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四十七 · 汉纪三十九】
起旃蒙作噩，尽重光单阏，凡七年。
肃宗孝章皇帝下元和二年（乙酉，公元八五年）
春，正月，乙酉，诏曰：“令云：‘民有产子者，复勿算三岁。’今诸怀妊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岁。著以为令！”又诏三公曰：“夫欲吏矫饰外貌，似是而非，朕甚餍之，甚苦之！安静之吏，悃愊无华，日计不足，月计有余。如襄城令刘方，吏民同声谓之不烦，虽未有它异，斯亦殆近之矣！夫以苛为察，以刻为明，以轻为德，以重为威，四者或兴，则下有怨心。吾诏书数下，冠盖接道，而吏不加治，民或失职，其咎安在？勉思旧令，称朕意焉！”
北匈奴大人车利涿兵等亡来入塞，凡七十三辈。时北虏衰耗，党众离畔，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后，鲜卑击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复自立，乃远引而去。
《太初历》施行百馀年，历稍后天。上命治历编、本梵等综校其状，作《四分历》；二月，甲寅，始施行之。帝之为太子也，受《尚书》于东郡太守汝南张酺。丙辰，帝东巡，幸东郡，引酺及门生并郡县掾史并会庭中。帝先备弟子之仪，使酺讲《尚书》一篇，然后修君臣之礼；赏赐殊特，莫不沾洽。行过任城，幸郑均舍，赐尚书禄以终其身，时人号为“白衣尚书”。
乙丑，帝耕于定陶。辛未，幸泰山，柴告岱宗；进幸奉高。壬申，宗祀五帝于汶上明堂；丙子，赦天下。戊寅，进幸济南。三月，己丑，幸鲁，庚寅，祠孔子于阙里，及七十二弟子，作六代之乐，大会孔氏男子二十以上者六十二人。帝谓孔僖曰：“今日之会，宁于卿宗有光荣乎？”对曰：“臣闻明王圣主，莫不尊师贵道。今陛下亲屈万乘，辱临敝里，此乃崇礼先师，增辉圣德；至于光荣，非所敢承。”帝大笑曰：“非圣者子孙焉有斯言乎！”拜僖郎中。
壬辰，帝幸东平，追念献王，谓其诸子曰：“思其人，至其乡；其处在，其人亡。”因泣下沾襟。遂幸献王陵，祠以太牢，亲拜祠坐，哭泣尽哀。献王之归国也，骠骑府吏丁牧、周栩以王爱贤下士，不忍去之，遂为王家大夫数十年，事祖及孙。帝闻之，皆引见，既愍其淹滞，且欲扬献王德美，即皆擢为议郎。乙未，幸东阿，北登太行山，至天井关。夏，四月，乙卯，还宫。庚申，假于祖祢。
五月，徙江陵王恭为六安王。
秋，七月，庚子，诏曰：“《春秋》重三正，慎三微。其定律无以十一月、十二月报囚，止用冬初十月而已。”
冬，南单于遣兵与北虏温禺犊王战于涿邪山，斩获而还。武威太守孟云上言：“北虏以前既和亲，而南部复往抄掠，北单于谓汉欺之，谋欲犯塞，谓宜还南所掠生口以慰安其意。”诏百官议于朝堂。太尉郑弘、司空第五伦以为不可许，司徒桓虞及太仆袁安以为当与之。弘因大言激厉虞曰：“诸言当还生口者，皆为不忠！”虞延叱之，伦及大鸿胪韦彪各作色变容。司隶校尉举奏弘等，弘等皆上印绶谢。诏报曰：“久议沉滞，各有所志，盖事以议从，策由众定，訚訚衎衎，得礼之容，寝嘿抑心，更非朝廷之福。君何尤而深谢！其各冠覆！”帝乃下诏曰：“江海所以能长百川者，以其下之也。少加屈下，尚何足病！况今与匈奴君臣分定，辞顺约明，贡献累至，岂宜违信，自受其曲！其敕度辽及领中郎将庞奋，倍雇南部所得生口以还北虏；其南部斩首获生，计功受赏，如常科。”
肃宗孝章皇帝下元和三年（丙戌，公元八六年）
春，正月，丙申，帝北巡，辛丑，耕于怀；二月，乙丑，敕侍御史、司空曰：“方春所过，无得有所伐杀，车可以引避，引避之：騑马可辍解，辍解之。”戊辰，进幸中山，出长城；癸酉，还，幸元氏；三月，己卯，进幸赵；辛卯，还宫。太尉郑弘数陈侍中窦宪权势太盛，言甚苦切，宪疾之。会弘奏宪党尚书张林、雒阳令杨光在官贪残。书奏，吏与光故旧，因以告之，光报宪。宪奏弘大臣，漏泄密事，帝诘让弘。夏，四月，丙寅，收弘印缓。弘自诣延尉，诏敕出之，因乞骸骨归，未许。病笃，上书陈谢曰：“窦宪奸恶，贯天达地，海内疑惑，贤愚疾恶，谓‘宪何术以迷主上！近日王氏之祸，昞然可见。’陛下处天子之尊，保万世之祚，而信谗佞之臣，不计存亡之机；臣虽命在晷刻，死不忘忠，愿陛下诛四凶之罪，以厌人鬼愤结之望！”帝省章，遣医视弘病，比至，已薨。
以大司农宋由为太尉。
司空第五伦以老病乞身，五月，丙子，赐策罢，以二千石俸终其身。伦奉公尽节，言事无所依违。性质悫，少文采，在位以贞白称。或问伦曰：“公有私乎？”对曰：“昔人有与吾千里马者，吾虽不受，每三公有所选举，心不能忘，而亦终不用也。若是者，岂可谓无私乎！”
以太仆袁安为司空。
烧当羌迷吾复与弟号吾及诸种反。号吾先轻入，寇陇西界，督烽掾李章追之，生得号吾，将诣郡。号吾曰：“独杀我，无损于羌；诚得生归，必悉罢兵，不复犯塞。”陇西太守张纡放遣之，羌即为解散，各归故地。迷吾退居河北归义城。
疏勒王忠从康居王借兵，还据损中，遣使诈降于班超，超知其奸而伪许之。忠从轻骑诣超，超斩之，因击破其众，南道遂通。
楚许太后薨。诏改葬楚王英，追爵谥曰楚厉侯。
帝以颍川郭躬为廷尉。决狱断刑，多依矜恕，条诸重文可从轻者四十一，奏之，事皆施行。
博士鲁国曹褒上疏，以为“宜定文制，著成汉礼”，太常巢堪以为“一世大典，非褒所定，不可许。”帝知诸儒拘挛，难与图始，朝廷礼宪，宜以时立，乃拜褒侍中。玄武司马班固以为“宜广集诸儒，共议得失。”帝曰：“谚言：‘作舍道边，三年不成。’会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异，笔不得下，昔尧作《大章》，一夔足矣。”
肃宗孝章皇帝下章和元年（丁亥，公元八七年）
春，正月，帝召褒，授以叔孙通《汉仪》十二篇曰：“此制散略，多不合经，今宜依礼条正，使可施行。”
护羌校尉傅育欲伐烧当羌，为其新降，不欲出兵，乃募人斗诸羌、胡；羌、胡不肯，遂复叛出塞，更依迷吾。育请发诸郡兵数万人共击羌。未及会，三月，育独进军。迷吾闻之，徙庐落去。育遣精骑三千穷追之，夜，至三兜谷，不设备，迷吾袭击，大破之，杀育及吏士八百八十人。及诸郡兵到，羌遂引去。诏以陇西太守张纡为校尉，将万人屯临羌。
夏，六月，戊辰，司徒桓虞免。癸卯，以司空袁安为司徒，光禄勋任隗为司空。隗，光之子也。
齐王晃及弟利侯刚，与母太姬更相诬告。秋，七月，癸卯，诏贬晃爵为芜湖侯，削刚户三千，收太姫玺绶。
壬子，淮阳顷王昞薨。
鲜卑入左地，击北匈奴，大破之，斩优留单于而还。
羌豪迷吾复与诸种寇金城塞，张纡遣从事河内司马防与战于木乘谷。迷吾兵败走，因译使欲降，纡纳之。迷吾将人众诣临羌，纡设兵大会，施毒酒中，伏兵杀其酋豪八百馀人，斩迷吾头以祭傅育冢，复放兵击其馀众，斩获数千人。迷吾子迷唐，与诸种解仇，结婚交质，据大、小榆谷以叛，种众炽盛，张纡不能制。
壬戌，诏以瑞物仍集，改元章和。是时，京师四方屡有嘉瑞，前后数百千，言事者咸以为美。而太尉掾平陵何敞独恶之，谓宋由、袁安曰：“夫瑞应依德而至，灾异缘政而生。今异乌翔于殿屋，怪草生于庭际，不可不察！”由、安惧不敢答。
八月，癸酉，帝南巡。戊子，幸梁；乙未晦，幸沛。
日有食之。
九月，庚子，帝幸彭城。辛亥，幸寿春；复封阜陵侯延为阜陵王。己未，幸汝阴。冬，十月，丙子，还宫。
北匈奴大乱，屈兰储等五十八部、口二十八万诣云中、五原、朔方、北地降。
曹褒依准旧典，杂以《五经》、《谶记》之文，撰次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凡百五十篇，奏之。帝以众论难一，故但纳之，不复令有司平奏。
是岁，班超发于窴诸国兵共二万五千人击莎车，龟兹王发温宿、姑墨、尉头兵合五万人救之。超召将校乃于窴王议曰：“今兵少不敌，其计莫若各散去。于窴从是而东，长史亦于此西归，可须夜鼓声而发。”阴缓所得生口。龟兹王闻之，大喜，自以万骑于西界遮超，温宿王将八千骑于东界徼于窴。超知二虏已出，密召诸部勒兵。鸡鸣，驰赴莎车营。胡大惊乱，奔走，追斩五千馀级；莎车遂降，龟兹等因各退散。自是威震西域。
肃宗孝章皇帝下章和二年（戊子，公元八八年）
春，正月，济南王康、阜陵王延、中山王焉来朝。上性宽仁，笃于亲亲，故叔父济南、中山二王，每数入朝，特加恩宠，及诸昆弟并留京师，不遣就国。又赏赐群臣，过于制度，仓帑为虚。何敞奏记宋由曰：“比年水旱，民不收获。凉州缘边，家被凶害；中州内郡，公私屈竭。此实损膳节用之时，国恩覆载，赏赉过度，但闻腊赐，自郎官以上，公卿、王侯以下，至于空竭帑藏，损耗国资。寻公家之用，皆百姓之力。明君赐赉，宜有品制；忠臣受赏，亦应有度。是以夏禹玄圭，周公束帛。今明公位尊任重，责深负大，上当匡正纲纪，下当济安元元，岂但空空无违而已哉！宜先正己以率群下，还所得赐，因陈得失，奏王侯就国，除苑囿之禁，节省浮费，赈恤穷孤，则恩泽下畅，黎庶悦豫矣。”由不能用。尚书南阳宋意上疏曰：“陛下至孝烝烝，恩家隆深，礼宠诸王，同之家人，车入殿门，即席不拜，分甘损膳，赏赐优渥。康、焉幸以支庶，享食大国，陛下恩宠逾制，礼敬过度。《春秋》之义，诸父、昆弟，无所不臣，所以尊尊卑卑，强干弱枝者也。陛下德业隆盛，当为万世典法，不宜以私恩损上下之序，失君臣之正。又西平王羡等六王，皆妻子成家，官属备具，当早就蕃国，为子孙基址；而室第相望，久磐京邑，骄奢僭拟，宠禄隆过。宜割情不忍，以义断恩，发遣康、焉，各归蕃国，令羡等速就便时，以塞众望。”帝未及遣。
壬辰，帝崩于章德前殿，年三十一。遣诏：“无起寝庙，一如先帝法制。”
范晔论曰：魏文帝称明帝察察，章帝长者。章帝素知人，厌明帝苛切，事从宽厚；奉承明德太后，尽心孝道；平徭简赋，而民赖其庆；又体之以忠恕，文之以礼乐。谓之长者，不亦宜乎！
太子即位，年十岁，尊皇后曰皇太后。
三月，丁酉，用遗诏徙西平王羡为陈王，六安王恭为彭城王。
癸卯，葬孝章皇帝于敬陵。
太后临朝，窦宪以侍中内干机密，出宣诰命；弟笃为虎贲中郎将，笃弟景、寰并为中常侍，兄弟皆在亲要之地。宪客崔骃以书戒宪曰：“《传》曰：‘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慠。’生富贵而能不骄慠者，未之有也。今宠禄初隆，百僚观行，岂可不庶几夙夜，以永终誉乎！昔冯野王以外戚居位，称为贤臣；近阴卫尉克己复礼，终受多福。外戚所以获讥于时，垂愆于后者，盖在满而不挹，位有馀而仁不足也。汉兴以后，迄于哀、平，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书》曰：‘鉴于有殷，’可不慎哉！”
庚戌，皇太后诏：“以故太尉邓彪为太傅，赐爵关内侯，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听。”窦宪以彪有义让，先帝所敬，而仁厚委随，故尊崇之。其所施为，辄外令彪奏，内白太后，事无不从。彪在位，修身而已，不能有所匡正。宪性果急，睚眦之怨，莫不报复。永平时，谒者韩纡考劾宪父勋狱，宪遂令客斩纡子，以首祭勋冢。
癸亥，陈王羡、彭城王恭、乐成王党、下邳王衍、梁王畅始就国。
夏，四月，戊寅，以遗诏罢郡国盐铁之禁，纵民煮铸。
五月，京师旱。
北匈奴饥乱，降南部者岁数千人。秋，七月，南单于上言：“宜及北虏分争，出兵讨伐，破北成南，并为一国，令汉家长无北念。臣等生长汉地，开口仰食，岁时赏赐，动辄亿万，虽垂拱安枕，惭无报效之义，愿发国中及诸部故胡新降精兵，分道并出，期十二月同会虏地。臣兵众单少，不足以防内外，愿遣执金吾耿秉、度辽将军邓鸿及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太守并力而北。冀因圣帝威神，一举平定。臣国成败，要在今年，已敕诸部严兵马，唯裁哀省察！”太后以示耿秉。秉上言：“昔武帝单极天下，欲臣虏匈奴，未遇天时，事遂无成。今幸遭天授，北虏分争，以夷伐夷，国家之利，宜可听许。”秉因自陈受恩，分当出命效用。太后议欲从之。尚书宋意上书曰：“夫戎狄简贱礼义，无有上下，强者为雄，弱即屈服。自汉兴以来，征伐数矣。其所克获，曾不补害。光武皇帝躬服金革之难，深昭天地之明，故因其来降，羁縻畜养，边民得生，劳役休息，于兹四十馀年矣。今鲜卑奉顺，斩获万数，中国坐享大功，而百姓不知其劳。汉兴功烈，于斯为盛。所以然者，夷虏相攻，无损汉兵者也。臣察鲜卑侵伐匈奴，正是利其抄掠；及归功圣朝，实由贪得重赏。今若听南虏还都北庭，则不得不禁制鲜卑。鲜卑外失暴掠之愿，内无功劳之赏，豺狼贪婪，必为边患。今北虏西遁，请求和亲，宜因其归附，以为外扞，巍巍之业，无以过此。若引兵费赋，以顺南虏，则坐失上略，去安即危矣。诚不可许。”
会齐殇王子都乡侯畅来吊国忧，太后数召见之，窦宪惧畅分宫省之权，遣客刺杀畅于屯卫之中，而归罪于畅弟利侯刚，乃使侍御史与青州刺史杂考刚等。尚书颍川韩稜以为“贼在京师，不宜舍近问远，恐为奸臣所笑。”太后怒，以切责稜，稜固执其议。何敞说宋由曰：“畅宗室肺府，茅土籓臣，来吊大忧，上书须报，亲在武卫，致此残酷。奉宪之吏，莫适讨捕，踪迹不显，主名不立。敞备数股肱，职典贼曹，欲亲至发所，以纠其变。而二府执事以为故事：三公不与贼盗。公纵奸慝，莫以为咎。敞请独奏案之。”由乃许焉。二府闻敞行，皆遣主者随之。于是推举，具得事实。太后怒，闭宪于内宫。宪惧诛，因自求击匈奴以赎死。冬，十月，乙亥，以宪为车骑将军，伐北匈奴，以执金吾耿秉为副。发北军五校、黎阳、雍营、缘边十二郡骑士及羌、胡兵出塞。
公卿举故张掖太守邓训代张纡为护羌校尉。迷唐率兵万骑来至塞下，未敢攻训，先欲胁小月氏胡。训拥卫小月氏胡，令不得战。议者咸以羌、胡相攻，县官之利，不宜禁护。训曰：“张纡失信，众羌大动，凉州吏民，命县丝发。原诸胡所以难得意者，皆恩信不厚耳。今因其追急，以德怀之，庶能有用。”遂令开城及所居园门，悉驱群胡妻子内之，严兵守卫。羌掠无所得，又不敢逼诸胡，因即解去。由是湟中诸胡皆言：“汉家常欲斗我曹；今邓使君待我以恩信，开门内我妻子，乃是得父母也！”咸欢喜叩头曰：“唯使君所命！”训遂抚养教谕，小大莫不感悦。于是赏赂诸羌种，使相招诱，迷唐叔父号吾将其种人八百户来降。训因发湟中秦、胡、羌兵四千人出塞，掩击迷唐于写谷，破之，迷唐乃去大、小榆，居颇岩谷，众悉离散。
汉孝和皇帝上
肃宗孝章皇帝下永元元年（己丑，公元八九年）
春，迷唐欲复归故地。邓训发湟中六千人，令长史任尚将之，缝革为船，置于箄上以渡河，掩击迷唐，大破之，斩首前后一千八百馀级，获生口二千人，马牛羊三万馀头，一种殆尽。迷唐收其馀众西徙千馀里，诸附落小种皆畔之。烧当豪帅东号稽颡归死，馀皆款塞纳质。于是训绥接归附，威信大行，遂罢屯兵，各令归郡，唯置弛刑徒二千馀人，分以屯田、修理坞壁而已。
窦宪将征匈奴，三公、九卿诣朝堂上书谏，以为：“匈奴不犯边塞，而无故劳师远涉，损费国用，徼功万里，非社稷之计。”书连上，辄寝，宋由惧，遂不敢复署议，而诸卿稍自引止。唯袁安、任隗守正不移，至免冠朝堂固争，前后且十上，众皆为之危惧，安、隗正色自若。侍御史鲁恭上疏曰：“国家新遭大忧，陛下方在谅阴，百姓阙然，三时不闻警跸之音，莫不怀思皇皇，若有求而不得。今乃以盛春之月兴发军役，扰动天下，以事戎夷，诚非所以垂恩中国，改元正时，由内及外也。万民者，天之所生；天爱其所生，犹父母爱其子，一物有不得其所，则正气为之舛错，况于人乎！故爱民者必有天报。夫戎狄者，四方之异气，与鸟兽无别；若杂居中国，则错乱天气，污辱善人，是以圣王之制，羁縻不绝而已。今匈奴为鲜卑所破，远藏于史侯河西，去塞数千里，而欲乘其虚耗，利其微弱，是非义之所出也。今始征发，而大司农调度不足，上下相迫，民间之急，亦已甚矣。群僚百姓咸曰不可，陛下独奈何以一人之计，弃万人之命，不恤其言乎！上观天心，下察人志，足以知事之得失。臣恐中国不为中国，岂徒匈奴而已哉！”尚书令韩稜、骑都尉硃晖、议郎京兆乐恢，皆上疏谏，太后不听。又诏使者为宪弟笃、景并起邸第，劳役百姓。侍御史何敞上疏曰：“臣闻匈奴之为桀逆久矣，平城之围，慢书之耻，此二辱者，臣子所谓捐躯而必死，高祖、吕后忍怒还忿，舍而不诛。今匈奴无逆节之罪，汉朝无可惭之耻，而盛春东作，兴动大役，元元怨恨，咸怀不悦。又猥复为卫尉笃、奉车都尉景缮修馆第，弥街绝里。笃、景亲近贵臣，当为百僚表仪。今众军在道，朝廷焦脣，百姓愁苦，县官无用，而遽起大第，崇饰玩好，非所以垂令德、示无穷也。宜且罢工匠，专忧北边，恤民之困。”书奏，不省。
窦宪尝使门生赍书诣尚书仆射郅寿，有所请托，寿即送诏狱，前后上书，陈宪骄恣，引王莽以诫国家；又因朝会，刺讥宪等以伐匈奴、起第宅事，厉音正色，辞旨甚切。宪怒，陷寿以买公田、诽谤，下吏，当诛，何敝上疏曰：“寿机密近臣，匡救为职，若怀默不言，其罪当诛。今寿违众正议以安宗庙，岂其私邪！臣所以触死瞽言，非为寿也。忠臣尽节，以死为归；臣虽不知寿，度其甘心安之。诚不欲圣朝行诽谤之诛，以伤晏晏之化，杜塞忠直，垂讥无穷。臣敞谬与机密，言所不宜，罪名明白，当填牢狱，先寿僵仆，万死有馀。”书奏，寿得减死论，徙合浦，未行，自杀。寿，恽之子也。
夏，六月，窦宪、耿秉出朔方鸡鹿塞，南单于出满夷谷，度辽将军邓鸿出固阳塞，皆会涿邪山。宪分遣副校尉阎盘、司马耿夔、耿谭将南匈奴精骑万馀，与北单于战于稽洛山，大破之，单于遁走。追击诸部，遂临私渠北鞮海，斩名王以下万三千级，获生口甚众，杂畜百馀万头，诸裨小王率众降者，前后八十一部二十馀万人。宪、秉出塞三千馀里，登燕然山，命中护军班固刻石勒功，纪汉威德而还。遣军司马吴汜、梁讽奉金帛遗北单于，时虏中乖乱，汜、讽及单于于西海上，宣国威信，以诏致赐，单于稽首拜受。讽因说令修呼韩邪故事，单于喜悦，即将其众与讽俱还；到私渠海，闻汉军已入塞，乃遣弟右温禺鞮王奉贡入侍，随讽诣阙。宪以单于不自身到，奏还其侍弟。
秋，七月，乙未，会稽山崩。
九月，庚申，以窦宪为大将军，中郎将刘尚为车骑将军，封宪武阳侯，食邑二万户；宪固辞封爵，诏许之。旧，大将军位在三公下，至是，诏宪位次太傅下、三公上；长史、司马秩中二千石。封耿秉为美阳侯。窦氏兄弟骄纵，而执金吾景尤甚，奴客缇骑强夺人财货，篡取罪人，妻略妇女。商贾闭塞，如避寇仇。又擅发缘边诸郡突骑有才力者，有司莫敢举奏，袁安劾景“擅发边兵，惊惑吏民；二千石不待符信而辄承景檄，当伏显诛。”又奏“司隶校尉河南尹阿附贵戚，不举劾，请免官案罪。”并寝不报。驸马都尉瑰，独好经书，节约自修。
尚书何敞上封事曰：“昔郑武姜之幸叔段，卫庄公之宠州吁，爱而不教，终至凶戾。由是观之，爱子若此，犹饥而食之以毒，适所以害之也。伏见大将军宪，始遭大忧，公卿比奏，欲令典干国事。宪深执谦退，固辞盛位，恳恳勤勤，言之深至，天下闻之，莫不悦喜。今逾年未几，大礼未终，卒然中改，兄弟专朝，宪秉三军之重，笃、景总宫卫之权，而虐用百姓，奢侈僭逼，诛戳无罪，肆心自快。今者论议讻讻，咸谓叔段、州吁复生于汉。臣观公卿怀持两端，不肯极言者，以为宪等若有匪懈之志，则已受吉甫褒申伯之功；如宪等陷于罪辜，则自取陈平、周勃顺吕后之权，终不以宪等吉凶为忧也！臣敞区区诚欲计策两安，绝其绵绵，塞其涓涓，上不欲令皇太后损文母之号、陛下有誓泉之讥，下使宪等得长保其福祐也。驸马都尉瑰，比请退身，愿抑家权，可与参谋，听顺其意，诚宗庙至计，窦氏之福！”时济南王康尊贵骄甚，宪乃白出敞为济南太傅。康有违失，敞辄谏争，康虽不能从，然素敬重敞，无所嫌牾焉。
冬，十月，庚子，阜陵质王延薨。
是岁，郡国九大水。
肃宗孝章皇帝下永元二年（庚寅，公元九零年）
春，正月，丁丑，赦天下。
二月，壬午，日有食之。
夏，五月，丙辰，封皇弟寿为济北王，开为河间王，淑为城阳王；绍封故淮南顷王子侧为常山王。
窦宪遣副校尉阎盘将二千馀骑掩击北匈奴之守伊吾者，复取其地。车师震慑，前、后王各遣子入侍。
月氏求尚公主，班超拒还其使，由是怨恨，遣其副王谢将兵七万攻超。超众少，皆大恐；超譬军士曰：“月氏兵虽多，然数千里逾葱岭来，非有运输，何足忧邪！但当收谷坚守，彼饥穷自降，不过数十日决矣！”谢遂前攻超，不下，又钞掠无所得。超度其粮将尽，必从龟兹求食，乃遣兵数百于东界要之。谢果遣骑赍金银珠玉以赂龟兹，超伏兵遮击，尽杀之，持其使首以示谢。谢大惊，即遣使请罪，愿得生归，超纵遣之。月氏由是大震，岁奉贡献。
初，北海哀王无后，肃宗以齐武王首创大业而后嗣废绝，心常愍之，遗诏令复齐、北海二国。丁卯，封芜湖侯无忌为齐王，北海敬王庶子威为北海王。
六月，辛卯，中山简王焉薨。焉，东海恭王之母弟，而窦太后，恭王之甥也；故加赙钱一亿，大为修冢茔，平夷吏民冢墓以千数，作者万馀人，凡征发摇动六州十八郡。
诏封窦宪为冠军侯，笃为郾侯，瑰为夏阳侯；宪独不受封。
秋，十月，乙卯，窦宪出屯凉州，以侍中邓叠行征西将军事为副。
北单于以汉还其侍弟，九月，复遣使款塞称臣，欲入朝见。冬十月，窦宪遣班固、梁讽迎之。会南单于复上书求灭北庭，于是遣左谷蠡王师子等将左右部八千骑出鸡鹿塞，中郎将耿谭遣从事将护之，袭击北单于。夜至，围之，北单于被创，仅而得免，获阏氏及男女五人，斩首八千级，生虏数千口。班固至私渠海而还。是时，南部党众益盛，邻户三万四千，胜兵五万。
肃宗孝章皇帝下永元三年（辛卯，公元九一年）
春，正月，甲子，帝用曹褒新礼，加元服；擢褒监羽林左骑。
窦宪以北匈奴微弱，欲遂灭之，二月，遣左校尉耿夔、司马任尚出居延塞，围北单于于金微山，大破之，获其母阏氏、名王以下五千馀级，北单于逃走，不知所在，出塞五千馀里而还，自汉出师所未尝至也。封夔为粟邑侯。
窦宪既立大功，威名益盛，以耿夔、任尚等为爪牙，邓叠、郭璜为心腹，班固、傅毅之徒典文章，刺史、守、令，多出其门，竞赋敛吏民，共为赂遗。司徒袁安、司空任隗举奏诸二千石并所连及，贬秩免官者四十馀人，窦氏大恨；但安、隗素行高，亦未有以害之。尚书仆射乐恢，刺举无所回避，宪等疾之。恢上疏曰：“陛下富于春秋，纂承大业，诸舅不宜干正王室，以示天下之私。方今之宜，上以义自割，下以谦自引，四舅可长保爵土之荣，皇太后永无惭负宗庙之忧，诚策之上者也。”书奏，不省。恢称疾乞骸骨，归长陵；宪风厉州郡，迫胁恢饮药死。于是朝臣震慑，望风承旨，无敢违者。袁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不喑呜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赖之。
冬，十月，癸未，上行幸长安，诏求萧、曹近亲宜为嗣者，绍其封邑。
诏窦宪与车驾会长安。宪至，尚书以下议欲拜之，伏称万岁，尚书韩稜正色曰：“夫上交不谄，下交不黩；礼无人臣称万岁之制！”议者皆惭而止。尚书左丞王龙私奏记、上牛酒于宪，稜举奏龙，论为城旦。
龟兹、姑墨、温宿诸国皆降。十二月，复置西域都护、骑都尉、戊己校尉官。以班超为都护，徐幹为长史。拜龟兹侍子白霸为龟兹王，遣司马姚光送之。超与光共胁龟兹，废其王尤利多而立白霸，使光将尤利多还诣京师。超居龟兹它乾城，徐幹屯疏勒，惟焉耆、危须、尉犁以前没都护，犹怀二心，其馀悉定。
庚辰，上至自长安。
初，北单于既亡，其弟右谷蠡王于除鞬自立为单于，将众数千人止蒲类海，遣使款塞。窦宪请遣使立于除鞬为单于，置中郎将领护，如南单于故事。事下公卿议，宋由等以为可许；袁安、任隗奏以为：“光武招怀南虏，非谓可永安内地，正以权时之算，可得扞御北狄故也。今朔漠既定，宜令南单于反其北庭，并领降众，无缘复更立于除鞬以增国费。”事奏，未以时定。安惧宪计遂行，乃独上封事曰：“南单于屯先父举众归德，自蒙恩以来四十馀年，三帝积累以遗陛下，陛下深宜遵述先志，成就其业，况屯首唱大谋，空尽北虏，辍而弗图，更立新降；以一朝之计，违三世之规，失信于所养，建立于无功。《论语》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行焉。’今若失信于一屯，则百蛮不敢复保誓矣。又，乌桓、鲜卑新杀北单于，凡人之情，咸畏仇雠，今立其弟，则二虏怀怨。且汉故事，供给南单于，费直岁一亿九十馀万，西域岁七千四百八十万；今北庭弥远，其费过倍，是乃空尽天下而非建策之要地。”诏下其议，安又与宪更相难折。宪险急负执，言辞骄讦，至诋毁安，称光武诛韩歆、戴涉故事，安终不移；然上竟从宪策。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七 · 汉纪三十九】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sì shí qī hàn jì sān shí jiǔ。
资治通鉴 · 卷四十七 · 汉纪三十九。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zhān méng zuò è，
起旃蒙作噩，
jǐn chóng guāng dān è，
尽重光单阏，
fán qī nián。
凡七年。
sù zōng xiào zhāng huáng dì xià yuán hé èr nián yǐ yǒu，
肃宗孝章皇帝下元和二年（乙酉，
gōng yuán bā wǔ nián chūn，
公元八五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yǐ yǒu，
乙酉，
zhào yuē lìng yún mín yǒu chǎn zǐ zhě，
诏曰：“令云：‘民有产子者，
fù wù suàn sān suì。
复勿算三岁。
jīn zhū huái rèn zhě，
’今诸怀妊者，
cì tāi yǎng gǔ rén sān hú，
赐胎养谷人三斛，
fù qí fū wù suàn yī suì。
复其夫勿算一岁。
zhe yǐ wéi lìng yòu zhào sān gōng yuē fū yù lì jiǎo shì wài mào，
著以为令！”又诏三公曰：“夫欲吏矫饰外貌，
sì shì ér fēi，
似是而非，
zhèn shén yàn zhī，
朕甚餍之，
shén kǔ zhī ān jìng zhī lì，
甚苦之！安静之吏，
kǔn bì wú huá，
悃愊无华，
rì jì bù zú，
日计不足，
yuè jì yǒu yú。
月计有余。
rú xiāng chéng lìng liú fāng，
如襄城令刘方，
lì mín tóng shēng wèi zhī bù fán，
吏民同声谓之不烦，
suī wèi yǒu tā yì，
虽未有它异，
sī yì dài jìn zhī yǐ fū yǐ kē wèi chá，
斯亦殆近之矣！夫以苛为察，
yǐ kè wèi míng，
以刻为明，
yǐ qīng wèi dé，
以轻为德，
yǐ zhòng wèi wēi，
以重为威，
sì zhě huò xìng，
四者或兴，
zé xià yǒu yuàn xīn。
则下有怨心。
wú zhào shū shù xià，
吾诏书数下，
guān gài jiē dào，
冠盖接道，
ér lì bù jiā zhì，
而吏不加治，
mín huò shī zhí，
民或失职，
qí jiù ān zài miǎn sī jiù lìng，
其咎安在？勉思旧令，
chēng zhèn yì yān běi xiōng nú dà rén chē lì zhuō bīng děng wáng lái rù sāi，
称朕意焉！” 北匈奴大人车利涿兵等亡来入塞，
fán qī shí sān bèi。
凡七十三辈。
shí běi lǔ shuāi hào，
时北虏衰耗，
dǎng zhòng lí pàn，
党众离畔，
nán bù gōng qí qián，
南部攻其前，
dīng líng kòu qí hòu，
丁零寇其后，
xiān bēi jī qí zuǒ，
鲜卑击其左，
xī yù qīn qí yòu，
西域侵其右，
bù fù zì lì，
不复自立，
nǎi yuǎn yǐn ér qù。
乃远引而去。
nán chán yú zhǎng sǐ，
南单于长死，
chán yú hàn zhī zǐ xuān lì，
单于汗之子宣立，
wèi yī tú yú lǘ dī chán yú。
为伊屠于闾鞮单于。
tài chū lì shī xíng bǎi yú nián，
《太初历》施行百馀年，
lì shāo hòu tiān。
历稍后天。
shàng mìng zhì lì biān běn fàn děng zōng xiào qí zhuàng，
上命治历编、本梵等综校其状，
zuò sì fēn lì èr yuè，
作《四分历》；二月，
jiǎ yín，
甲寅，
shǐ shī xíng zhī。
始施行之。
dì zhī wèi tài zǐ yě，
帝之为太子也，
shòu shàng shū yú dōng jùn tài shǒu rǔ nán zhāng pú。
受《尚书》于东郡太守汝南张酺。
bǐng chén，
丙辰，
dì dōng xún，
帝东巡，
xìng dōng jùn，
幸东郡，
yǐn pú jí mén shēng bìng jùn xiàn yuàn shǐ bìng huì tíng zhōng。
引酺及门生并郡县掾史并会庭中。
dì xiān bèi dì zǐ zhī yí，
帝先备弟子之仪，
shǐ pú jiǎng shàng shū yī piān，
使酺讲《尚书》一篇，
rán hòu xiū jūn chén zhī lǐ shǎng cì shū tè，
然后修君臣之礼；赏赐殊特，
mò bù zhān qià。
莫不沾洽。
xíng guò rèn chéng，
行过任城，
xìng zhèng jūn shě，
幸郑均舍，
cì shàng shū lù yǐ zhōng qí shēn，
赐尚书禄以终其身，
shí rén hào wèi bái yī shàng shū。
时人号为“白衣尚书”。
yǐ chǒu，
乙丑，
dì gēng yú dìng táo。
帝耕于定陶。
xīn wèi，
辛未，
xìng tài shān，
幸泰山，
chái gào dài zōng jìn xìng fèng gāo。
柴告岱宗；进幸奉高。
rén shēn，
壬申，
zōng sì wǔ dì yú wèn shàng míng táng bǐng zǐ，
宗祀五帝于汶上明堂；丙子，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wù yín，
戊寅，
jìn xìng jǐ nán。
进幸济南。
sān yuè，
三月，
jǐ chǒu，
己丑，
xìng lǔ，
幸鲁，
gēng yín，
庚寅，
cí kǒng zǐ yú quē lǐ，
祠孔子于阙里，
jí qī shí èr dì zǐ，
及七十二弟子，
zuò liù dài zhī lè，
作六代之乐，
dà huì kǒng shì nán zǐ èr shí yǐ shàng zhě liù shí èr rén。
大会孔氏男子二十以上者六十二人。
dì wèi kǒng xī yuē jīn rì zhī huì，
帝谓孔僖曰：“今日之会，
níng yú qīng zōng yǒu guāng róng hū duì yuē chén wén míng wáng shèng zhǔ，
宁于卿宗有光荣乎？”对曰：“臣闻明王圣主，
mò bù zūn shī guì dào。
莫不尊师贵道。
jīn bì xià qīn qū wàn shèng，
今陛下亲屈万乘，
rǔ lín bì lǐ，
辱临敝里，
cǐ nǎi chóng lǐ xiān shī，
此乃崇礼先师，
zēng huī shèng dé zhì yú guāng róng，
增辉圣德；至于光荣，
fēi suǒ gǎn chéng。
非所敢承。
dì dà xiào yuē fēi shèng zhě zǐ sūn yān yǒu sī yán hū bài xī láng zhōng。
”帝大笑曰：“非圣者子孙焉有斯言乎！”拜僖郎中。
rén chén，
壬辰，
dì xìng dōng píng，
帝幸东平，
zhuī niàn xiàn wáng，
追念献王，
wèi qí zhū zǐ yuē sī qí rén，
谓其诸子曰：“思其人，
zhì qí xiāng qí chǔ zài，
至其乡；其处在，
qí rén wáng。
其人亡。
yīn qì xià zhān jīn。
”因泣下沾襟。
suì xìng xiàn wáng líng，
遂幸献王陵，
cí yǐ tài láo，
祠以太牢，
qīn bài cí zuò，
亲拜祠坐，
kū qì jǐn āi。
哭泣尽哀。
xiàn wáng zhī guī guó yě，
献王之归国也，
piào qí fǔ lì dīng mù zhōu xǔ yǐ wáng ài xián xià shì，
骠骑府吏丁牧、周栩以王爱贤下士，
bù rěn qù zhī，
不忍去之，
suì wèi wáng jiā dài fū shù shí nián，
遂为王家大夫数十年，
shì zǔ jí sūn。
事祖及孙。
dì wén zhī，
帝闻之，
jiē yǐn jiàn，
皆引见，
jì mǐn qí yān zhì，
既愍其淹滞，
qiě yù yáng xiàn wáng dé měi，
且欲扬献王德美，
jí jiē zhuó wèi yì láng。
即皆擢为议郎。
yǐ wèi，
乙未，
xìng dōng ē，
幸东阿，
běi dēng tài háng shān，
北登太行山，
zhì tiān jǐng guān。
至天井关。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yǐ mǎo，
乙卯，
hái gōng。
还宫。
gēng shēn，
庚申，
jiǎ yú zǔ mí。
假于祖祢。
wǔ yuè，
五月，
xǐ jiāng líng wáng gōng wèi lù ān wáng。
徙江陵王恭为六安王。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gēng zǐ，
庚子，
zhào yuē chūn qiū zhòng sān zhèng，
诏曰：“《春秋》重三正，
shèn sān wēi。
慎三微。
qí dìng lǜ wú yǐ shí yī yuè shí èr yuè bào qiú，
其定律无以十一月、十二月报囚，
zhǐ yòng dōng chū shí yuè ér yǐ。
止用冬初十月而已。
dōng，
” 冬，
nán chán yú qiǎn bīng yǔ běi lǔ wēn yú dú wáng zhàn yú zhuō xié shān，
南单于遣兵与北虏温禺犊王战于涿邪山，
zhǎn huò ér hái。
斩获而还。
wǔ wēi tài shǒu mèng yún shàng yán běi lǔ yǐ qián jì hé qīn，
武威太守孟云上言：“北虏以前既和亲，
ér nán bù fù wǎng chāo lüè，
而南部复往抄掠，
běi chán yú wèi hàn qī zhī，
北单于谓汉欺之，
móu yù fàn sāi，
谋欲犯塞，
wèi yí hái nán suǒ lüè shēng kǒu yǐ wèi ān qí yì。
谓宜还南所掠生口以慰安其意。
zhào bǎi guān yì yú cháo táng。
”诏百官议于朝堂。
tài wèi zhèng hóng sī kōng dì wǔ lún yǐ wéi bù kě xǔ，
太尉郑弘、司空第五伦以为不可许，
sī tú huán yú jí tài pú yuán ān yǐ wéi dāng yǔ zhī。
司徒桓虞及太仆袁安以为当与之。
hóng yīn dà yán jī lì yú yuē zhū yán dāng hái shēng kǒu zhě，
弘因大言激厉虞曰：“诸言当还生口者，
jiē wèi bù zhōng yú yán chì zhī，
皆为不忠！”虞延叱之，
lún jí dà hóng lú wéi biāo gè zuò sè biàn róng。
伦及大鸿胪韦彪各作色变容。
sī lì xiào wèi jǔ zòu hóng děng，
司隶校尉举奏弘等，
hóng děng jiē shàng yìn shòu xiè。
弘等皆上印绶谢。
zhào bào yuē jiǔ yì chén zhì，
诏报曰：“久议沉滞，
gè yǒu suǒ zhì，
各有所志，
gài shì yǐ yì cóng，
盖事以议从，
cè yóu zhòng dìng，
策由众定，
yín yín kàn kàn，
訚訚衎衎，
dé lǐ zhī róng，
得礼之容，
qǐn hēi yì xīn，
寝嘿抑心，
gèng fēi cháo tíng zhī fú。
更非朝廷之福。
jūn hé yóu ér shēn xiè qí gè guān fù dì nǎi xià zhào yuē jiāng hǎi suǒ yǐ néng zhǎng bǎi chuān zhě，
君何尤而深谢！其各冠覆！”帝乃下诏曰：“江海所以能长百川者，
yǐ qí xià zhī yě。
以其下之也。
shǎo jiā qū xià，
少加屈下，
shàng hé zú bìng kuàng jīn yǔ xiōng nú jūn chén fēn dìng，
尚何足病！况今与匈奴君臣分定，
cí shùn yuē míng，
辞顺约明，
gòng xiàn lèi zhì，
贡献累至，
qǐ yí wéi xìn，
岂宜违信，
zì shòu qí qū qí chì dù liáo jí lǐng zhōng láng jiàng páng fèn，
自受其曲！其敕度辽及领中郎将庞奋，
bèi gù nán bù suǒ de shēng kǒu yǐ huán běi lǔ qí nán bù zhǎn shǒu huò shēng，
倍雇南部所得生口以还北虏；其南部斩首获生，
jì gōng shòu shǎng，
计功受赏，
rú cháng kē。
如常科。
sù zōng xiào zhāng huáng dì xià yuán hé sān nián bǐng xū，
” 肃宗孝章皇帝下元和三年（丙戌，
gōng yuán bā liù nián chūn，
公元八六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bǐng shēn，
丙申，
dì běi xún，
帝北巡，
xīn chǒu，
辛丑，
gēng yú huái èr yuè，
耕于怀；二月，
yǐ chǒu，
乙丑，
chì shì yù shǐ sī kōng yuē fāng chūn suǒ guò，
敕侍御史、司空曰：“方春所过，
wú de yǒu suǒ fá shā，
无得有所伐杀，
chē kě yǐ yǐn bì，
车可以引避，
yǐn bì zhī fēi mǎ kě chuò jiě，
引避之：騑马可辍解，
chuò jiě zhī。
辍解之。
wù chén，
”戊辰，
jìn xìng zhōng shān，
进幸中山，
chū cháng chéng guǐ yǒu，
出长城；癸酉，
hái，
还，
xìng yuán shì sān yuè，
幸元氏；三月，
jǐ mǎo，
己卯，
jìn xìng zhào xīn mǎo，
进幸赵；辛卯，
hái gōng。
还宫。
tài wèi zhèng hóng shù chén shì zhōng dòu xiàn quán shì tài shèng，
太尉郑弘数陈侍中窦宪权势太盛，
yán shén kǔ qiè，
言甚苦切，
xiàn jí zhī。
宪疾之。
huì hóng zòu xiàn dǎng shàng shū zhāng lín luò yáng lìng yáng guāng zài guān tān cán。
会弘奏宪党尚书张林、雒阳令杨光在官贪残。
shū zòu，
书奏，
lì yǔ guāng gù jiù，
吏与光故旧，
yīn yǐ gào zhī，
因以告之，
guāng bào xiàn。
光报宪。
xiàn zòu hóng dà chén，
宪奏弘大臣，
lòu xiè mì shì，
漏泄密事，
dì jí ràng hóng。
帝诘让弘。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bǐng yín，
丙寅，
shōu hóng yìn huǎn。
收弘印缓。
hóng zì yì yán wèi，
弘自诣延尉，
zhào chì chū zhī，
诏敕出之，
yīn qǐ hái gǔ guī，
因乞骸骨归，
wèi xǔ。
未许。
bìng dǔ，
病笃，
shàng shū chén xiè yuē dòu xiàn jiān è，
上书陈谢曰：“窦宪奸恶，
guàn tiān dá dì，
贯天达地，
hǎi nèi yí huò，
海内疑惑，
xián yú jí è，
贤愚疾恶，
wèi xiàn hé shù yǐ mí zhǔ shàng jìn rì wáng shì zhī huò，
谓‘宪何术以迷主上！近日王氏之祸，
bǐng rán kě jiàn。
昞然可见。
bì xià chǔ tiān zǐ zhī zūn，
’陛下处天子之尊，
bǎo wàn shì zhī zuò，
保万世之祚，
ér xìn chán nìng zhī chén，
而信谗佞之臣，
bù jì cún wáng zhī jī chén suī mìng zài guǐ kè，
不计存亡之机；臣虽命在晷刻，
sǐ bù wàng zhōng，
死不忘忠，
yuàn bì xià zhū sì xiōng zhī zuì，
愿陛下诛四凶之罪，
yǐ yàn rén guǐ fèn jié zhī wàng dì shěng zhāng，
以厌人鬼愤结之望！”帝省章，
qiǎn yī shì hóng bìng，
遣医视弘病，
bǐ zhì，
比至，
yǐ hōng。
已薨。
yǐ dà sī nóng sòng yóu wèi tài wèi。
以大司农宋由为太尉。
sī kōng dì wǔ lún yǐ lǎo bìng qǐ shēn，
司空第五伦以老病乞身，
wǔ yuè，
五月，
bǐng zǐ，
丙子，
cì cè bà，
赐策罢，
yǐ èr qiān dàn fèng zhōng qí shēn。
以二千石俸终其身。
lún fèng gōng jǐn jié，
伦奉公尽节，
yán shì wú suǒ yī wéi。
言事无所依违。
xìng zhì què，
性质悫，
shǎo wén cǎi，
少文采，
zài wèi yǐ zhēn bái chēng。
在位以贞白称。
huò wèn lún yuē gōng yǒu sī hū duì yuē xī rén yǒu yǔ wú qiān lǐ mǎ zhě，
或问伦曰：“公有私乎？”对曰：“昔人有与吾千里马者，
wú suī bù shòu，
吾虽不受，
měi sān gōng yǒu suǒ xuǎn jǔ，
每三公有所选举，
xīn bù néng wàng，
心不能忘，
ér yì zhōng bù yòng yě。
而亦终不用也。
ruò shì zhě，
若是者，
qǐ kě wèi wú sī hū yǐ tài pú yuán ān wèi sī kōng。
岂可谓无私乎！” 以太仆袁安为司空。
qiū，
秋，
bā yuè，
八月，
yǐ chǒu，
乙丑，
dì xìng ān yì，
帝幸安邑，
guān yán chí。
观盐池。
jiǔ yuè，
九月，
hái gōng。
还宫。
shāo dāng qiāng mí wú fù yǔ dì hào wú jí zhū zhǒng fǎn。
烧当羌迷吾复与弟号吾及诸种反。
hào wú xiān qīng rù，
号吾先轻入，
kòu lǒng xī jiè，
寇陇西界，
dū fēng yuàn lǐ zhāng zhuī zhī，
督烽掾李章追之，
shēng de hào wú，
生得号吾，
jiāng yì jùn。
将诣郡。
hào wú yuē dú shā wǒ，
号吾曰：“独杀我，
wú sǔn yú qiāng chéng dé shēng guī，
无损于羌；诚得生归，
bì xī bà bīng，
必悉罢兵，
bù fù fàn sāi。
不复犯塞。
lǒng xī tài shǒu zhāng yū fàng qiǎn zhī，
”陇西太守张纡放遣之，
qiāng jí wéi jiě sàn，
羌即为解散，
gè guī gù dì。
各归故地。
mí wú tuì jū hé běi guī yì chéng。
迷吾退居河北归义城。
shū lè wáng zhōng cóng kāng jū wáng jiè bīng，
疏勒王忠从康居王借兵，
hái jù sǔn zhōng，
还据损中，
qiǎn shǐ zhà xiáng yú bān chāo，
遣使诈降于班超，
chāo zhī qí jiān ér wěi xǔ zhī。
超知其奸而伪许之。
zhōng cóng qīng qí yì chāo，
忠从轻骑诣超，
chāo zhǎn zhī，
超斩之，
yīn jī pò qí zhòng，
因击破其众，
nán dào suì tōng。
南道遂通。
chǔ xǔ tài hòu hōng。
楚许太后薨。
zhào gǎi zàng chǔ wáng yīng，
诏改葬楚王英，
zhuī jué shì yuē chǔ lì hóu。
追爵谥曰楚厉侯。
dì yǐ yǐng chuān guō gōng wèi tíng wèi。
帝以颍川郭躬为廷尉。
jué yù duàn xíng，
决狱断刑，
duō yī jīn shù，
多依矜恕，
tiáo zhū chóng wén kě cóng qīng zhě sì shí yī，
条诸重文可从轻者四十一，
zòu zhī，
奏之，
shì jiē shī xíng。
事皆施行。
bó shì lǔ guó cáo bāo shàng shū，
博士鲁国曹褒上疏，
yǐ wéi yí dìng wén zhì，
以为“宜定文制，
zhe chéng hàn lǐ，
著成汉礼”，
tài cháng cháo kān yǐ wéi yī shì dà diǎn，
太常巢堪以为“一世大典，
fēi bāo suǒ dìng，
非褒所定，
bù kě xǔ。
不可许。
dì zhī zhū rú jū luán，
”帝知诸儒拘挛，
nán yǔ tú shǐ，
难与图始，
cháo tíng lǐ xiàn，
朝廷礼宪，
yí yǐ shí lì，
宜以时立，
nǎi bài bāo shì zhōng。
乃拜褒侍中。
xuán wǔ sī mǎ bān gù yǐ wéi yí guǎng jí zhū rú，
玄武司马班固以为“宜广集诸儒，
gòng yì dé shī。
共议得失。
dì yuē yàn yán zuò shè dào biān，
”帝曰：“谚言：‘作舍道边，
sān nián bù chéng。
三年不成。
huì lǐ zhī jiā，
’会礼之家，
míng wéi jù sòng，
名为聚讼，
hù shēng yí yì，
互生疑异，
bǐ bù dé xià，
笔不得下，
xī yáo zuò dà zhāng，
昔尧作《大章》，
yī kuí zú yǐ。
一夔足矣。
sù zōng xiào zhāng huáng dì xià zhāng hé yuán nián dīng hài，
” 肃宗孝章皇帝下章和元年（丁亥，
gōng yuán bā qī nián chūn，
公元八七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dì zhào bāo，
帝召褒，
shòu yǐ shū sūn tōng hàn yí shí èr piān yuē cǐ zhì sàn lüè，
授以叔孙通《汉仪》十二篇曰：“此制散略，
duō bù hé jīng，
多不合经，
jīn yí yī lǐ tiáo zhèng，
今宜依礼条正，
shǐ kě shī xíng。
使可施行。
hù qiāng xiào wèi fù yù yù fá shāo dāng qiāng，
” 护羌校尉傅育欲伐烧当羌，
wèi qí xīn jiàng，
为其新降，
bù yù chū bīng，
不欲出兵，
nǎi mù rén dòu zhū qiāng hú qiāng hú bù kěn，
乃募人斗诸羌、胡；羌、胡不肯，
suì fù pàn chū sài，
遂复叛出塞，
gèng yī mí wú。
更依迷吾。
yù qǐng fā zhū jùn bīng shù wàn rén gòng jī qiāng。
育请发诸郡兵数万人共击羌。
wèi jí huì，
未及会，
sān yuè，
三月，
yù dú jìn jūn。
育独进军。
mí wú wén zhī，
迷吾闻之，
xǐ lú luò qù。
徙庐落去。
yù qiǎn jīng qí sān qiān qióng zhuī zhī，
育遣精骑三千穷追之，
yè，
夜，
zhì sān dōu gǔ，
至三兜谷，
bù shè bèi，
不设备，
mí wú xí jī，
迷吾袭击，
dà pò zhī，
大破之，
shā yù jí lì shì bā bǎi bā shí rén。
杀育及吏士八百八十人。
jí zhū jùn bīng dào，
及诸郡兵到，
qiāng suì yǐn qù。
羌遂引去。
zhào yǐ lǒng xī tài shǒu zhāng yū wèi xiào wèi，
诏以陇西太守张纡为校尉，
jiāng wàn rén tún lín qiāng。
将万人屯临羌。
xià，
夏，
liù yuè，
六月，
wù chén，
戊辰，
sī tú huán yú miǎn。
司徒桓虞免。
guǐ mǎo，
癸卯，
yǐ sī kōng yuán ān wèi sī tú，
以司空袁安为司徒，
guāng lù xūn rèn kuí wèi sī kōng。
光禄勋任隗为司空。
kuí，
隗，
guāng zhī zǐ yě。
光之子也。
qí wáng huǎng jí dì lì hòu gāng，
齐王晃及弟利侯刚，
yǔ mǔ tài jī gèng xiāng wū gào。
与母太姬更相诬告。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guǐ mǎo，
癸卯，
zhào biǎn huǎng jué wèi wú hú hóu，
诏贬晃爵为芜湖侯，
xuē gāng hù sān qiān，
削刚户三千，
shōu tài jī xǐ shòu。
收太姫玺绶。
rén zǐ，
壬子，
huái yáng qǐng wáng bǐng hōng。
淮阳顷王昞薨。
xiān bēi rù zuǒ dì，
鲜卑入左地，
jī běi xiōng nú，
击北匈奴，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yōu liú chán yú ér hái。
斩优留单于而还。
qiāng háo mí wú fù yǔ zhū zhǒng kòu jīn chéng sāi，
羌豪迷吾复与诸种寇金城塞，
zhāng yū qiǎn cóng shì hé nèi sī mǎ fáng yǔ zhàn yú mù chéng gǔ。
张纡遣从事河内司马防与战于木乘谷。
mí wú bīng bài zǒu，
迷吾兵败走，
yīn yì shǐ yù jiàng，
因译使欲降，
yū nà zhī。
纡纳之。
mí wú jiāng rén zhòng yì lín qiāng，
迷吾将人众诣临羌，
yū shè bīng dà huì，
纡设兵大会，
shī dú jiǔ zhōng，
施毒酒中，
fú bīng shā qí qiú háo bā bǎi yú rén，
伏兵杀其酋豪八百馀人，
zhǎn mí wú tóu yǐ jì fù yù zhǒng，
斩迷吾头以祭傅育冢，
fù fàng bīng jī qí yú zhòng，
复放兵击其馀众，
zhǎn huò shù qiān rén。
斩获数千人。
mí wú zi mí táng，
迷吾子迷唐，
yǔ zhū zhǒng jiě chóu，
与诸种解仇，
jié hūn jiāo zhì，
结婚交质，
jù dà xiǎo yú gǔ yǐ pàn，
据大、小榆谷以叛，
zhǒng zhòng chì shèng，
种众炽盛，
zhāng yū bù néng zhì。
张纡不能制。
rén xū，
壬戌，
zhào yǐ ruì wù réng jí，
诏以瑞物仍集，
gǎi yuán zhāng hé。
改元章和。
shì shí，
是时，
jīng shī sì fāng lǚ yǒu jiā ruì，
京师四方屡有嘉瑞，
qián hòu shù bǎi qiān，
前后数百千，
yán shì zhě xián yǐ wéi měi。
言事者咸以为美。
ér tài wèi yuàn píng líng hé chǎng dú è zhī，
而太尉掾平陵何敞独恶之，
wèi sòng yóu yuán ān yuē fū ruì yīng yī dé ér zhì，
谓宋由、袁安曰：“夫瑞应依德而至，
zāi yì yuán zhèng ér shēng。
灾异缘政而生。
jīn yì wū xiáng yú diàn wū，
今异乌翔于殿屋，
guài cǎo shēng yú tíng jì，
怪草生于庭际，
bù kě bù chá yóu ān jù bù gǎn dá。
不可不察！”由、安惧不敢答。
bā yuè，
八月，
guǐ yǒu，
癸酉，
dì nán xún。
帝南巡。
wù zǐ，
戊子，
xìng liáng yǐ wèi huì，
幸梁；乙未晦，
xìng pèi。
幸沛。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jiǔ yuè，
九月，
gēng zǐ，
庚子，
dì xìng péng chéng。
帝幸彭城。
xīn hài，
辛亥，
xìng shòu chūn fù fēng fù líng hóu yán wèi fù líng wáng。
幸寿春；复封阜陵侯延为阜陵王。
jǐ wèi，
己未，
xìng rǔ yīn。
幸汝阴。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bǐng zǐ，
丙子，
hái gōng。
还宫。
běi xiōng nú dà luàn，
北匈奴大乱，
qū lán chǔ děng wǔ shí bā bù kǒu èr shí bā wàn yì yún zhōng wǔ yuán shuò fāng běi dì jiàng。
屈兰储等五十八部、口二十八万诣云中、五原、朔方、北地降。
cáo bāo yī zhǔn jiù diǎn，
曹褒依准旧典，
zá yǐ wǔ jīng chèn jì zhī wén，
杂以《五经》、《谶记》之文，
zhuàn cì tiān zǐ zhì yú shù rén guān hūn jí xiōng zhōng shǐ zhì dù fán bǎi wǔ shí piān，
撰次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凡百五十篇，
zòu zhī。
奏之。
dì yǐ zhòng lùn nàn yī，
帝以众论难一，
gù dàn nà zhī，
故但纳之，
bù fù lìng yǒu sī píng zòu。
不复令有司平奏。
shì suì，
是岁，
bān chāo fā yú tián zhū guó bīng gòng èr wàn wǔ qiān rén jī shā chē，
班超发于窴诸国兵共二万五千人击莎车，
qiū cí wáng fā wēn sù gū mò wèi tóu bīng hé wǔ wàn rén jiù zhī。
龟兹王发温宿、姑墨、尉头兵合五万人救之。
chāo zhào jiàng xiào nǎi yú tián wáng yì yuē jīn bīng shǎo bù dí，
超召将校乃于窴王议曰：“今兵少不敌，
qí jì mò ruò gè sàn qù。
其计莫若各散去。
yú tián cóng shì ér dōng，
于窴从是而东，
zhǎng shǐ yì yú cǐ xī guī，
长史亦于此西归，
kě xū yè gǔ shēng ér fā。
可须夜鼓声而发。
yīn huǎn suǒ de shēng kǒu。
”阴缓所得生口。
qiū cí wáng wén zhī，
龟兹王闻之，
dà xǐ，
大喜，
zì yǐ wàn qí yú xī jiè zhē chāo，
自以万骑于西界遮超，
wēn sù wáng jiāng bā qiān qí yú dōng jiè jiǎo yú tián。
温宿王将八千骑于东界徼于窴。
chāo zhī èr lǔ yǐ chū，
超知二虏已出，
mì zhào zhū bù lè bīng。
密召诸部勒兵。
jī míng，
鸡鸣，
chí fù shā chē yíng。
驰赴莎车营。
hú dà jīng luàn，
胡大惊乱，
bēn zǒu，
奔走，
zhuī zhǎn wǔ qiān yú jí shā chē suì jiàng，
追斩五千馀级；莎车遂降，
qiū cí děng yīn gè tuì sàn。
龟兹等因各退散。
zì shì wēi zhèn xī yù。
自是威震西域。
sù zōng xiào zhāng huáng dì xià zhāng hé èr nián wù zǐ，
肃宗孝章皇帝下章和二年（戊子，
gōng yuán bā bā nián chūn，
公元八八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jǐ nán wáng kāng fù líng wáng yán zhōng shān wáng yān lái zhāo。
济南王康、阜陵王延、中山王焉来朝。
shàng xìng kuān rén，
上性宽仁，
dǔ yú qīn qīn，
笃于亲亲，
gù shū fù jǐ nán zhōng shān èr wáng，
故叔父济南、中山二王，
měi shù rù cháo，
每数入朝，
tè jiā ēn chǒng，
特加恩宠，
jí zhū kūn dì bìng liú jīng shī，
及诸昆弟并留京师，
bù qiǎn jiù guó。
不遣就国。
yòu shǎng cì qún chén，
又赏赐群臣，
guò yú zhì dù，
过于制度，
cāng tǎng wèi xū。
仓帑为虚。
hé chǎng zòu jì sòng yóu yuē bǐ nián shuǐ hàn，
何敞奏记宋由曰：“比年水旱，
mín bù shōu huò。
民不收获。
liáng zhōu yuán biān，
凉州缘边，
jiā bèi xiōng hài zhōng zhōu nèi jùn，
家被凶害；中州内郡，
gōng sī qū jié。
公私屈竭。
cǐ shí sǔn shàn jié yòng zhī shí，
此实损膳节用之时，
guó ēn fù zài，
国恩覆载，
shǎng lài guò dù，
赏赉过度，
dàn wén là cì，
但闻腊赐，
zì láng guān yǐ shàng，
自郎官以上，
gōng qīng wáng hóu yǐ xià，
公卿、王侯以下，
zhì yú kōng jié tǎng zàng，
至于空竭帑藏，
sǔn hào guó zī。
损耗国资。
xún gōng jiā zhī yòng，
寻公家之用，
jiē bǎi xìng zhī lì。
皆百姓之力。
míng jūn cì lài，
明君赐赉，
yí yǒu pǐn zhì zhōng chén shòu shǎng，
宜有品制；忠臣受赏，
yì yīng yǒu dù。
亦应有度。
shì yǐ xià yǔ xuán guī，
是以夏禹玄圭，
zhōu gōng shù bó。
周公束帛。
jīn míng gōng wèi zūn rèn zhòng，
今明公位尊任重，
zé shēn fù dà，
责深负大，
shàng dàng kuāng zhèng gāng jì，
上当匡正纲纪，
xià dāng jì ān yuán yuán，
下当济安元元，
qǐ dàn kōng kōng wú wéi ér yǐ zāi yí xiān zhèng jǐ yǐ lǜ qún xià，
岂但空空无违而已哉！宜先正己以率群下，
hái suǒ de cì，
还所得赐，
yīn chén dé shī，
因陈得失，
zòu wáng hóu jiù guó，
奏王侯就国，
chú yuàn yòu zhī jìn，
除苑囿之禁，
jié shěng fú fèi，
节省浮费，
zhèn xù qióng gū，
赈恤穷孤，
zé ēn zé xià chàng，
则恩泽下畅，
lí shù yuè yù yǐ。
黎庶悦豫矣。
yóu bù néng yòng。
”由不能用。
shàng shū nán yáng sòng yì shàng shū yuē bì xià zhì xiào zhēng zhēng，
尚书南阳宋意上疏曰：“陛下至孝烝烝，
ēn jiā lóng shēn，
恩家隆深，
lǐ chǒng zhū wáng，
礼宠诸王，
tóng zhī jiā rén，
同之家人，
chē rù diàn mén，
车入殿门，
jí xí bù bài，
即席不拜，
fēn gān sǔn shàn，
分甘损膳，
shǎng cì yōu wò。
赏赐优渥。
kāng yān xìng yǐ zhī shù，
康、焉幸以支庶，
xiǎng shí dà guó，
享食大国，
bì xià ēn chǒng yú zhì，
陛下恩宠逾制，
lǐ jìng guò dù。
礼敬过度。
chūn qiū zhī yì，
《春秋》之义，
zhū fù kūn dì，
诸父、昆弟，
wú suǒ bù chén，
无所不臣，
suǒ yǐ zūn zūn bēi bēi，
所以尊尊卑卑，
qiáng gān ruò zhī zhě yě。
强干弱枝者也。
bì xià dé yè lóng shèng，
陛下德业隆盛，
dāng wèi wàn shì diǎn fǎ，
当为万世典法，
bù yí yǐ sī ēn sǔn shàng xià zhī xù，
不宜以私恩损上下之序，
shī jūn chén zhī zhèng。
失君臣之正。
yòu xī píng wáng xiàn děng liù wáng，
又西平王羡等六王，
jiē qī zǐ chéng jiā，
皆妻子成家，
guān shǔ bèi jù，
官属备具，
dāng zǎo jiù fān guó，
当早就蕃国，
wèi zǐ sūn jī zhǐ ér shì dì xiāng wàng，
为子孙基址；而室第相望，
jiǔ pán jīng yì，
久磐京邑，
jiāo shē jiàn nǐ，
骄奢僭拟，
chǒng lù lóng guò。
宠禄隆过。
yí gē qíng bù rěn，
宜割情不忍，
yǐ yì duàn ēn，
以义断恩，
fā qiǎn kāng yān，
发遣康、焉，
gè guī fān guó，
各归蕃国，
lìng xiàn děng sù jiù biàn shí，
令羡等速就便时，
yǐ sāi zhòng wàng。
以塞众望。
dì wèi jí qiǎn。
”帝未及遣。
rén chén，
壬辰，
dì bēng yú zhāng dé qián diàn，
帝崩于章德前殿，
nián sān shí yī。
年三十一。
qiǎn zhào wú qǐ qǐn miào，
遣诏：“无起寝庙，
yī rú xiān dì fǎ zhì。
一如先帝法制。
fàn yè lùn yuē wèi wén dì chēng míng dì chá chá，
” 范晔论曰：魏文帝称明帝察察，
zhāng dì zhǎng zhě。
章帝长者。
zhāng dì sù zhī rén，
章帝素知人，
yàn míng dì kē qiè，
厌明帝苛切，
shì cóng kuān hòu fèng chéng míng dé tài hòu，
事从宽厚；奉承明德太后，
jìn xīn xiào dào píng yáo jiǎn fù，
尽心孝道；平徭简赋，
ér mín lài qí qìng yòu tǐ zhī yǐ zhōng shù，
而民赖其庆；又体之以忠恕，
wén zhī yǐ lǐ yuè。
文之以礼乐。
wèi zhī zhǎng zhě，
谓之长者，
bù yì yí hū tài zǐ jí wèi，
不亦宜乎！ 太子即位，
nián shí suì，
年十岁，
zūn huáng hòu yuē huáng tài hòu。
尊皇后曰皇太后。
sān yuè，
三月，
dīng yǒu，
丁酉，
yòng yí zhào xǐ xī píng wáng xiàn wèi chén wáng，
用遗诏徙西平王羡为陈王，
lù ān wáng gōng wèi péng chéng wáng。
六安王恭为彭城王。
guǐ mǎo，
癸卯，
zàng xiào zhāng huáng dì yú jìng líng。
葬孝章皇帝于敬陵。
nán chán yú xuān sǐ，
南单于宣死，
chán yú zhǎng zhī dì tún tú hé lì，
单于长之弟屯屠何立，
wèi xiū lán shī zhú hóu dī chán yú。
为休兰尸逐侯鞮单于。
tài hòu lín cháo，
太后临朝，
dòu xiàn yǐ shì zhōng nèi gàn jī mì，
窦宪以侍中内干机密，
chū xuān gào mìng dì dǔ wèi hǔ bēn zhōng láng jiàng，
出宣诰命；弟笃为虎贲中郎将，
dǔ dì jǐng huán bìng wèi zhōng cháng shì，
笃弟景、寰并为中常侍，
xiōng dì jiē zài qīn yào zhī dì。
兄弟皆在亲要之地。
xiàn kè cuī yīn yǐ shū jiè xiàn yuē chuán yuē shēng ér fù zhě jiāo，
宪客崔骃以书戒宪曰：“《传》曰：‘生而富者骄，
shēng ér guì zhě ào。
生而贵者慠。
shēng fù guì ér néng bù jiāo ào zhě，
’生富贵而能不骄慠者，
wèi zhī yǒu yě。
未之有也。
jīn chǒng lù chū lóng，
今宠禄初隆，
bǎi liáo guān xíng，
百僚观行，
qǐ kě bù shù jī sù yè，
岂可不庶几夙夜，
yǐ yǒng zhōng yù hū xī féng yě wáng yǐ wài qī jū wèi，
以永终誉乎！昔冯野王以外戚居位，
chēng wéi xián chén jìn yīn wèi wèi kè jǐ fù lǐ，
称为贤臣；近阴卫尉克己复礼，
zhōng shòu duō fú。
终受多福。
wài qī suǒ yǐ huò jī yú shí，
外戚所以获讥于时，
chuí qiān yú hòu zhě，
垂愆于后者，
gài zài mǎn ér bù yì，
盖在满而不挹，
wèi yǒu yú ér rén bù zú yě。
位有馀而仁不足也。
hàn xìng yǐ hòu，
汉兴以后，
qì yú āi píng，
迄于哀、平，
wài jiā èr shí，
外家二十，
bǎo zú quán shēn，
保族全身，
sì rén ér yǐ。
四人而已。
shū yuē jiàn yú yǒu yīn，
《书》曰：‘鉴于有殷，
kě bù shèn zāi gēng xū，
’可不慎哉！” 庚戌，
huáng tài hòu zhào yǐ gù tài wèi dèng biāo wèi tài fù，
皇太后诏：“以故太尉邓彪为太傅，
cì jué guān nèi hóu，
赐爵关内侯，
lù shàng shū shì，
录尚书事，
bǎi guān zǒng jǐ yǐ tīng。
百官总己以听。
dòu xiàn yǐ biāo yǒu yì ràng，
”窦宪以彪有义让，
xiān dì suǒ jìng，
先帝所敬，
ér rén hòu wěi suí，
而仁厚委随，
gù zūn chóng zhī。
故尊崇之。
qí suǒ shī wéi，
其所施为，
zhé wài lìng biāo zòu，
辄外令彪奏，
nèi bái tài hòu，
内白太后，
shì wú bù cóng。
事无不从。
biāo zài wèi，
彪在位，
xiū shēn ér yǐ，
修身而已，
bù néng yǒu suǒ kuāng zhèng。
不能有所匡正。
xiàn xìng guǒ jí，
宪性果急，
yá zì zhī yuàn，
睚眦之怨，
mò bù bào fù。
莫不报复。
yǒng píng shí，
永平时，
yè zhě hán yū kǎo hé xiàn fù xūn yù，
谒者韩纡考劾宪父勋狱，
xiàn suì lìng kè zhǎn yū zi，
宪遂令客斩纡子，
yǐ shǒu jì xūn zhǒng。
以首祭勋冢。
guǐ hài，
癸亥，
chén wáng xiàn péng chéng wáng gōng lè chéng wáng dǎng xià pī wáng yǎn liáng wáng chàng shǐ jiù guó。
陈王羡、彭城王恭、乐成王党、下邳王衍、梁王畅始就国。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wù yín，
戊寅，
yǐ yí zhào bà jùn guó yán tiě zhī jìn，
以遗诏罢郡国盐铁之禁，
zòng mín zhǔ zhù。
纵民煮铸。
wǔ yuè，
五月，
jīng shī hàn。
京师旱。
běi xiōng nú jī luàn，
北匈奴饥乱，
jiàng nán bù zhě suì shù qiān rén。
降南部者岁数千人。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nán chán yú shàng yán yí jí běi lǔ fēn zhēng，
南单于上言：“宜及北虏分争，
chū bīng tǎo fá，
出兵讨伐，
pò běi chéng nán，
破北成南，
bìng wèi yī guó，
并为一国，
lìng hàn jiā zhǎng wú běi niàn。
令汉家长无北念。
chén děng shēng zhǎng hàn dì，
臣等生长汉地，
kāi kǒu yǎng shí，
开口仰食，
suì shí shǎng cì，
岁时赏赐，
dòng zhé yì wàn，
动辄亿万，
suī chuí gǒng ān zhěn，
虽垂拱安枕，
cán wú bào xiào zhī yì，
惭无报效之义，
yuàn fā guó zhōng jí zhū bù gù hú xīn jiàng jīng bīng，
愿发国中及诸部故胡新降精兵，
fēn dào bìng chū，
分道并出，
qī shí èr yuè tóng huì lǔ dì。
期十二月同会虏地。
chén bīng zhòng dān shǎo，
臣兵众单少，
bù zú yǐ fáng nèi wài，
不足以防内外，
yuàn qiǎn zhí jīn wú gěng bǐng dù liáo jiāng jūn dèng hóng jí xī hé yún zhōng wǔ yuán shuò fāng shàng jùn tài shǒu bìng lì ér běi。
愿遣执金吾耿秉、度辽将军邓鸿及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太守并力而北。
jì yīn shèng dì wēi shén，
冀因圣帝威神，
yī jǔ píng dìng。
一举平定。
chén guó chéng bài，
臣国成败，
yào zài jīn nián，
要在今年，
yǐ chì zhū bù yán bīng mǎ，
已敕诸部严兵马，
wéi cái āi xǐng chá tài hòu yǐ shì gěng bǐng。
唯裁哀省察！”太后以示耿秉。
bǐng shàng yán xī wǔ dì dān jí tiān xià，
秉上言：“昔武帝单极天下，
yù chén lǔ xiōng nú，
欲臣虏匈奴，
wèi yù tiān shí，
未遇天时，
shì suì wú chéng。
事遂无成。
jīn xìng zāo tiān shòu，
今幸遭天授，
běi lǔ fēn zhēng，
北虏分争，
yǐ yí fá yí，
以夷伐夷，
guó jiā zhī lì，
国家之利，
yí kě tīng xǔ。
宜可听许。
bǐng yīn zì chén shòu ēn，
”秉因自陈受恩，
fèn dāng chū mìng xiào yòng。
分当出命效用。
tài hòu yì yù cóng zhī。
太后议欲从之。
shàng shū sòng yì shàng shū yuē fū róng dí jiǎn jiàn lǐ yì，
尚书宋意上书曰：“夫戎狄简贱礼义，
wú yǒu shàng xià，
无有上下，
qiáng zhě wèi xióng，
强者为雄，
ruò jí qū fú。
弱即屈服。
zì hàn xìng yǐ lái，
自汉兴以来，
zhēng fá shù yǐ。
征伐数矣。
qí suǒ kè huò，
其所克获，
céng bù bǔ hài。
曾不补害。
guāng wǔ huáng dì gōng fú jīn gé zhī nán，
光武皇帝躬服金革之难，
shēn zhāo tiān dì zhī míng，
深昭天地之明，
gù yīn qí lái jiàng，
故因其来降，
jī mí xù yǎng，
羁縻畜养，
biān mín dé shēng，
边民得生，
láo yì xiū xī，
劳役休息，
yú zī sì shí yú nián yǐ。
于兹四十馀年矣。
jīn xiān bēi fèng shùn，
今鲜卑奉顺，
zhǎn huò wàn shù，
斩获万数，
zhōng guó zuò xiǎng dà gōng，
中国坐享大功，
ér bǎi xìng bù zhī qí láo。
而百姓不知其劳。
hàn xìng gōng liè，
汉兴功烈，
yú sī wèi shèng。
于斯为盛。
suǒ yǐ rán zhě，
所以然者，
yí lǔ xiāng gōng，
夷虏相攻，
wú sǔn hàn bīng zhě yě。
无损汉兵者也。
chén chá xiān bēi qīn fá xiōng nú，
臣察鲜卑侵伐匈奴，
zhèng shì lì qí chāo lüè jí guī gōng shèng cháo，
正是利其抄掠；及归功圣朝，
shí yóu tān de zhòng shǎng。
实由贪得重赏。
jīn ruò tīng nán lǔ hái dōu běi tíng，
今若听南虏还都北庭，
zé bù dé bù jīn zhì xiān bēi。
则不得不禁制鲜卑。
xiān bēi wài shī bào lüè zhī yuàn，
鲜卑外失暴掠之愿，
nèi wú gōng láo zhī shǎng，
内无功劳之赏，
chái láng tān lán，
豺狼贪婪，
bì wèi biān huàn。
必为边患。
jīn běi lǔ xī dùn，
今北虏西遁，
qǐng qiú hé qīn，
请求和亲，
yí yīn qí guī fù，
宜因其归附，
yǐ wéi wài gǎn，
以为外扞，
wēi wēi zhī yè，
巍巍之业，
wú yǐ guò cǐ。
无以过此。
ruò yǐn bīng fèi fù，
若引兵费赋，
yǐ shùn nán lǔ，
以顺南虏，
zé zuò shī shàng lüè，
则坐失上略，
qù ān jí wēi yǐ。
去安即危矣。
chéng bù kě xǔ。
诚不可许。
huì qí shāng wáng zǐ dōu xiāng hòu chàng lái diào guó yōu，
” 会齐殇王子都乡侯畅来吊国忧，
tài hòu shù zhào jiàn zhī，
太后数召见之，
dòu xiàn jù chàng fēn gōng shěng zhī quán，
窦宪惧畅分宫省之权，
qiǎn kè cì shā chàng yú tún wèi zhī zhōng，
遣客刺杀畅于屯卫之中，
ér guī zuì yú chàng dì lì hòu gāng，
而归罪于畅弟利侯刚，
nǎi shǐ shì yù shǐ yǔ qīng zhōu cì shǐ zá kǎo gāng děng。
乃使侍御史与青州刺史杂考刚等。
shàng shū yǐng chuān hán léng yǐ wéi zéi zài jīng shī，
尚书颍川韩稜以为“贼在京师，
bù yí shě jìn wèn yuǎn，
不宜舍近问远，
kǒng wèi jiān chén suǒ xiào。
恐为奸臣所笑。
tài hòu nù，
”太后怒，
yǐ qiè zé léng，
以切责稜，
léng gù zhí qí yì。
稜固执其议。
hé chǎng shuō sòng yóu yuē chàng zōng shì fèi fǔ，
何敞说宋由曰：“畅宗室肺府，
máo tǔ fān chén，
茅土籓臣，
lái diào dà yōu，
来吊大忧，
shàng shū xū bào，
上书须报，
qīn zài wǔ wèi，
亲在武卫，
zhì cǐ cán kù。
致此残酷。
fèng xiàn zhī lì，
奉宪之吏，
mò shì tǎo bǔ，
莫适讨捕，
zōng jī bù xiǎn，
踪迹不显，
zhǔ míng bù lì。
主名不立。
chǎng bèi shù gǔ gōng，
敞备数股肱，
zhí diǎn zéi cáo，
职典贼曹，
yù qīn zhì fā suǒ，
欲亲至发所，
yǐ jiū qí biàn。
以纠其变。
ér èr fǔ zhí shì yǐ wéi gù shì sān gōng bù yǔ zéi dào。
而二府执事以为故事：三公不与贼盗。
gōng zòng jiān tè，
公纵奸慝，
mò yǐ wéi jiù。
莫以为咎。
chǎng qǐng dú zòu àn zhī。
敞请独奏案之。
yóu nǎi xǔ yān。
”由乃许焉。
èr fǔ wén chǎng xíng，
二府闻敞行，
jiē qiǎn zhǔ zhě suí zhī。
皆遣主者随之。
yú shì tuī jǔ，
于是推举，
jù dé shì shí。
具得事实。
tài hòu nù，
太后怒，
bì xiàn yú nèi gōng。
闭宪于内宫。
xiàn jù zhū，
宪惧诛，
yīn zì qiú jī xiōng nú yǐ shú sǐ。
因自求击匈奴以赎死。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yǐ hài，
乙亥，
yǐ xiàn wèi chē qí jiāng jūn，
以宪为车骑将军，
fá běi xiōng nú，
伐北匈奴，
yǐ zhí jīn wú gěng bǐng wèi fù。
以执金吾耿秉为副。
fā běi jūn wǔ xiào lí yáng yōng yíng yuán biān shí èr jùn qí shì jí qiāng hú bīng chū sài。
发北军五校、黎阳、雍营、缘边十二郡骑士及羌、胡兵出塞。
gōng qīng jǔ gù zhāng yè tài shǒu dèng xùn dài zhāng yū wèi hù qiāng xiào wèi。
公卿举故张掖太守邓训代张纡为护羌校尉。
mí táng lǜ bīng wàn qí lái zhì sāi xià，
迷唐率兵万骑来至塞下，
wèi gǎn gōng xùn，
未敢攻训，
xiān yù xié xiǎo ròu zhī hú。
先欲胁小月氏胡。
xùn yōng wèi xiǎo ròu zhī hú，
训拥卫小月氏胡，
lìng bù dé zhàn。
令不得战。
yì zhě xián yǐ qiāng hú xiāng gōng，
议者咸以羌、胡相攻，
xiàn guān zhī lì，
县官之利，
bù yí jìn hù。
不宜禁护。
xùn yuē zhāng yū shī xìn，
训曰：“张纡失信，
zhòng qiāng dà dòng，
众羌大动，
liáng zhōu lì mín，
凉州吏民，
mìng xiàn sī fā。
命县丝发。
yuán zhū hú suǒ yǐ nán de yì zhě，
原诸胡所以难得意者，
jiē ēn xìn bù hòu ěr。
皆恩信不厚耳。
jīn yīn qí zhuī jí，
今因其追急，
yǐ dé huái zhī，
以德怀之，
shù néng yǒu yòng。
庶能有用。
suì lìng kāi chéng jí suǒ jū yuán mén，
”遂令开城及所居园门，
xī qū qún hú qī zǐ nèi zhī，
悉驱群胡妻子内之，
yán bīng shǒu wèi。
严兵守卫。
qiāng lüè wú suǒ de，
羌掠无所得，
yòu bù gǎn bī zhū hú，
又不敢逼诸胡，
yīn jí jiě qù。
因即解去。
yóu shì huáng zhōng zhū hú jiē yán hàn jiā cháng yù dòu wǒ cáo jīn dèng shǐ jūn dài wǒ yǐ ēn xìn，
由是湟中诸胡皆言：“汉家常欲斗我曹；今邓使君待我以恩信，
kāi mén nèi wǒ qī zǐ，
开门内我妻子，
nǎi shì de fù mǔ yě xián huān xǐ kòu tóu yuē wéi shǐ jūn suǒ mìng xùn suì fǔ yǎng jiào yù，
乃是得父母也！”咸欢喜叩头曰：“唯使君所命！”训遂抚养教谕，
xiǎo dà mò bù gǎn yuè。
小大莫不感悦。
yú shì shǎng lù zhū qiāng zhǒng，
于是赏赂诸羌种，
shǐ xiāng zhāo yòu，
使相招诱，
mí táng shū fù hào wú jiāng qí zhǒng rén bā bǎi hù lái jiàng。
迷唐叔父号吾将其种人八百户来降。
xùn yīn fā huáng zhōng qín hú qiāng bīng sì qiān rén chū sài，
训因发湟中秦、胡、羌兵四千人出塞，
yǎn jī mí táng yú xiě gǔ，
掩击迷唐于写谷，
pò zhī，
破之，
mí táng nǎi qù dà xiǎo yú，
迷唐乃去大、小榆，
jū pō yán gǔ，
居颇岩谷，
zhòng xī lí sàn。
众悉离散。
hàn xiào hé huáng dì shàng sù zōng xiào zhāng huáng dì xià yǒng yuán yuán nián jǐ chǒu，
汉孝和皇帝上 肃宗孝章皇帝下永元元年（己丑，
gōng yuán bā jiǔ nián chūn，
公元八九年） 春，
mí táng yù fù guī gù dì。
迷唐欲复归故地。
dèng xùn fā huáng zhōng liù qiān rén，
邓训发湟中六千人，
lìng zhǎng shǐ rèn shàng jiāng zhī，
令长史任尚将之，
fèng gé wèi chuán，
缝革为船，
zhì yú bǐ shàng yǐ dù hé，
置于箄上以渡河，
yǎn jī mí táng，
掩击迷唐，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shǒu qián hòu yī qiān bā bǎi yú jí，
斩首前后一千八百馀级，
huò shēng kǒu èr qiān rén，
获生口二千人，
mǎ niú yáng sān wàn yú tóu，
马牛羊三万馀头，
yī zhǒng dài jìn。
一种殆尽。
mí táng shōu qí yú zhòng xī xǐ qiān yú lǐ，
迷唐收其馀众西徙千馀里，
zhū fù luò xiǎo zhǒng jiē pàn zhī。
诸附落小种皆畔之。
shāo dāng háo shuài dōng hào jī sǎng guī sǐ，
烧当豪帅东号稽颡归死，
yú jiē kuǎn sāi nà zhì。
馀皆款塞纳质。
yú shì xùn suí jiē guī fù，
于是训绥接归附，
wēi xìn dà xíng，
威信大行，
suì bà tún bīng，
遂罢屯兵，
gè lìng guī jùn，
各令归郡，
wéi zhì chí xíng tú èr qiān yú rén，
唯置弛刑徒二千馀人，
fēn yǐ tún tián xiū lǐ wù bì ér yǐ。
分以屯田、修理坞壁而已。
dòu xiàn jiāng zhēng xiōng nú，
窦宪将征匈奴，
sān gōng jiǔ qīng yì cháo táng shàng shū jiàn，
三公、九卿诣朝堂上书谏，
yǐ wéi xiōng nú bù fàn biān sài，
以为：“匈奴不犯边塞，
ér wú gù láo shī yuǎn shè，
而无故劳师远涉，
sǔn fèi guó yòng，
损费国用，
jiǎo gōng wàn lǐ，
徼功万里，
fēi shè jì zhī jì。
非社稷之计。
shū lián shàng，
”书连上，
zhé qǐn，
辄寝，
sòng yóu jù，
宋由惧，
suì bù gǎn fù shǔ yì，
遂不敢复署议，
ér zhū qīng shāo zì yǐn zhǐ。
而诸卿稍自引止。
wéi yuán ān rèn kuí shǒu zhèng bù yí，
唯袁安、任隗守正不移，
zhì miǎn guān cháo táng gù zhēng，
至免冠朝堂固争，
qián hòu qiě shí shàng，
前后且十上，
zhòng jiē wèi zhī wēi jù，
众皆为之危惧，
ān kuí zhèng sè zì ruò。
安、隗正色自若。
shì yù shǐ lǔ gōng shàng shū yuē guó jiā xīn zāo dà yōu，
侍御史鲁恭上疏曰：“国家新遭大忧，
bì xià fāng zài liàng yīn，
陛下方在谅阴，
bǎi xìng quē rán，
百姓阙然，
sān shí bù wén jǐng bì zhī yīn，
三时不闻警跸之音，
mò bù huái sī huáng huáng，
莫不怀思皇皇，
ruò yǒu qiú ér bù dé。
若有求而不得。
jīn nǎi yǐ shèng chūn zhī yuè xīng fā jūn yì，
今乃以盛春之月兴发军役，
rǎo dòng tiān xià，
扰动天下，
yǐ shì róng yí，
以事戎夷，
chéng fēi suǒ yǐ chuí ēn zhōng guó，
诚非所以垂恩中国，
gǎi yuán zhèng shí，
改元正时，
yóu nèi jí wài yě。
由内及外也。
wàn mín zhě，
万民者，
tiān zhī suǒ shēng tiān ài qí suǒ shēng，
天之所生；天爱其所生，
yóu fù mǔ ài qí zi，
犹父母爱其子，
yī wù yǒu bù dé qí suǒ，
一物有不得其所，
zé zhèng qì wèi zhī chuǎn cuò，
则正气为之舛错，
kuàng yú rén hū gù ài mín zhě bì yǒu tiān bào。
况于人乎！故爱民者必有天报。
fū róng dí zhě，
夫戎狄者，
sì fāng zhī yì qì，
四方之异气，
yǔ niǎo shòu wú bié ruò zá jū zhōng guó，
与鸟兽无别；若杂居中国，
zé cuò luàn tiān qì，
则错乱天气，
wū rǔ shàn rén，
污辱善人，
shì yǐ shèng wáng zhī zhì，
是以圣王之制，
jī mí bù jué ér yǐ。
羁縻不绝而已。
jīn xiōng nú wèi xiān bēi suǒ pò，
今匈奴为鲜卑所破，
yuǎn cáng yú shǐ hóu hé xī，
远藏于史侯河西，
qù sāi shù qiān lǐ，
去塞数千里，
ér yù chéng qí xū hào，
而欲乘其虚耗，
lì qí wēi ruò，
利其微弱，
shì fēi yì zhī suǒ chū yě。
是非义之所出也。
jīn shǐ zhēng fā，
今始征发，
ér dà sī nóng diào dù bù zú，
而大司农调度不足，
shàng xià xiāng pò，
上下相迫，
mín jiān zhī jí，
民间之急，
yì yǐ shèn yǐ。
亦已甚矣。
qún liáo bǎi xìng xián yuē bù kě，
群僚百姓咸曰不可，
bì xià dú nài hé yǐ yī rén zhī jì，
陛下独奈何以一人之计，
qì wàn rén zhī mìng，
弃万人之命，
bù xù qí yán hū shàng guān tiān xīn，
不恤其言乎！上观天心，
xià chá rén zhì，
下察人志，
zú yǐ zhī shì zhī dé shī。
足以知事之得失。
chén kǒng zhōng guó bù wéi zhōng guó，
臣恐中国不为中国，
qǐ tú xiōng nú ér yǐ zāi shàng shū lìng hán léng qí dū wèi zhū huī yì láng jīng zhào lè huī，
岂徒匈奴而已哉！”尚书令韩稜、骑都尉硃晖、议郎京兆乐恢，
jiē shàng shū jiàn，
皆上疏谏，
tài hòu bù tīng。
太后不听。
yòu zhào shǐ zhě wèi xiàn dì dǔ jǐng bìng qǐ dǐ dì，
又诏使者为宪弟笃、景并起邸第，
láo yì bǎi xìng。
劳役百姓。
shì yù shǐ hé chǎng shàng shū yuē chén wén xiōng nú zhī wèi jié nì jiǔ yǐ，
侍御史何敞上疏曰：“臣闻匈奴之为桀逆久矣，
píng chéng zhī wéi，
平城之围，
màn shū zhī chǐ，
慢书之耻，
cǐ èr rǔ zhě，
此二辱者，
chén zǐ suǒ wèi juān qū ér bì sǐ，
臣子所谓捐躯而必死，
gāo zǔ lǚ hòu rěn nù hái fèn，
高祖、吕后忍怒还忿，
shě ér bù zhū。
舍而不诛。
jīn xiōng nú wú nì jié zhī zuì，
今匈奴无逆节之罪，
hàn cháo wú kě cán zhī chǐ，
汉朝无可惭之耻，
ér shèng chūn dōng zuò，
而盛春东作，
xìng dòng dà yì，
兴动大役，
yuán yuán yuàn hèn，
元元怨恨，
xián huái bù yuè。
咸怀不悦。
yòu wěi fù wèi wèi wèi dǔ fèng chē dū wèi jǐng shàn xiū guǎn dì，
又猥复为卫尉笃、奉车都尉景缮修馆第，
mí jiē jué lǐ。
弥街绝里。
dǔ jǐng qīn jìn guì chén，
笃、景亲近贵臣，
dāng wèi bǎi liáo biǎo yí。
当为百僚表仪。
jīn zhòng jūn zài dào，
今众军在道，
cháo tíng jiāo chún，
朝廷焦脣，
bǎi xìng chóu kǔ，
百姓愁苦，
xiàn guān wú yòng，
县官无用，
ér jù qǐ dà dì，
而遽起大第，
chóng shì wán hǎo，
崇饰玩好，
fēi suǒ yǐ chuí lìng dé shì wú qióng yě。
非所以垂令德、示无穷也。
yí qiě bà gōng jiàng，
宜且罢工匠，
zhuān yōu běi biān，
专忧北边，
xù mín zhī kùn。
恤民之困。
shū zòu，
”书奏，
bù xǐng。
不省。
dòu xiàn cháng shǐ mén shēng jī shū yì shàng shū pú yè zhì shòu，
窦宪尝使门生赍书诣尚书仆射郅寿，
yǒu suǒ qǐng tuō，
有所请托，
shòu jí sòng zhào yù，
寿即送诏狱，
qián hòu shàng shū，
前后上书，
chén xiàn jiāo zì，
陈宪骄恣，
yǐn wáng mǎng yǐ jiè guó jiā yòu yīn cháo huì，
引王莽以诫国家；又因朝会，
cì jī xiàn děng yǐ fá xiōng nú qǐ dì zhái shì，
刺讥宪等以伐匈奴、起第宅事，
lì yīn zhèng sè，
厉音正色，
cí zhǐ shén qiè。
辞旨甚切。
xiàn nù，
宪怒，
xiàn shòu yǐ mǎi gōng tián fěi bàng，
陷寿以买公田、诽谤，
xià lì，
下吏，
dāng zhū，
当诛，
hé bì shàng shū yuē shòu jī mì jìn chén，
何敝上疏曰：“寿机密近臣，
kuāng jiù wèi zhí，
匡救为职，
ruò huái mò bù yán，
若怀默不言，
qí zuì dāng zhū。
其罪当诛。
jīn shòu wéi zhòng zhèng yì yǐ ān zōng miào，
今寿违众正议以安宗庙，
qǐ qí sī xié chén suǒ yǐ chù sǐ gǔ yán，
岂其私邪！臣所以触死瞽言，
fēi wéi shòu yě。
非为寿也。
zhōng chén jǐn jié，
忠臣尽节，
yǐ sǐ wèi guī chén suī bù zhī shòu，
以死为归；臣虽不知寿，
dù qí gān xīn ān zhī。
度其甘心安之。
chéng bù yù shèng cháo xíng fěi bàng zhī zhū，
诚不欲圣朝行诽谤之诛，
yǐ shāng yàn yàn zhī huà，
以伤晏晏之化，
dù sè zhōng zhí，
杜塞忠直，
chuí jī wú qióng。
垂讥无穷。
chén chǎng miù yǔ jī mì，
臣敞谬与机密，
yán suǒ bù yí，
言所不宜，
zuì míng míng bái，
罪名明白，
dāng tián láo yù，
当填牢狱，
xiān shòu jiāng pū，
先寿僵仆，
wàn sǐ yǒu yú。
万死有馀。
shū zòu，
”书奏，
shòu dé jiǎn sǐ lùn，
寿得减死论，
xǐ hé pǔ，
徙合浦，
wèi xíng，
未行，
zì shā。
自杀。
shòu，
寿，
yùn zhī zǐ yě。
恽之子也。
xià，
夏，
liù yuè，
六月，
dòu xiàn gěng bǐng chū shuò fāng jī lù sāi，
窦宪、耿秉出朔方鸡鹿塞，
nán chán yú chū mǎn yí gǔ，
南单于出满夷谷，
dù liáo jiāng jūn dèng hóng chū gù yáng sāi，
度辽将军邓鸿出固阳塞，
jiē huì zhuō xié shān。
皆会涿邪山。
xiàn fēn qiǎn fù xiào wèi yán pán sī mǎ gěng kuí gěng tán jiāng nán xiōng nú jīng qí wàn yú，
宪分遣副校尉阎盘、司马耿夔、耿谭将南匈奴精骑万馀，
yǔ běi chán yú zhàn yú jī luò shān，
与北单于战于稽洛山，
dà pò zhī，
大破之，
chán yú dùn zǒu。
单于遁走。
zhuī jī zhū bù，
追击诸部，
suì lín sī qú běi dī hǎi，
遂临私渠北鞮海，
zhǎn míng wáng yǐ xià wàn sān qiān jí，
斩名王以下万三千级，
huò shēng kǒu shén zhòng，
获生口甚众，
zá chù bǎi yú wàn tóu，
杂畜百馀万头，
zhū bì xiǎo wáng lǜ zhòng jiàng zhě，
诸裨小王率众降者，
qián hòu bā shí yī bù èr shí yú wàn rén。
前后八十一部二十馀万人。
xiàn bǐng chū sài sān qiān yú lǐ，
宪、秉出塞三千馀里，
dēng yàn rán shān，
登燕然山，
mìng zhòng hù jūn bān gù kè shí lè gōng，
命中护军班固刻石勒功，
jì hàn wēi dé ér hái。
纪汉威德而还。
qiǎn jūn sī mǎ wú sì liáng fěng fèng jīn bó yí běi chán yú，
遣军司马吴汜、梁讽奉金帛遗北单于，
shí lǔ zhōng guāi luàn，
时虏中乖乱，
sì fěng jí chán yú yú xī hǎi shàng，
汜、讽及单于于西海上，
xuān guó wēi xìn，
宣国威信，
yǐ zhào zhì cì，
以诏致赐，
chán yú qǐ shǒu bài shòu。
单于稽首拜受。
fěng yīn shuō lìng xiū hū hán xié gù shì，
讽因说令修呼韩邪故事，
chán yú xǐ yuè，
单于喜悦，
jí jiāng qí zhòng yǔ fěng jù hái dào sī qú hǎi，
即将其众与讽俱还；到私渠海，
wén hàn jūn yǐ rù sāi，
闻汉军已入塞，
nǎi qiǎn dì yòu wēn yú dī wáng fèng gòng rù shì，
乃遣弟右温禺鞮王奉贡入侍，
suí fěng yì quē。
随讽诣阙
司马光，字君实，号迂叟，汉族，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涑水乡人，世称涑水先生。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历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卒赠太师、温国公，谥文正，为人温良谦恭、刚正不阿；做事用功刻苦、勤奋。以“日力不足，继之以夜”自诩，其人格堪称儒学教化下的典范，历来受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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