨，子恺当嗣，称父遗意，让其弟宪，遁逃久之，有司奏请绝恺国。肃宗美其义，特优假之，凯犹不出。积十馀岁，有司复奏之，侍中贾逵上书曰：“孔子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有司不原乐善之心，而绳以循常之法，惧非长克让之风，成含弘之化也。”帝纳之，下诏曰：“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听宪嗣爵。遭事之宜，后不得以为比。”乃征恺，拜为郎。

南单于师子死，单于长之子檀立，为万氏尸逐鞮单于。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一年（己亥，公元九九年）

夏，四月，丙寅，赦天下。

帝因朝会，召见诸儒，使中大夫鲁丕与侍中贾逵、尚书令黄香等相难数事，帝善丕说，罢朝，特赐衣冠。丕因上疏曰：“臣闻说经者，传先师之言，非从己出，不得相让；相让则道不明，若规矩权衡之不可枉也。难者必明其据，说者务立其义，浮华无用之言，不陈于前，故精思不劳而道术愈章。法异者各令自说师法，博观其义，无令刍荛以言得罪，幽远独有遗失也。”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二年（庚子，公元一零零年）

夏，四月，戊辰，秭归山崩。

秋，七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九月，戊午，太尉张酺免。丙寅，以大司农张禹为太尉。

烧当羌豪迷唐既入朝。其馀种人不满二千，饥窘不立，入居金城。帝令迷唐将其种人还大、小榆谷；迷唐以汉作河桥，兵来无常，故地不可复居，辞以种人饥饿，不肯远出。护羌校尉吴祉等多赐迷唐金帛，令籴谷市畜。促使出塞，种人更怀猜惊。是岁，迷唐复叛，胁将湟中诸胡寇钞而去，王信、耿谭、吴祉皆坐征。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三年（辛丑，公元一零一年）

秋，八月，己亥，北宫盛馔门阁火。

迷唐复还赐支河曲，将兵向塞。护羌校尉周鲔与金城太守侯霸及诸郡兵、属国羌、胡合三万人出塞至允川。侯霸击破迷唐，种人瓦解，降者六千馀口，分徙汉阳、安定、陇西。迷唐遂弱，远逾赐支河首，依发羌居。久之，病死，其子来降，户不满数十。

荆州雨水。

冬，十一月，丙辰，诏曰：“幽、并、凉州户口率少，边役众剧，束脩良吏进仕路狭。抚接夷狄，以人为本，其令缘边郡口十万以上，岁举孝廉一人，不满十万，二岁举一人，五万以下，三岁举一人。”鲜卑寇右北平，遂入渔阳，渔阳太守击破之。

戊辰，司徒吕盖以老病致仕。

巫蛮许圣以郡收税不均，怨恨，遂反；辛卯，寇南郡。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四年（壬寅，公元一零二年）

春，安定降羌烧何种反，郡兵击灭之。时西海及大、小榆谷左右无复羌寇，隃麋相曹凤上言：“自建武以来，西羌犯法者，常从烧当种起，所以然者，以其居大、小榆谷，土地肥美，有西海鱼盐之利，阻大河以为固。又，近塞内诸种，易以为非，难以攻伐，故能强大，常雄诸种，恃其权勇，招诱羌、胡。今者衰困，党援坏沮，亡逃栖窜，远依发羌。臣愚以为宜及此时建复西海郡县，规固二榆，广设屯田，隔塞羌、胡交关之路，遏绝狂狡窥欲之源。又殖谷富边，省委输之役，国家可以无西方之忧。”上从之，缮修故西海郡，徙金城西部都尉以戍之，拜凤为金城西部都尉，屯龙耆。后增广屯田，列屯夹河，合三十四部。其功垂立，会永初中诸羌叛，乃罢。

三月，戊辰，临辟雍飨射，赦天下。

夏，四月，遣使者督荆州兵万馀人，分道讨巫蛮许圣等，大破之。圣等乞降，悉徙置江夏。

阴皇后多妒忌，宠遇浸衰，数怀恚恨。后外祖母邓硃，出入宫掖，有言后与硃共挟巫蛊道者；帝使中常侍张慎与尚书陈褒案之，劾以大逆无道，硃二子奉、毅，后弟辅皆考死狱中。六月，辛卯，后坐废，迁于桐宫，以忧死。父特进纲自杀，后弟轶、敞及硃家属徙日南比景。

秋，七月，壬子，常山殇王侧薨，无子，立其兄防子侯章为常山王。

三州大水。

班超久在绝域，年老思土，上书乞归曰：“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谨遣子勇随安息献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见中土。”朝廷久之未报，超妹曹大家上书曰：“蛮夷之性，悖逆侮老；而超旦暮入地，久不见代，恐开奸宄之源，生逆乱之心。而卿大夫咸怀一切，莫肯远虑，如有卒暴，超之气力不能从心，便为上损国家累世之功，下弃忠臣竭力之用，诚可痛也！故超万里归诚，自陈苦急，延颈逾望，三年于今，未蒙省录。妾窃闻古者十五受兵，六十还之，亦有休息，不任职也。故妾敢触死为超求哀，匄超馀年，一得生还，复见阙庭，使国家无劳远之虑，西域无仓卒之忧，超得长蒙文王葬骨之恩，子方哀老之惠。”帝感其言，乃征超还。八月，超至洛阳，拜为射声校尉；九月，卒。超之被征，以戊己校尉任尚代为都护。尚谓超曰：“君侯在外国三十馀年，而小人猥承君后，任重虑浅，宜有以诲之！”超曰：“年老失智。君数当大位，岂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愿进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顺孙，皆以罪过徙补边屯；而蛮夷怀鸟兽之心，难养易败。今君性严急，水清无大鱼，察政不得下和，宜荡佚简易，宽小过，总大纲而已。”超去，尚私谓所亲曰：“我以班君当有奇策，今所言，平平耳。”尚后竟失边和，如超所言。

初，太傅邓禹尝谓人曰：“吾将百万之众，未尝妄杀一人，后世必有兴者。”其子护羌校尉训，有女曰绥，性孝友，好书传，常昼修妇业，暮诵经典，家人号曰“诸生”。叔父陔曰：“尝闻活千人者子孙有封。兄训为谒者，使修石臼河，岁活数千人，天道可信，家必蒙福。”绥后选入宫为贵人，恭肃小心，动有法度，承事阴后，接抚同列，常克己以下之，虽宫人隶役，皆加恩借，帝深嘉焉。尝有疾，帝特令其母、兄弟入亲医药，不限以日数，贵人辞曰：“宫禁至重，而使外舍久在内省，上令陛下有私幸之讥，下使贱妾获不知足之谤，上下交损，诚不愿也！”帝曰：“人皆以数入为荣，贵人反以为忧邪！”每有宴会，诸姬竞自修饰，贵人独尚质素，其衣有与阴后同色者，即时解易，若并时进见，则不敢正坐离立，行则偻身自卑，帝每有所问，常逡巡后对，不敢先后言。阴后短小，举止时失仪，左右掩口而笑，贵人独怆然不乐，为之隐讳，若己之失。帝知贵人劳心曲体，叹曰：“修德之劳，乃如是乎！”后阴后宠衰，贵人每当御见，辄辞以疾。时帝数失皇子，贵人忧继嗣不广，数选进才人以博帝意。阴后见贵人德称日盛，深疾之。帝尝寝病，危甚，阴后密言：“我得意，不令邓氏复有遗类！”贵人闻之，流涕言曰：“我竭诚尽心以事皇后，竟不为所祐。今我当从死，上以报帝之恩，中以解宗族之祸，下不令阴氏有人豕之讥。”即欲饮药，宫人赵玉者固禁之，因诈言“属有使来，上疾已愈”，贵人乃止。明日，上果瘳。及阴后之废，贵人请救，不能得。帝欲以贵人为皇后，贵人愈称疾笃，深自闭绝。冬，十月，辛卯，诏立贵人邓氏为皇后；后辞让，不得已，然后即位。郡国贡献，悉令禁绝，岁时但供纸墨而已，帝每欲官爵邓氏，后辄哀请谦让，故兄骘终帝世不过虎贲中郎将。

丁酉，司空巢堪罢。

十一月，癸卯，以大司农沛国徐防为司空。防上疏，以为：“汉立博士十有四家，设甲乙之科以勉劝学者。伏见太学试博士弟子，皆以意说，不修家法，私相容隐，开生奸路。每有策试，辄兴诤讼，论议纷错，互相是非。孔子称‘述而不作’，又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今不依章句，妄生穿凿，以遵师为非义，意说为得理，轻侮道术，浸以成俗，诚非诏书实选本意。改薄从忠，三代常道；专精务本，儒学所先。臣以为博士及甲乙策试，宜从其家章句，开五十难以试之，解释多者为上第，引文明者为高说。若不依先师，义有相伐，皆正以为非。”上从之。

是岁，初封大长秋郑众为为鄛乡侯。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五年（癸卯，公元一零三年）

夏，四月，甲子晦，日有食之。时帝遵肃宗故事，兄弟皆留京师，有司以日食阴盛，奏遣诸王就国。诏曰：“甲子之异，责由一人。诸王幼稚，早离顾复，弱冠相育，常有《蓼莪》、《凯风》之哀。选儒之恩，知非国典，且复宿留。”

秋，九月，壬年，车驾南巡，清河、济北、河间三王并从。

四州雨水。

冬，十月，戊申，帝幸章陵；戊午，进幸云梦。时太尉张禹留守，闻车驾当幸江陵，以为不宜冒险远游，驿马上谏。诏报曰：“祠谒既讫，当南礼大江；会得君奏，临汉回舆而旋。”十一月，甲申，还宫。

岭南旧献生龙眼、荔枝，十里一置，五里一候，昼夜传送。临武长汝南唐羌上书曰：“臣闻上不以滋味为德，下不以贡膳为功。伏见交趾七郡献生龙眼等，鸟惊风发；南州土地炎热，恶虫猛兽，不绝于路，至于触犯死亡之害。死者不可复生，来者犹可救也。此二物升殿，未必延年益寿。”帝下诏曰：“远国珍羞，本以荐奉宗庙，苟有伤害，岂爱民之本，其敕太官勿复受献！”

是岁，初令郡国以日北至按薄刑。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六年（甲辰，公元一零四年）

秋，七月，旱。

辛酉，司徒鲁恭免。

庚午，以光禄勋张酺为司徒；八月，己酉，酺薨。

冬，十月，辛卯，以司空徐防为司徒，大鸿胪陈宠为司空。

十一月，己丑，帝行幸缑氏，登百岯山。

北匈奴遣使称臣贡献，愿和亲，修呼韩邪故约。帝以其旧礼不备，未许；而厚加赏赐，不答其使。

孝和皇帝下元兴元年（乙巳，公元一零五年）

春，高句骊王宫入辽东塞，寇略六县。夏，四月，庚午，赦天下，改元。

秋，九月，辽东太守耿夔击高句骊，破之。冬，十二月，辛未，帝崩于章德前殿。初，帝失皇子，前后十数，后生者辄隐秘养于民间，群臣无知者。及帝崩，邓皇后乃收皇子于民间。长子胜，有痼疾；少子隆，生始百馀日，迎立以为皇太子，是夜，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临朝。是时新遭大忧，法禁未设，宫中亡大珠一箧；太后念欲考问，必有不辜，乃亲阅宫人，观察颜色，即时首服。又，和帝幸人吉成御者共枉吉成以巫蛊事，下掖庭考讯，辞证明白。太后以吉成先帝左右，待之有恩，平日常无恶言，今反若此，不合人情；更自呼见实核，果御者所为，莫不叹服以为圣明。

北匈奴重遣使诣敦煌贡献，辞以国贫未能备礼，愿请大使，当遣子入侍。太后亦不答其使，加赐而已。

雒阳令广汉王涣，居身平正，能以明察发擿奸伏，外行猛政，内怀慈仁。凡所平断，人莫不悦服，京师以为有神。是岁卒官，百姓市道，莫不咨嗟流涕。涣丧西归，道经弘农，民庶皆设般木案于路，吏问其故，咸言：“平常持米到雒，为吏卒所钞，恒亡其半，自王君在事，不见侵枉，故来报恩。”雒阳民为立祠、作诗，每祭，辄弦歌而荐之。太后诏曰：“夫忠良之吏，国家之所以为治也，求之甚勤，得之至寡，今以涣子石为郎中，以劝劳勤。”

资治通鑑 · 卷四十八 · 汉纪四十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四十八 · 汉纪四十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sì shí bā hàn jì sì shí。

资治通鉴 · 卷四十八 · 汉纪四十。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xuán yì zhí xú，

起玄黓执徐，

jǐn zhān méng dà huāng luò，

尽旃蒙大荒落，

fán shí sì nián。

凡十四年。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sì nián rén chén，

孝和皇帝下永元四年（壬辰，

gōng yuán jiǔ èr nián chūn，

公元九二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qiǎn dà jiàng jūn zuǒ xiào wèi gěng kuí，

遣大将军左校尉耿夔，

shòu yú chú jiān yìn shòu，

授于除鞬印绶，

shǐ zhōng láng jiàng rèn shàng，

使中郎将任尚，

chí jié wèi hù tún yī wú，

持节卫护屯伊吾，

rú nán chán yú gù shì。

如南单于故事。

chū，

初，

lú jiāng zhōu róng pì yuán ān fǔ，

庐江周荣辟袁安府，

ān jǔ zòu dòu jǐng jí zhēng lì běi chán yú shì，

安举奏窦、景及争立北单于事，

jiē róng suǒ jù cǎo，

皆荣所具草，

dòu shì kè tài wèi yuàn xú yǐ shēn è zhī，

窦氏客太尉掾徐齮深恶之，

xié róng yuē zi wèi yuán gōng fù xīn zhī móu，

胁荣曰：“子为袁公腹心之谋，

pái zòu dòu shì，

排奏窦氏，

dòu shì hàn shì cì kè mǎn chéng zhōng，

窦氏悍士、刺客满城中，

jǐn bèi zhī yǐ róng yuē róng，

谨备之矣！”荣曰：“荣，

jiāng huái gū shēng，

江淮孤生，

dé bèi zǎi shì，

得备宰士，

zòng wèi dòu shì suǒ hài，

纵为窦氏所害，

chéng suǒ gān xīn yīn chì qī zǐ ruò zú yù fēi huò，

诚所甘心！”因敕妻子：“若卒遇飞祸，

wú de bìn liǎn，

无得殡敛，

jì yǐ qū qū fǔ shēn jué wù cháo tíng。

冀以区区腐身觉悟朝廷。

sān yuè，

” 三月，

guǐ chǒu，

癸丑，

sī tú yuán ān hōng。

司徒袁安薨。

rùn yuè，

闰月，

dīng chǒu，

丁丑，

yǐ tài cháng dīng hóng wèi sī tú。

以太常丁鸿为司徒。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bǐng chén，

丙辰，

dòu xiàn hái zhì jīng shī。

窦宪还至京师。

liù yuè，

六月，

wù xū shuò，

戊戌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dīng hóng shàng shū yuē xī zhū lǚ wò quán，

丁鸿上疏曰：“昔诸吕握权，

tǒng sì jǐ yí āi píng zhī mò，

统嗣几移；哀、平之末，

miào bù xuè shí。

庙不血食。

gù suī yǒu zhōu gōng zhī qīn ér wú qí dé，

故虽有周公之亲而无其德，

bù de xíng qí shì yě。

不得行其势也。

jīn dà jiàng jūn suī yù chì shēn zì yuē，

今大将军虽欲敕身自约，

bù gǎn jiàn chà rán ér tiān xià yuǎn jìn，

不敢僭差；然而天下远近，

jiē huáng bù chéng zhǐ。

皆惶怖承旨。

cì shǐ èr qiān dàn chū chú，

刺史、二千石初除，

yè cí qiú tōng dài bào，

谒辞、求通待报，

suī fèng fú xǐ，

虽奉符玺，

shòu tái chì，

受台敕，

bù gǎn biàn qù，

不敢便去，

jiǔ zhě zhì shù shí rì，

久者至数十日，

bèi wáng shì，

背王室，

xiàng sī mén，

向私门，

cǐ nǎi shàng wēi sǔn，

此乃上威损，

xià quán shèng yě。

下权盛也。

rén dào bèi yú xià，

人道悖于下，

xiào yàn jiàn yú tiān，

效验见于天，

suī yǒu yǐn móu。

虽有隐谋。

shén zhào qí qíng，

神照其情，

chuí xiàng jiàn jiè，

垂象见戒，

yǐ gào rén jūn。

以告人君。

jìn wēi zé yì，

禁微则易，

jiù mò zhě nán rén mò bù hū yú wēi xì yǐ zhì qí dà，

救末者难；人莫不忽于微细以致其大，

ēn bù rěn huì，

恩不忍诲，

yì bù rěn gē，

义不忍割，

qù shì zhī hòu，

去事之后，

wèi rán zhī míng jìng yě。

未然之明镜也。

fū tiān bù kě yǐ bù gāng，

夫天不可以不刚，

bù gāng zé sān guāng bù míng wáng bù kě yǐ bù qiáng，

不刚则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强，

bù qiáng zé zǎi mù cóng héng。

不强则宰牧从横。

yí yīn dà biàn，

宜因大变，

gǎi zhèng kuāng shī，

改政匡失，

yǐ sāi tiān yì。

以塞天意。

bǐng chén，

” 丙辰，

jùn guó shí sān dì zhèn。

郡国十三地震。

hàn，

旱，

huáng。

蝗。

dòu shì fù zǐ xiōng dì bìng wèi qīng xiào，

窦氏父子兄弟并为卿、校，

chōng mǎn cháo tíng，

充满朝廷，

ráng hóu dèng dié dié dì bù bīng xiào wèi lěi jí mǔ yuán xiàn nǚ xù shè shēng xiào wèi guō jǔ jǔ fù cháng lè shào fǔ huáng gòng xiāng jiāo jié yuán jǔ bìng chū rù jìn zhōng，

穰侯邓叠、叠弟步兵校尉磊及母元、宪女婿射声校尉郭举、举父长乐少府璜共相交结；元、举并出入禁中，

jǔ de xìng tài hòu，

举得幸太后，

suì gòng tú wèi shā hài，

遂共图为杀害，

dì yīn zhī qí móu。

帝阴知其谋。

shì shí，

是时，

xiàn xiōng dì zhuān quán，

宪兄弟专权，

dì yǔ nèi wài chén liáo mò yóu qīn jiē，

帝与内外臣僚莫由亲接，

suǒ yǔ jū zhě yān huàn ér yǐ。

所与居者阉宦而已。

dì yǐ cháo chén shàng xià mò bù fù xiàn，

帝以朝臣上下莫不附宪，

dú zhōng cháng shì gōu dùn lìng zhèng zhòng，

独中常侍钩盾令郑众，

jǐn mǐn yǒu xīn jǐ，

谨敏有心几，

bù shì háo dǎng，

不事豪党，

suì yǔ zhòng dìng yì zhū xiàn，

遂与众定议诛宪，

yǐ xiàn zài wài，

以宪在外，

lǜ qí wèi luàn，

虑其为乱，

rěn ér wèi fā。

忍而未发。

huì xiàn yǔ dèng dié jiē hái jīng shī。

会宪与邓叠皆还京师。

shí qīng hé wáng qìng，

时清河王庆，

ēn yù yóu wò，

恩遇尤渥，

cháng rù shěng sù zhǐ dì jiāng fā qí móu，

常入省宿止；帝将发其谋，

yù de wài qī chuán，

欲得《外戚传》，

jù zuǒ yòu，

惧左右，

bù gǎn shǐ，

不敢使，

lìng qìng sī cóng qiān shèng wáng qiú，

令庆私从千乘王求，

yè，

夜，

dú nèi zhī yòu lìng qìng chuán yǔ zhèng zhòng，

独内之；又令庆传语郑众，

qiú suǒ gù shì。

求索故事。

gēng shēn，

庚申，

dì xìng běi gōng，

帝幸北宫，

zhào zhí jīn wú wǔ xiào wèi lè bīng tún wèi nán běi gōng，

诏执金吾、五校尉勒兵屯卫南、北宫，

bì chéng mén，

闭城门，

shōu bǔ guō huáng guō jǔ dèng dié dèng lěi，

收捕郭璜、郭举、邓叠、邓磊，

jiē xià yù sǐ。

皆下狱死。

qiǎn yè zhě pú yè shōu xiàn dà jiàng jūn yìn shòu，

遣谒者仆射收宪大将军印绶，

gèng fēng wèi guàn jūn hóu，

更封为冠军侯，

yǔ dǔ jǐng guī jiē jiù guó。

与笃、景、瑰皆就国。

dì yǐ tài hòu gù，

帝以太后故，

bù yù míng zhū xiàn，

不欲名诛宪，

wèi xuǎn yán néng xiāng dū chá zhī。

为选严能相督察之。

xiàn dǔ jǐng dào guó，

宪、笃、景到国，

jiē pò lìng zì shā。

皆迫令自杀。

chū，

初，

hé nán yǐn zhāng pú，

河南尹张酺，

shù yǐ zhèng fǎ shéng zhì dòu jǐng，

数以正法绳治窦景，

jí dòu shì bài，

及窦氏败，

pú shàng shū yuē fāng xiàn děng chǒng guì，

酺上疏曰：“方宪等宠贵，

qún chén ē fù wéi kǒng bù jí，

群臣阿附唯恐不及，

jiē yán xiàn shòu gù mìng zhī tuō，

皆言宪受顾命之托，

huái yī lǚ zhī zhōng，

怀伊、吕之忠，

zhì nǎi fù bǐ dèng fū rén yú wén mǔ。

至乃复比邓夫人于文母。

jīn yán wēi jì xíng，

今严威既行，

jiē yán dāng sǐ，

皆言当死，

bù gù qí qián hòu，

不顾其前后，

kǎo zhé jué zhōng。

考折厥衷。

chén fú jiàn xià yáng hóu guī měi cún zhōng shàn，

臣伏见夏阳侯瑰每存忠善，

qián yǔ chén yán，

前与臣言，

cháng yǒu jǐn jié zhī xīn，

常有尽节之心，

jiǎn chì bīn kè，

检敕宾客，

wèi cháng fàn fǎ。

未尝犯法。

chén wén wáng zhèng gǔ ròu zhī xíng，

臣闻王政骨肉之刑，

yǒu sān yòu zhī yì，

有三宥之义，

guò hòu bù guò báo。

过厚不过薄。

jīn yì zhě yù wèi guī xuǎn yán néng xiāng，

今议者欲为瑰选严能相，

kǒng qí pò qiè，

恐其迫切，

bì bù wán miǎn，

必不完免，

yí cái jiā dài yòu，

宜裁加贷宥，

yǐ chóng hòu dé。

以崇厚德。

dì gǎn gòng yán，

”帝感共言，

yóu shì guī dú de quán。

由是瑰独得全。

dòu shì zōng zú bīn kè yǐ xiàn wèi guān zhě，

窦氏宗族宾客以宪为官者，

jiē miǎn guī gù jùn。

皆免归故郡。

chū，

初，

bān gù nú cháng zuì mà luò yáng lìng zhǒng jīng，

班固奴尝醉骂洛阳令种兢，

jīng yīn dǎi kǎo dòu shì bīn kè，

兢因逮考窦氏宾客，

shōu bǔ gù，

收捕固，

sǐ yù zhōng。

死狱中。

gù cháng zhe hàn shū，

固尝著《汉书》，

shàng wèi jiù，

尚未就，

zhào gù nǚ dì cáo shòu qī zhāo zhǒng ér chéng zhī。

诏固女弟曹寿妻昭踵而成之。

huá jiào lùn yuē gù zhī xù shì，

华峤论曰：固之序事，

bù jī guǐ，

不激诡，

bù yì kàng，

不抑抗，

shàn ér bù huì，

赡而不秽，

xiáng ér yǒu tǐ，

详而有体，

shǐ dú zhī zhě wěi wěi ér bù yàn，

使读之者亹亹而不厌，

xìn zāi qí néng chéng míng yě gù jī sī mǎ qiān shì fēi pō miù yú shèng rén，

信哉其能成名也！固讥司马迁是非颇谬于圣人，

rán qí lùn yì，

然其论议，

cháng pái sǐ jié，

常排死节，

fǒu zhèng zhí，

否正直，

ér bù xù shā shēn chéng rén zhī wèi měi，

而不叙杀身成仁之为美，

zé qīng rén yì，

则轻仁义，

jiàn shǒu jié shén yǐ chū，

贱守节甚矣！ 初，

dòu xiàn nà qī，

窦宪纳妻，

tiān xià jùn guó jiē yǒu lǐ qìng。

天下郡国皆有礼庆。

hàn zhōng jùn yì dāng qiǎn lì，

汉中郡亦当遣吏，

hù cáo lǐ hé jiàn yuē dòu jiāng jūn jiāo fáng zhī qīn，

户曹李郃谏曰：“窦将军椒房之亲，

bù xiū dé lǐ ér zhuān quán jiāo zì，

不修德礼而专权骄恣，

wēi wáng zhī huò，

危亡之祸，

kě qiáo zú ér dài yuàn míng fǔ yī xīn wáng shì，

可翘足而待；愿明府一心王室，

wù yǔ jiāo tōng。

勿与交通。

tài shǒu gù qiǎn zhī，

”太守固遣之，

hé bù néng zhǐ，

郃不能止，

qǐng qiú zì xíng，

请求自行，

xǔ zhī。

许之。

hé suì suǒ zài chí liú yǐ guān qí biàn，

郃遂所在迟留以观其变，

xíng zhì fú fēng ér xiàn jiù guó。

行至扶风而宪就国。

fán jiāo tōng zhě jiē zuò miǎn guān，

凡交通者皆坐免官，

hàn zhōng tài shǒu dú bù yǔ yān。

汉中太守独不与焉。

dì cì qīng hé wáng qìng nú bì yú mǎ qián bó zhēn bǎo，

帝赐清河王庆奴婢、舆马、钱帛、珍宝，

chōng rèn qí dì。

充牣其第。

qìng huò shí bù ān，

庆或时不安，

dì zhāo xī wèn xùn，

帝朝夕问讯，

jìn shàn yào，

进膳药，

suǒ yǐ chuí yì shén bèi。

所以垂意甚备。

qìng yì xiǎo xīn gōng xiào，

庆亦小心恭孝，

zì yǐ fèi chù，

自以废黜，

yóu wèi shì shèn fǎ，

尤畏事慎法，

gù néng bǎo qí chǒng lù yān。

故能保其宠禄焉。

dì chú yuán ān zǐ shǎng wèi láng，

帝除袁安子赏为郎，

rèn kuí zi tún wèi bù bīng xiào wèi，

任隗子屯为步兵校尉，

zhèng zhòng qiān dà zhǎng qiū。

郑众迁大长秋。

dì cè xūn bān shǎng，

帝策勋班赏，

zhòng měi cí duō shòu shǎo，

众每辞多受少，

dì yóu shì xián zhī，

帝由是贤之，

cháng yǔ zhī yì lùn zhèng shì，

常与之议论政事，

huàn guān yòng quán zì cǐ shǐ yǐ。

宦官用权自此始矣。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jǐ chǒu，

己丑，

tài wèi sòng yóu yǐ dòu shì dǎng cè miǎn，

太尉宋由以窦氏党策免，

zì shā。

自杀。

bā yuè，

八月，

xīn hài，

辛亥，

sī kōng rèn kuí hōng。

司空任隗薨。

guǐ chǒu，

癸丑，

yǐ dà sī nóng yǐn mù wèi tài wèi。

以大司农尹睦为太尉。

tài fù dèng biāo yǐ lǎo bìng shàng hái shū jī zhí，

太傅邓彪以老病上还枢机职，

zhào xǔ yān，

诏许焉，

yǐ mù dài biāo lù shàng shū shì。

以睦代彪录尚书事。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jǐ hài，

己亥，

yǐ zōng zhèng liú fāng wèi sī kōng。

以宗正刘方为司空。

wǔ líng líng líng lǐ zhōng mán pàn。

武陵、零陵、澧中蛮叛。

hù qiāng xiào wèi dèng xùn zú，

护羌校尉邓训卒，

lì mín qiāng hú dàn xī lín zhě rì shù qiān rén。

吏、民、羌、胡旦夕临者日数千人。

qiāng hú huò yǐ dāo zì gē，

羌、胡或以刀自割，

yòu cì shā qí quǎn mǎ niú yáng，

又刺杀其犬马牛羊，

yuē dèng shǐ jūn yǐ sǐ，

曰：“邓使君已死，

wǒ cáo yì jù sǐ ěr qián wū huán lì shì jiē bēn zǒu dào lù，

我曹亦俱死耳！”前乌桓吏士皆奔走道路，

zhì kōng chéng guō lì zhí，

至空城郭；吏执，

bù tīng，

不听，

yǐ zhuàng bái xiào wèi xú yàn，

以状白校尉徐傿，

yàn tàn xī yuē cǐ wèi yì yě nǎi shì zhī。

傿叹息曰：“此为义也！”乃释之。

suì jiā jiā wèi xùn lì cí，

遂家家为训立祠，

měi yǒu jí bìng，

每有疾病，

zhé qǐng dǎo qiú fú。

辄请祷求福。

shǔ jùn tài shǒu niè shàng dài xùn wèi hù qiāng xiào wèi，

蜀郡太守聂尚代训为护羌校尉，

yù yǐ ēn huái zhū qiāng，

欲以恩怀诸羌，

nǎi qiǎn yì shǐ zhāo hū mí táng，

乃遣译使招呼迷唐，

shǐ hái jū dà xiǎo yú gǔ。

使还居大、小榆谷。

mí táng jì hái，

迷唐既还，

qiǎn zǔ mǔ bēi quē yì shàng，

遣祖母卑缺诣尚，

shàng zì sòng zhì sāi xià，

尚自送至塞下，

wèi shè zǔ dào，

为设祖道，

lìng yì tián sì děng wǔ rén hù sòng zhì lú luò。

令译田汜等五人护送至庐落。

mí táng suì fǎn，

迷唐遂反，

yǔ zhū zhǒng gòng shēng tú liè sì děng，

与诸种共生屠裂汜等，

yǐ xuè méng zǔ，

以血盟诅，

fù kòu jīn chéng sāi。

复寇金城塞。

shàng zuò miǎn。

尚坐免。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wǔ nián guǐ sì，

孝和皇帝下永元五年（癸巳，

gōng yuán jiǔ sān nián chūn，

公元九三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yǐ hài，

乙亥，

zōng sì míng táng，

宗祀明堂，

dēng líng tái，

登灵台，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wù zǐ，

戊子，

qiān shèng zhēn wáng kàng hōng。

千乘贞王伉薨。

xīn mǎo，

辛卯，

fēng huáng dì wàn suì wèi guǎng zōng wáng。

封皇弟万岁为广宗王。

jiǎ yín，

甲寅，

tài fù dèng biāo hōng。

太傅邓彪薨。

wù wǔ，

戊午，

lǒng xī dì zhèn。

陇西地震。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rén zǐ，

壬子，

shào fēng fù líng shāng wáng xiōng fáng wèi fù líng wáng。

绍封阜陵殇王兄鲂为阜陵王。

jiǔ yuè，

九月，

xīn yǒu，

辛酉，

guǎng zōng shāng wáng wàn suì hōng，

广宗殇王万岁薨，

wú zi，

无子，

guó chú。

国除。

chū，

初，

dòu xiàn jì lì yú chú jiān wèi běi chán yú，

窦宪既立于除鞬为北单于，

yù fǔ guī běi tíng，

欲辅归北庭，

huì xiàn zhū ér zhǐ。

会宪诛而止。

yú chú jiān zì pàn hái běi，

于除鞬自畔还北，

zhào qiǎn jiàng bīng cháng shǐ wáng fǔ yǐ qiān yú qí yǔ rèn shàng gòng zhuī tǎo，

诏遣将兵长史王辅以千馀骑与任尚共追讨，

zhǎn zhī，

斩之，

pò miè qí zhòng。

破灭其众。

gěng kuí zhī pò běi xiōng nú yě，

耿夔之破北匈奴也，

xiān bēi yīn cǐ zhuǎn xǐ jù qí dì。

鲜卑因此转徙据其地。

xiōng nú yú zhǒng liú zhě shàng yǒu shí yú wàn luò，

匈奴馀种留者尚有十馀万落，

jiē zì hào xiān bēi xiān bēi jiù cǐ jiàn shèng。

皆自号鲜卑；鲜卑就此渐盛。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xīn wèi，

辛未，

tài wèi yǐn mù hōng。

太尉尹睦薨。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yǐ chǒu，

乙丑，

tài pú zhāng pú wèi tài wèi。

太仆张酺为太尉。

pú yǔ shàng shū zhāng mǐn děng zòu shè shēng xiào wèi cáo bāo，

酺与尚书张敏等奏“射声校尉曹褒，

shàn zhì hàn lǐ，

擅制汉礼，

pò luàn shèng shù，

破乱圣术，

yí jiā xíng zhū。

宜加刑诛。

shū fán wǔ zòu。

”书凡五奏。

dì zhī pú shǒu xué bù tōng，

帝知酺守学不通，

suī qǐn qí zòu，

虽寝其奏，

ér hàn lǐ suì bù xíng。

而汉礼遂不行。

shì suì，

是岁，

wǔ líng jùn bīng pò pàn mán，

武陵郡兵破叛蛮，

jiàng zhī。

降之。

liáng wáng chàng yǔ cóng guān biàn jì cí jì qiú fú，

梁王畅与从官卞忌祠祭求福，

jì děng chǎn mèi yún shén yán wáng dāng wèi tiān zǐ。

忌等谄媚云：“神言王当为天子。

chàng yǔ xiāng yìng dá，

”畅与相应答，

wèi yǒu sī suǒ zòu，

为有司所奏，

qǐng zhēng yì zhào yù。

请征诣诏狱。

dì bù xǔ，

帝不许，

dàn xuē chéng wǔ dān fù èr xiàn。

但削成武、单父二县。

chàng cán jù，

畅惭惧，

shàng shū shēn zì kè zé yuē chén tiān xìng kuáng yú，

上疏深自刻责曰：“臣天性狂愚，

bù zhī fáng jìn，

不知防禁，

zì xiàn sǐ zuì，

自陷死罪，

fēn fú xiǎn zhū。

分伏显诛。

bì xià shèng dé，

陛下圣德，

wǎng fǎ qǔ píng，

枉法曲平，

héng dài shè chén，

横贷赦臣，

wèi chén shòu wū。

为臣受污。

chén zhī dà dài bù kě zài dé，

臣知大贷不可再得，

zì shì shù shēn yuē qī zǐ，

自誓束身约妻子，

bù gǎn fù chū rù shī shéng mò，

不敢复出入失绳墨，

bù gǎn fù yǒu suǒ héng fèi，

不敢复有所横费，

zū rù yǒu yú，

租入有馀，

qǐ cái shí suī yáng gǔ shú yú méng níng líng wǔ xiàn，

乞裁食睢阳、穀熟、虞、蒙、宁陵五县，

hái yú suǒ shí sì xiàn。

还馀所食四县。

chén chàng xiǎo qī sān shí qī rén，

臣畅小妻三十七人，

qí wú zi zhě，

其无子者，

yuàn huán běn jiā，

愿还本家，

zì xuǎn zé jǐn chì nú bì èr bǎi rén，

自选择谨敕奴婢二百人，

qí yú suǒ shòu hǔ bēn guān qí jí zhū gōng jì gǔ chuī cāng tóu nú bì bīng nǔ jiù mǎ，

其馀所受虎贲、官骑及诸工技、鼓吹、仓头、奴婢、兵弩、厩马，

jiē shàng huán běn shǔ。

皆上还本署。

chén chàng yǐ gǔ ròu jìn qīn，

臣畅以骨肉近亲，

luàn shèng huà，

乱圣化，

wū qīng liú，

污清流，

jì dé shēng huó，

既得生活，

chéng wú xīn miàn mù yǐ xiōng è fù jū dà gōng，

诚无心面目以凶恶复居大宫，

shí dà guó，

食大国，

zhāng guān shǔ，

张官属，

cáng shí wù，

藏什物，

yuàn bì xià jiā ēn kāi xǔ。

愿陛下加恩开许。

shàng yōu zhào bù tīng。

”上优诏不听。

hù qiāng xiào wèi guàn yǒu qiǎn yì shǐ gòu lí zhū qiāng，

护羌校尉贯友遣译使构离诸羌，

yòu yǐ cái huò，

诱以财货，

yóu shì jiě sàn。

由是解散。

nǎi qiǎn bīng chū sài，

乃遣兵出塞，

gōng mí táng yú dà xiǎo yú gǔ，

攻迷唐于大、小榆谷，

huò shǒu lǔ bā bǎi yú rén，

获首虏八百馀人，

shōu mài shù wàn hú。

收麦数万斛。

suì jiā féng liú dà hé zhù chéng wù，

遂夹逢留大河筑城坞，

zuò dà háng，

作大航，

zào hé qiáo，

造河桥，

yù dù bīng jī mí táng。

欲度兵击迷唐。

mí táng lǜ bù luò yuǎn xǐ，

迷唐率部落远徙，

yī cì zhī hé qū。

依赐支河曲。

chán yú dùn tú hé sǐ，

单于顿屠何死，

chán yú xuān dì ān guó lì。

单于宣弟安国立。

ān guó chū wèi zuǒ xián wáng，

安国初为左贤王，

wú chēng yù jí wèi chán yú，

无称誉；及为单于，

chán yú shì zhī zǐ zuǒ gǔ lí wáng shī zi yǐ cì zhuǎn wéi zuǒ xián wáng。

单于適之子左谷蠡王师子以次转为左贤王。

shī zi sù yǒng xiá duō zhī，

师子素勇黠多知，

qián chán yú xuān jí tún tú hé jiē ài qí qì jué，

前单于宣及屯屠何皆爱其气决，

shù qiǎn jiàng bīng chū sài，

数遣将兵出塞，

yǎn jī běi tíng，

掩击北庭，

hái，

还，

shòu shǎng cì，

受赏赐，

tiān zǐ yì jiā shū yì。

天子亦加殊异。

yóu shì guó zhōng jǐn jìng shī zi ér bù fù ān guó，

由是国中尽敬师子而不附安国，

ān guó yù shā zhī。

安国欲杀之。

zhū xīn jiàng hú，

诸新降胡，

chū zài sài wài shù wèi shī zi suǒ qū lüè，

初在塞外数为师子所驱掠，

duō yuàn zhī。

多怨之。

ān guó yīn shì wěi jì jiàng zhě，

安国因是委计降者，

yǔ tóng móu yì。

与同谋议。

shī zi jué qí móu，

师子觉其谋，

nǎi bié jū wǔ yuán jiè，

乃别居五原界，

měi lóng tíng huì yì，

每龙庭会议，

shī zi zhé chēng bìng bù wǎng。

师子辄称病不往。

dù liáo jiāng jūn huáng fǔ léng zhī zhī，

度辽将军皇甫稜知之，

yì yōng hù bù qiǎn，

亦拥护不遣，

chán yú huái fèn yì shén。

单于怀愤益甚。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liù nián jiǎ wǔ，

孝和皇帝下永元六年（甲午，

gōng yuán jiǔ sì nián chūn，

公元九四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huáng fǔ léng miǎn，

皇甫稜免，

yǐ zhí jīn wú zhū huī xíng dù liáo jiāng jūn。

以执金吾硃徽行度辽将军。

shí chán yú yǔ zhōng láng jiàng dù chóng bù xiāng píng，

时单于与中郎将杜崇不相平，

nǎi shàng shū gào chóng chóng fěng xī hé tài shǒu lìng duàn chán yú zhāng，

乃上书告崇；崇讽西河太守令断单于章，

chán yú wú yóu zì wén。

单于无由自闻。

chóng yīn yǔ zhū huī shàng yán nán chán yú ān guó，

崇因与硃徽上言：“南单于安国，

shū yuǎn gù hú，

疏远故胡，

qīn jìn xīn jiàng，

亲近新降，

yù shā zuǒ xián wáng shī zi jí zuǒ tái qiě qú liú lì děng yòu，

欲杀左贤王师子及左台且渠刘利等；又，

yòu bù jiàng zhě，

右部降者，

móu gòng pò xié ān guó qǐ bīng bèi pàn，

谋共迫胁安国起兵背畔，

qǐng xī hé shàng jùn ān dìng wèi zhī jǐng bèi。

请西河、上郡、安定为之儆备。

dì xià gōng qīng yì，

”帝下公卿议，

jiē yǐ wéi mán yí fǎn fù，

皆以为：“蛮夷反覆，

suī nán cè zhī，

虽难测知，

rán dà bīng jù huì，

然大兵聚会，

bì wèi gǎn dòng yáo。

必未敢动摇。

jīn yí qiǎn yǒu fāng lüè shǐ zhě zhī chán yú tíng，

今宜遣有方略使者之单于庭，

yǔ dù chóng zhū huī jí xī hé tài shǒu bìng lì，

与杜崇、硃徽及西河太守并力，

guān qí dòng jìng。

观其动静。

rú wú tā biàn，

如无它变，

kě lìng chóng děng jiù ān guó huì qí zuǒ yòu dà chén，

可令崇等就安国会其左右大臣，

zé qí bù zhòng hèng bào wèi biān hài zhě，

责其部众横暴为边害者，

gòng píng zuì zhū。

共平罪诛。

ruò bù cóng mìng，

若不从命，

lìng wèi quán shí fāng lüè，

令为权时方略，

shì bì zhī hòu。

事毕之后。

cái xíng shǎng cì，

裁行赏赐，

yì zú yǐ wēi shì bǎi mán。

亦足以威示百蛮。

dì cóng zhī，

”帝从之，

yú shì huī chóng suì fā bīng zào qí tíng。

于是徽、崇遂发兵造其庭。

ān guó yè wén hàn jūn zhì，

安国夜闻汉军至，

dà jīng，

大惊，

qì zhàng ér qù。

弃帐而去。

yīn jǔ bīng yù zhū shī zi。

因举兵欲诛师子。

shī zi xiān zhī，

师子先知，

nǎi xī jiāng lú luò rù màn bǎi chéng，

乃悉将庐落入曼柏城，

ān guó zhuī dào chéng xià，

安国追到城下，

mén bì，

门闭，

bù dé rù。

不得入。

zhū huī qiǎn lì xiǎo pì hé zhī，

硃徽遣吏晓譬和之，

ān guó bù tīng。

安国不听。

chéng jì bù xià，

城既不下，

nǎi yǐn bīng tún wǔ yuán。

乃引兵屯五原。

chóng huī yīn fā zhū jùn qí zhuī fù zhī jí，

崇、徽因发诸郡骑追赴之急，

zhòng jiē dà kǒng，

众皆大恐，

ān guó jiù gǔ dōu hóu xǐ wèi děng lǜ bìng bèi zhū，

安国舅骨都侯喜为等虑并被诛，

nǎi gé shā ān guó，

乃格杀安国，

lì shī zi wèi tíng dú shī zhú hóu dī chán yú。

立师子为亭独尸逐侯鞮单于。

jǐ mǎo，

己卯，

sī tú dīng hóng hōng。

司徒丁鸿薨。

èr yuè，

二月，

dīng wèi，

丁未，

yǐ sī kōng liú fāng wèi sī tú，

以司空刘方为司徒，

tài cháng zhāng fèn wèi sī kōng。

太常张奋为司空。

xià，

夏，

wǔ yuè，

五月，

chéng yáng huái wáng shū hōng，

城阳怀王淑薨，

wú zi，

无子，

guó chú。

国除。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jīng shī hàn。

京师旱。

xī yù dū hù bān chāo fā qiū cí shàn shàn děng bā guó bīng hé qī wàn yú rén tǎo yān qí，

西域都护班超发龟兹、鄯善等八国兵合七万馀人讨焉耆，

dào qí chéng xià，

到其城下，

yòu yān qí wáng guǎng yù lí wáng fàn děng yú chén mù gù chéng，

诱焉耆王广、尉犁王泛等于陈睦故城，

zhǎn zhī，

斩之，

chuán shǒu jīng shī yīn zòng bīng chāo lüè，

传首京师；因纵兵钞掠，

zhǎn shǒu wǔ qiān yú jí，

斩首五千馀级，

huò shēng kǒu wàn wǔ qiān rén，

获生口万五千人，

gèng lì yān qí zuǒ hóu yuán mèng wèi yān qí wáng。

更立焉耆左侯元孟为焉耆王。

chāo liú yān qí bàn suì，

超留焉耆半岁，

wèi fǔ zhī。

慰抚之。

yú shì xī yù wǔ shí yú guó xī nà zhì nèi shǔ，

于是西域五十馀国悉纳质内属，

zhì yú hǎi bīn，

至于海滨，

sì wàn lǐ wài，

四万里外，

jiē chóng yì gòng xiàn。

皆重译贡献。

nán chán yú shī zi lì，

南单于师子立，

jiàng hú wǔ liù bǎi rén yè xí shī zi，

降胡五六百人夜袭师子，

ān jí yuàn wáng tián jiāng wèi hù shì yǔ zhàn，

安集掾王恬将卫护士与战，

pò zhī。

破之。

yú shì jiàng hú suì xiāng jīng dòng，

于是降胡遂相惊动，

shí wǔ bù èr shí yú wàn rén jiē fǎn，

十五部二十馀万人皆反，

xié lì qián chán yú tún tú hé zi yù dī rì zhú wáng féng hóu wèi chán yú，

胁立前单于屯屠何子薁鞮日逐王逢侯为单于，

suì shā lüè lì mín，

遂杀略吏民，

fán shāo yóu tíng lú zhàng，

燔烧邮亭、庐帐，

jiāng chē zhòng xiàng shuò fāng，

将车重向朔方，

yù dù mù běi。

欲度幕北。

jiǔ yuè，

九月，

guǐ chǒu，

癸丑，

yǐ guāng lù xūn dèng hóng xíng chē qí jiāng jūn shì，

以光禄勋邓鸿行车骑将军事，

yǔ yuè qí xiào wèi féng zhù xíng dù liáo jiāng jūn zhū huī jiāng zuǒ yòu yǔ lín běi jūn wǔ xiào shì jí jùn guó jī shè yuán biān bīng，

与越骑校尉冯柱、行度辽将军硃徽将左右羽林、北军五校士及郡国迹射、缘边兵，

wū huán xiào wèi rèn shàng jiāng wū huán xiān bēi，

乌桓校尉任尚将乌桓、鲜卑，

hé sì wàn rén tǎo zhī。

合四万人讨之。

shí nán chán yú jí zhōng láng jiàng dù chóng tún mù shī chéng，

时南单于及中郎将杜崇屯牧师城，

féng hóu jiāng wàn yú qí gōng wéi zhī。

逢侯将万馀骑攻围之。

dōng，

冬，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dèng hóng děng zhì měi jì，

邓鸿等至美稷，

féng hóu nǎi jiě wéi qù，

逢侯乃解围去，

xiàng mǎn yí gǔ。

向满夷谷。

nán chán yú qiǎn zǐ jiāng wàn qí jí dù chóng suǒ lǐng sì qiān qí，

南单于遣子将万骑及杜崇所领四千骑，

yǔ dèng hóng děng zhuī jī féng hóu yú dài chéng sāi，

与邓鸿等追击逢侯于大城塞，

zhǎn shǒu sì qiān yú jí。

斩首四千馀级。

rèn shàng lǜ xiān bēi wū huán yāo jī féng hóu yú mǎn yí gǔ，

任尚率鲜卑、乌桓要击逢侯于满夷谷，

fù dà pò zhī，

复大破之，

qián hòu fán zhǎn wàn qī qiān yú jí。

前后凡斩万七千馀级。

féng hóu suì lǜ zhòng chū sài，

逢侯遂率众出塞，

hàn bīng bù néng zhuī ér hái。

汉兵不能追而还。

yǐ dà sī nóng chén chǒng wèi tíng wèi。

以大司农陈宠为廷尉。

chǒng xìng rén jīn，

宠性仁矜，

shù yì yí yù，

数议疑狱，

měi fù jīng diǎn，

每附经典，

wù cóng kuān shù，

务从宽恕，

kè bì zhī fēng，

刻敝之风，

yú cǐ shǎo shuāi。

于此少衰。

dì yǐ shàng shū lìng jiāng xià huáng xiāng wèi dōng jùn tài shǒu，

帝以尚书令江夏黄香为东郡太守，

xiāng cí yǐ diǎn jùn cóng zhèng，

香辞以：“典郡从政，

cái fēi suǒ yí，

才非所宜，

qǐ liú bèi rǒng guān，

乞留备冗官，

cì yǐ dū zé xiǎo zhí，

赐以督责小职，

rèn zhī gōng tái fán shì。

任之宫台烦事。

dì nǎi fù liú xiāng wèi shàng shū lìng，

”帝乃复留香为尚书令，

zēng zhì èr qiān dàn，

增秩二千石，

shén jiàn qīn zhòng。

甚见亲重。

xiāng yì zhī qín wù wù，

香亦祗勤物务，

yōu gōng rú jiā。

忧公如家。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qī nián yǐ wèi，

孝和皇帝下永元七年（乙未，

gōng yuán jiǔ wǔ nián chūn，

公元九五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dèng hóng děng jūn hái，

邓鸿等军还，

féng zhù jiāng hǔ yá yíng liú tún wǔ yuán。

冯柱将虎牙营留屯五原。

hóng zuò dòu liú shī lì，

鸿坐逗留失利，

xià yù sǐ。

下狱死。

hòu dì zhī zhū huī dù chóng shī hú hé，

后帝知硃徽、杜崇失胡和，

yòu jìn qí shàng shū，

又禁其上书，

yǐ zhì hú fǎn，

以致胡反，

jiē zhēng xià yù sǐ。

皆征下狱死。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xīn hài shuò，

辛亥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yǐ sì，

乙巳，

yì yáng dì liè。

易阳地裂。

jiǔ yuè，

九月，

guǐ mǎo，

癸卯，

jīng shī dì zhèn。

京师地震。

lè chéng wáng dǎng zuò zéi shā rén，

乐成王党坐贼杀人，

xuē dōng guāng qiāo èr xiàn。

削东光、鄡二县。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bā nián bǐng shēn，

孝和皇帝下永元八年（丙申，

gōng yuán jiǔ liù nián chūn，

公元九六年） 春，

èr yuè，

二月，

lì guì rén yīn shì wèi huáng hòu。

立贵人阴氏为皇后。

hòu，

后，

shí zhī zēng sūn yě。

识之曾孙也。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guǐ hài，

癸亥，

lè chéng jìng wáng dǎng hōng。

乐成靖王党薨。

zi āi wáng chóng lì，

子哀王崇立，

xún hōng，

寻薨，

wú zi，

无子，

guó chú。

国除。

wǔ yuè，

五月，

hé nèi chén liú huáng。

河内、陈留蝗。

nán xiōng nú yòu wēn yú dú wáng wū jū zhàn pàn chū sài。

南匈奴右温禺犊王乌居战畔出塞。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dù liáo jiāng jūn páng fèn yuè qí xiào wèi féng zhù zhuī jī pò zhī，

度辽将军庞奋、越骑校尉冯柱追击破之，

xǐ qí yú zhòng jí zhū jiàng hú èr wàn yú rén yú ān dìng běi dì。

徙其馀众及诸降胡二万馀人于安定、北地。

dōng shī hòu bù wáng zhuō dī fǎn，

东师后部王涿鞮反，

jī qián wáng wèi bì dà，

击前王尉毕大，

huò qí qī zǐ。

获其妻子。

jiǔ yuè，

九月，

jīng shī huáng。

京师蝗。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yǐ chǒu，

乙丑，

běi hǎi wáng wēi yǐ fēi jìng wáng zǐ，

北海王威以非敬王子，

yòu zuò fěi bàng，

又坐诽谤，

zì shā。

自杀。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xīn hài，

辛亥，

chén jìng wáng xiàn hōng。

陈敬王羡薨。

dīng sì，

丁巳，

nán gōng xuān shì diàn huǒ。

南宫宣室殿火。

hù qiāng xiào wèi guàn yǒu zú，

护羌校尉贯友卒，

yǐ hàn yáng tài shǒu shǐ chōng dài zhī。

以汉阳太守史充代之。

chōng zhì，

充至，

suì fā huáng zhōng qiāng hú chū sài jī mí táng。

遂发湟中羌、胡出塞击迷唐。

mí táng yíng bài chōng bīng，

迷唐迎败充兵，

shā shù bǎi rén。

杀数百人。

chōng zuò zhēng，

充坐征，

yǐ dài jùn tài shǒu wú zhǐ dài zhī。

以代郡太守吴祉代之。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jiǔ nián dīng yǒu，

孝和皇帝下永元九年（丁酉，

gōng yuán jiǔ qī nián chūn，

公元九七年） 春，

sān yuè，

三月，

gēng chén，

庚辰，

lǒng xī dì zhèn。

陇西地震。

guǐ sì，

癸巳，

jǐ nán ān wáng kāng hōng。

济南安王康薨。

xī yù zhǎng shǐ wáng lín jī chē shī hòu wáng，

西域长史王林击车师后王，

zhǎn zhī。

斩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dīng mǎo，

丁卯，

fēng lè chéng wáng dǎng zi xún wéi lè chéng wáng。

封乐成王党子巡为乐成王。

wǔ yuè，

五月，

fēng huáng hòu fù tún qí xiào wèi yīn gāng wèi wú fáng hóu，

封皇后父屯骑校尉阴纲为吴防侯，

yǐ tè jìn jiù dì。

以特进就第。

liù yuè，

六月，

hàn，

旱，

huáng。

蝗。

qiū，

秋，

bā yuè，

八月，

xiān bēi kòu féi rú，

鲜卑寇肥如，

liáo dōng tài shǒu jì cān zuò jǔ bài，

辽东太守祭参坐沮败，

xià yù sǐ。

下狱死。

rùn yuè，

闰月，

xīn sì，

辛巳，

huáng tài hòu dòu shì bēng。

皇太后窦氏崩。

chū，

初，

liáng guì rén jì sǐ，

梁贵人既死，

gōng shěng shì mì，

宫省事秘，

mò yǒu zhī dì wèi liáng shì chū zhě。

莫有知帝为梁氏出者。

wǔ yīn gōng zhǔ zi liáng hù qiǎn cóng xiōng tǎn zòu jì sān fǔ，

舞阴公主子梁扈遣从兄襢奏记三府，

yǐ wéi hàn jiā jiù diǎn，

以为“汉家旧典，

chóng guì mǔ shì，

崇贵母氏，

ér liáng guì rén qīn yù shèng gōng，

而梁贵人亲育圣躬，

bù méng zūn hào，

不蒙尊号，

qiú dé shēn yì。

求得申议。

tài wèi zhāng pú yán zhuàng，

”太尉张酺言状，

dì gǎn tòng liáng jiǔ，

帝感恸良久，

yuē yú jūn yì ruò hé pú qǐng zhuī shàng zūn hào，

曰：“于君意若何？”酺请追上尊号，

cún lù zhū jiù。

存录诸舅。

dì cóng zhī，

帝从之，

huì guì rén zǐ nán yáng fán diào qī yì shàng shū zì sòng yuē qiè fù sǒng yuān sǐ láo yù，

会贵人姊南阳樊调妻嫕上书自讼曰：“妾父竦冤死牢狱，

hái gǔ bù yǎn mǔ shì nián yú qī shí，

骸骨不掩；母氏年逾七十，

jí dì táng děng yuǎn zài jué yù，

及弟棠等远在绝域，

bù zhī sǐ shēng。

不知死生。

yuàn qǐ shōu sǒng xiǔ gǔ，

愿乞收竦朽骨，

shǐ mǔ dì dé guī běn jùn。

使母、弟得归本郡。

dì yǐn jiàn yì，

”帝引见嫕，

nǎi zhī guì rén wǎng mò zhī zhuàng。

乃知贵人枉殁之状。

sān gōng shàng zòu，

三公上奏，

qǐng yī guāng wǔ chù lǚ tài hòu gù shì，

“请依光武黜吕太后故事，

biǎn dòu tài hòu zūn hào，

贬窦太后尊号，

bù yí hé zàng xiān dì，

不宜合葬先帝，

bǎi guān yì duō shàng yán zhě。

”百官亦多上言者。

dì shǒu zhào yuē dòu shì suī bù zūn fǎ dù，

帝手诏曰：“窦氏虽不遵法度，

ér tài hòu cháng zì jiǎn sǔn。

而太后常自减损。

zhèn fèng shì shí nián，

朕奉事十年，

shēn wéi dà yì，

深惟大义，

lǐ，

礼，

chén zǐ wú biǎn zūn shàng zhī wén，

臣子无贬尊上之文，

ēn bù rěn lí，

恩不忍离，

yì bù rěn kuī。

义不忍亏。

àn qián shì，

案前世，

shàng guān tài hòu yì wú jiàng chù，

上官太后亦无降黜，

qí wù fù yì。

其勿复议。

bǐng shēn，

”丙申，

zàng zhāng dé huáng hòu。

葬章德皇后。

shāo dāng qiāng mí táng lǜ zhòng bā qiān rén kòu lǒng xī，

烧当羌迷唐率众八千人寇陇西，

xié sāi nèi zhū zhǒng qiāng hé bù qí sān wàn rén jī pò lǒng xī bīng，

胁塞内诸种羌合步骑三万人击破陇西兵，

shā dà xià zhǎng。

杀大夏长。

zhào qiǎn xíng zhēng xī jiāng jūn liú shàng yuè qí xiào wèi zhào shì fù zhī，

诏遣行征西将军刘尚、越骑校尉赵世副之，

jiāng hàn bīng qiāng hú gòng sān wàn rén tǎo zhī。

将汉兵、羌、胡共三万人讨之。

shàng tún dí dào，

尚屯狄道，

shì tún bāo hǎn shàng qiǎn sī mǎ kòu xū jiān zhū jùn bīng，

世屯枹罕；尚遣司马寇盱监诸郡兵，

sì miàn bìng huì。

四面并会。

mí táng jù，

迷唐惧，

chōng lǎo ruò，

充老弱，

bēn rù lín táo nán。

奔入临洮南。

shàng děng zhuī zhì gāo shān，

尚等追至高山，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lǔ qiān yú rén，

斩虏千馀人，

mí táng yǐn qù，

迷唐引去，

hàn bīng sǐ shāng yì duō，

汉兵死伤亦多，

bù néng fù zhuī。

不能复追。

nǎi hái。

乃还。

jiǔ yuè，

九月，

gēng shēn，

庚申，

sī tú liú fāng cè miǎn，

司徒刘方策免，

zì shā。

自杀。

jiǎ zǐ，

甲子，

zhuī zūn liáng guì rén wéi huáng tài hòu，

追尊梁贵人为皇太后，

shì yuē gōng huái，

谥曰恭怀，

zhuī fú sāng zhì。

追服丧制。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yǐ yǒu，

乙酉，

gǎi zàng liáng tài hòu jí qí zǐ dà guì rén yú xī líng。

改葬梁太后及其姊大贵人于西陵。

zhuó fán diào wèi yǔ lín zuǒ jiān。

擢樊调为羽林左监。

zhuī fēng shì huáng tài hòu fù sǒng wèi bāo qīn mǐn hóu，

追封谥皇太后父竦为褒亲愍侯，

qiǎn shǐ yíng qí sàng，

遣使迎其丧，

zàng yú gōng huái huáng hòu líng bàng。

葬于恭怀皇后陵傍。

zhēng hái sǒng qī zǐ fēng zǐ táng wéi lè píng hóu，

征还竦妻子；封子棠为乐平侯，

táng dì yōng wèi chéng shì hóu，

棠弟雍为乘氏侯，

yōng dì dí wèi dān fù hóu，

雍弟翟为单父侯，

wèi jiē tè jìn，

位皆特进，

shǎng cì yǐ jù wàn jì，

赏赐以巨万计，

chǒng yù guāng yú dāng shì，

宠遇光于当世，

liáng shì zì cǐ shèng yǐ。

梁氏自此盛矣。

qīng hé wáng qìng shǐ gǎn qiú shàng mǔ sòng guì rén zhǒng，

清河王庆始敢求上母宋贵人冢，

dì xǔ zhī，

帝许之，

zhào tài guān sì shí gěi jì jù。

诏太官四时给祭具。

qìng chuí tì yuē shēng suī bù huò gōng yǎng，

庆垂涕曰：“生虽不获供养，

zhōng dé fèng jì sì，

终得奉祭祀，

sī yuàn zú yǐ yù qiú zuò cí táng，

私愿足矣！”欲求作祠堂，

kǒng yǒu zì tóng gōng huái liáng hòu zhī xián，

恐有自同恭怀梁后之嫌，

suì bù gǎn yán，

遂不敢言，

cháng qì xiàng zuǒ yòu，

常泣向左右，

yǐ wéi méi chǐ zhī hèn。

以为没齿之恨。

hòu shàng yán wài zǔ mǔ wáng nián lǎo，

后上言：“外祖母王年老，

qǐ yì luò yáng liáo jí。

乞诣雒阳疗疾。

yú shì zhào sòng shì xī guī jīng shī，

”于是诏宋氏悉归京师，

chú qìng jiù yǎn jùn gài xiān děng jiē wèi láng。

除庆舅衍、俊、盖、暹等皆为郎。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guǐ mǎo，

癸卯，

yǐ guāng lù xūn hé nán lǚ gài wèi sī tú。

以光禄勋河南吕盖为司徒。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bǐng yín，

丙寅，

sī kōng zhāng fèn bà。

司空张奋罢。

rén shēn，

壬申，

yǐ tài pú hán léng wèi sī kōng。

以太仆韩稜为司空。

xī yù dū hù dìng yuǎn hóu bān chāo qiǎn yuàn gān yīng shǐ dà qín tiáo zhī，

西域都护定远侯班超遣掾甘英使大秦、条支，

qióng xī hǎi，

穷西海，

jiē qián shì suǒ bù zhì，

皆前世所不至，

mò bù bèi qí fēng tǔ，

莫不备其风土，

chuán qí zhēn guài yān。

传其珍怪焉。

jí ān xī xī jiè，

及安息西界，

lín dà hǎi，

临大海，

yù dù，

欲度，

chuán rén wèi yīng yuē hǎi shuǐ guǎng dà，

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

wǎng lái zhě féng shàn fēng，

往来者逢善风，

sān yuè nǎi de dù，

三月乃得度，

ruò yù chí fēng，

若遇迟风，

yì yǒu èr suì zhě。

亦有二岁者。

gù rù hǎi，

故入海，

rén jiē jī sān suì liáng。

人皆赍三岁粮。

hǎi zhōng shàn shǐ rén sī tǔ liàn mù，

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

shù yǒu sǐ wáng zhě。

数有死亡者。

yīng nǎi zhǐ。

”英乃止。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shí nián wù xū，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年（戊戌，

gōng yuán jiǔ bā nián xià，

公元九八年） 夏，

wǔ yuè，

五月，

jīng shī dà shuǐ。

京师大水。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jǐ sì，

己巳，

sī kōng hán léng hōng。

司空韩稜薨。

bā yuè，

八月，

bǐng zǐ，

丙子，

yǐ tài cháng tài shān cháo kān wèi sī kōng。

以太常太山巢堪为司空。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wǔ zhōu yǔ shuǐ。

五州雨水。

xíng zhēng xī jiāng jūn liú shàng yuè qí xiào wèi zhào shì zuò wèi nuò zhēng，

行征西将军刘尚、越骑校尉赵世坐畏懦征，

xià yù，

下狱，

miǎn。

免。

yè zhě wáng xìn lǐng shàng huò tún bāo hǎn，

谒者王信领尚或屯枹罕，

yè zhě gěng tán lǐng shì yíng tún bái shí。

谒者耿谭领世营屯白石。

tán nǎi shè gòu shǎng，

谭乃设购赏，

zhū zhǒng pō lái nèi fù，

诸种颇来内附，

mí táng kǒng，

迷唐恐，

nǎi qǐng xiáng xìn tán suì shòu xiáng bà bīng。

乃请降；信、谭遂受降罢兵。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mí táng děng lǜ zhǒng rén yì quē gòng xiàn。

迷唐等率种人诣阙贡献。

wù yín，

戊寅，

liáng jié wáng chàng hōng。

梁节王畅薨。

chū，

初，

jū cháo hóu liú bān hōng，

居巢侯刘般薨，

zi kǎi dāng sì，

子恺当嗣，

chēng fù yí yì，

称父遗意，

ràng qí dì xiàn，

让其弟宪，

dùn táo jiǔ zhī，

遁逃久之，

yǒu sī zòu qǐng jué kǎi guó。

有司奏请绝恺国。

sù zōng měi qí yì，

肃宗美其义，

tè yōu jiǎ zhī，

特优假之，

kǎi yóu bù chū。

凯犹不出。

jī shí yú suì，

积十馀岁，

yǒu sī fù zòu zhī，

有司复奏之，

shì zhōng jiǎ kuí shàng shū yuē kǒng zǐ chēng néng yǐ lǐ ràng wéi guó hū hé yǒu。

侍中贾逵上书曰：“孔子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

yǒu sī bù yuán lè shàn zhī xīn，

有司不原乐善之心，

ér shéng yǐ xún cháng zhī fǎ，

而绳以循常之法，

jù fēi zhǎng kè ràng zhī fēng，

惧非长克让之风，

chéng hán hóng zhī huà yě。

成含弘之化也。

dì nà zhī，

”帝纳之，

xià zhào yuē wáng fǎ chóng shàn，

下诏曰：“王法崇善，

chéng rén zhī měi，

成人之美，

qí tīng xiàn sì jué。

其听宪嗣爵。

zāo shì zhī yí，

遭事之宜，

hòu bù dé yǐ wéi bǐ。

后不得以为比。

nǎi zhēng kǎi，

”乃征恺，

bài wèi láng。

拜为郎。

nán chán yú shī zi sǐ，

南单于师子死，

chán yú zhǎng zhī zǐ tán lì，

单于长之子檀立，

wèi wàn shì shī zhú dī chán yú。

为万氏尸逐鞮单于。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shí yī nián jǐ hài，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一年（己亥，

gōng yuán jiǔ jiǔ nián xià，

公元九九年） 夏，

sì yuè，

四月，

bǐng yín，

丙寅，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dì yīn cháo huì，

帝因朝会，

zhào jiàn zhū rú，

召见诸儒，

shǐ zhōng dài fū lǔ pī yǔ shì zhōng jiǎ kuí shàng shū lìng huáng xiāng děng xiāng nán shù shì，

使中大夫鲁丕与侍中贾逵、尚书令黄香等相难数事，

dì shàn pī shuō，

帝善丕说，

bà cháo，

罢朝，

tè cì yì guān。

特赐衣冠。

pī yīn shàng shū yuē chén wén shuō jīng zhě，

丕因上疏曰：“臣闻说经者，

chuán xiān shī zhī yán，

传先师之言，

fēi cóng jǐ chū，

非从己出，

bù dé xiāng ràng xiāng ràng zé dào bù míng，

不得相让；相让则道不明，

ruò guī jǔ quán héng zhī bù kě wǎng yě。

若规矩权衡之不可枉也。

nán zhě bì míng qí jù，

难者必明其据，

shuō zhě wù lì qí yì，

说者务立其义，

fú huá wú yòng zhī yán，

浮华无用之言，

bù chén yú qián，

不陈于前，

gù jīng sī bù láo ér dào shù yù zhāng。

故精思不劳而道术愈章。

fǎ yì zhě gè lìng zì shuō shī fǎ，

法异者各令自说师法，

bó guān qí yì，

博观其义，

wú lìng chú ráo yǐ yán dé zuì，

无令刍荛以言得罪，

yōu yuǎn dú yǒu yí shī yě。

幽远独有遗失也。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shí èr nián gēng zǐ，

”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二年（庚子，

gōng yuán yī líng líng nián xià，

公元一零零年） 夏，

sì yuè，

四月，

wù chén，

戊辰，

zǐ guī shān bēng。

秭归山崩。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xīn hài shuò，

辛亥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jiǔ yuè，

九月，

wù wǔ，

戊午，

tài wèi zhāng pú miǎn。

太尉张酺免。

bǐng yín，

丙寅，

yǐ dà sī nóng zhāng yǔ wèi tài wèi。

以大司农张禹为太尉。

shāo dāng qiāng háo mí táng jì rù cháo。

烧当羌豪迷唐既入朝。

qí yú zhǒng rén bù mǎn èr qiān，

其馀种人不满二千，

jī jiǒng bù lì，

饥窘不立，

rù jū jīn chéng。

入居金城。

dì lìng mí táng jiāng qí zhǒng rén hái dà xiǎo yú gǔ mí táng yǐ hàn zuò hé qiáo，

帝令迷唐将其种人还大、小榆谷；迷唐以汉作河桥，

bīng lái wú cháng，

兵来无常，

gù dì bù kě fù jū，

故地不可复居，

cí yǐ zhǒng rén jī è，

辞以种人饥饿，

bù kěn yuǎn chū。

不肯远出。

hù qiāng xiào wèi wú zhǐ děng duō cì mí táng jīn bó，

护羌校尉吴祉等多赐迷唐金帛，

lìng dí gǔ shì chù。

令籴谷市畜。

cù shǐ chū sài，

促使出塞，

zhǒng rén gèng huái cāi jīng。

种人更怀猜惊。

shì suì，

是岁，

mí táng fù pàn，

迷唐复叛，

xié jiāng huáng zhōng zhū hú kòu chāo ér qù，

胁将湟中诸胡寇钞而去，

wáng xìn gěng tán wú zhǐ jiē zuò zhēng。

王信、耿谭、吴祉皆坐征。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shí sān nián xīn chǒu，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三年（辛丑，

gōng yuán yī líng yī nián qiū，

公元一零一年） 秋，

bā yuè，

八月，

jǐ hài，

己亥，

běi gōng shèng zhuàn mén gé huǒ。

北宫盛馔门阁火。

mí táng fù huán cì zhī hé qū，

迷唐复还赐支河曲，

jiāng bīng xiàng sāi。

将兵向塞。

hù qiāng xiào wèi zhōu wěi yǔ jīn chéng tài shǒu hóu bà jí zhū jùn bīng shǔ guó qiāng hú hé sān wàn rén chū sài zhì yǔn chuān。

护羌校尉周鲔与金城太守侯霸及诸郡兵、属国羌、胡合三万人出塞至允川。

hóu bà jī pò mí táng，

侯霸击破迷唐，

zhǒng rén wǎ jiě，

种人瓦解，

jiàng zhě liù qiān yú kǒu，

降者六千馀口，

fēn xǐ hàn yáng ān dìng lǒng xī。

分徙汉阳、安定、陇西。

mí táng suì ruò，

迷唐遂弱，

yuǎn yú cì zhī hé shǒu，

远逾赐支河首，

yī fā qiāng jū。

依发羌居。

jiǔ zhī，

久之，

bìng sǐ，

病死，

qí zi lái jiàng，

其子来降，

hù bù mǎn shù shí。

户不满数十。

jīng zhōu yǔ shuǐ。

荆州雨水。

dōng，

冬，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bǐng chén，

丙辰，

zhào yuē yōu bìng liáng zhōu hù kǒu lǜ shǎo，

诏曰：“幽、并、凉州户口率少，

biān yì zhòng jù，

边役众剧，

shù xiū liáng lì jìn shì lù xiá。

束脩良吏进仕路狭。

fǔ jiē yí dí，

抚接夷狄，

yǐ rén wéi běn，

以人为本，

qí lìng yuán biān jùn kǒu shí wàn yǐ shàng，

其令缘边郡口十万以上，

suì jǔ xiào lián yī rén，

岁举孝廉一人，

bù mǎn shí wàn，

不满十万，

èr suì jǔ yī rén，

二岁举一人，

wǔ wàn yǐ xià，

五万以下，

sān suì jǔ yī rén。

三岁举一人。

xiān bēi kòu yòu běi píng，

”鲜卑寇右北平，

suì rù yú yáng，

遂入渔阳，

yú yáng tài shǒu jī pò zhī。

渔阳太守击破之。

wù chén，

戊辰，

sī tú lǚ gài yǐ lǎo bìng zhì shì。

司徒吕盖以老病致仕。

wū mán xǔ shèng yǐ jùn shōu shuì bù jūn，

巫蛮许圣以郡收税不均，

yuàn hèn，

怨恨，

suì fǎn xīn mǎo，

遂反；辛卯，

kòu nán jùn。

寇南郡。

xiào hé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shí sì nián rén yín，

孝和皇帝下永元十四年（壬寅，

gōng yuán yī líng èr nián chūn，

公元一零二年） 春，

ān dìng jiàng qiāng shāo hé zhǒng fǎn，

安定降羌烧何种反，

jùn bīng jī miè zhī。

郡兵击灭之。

shí xī hǎi jí dà xiǎo yú gǔ zuǒ yòu wú fù qiāng kòu，

时西海及大、小榆谷左右无复羌寇，

shù mí xiāng cáo fèng shàng yán zì jiàn wǔ yǐ lái，

隃麋相曹凤上言：“自建武以来，

xī qiāng fàn fǎ zhě，

西羌犯法者，

cháng cóng shāo dāng zhǒng qǐ，

常从烧当种起，

suǒ yǐ rán zhě，

所以然者，

yǐ qí jū dà xiǎo yú gǔ，

以其居大、小榆谷，

tǔ dì féi měi，

土地肥美，

yǒu xī hǎi yú yán zhī lì，

有西海鱼盐之利，

zǔ dà hé yǐ wéi gù。

阻大河以为固。

yòu，

又，

jìn sāi nèi zhū zhǒng，

近塞内诸种，

yì yǐ wéi fēi，

易以为非，

nán yǐ gōng fá，

难以攻伐，

gù néng qiáng dà，

故能强大，

cháng xióng zhū zhǒng，

常雄诸种，

shì qí quán yǒng，

恃其权勇，

zhāo yòu qiāng hú。

招诱羌、胡。

jīn zhě shuāi kùn，

今者衰困，

dǎng yuán huài jǔ，

党援坏沮，

wáng táo qī cuàn，

亡逃栖窜，

yuǎn yī fā qiāng。

远依发羌。

chén yú yǐ wéi yí jí cǐ shí jiàn fù xī hǎi jùn xiàn，

臣愚以为宜及此时建复西海郡县，

guī gù èr yú，

规固二榆，

guǎng shè tún tián，

广设屯田，

gé sāi qiāng hú jiāo guān zhī lù，

隔塞羌、胡交关之路，

è jué kuáng jiǎo kuī yù zhī yuán。

遏绝狂狡窥欲之源。

yòu zhí gǔ fù biān，

又殖谷富边，

shěng wěi shū zhī yì，

省委输之役，

guó jiā kě yǐ wú xī fāng zhī yōu。

国家可以无西方之忧。

shàng cóng zhī，

”上从之，

shàn xiū gù xī hǎi jùn，

缮修故西海郡，

xǐ jīn chéng xī bù dū wèi yǐ shù zhī，

徙金城西部都尉以戍之，

bài fèng wèi jīn chéng xī bù dū wèi，

拜凤为金城西部都尉，

tún lóng qí。

屯龙耆。

hòu zēng guǎng tún tián，

后增广屯田，

liè tún jiā hé，

列屯夹河，

hé sān shí sì bù。

合三十四部。

qí gōng chuí lì，

其功垂立，

huì yǒng chū zhōng zhū qiāng pàn，

会永初中诸羌叛，

nǎi bà。

乃罢。

sān yuè，

三月，

wù chén，

戊辰，

lín bì yōng xiǎng shè，

临辟雍飨射，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qiǎn shǐ zhě dū jīng zhōu bīng wàn yú rén，

遣使者督荆州兵万馀人，

fēn dào tǎo wū mán xǔ shèng děng，

分道讨巫蛮许圣等，

dà pò zhī。

大破之。

shèng děng qǐ xiáng，

圣等乞降，

xī xǐ zhì jiāng xià。

悉徙置江夏。

yīn huáng hòu duō dù jì，

阴皇后多妒忌，

chǒng yù jìn shuāi，

宠遇浸衰，

shù huái huì hèn。

数怀恚恨。

hòu wài zǔ mǔ dèng zhū，

后外祖母邓硃，

chū rù gōng yè，

出入宫掖，

yǒu yán hòu yǔ zhū gòng xié wū gǔ dào zhě dì shǐ zhōng cháng shì zhāng shèn yǔ shàng shū chén bāo àn zhī，

有言后与硃共挟巫蛊道者；帝使中常侍张慎与尚书陈褒案之，

hé yǐ dà nì wú dào，

劾以大逆无道，

zhū èr zi fèng yì，

硃二子奉、毅，

hòu dì fǔ jiē kǎo sǐ yù zhōng。

后弟辅皆考死狱中。

liù yuè，

六月，

xīn mǎo，

辛卯，

hòu zuò fèi，

后坐废，

qiān yú tóng gōng，

迁于桐宫，

yǐ yōu sǐ。

以忧死。

fù tè jìn gāng zì shā，

父特进纲自杀，

hòu dì yì chǎng jí zhū jiā shǔ xǐ rì nán bǐ jǐng。

后弟轶、敞及硃家属徙日南比景。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rén zǐ，

壬子，

cháng shān shāng wáng cè hōng，

常山殇王侧薨，

wú zi，

无子，

lì qí xiōng fáng zi hóu zhāng wèi cháng shān wáng。

立其兄防子侯章为常山王。

sān zhōu dà shuǐ。

三州大水。

bān chāo jiǔ zài jué yù，

班超久在绝域，

nián lǎo sī tǔ，

年老思土，

shàng shū

资治通鑑 · 卷四十八 · 汉纪四十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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