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三十一 · 汉纪二十三

司马光 - [宋]

起屠维大渊献，尽强圉协洽，凡九年。

孝成皇帝上之下阳朔三年（己亥，公元前二二年）

春，三月，壬戌，陨石东郡八。

夏，六月，颍川铁官徙申屠圣等百八十人杀长吏，盗库兵，自称将军，经历九郡。遣丞相长史、御史中丞逐捕，以军兴从事，皆伏辜。

秋，王凤疾，天子数自临问，亲执其手涕泣曰：“将军病，如有不可言，平阿侯谭次将军矣！”凤顿首泣曰：“谭等虽与臣至亲，行皆奢僭，无以率导百姓，不如御史大夫音谨敕，臣敢以死保之！”及凤且死，上疏谢上，复固荐音自代，言谭等五人必不可用；天子然之。初，谭倨，不肯事凤，而音敬凤，卑恭如子，故凤荐之。八月，丁巳，凤薨。九月，甲子，以王音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而王谭位特进，领城门兵。安定太守谷永以谭失职，劝谭辞让，不受城门职；由是谭、音相与不平。

冬，十一月，丁卯，光禄勋于永为御史大夫。永，定国之子也。

孝成皇帝上之下阳朔四年（庚子，公元前二一年）

春，二月，赦天下。

夏，四月，雨雪。

秋，九月，壬申，东平思王宇薨。

少府王骏为京兆尹。骏，吉之子也。先是，京兆有赵广汉、张敞、王尊、王章、王骏，皆有能名，故京师称曰：“前有赵、张，后有三王。”

闰月，壬戌，于永卒。

乌孙小昆弥乌就屠死，子拊离代立；为弟日贰所杀。汉遣使者立拊离子安日为小昆弥。日贰亡阻康居；安日使贵人姑莫匿等三人诈亡从日贰，刺杀之。于是西域诸国上书，愿复得前都护段会宗；上从之。城郭诸国闻之，皆翕然亲附。

谷永奏言：“圣王不以名誉加于实效；御史大夫任重职大，少府宣达于从政，唯陛下留神考察！”上然之。

孝成皇帝上之下鸿嘉元年（辛丑，公元前二零年）

春，正月，癸巳，以薛宣为御史大夫。

二月，壬午，上行幸初陵，赦作徒；以新丰戏乡为昌陵县，奉初陵。

上始为微行，从期门郎或私奴十馀人，或乘小车，或皆骑，出入市里郊野，远至旁县甘泉、长杨、五柞，斗鸡、走马，常自称富平侯家人。富平侯者，张安世四世孙放也。放父临，尚敬武公主，生放，放为侍中、中郎将，娶许皇后女弟，当时宠幸无比，故假称之。

三月，庚戌，张禹以老病罢，以列侯朝朔、望，位特进，见礼如丞相，赏赐前后数千万。

夏，四月，庚辰，薛宣为丞相，封高阳侯；京兆尹王骏为御史大夫。

王音既以从舅越亲用事，小心亲职。上以音自御史大夫入为将军，不获宰相之封，六月，乙巳，封音为安阳侯。

冬，黄龙见真定。

是岁，匈奴复株累单于死，弟且糜胥立，为搜谐若鞮单于；遣子左祝都韩王呴留斯侯入侍，以且莫车为左贤王。

孝成皇帝上之下鸿嘉二年（壬寅，公元前一九年）

春，上行幸云阳、甘泉。

三月，博士行大射礼。有飞雉集于庭，历阶登堂而雊；后雉又集太常、宗正、丞相、御史大夫、车骑将军之府，又集未央宫承明殿屋上。车骑将军音、待诏宠等上言：“天地之气，以类相应；谴告人君，甚微而著。雉者听察，先闻雷声，故《月令》以纪气。《经》载高宗雊雉之异，以明转祸为福之验。今雉以博士行礼之日大众聚会，飞集于庭，历阶登堂，万众睢睢，惊怪连日，径历三公之府，太常、宗正典宗庙骨肉之官，然后入宫，其宿留告晓人，具备深切；虽人道相戒，何以过是！”后帝使中常侍晁闳诏音曰：“闻捕得雉，毛羽颇摧折，类拘执者，得无人为之？”音复对曰：“陛下安得亡国之语！不知谁主为佞谄之计，诬乱圣德如此者！左右阿谀甚众，不待臣音复谄而足。公卿以下，保位自守，莫有正言。如令陛下觉寤，惧大祸且至身，深责臣下，绳以圣法，臣音当先诛，岂有以自解哉！今即位十五年，继嗣不立，日日驾车而出，失行流闻；海内传之，甚于京师。外有微行之害，内有疾病之忧，皇天数见灾异，欲人变更，终已不改。天尚不能感动陛下，臣子何望！独有极言待死，命在朝暮而已。如有不然，老母安得处所，尚何皇太后之有！高祖天下当以谁属乎！宜谋于贤智，克己复礼，以求天意，继嗣可立，灾变尚可销也。”

初，元帝俭约，渭陵不复徙民起邑；帝起初陵，数年后，乐霸陵曲亭南，更营之。将作大匠解万年使陈汤为奏，请为初陵徙民起邑，欲自以为功，求重赏。汤因自请先徙，冀得美田宅。上从其言，果起昌陵邑。

夏，徙郡国豪桀赀五百万以上五千户于昌陵。

五月，癸未，陨石于杜邮三。

六月，立中山宪王孙云客为广德王。

是岁，城阳哀王云薨；无子，国除。

孝成皇帝上之下鸿嘉三年（癸卯，公元前一八年）

夏，四月，赦天下。

大旱。

王氏五侯争以奢侈相尚。成都侯商尝病，欲避暑，从上借明光宫。后又穿长安城，引内沣水，注第中大陂以行船，立羽盖，张周帷，楫棹越歌。上幸商第，见穿城引水，意恨，内衔之，未言；后微行出，过曲阳侯第，又见园中土山、渐台，象白虎殿。于是上怒，以让车骑将军音。商、根兄弟欲自黥、劓以谢太后。上闻之，大怒，乃使尚书责问司隶校尉、京兆尹，知成都侯商等奢僭不轨，藏匿奸猾，皆阿纵，不举奏正法；二人顿首省户下。又赐车骑将军音策书曰：“外家何甘乐祸败！而欲自黥、劓，相戮辱于太后前，伤慈母之心，以危乱国家！外家宗族强，上一身浸弱日久，今将一施之，君其召诸侯，令待府舍！”是日，诏尚书奏文帝时诛将军薄昭故事。车骑将军音藉稿请罪，商、立、根皆负斧质谢，良久乃已。上特欲恐之，实无意诛也。

秋，八月，乙卯，孝景庙北阙灾。

初，许皇后与班婕妤皆有宠于上。上尝游后庭，欲与婕妤同辇载，婕妤辞曰：“观古图画，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妾。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上善其言而止。太后闻之，喜曰：“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班婕妤进侍者李平得幸，亦为婕妤，赐姓曰卫。其后，上微行过阳阿主家，悦歌舞者赵飞燕，召入宫，大幸；有女弟，复召入，姿性尤醲粹，左右见之，皆啧啧嗟赏。有宣帝时披香博士淖方成在帝后，唾曰：“此祸水也，灭火必矣！”姊、弟俱为婕妤，贵倾后宫。许皇后、班婕妤皆失宠。于是赵飞燕谮告许皇后、班婕妤挟媚道，祝诅后宫，詈及主上。冬，十一月，甲寅，许后废处昭台宫，后姊谒等皆诛死，亲属归故郡。考问班婕妤，婕妤对曰：“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蒙福，为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诉；如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上善其对，赦之，赐黄金百斤。赵氏姊、弟骄妒，婕妤恐久见危，乃求共养太后于长信宫。上许焉。

广汉男子郑躬等六十馀人攻官寺，篡囚徒，盗库兵；自称山君。

孝成皇帝上之下鸿嘉四年（甲辰，公元前一七年）

秋，勃海、清河、信都河水湓溢，灌县、邑三十一，败官亭、民舍四万馀所。平陵李寻等奏言：“议者常欲求索九河故迹而穿之。今因其自决，可且勿塞，以观水势；河欲居之，当稍自成川，跳出沙土。然后顺天心而图之，必有成功，而用财力寡。”于是遂止不塞。朝臣数言百姓可哀，上遣使者处业振赡之。

广汉郑躬等党与浸广，犯历四县，众且万人；州郡不能制。冬，以河东都尉赵护为广汉太守，发郡中及蜀郡合三万人击之，或相捕斩除罪；旬月平。迁护为执金吾，赐黄金百斤。

是岁，平阿安侯王谭薨。上悔废谭使不辅政而薨也，乃复成都侯商以特进领城门兵，置幕府，得举吏如将军。魏郡杜鄴时为郎，素善车骑将军音，见音前与平阿侯有隙，即说音曰：“夫戚而不见殊，孰能无怨！昔秦伯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春秋》讥焉。周、召则不然，忠以相辅，义以相匡，同己之亲，等己之尊，不以圣德独兼国宠，又不为长专受荣任，分职于陕，并为弼疑，故内无感恨之隙，外无侵侮之羞，俱享天祐，两荷高名者，盖以此也。窃见成都侯以特进领城门兵，复有诏得举吏如五府，此明诏所欲宠也。将军宜承顺圣意，加异往时，每事凡议，必与及之。发于至诚，则孰不说谕！”音甚嘉其言，由是与成都侯商亲密。二人皆重鄴。

孝成皇帝上之下永始元年（乙巳，公元前一六年）

春，正月，癸丑，太官凌室火。戊午，戾后园南阙火。

上欲立赵婕妤为皇后，皇太后嫌其所出微甚，难之。太后姊子淳于长为侍中，数往来通语东宫；岁馀，乃得太后指，许之。夏，四月，乙亥，上先封婕妤父临为成阳侯。谏大夫河间刘辅上书，言：“昔武王、周公，承顺天地以飨鱼、鸟之瑞，然犹君臣礻氐惧，动色相戒。况于季世，不蒙继嗣之福，屡受威怒之异者虖！虽夙夜自责，改过易行，畏天命，念祖业，妙选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庙，顺神祗心，塞天下望，子孙之祥犹恐晚暮！今乃触情纵欲，倾于卑贱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于天，不愧于人，惑莫大焉！里语曰：‘腐木不可以为柱；人婢不可以为主。’天人之所不予，必有祸而无福，市道皆共知之，朝廷莫肯壹言。臣窃伤心，不敢不尽死！”书奏，上使侍御史收缚辅，系掖庭秘狱，群臣莫知其故。于是左将军辛庆忌、右将军廉褒、光禄勋琅邪师丹、太中大夫谷永俱上书曰：“窃见刘辅前以县令求见，擢为谏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诡切至当圣心者，故得拔至于此；旬月之间，收下秘狱。臣等愚以为辅幸得托公族之亲，在谏臣之列，新从下土来，未知朝廷体，独触忌讳，不足深过。小罪宜隐忍而已，如有大恶，宜暴治理官，与众共之。今天心未豫，灾异屡降，水旱迭臻，方当隆宽广问，褒直尽下之时也，而行惨急之诛于谏争之臣，震惊群下，失忠直心。假令辅不坐直言，所坐不著，天下不可户晓。同姓近臣，本以言显，其于治亲养忠之义，诚不宜幽囚于掖庭狱。公卿以下，见陛下进用辅亟而折伤之暴，人有惧心，精锐销耎，莫敢尽节正言，非所以昭有虞之听，广德美之风！臣等窃深伤之，惟陛下留神省察！”上乃徙系辅共工狱，减死罪一等，论为鬼薪。

初，太后兄弟八人，独弟曼早死，不侯；太后怜之。曼寡妇渠供养东宫，子莽幼孤，不及等比，其群兄弟皆将军、五侯子，乘时侈靡，以舆马声色佚游相高。莽因折节为恭俭，勤身博学，被服如儒生；事母及寡嫂，养孤兄子，行甚敕备；又外交英俊，内事诸父，曲有礼意。大将军凤病，莽侍疾，亲尝药，乱首垢面，不解衣带连月。凤且死，以托太后及帝，拜为黄门郎，迁射声校尉。久之，叔父成都侯商上书，愿分户邑以封莽。长乐少府戴崇、侍中金涉、中郎陈汤等皆当世名士，咸为莽言，上由是贤莽，太后又数以为言。五月，乙未，封莽为新都侯，迁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宿卫谨敕，爵位益尊，节操愈谦，散舆马、衣裘振施宾客，家无所馀；收赡名士，交结将、相、卿、大夫甚众。故在位更推荐之，游者为之谈说，虚誉隆洽，倾其诸父矣。敢为激发之行，处之不渐恧。尝私买侍婢，昆弟或颇闻知，莽因曰：“后将军硃子元无子，莽闻此儿种宜子，为买之”。即日以婢奉硃博。其匿情求名如此！

六月，丙寅，立皇后赵氏，大赦天下。皇后既立，宠少衰。而其女弟绝幸，为昭仪，居昭阳舍，其中庭彤硃而殿上髹漆；切皆铜沓，黄金涂；白玉阶；壁带往往为黄金釭，函蓝田璧、明珠、翠羽饰之。自后宫未尝有焉。赵后居别馆，多通侍郎、宫奴多子者。昭仪尝谓帝曰：“妾姊性刚，有如为人构陷，则赵氏无种矣！”因泣下忄妻恻。帝信之，有白后奸状者，帝辄杀之。由是后公为淫恣，无敢言者，然卒无子。

光禄大夫刘向以为王教由内及外，自近者始，于是采取《诗》、《书》所载贤妃、贞妇兴国显家及孽、嬖乱亡者，序次为《列女传》，凡八篇，及采传记行事，著《新序》、《说苑》，凡五十篇，奏之，数上疏言得失，陈法戒。书数十上，以助观览，补遗阙。上虽不能尽用，然内嘉其言，常嗟叹之。

昌陵制度奢泰，久而不成。刘向上疏曰：“臣闻王者必通三统，明天命所授者博，非独一姓也。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孝文皇帝尝美石椁之固，张释之曰：‘使其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夫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兴，故释之之言为无穷计也。孝文寤焉，遂薄葬。棺椁之作，自黄帝始。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丘垅皆小，葬具甚微；其贤臣孝子亦承命顺意而薄葬之。此诚奉安君父忠孝之至也。孔子葬母于防，坟四尺。延陵季子葬其子，封坟掩坎，其高可隐。故仲尼孝子而延陵慈父，舜、禹忠臣，周公弟弟，其葬君、亲、骨肉皆微薄矣。非苟为俭，诚便于体也。秦始皇帝葬于骊山之阿，下锢三泉，上崇山坟，水银为江、海，黄金为凫、雁，珍宝之臧，机械之变，棺椁之丽，宫馆之盛，不可胜原。天下苦其役而反之，骊山之作未成，而周章百万之师至其下矣。项籍燔其宫室、营宇，牧儿持火照求亡羊，失火烧其臧椁。自古至今，葬未有盛如始皇者也。数年之间，外被项籍之灾，内离牧竖之祸，岂不哀哉！是故德弥厚者葬弥薄，知愈深者葬愈微。无德寡知，其葬愈厚。丘陇弥高，宫庙甚丽，发掘必速。由是观之，明暗之效，葬之吉凶，昭然可见矣。陛下即位，躬亲节俭，始营初陵，其制约小，天下莫不称贤明；及徙昌陵，增卑为高，积土为山，发民坟墓，积以万数，营起邑居，期日迫卒，功费大万百馀，死者恨于下，生者愁于上，臣甚愍焉！以死者为有知，发人之墓，其害多矣；若其无知，又安用大！谋之贤知则不说，以示众庶则苦之，若苟以说愚夫淫侈之人，又何为哉！唯陛下上览明圣之制以为则，下观亡秦之祸以为戒，初陵之模，宜从公卿大臣之议，以息众庶！”上感其言。

初，解万年自诡昌陵三年可成，卒不能就；群臣多言其不便者。下有司议，皆曰：“昌陵因卑为高，度便房犹在平地上；客土之中，不保幽冥之灵，浅外不固。卒徒工庸以巨万数，至然脂火夜作，取土东山，且与谷同贾，作治数年，天下遍被其劳。故陵因天性，据真土，处势高敞，旁近祖考，前又已有十年功绪，宜还复故陵，勿徙民，便！”秋，七月，诏曰：“朕执德不固，谋不尽下，过听将作大匠万年言‘昌陵三年可成’，作治五年，中陵、司马殿门内尚未加功。天下虚耗，百姓罢劳，客土疏恶，终不可成，朕惟其难，怛然伤心。夫‘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其罢昌陵，及故陵勿徙吏民，令天下毋有动摇之心。”

初，酂侯萧何之子孙嗣为侯者，无子及有罪，凡五绝祀。高后、文帝、景帝、武帝、宣帝思何之功，辄以其支庶绍封。是岁，何七世孙酂侯获坐使奴杀人，减死，完为城旦。先是，上诏有司访求汉初功臣之后，久未省录。杜业说上曰：“唐、虞、三代皆封建诸侯，以成太平之美，是以燕、齐之祀与周并传，子继弟及，历载不堕。岂无刑辟、繇祖之竭力，故支庶赖焉。迹汉功臣，亦皆割符世爵，受山河之誓；百馀年间，而袭封者尽，朽骨孤于墓，苗裔流于道，生为愍隶，死为转尸。以往况今，甚可悲伤。圣朝怜闵，诏求其后，四方忻忻，靡不归心。出入数年而不省察，恐议者不思大义，徒设虚言，则厚德掩息，吝简布章，非所以示化劝后也。虽难尽继，宜从尤功。”上纳其言。癸卯，封萧何六世孙南长喜为酂侯。

立城阳哀王弟俚为王。

八月，丁丑，太皇太后王氏崩。

九月，黑龙见东莱。

丁巳晦，日有食之。

是岁，以南阳太守陈咸为少府，侍中淳于长为水衡都尉。

孝成皇帝上之下永始二年（丙午，公元前一五年）

春，正月，己丑，安阳敬侯王音薨。王氏唯音为修整，数谏正，有忠直节。

二月，癸未夜，星陨如雨，绎绎，未至地灭。

乙酉晦，日有食之。

三月，丁酉，以成都侯王商为大司马、卫将军；红阳侯王立位特进，领城门兵。

京兆尹翟方进为御史大夫。

谷永为凉州刺史，奏事京师，讫，当之部，上使尚书问永，受所欲言。永对曰：“臣闻王天下、有国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闻。如使危亡之言辄上闻，则商、周不易姓而迭兴，三正不变改而更用。夏、商之将亡也，行道之人皆知之。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是故恶日广而不自知，大命倾而不自寤。《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陛下诚垂宽明之听，无忌讳之诛，使刍荛之臣得尽所闻于前，群臣之上愿，社稷之长福也！元年，九月，黑龙见；其晦，日有食之。今年二月己未夜，星陨；乙酉，日有食之。六月之间，大异四发，二二而同月。三代之末，春秋之乱，未尝有也。臣闻三代所以陨社稷、丧宗庙者，皆由妇人与群恶沉湎于酒；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养生泰奢，奉终泰厚也。二者，陛下兼而有之，臣请略陈其效。

“建始、河平之际，许、班之贵，倾动前朝，熏灼四方，女宠至极，不可上矣；今之后起，什倍于前。废先帝法度，听用其言，官秩不当，纵释王诛，骄其亲属，假之威权，从横乱政，刺举之吏莫敢奉宪。又以掖庭狱大为乱阱，榜棰C170于砲烙，绝灭人命，主为赵、李报德复怨。反除白罪，建治正吏，多系无辜，掠立迫恐，至为人起责，分利受谢，生入死出者，不可胜数。是以日食再既，以昭其辜。

“王者必先自绝，然后天绝之。今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厌高美之尊号，好匹夫之卑字，崇聚僄轻无义小人以为私客，数离深宫之固，挺身晨夜，与群小相随，乌集杂会，饮醉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流湎枼嫚，溷淆无别，黾勉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而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

“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财竭则下畔，下畔则上亡。是以明王爱养基本，不敢穷极，使民如承大祭。今陛下轻夺民财，不爱民力，听邪臣之计，去高敞初陵，改作昌陵，役百乾溪，费拟骊山，靡敝天下，五年不成而后反故。百姓愁恨感天，饥馑仍臻，流散冗食，餧死于道，以百万数。公家无一年之畜，百姓无旬日之储，上下俱匮，无以相救。《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愿陛下追观夏、商、周、秦所以失之，以镜考己行，有不合者，臣当伏妄言之诛！

“汉兴九世，百九十馀载，继体之主七，皆承天顺道，遵先祖法度，或以中兴，或以治安；至于陛下，独违道纵欲，轻身妄行，当盛壮之隆，无继嗣之福，有危亡之忧，积失君道，不合天意，亦以多矣。为人后嗣，守人功业如此，岂不负哉！方今社稷、宗庙祸福安危之机在于陛下，陛下诚肯昭然远寤，专心反道，旧愆毕改，新德既章，则赫赫大异庶几可销，天命去就庶几可复，社稷、宗庙庶几可保！唯陛下留神反覆，熟省臣言！”

帝性宽，好文辞，而溺于燕乐，皆皇太后与诸舅夙夜所常忧；至亲难数言，故推永等使因天变而切谏，劝上纳用之。永自知有内应，展意无所依违，每言事辄见答礼。至上此对，上大怒。卫将军商密擿永令发去。上使侍御史收永，敕过交道厩者勿追；御史不及永，还。上意亦解，自悔。

上尝与张放及赵、李诸侍中共宴饮禁中，皆引满举白，谈笑大噱。时乘舆幄坐张画屏风，画纣醉踞妲己，作长夜之乐。侍中、光禄大夫班伯久疾新起，上顾指画而问伯曰：“纣为无道，至于是虖？”对曰：“《书》云：‘乃用妇人之言’，何有踞肆于朝！所谓众恶归之，不如是之甚者也！”上曰：“苟不若此，此图何戒？”对曰：“‘沉湎于酒’，微子所以告去也。‘式号式呼’，《大雅》所以流连也。《诗》、《书》淫乱之戒，其原皆在于酒！”上乃喟然叹曰：“吾久不见班生，今日复闻谠言！”放等不怿，稍自引起更衣，因罢出。时长信庭林表适使来，闻见之。后上朝东宫，太后泣曰：“帝间颜色瘦黑。班侍中本大将军所举，宜宠异之；益求其比，以辅圣德！宜遣富平侯且就国！”上曰：“诺。”上诸舅闻之，以风丞相、御史，求放过失。于是丞相宣、御史大夫方进奏“放骄蹇纵恣，奢淫不制，拒闭使者，贼伤无辜，从者支属并乘权势，为暴虐，请免放就国。”上不得已，左迁放为北地都尉。其后比年数有灾变，故放久不得还。玺书劳问不绝。敬武公主有疾，诏徽放归第视母疾。数月，主有瘳，后复出放为河东都尉。上虽爱放，然上迫太后，下用大臣，故常涕泣而遣之。

邛成太后之崩也，丧事仓卒，吏赋敛以趋办，上闻之，以过丞相、御史。冬，十一月，己丑，册免丞相宣为庶人，御史大夫方进左迁执金吾。二十馀日，丞相官缺，群臣多举方进者；上亦器其能，十一月，壬子，擢方进为丞相，封高陵侯。以诸吏、散骑、光禄勋孔光为御史大夫。方进以经术进，其为吏，用法刻深，好任势立威；有所忌恶，峻文深诋，中伤甚多。有言其挟私诋欺不专平者，上以方进所举应科，不以为非也。光，褒成君霸之少子也，领尚书，典枢机十馀年，守法度，修故事，上有所问，据经法，以心所安而对，不希指苟合；如或不从，不敢强谏争，以是久而安。时有所言，辄削草稿，以为章主之过以奸忠直，人臣大罪也。有所荐举，唯恐其人之闻知。沐日归休，兄弟妻子燕语，终不及朝省政事。或问光：“温室省中树，皆何木也？”光嘿不应，更答以它语，其不泄如是。

上行幸雍，祠五畤。

卫将军王商恶陈汤，奏“汤妄言昌陵且复发徙；又言黑龙冬出，微行数出之应。”廷尉奏“汤非所宣言，大不敬。”诏以汤有功，免为庶人，徙边。

上以赵后之立也，淳于长有力焉，故德之，乃追显其前白罢昌陵之功，下公卿，议封长。光禄勋平当以为：“长虽有善言，不应封爵之科。”当坐左迁巨鹿太守。上遂下诏，以常侍闳，侍中、卫尉长首建至策，赐长、闳爵关内侯。将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毒流众庶，与陈汤俱徒敦煌。

初，少府陈咸，卫尉逢信，官簿皆在翟方进之右；方进晚进，为京兆尹，与咸厚善。及御史大夫缺，三人皆名卿，俱在选中，而方进得之。会丞相薛宣得罪，与方进相连，上使五二千石杂问丞相、御史，咸诘责方进，冀得其处，方进心恨。陈汤素以材能得幸于王凤及王音，咸、信皆与汤善，汤数称之于凤、音所，以此得为九卿。及王商黜逐汤，方进因奏“咸、信附会汤以求荐举，苟得无耻。”皆免官。

是岁，琅邪太守硃博为左冯翊。博治郡，常令属县各用其豪桀以为大吏，文、武从宜。县有剧贼及它非常，博辄移书以诡责之，其尽力有效，必加厚赏；怀诈不称，诛罚辄行。以是豪强慑服，事无不集。

孝成皇帝上之下永始三年（丁未，公元前一四年）

春，正月，己卯晦，日有食之。

初，帝用匡衡议，罢甘泉泰畤，其日，大风坏甘泉竹宫，折拔畤中树木十围以上百馀。帝异之，以问刘向，对曰：“家人尚不欲绝种祠，况于国之神宝旧畤！且甘泉、汾阴及雍五畤始立，皆有神礻氐感应，然后营之，非苟而已也。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礼敬敕备，神光尤著。祖宗所立神祗旧位，诚未易动。前始纳贡禹之议，后人相因，多所动摇。《易大传》曰：‘诬神者殃及三世。’恐其咎不独止禹等！”上意恨之，又以久无继嗣，冬，十月，庚辰，上白太后，令诏有司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如故，及雍五畤、陈宝祠、长安及郡国祠著明者，皆复之。

是时，上以无继嗣，颇好鬼神、方术之属，上书言祭祀方术得待诏者甚众，祠祭费用颇多。谷永说上曰：“臣闻明于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不可罔以非类。诸背仁义之正道，不遵《五经》之法言，而盛称奇怪鬼神，广崇祭祀之方，求报无福之祠，及言世有仙人，服食不终之药，遥兴轻举、黄治变化之术者，皆奸人惑众，挟左道，怀诈伪，以欺罔世主。听其言，洋洋满耳，若将可遇，求之，荡荡如系风捕景，终不可得。是以明王距而不听，圣人绝而不语。昔秦始皇使徐福发男女入海求神采药，因逃不还，天下怨恨。汉兴，新垣平、齐人少翁、公孙卿、栾大等皆以术穷诈得，诛夷伏辜。唯陛下距绝此类，毋令奸人有以窥朝者！”上善其言。

十一月，尉氏男子樊并等十三人谋反，杀陈留太守，劫略吏民，自称将军；徒李潭、称忠、锺祖、訾顺共杀并，以闻，皆封为侯。

十二月，山阳铁官徙苏令等二百二十八人攻杀长吏，盗库兵，自称将军；经郡国十九，杀东郡太守及汝南都尉。汝南太守严捕斩令等。迁为大司农。故南昌尉九江梅福上书曰：“昔高祖纳善若不及，从谏如转圜，听言不求其能，举功不考其素，陈平起于亡命而为谋主，韩信拔于行陈而建上将；故天下之士云合归汉，争进奇异，知者竭其策，愚者尽其虑，勇士极其节，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举秦如鸿毛，取楚若拾遗，此高祖所以无敌于天下也。孝武皇帝好忠谏，说至言，出爵不待廉、茂，庆赐不须显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厉志竭精以赴阙廷，自衒鬻者不可胜数，汉家得贤，于此为盛。使孝武皇帝听用其计，升平可致，于是积尸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缘间而起；所以计虑不成而谋议泄者，以众贤聚于本朝，故其大臣势陵，不敢和从也。方今布衣乃窥国家之隙，见间而起者，蜀郡是也。及山阳亡徒苏令之群，蹈藉名都、大郡，求党与，索随和，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轻量大臣，无所畏忌，国家之权轻，故匹夫欲与上争衡也。士者，国之重器。得士则重，失士则轻。《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庙堂之议，非草茅所言也。臣诚恐身涂野草，尸并卒伍，故数上书求见，辄报罢。臣闻齐桓之时，有以九九见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关自鬻；缪公行伯，由余归德。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书求见者，辄使诣尚书问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禄，赐以一束之帛，若此，则天下之士，发愤懑，吐忠言，嘉谋日闻于上，天下条贯，国家表里，烂然可睹矣。夫以四海之广，士民之数，能言之类至众多也；然其俊桀指世陈政，言成文章，质之先圣而不缪，施之当世合时务，若此者亦无几人。故爵禄束帛者，天下之砥石，高祖所以厉世摩钝也。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至秦则不然，张诽谤之罔以为汉驱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诚能勿失其柄，天下虽有不顺，莫敢触其锋，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为汉世宗也。

“今陛下既不纳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鸢鹊遭害，则仁鸟增逝，愚者蒙戮，则智士深退。间者愚民上疏，多触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众。自阳朔以来，天下以言为讳，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顺上指，莫有执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书，陛下之所善，试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一矣。故京兆尹王章，资质忠直，敢面引廷争，孝元皇帝擢之，以厉具臣而矫曲朝；及至陛下，戮及妻子。且恶恶止其身，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室家，折直士之节，结谏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争，天下以言为戒，最国家之大患也！愿陛下循高祖之轨，杜亡秦之路，除不急之法，下无讳之诏，博览兼听，谋及疏贱，令深者不隐，远者不塞，所谓‘辟四门，明四目’也。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夺，外戚之权，日以益隆。陛下不见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来，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灾亡与比数，阴盛阳微，金铁为飞，此何景也？汉兴以来，社稷三危：吕，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亲亲之道，全之为右，当与之贤师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宠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骄逆，至于夷灭，此失亲亲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贤，不能为子孙虑，故权臣易世则危。《书》曰：‘毋若火，始庸庸。’势陵于君，权隆于主，然后防之，亦无及已！”上不纳。

资治通鑑 · 卷三十一 · 汉纪二十三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三十一 · 汉纪二十三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sān shí yī hàn jì èr shí sān。

资治通鉴 · 卷三十一 · 汉纪二十三。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tú wéi dà yuān xiàn，

起屠维大渊献，

jǐn qiáng yǔ xié qià，

尽强圉协洽，

fán jiǔ nián。

凡九年。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xià yáng shuò sān nián jǐ hài，

孝成皇帝上之下阳朔三年（己亥，

gōng yuán qián èr èr nián chūn，

公元前二二年） 春，

sān yuè，

三月，

rén xū，

壬戌，

yǔn shí dōng jùn bā。

陨石东郡八。

xià，

夏，

liù yuè，

六月，

yǐng chuān tiě guān xǐ shēn tú shèng děng bǎi bā shí rén shā zhǎng lì，

颍川铁官徙申屠圣等百八十人杀长吏，

dào kù bīng，

盗库兵，

zì chēng jiāng jūn，

自称将军，

jīng lì jiǔ jùn。

经历九郡。

qiǎn chéng xiàng zhǎng shǐ yù shǐ zhōng chéng zhú bǔ，

遣丞相长史、御史中丞逐捕，

yǐ jūn xìng cóng shì，

以军兴从事，

jiē fú gū。

皆伏辜。

qiū，

秋，

wáng fèng jí，

王凤疾，

tiān zǐ shù zì lín wèn，

天子数自临问，

qīn zhí qí shǒu tì qì yuē jiāng jūn bìng，

亲执其手涕泣曰：“将军病，

rú yǒu bù kě yán，

如有不可言，

píng ā hóu tán cì jiāng jūn yǐ fèng dùn shǒu qì yuē tán děng suī yǔ chén zhì qīn，

平阿侯谭次将军矣！”凤顿首泣曰：“谭等虽与臣至亲，

xíng jiē shē jiàn，

行皆奢僭，

wú yǐ lǜ dǎo bǎi xìng，

无以率导百姓，

bù rú yù shǐ dài fū yīn jǐn chì，

不如御史大夫音谨敕，

chén gǎn yǐ sǐ bǎo zhī jí fèng qiě sǐ，

臣敢以死保之！”及凤且死，

shàng shū xiè shàng，

上疏谢上，

fù gù jiàn yīn zì dài，

复固荐音自代，

yán tán děng wǔ rén bì bù kě yòng tiān zǐ rán zhī。

言谭等五人必不可用；天子然之。

chū，

初，

tán jù，

谭倨，

bù kěn shì fèng，

不肯事凤，

ér yīn jìng fèng，

而音敬凤，

bēi gōng rú zi，

卑恭如子，

gù fèng jiàn zhī。

故凤荐之。

bā yuè，

八月，

dīng sì，

丁巳，

fèng hōng。

凤薨。

jiǔ yuè，

九月，

jiǎ zǐ，

甲子，

yǐ wáng yīn wèi dà sī mǎ chē qí jiāng jūn，

以王音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ér wáng tán wèi tè jìn，

而王谭位特进，

lǐng chéng mén bīng。

领城门兵。

ān dìng tài shǒu gǔ yǒng yǐ tán shī zhí，

安定太守谷永以谭失职，

quàn tán cí ràng，

劝谭辞让，

bù shòu chéng mén zhí yóu shì tán yīn xiāng yǔ bù píng。

不受城门职；由是谭、音相与不平。

dōng，

冬，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dīng mǎo，

丁卯，

guāng lù xūn yú yǒng wèi yù shǐ dài fū。

光禄勋于永为御史大夫。

yǒng，

永，

dìng guó zhī zǐ yě。

定国之子也。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xià yáng shuò sì nián gēng zǐ，

孝成皇帝上之下阳朔四年（庚子，

gōng yuán qián èr yī nián chūn，

公元前二一年） 春，

èr yuè，

二月，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yǔ xuě。

雨雪。

qiū，

秋，

jiǔ yuè，

九月，

rén shēn，

壬申，

dōng píng sī wáng yǔ hōng。

东平思王宇薨。

shào fǔ wáng jùn wèi jīng zhào yǐn。

少府王骏为京兆尹。

jùn，

骏，

jí zhī zǐ yě。

吉之子也。

xiān shì，

先是，

jīng zhào yǒu zhào guǎng hàn zhāng chǎng wáng zūn wáng zhāng wáng jùn，

京兆有赵广汉、张敞、王尊、王章、王骏，

jiē yǒu néng míng，

皆有能名，

gù jīng shī chēng yuē qián yǒu zhào zhāng，

故京师称曰：“前有赵、张，

hòu yǒu sān wáng。

后有三王。

rùn yuè，

” 闰月，

rén xū，

壬戌，

yú yǒng zú。

于永卒。

wū sūn xiǎo kūn mí wū jiù tú sǐ，

乌孙小昆弥乌就屠死，

zi fǔ lí dài lì wèi dì rì èr suǒ shā。

子拊离代立；为弟日贰所杀。

hàn qiǎn shǐ zhě lì fǔ lí zǐ ān rì wèi xiǎo kūn mí。

汉遣使者立拊离子安日为小昆弥。

rì èr wáng zǔ kāng jū ān rì shǐ guì rén gū mò nì děng sān rén zhà wáng cóng rì èr，

日贰亡阻康居；安日使贵人姑莫匿等三人诈亡从日贰，

cì shā zhī。

刺杀之。

yú shì xī yù zhū guó shàng shū，

于是西域诸国上书，

yuàn fù dé qián dū hù duàn huì zōng shàng cóng zhī。

愿复得前都护段会宗；上从之。

chéng guō zhū guó wén zhī，

城郭诸国闻之，

jiē xī rán qīn fù。

皆翕然亲附。

gǔ yǒng zòu yán shèng wáng bù yǐ míng yù jiā yú shí xiào yù shǐ dài fū rèn zhòng zhí dà，

谷永奏言：“圣王不以名誉加于实效；御史大夫任重职大，

shào fǔ xuān dá yú cóng zhèng，

少府宣达于从政，

wéi bì xià liú shén kǎo chá shàng rán zhī。

唯陛下留神考察！”上然之。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xià hóng jiā yuán nián xīn chǒu，

孝成皇帝上之下鸿嘉元年（辛丑，

gōng yuán qián èr líng nián chūn，

公元前二零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guǐ sì，

癸巳，

yǐ xuē xuān wèi yù shǐ dài fū。

以薛宣为御史大夫。

èr yuè，

二月，

rén wǔ，

壬午，

shàng xíng xìng chū líng，

上行幸初陵，

shè zuò tú yǐ xīn fēng xì xiāng wèi chāng líng xiàn，

赦作徒；以新丰戏乡为昌陵县，

fèng chū líng。

奉初陵。

shàng shǐ wèi wēi xíng，

上始为微行，

cóng qī mén láng huò sī nú shí yú rén，

从期门郎或私奴十馀人，

huò chéng xiǎo chē，

或乘小车，

huò jiē qí，

或皆骑，

chū rù shì lǐ jiāo yě，

出入市里郊野，

yuǎn zhì páng xiàn gān quán zhǎng yáng wǔ zhà，

远至旁县甘泉、长杨、五柞，

dòu jī zǒu mǎ，

斗鸡、走马，

cháng zì chēng fù píng hòu jiā rén。

常自称富平侯家人。

fù píng hóu zhě，

富平侯者，

zhāng ān shì sì shì sūn fàng yě。

张安世四世孙放也。

fàng fù lín，

放父临，

shàng jìng wǔ gōng zhǔ，

尚敬武公主，

shēng fàng，

生放，

fàng wèi shì zhōng zhōng láng jiàng，

放为侍中、中郎将，

qǔ xǔ huáng hòu nǚ dì，

娶许皇后女弟，

dāng shí chǒng xìng wú bǐ，

当时宠幸无比，

gù jiǎ chēng zhī。

故假称之。

sān yuè，

三月，

gēng xū，

庚戌，

zhāng yǔ yǐ lǎo bìng bà，

张禹以老病罢，

yǐ liè hóu cháo shuò wàng，

以列侯朝朔、望，

wèi tè jìn，

位特进，

jiàn lǐ rú chéng xiàng，

见礼如丞相，

shǎng cì qián hòu shù qiān wàn。

赏赐前后数千万。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gēng chén，

庚辰，

xuē xuān wèi chéng xiàng，

薛宣为丞相，

fēng gāo yáng hóu jīng zhào yǐn wáng jùn wèi yù shǐ dài fū。

封高阳侯；京兆尹王骏为御史大夫。

wáng yīn jì yǐ cóng jiù yuè qīn yòng shì，

王音既以从舅越亲用事，

xiǎo xīn qīn zhí。

小心亲职。

shàng yǐ yīn zì yù shǐ dài fū rù wèi jiāng jūn，

上以音自御史大夫入为将军，

bù huò zǎi xiàng zhī fēng，

不获宰相之封，

liù yuè，

六月，

yǐ sì，

乙巳，

fēng yīn wèi ān yáng hóu。

封音为安阳侯。

dōng，

冬，

huáng lóng jiàn zhēn dìng。

黄龙见真定。

shì suì，

是岁，

xiōng nú fù zhū lèi chán yú sǐ，

匈奴复株累单于死，

dì qiě mí xū lì，

弟且糜胥立，

wèi sōu xié ruò dī chán yú qiǎn zi zuǒ zhù dōu hán wáng xǔ liú sī hóu rù shì，

为搜谐若鞮单于；遣子左祝都韩王呴留斯侯入侍，

yǐ qiě mò chē wèi zuǒ xián wáng。

以且莫车为左贤王。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xià hóng jiā èr nián rén yín，

孝成皇帝上之下鸿嘉二年（壬寅，

gōng yuán qián yī jiǔ nián chūn，

公元前一九年） 春，

shàng xíng xìng yún yáng gān quán。

上行幸云阳、甘泉。

sān yuè，

三月，

bó shì xíng dà shè lǐ。

博士行大射礼。

yǒu fēi zhì jí yú tíng，

有飞雉集于庭，

lì jiē dēng táng ér gòu hòu zhì yòu jí tài cháng zōng zhèng chéng xiàng yù shǐ dài fū chē qí jiāng jūn zhī fǔ，

历阶登堂而雊；后雉又集太常、宗正、丞相、御史大夫、车骑将军之府，

yòu jí wèi yāng gōng chéng míng diàn wū shàng。

又集未央宫承明殿屋上。

chē qí jiāng jūn yīn dài zhào chǒng děng shàng yán tiān dì zhī qì，

车骑将军音、待诏宠等上言：“天地之气，

yǐ lèi xiāng yìng qiǎn gào rén jūn，

以类相应；谴告人君，

shèn wēi ér zhe。

甚微而著。

zhì zhě tīng chá，

雉者听察，

xiān wén léi shēng，

先闻雷声，

gù yuè lìng yǐ jì qì。

故《月令》以纪气。

jīng zài gāo zōng gòu zhì zhī yì，

《经》载高宗雊雉之异，

yǐ míng zhuǎn huò wéi fú zhī yàn。

以明转祸为福之验。

jīn zhì yǐ bó shì xíng lǐ zhī rì dà zhòng jù huì，

今雉以博士行礼之日大众聚会，

fēi jí yú tíng，

飞集于庭，

lì jiē dēng táng，

历阶登堂，

wàn zhòng suī suī，

万众睢睢，

jīng guài lián rì，

惊怪连日，

jìng lì sān gōng zhī fǔ，

径历三公之府，

tài cháng zōng zhèng diǎn zōng miào gǔ ròu zhī guān，

太常、宗正典宗庙骨肉之官，

rán hòu rù gōng，

然后入宫，

qí sù liú gào xiǎo rén，

其宿留告晓人，

jù bèi shēn qiè suī rén dào xiāng jiè，

具备深切；虽人道相戒，

hé yǐ guò shì hòu dì shǐ zhōng cháng shì cháo hóng zhào yīn yuē wén bǔ dé zhì，

何以过是！”后帝使中常侍晁闳诏音曰：“闻捕得雉，

máo yǔ pō cuī shé，

毛羽颇摧折，

lèi jū zhí zhě，

类拘执者，

dé wú rén wéi zhī yīn fù duì yuē bì xià ān dé wáng guó zhī yǔ bù zhī shuí zhǔ wèi nìng chǎn zhī jì，

得无人为之？”音复对曰：“陛下安得亡国之语！不知谁主为佞谄之计，

wū luàn shèng dé rú cǐ zhě zuǒ yòu ē yú shén zhòng，

诬乱圣德如此者！左右阿谀甚众，

bù dài chén yīn fù chǎn ér zú。

不待臣音复谄而足。

gōng qīng yǐ xià，

公卿以下，

bǎo wèi zì shǒu，

保位自守，

mò yǒu zhèng yán。

莫有正言。

rú lìng bì xià jué wù，

如令陛下觉寤，

jù dà huò qiě zhì shēn，

惧大祸且至身，

shēn zé chén xià，

深责臣下，

shéng yǐ shèng fǎ，

绳以圣法，

chén yīn dāng xiān zhū，

臣音当先诛，

qǐ yǒu yǐ zì jiě zāi jīn jí wèi shí wǔ nián，

岂有以自解哉！今即位十五年，

jì sì bù lì，

继嗣不立，

rì rì jià chē ér chū，

日日驾车而出，

shī xíng liú wén hǎi nèi zhuàn zhī，

失行流闻；海内传之，

shèn yú jīng shī。

甚于京师。

wài yǒu wēi xíng zhī hài，

外有微行之害，

nèi yǒu jí bìng zhī yōu，

内有疾病之忧，

huáng tiān shù jiàn zāi yì，

皇天数见灾异，

yù rén biàn gēng，

欲人变更，

zhōng yǐ bù gǎi。

终已不改。

tiān shàng bù néng gǎn dòng bì xià，

天尚不能感动陛下，

chén zǐ hé wàng dú yǒu jí yán dài sǐ，

臣子何望！独有极言待死，

mìng zài zhāo mù ér yǐ。

命在朝暮而已。

rú yǒu bù rán，

如有不然，

lǎo mǔ ān dé chù suǒ，

老母安得处所，

shàng hé huáng tài hòu zhī yǒu gāo zǔ tiān xià dāng yǐ shuí shǔ hū yí móu yú xián zhì，

尚何皇太后之有！高祖天下当以谁属乎！宜谋于贤智，

kè jǐ fù lǐ，

克己复礼，

yǐ qiú tiān yì，

以求天意，

jì sì kě lì，

继嗣可立，

zāi biàn shàng kě xiāo yě。

灾变尚可销也。

chū，

” 初，

yuán dì jiǎn yuē，

元帝俭约，

wèi líng bù fù xǐ mín qǐ yì dì qǐ chū líng，

渭陵不复徙民起邑；帝起初陵，

shù nián hòu，

数年后，

lè bà líng qū tíng nán，

乐霸陵曲亭南，

gèng yíng zhī。

更营之。

jiāng zuò dà jiàng jiě wàn nián shǐ chén tāng wèi zòu，

将作大匠解万年使陈汤为奏，

qǐng wèi chū líng xǐ mín qǐ yì，

请为初陵徙民起邑，

yù zì yǐ wéi gōng，

欲自以为功，

qiú zhòng shǎng。

求重赏。

tāng yīn zì qǐng xiān xǐ，

汤因自请先徙，

jì dé měi tián zhái。

冀得美田宅。

shàng cóng qí yán，

上从其言，

guǒ qǐ chāng líng yì。

果起昌陵邑。

xià，

夏，

xǐ jùn guó háo jié zī wǔ bǎi wàn yǐ shàng wǔ qiān hù yú chāng líng。

徙郡国豪桀赀五百万以上五千户于昌陵。

wǔ yuè，

五月，

guǐ wèi，

癸未，

yǔn shí yú dù yóu sān。

陨石于杜邮三。

liù yuè，

六月，

lì zhōng shān xiàn wáng sūn yún kè wèi guǎng dé wáng。

立中山宪王孙云客为广德王。

shì suì，

是岁，

chéng yáng āi wáng yún hōng wú zi，

城阳哀王云薨；无子，

guó chú。

国除。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xià hóng jiā sān nián guǐ mǎo，

孝成皇帝上之下鸿嘉三年（癸卯，

gōng yuán qián yī bā nián xià，

公元前一八年） 夏，

sì yuè，

四月，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dà hàn。

大旱。

wáng shì wǔ hóu zhēng yǐ shē chǐ xiāng shàng。

王氏五侯争以奢侈相尚。

chéng dū hóu shāng cháng bìng，

成都侯商尝病，

yù bì shǔ，

欲避暑，

cóng shàng jiè míng guāng gōng。

从上借明光宫。

hòu yòu chuān cháng ān chéng，

后又穿长安城，

yǐn nèi fēng shuǐ，

引内沣水，

zhù dì zhōng dà bēi yǐ xíng chuán，

注第中大陂以行船，

lì yǔ gài，

立羽盖，

zhāng zhōu wéi，

张周帷，

jí zhào yuè gē。

楫棹越歌。

shàng xìng shāng dì，

上幸商第，

jiàn chuān chéng yǐn shuǐ，

见穿城引水，

yì hèn，

意恨，

nèi xián zhī，

内衔之，

wèi yán hòu wēi xíng chū，

未言；后微行出，

guò qǔ yáng hóu dì，

过曲阳侯第，

yòu jiàn yuán zhōng tǔ shān jiàn tái，

又见园中土山、渐台，

xiàng bái hǔ diàn。

象白虎殿。

yú shì shàng nù，

于是上怒，

yǐ ràng chē qí jiāng jūn yīn。

以让车骑将军音。

shāng gēn xiōng dì yù zì qíng yì yǐ xiè tài hòu。

商、根兄弟欲自黥、劓以谢太后。

shàng wén zhī，

上闻之，

dà nù，

大怒，

nǎi shǐ shàng shū zé wèn sī lì xiào wèi jīng zhào yǐn，

乃使尚书责问司隶校尉、京兆尹，

zhī chéng dū hóu shāng děng shē jiàn bù guǐ，

知成都侯商等奢僭不轨，

cáng nì jiān huá，

藏匿奸猾，

jiē ā zòng，

皆阿纵，

bù jǔ zòu zhèng fǎ èr rén dùn shǒu shěng hù xià。

不举奏正法；二人顿首省户下。

yòu cì chē qí jiāng jūn yīn cè shū yuē wài jiā hé gān lè huò bài ér yù zì qíng yì，

又赐车骑将军音策书曰：“外家何甘乐祸败！而欲自黥、劓，

xiāng lù rǔ yú tài hòu qián，

相戮辱于太后前，

shāng cí mǔ zhī xīn，

伤慈母之心，

yǐ wēi luàn guó jiā wài jiā zōng zú qiáng，

以危乱国家！外家宗族强，

shàng yī shēn jìn ruò rì jiǔ，

上一身浸弱日久，

jīn jiāng yī shī zhī，

今将一施之，

jūn qí zhào zhū hóu，

君其召诸侯，

lìng dài fǔ shě shì rì，

令待府舍！”是日，

zhào shàng shū zòu wén dì shí zhū jiāng jūn báo zhāo gù shì。

诏尚书奏文帝时诛将军薄昭故事。

chē qí jiāng jūn yīn jí gǎo qǐng zuì，

车骑将军音藉稿请罪，

shāng lì gēn jiē fù fǔ zhì xiè，

商、立、根皆负斧质谢，

liáng jiǔ nǎi yǐ。

良久乃已。

shàng tè yù kǒng zhī，

上特欲恐之，

shí wú yì zhū yě。

实无意诛也。

qiū，

秋，

bā yuè，

八月，

yǐ mǎo，

乙卯，

xiào jǐng miào běi quē zāi。

孝景庙北阙灾。

chū，

初，

xǔ huáng hòu yǔ bān jié yú jiē yǒu chǒng yú shàng。

许皇后与班婕妤皆有宠于上。

shàng cháng yóu hòu tíng，

上尝游后庭，

yù yǔ jié yú tóng niǎn zài，

欲与婕妤同辇载，

jié yú cí yuē guān gǔ tú huà，

婕妤辞曰：“观古图画，

xián shèng zhī jūn jiē yǒu míng chén zài cè，

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

sān dài mò zhǔ nǎi yǒu bì qiè。

三代末主乃有嬖妾。

jīn yù tóng niǎn，

今欲同辇，

dé wú jìn sì zhī hū shàng shàn qí yán ér zhǐ。

得无近似之乎！”上善其言而止。

tài hòu wén zhī，

太后闻之，

xǐ yuē gǔ yǒu fán jī，

喜曰：“古有樊姬，

jīn yǒu bān jié yú bān jié yú jìn shì zhě lǐ píng de xìng，

今有班婕妤！”班婕妤进侍者李平得幸，

yì wèi jié yú，

亦为婕妤，

cì xìng yuē wèi。

赐姓曰卫。

qí hòu，

其后，

shàng wēi xíng guò yáng ā zhǔ jiā，

上微行过阳阿主家，

yuè gē wǔ zhě zhào fēi yàn，

悦歌舞者赵飞燕，

zhào rù gōng，

召入宫，

dà xìng yǒu nǚ dì，

大幸；有女弟，

fù zhào rù，

复召入，

zī xìng yóu nóng cuì，

姿性尤醲粹，

zuǒ yòu jiàn zhī，

左右见之，

jiē zé zé jiē shǎng。

皆啧啧嗟赏。

yǒu xuān dì shí pī xiāng bó shì nào fāng chéng zài dì hòu，

有宣帝时披香博士淖方成在帝后，

tuò yuē cǐ huò shuǐ yě，

唾曰：“此祸水也，

miè huǒ bì yǐ zǐ dì jù wèi jié yú，

灭火必矣！”姊、弟俱为婕妤，

guì qīng hòu gōng。

贵倾后宫。

xǔ huáng hòu bān jié yú jiē shī chǒng。

许皇后、班婕妤皆失宠。

yú shì zhào fēi yàn zèn gào xǔ huáng hòu bān jié yú xié mèi dào，

于是赵飞燕谮告许皇后、班婕妤挟媚道，

zhù zǔ hòu gōng，

祝诅后宫，

lì jí zhǔ shàng。

詈及主上。

dōng，

冬，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jiǎ yín，

甲寅，

xǔ hòu fèi chù zhāo tái gōng，

许后废处昭台宫，

hòu zǐ yè děng jiē zhū sǐ，

后姊谒等皆诛死，

qīn shǔ guī gù jùn。

亲属归故郡。

kǎo wèn bān jié yú，

考问班婕妤，

jié yú duì yuē qiè wén sǐ shēng yǒu mìng，

婕妤对曰：“妾闻‘死生有命，

fù guì zài tiān。

富贵在天。

xiū zhèng shàng wèi méng fú，

’修正尚未蒙福，

wèi xié yù yǐ hé wàng shǐ guǐ shén yǒu zhī，

为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

bù shòu bù chén zhī sù rú qí wú zhī，

不受不臣之诉；如其无知，

sù zhī hé yì gù bù wéi yě。

诉之何益！故不为也。

shàng shàn qí duì，

”上善其对，

shè zhī，

赦之，

cì huáng jīn bǎi jīn。

赐黄金百斤。

zhào shì zǐ dì jiāo dù，

赵氏姊、弟骄妒，

jié yú kǒng jiǔ jiàn wēi，

婕妤恐久见危，

nǎi qiú gòng yǎng tài hòu yú cháng xìn gōng。

乃求共养太后于长信宫。

shàng xǔ yān。

上许焉。

guǎng hàn nán zǐ zhèng gōng děng liù shí yú rén gōng guān sì，

广汉男子郑躬等六十馀人攻官寺，

cuàn qiú tú，

篡囚徒，

dào kù bīng zì chēng shān jūn。

盗库兵；自称山君。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xià hóng jiā sì nián jiǎ chén，

孝成皇帝上之下鸿嘉四年（甲辰，

gōng yuán qián yī qī nián qiū，

公元前一七年） 秋，

bó hǎi qīng hé xìn dōu hé shuǐ pén yì，

勃海、清河、信都河水湓溢，

guàn xiàn yì sān shí yī，

灌县、邑三十一，

bài guān tíng mín shě sì wàn yú suǒ。

败官亭、民舍四万馀所。

píng líng lǐ xún děng zòu yán yì zhě cháng yù qiú suǒ jiǔ hé gù jī ér chuān zhī。

平陵李寻等奏言：“议者常欲求索九河故迹而穿之。

jīn yīn qí zì jué，

今因其自决，

kě qiě wù sāi，

可且勿塞，

yǐ guān shuǐ shì hé yù jū zhī，

以观水势；河欲居之，

dāng shāo zì chéng chuān，

当稍自成川，

tiào chū shā tǔ。

跳出沙土。

rán hòu shùn tiān xīn ér tú zhī，

然后顺天心而图之，

bì yǒu chéng gōng，

必有成功，

ér yòng cái lì guǎ。

而用财力寡。

yú shì suì zhǐ bù sāi。

”于是遂止不塞。

cháo chén shù yán bǎi xìng kě āi，

朝臣数言百姓可哀，

shàng qiǎn shǐ zhě chù yè zhèn shàn zhī。

上遣使者处业振赡之。

guǎng hàn zhèng gōng děng dǎng yǔ jìn guǎng，

广汉郑躬等党与浸广，

fàn lì sì xiàn，

犯历四县，

zhòng qiě wàn rén zhōu jùn bù néng zhì。

众且万人；州郡不能制。

dōng，

冬，

yǐ hé dōng dū wèi zhào hù wèi guǎng hàn tài shǒu，

以河东都尉赵护为广汉太守，

fā jùn zhōng jí shǔ jùn hé sān wàn rén jī zhī，

发郡中及蜀郡合三万人击之，

huò xiāng bǔ zhǎn chú zuì xún yuè píng。

或相捕斩除罪；旬月平。

qiān hù wèi zhí jīn wú，

迁护为执金吾，

cì huáng jīn bǎi jīn。

赐黄金百斤。

shì suì，

是岁，

píng ā ān hóu wáng tán hōng。

平阿安侯王谭薨。

shàng huǐ fèi tán shǐ bù fǔ zhèng ér hōng yě，

上悔废谭使不辅政而薨也，

nǎi fù chéng dū hóu shāng yǐ tè jìn lǐng chéng mén bīng，

乃复成都侯商以特进领城门兵，

zhì mù fǔ，

置幕府，

dé jǔ lì rú jiāng jūn。

得举吏如将军。

wèi jùn dù yè shí wéi láng，

魏郡杜鄴时为郎，

sù shàn chē qí jiāng jūn yīn，

素善车骑将军音，

jiàn yīn qián yǔ píng ā hóu yǒu xì，

见音前与平阿侯有隙，

jí shuō yīn yuē fū qī ér bú jiàn shū，

即说音曰：“夫戚而不见殊，

shú néng wú yuàn xī qín bó yǒu qiān shèng zhī guó ér bù néng róng qí mǔ dì，

孰能无怨！昔秦伯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

chūn qiū jī yān。

《春秋》讥焉。

zhōu zhào zé bù rán，

周、召则不然，

zhōng yǐ xiāng fǔ，

忠以相辅，

yì yǐ xiāng kuāng，

义以相匡，

tóng jǐ zhī qīn，

同己之亲，

děng jǐ zhī zūn，

等己之尊，

bù yǐ shèng dé dú jiān guó chǒng，

不以圣德独兼国宠，

yòu bù wéi zhǎng zhuān shòu róng rèn，

又不为长专受荣任，

fēn zhí yú shǎn，

分职于陕，

bìng wèi bì yí，

并为弼疑，

gù nèi wú gǎn hèn zhī xì，

故内无感恨之隙，

wài wú qīn wǔ zhī xiū，

外无侵侮之羞，

jù xiǎng tiān yòu，

俱享天祐，

liǎng hé gāo míng zhě，

两荷高名者，

gài yǐ cǐ yě。

盖以此也。

qiè jiàn chéng dū hóu yǐ tè jìn lǐng chéng mén bīng，

窃见成都侯以特进领城门兵，

fù yǒu zhào dé jǔ lì rú wǔ fǔ，

复有诏得举吏如五府，

cǐ míng zhào suǒ yù chǒng yě。

此明诏所欲宠也。

jiāng jūn yí chéng shùn shèng yì，

将军宜承顺圣意，

jiā yì wǎng shí，

加异往时，

měi shì fán yì，

每事凡议，

bì yǔ jí zhī。

必与及之。

fā yú zhì chéng，

发于至诚，

zé shú bù shuō yù yīn shén jiā qí yán，

则孰不说谕！”音甚嘉其言，

yóu shì yǔ chéng dū hóu shāng qīn mì。

由是与成都侯商亲密。

èr rén jiē zhòng yè。

二人皆重鄴。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xià yǒng shǐ yuán nián yǐ sì，

孝成皇帝上之下永始元年（乙巳，

gōng yuán qián yī liù nián chūn，

公元前一六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guǐ chǒu，

癸丑，

tài guān líng shì huǒ。

太官凌室火。

wù wǔ，

戊午，

lì hòu yuán nán quē huǒ。

戾后园南阙火。

shàng yù lì zhào jié yú wèi huáng hòu，

上欲立赵婕妤为皇后，

huáng tài hòu xián qí suǒ chū wēi shén，

皇太后嫌其所出微甚，

nán zhī。

难之。

tài hòu zǐ zi chún yú zhǎng wèi shì zhōng，

太后姊子淳于长为侍中，

shù wǎng lái tōng yǔ dōng gōng suì yú，

数往来通语东宫；岁馀，

nǎi dé tài hòu zhǐ，

乃得太后指，

xǔ zhī。

许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yǐ hài，

乙亥，

shàng xiān fēng jié yú fù lín wèi chéng yáng hóu。

上先封婕妤父临为成阳侯。

jiàn dài fū hé jiān liú fǔ shàng shū，

谏大夫河间刘辅上书，

yán xī wǔ wáng zhōu gōng，

言：“昔武王、周公，

chéng shùn tiān dì yǐ xiǎng yú niǎo zhī ruì，

承顺天地以飨鱼、鸟之瑞，

rán yóu jūn chén shì dī jù，

然犹君臣礻氐惧，

dòng sè xiàng jiè。

动色相戒。

kuàng yú jì shì，

况于季世，

bù méng jì sì zhī fú，

不蒙继嗣之福，

lǚ shòu wēi nù zhī yì zhě hū suī sù yè zì zé，

屡受威怒之异者虖！虽夙夜自责，

gǎi guò yì xíng，

改过易行，

wèi tiān mìng，

畏天命，

niàn zǔ yè，

念祖业，

miào xuǎn yǒu dé zhī shì，

妙选有德之世，

kǎo bo yǎo tiǎo zhī nǚ，

考卜窈窕之女，

yǐ chéng zōng miào，

以承宗庙，

shùn shén zhī xīn，

顺神祗心，

sāi tiān xià wàng，

塞天下望，

zǐ sūn zhī xiáng yóu kǒng wǎn mù jīn nǎi chù qíng zòng yù，

子孙之祥犹恐晚暮！今乃触情纵欲，

qīng yú bēi jiàn zhī nǚ，

倾于卑贱之女，

yù yǐ mǔ tiān xià，

欲以母天下，

bù wèi yú tiān，

不畏于天，

bù kuì yú rén，

不愧于人，

huò mò dà yān lǐ yǔ yuē fǔ mù bù kě yǐ wéi zhù rén bì bù kě yǐ wéi zhǔ。

惑莫大焉！里语曰：‘腐木不可以为柱；人婢不可以为主。

tiān rén zhī suǒ bù yǔ，

’天人之所不予，

bì yǒu huò ér wú fú，

必有祸而无福，

shì dào jiē gòng zhī zhī，

市道皆共知之，

cháo tíng mò kěn yī yán。

朝廷莫肯壹言。

chén qiè shāng xīn，

臣窃伤心，

bù gǎn bù jìn sǐ shū zòu，

不敢不尽死！”书奏，

shàng shǐ shì yù shǐ shōu fù fǔ，

上使侍御史收缚辅，

xì yè tíng mì yù，

系掖庭秘狱，

qún chén mò zhī qí gù。

群臣莫知其故。

yú shì zuǒ jiāng jūn xīn qìng jì yòu jiāng jūn lián bāo guāng lù xūn láng yá shī dān tài zhōng dài fū gǔ yǒng jù shàng shū yuē qiè jiàn liú fǔ qián yǐ xiàn lìng qiú jiàn，

于是左将军辛庆忌、右将军廉褒、光禄勋琅邪师丹、太中大夫谷永俱上书曰：“窃见刘辅前以县令求见，

zhuó wèi jiàn dài fū，

擢为谏大夫，

cǐ qí yán bì yǒu zhuō guǐ qiē zhì dāng shèng xīn zhě，

此其言必有卓诡切至当圣心者，

gù dé bá zhì yú cǐ xún yuè zhī jiān，

故得拔至于此；旬月之间，

shōu xià mì yù。

收下秘狱。

chén děng yú yǐ wéi fǔ xìng de tuō gōng zú zhī qīn，

臣等愚以为辅幸得托公族之亲，

zài jiàn chén zhī liè，

在谏臣之列，

xīn cóng xià tǔ lái，

新从下土来，

wèi zhī cháo tíng tǐ，

未知朝廷体，

dú chù jì huì，

独触忌讳，

bù zú shēn guò。

不足深过。

xiǎo zuì yí yǐn rěn ér yǐ，

小罪宜隐忍而已，

rú yǒu dà è，

如有大恶，

yí bào zhì lǐ guān，

宜暴治理官，

yǔ zhòng gòng zhī。

与众共之。

jīn tiān xīn wèi yù，

今天心未豫，

zāi yì lǚ jiàng，

灾异屡降，

shuǐ hàn dié zhēn，

水旱迭臻，

fāng dāng lóng kuān guǎng wèn，

方当隆宽广问，

bāo zhí jǐn xià zhī shí yě，

褒直尽下之时也，

ér xíng cǎn jí zhī zhū yú jiàn zhēng zhī chén，

而行惨急之诛于谏争之臣，

zhèn jīng qún xià，

震惊群下，

shī zhōng zhí xīn。

失忠直心。

jiǎ lìng fǔ bù zuò zhí yán，

假令辅不坐直言，

suǒ zuò bù zhe，

所坐不著，

tiān xià bù kě hù xiǎo。

天下不可户晓。

tóng xìng jìn chén，

同姓近臣，

běn yǐ yán xiǎn，

本以言显，

qí yú zhì qīn yǎng zhōng zhī yì，

其于治亲养忠之义，

chéng bù yí yōu qiú yú yè tíng yù。

诚不宜幽囚于掖庭狱。

gōng qīng yǐ xià，

公卿以下，

jiàn bì xià jìn yòng fǔ jí ér zhé shāng zhī bào，

见陛下进用辅亟而折伤之暴，

rén yǒu jù xīn，

人有惧心，

jīng ruì xiāo ruǎn，

精锐销耎，

mò gǎn jǐn jié zhèng yán，

莫敢尽节正言，

fēi suǒ yǐ zhāo yǒu yú zhī tīng，

非所以昭有虞之听，

guǎng dé měi zhī fēng chén děng qiè shēn shāng zhī，

广德美之风！臣等窃深伤之，

wéi bì xià liú shén xǐng chá shàng nǎi xǐ xì fǔ gòng gōng yù，

惟陛下留神省察！”上乃徙系辅共工狱，

jiǎn sǐ zuì yī děng，

减死罪一等，

lùn wèi guǐ xīn。

论为鬼薪。

chū，

初，

tài hòu xiōng dì bā rén，

太后兄弟八人，

dú dì màn zǎo sǐ，

独弟曼早死，

bù hóu tài hòu lián zhī。

不侯；太后怜之。

màn guǎ fù qú gōng yǎng dōng gōng，

曼寡妇渠供养东宫，

zi mǎng yòu gū，

子莽幼孤，

bù jí děng bǐ，

不及等比，

qí qún xiōng dì jiē jiāng jūn wǔ hóu zi，

其群兄弟皆将军、五侯子，

chéng shí chǐ mí，

乘时侈靡，

yǐ yú mǎ shēng sè yì yóu xiāng gāo。

以舆马声色佚游相高。

mǎng yīn zhé jié wèi gōng jiǎn，

莽因折节为恭俭，

qín shēn bó xué，

勤身博学，

bèi fú rú rú shēng shì mǔ jí guǎ sǎo，

被服如儒生；事母及寡嫂，

yǎng gū xiōng zi，

养孤兄子，

xíng shén chì bèi yòu wài jiāo yīng jùn，

行甚敕备；又外交英俊，

nèi shì zhū fù，

内事诸父，

qū yǒu lǐ yì。

曲有礼意。

dà jiàng jūn fèng bìng，

大将军凤病，

mǎng shì jí，

莽侍疾，

qīn cháng yào，

亲尝药，

luàn shǒu gòu miàn，

乱首垢面，

bù jiě yī dài lián yuè。

不解衣带连月。

fèng qiě sǐ，

凤且死，

yǐ tuō tài hòu jí dì，

以托太后及帝，

bài wèi huáng mén láng，

拜为黄门郎，

qiān shè shēng xiào wèi。

迁射声校尉。

jiǔ zhī，

久之，

shū fù chéng dū hóu shāng shàng shū，

叔父成都侯商上书，

yuàn fēn hù yì yǐ fēng mǎng。

愿分户邑以封莽。

cháng lè shào fǔ dài chóng shì zhōng jīn shè zhōng láng chén tāng děng jiē dāng shì míng shì，

长乐少府戴崇、侍中金涉、中郎陈汤等皆当世名士，

xián wèi mǎng yán，

咸为莽言，

shàng yóu shì xián mǎng，

上由是贤莽，

tài hòu yòu shù yǐ wéi yán。

太后又数以为言。

wǔ yuè，

五月，

yǐ wèi，

乙未，

fēng mǎng wèi xīn dū hóu，

封莽为新都侯，

qiān qí dū wèi guāng lù dài fu shì zhōng。

迁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

sù wèi jǐn chì，

宿卫谨敕，

jué wèi yì zūn，

爵位益尊，

jié cāo yù qiān，

节操愈谦，

sàn yú mǎ yī qiú zhèn shī bīn kè，

散舆马、衣裘振施宾客，

jiā wú suǒ yú shōu shàn míng shì，

家无所馀；收赡名士，

jiāo jié jiàng xiàng qīng dài fū shén zhòng。

交结将、相、卿、大夫甚众。

gù zài wèi gèng tuī jiàn zhī，

故在位更推荐之，

yóu zhě wèi zhī tán shuō，

游者为之谈说，

xū yù lóng qià，

虚誉隆洽，

qīng qí zhū fù yǐ。

倾其诸父矣。

gǎn wéi jī fā zhī xíng，

敢为激发之行，

chù zhī bù jiàn nǜ。

处之不渐恧。

cháng sī mǎi shì bì，

尝私买侍婢，

kūn dì huò pō wén zhī，

昆弟或颇闻知，

mǎng yīn yuē hòu jiāng jūn zhū zi yuán wú zi，

莽因曰：“后将军硃子元无子，

mǎng wén cǐ ér zhǒng yí zi，

莽闻此儿种宜子，

wèi mǎi zhī。

为买之”。

jí rì yǐ bì fèng zhū bó。

即日以婢奉硃博。

qí nì qíng qiú míng rú cǐ liù yuè，

其匿情求名如此！ 六月，

bǐng yín，

丙寅，

lì huáng hòu zhào shì，

立皇后赵氏，

dà shè tiān xià。

大赦天下。

huáng hòu jì lì，

皇后既立，

chǒng shǎo shuāi。

宠少衰。

ér qí nǚ dì jué xìng，

而其女弟绝幸，

wèi zhāo yí，

为昭仪，

jū zhāo yáng shě，

居昭阳舍，

qí zhōng tíng tóng zhū ér diàn shàng xiū qī qiè jiē tóng dá，

其中庭彤硃而殿上髹漆；切皆铜沓，

huáng jīn tú bái yù jiē bì dài wǎng wǎng wèi huáng jīn gāng，

黄金涂；白玉阶；壁带往往为黄金釭，

hán lán tián bì míng zhū cuì yǔ shì zhī。

函蓝田璧、明珠、翠羽饰之。

zì hòu gōng wèi cháng yǒu yān。

自后宫未尝有焉。

zhào hòu jū bié guǎn，

赵后居别馆，

duō tōng shì láng gōng nú duō zǐ zhě。

多通侍郎、宫奴多子者。

zhāo yí cháng wèi dì yuē qiè zǐ xìng gāng，

昭仪尝谓帝曰：“妾姊性刚，

yǒu rú wéi rén gòu xiàn，

有如为人构陷，

zé zhào shì wú zhǒng yǐ yīn qì xià xin qī cè。

则赵氏无种矣！”因泣下忄妻恻。

dì xìn zhī，

帝信之，

yǒu bái hòu jiān zhuàng zhě，

有白后奸状者，

dì zhé shā zhī。

帝辄杀之。

yóu shì hòu gōng wèi yín zì，

由是后公为淫恣，

wú gǎn yán zhě，

无敢言者，

rán zú wú zi。

然卒无子。

guāng lù dài fu liú xiàng yǐ wéi wáng jiào yóu nèi jí wài，

光禄大夫刘向以为王教由内及外，

zì jìn zhě shǐ，

自近者始，

yú shì cǎi qǔ shī shū suǒ zài xián fēi zhēn fù xīng guó xiǎn jiā jí niè bì luàn wáng zhě，

于是采取《诗》、《书》所载贤妃、贞妇兴国显家及孽、嬖乱亡者，

xù cì wèi liè nǚ zhuàn，

序次为《列女传》，

fán bā piān，

凡八篇，

jí cǎi zhuàn jì xíng shì，

及采传记行事，

zhe xīn xù shuō yuàn，

著《新序》、《说苑》，

fán wǔ shí piān，

凡五十篇，

zòu zhī，

奏之，

shù shàng shū yán dé shī，

数上疏言得失，

chén fǎ jiè。

陈法戒。

shū shù shí shàng，

书数十上，

yǐ zhù guān lǎn，

以助观览，

bǔ yí quē。

补遗阙。

shàng suī bù néng jǐn yòng，

上虽不能尽用，

rán nèi jiā qí yán，

然内嘉其言，

cháng jiē tàn zhī。

常嗟叹之。

chāng líng zhì dù shē tài，

昌陵制度奢泰，

jiǔ ér bù chéng。

久而不成。

liú xiàng shàng shū yuē chén wén wáng zhě bì tōng sān tǒng，

刘向上疏曰：“臣闻王者必通三统，

míng tiān mìng suǒ shòu zhě bó，

明天命所授者博，

fēi dú yī xìng yě。

非独一姓也。

zì gǔ jí jīn，

自古及今，

wèi yǒu bù wáng zhī guó。

未有不亡之国。

xiào wén huáng dì cháng měi shí guǒ zhī gù，

孝文皇帝尝美石椁之固，

zhāng shì zhī yuē shǐ qí zhōng yǒu kě yù，

张释之曰：‘使其中有可欲，

suī gù nán shān yóu yǒu xì。

虽锢南山犹有隙。

fū sǐ zhě wú zhōng jí，

’夫死者无终极，

ér guó jiā yǒu fèi xìng，

而国家有废兴，

gù shì zhī zhī yán wèi wú qióng jì yě。

故释之之言为无穷计也。

xiào wén wù yān，

孝文寤焉，

suì báo zàng。

遂薄葬。

guān guǒ zhī zuò，

棺椁之作，

zì huáng dì shǐ。

自黄帝始。

huáng dì yáo shùn yǔ tāng wén wǔ zhōu gōng，

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

qiū lǒng jiē xiǎo，

丘垅皆小，

zàng jù shèn wēi qí xián chén xiào zǐ yì chéng mìng shùn yì ér báo zàng zhī。

葬具甚微；其贤臣孝子亦承命顺意而薄葬之。

cǐ chéng fèng ān jūn fù zhōng xiào zhī zhì yě。

此诚奉安君父忠孝之至也。

kǒng zǐ zàng mǔ yú fáng，

孔子葬母于防，

fén sì chǐ。

坟四尺。

yán líng jì zǐ zàng qí zi，

延陵季子葬其子，

fēng fén yǎn kǎn，

封坟掩坎，

qí gāo kě yǐn。

其高可隐。

gù zhòng ní xiào zǐ ér yán líng cí fù，

故仲尼孝子而延陵慈父，

shùn yǔ zhōng chén，

舜、禹忠臣，

zhōu gōng dì di，

周公弟弟，

qí zàng jūn qīn gǔ ròu jiē wēi bó yǐ。

其葬君、亲、骨肉皆微薄矣。

fēi gǒu wèi jiǎn，

非苟为俭，

chéng biàn yú tǐ yě。

诚便于体也。

qín shǐ huáng dì zàng yú lí shān zhī ā，

秦始皇帝葬于骊山之阿，

xià gù sān quán，

下锢三泉，

shàng chóng shān fén，

上崇山坟，

shuǐ yín wèi jiāng hǎi，

水银为江、海，

huáng jīn wèi fú yàn，

黄金为凫、雁，

zhēn bǎo zhī zāng，

珍宝之臧，

jī xiè zhī biàn，

机械之变，

guān guǒ zhī lì，

棺椁之丽，

gōng guǎn zhī shèng，

宫馆之盛，

bù kě shèng yuán。

不可胜原。

tiān xià kǔ qí yì ér fǎn zhī，

天下苦其役而反之，

lí shān zhī zuò wèi chéng，

骊山之作未成，

ér zhōu zhāng bǎi wàn zhī shī zhì qí xià yǐ。

而周章百万之师至其下矣。

xiàng jí fán qí gōng shì yíng yǔ，

项籍燔其宫室、营宇，

mù ér chí huǒ zhào qiú wáng yáng，

牧儿持火照求亡羊，

shī huǒ shāo qí zāng guǒ。

失火烧其臧椁。

zì gǔ zhì jīn，

自古至今，

zàng wèi yǒu shèng rú shǐ huáng zhě yě。

葬未有盛如始皇者也。

shù nián zhī jiān，

数年之间，

wài bèi xiàng jí zhī zāi，

外被项籍之灾，

nèi lí mù shù zhī huò，

内离牧竖之祸，

qǐ bù āi zāi shì gù dé mí hòu zhě zàng mí báo，

岂不哀哉！是故德弥厚者葬弥薄，

zhī yù shēn zhě zàng yù wēi。

知愈深者葬愈微。

wú dé guǎ zhī，

无德寡知，

qí zàng yù hòu。

其葬愈厚。

qiū lǒng mí gāo，

丘陇弥高，

gōng miào shén lì，

宫庙甚丽，

fā jué bì sù。

发掘必速。

yóu shì guān zhī，

由是观之，

míng àn zhī xiào，

明暗之效，

zàng zhī jí xiōng，

葬之吉凶，

zhāo rán kě jiàn yǐ。

昭然可见矣。

bì xià jí wèi，

陛下即位，

gōng qīn jié jiǎn，

躬亲节俭，

shǐ yíng chū líng，

始营初陵，

qí zhì yuē xiǎo，

其制约小，

tiān xià mò bù chēng xián míng jí xǐ chāng líng，

天下莫不称贤明；及徙昌陵，

zēng bēi wèi gāo，

增卑为高，

jī tǔ wèi shān，

积土为山，

fā mín fén mù，

发民坟墓，

jī yǐ wàn shù，

积以万数，

yíng qǐ yì jū，

营起邑居，

qī rì pò zú，

期日迫卒，

gōng fèi dà wàn bǎi yú，

功费大万百馀，

sǐ zhě hèn yú xià，

死者恨于下，

shēng zhě chóu yú shàng，

生者愁于上，

chén shén mǐn yān yǐ sǐ zhě wèi yǒu zhī，

臣甚愍焉！以死者为有知，

fā rén zhī mù，

发人之墓，

qí hài duō yǐ ruò qí wú zhī，

其害多矣；若其无知，

yòu ān yòng dà móu zhī xián zhī zé bù shuō，

又安用大！谋之贤知则不说，

yǐ shì zhòng shù zé kǔ zhī，

以示众庶则苦之，

ruò gǒu yǐ shuō yú fū yín chǐ zhī rén，

若苟以说愚夫淫侈之人，

yòu hé wéi zāi wéi bì xià shàng lǎn míng shèng zhī zhì yǐ wéi zé，

又何为哉！唯陛下上览明圣之制以为则，

xià guān wáng qín zhī huò yǐ wéi jiè，

下观亡秦之祸以为戒，

chū líng zhī mó，

初陵之模，

yí cóng gōng qīng dà chén zhī yì，

宜从公卿大臣之议，

yǐ xī zhòng shù shàng gǎn qí yán。

以息众庶！”上感其言。

chū，

初，

jiě wàn nián zì guǐ chāng líng sān nián kě chéng，

解万年自诡昌陵三年可成，

zú bù néng jiù qún chén duō yán qí bù biàn zhě。

卒不能就；群臣多言其不便者。

xià yǒu sī yì，

下有司议，

jiē yuē chāng líng yīn bēi wèi gāo，

皆曰：“昌陵因卑为高，

dù biàn fáng yóu zài píng dì shàng kè tǔ zhī zhōng，

度便房犹在平地上；客土之中，

bù bǎo yōu míng zhī líng，

不保幽冥之灵，

qiǎn wài bù gù。

浅外不固。

zú tú gōng yōng yǐ jù wàn shù，

卒徒工庸以巨万数，

zhì rán zhī huǒ yè zuò，

至然脂火夜作，

qǔ tǔ dōng shān，

取土东山，

qiě yǔ gǔ tóng jiǎ，

且与谷同贾，

zuò zhì shù nián，

作治数年，

tiān xià biàn bèi qí láo。

天下遍被其劳。

gù líng yīn tiān xìng，

故陵因天性，

jù zhēn tǔ，

据真土，

chù shì gāo chǎng，

处势高敞，

páng jìn zǔ kǎo，

旁近祖考，

qián yòu yǐ yǒu shí nián gōng xù，

前又已有十年功绪，

yí hái fù gù líng，

宜还复故陵，

wù xǐ mín，

勿徙民，

biàn qiū，

便！”秋，

qī yuè，

七月，

zhào yuē zhèn zhí dé bù gù，

诏曰：“朕执德不固，

móu bù jìn xià，

谋不尽下，

guò tīng jiāng zuò dà jiàng wàn nián yán chāng líng sān nián kě chéng，

过听将作大匠万年言‘昌陵三年可成’，

zuò zhì wǔ nián，

作治五年，

zhōng líng sī mǎ diàn mén nèi shàng wèi jiā gōng。

中陵、司马殿门内尚未加功。

tiān xià xū hào，

天下虚耗，

bǎi xìng bà láo，

百姓罢劳，

kè tǔ shū è，

客土疏恶，

zhōng bù kě chéng，

终不可成，

zhèn wéi qí nán，

朕惟其难，

dá rán shāng xīn。

怛然伤心。

fū guò ér bù gǎi，

夫‘过而不改，

shì wèi guò yǐ。

是谓过矣’。

qí bà chāng líng，

其罢昌陵，

jí gù líng wù xǐ lì mín，

及故陵勿徙吏民，

lìng tiān xià wú yǒu dòng yáo zhī xīn。

令天下毋有动摇之心。

chū，

” 初，

cuó hóu xiāo hé zhī zǐ sūn sì wèi hóu zhě，

酂侯萧何之子孙嗣为侯者，

wú zi jí yǒu zuì，

无子及有罪，

fán wǔ jué sì。

凡五绝祀。

gāo hòu wén dì jǐng dì wǔ dì xuān dì sī hé zhī gōng，

高后、文帝、景帝、武帝、宣帝思何之功，

zhé yǐ qí zhī shù shào fēng。

辄以其支庶绍封。

shì suì，

是岁，

hé qī shì sūn cuó hóu huò zuò shǐ nú shā rén，

何七世孙酂侯获坐使奴杀人，

jiǎn sǐ，

减死，

wán wèi chéng dàn。

完为城旦。

xiān shì，

先是，

shàng zhào yǒu sī fǎng qiú hàn chū gōng chén zhī hòu，

上诏有司访求汉初功臣之后，

jiǔ wèi shěng lù。

久未省录。

dù yè shuō shàng yuē táng yú sān dài jiē fēng jiàn zhū hóu，

杜业说上曰：“唐、虞、三代皆封建诸侯，

yǐ chéng tài píng zhī měi，

以成太平之美，

shì yǐ yàn qí zhī sì yǔ zhōu bìng chuán，

是以燕、齐之祀与周并传，

zi jì dì jí，

子继弟及，

lì zài bù duò。

历载不堕。

qǐ wú xíng pì yáo zǔ zhī jié lì，

岂无刑辟、繇祖之竭力，

gù zhī shù lài yān。

故支庶赖焉。

jī hàn gōng chén，

迹汉功臣，

yì jiē gē fú shì jué，

亦皆割符世爵，

shòu shān hé zhī shì bǎi yú nián jiān，

受山河之誓；百馀年间，

ér xí fēng zhě jǐn，

而袭封者尽，

xiǔ gǔ gū yú mù，

朽骨孤于墓，

miáo yì liú yú dào，

苗裔流于道，

shēng wèi mǐn lì，

生为愍隶，

sǐ wèi zhuǎn shī。

死为转尸。

yǐ wǎng kuàng jīn，

以往况今，

shén kě bēi shāng。

甚可悲伤。

shèng cháo lián mǐn，

圣朝怜闵，

zhào qiú qí hòu，

诏求其后，

sì fāng xīn xīn，

四方忻忻，

mí bù guī xīn。

靡不归心。

chū rù shù nián ér bù xǐng chá，

出入数年而不省察，

kǒng yì zhě bù sī dà yì，

恐议者不思大义，

tú shè xū yán，

徒设虚言，

zé hòu dé yǎn xī，

则厚德掩息，

lìn jiǎn bù zhāng，

吝简布章，

fēi suǒ yǐ shì huà quàn hòu yě。

非所以示化劝后也。

suī nán jǐn jì，

虽难尽继，

yí cóng yóu gōng。

宜从尤功。

shàng nà qí yán。

”上纳其言。

guǐ mǎo，

癸卯，

fēng xiāo hé liù shì sūn nán cháng xǐ wèi cuó hóu。

封萧何六世孙南长喜为酂侯。

lì chéng yáng āi wáng dì lǐ wèi wáng。

立城阳哀王弟俚为王。

bā yuè，

八月，

dīng chǒu，

丁丑，

tài huáng tài hòu wáng shì bēng。

太皇太后王氏崩。

jiǔ yuè，

九月，

hēi lóng jiàn dōng lái。

黑龙见东莱。

dīng sì huì，

丁巳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shì suì，

是岁，

yǐ nán yáng tài shǒu chén xián wèi shào fǔ，

以南阳太守陈咸为少府，

shì zhōng chún yú zhǎng wèi shuǐ héng dū wèi。

侍中淳于长为水衡都尉。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xià yǒng shǐ èr nián bǐng wǔ，

孝成皇帝上之下永始二年（丙午，

gōng yuán qián yī wǔ nián chūn，

公元前一五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jǐ chǒu，

己丑，

ān yáng jìng hóu wáng yīn hōng。

安阳敬侯王音薨。

wáng shì wéi yīn wèi xiū zhěng，

王氏唯音为修整，

shù jiàn zhèng，

数谏正，

yǒu zhōng zhí jié。

有忠直节。

èr yuè，

二月，

guǐ wèi yè，

癸未夜，

xīng yǔn rú yǔ，

星陨如雨，

yì yì，

绎绎，

wèi zhì dì miè。

未至地灭。

yǐ yǒu huì，

乙酉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sān yuè，

三月，

dīng yǒu，

丁酉，

yǐ chéng dū hóu wáng shāng wèi dà sī mǎ wèi jiāng jūn hóng yáng hóu wáng lì wèi tè jìn，

以成都侯王商为大司马、卫将军；红阳侯王立位特进，

lǐng chéng mén bīng。

领城门兵。

jīng zhào yǐn dí fāng jìn wèi yù shǐ dài fū。

京兆尹翟方进为御史大夫。

gǔ yǒng wèi liáng zhōu cì shǐ，

谷永为凉州刺史，

zòu shì jīng shī，

奏事京师，

qì，

讫，

dāng zhī bù，

当之部，

shàng shǐ shàng shū wèn yǒng，

上使尚书问永，

shòu suǒ yù yán。

受所欲言。

yǒng duì yuē chén wén wáng tiān xià yǒu guó jiā zhě，

永对曰：“臣闻王天下、有国家者，

huàn zài shàng yǒu wēi wáng zhī shì ér wēi wáng zhī yán bù dé shàng wén。

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闻。

rú shǐ wēi wáng zhī yán zhé shàng wén，

如使危亡之言辄上闻，

zé shāng zhōu bù yì xìng ér dié xìng，

则商、周不易姓而迭兴，

sān zhèng bù biàn gǎi ér gèng yòng。

三正不变改而更用。

xià shāng zhī jiāng wáng yě，

夏、商之将亡也，

háng dào zhī rén jiē zhī zhī。

行道之人皆知之。

yàn rán zì yǐ ruò tiān yǒu rì，

晏然自以若天有日，

mò néng wēi，

莫能危，

shì gù è rì guǎng ér bù zì zhī，

是故恶日广而不自知，

dà mìng qīng ér bù zì wù。

大命倾而不自寤。

yì yuē wēi zhě yǒu qí ān zhě yě，

《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

wáng zhě bǎo qí cún zhě yě。

亡者保其存者也。

bì xià chéng chuí kuān míng zhī tīng，

’陛下诚垂宽明之听，

wú jì huì zhī zhū，

无忌讳之诛，

shǐ chú ráo zhī chén dé jǐn suǒ wén yú qián，

使刍荛之臣得尽所闻于前，

qún chén zhī shàng yuàn，

群臣之上愿，

shè jì zhī zhǎng fú yě yuán nián，

社稷之长福也！元年，

jiǔ yuè，

九月，

hēi lóng jiàn qí huì，

黑龙见；其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jīn nián èr yuè jǐ wèi yè，

今年二月己未夜，

xīng yǔn yǐ yǒu，

星陨；乙酉，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liù yuè zhī jiān，

六月之间，

dà yì sì fā，

大异四发，

èr èr ér tóng yuè。

二二而同月。

sān dài zhī mò，

三代之末，

chūn qiū zhī luàn，

春秋之乱，

wèi cháng yǒu yě。

未尝有也。

chén wén sān dài suǒ yǐ yǔn shè jì sàng zōng miào zhě，

臣闻三代所以陨社稷、丧宗庙者，

jiē yóu fù rén yǔ qún è chén miǎn yú jiǔ qín suǒ yǐ èr shì shí liù nián ér wáng zhě，

皆由妇人与群恶沉湎于酒；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

yǎng shēng tài shē，

养生泰奢，

fèng zhōng tài hòu yě。

奉终泰厚也。

èr zhě，

二者，

bì xià jiān ér yǒu zhī，

陛下兼而有之，

chén qǐng lüè chén qí xiào。

臣请略陈其效。

jiàn shǐ hé píng zhī jì，

“建始、河平之际，

xǔ bān zhī guì，

许、班之贵，

qīng dòng qián cháo，

倾动前朝，

xūn zhuó sì fāng，

熏灼四方，

nǚ chǒng zhì jí，

女宠至极，

bù kě shàng yǐ jīn zhī hòu qǐ，

不可上矣；今之后起，

shén bèi yú qián。

什倍于前。

fèi xiān dì fǎ dù，

废先帝法度，

tīng yòng qí yán，

听用其言，

guān zhì bù dàng，

官秩不当，

zòng shì wáng zhū，

纵释王诛，

jiāo qí qīn shǔ，

骄其亲属，

jiǎ zhī wēi quán，

假之威权，

cóng héng luàn zhèng，

从横乱政，

cì jǔ zhī lì mò gǎn fèng xiàn。

刺举之吏莫敢奉宪。

yòu yǐ yè tíng yù dà wéi luàn jǐng，

又以掖庭狱大为乱阱，

bǎng chuí yú pào lào，

榜棰C170于砲烙，

jué miè rén mìng，

绝灭人命，

zhǔ wèi zhào lǐ bào dé fù yuàn。

主为赵、李报德复怨。

fǎn chú bái zuì，

反除白罪，

jiàn zhì zhèng lì，

建治正吏，

duō xì wú gū，

多系无辜，

lüè lì pò kǒng，

掠立迫恐，

zhì wéi rén qǐ zé，

至为人起责，

fēn lì shòu xiè，

分利受谢，

shēng rù sǐ chū zhě，

生入死出者，

bù kě shèng shǔ。

不可胜数。

shì yǐ rì shí zài jì，

是以日食再既，

yǐ zhāo qí gū。

以昭其辜。

wáng zhě bì xiān zì jué，

“王者必先自绝，

rán hòu tiān jué zhī。

然后天绝之。

jīn bì xià qì wàn shèng zhī zhì guì，

今陛下弃万乘之至贵，

lè jiā rén zhī jiàn shì，

乐家人之贱事，

yàn gāo měi zhī zūn hào，

厌高美之尊号，

hǎo pǐ fū zhī bēi zì，

好匹夫之卑字，

chóng jù piào qīng wú yì xiǎo rén yǐ wéi sī kè，

崇聚僄轻无义小人以为私客，

shù lí shēn gōng zhī gù，

数离深宫之固，

tǐng shēn chén yè，

挺身晨夜，

yǔ qún xiǎo xiāng suí，

与群小相随，

wū jí zá huì，

乌集杂会，

yǐn zuì lì mín zhī jiā，

饮醉吏民之家，

luàn fú gòng zuò，

乱服共坐，

liú miǎn yè mān，

流湎枼嫚，

hùn xiáo wú bié，

溷淆无别，

mǐn miǎn dùn lè，

黾勉遁乐，

zhòu yè zài lù，

昼夜在路，

diǎn mén hù fèng sù wèi zhī chén zhí gān gē ér shǒu kōng gōng，

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而守空宫，

gōng qīng bǎi liáo bù zhī bì xià suǒ zài，

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

jī shù nián yǐ。

积数年矣。

wáng zhě yǐ mín wèi jī，

“王者以民为基，

mín yǐ cái wèi běn，

民以财为本，

cái jié zé xià pàn，

财竭则下畔，

xià pàn zé shàng wáng。

下畔则上亡。

shì yǐ míng wáng ài yǎng jī běn，

是以明王爱养基本，

bù gǎn qióng jí，

不敢穷极，

shǐ mín rú chéng dà jì。

使民如承大祭。

jīn bì xià qīng duó mín cái，

今陛下轻夺民财，

bù ài mín lì，

不爱民力，

tīng xié chén zhī jì，

听邪臣之计，

qù gāo chǎng chū líng，

去高敞初陵，

gǎi zuò chāng líng，

改作昌陵，

yì bǎi gān xī，

役百乾溪，

fèi nǐ lí shān，

费拟骊山，

mí bì tiān xià，

靡敝天下，

wǔ nián bù chéng ér hòu fǎn gù。

五年不成而后反故。

bǎi xìng chóu hèn gǎn tiān，

百姓愁恨感天，

jī jǐn réng zhēn，

饥馑仍臻，

liú sàn rǒng shí，

流散冗食，

wèi sǐ yú dào，

餧死于道，

yǐ bǎi wàn shù。

以百万数。

gōng jiā wú yī nián zhī chù，

公家无一年之畜，

bǎi xìng wú xún rì zhī chǔ，

百姓无旬日之储，

shàng xià jù kuì，

上下俱匮，

wú yǐ xiāng jiù。

无以相救。

shī yún yīn jiān bù yuǎn，

《诗》云：‘殷监不远，

zài xià hòu zhī shì。

在夏后之世。

yuàn bì xià zhuī guān xià shāng zhōu qín suǒ yǐ shī zhī，

’愿陛下追观夏、商、周、秦所以失之，

yǐ jìng kǎo jǐ xíng，

以镜考己行，

yǒu bù hé zhě，

有不合者，

chén dāng fú wàng yán zhī zhū hàn xìng jiǔ shì，

臣当伏妄言之诛！ “汉兴九世，

bǎi jiǔ shí yú zài，

百九十馀载，

jì tǐ zhī zhǔ qī，

继体之主七，

jiē chéng tiān shùn dào，

皆承天顺道，

zūn xiān zǔ fǎ dù，

遵先祖法度，

huò yǐ zhōng xīng，

或以中兴，

huò yǐ zhì ān zhì yú bì xià，

或以治安；至于陛下，

dú wéi dào zòng yù，

独违道纵欲，

qīng shēn wàng xíng，

轻身妄行，

dāng shèng zhuàng zhī lóng，

当盛壮之隆，

wú jì sì zhī fú，

无继嗣之福，

yǒu wēi wáng zhī yōu，

有危亡之忧，

jī shī jūn dào，

积失君道，

bù hé tiān yì，

不合天意，

yì yǐ duō yǐ。

亦以多矣。

wéi rén hòu sì，

为人后嗣，

shǒu rén gōng yè rú cǐ，

守人功业如此，

qǐ bù fù zāi fāng jīn shè jì zōng miào huò fú ān wēi zhī jī zài yú bì xià，

岂不负哉！方今社稷、宗庙祸福安危之机在于陛下，

bì xià chéng kěn zhāo rán yuǎn wù，

陛下诚肯昭然远寤，

zhuān xīn fǎn dào，

专心反道，

jiù qiān bì gǎi，

旧愆毕改，

xīn dé jì zhāng，

新德既章，

zé hè hè dà yì shù jī kě xiāo，

则赫赫大异庶几可销，

tiān mìng qù jiù shù jī kě fù，

天命去就庶几可复，

shè jì zōng miào shù jī kě bǎo wéi bì xià liú shén fǎn fù，

社稷、宗庙庶几可保！唯陛下留神反覆，

shú shěng chén yán dì xìng kuān，

熟省臣言！” 帝性宽，

hǎo wén cí，

好文辞，

ér nì yú yàn lè，

而溺于燕乐，

jiē huáng tài hòu yǔ zhū jiù sù yè suǒ cháng yōu zhì qīn nán shù yán，

皆皇太后与诸舅夙夜所常忧；至亲难数言，

gù tuī yǒng děng shǐ yīn tiān biàn ér qiè jiàn，

故推永等使因天变而切谏，

quàn shàng nà yòng zhī。

劝上纳用之。

yǒng zì zhī yǒu nèi yìng，

永自知有内应，

zhǎn yì wú suǒ yī wéi，

展意无

资治通鑑 · 卷三十一 · 汉纪二十三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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