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三十 · 汉纪二十二】
起屠维赤奋若，尽著雍阉茂，凡十年。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元年（己丑，公元前三二年）
春，正月，乙丑，悼考庙灾。
石显迁长信中太仆，秩中二千石。显既失倚，离权，于是丞相、御史条奏显旧恶；及其党牢梁、陈顺皆免官，显与妻子徙归故郡，忧懑不食，道死。诸所交结以显为官者，皆废罢；少府五鹿充宗左迁玄菟太守，御史中丞伊嘉为雁门都尉。司隶校尉涿郡王尊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谭，知显等颛权擅势，大作威福，为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而阿谀曲从，附下罔上，怀邪迷国，无大臣辅政之义，皆不道！在赦令前。赦后，衡、谭举奏显，不自陈不忠之罪，而反扬著先帝任用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之，甚于主上’；卑君尊臣，非所宜称，失大臣体！”于是衡渐惧，免冠谢罪，上丞相、侯印绶。天子以新即位，重伤大臣，乃左迁尊为高陵令。然群下多是尊者。衡嘿嘿不自安，每有水旱，连乞骸骨让位。上辄以诏书慰抚，不许。
立故河间王元弟上郡库令良为河间王。有星孛于营室。
赦天下。
壬子，封舅诸吏、光禄大夫、关内侯王崇为安成侯；赐舅谭、商、立、根、逢时爵关内侯。夏，四月，黄雾四塞，诏博问公卿大夫，无有所讳。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对，皆以为“阴盛侵阳之气也。高祖之约，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诸弟皆以无功为侯，外戚未曾有也，故天为见异。”于是大将军凤惧，上书乞骸骨，辞职。上优诏不许。
御史中丞东海薛宣上疏曰：“陛下至德仁厚，而嘉气尚凝，阴阳不和，殆吏多苛政。部刺史或不循守条职，举错各以其意，多与郡县事，至开私门，听谗佞，以求吏民过，谴呵及细微，责义不量力；群县相迫促，亦内相刻，流至众庶。是故乡党阙于嘉宾之欢，九族忘其亲亲之恩，饮食周急之厚弥衰，送往劳来之礼不行。夫人道不通则阴阳否隔，和气不兴，未必不由此也。《诗》云：‘民之失德，乾侯以愆。’鄙语曰：‘苛政不亲，烦苦伤恩。’方刺史奏事时，宜明申敕，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务。”上嘉纳之。
冬，十二月，作长安南、北郊，罢甘泉、汾阴祠，及紫坛伪饰、女乐、鸾路、骍驹、龙马、石坛之属。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二年（庚寅，公元前三一年）
春，正月，罢雍五畤及陈宝祠，皆从匡衡之请也。辛巳，上始郊祀长安南郊。赦奉郊县及中都官耐罪徒；减天下赋钱，算四十。
闰月，以渭城延陵亭部为初陵。
三月，辛丑，上始祠后土于北郊。
丙午，立皇后许氏。后，车骑将军嘉之女也。元帝伤母恭哀后居位日浅而遭霍氏之辜，故选嘉女以配太子。
上自为太子时，以好色闻；及即位，皇太后诏采良家女以备后宫。大将军武库令杜钦说王凤曰：“礼，一娶九女，所以广嗣重祖也。娣侄虽缺不复补，所以养寿塞争也。故后妃有贞淑之行，则胤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则人君有寿考之福。废而不由，则女德不厌；女德不厌，则寿命不究于高年。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于未衰之年，而不以礼为制，则其原不可救而后徠异态；后徠异态，则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间適之心。是以晋献被纳谗之谤，申生蒙无罪之辜。今圣主富于春秋，未有適嗣，方乡术入学，未亲后妃之议。将军辅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详择有行义之家，求淑女之质，毋必有声色技能，为万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卞》之作，可为寒心。唯将军常以为忧！”凤白之太后，太后以为故事无有；凤不能自立法度，循故事而已。凤素重钦，故置之莫府，国家政谋常与钦虑之，数称达名士，裨正阙失；当世善政多出于钦者。
夏，大旱。
匈奴呼韩邪单于嬖左伊秩訾兄女二人；长女颛渠阏氏生二子，长曰且莫车，次曰囊知牙斯；少女为大阏氏，生四子，长曰雕陶莫皋，次曰且麋胥，皆长于且莫车，少子咸、乐二人，皆小于囊知牙斯。又它阏氏子十馀人。颛渠阏氏贵，且莫车爱，呼韩邪病且死，欲立且莫车。颛渠阏氏曰：“匈奴乱十馀年，不绝如发，赖蒙汉力，故得复安。今平定未久，人民创艾战斗。且莫车年少，百姓未附，恐复危国。我与大阏氏一家共子，不如立雕陶莫皋。”大阏氏曰：“且莫车虽少，大臣共持国事。今舍贵立贱，后世必乱。”单于卒从颛渠阏氏计，立雕陶莫皋，约令传国与弟。呼韩邪死，雕陶莫皋立，为复株累若鞮单于。复株累若鞮单于以且麋胥为左贤王，且莫车为左谷蠡王，囊知牙斯为右贤王。复株累单于复妻王昭君，生二女，长女云为须卜居次，小女为当于居次。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三年（辛卯，公元前三零年）
秋，关内大雨四十馀日。京师民相惊，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躏，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乱。天子亲御前殿，召公卿议。大将军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令吏民上长安城以避水。”君臣皆从凤议。左将军王商独曰：“自古无道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世无兵革，上下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上乃止。有顷，长安中稍定；问之，果讹言。上于是美壮商之固守，数称其议；而凤大惭，自恨失言。
上欲专委任王凤，八月，策免车骑将军许嘉，以特进侯就朝位。
张谭坐选举不实，免。冬，十月，光禄大夫尹忠为御史大夫。
十二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杜钦及太常丞谷永上对，皆以为后宫女宠太盛，嫉妒专上，将害继嗣之咎。
越巂山崩。
丁丑，匡衡坐多取封邑四百顷，监临盗所主守直十金以上，免为庶人。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四年（壬辰，公元前二九年）
春，正月，癸卯，陨石于亳四，陨于肥累二。
罢中书宦官。初置尚书员五人。三月，甲申，以左将军乐昌侯王商为丞相。
夏，上悉召前所举直言之士，诣白虎殿对策。是时上委政王凤，议者多归咎焉。谷永知凤方见柄用，阴欲自托，乃曰：“方今四夷宾服，皆为臣妾，北无熏荤、冒顿之患，南无赵佗、吕嘉之难，三垂晏然，靡有兵革之警。诸侯大者乃食数县，汉吏制其权柄，不得有为，无吴、楚、燕、梁之势。百官盘互，亲疏相错，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洞洞属属，小心畏忌，无重合、安阳、博陆之乱。三者无毛发之辜，窃恐陛下舍昭昭之白过，忽天地之明戒，听晻昧之瞽说，归咎乎无辜，倚异乎政事，重失天心，不可之大者也。陛下诚深察愚臣之言，抗湛溺之意，解偏驳之爱，奋乾刚之威，平天覆之施，使列妾得人人更进，益纳宜子妇人，毋择好丑，毋避尝字，毋论年齿。推法言之，陛下得继嗣于微贱之间，乃反为福；得继嗣而已，母非有贱也。后宫女史、使令有直意者，广求于微贱之间，以遇天所开右，慰释皇太后之忧愠，解谢上帝之谴怒，则继嗣蕃滋，灾异讫息！”杜钦亦仿此意。上皆以其书示后宫，擢永为光禄大夫。
秋，桃、李实。
大雨水十馀日，河决东郡金堤。先是清河都尉冯逡奏言：“郡承河下流，土壤轻脆易伤，顷所以阔无大害者，以屯氏河通两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灵鸣犊口又益不利，独一川兼受数河之任，虽高增堤防，终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霁，必盈溢。九河故迹，今既灭难明，屯氏河新绝未久，其处易浚；又其口所居高，于以分杀水力，道里便宜，可复浚以助大河，泄暴水，备非常。不豫修治，北决病四、五郡，南决病十馀郡，然后忧之，晚矣！”事下丞相、御史，白遣博士许商行视，以为“方用度不足，可且勿浚。”后三岁，河果决于馆陶及东郡金堤，泛滥兗、豫，入平原、千乘、济南，凡灌四郡、三十二县，水居地十五万馀顷，深者三丈；坏败官亭、室庐且四万所。
冬，十一月，御史大夫尹忠以对方略疏阔，上切责其不忧职，自杀。遣大司农非调调均钱谷河决所灌之郡，谒者二人发河南以东船五百叟，徙民避水居丘陵九万七千馀口。
壬戌，以少府张忠为御史大夫。
南山群盗傰宗等数百人为吏民害。诏发兵千人逐捕，岁馀不能禽。或说大将军凤，以“贼数百人在毂下，讨不能得，难以示四夷；独选贤京兆尹乃可。”于是凤荐故高陵令王尊，征为谏大夫，守京辅都尉，行京兆尹事。旬月间，盗贼清；后拜为京兆尹。
上即位之初，丞相匡衡复奏：“射声校尉陈汤以吏二千石奉使，颛命蛮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盗所收康居财物，戒官属曰：‘绝域事不覆校。’虽在赦前，不宜处位。”汤坐免。后汤上言：“康居王侍子，非王子。”按验，实王子也。汤下狱当死。
太中大夫谷永上疏讼汤曰：“臣闻楚有子玉得臣，文公为之仄席而坐；赵有廉颇、马服，强秦不敢窥兵井陉；近汉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乡沙幕。由是言之，战克之将，国之爪牙，不可不重也。盖君子闻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窃见关内侯陈汤，前斩郅支，威震百蛮，武畅西海，汉元以来，征伐方外之将，未尝有也。今汤坐言事非是，幽囚久系，历时不决，执宪之吏欲致之大辟。昔白起为秦将，南拔郢都，北坑赵括，以纤介之过，赐死杜邮；秦民怜之，莫不陨涕。今汤亲秉钺席卷，喋血万里之外，荐功祖庙，告类上帝，介胄之士靡不慕义。以言事为罪，无赫赫之恶。《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夫犬马有劳于人，尚加帷盖之报，况国之功臣者哉！窃恐陛下忽于鼙鼓之声，不察《周书》之意，而忘帷盖之施，庸臣遇汤，卒从吏议，使百姓介然有秦民之恨，非所以厉死难之臣也！”
书奏，天子出汤，夺爵为士伍。会西域都护段会宗为乌孙兵所围，驿骑上书，愿发城郭、敦煌兵以自救；丞相商、大将军凤及百寮议数日不决。凤言：“陈汤多筹策，习外国事，可问。”上召汤见宣室。汤击郅支时中寒，病两臂不屈申；汤入见，有诏毋拜，示以会宗奏。汤对曰：“臣以为此必无可忧也。”上曰：“何以言之？”汤曰：“夫胡兵五而当汉兵一，何者？兵刃朴钝，弓弩不利。今闻颇得汉巧，然犹三而当一。又《兵法》曰：‘客倍而主人半，然后敌。’今围会宗者人众不足以胜会宗。唯陛下勿忧！且兵轻行五十里，重行三十里，今会宗欲发城郭、敦煌，历时乃至，所谓报雠之兵，非救急之用也。”上曰：“奈何？其解可必乎？度何时解？”汤知乌孙瓦合，不能久攻，故事不过数日，因对曰：“已解矣！”屈指计其日，曰：“不出五日，当有吉语闻。”居四日，军书到，言已解。大将军凤奏以为从事中郎，莫府事壹决于汤。
孝成皇帝上之上河平元年（癸巳，公元前二八年）
春，杜钦荐犍为王延世于王凤，使塞决河。凤以延世为河堤使者。延世以竹落长四丈，大九围，盛以小石，两船夹载而下之。三十六日，河堤成。三月，诏以延世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
夏，四月，己亥晦，日有食之。诏公卿百僚陈过失，无有所讳。大赦天下。光禄大夫刘向对曰：“四月交于五月，月同孝惠，日同孝昭，其占恐害继嗣。”是时许皇后专宠，后宫希得进见，中外皆忧上无继嗣，故杜钦、谷永及向所对皆及之。
上于是减省椒房、掖廷用度，服御、舆驾所发诸官署及所造作，遗赐外家、群臣妾，皆如竟宁以前故事。皇后上疏自陈，以为：“时世异制，长短相补，不出汉制而已，纤微之间未必可同。若竟宁前与黄龙前，岂相放哉！家吏不晓，今壹受诏如此，且使妾摇手不得。设妾欲作某屏风张于某所，曰：‘故事无有。’或不能得，则必绳妾以诏书矣。此诚不可行，唯陛下省察！故事，以特牛祠大父母，戴侯、敬侯皆得蒙恩以太牢祠，今当率如故事，唯陛下哀之！今吏甫受诏读记，直豫言使后知之，非可复若私府有所取也。其萌牙所以约制妾者，恐失人理。唯陛下深察焉！”上于是采谷永、刘向所言灾异咎验皆在后宫之意以报之，且曰：“吏拘于法，亦安足过！盖矫枉者过直，古今同之。且财币之省，特牛之祠，其于皇后，所以扶助德美，为华宠也。咎根不除，灾变相袭，祖宗且不血食，何戴侯也！传不云乎：‘以约失之者鲜’，审皇后欲从其奢与？朕亦当法孝武皇帝也。如此，则甘泉、建章可复兴矣。孝文皇帝，朕之师也。皇太后，皇后成法也。假使太后在彼时不如职，今见亲厚，又恶可以逾乎！皇后其刻心秉德，谦约为右，垂则列妾，使有法焉！”
给事中平陵平当上言：“太上皇，汉之始祖，废其寝庙园，非是。”上亦以无继嗣，遂纳当言。秋，九月，复太上皇寝庙园。
诏曰：“今大辟之刑千有馀条，律令烦多，百有馀万言；奇请，它比，日以益滋。自明习者不知所由，欲以晓喻众庶，不亦难乎！于以罗元元之民，夭绝亡辜，岂不哀哉！其议减死刑及可蠲除约省者，令较然易知，条奏！”时有司不能广宣上意，徒钩摭微细，毛举数事，以塞诏而已。
匈奴单于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奉献，朝正月。
孝成皇帝上之上河平二年（甲午，公元前二七年）
春，伊邪莫演罢归，自言欲降：“即不受我，我自杀，终不敢还归。”使者以闻，下公卿议。议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光禄大夫谷永、议郎杜钦以为：“汉兴，匈奴数为边害，故设金爵之赏以待降者。今单于屈体称臣，列为北籓，遣使朝贺，无有二心。汉家接之，宜异于往时。今既享单于聘贡之质，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贪一夫之得而失一国之心，拥有罪之臣而绝慕义之君也。假令单于初立，欲委身中国，未知利害，私使伊邪莫演诈降以卜吉凶，受之，亏德沮善，令单于自疏，不亲边吏；或者设为反间，欲因而生隙，受之，适合其策，使得归曲而责直。此诚边境安危之原，师旅动静之首，不可不详也。不如勿受，以昭日月之信，抑诈谖之谋，怀附亲之心，便！”对奏，天子从之。遣中郎将王舜往问降状，伊邪莫演曰：“我病狂，妄言耳。”遣去。归到，官位如故，不肯令见汉使。夏，四月，楚国雨雹，大如釜。
徙山阳王康为定陶王。
六月，上悉封诸舅：王谭为平阿侯，商为成都侯，立为红阳侯，根为曲阳侯，逢时为高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太后母李氏更嫁为河内苟宾妻，生子参；太后欲以田分为比而封之。上曰：“封田氏，非正也。”以参为侍中、水衡都尉。
御史大夫张忠奏京兆尹王尊暴虐倨慢，尊坐免官；吏民多称惜之。湖三老公乘兴等上书讼：“尊治京兆，拨剧整乱，诛暴禁邪，皆前所稀有，名将所不及；虽拜为真，未有殊绝褒赏加于尊身。今御史大夫奏尊‘伤害阴阳，为国家忧，无承用诏书意，‘靖言庸违，象龚滔天。’”源其所以，出御史丞杨辅，素与尊有私怨，外依公事建画为此议，傅致奏文，浸润加诬，臣等窃痛伤。尊修身洁己，砥节首公，刺讥不惮将相，诛恶不避豪强，诛不制之贼，解国家之忧，功著职修，威信不废，诚国家爪牙之吏，折冲之臣。今一旦无辜制于仇人之手，伤于诋欺之文，上不得以功除罪，下不得蒙棘木之听，独掩怨雠之偏奏，被共工之大恶，无所陈冤诉罪。尊以京师废乱，群盗并兴，选贤征用，起家为卿。贼乱既除，豪猾伏辜，即以佞巧废黜。一尊之身，三期之间，乍贤乍佞，岂不甚哉！孔子曰：‘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是惑也。’‘浸润之谮不行焉，可谓明矣。’愿下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定尊素行！夫人臣而‘伤害阴阳’，死诛之罪也；‘靖言庸违’，放殛之刑也。审如御史章，尊乃当伏观阙之诛，放于无人之域，不得苟免；及任举尊者，当获选举之辜，不可但已。即不如章，饰文深诋以诉无罪，亦宜有诛，以惩谗贼之口，绝诈欺之路。唯明主参详，使白黑分别！”书奏，天子复以尊为徐州刺史。
夜郎王兴、钅句町王禹、漏卧侯俞更举兵相攻。牂柯太守请发兵诛兴等。议者以为道远不可击，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张匡持节和解。兴等不从命，刻木象汉吏，立道旁，射之。
杜钦说大将军王凤曰：“蛮夷王侯轻易汉使，不惮国威，恐议者选耎，复守和解；太守察动静有变，乃以闻。如此，则复旷一时，王侯得收猎其众，申固其谋，党助众多，各不胜忿，必相殄灭。自知罪成，狂犯守尉，远臧温暑毒草之地；虽有孙、吴将，贲、育士，若入水火，往必焦没，智勇亡所施。屯田守之，费不可胜量。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豫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即以为不毛之地，无用之民，圣王不以劳中国，宜罢郡，放弃其民，绝其王侯勿复通。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堕坏，亦宜因其萌牙，早断绝之。及已成形然后战师，则万姓被害。”大将军凤于是荐金城司马临邛陈立为牂柯太守。立至牂柯，谕告夜郎王兴，兴不从命；立请诛之，未报。乃从吏数十人出行县，至兴国且同亭，召兴。兴将数千人往至亭，从邑君数十人入见立。立数责，因断头。邑君曰：“将军诛无状，为民除害，愿出晓士众！”以兴头示之，皆释兵降。钅句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立还归郡。兴妻父翁指，与子邪务收馀兵，迫胁旁二十二邑反。至冬，立奏募诸夷，与都尉、长史分将攻翁指等。翁指据厄为垒，立使奇兵绝其饟道，纵反间以诱其众。都尉万年曰：“兵久不决，费不可共。”引兵独进。败走，趋立营。立怒，叱戏下令格之。都尉复还战，立救之。时天大旱，立攻绝其水道。蛮夷共斩翁指，持首出降，西夷遂平。
孝成皇帝上之上河平三年（乙未，公元前二六年）
春，正月，楚王嚣来朝。二月，乙亥，诏以嚣素行纯茂，特加显异，封其子勋为广戚侯。
秋，八月，乙卯晦，日有食之。
上以中秘书颇散亡，使谒者陈农求遗书于天下。诏光禄大夫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步兵校尉任宏校兵书，太史令尹咸校数术，侍医李柱国校方技。每一书已，向辄条其篇目，撮其指意，录而奏之。
刘向以王氏权位太盛，而上方向《诗》、《书》古文，向乃因《尚书·洪范》，集合上古以来，历春秋、六国至秦、汉符瑞、灾异之记，推迹行事，连傅祸福，著其占验，比类相从，各有条目，凡十一篇，号曰《洪范五行传论》，奏之。天子心知向忠精，故为凤兄弟起此论也；然终不能夺王氏权。
河复决平原，流入济南、千乘，所坏败者半建始时。复遣王延世与丞相史杨焉及将作大匠许商、谏大夫乘马延年同作治，六月乃成。复赐延世黄金百斤。治河卒非受平贾者，为著外繇六月。
孝成皇帝上之上河平四年（丙申，公元前二五年）
春，正月，匈奴单于来朝。
赦天下徒。
三月，癸丑朔，日有食之。
琅邪太守杨肜与王凤连昏，其郡有灾害，丞相王商按问之。凤以为请，商不听，竟奏免肜，奏果寝不下。凤以是怨商，阴求其短，使频阳耿定上书，言“商与父傅婢通；及女弟淫乱，奴杀其私夫，疑商教使。”天子以为暗昧之过，不足以伤大臣。凤固争，下其事司隶。太中大夫蜀郡张匡，素佞巧，复上书极言诋毁商。有司奏请召商诣诏狱。上素重商，知匡言多险，制曰：“勿治！”凤固争之。
夏，四月，壬寅，诏收商丞相印绶。商免相三日，发病，欧血薨，谥曰戾侯。而商子弟亲属为驸马都尉、侍中、中常侍、诸曹、大夫、郎吏者，皆出补吏，莫得留给事、宿卫者。有司奏请除国邑；有诏：“长子安嗣爵为乐昌侯。”
上之为太子也，受《论语》于莲勺张禹，及即位，赐爵关内侯，拜为诸吏、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给事中，领尚书事。禹与王凤并领尚书，内不自安，数病，上书乞骸骨，欲退避凤；上不许，抚待愈厚。六月，丙戌，以禹为丞相，封安昌侯。
庚戌，楚孝王嚣薨。
初，武帝通西域，罽宾自以绝远，汉兵不能至，独不服，数剽杀汉使。久之，汉使者文忠与容屈王子阴末赴合谋攻杀其王；立阴末赴为罽宾王。后军候赵德使罽宾，与阴末赴相失；阴末赴锁琅当德，杀副已下七十馀人，遣使者上书谢。孝元帝以其绝域，不录，放其使者于县度，绝而不通。及帝即位，复遣使献谢罪。汉欲遣使者报送其使。杜钦说王凤曰：“前罽宾王阴末赴，本汉所立，后卒畔逆。夫德莫大于有国子民，罪莫大于执杀使者，所以不报恩，不惧诛者，自知绝远，兵不至也。有求则卑辞，无欲则骄嫚，终不可怀服。凡中国所以为通厚蛮夷，惬快其求者，为壤比而为寇。今县度之厄，非罽宾所能越也；其乡慕，不足以安西域；虽不附，不能危城郭。前亲逆节，恶暴西域，故绝而不通；今悔过来，而无亲属、贵人，奉献者皆行贾贱人，欲通货市买，以献为名，故烦使者送至县度，恐失实见欺。凡遣使送客者，欲为防护寇害也。起皮山，南更不属汉之国四、五，斥候士百馀人，五分夜击刁斗自守，尚时为所侵盗。驴畜负粮，须诸国禀食，得以自赡。国或贫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给，拥强汉之节，馁山谷之间，乞匄无所得，离一、二旬，则人畜弃捐旷野而不反。又历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令人身热无色，头痛呕吐，驴畜尽然。又有三池盘、石阪道，狭者尺六七寸，长者径三十里，临峥嵘不测之深，行者骑步相持，绳索相引，二千馀里，乃到县度。畜坠，未半坑谷尽靡碎；人堕，势不得相收视；险阻危害，不可胜言。圣王分九州，制五服，务盛内，不求外；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蛮夷之贾，劳吏士之众，涉危难之路，罢敝所恃以事无用，非久长计也。使者业已受节，可至皮山而还。”于是凤白从钦言。罽宾实利赏赐贾市，其使数年而壹至云。
孝成皇帝上之上阳朔元年（丁酉，公元前二四年）
春，二月，丁未晦，日有食之。
三月，赦天下徒。
冬，京兆尹泰山王章下狱，死。
时大将军凤用事，上谦让无所颛。左右尝荐光禄大夫刘向少子歆通达有异材，上召见歆，诵读诗赋，甚悦之，欲以为中常侍；召取衣冠，临当拜，左右皆曰：“未晓大将军。”上曰：“此小事，何须关大将军！”左右叩头争之，上于是语凤，凤以为不可，乃止。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诸曹，分据势官，满朝廷。杜钦见凤专政泰重，戒之曰：“愿将军由周公之谦惧，损穰侯之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雎之徒得间其说。”凤不听。
时上无继嗣，体常不平。定陶共王来朝，太后与上承先帝意，遇共王甚厚，赏赐十倍于它王，不以往事为纤介；留之京师，不遣归国。上谓共王：“我未有子，人命不讳。一朝有它，且不复相见，尔长留侍我矣！”其后天子疾益有瘳，共王因留国邸，旦夕侍上。上甚亲重之。大将军凤心不便共王在京师，会日食，凤因言：“日食，阴盛之象。定陶王虽亲，于礼当奉籓在国；今留侍京师，诡正非常，故天见戒，宜遣王之国。”上不得已于凤而许之。共王辞去，上与相对涕泣而决。
王章素刚直敢言，虽为凤所举，非凤专权，不亲附凤，乃奏封事，言：“日食之咎，皆凤专权蔽主之过。”上召见章，延问以事。章对曰：“天道聪明，佑善而灾恶，以瑞异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继嗣，引近定陶王，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上顺天心，下安百姓，此正议善事，当有祥瑞，何故致灾异！灾异之发，为大臣颛政者也。今闻大将军猥归日食之咎于定陶王，建遣之国，苟欲使天子孤立于上，颛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食，阴侵阳，臣颛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凤出，天子曾不壹举手，凤不内省责，反归咎善人，推远定陶王。且凤诬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乐昌侯商，本以先帝外属，内行笃，有威重，位历将相，国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屈节随凤委曲；卒用闺门之事为凤所罢，身以忧死，众庶愍之。又凤知其小妇弟张美人已尝适人，于礼不宜配御至尊，托以为宜子，内之后宫，苟以私其妻弟；闻张美人未尝任身就馆也。且羌、胡尚杀首子以荡肠正世，况于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见，足以知其馀及它所不见者。凤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选忠贤以代之！”自凤之白罢商，后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及闻章言，天子感寤，纳之，谓章曰：“微京兆尹直言，吾不闻社稷计。且唯贤知贤，君试为朕求可以自辅者。”于是章奏封事，荐信都王舅琅邪太守冯野王，忠信质直，知谋有馀。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圣主乐进贤也。上自为太子时，数闻野王先帝名卿，声誉出凤远甚，方倚欲以代凤。章每召见，上辄辟左右。时太后从弟子侍中音独侧听，具知章言，以语凤。凤闻之，甚忧惧。杜钦令凤称病出就第，上疏乞骸骨，其辞指甚哀。太后闻之，为垂涕，不御食。上少而亲倚凤，弗忍废，乃优诏报凤，强起之；于是凤起视事。
上使尚书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补吏，而私荐之，欲令在朝，阿附诸侯；又知张美人体御至尊，而妄称引羌胡杀子荡肠，非所宜言。”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以为“比上夷狄，欲绝继嗣之端，背畔天子，私为定陶王。”章竟死狱中，妻子徙合浦。自是公卿见凤，侧目而视。冯野王惧不自安，遂病；满三月，赐告，与妻子归杜陵就医药。大将军凤风御史中丞劾奏“野王赐告养病而私自便，持虎符出界归家，奉诏不敬。”杜钦奏记于凤曰：“二千石病，赐告得归，有故事；不得去郡，亡著令。《传》曰：‘赏疑从予，’所以广恩劝功也；‘罚疑从去，’所以慎刑，阙难知也。今释令与故事而假不敬之法，甚违‘阙疑从去’之意。即以二千石守千里之地，任兵马之重，不宜去郡，将以制刑为后法者，则野王之罪在未制令前也。刑赏大信，不可不慎。”凤不听，竟免野王官。时众庶多冤王章讥朝廷者，钦欲救其过，复说凤曰：“京兆尹章，所坐事密，自京师不晓，况于远方！恐天下不知章实有罪，而以为坐言事。如是，塞争引之原，损宽明之德。钦愚以为宜因章事举直言极谏，并见郎从官，展尽其意，加于往前，以明示四方，使天下咸知主上圣明，不以言罪下也。若此，则流言消释，疑惑著明。”凤白行其策焉。
是岁，陈留太守薛宣为左冯翊。宣为郡，所至有声迹。宣子惠为彭城令，宣尝过其县，心知惠不能，不问以吏事。或问宣：“何不教戒惠以吏职？”宣笑曰：“吏道以法令为师，可问而知；及能与不能，自有资材，何可学也！”众人传称，以宣言为然。
孝成皇帝上之上阳朔二年（戊戌，公元前二三年）
春，三月，大赦天下。
御史大夫张忠卒。
夏，四月，丁卯，以侍中、太仆王音为御史大夫。于是王氏愈盛，郡国守相、刺史皆出其门下。五侯群弟争为奢侈，赂遗珍宝，四面而至，皆通敏人事，好士养贤，倾财施予以相高尚；宾客满门，竞为之声誉。刘向谓陈汤曰：“今灾异如此，而外家日盛，其渐必危刘氏。吾幸得以同姓末属，累世蒙汉厚恩，身为宗室遗老，历事三主。上以我先帝旧臣，每进见，常加优礼。吾而不言，孰当言者！”遂上封事极谏曰：“臣闻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失御臣之术也。夫大臣操权柄，持国政，未有不为害者也。故《书》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国。’孔子曰：‘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也。今王氏一姓，乘硃轮华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蝉充盈幄内，鱼鳞左右。大将军秉事用权，五侯骄奢僭盛，并作威福，击断自恣，行污而寄治，身私而托公，依东宫之尊，假甥舅之亲，以为威重。尚书、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门，管执枢机，朋党比周；称誉者登进，忤恨者诛伤；游谈者助之说，执政者为之言，排摈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毁而不进，远绝宗室之任，不令得给事朝省，恐其与己分权；数称燕王、盖主以疑上心，避讳吕、霍而弗肯称。内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论，兄弟据重，宗族磐互，历上古至秦、汉，外戚僭贵未有如王氏者也。物盛必有非常之变先见，为其人微象。孝昭帝时，冠石立于泰山，仆柳起于上林，而孝宣帝即位。今王氏先祖坟墓在济南者，其梓柱生枝叶，扶疏上出屋，根C090地中，虽立石起柳，无以过此之明也。事势不两大，王氏与刘氏亦且不并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则上有累卵之危。陛下为人子孙，守持宗庙，而令国祚移于外亲，降为皁隶，纵不为身，奈宗庙何！妇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孝宣皇帝不与舅平昌侯权，所以全安之也。夫明者起福于无形，销患于未然，宜发明诏，吐德音，援近宗室，亲而纳信，黜远外戚，毋授以政，皆罢令就弟，以则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诚东宫之意，外家之福也。王氏永存，保其爵禄，刘氏长安，不失社稷，所以褒睦外内之姓，子子孙孙无疆之计也。如不行此策，田氏复见于今，六卿必起于汉，为后嗣忧，昭昭甚明。唯陛下深留圣思！”书奏，天子召见向，叹息悲伤其意，谓曰：“君且休矣，吾将思之。”然终不能用其言。
秋，关东大水。
八月，甲申，定陶共王康薨。
是岁，徙信都王兴为中山王。
【资治通鑑 · 卷三十 · 汉纪二十二】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sān shí hàn jì èr shí èr。
资治通鉴 · 卷三十 · 汉纪二十二。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tú wéi chì fèn ruò，
起屠维赤奋若，
jǐn zhe yōng yān mào，
尽著雍阉茂，
fán shí nián。
凡十年。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jiàn shǐ yuán nián jǐ chǒu，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元年（己丑，
gōng yuán qián sān èr nián chūn，
公元前三二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yǐ chǒu，
乙丑，
dào kǎo miào zāi。
悼考庙灾。
shí xiǎn qiān cháng xìn zhōng tài pú，
石显迁长信中太仆，
zhì zhōng èr qiān dàn。
秩中二千石。
xiǎn jì shī yǐ，
显既失倚，
lí quán，
离权，
yú shì chéng xiàng yù shǐ tiáo zòu xiǎn jiù è jí qí dǎng láo liáng chén shùn jiē miǎn guān，
于是丞相、御史条奏显旧恶；及其党牢梁、陈顺皆免官，
xiǎn yǔ qī zǐ xǐ guī gù jùn，
显与妻子徙归故郡，
yōu mèn bù shí，
忧懑不食，
dào sǐ。
道死。
zhū suǒ jiāo jié yǐ xiǎn wèi guān zhě，
诸所交结以显为官者，
jiē fèi bà shào fǔ wǔ lù chōng zōng zuǒ qiān xuán tú tài shǒu，
皆废罢；少府五鹿充宗左迁玄菟太守，
yù shǐ zhōng chéng yī jiā wèi yàn mén dū wèi。
御史中丞伊嘉为雁门都尉。
sī lì xiào wèi zhuō jùn wáng zūn hé zòu chéng xiàng héng yù shǐ dài fū tán，
司隶校尉涿郡王尊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谭，
zhī xiǎn děng zhuān quán shàn shì，
知显等颛权擅势，
dà zuò wēi fú，
大作威福，
wèi hǎi nèi huàn hài，
为海内患害，
bù yǐ shí bái zòu xíng fá，
不以时白奏行罚，
ér ē yú qū cóng，
而阿谀曲从，
fù xià wǎng shàng，
附下罔上，
huái xié mí guó，
怀邪迷国，
wú dà chén fǔ zhèng zhī yì，
无大臣辅政之义，
jiē bù dào zài shè lìng qián。
皆不道！在赦令前。
shè hòu，
赦后，
héng tán jǔ zòu xiǎn，
衡、谭举奏显，
bù zì chén bù zhōng zhī zuì，
不自陈不忠之罪，
ér fǎn yáng zhe xiān dì rèn yòng qīng fù zhī tú，
而反扬著先帝任用倾覆之徒，
wàng yán bǎi guān wèi zhī，
妄言‘百官畏之，
shèn yú zhǔ shàng bēi jūn zūn chén，
甚于主上’；卑君尊臣，
fēi suǒ yí chēng，
非所宜称，
shī dà chén tǐ yú shì héng jiàn jù，
失大臣体！”于是衡渐惧，
miǎn guān xiè zuì，
免冠谢罪，
shàng chéng xiàng hóu yìn shòu。
上丞相、侯印绶。
tiān zǐ yǐ xīn jí wèi，
天子以新即位，
zhòng shāng dà chén，
重伤大臣，
nǎi zuǒ qiān zūn wèi gāo líng lìng。
乃左迁尊为高陵令。
rán qún xià duō shì zūn zhě。
然群下多是尊者。
héng hēi hēi bù zì ān，
衡嘿嘿不自安，
měi yǒu shuǐ hàn，
每有水旱，
lián qǐ hái gǔ ràng wèi。
连乞骸骨让位。
shàng zhé yǐ zhào shū wèi fǔ，
上辄以诏书慰抚，
bù xǔ。
不许。
lì gù hé jiān wáng yuán dì shàng jùn kù lìng liáng wèi hé jiān wáng。
立故河间王元弟上郡库令良为河间王。
yǒu xīng bèi yú yíng shì。
有星孛于营室。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rén zǐ，
壬子，
fēng jiù zhū lì guāng lù dài fu guān nèi hóu wáng chóng wèi ān chéng hóu cì jiù tán shāng lì gēn féng shí jué guān nèi hóu。
封舅诸吏、光禄大夫、关内侯王崇为安成侯；赐舅谭、商、立、根、逢时爵关内侯。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huáng wù sì sāi，
黄雾四塞，
zhào bó wèn gōng qīng dài fū，
诏博问公卿大夫，
wú yǒu suǒ huì。
无有所讳。
jiàn dài fū yáng xìng bó shì sì shèng děng duì，
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对，
jiē yǐ wéi yīn shèng qīn yáng zhī qì yě。
皆以为“阴盛侵阳之气也。
gāo zǔ zhī yuē，
高祖之约，
fēi gōng chén bù hóu。
非功臣不侯。
jīn tài hòu zhū dì jiē yǐ wú gōng wèi hóu，
今太后诸弟皆以无功为侯，
wài qī wèi zēng yǒu yě，
外戚未曾有也，
gù tiān wèi jiàn yì。
故天为见异。
yú shì dà jiàng jūn fèng jù，
”于是大将军凤惧，
shàng shū qǐ hái gǔ，
上书乞骸骨，
cí zhí。
辞职。
shàng yōu zhào bù xǔ。
上优诏不许。
yù shǐ zhōng chéng dōng hǎi xuē xuān shàng shū yuē bì xià zhì dé rén hòu，
御史中丞东海薛宣上疏曰：“陛下至德仁厚，
ér jiā qì shàng níng，
而嘉气尚凝，
yīn yáng bù hé，
阴阳不和，
dài lì duō kē zhèng。
殆吏多苛政。
bù cì shǐ huò bù xún shǒu tiáo zhí，
部刺史或不循守条职，
jǔ cuò gè yǐ qí yì，
举错各以其意，
duō yǔ jùn xiàn shì，
多与郡县事，
zhì kāi sī mén，
至开私门，
tīng chán nìng，
听谗佞，
yǐ qiú lì mín guò，
以求吏民过，
qiǎn ā jí xì wēi，
谴呵及细微，
zé yì bù liàng lì qún xiàn xiāng pò cù，
责义不量力；群县相迫促，
yì nèi xiāng kè，
亦内相刻，
liú zhì zhòng shù。
流至众庶。
shì gù xiāng dǎng quē yú jiā bīn zhī huān，
是故乡党阙于嘉宾之欢，
jiǔ zú wàng qí qīn qīn zhī ēn，
九族忘其亲亲之恩，
yǐn shí zhōu jí zhī hòu mí shuāi，
饮食周急之厚弥衰，
sòng wǎng láo lái zhī lǐ bù xíng。
送往劳来之礼不行。
fū rén dào bù tōng zé yīn yáng fǒu gé，
夫人道不通则阴阳否隔，
hé qì bù xīng，
和气不兴，
wèi bì bù yóu cǐ yě。
未必不由此也。
shī yún mín zhī shī dé，
《诗》云：‘民之失德，
gān hóu yǐ qiān。
乾侯以愆。
bǐ yǔ yuē kē zhèng bù qīn，
’鄙语曰：‘苛政不亲，
fán kǔ shāng ēn。
烦苦伤恩。
fāng cì shǐ zòu shì shí，
’方刺史奏事时，
yí míng shēn chì，
宜明申敕，
shǐ zhāo rán zhī běn cháo zhī yào wù。
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务。
shàng jiā nà zhī。
”上嘉纳之。
bā yuè，
八月，
yǒu liǎng yuè xiàng chéng，
有两月相承，
chén jiàn dōng fāng。
晨见东方。
dōng，
冬，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zuò cháng ān nán běi jiāo，
作长安南、北郊，
bà gān quán fén yīn cí，
罢甘泉、汾阴祠，
jí zǐ tán wěi shì nǚ lè luán lù xīng jū lóng mǎ shí tán zhī shǔ。
及紫坛伪饰、女乐、鸾路、骍驹、龙马、石坛之属。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jiàn shǐ èr nián gēng yín，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二年（庚寅，
gōng yuán qián sān yī nián chūn，
公元前三一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bà yōng wǔ zhì jí chén bǎo cí，
罢雍五畤及陈宝祠，
jiē cóng kuāng héng zhī qǐng yě。
皆从匡衡之请也。
xīn sì，
辛巳，
shàng shǐ jiāo sì cháng ān nán jiāo。
上始郊祀长安南郊。
shè fèng jiāo xiàn jí zhōng dōu guān nài zuì tú jiǎn tiān xià fù qián，
赦奉郊县及中都官耐罪徒；减天下赋钱，
suàn sì shí。
算四十。
rùn yuè，
闰月，
yǐ wèi chéng yán líng tíng bù wèi chū líng。
以渭城延陵亭部为初陵。
sān yuè，
三月，
xīn chǒu，
辛丑，
shàng shǐ cí hòu tǔ yú běi jiāo。
上始祠后土于北郊。
bǐng wǔ，
丙午，
lì huáng hòu xǔ shì。
立皇后许氏。
hòu，
后，
chē qí jiāng jūn jiā zhī nǚ yě。
车骑将军嘉之女也。
yuán dì shāng mǔ gōng āi hòu jū wèi rì qiǎn ér zāo huò shì zhī gū，
元帝伤母恭哀后居位日浅而遭霍氏之辜，
gù xuǎn jiā nǚ yǐ pèi tài zǐ。
故选嘉女以配太子。
shàng zì wèi tài zǐ shí，
上自为太子时，
yǐ hào sè wén jí jí wèi，
以好色闻；及即位，
huáng tài hòu zhào cǎi liáng jiā nǚ yǐ bèi hòu gōng。
皇太后诏采良家女以备后宫。
dà jiàng jūn wǔ kù lìng dù qīn shuō wáng fèng yuē lǐ，
大将军武库令杜钦说王凤曰：“礼，
yī qǔ jiǔ nǚ，
一娶九女，
suǒ yǐ guǎng sì zhòng zǔ yě。
所以广嗣重祖也。
dì zhí suī quē bù fù bǔ，
娣侄虽缺不复补，
suǒ yǐ yǎng shòu sāi zhēng yě。
所以养寿塞争也。
gù hòu fēi yǒu zhēn shū zhī xíng，
故后妃有贞淑之行，
zé yìn sì yǒu xián shèng zhī jūn zhì dù yǒu wēi yí zhī jié，
则胤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
zé rén jūn yǒu shòu kǎo zhī fú。
则人君有寿考之福。
fèi ér bù yóu，
废而不由，
zé nǚ dé bù yàn nǚ dé bù yàn，
则女德不厌；女德不厌，
zé shòu mìng bù jiù yú gāo nián。
则寿命不究于高年。
nán zǐ wǔ shí，
男子五十，
hào sè wèi shuāi fù rén sì shí，
好色未衰；妇人四十，
róng mào gǎi qián yǐ gǎi qián zhī róng shì yú wèi shuāi zhī nián，
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于未衰之年，
ér bù yǐ lǐ wèi zhì，
而不以礼为制，
zé qí yuán bù kě jiù ér hòu lái yì tài hòu lái yì tài，
则其原不可救而后徠异态；后徠异态，
zé zhèng hòu zì yí，
则正后自疑，
ér zhī shù yǒu jiàn shì zhī xīn。
而支庶有间適之心。
shì yǐ jìn xiàn bèi nà chán zhī bàng，
是以晋献被纳谗之谤，
shēn shēng méng wú zuì zhī gū。
申生蒙无罪之辜。
jīn shèng zhǔ fù yú chūn qiū，
今圣主富于春秋，
wèi yǒu shì sì，
未有適嗣，
fāng xiāng shù rù xué，
方乡术入学，
wèi qīn hòu fēi zhī yì。
未亲后妃之议。
jiāng jūn fǔ zhèng，
将军辅政，
yí yīn shǐ chū zhī lóng，
宜因始初之隆，
jiàn jiǔ nǚ zhī zhì，
建九女之制，
xiáng zé yǒu xíng yì zhī jiā，
详择有行义之家，
qiú shū nǚ zhī zhì，
求淑女之质，
wú bì yǒu shēng sè jì néng，
毋必有声色技能，
wèi wàn shì dà fǎ。
为万世大法。
fū shǎo jiè zhī zài sè，
夫少戒之在色，
xiǎo biàn zhī zuò，
《小卞》之作，
kě wèi hán xīn。
可为寒心。
wéi jiāng jūn cháng yǐ wéi yōu fèng bái zhī tài hòu，
唯将军常以为忧！”凤白之太后，
tài hòu yǐ wéi gù shì wú yǒu fèng bù néng zì lì fǎ dù，
太后以为故事无有；凤不能自立法度，
xún gù shì ér yǐ。
循故事而已。
fèng sù zhòng qīn，
凤素重钦，
gù zhì zhī mò fǔ，
故置之莫府，
guó jiā zhèng móu cháng yǔ qīn lǜ zhī，
国家政谋常与钦虑之，
shù chēng dá míng shì，
数称达名士，
bì zhèng quē shī dàng shì shàn zhèng duō chū yú qīn zhě。
裨正阙失；当世善政多出于钦者。
xià，
夏，
dà hàn。
大旱。
xiōng nú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bì zuǒ yī zhì zī xiōng nǚ èr rén cháng nǚ zhuān qú yān zhī shēng èr zi，
匈奴呼韩邪单于嬖左伊秩訾兄女二人；长女颛渠阏氏生二子，
zhǎng yuē qiě mò chē，
长曰且莫车，
cì yuē náng zhī yá sī shào nǚ wèi dà yān zhī，
次曰囊知牙斯；少女为大阏氏，
shēng sì zǐ，
生四子，
zhǎng yuē diāo táo mò gāo，
长曰雕陶莫皋，
cì yuē qiě mí xū，
次曰且麋胥，
jiē cháng yú qiě mò chē，
皆长于且莫车，
shǎo zǐ xián lè èr rén，
少子咸、乐二人，
jiē xiǎo yú náng zhī yá sī。
皆小于囊知牙斯。
yòu tā yān zhī zi shí yú rén。
又它阏氏子十馀人。
zhuān qú yān zhī guì，
颛渠阏氏贵，
qiě mò chē ài，
且莫车爱，
hū hán xié bìng qiě sǐ，
呼韩邪病且死，
yù lì qiě mò chē。
欲立且莫车。
zhuān qú yān zhī yuē xiōng nú luàn shí yú nián，
颛渠阏氏曰：“匈奴乱十馀年，
bù jué rú fà，
不绝如发，
lài méng hàn lì，
赖蒙汉力，
gù dé fù ān。
故得复安。
jīn píng dìng wèi jiǔ，
今平定未久，
rén mín chuàng ài zhàn dòu。
人民创艾战斗。
qiě mò chē nián shào，
且莫车年少，
bǎi xìng wèi fù，
百姓未附，
kǒng fù wēi guó。
恐复危国。
wǒ yǔ dà yān zhī yī jiā gòng zi，
我与大阏氏一家共子，
bù rú lì diāo táo mò gāo。
不如立雕陶莫皋。
dà yān zhī yuē qiě mò chē suī shǎo，
”大阏氏曰：“且莫车虽少，
dà chén gòng chí guó shì。
大臣共持国事。
jīn shě guì lì jiàn，
今舍贵立贱，
hòu shì bì luàn。
后世必乱。
chán yú zú cóng zhuān qú yān zhī jì，
”单于卒从颛渠阏氏计，
lì diāo táo mò gāo，
立雕陶莫皋，
yuē lìng chuán guó yǔ dì。
约令传国与弟。
hū hán xié sǐ，
呼韩邪死，
diāo táo mò gāo lì，
雕陶莫皋立，
wèi fù zhū lèi ruò dī chán yú。
为复株累若鞮单于。
fù zhū lèi ruò dī chán yú yǐ qiě mí xū wèi zuǒ xián wáng，
复株累若鞮单于以且麋胥为左贤王，
qiě mò chē wèi zuǒ gǔ lí wáng，
且莫车为左谷蠡王，
náng zhī yá sī wèi yòu xián wáng。
囊知牙斯为右贤王。
fù zhū lèi chán yú fù qī wáng zhāo jūn，
复株累单于复妻王昭君，
shēng èr nǚ，
生二女，
cháng nǚ yún wéi xū bǔ jū cì，
长女云为须卜居次，
xiǎo nǚ wèi dāng yú jū cì。
小女为当于居次。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jiàn shǐ sān nián xīn mǎo，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三年（辛卯，
gōng yuán qián sān líng nián chūn，
公元前三零年） 春，
sān yuè，
三月，
shè tiān xià tú。
赦天下徒。
qiū，
秋，
guān nèi dà yǔ sì shí yú rì。
关内大雨四十馀日。
jīng shī mín xiāng jīng，
京师民相惊，
yán dà shuǐ zhì bǎi xìng bēn zǒu xiàng róu lìn，
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躏，
lǎo ruò hào hū，
老弱号呼，
cháng ān zhōng dà luàn。
长安中大乱。
tiān zǐ qīn yù qián diàn，
天子亲御前殿，
zhào gōng qīng yì。
召公卿议。
dà jiàng jūn fèng yǐ wéi tài hòu yǔ shàng jí hòu gōng kě yù chuán，
大将军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
lìng lì mín shàng cháng ān chéng yǐ bì shuǐ。
令吏民上长安城以避水。
jūn chén jiē cóng fèng yì。
”君臣皆从凤议。
zuǒ jiāng jūn wáng shāng dú yuē zì gǔ wú dào zhī guó，
左将军王商独曰：“自古无道之国，
shuǐ yóu bù mào chéng guō jīn zhèng zhì hé píng，
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
shì wú bīng gé，
世无兵革，
shàng xià xiāng ān，
上下相安，
hé yīn dāng yǒu dà shuǐ yī rì bào zhì，
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
cǐ bì é yán yě bù yí lìng shàng chéng，
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
zhòng jīng bǎi xìng。
重惊百姓。
shàng nǎi zhǐ。
”上乃止。
yǒu qǐng，
有顷，
cháng ān zhōng shāo dìng wèn zhī，
长安中稍定；问之，
guǒ é yán。
果讹言。
shàng yú shì měi zhuàng shāng zhī gù shǒu，
上于是美壮商之固守，
shù chēng qí yì ér fèng dà cán，
数称其议；而凤大惭，
zì hèn shī yán。
自恨失言。
shàng yù zhuān wěi rèn wáng fèng，
上欲专委任王凤，
bā yuè，
八月，
cè miǎn chē qí jiāng jūn xǔ jiā，
策免车骑将军许嘉，
yǐ tè jìn hóu jiù cháo wèi。
以特进侯就朝位。
zhāng tán zuò xuǎn jǔ bù shí，
张谭坐选举不实，
miǎn。
免。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guāng lù dài fu yǐn zhōng wèi yù shǐ dài fū。
光禄大夫尹忠为御史大夫。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wù shēn shuò，
戊申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qí yè，
其夜，
dì zhèn wèi yāng gōng diàn zhōng。
地震未央宫殿中。
zhào jǔ xián liáng fāng zhèng néng zhí yán jí jiàn zhī shì。
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
dù qīn jí tài cháng chéng gǔ yǒng shàng duì，
杜钦及太常丞谷永上对，
jiē yǐ wéi hòu gōng nǚ chǒng tài shèng，
皆以为后宫女宠太盛，
jí dù zhuān shàng，
嫉妒专上，
jiāng hài jì sì zhī jiù。
将害继嗣之咎。
yuè guī shān bēng。
越巂山崩。
dīng chǒu，
丁丑，
kuāng héng zuò duō qǔ fēng yì sì bǎi qǐng，
匡衡坐多取封邑四百顷，
jiān lín dào suǒ zhǔ shǒu zhí shí jīn yǐ shàng，
监临盗所主守直十金以上，
miǎn wèi shù rén。
免为庶人。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jiàn shǐ sì nián rén chén，
孝成皇帝上之上建始四年（壬辰，
gōng yuán qián èr jiǔ nián chūn，
公元前二九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guǐ mǎo，
癸卯，
yǔn shí yú bó sì，
陨石于亳四，
yǔn yú féi lèi èr。
陨于肥累二。
bà zhōng shū huàn guān。
罢中书宦官。
chū zhì shàng shū yuán wǔ rén。
初置尚书员五人。
sān yuè，
三月，
jiǎ shēn，
甲申，
yǐ zuǒ jiāng jūn yuè chāng hóu wáng shāng wèi chéng xiàng。
以左将军乐昌侯王商为丞相。
xià，
夏，
shàng xī zhào qián suǒ jǔ zhí yán zhī shì，
上悉召前所举直言之士，
yì bái hǔ diàn duì cè。
诣白虎殿对策。
shì shí shàng wěi zhèng wáng fèng，
是时上委政王凤，
yì zhě duō guī jiù yān。
议者多归咎焉。
gǔ yǒng zhī fèng fāng jiàn bǐng yòng，
谷永知凤方见柄用，
yīn yù zì tuō，
阴欲自托，
nǎi yuē fāng jīn sì yí bīn fú，
乃曰：“方今四夷宾服，
jiē wèi chén qiè，
皆为臣妾，
běi wú xūn hūn mò dú zhī huàn，
北无熏荤、冒顿之患，
nā mó zhào tuó lǚ jiā zhī nán，
南无赵佗、吕嘉之难，
sān chuí yàn rán，
三垂晏然，
mí yǒu bīng gé zhī jǐng。
靡有兵革之警。
zhū hóu dà zhě nǎi shí shù xiàn，
诸侯大者乃食数县，
hàn lì zhì qí quán bǐng，
汉吏制其权柄，
bù dé yǒu wéi，
不得有为，
wú wú chǔ yàn liáng zhī shì。
无吴、楚、燕、梁之势。
bǎi guān pán hù，
百官盘互，
qīn shū xiāng cuò，
亲疏相错，
gǔ ròu dà chén yǒu shēn bó zhī zhōng，
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
dòng dòng shǔ shǔ，
洞洞属属，
xiǎo xīn wèi jì，
小心畏忌，
wú chóng hé ān yáng bó lù zhī luàn。
无重合、安阳、博陆之乱。
sān zhě wú máo fà zhī gū，
三者无毛发之辜，
qiè kǒng bì xià shě zhāo zhāo zhī bái guò，
窃恐陛下舍昭昭之白过，
hū tiān dì zhī míng jiè，
忽天地之明戒，
tīng àn mèi zhī gǔ shuō，
听晻昧之瞽说，
guī jiù hū wú gū，
归咎乎无辜，
yǐ yì hū zhèng shì，
倚异乎政事，
zhòng shī tiān xīn，
重失天心，
bù kě zhī dà zhě yě。
不可之大者也。
bì xià chéng shēn chá yú chén zhī yán，
陛下诚深察愚臣之言，
kàng zhàn nì zhī yì，
抗湛溺之意，
jiě piān bó zhī ài，
解偏驳之爱，
fèn gān gāng zhī wēi，
奋乾刚之威，
píng tiān fù zhī shī，
平天覆之施，
shǐ liè qiè dé rén rén gèng jìn，
使列妾得人人更进，
yì nà yí zi fù rén，
益纳宜子妇人，
wú zé hǎo chǒu，
毋择好丑，
wú bì cháng zì，
毋避尝字，
wú lùn nián chǐ。
毋论年齿。
tuī fǎ yán zhī，
推法言之，
bì xià de jì sì yú wēi jiàn zhī jiān，
陛下得继嗣于微贱之间，
nǎi fǎn wèi fú dé jì sì ér yǐ，
乃反为福；得继嗣而已，
mǔ fēi yǒu jiàn yě。
母非有贱也。
hòu gōng nǚ shǐ shǐ lìng yǒu zhí yì zhě，
后宫女史、使令有直意者，
guǎng qiú yú wēi jiàn zhī jiān，
广求于微贱之间，
yǐ yù tiān suǒ kāi yòu，
以遇天所开右，
wèi shì huáng tài hòu zhī yōu yùn，
慰释皇太后之忧愠，
jiě xiè shàng dì zhī qiǎn nù，
解谢上帝之谴怒，
zé jì sì fān zī，
则继嗣蕃滋，
zāi yì qì xī dù qīn yì fǎng cǐ yì。
灾异讫息！”杜钦亦仿此意。
shàng jiē yǐ qí shū shì hòu gōng，
上皆以其书示后宫，
zhuó yǒng wèi guāng lù dài fu。
擢永为光禄大夫。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yǔ xuě。
雨雪。
qiū，
秋，
táo lǐ shí。
桃、李实。
dà yǔ shuǐ shí yú rì，
大雨水十馀日，
hé jué dōng jùn jīn dī。
河决东郡金堤。
xiān shì qīng hé dū wèi féng qūn zòu yán jùn chéng hé xià liú，
先是清河都尉冯逡奏言：“郡承河下流，
tǔ rǎng qīng cuì yì shāng，
土壤轻脆易伤，
qǐng suǒ yǐ kuò wú dà hài zhě，
顷所以阔无大害者，
yǐ tún shì hé tōng liǎng chuān fēn liú yě。
以屯氏河通两川分流也。
jīn tún shì hé sāi，
今屯氏河塞，
líng míng dú kǒu yòu yì bù lì，
灵鸣犊口又益不利，
dú yī chuān jiān shòu shù hé zhī rèn，
独一川兼受数河之任，
suī gāo zēng dī fáng，
虽高增堤防，
zhōng bù néng xiè。
终不能泄。
rú yǒu lín yǔ，
如有霖雨，
xún rì bù jì，
旬日不霁，
bì yíng yì。
必盈溢。
jiǔ hé gù jī，
九河故迹，
jīn jì miè nán míng，
今既灭难明，
tún shì hé xīn jué wèi jiǔ，
屯氏河新绝未久，
qí chù yì jùn yòu qí kǒu suǒ jū gāo，
其处易浚；又其口所居高，
yú yǐ fēn shā shuǐ lì，
于以分杀水力，
dào lǐ pián yí，
道里便宜，
kě fù jùn yǐ zhù dà hé，
可复浚以助大河，
xiè bào shuǐ，
泄暴水，
bèi fēi cháng。
备非常。
bù yù xiū zhì，
不豫修治，
běi jué bìng sì wǔ jùn，
北决病四、五郡，
nán jué bìng shí yú jùn，
南决病十馀郡，
rán hòu yōu zhī，
然后忧之，
wǎn yǐ shì xià chéng xiàng yù shǐ，
晚矣！”事下丞相、御史，
bái qiǎn bó shì xǔ shāng háng shì，
白遣博士许商行视，
yǐ wéi fāng yòng dù bù zú，
以为“方用度不足，
kě qiě wù jùn。
可且勿浚。
hòu sān suì，
”后三岁，
hé guǒ jué yú guǎn táo jí dōng jùn jīn dī，
河果决于馆陶及东郡金堤，
fàn làn yǎn yù，
泛滥兗、豫，
rù píng yuán qiān shèng jǐ nán，
入平原、千乘、济南，
fán guàn sì jùn sān shí èr xiàn，
凡灌四郡、三十二县，
shuǐ jū dì shí wǔ wàn yú qǐng，
水居地十五万馀顷，
shēn zhě sān zhàng huài bài guān tíng shì lú qiě sì wàn suǒ。
深者三丈；坏败官亭、室庐且四万所。
dōng，
冬，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yù shǐ dài fū yǐn zhōng yǐ duì fāng lüè shū kuò，
御史大夫尹忠以对方略疏阔，
shàng qiē zé qí bù yōu zhí，
上切责其不忧职，
zì shā。
自杀。
qiǎn dà sī nóng fēi tiáo diào jūn qián gǔ hé jué suǒ guàn zhī jùn，
遣大司农非调调均钱谷河决所灌之郡，
yè zhě èr rén fā hé nán yǐ dōng chuán wǔ bǎi sǒu，
谒者二人发河南以东船五百叟，
xǐ mín bì shuǐ jū qiū líng jiǔ wàn qī qiān yú kǒu。
徙民避水居丘陵九万七千馀口。
rén xū，
壬戌，
yǐ shào fǔ zhāng zhōng wèi yù shǐ dài fū。
以少府张忠为御史大夫。
nán shān qún dào bēng zōng děng shù bǎi rén wéi lì mín hài。
南山群盗傰宗等数百人为吏民害。
zhào fā bīng qiān rén zhú bǔ，
诏发兵千人逐捕，
suì yú bù néng qín。
岁馀不能禽。
huò shuō dà jiàng jūn fèng，
或说大将军凤，
yǐ zéi shù bǎi rén zài gǔ xià，
以“贼数百人在毂下，
tǎo bù néng dé，
讨不能得，
nán yǐ shì sì yí dú xuǎn xián jīng zhào yǐn nǎi kě。
难以示四夷；独选贤京兆尹乃可。
yú shì fèng jiàn gù gāo líng lìng wáng zūn，
”于是凤荐故高陵令王尊，
zhēng wèi jiàn dài fū，
征为谏大夫，
shǒu jīng fǔ dū wèi，
守京辅都尉，
xíng jīng zhào yǐn shì。
行京兆尹事。
xún yuè jiān，
旬月间，
dào zéi qīng hòu bài wèi jīng zhào yǐn。
盗贼清；后拜为京兆尹。
shàng jí wèi zhī chū，
上即位之初，
chéng xiàng kuāng héng fù zòu shè shēng xiào wèi chén tāng yǐ lì èr qiān dàn fèng shǐ，
丞相匡衡复奏：“射声校尉陈汤以吏二千石奉使，
zhuān mìng mán yí zhōng，
颛命蛮夷中，
bù zhèng shēn yǐ xiān xià，
不正身以先下，
ér dào suǒ shōu kāng jū cái wù，
而盗所收康居财物，
jiè guān shǔ yuē jué yù shì bù fù xiào。
戒官属曰：‘绝域事不覆校。
suī zài shè qián，
’虽在赦前，
bù yí chù wèi。
不宜处位。
tāng zuò miǎn。
”汤坐免。
hòu tāng shàng yán kāng jū wáng shì zi，
后汤上言：“康居王侍子，
fēi wáng zǐ。
非王子。
àn yàn，
”按验，
shí wáng zǐ yě。
实王子也。
tāng xià yù dāng sǐ。
汤下狱当死。
tài zhōng dài fū gǔ yǒng shàng shū sòng tāng yuē chén wén chǔ yǒu zi yù dé chén，
太中大夫谷永上疏讼汤曰：“臣闻楚有子玉得臣，
wén gōng wèi zhī zè xí ér zuò zhào yǒu lián pō mǎ fú，
文公为之仄席而坐；赵有廉颇、马服，
qiáng qín bù gǎn kuī bīng jǐng xíng jìn hàn yǒu zhì dōu wèi shàng，
强秦不敢窥兵井陉；近汉有郅都、魏尚，
xiōng nú bù gǎn nán xiāng shā mù。
匈奴不敢南乡沙幕。
yóu shì yán zhī，
由是言之，
zhàn kè zhī jiāng，
战克之将，
guó zhī zhǎo yá，
国之爪牙，
bù kě bù zhòng yě。
不可不重也。
gài jūn zǐ wén gǔ pí zhī shēng，
盖君子闻鼓鼙之声，
zé sī jiàng shuài zhī chén。
则思将帅之臣。
qiè jiàn guān nèi hóu chén tāng，
窃见关内侯陈汤，
qián zhǎn zhì zhī，
前斩郅支，
wēi zhèn bǎi mán，
威震百蛮，
wǔ chàng xī hǎi，
武畅西海，
hàn yuán yǐ lái，
汉元以来，
zhēng fá fāng wài zhī jiāng，
征伐方外之将，
wèi cháng yǒu yě。
未尝有也。
jīn tāng zuò yán shì fēi shì，
今汤坐言事非是，
yōu qiú jiǔ xì，
幽囚久系，
lì shí bù jué，
历时不决，
zhí xiàn zhī lì yù zhì zhī dà pì。
执宪之吏欲致之大辟。
xī bái qǐ wèi qín jiāng，
昔白起为秦将，
nán bá yǐng dū，
南拔郢都，
běi kēng zhào kuò，
北坑赵括，
yǐ xiān jiè zhī guò，
以纤介之过，
cì sǐ dù yóu qín mín lián zhī，
赐死杜邮；秦民怜之，
mò bù yǔn tì。
莫不陨涕。
jīn tāng qīn bǐng yuè xí juǎn，
今汤亲秉钺席卷，
dié xuè wàn lǐ zhī wài，
喋血万里之外，
jiàn gōng zǔ miào，
荐功祖庙，
gào lèi shàng dì，
告类上帝，
jiè zhòu zhī shì mí bù mù yì。
介胄之士靡不慕义。
yǐ yán shì wèi zuì，
以言事为罪，
wú hè hè zhī è。
无赫赫之恶。
zhōu shū yuē jì rén zhī gōng，
《周书》曰：‘记人之功，
wàng rén zhī guò，
忘人之过，
yí wèi jūn zhě yě。
宜为君者也。
fū quǎn mǎ yǒu láo yú rén，
’夫犬马有劳于人，
shàng jiā wéi gài zhī bào，
尚加帷盖之报，
kuàng guó zhī gōng chén zhě zāi qiè kǒng bì xià hū yú pí gǔ zhī shēng，
况国之功臣者哉！窃恐陛下忽于鼙鼓之声，
bù chá zhōu shū zhī yì，
不察《周书》之意，
ér wàng wéi gài zhī shī，
而忘帷盖之施，
yōng chén yù tāng，
庸臣遇汤，
zú cóng lì yì，
卒从吏议，
shǐ bǎi xìng jiè rán yǒu qín mín zhī hèn，
使百姓介然有秦民之恨，
fēi suǒ yǐ lì sǐ nàn zhī chén yě shū zòu，
非所以厉死难之臣也！” 书奏，
tiān zǐ chū tāng，
天子出汤，
duó jué wèi shì wǔ。
夺爵为士伍。
huì xī yù dū hù duàn huì zōng wèi wū sūn bīng suǒ wéi，
会西域都护段会宗为乌孙兵所围，
yì qí shàng shū，
驿骑上书，
yuàn fā chéng guō dūn huáng bīng yǐ zì jiù chéng xiàng shāng dà jiàng jūn fèng jí bǎi liáo yì shù rì bù jué。
愿发城郭、敦煌兵以自救；丞相商、大将军凤及百寮议数日不决。
fèng yán chén tāng duō chóu cè，
凤言：“陈汤多筹策，
xí wài guó shì，
习外国事，
kě wèn。
可问。
shàng zhào tāng jiàn xuān shì。
”上召汤见宣室。
tāng jī zhì zhī shí zhōng hán，
汤击郅支时中寒，
bìng liǎng bì bù qū shēn tāng rù jiàn，
病两臂不屈申；汤入见，
yǒu zhào wú bài，
有诏毋拜，
shì yǐ huì zōng zòu。
示以会宗奏。
tāng duì yuē chén yǐ wéi cǐ bì wú kě yōu yě。
汤对曰：“臣以为此必无可忧也。
shàng yuē hé yǐ yán zhī tāng yuē fū hú bīng wǔ ér dāng hàn bīng yī，
”上曰：“何以言之？”汤曰：“夫胡兵五而当汉兵一，
hé zhě bīng rèn pǔ dùn，
何者？兵刃朴钝，
gōng nǔ bù lì。
弓弩不利。
jīn wén pō dé hàn qiǎo，
今闻颇得汉巧，
rán yóu sān ér dāng yī。
然犹三而当一。
yòu bīng fǎ yuē kè bèi ér zhǔ rén bàn，
又《兵法》曰：‘客倍而主人半，
rán hòu dí。
然后敌。
jīn wéi huì zōng zhě rén zhòng bù zú yǐ shèng huì zōng。
’今围会宗者人众不足以胜会宗。
wéi bì xià wù yōu qiě bīng qīng xíng wǔ shí lǐ，
唯陛下勿忧！且兵轻行五十里，
chóng xíng sān shí lǐ，
重行三十里，
jīn huì zōng yù fā chéng guō dūn huáng，
今会宗欲发城郭、敦煌，
lì shí nǎi zhì，
历时乃至，
suǒ wèi bào chóu zhī bīng，
所谓报雠之兵，
fēi jiù jí zhī yòng yě。
非救急之用也。
shàng yuē nài hé qí jiě kě bì hū dù hé shí jiě tāng zhī wū sūn wǎ hé，
”上曰：“奈何？其解可必乎？度何时解？”汤知乌孙瓦合，
bù néng jiǔ gōng，
不能久攻，
gù shì bù guò shù rì，
故事不过数日，
yīn duì yuē yǐ jiě yǐ qū zhǐ jì qí rì，
因对曰：“已解矣！”屈指计其日，
yuē bù chū wǔ rì，
曰：“不出五日，
dāng yǒu jí yǔ wén。
当有吉语闻。
jū sì rì，
”居四日，
jūn shū dào，
军书到，
yán yǐ jiě。
言已解。
dà jiàng jūn fèng zòu yǐ wéi cóng shì zhōng láng，
大将军凤奏以为从事中郎，
mò fǔ shì yī jué yú tāng。
莫府事壹决于汤。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hé píng yuán nián guǐ sì，
孝成皇帝上之上河平元年（癸巳，
gōng yuán qián èr bā nián chūn，
公元前二八年） 春，
dù qīn jiàn qián wéi wáng yán shì yú wáng fèng，
杜钦荐犍为王延世于王凤，
shǐ sāi jué hé。
使塞决河。
fèng yǐ yán shì wèi hé dī shǐ zhě。
凤以延世为河堤使者。
yán shì yǐ zhú luò zhǎng sì zhàng，
延世以竹落长四丈，
dà jiǔ wéi，
大九围，
shèng yǐ xiǎo shí，
盛以小石，
liǎng chuán jiā zài ér xià zhī。
两船夹载而下之。
sān shí liù rì，
三十六日，
hé dī chéng。
河堤成。
sān yuè，
三月，
zhào yǐ yán shì wèi guāng lù dài fu，
诏以延世为光禄大夫，
zhì zhōng èr qiān dàn，
秩中二千石，
cì jué guān nèi hóu huáng jīn bǎi jīn。
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jǐ hài huì，
己亥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zhào gōng qīng bǎi liáo chén guò shī，
诏公卿百僚陈过失，
wú yǒu suǒ huì。
无有所讳。
dà shè tiān xià。
大赦天下。
guāng lù dài fu liú xiàng duì yuē sì yuè jiāo yú wǔ yuè，
光禄大夫刘向对曰：“四月交于五月，
yuè tóng xiào huì，
月同孝惠，
rì tóng xiào zhāo，
日同孝昭，
qí zhàn kǒng hài jì sì。
其占恐害继嗣。
shì shí xǔ huáng hòu zhuān chǒng，
”是时许皇后专宠，
hòu gōng xī dé jìn jiàn，
后宫希得进见，
zhōng wài jiē yōu shàng wú jì sì，
中外皆忧上无继嗣，
gù dù qīn gǔ yǒng jí xiàng suǒ duì jiē jí zhī。
故杜钦、谷永及向所对皆及之。
shàng yú shì jiǎn shěng jiāo fáng yē tíng yòng dù，
上于是减省椒房、掖廷用度，
fú yù yú jià suǒ fā zhū guān shǔ jí suǒ zào zuò，
服御、舆驾所发诸官署及所造作，
yí cì wài jiā qún chén qiè，
遗赐外家、群臣妾，
jiē rú jìng níng yǐ qián gù shì。
皆如竟宁以前故事。
huáng hòu shàng shū zì chén，
皇后上疏自陈，
yǐ wéi shí shì yì zhì，
以为：“时世异制，
cháng duǎn xiāng bǔ，
长短相补，
bù chū hàn zhì ér yǐ，
不出汉制而已，
xiān wēi zhī jiān wèi bì kě tóng。
纤微之间未必可同。
ruò jìng níng qián yǔ huáng lóng qián，
若竟宁前与黄龙前，
qǐ xiāng fàng zāi jiā lì bù xiǎo，
岂相放哉！家吏不晓，
jīn yī shòu zhào rú cǐ，
今壹受诏如此，
qiě shǐ qiè yáo shǒu bù dé。
且使妾摇手不得。
shè qiè yù zuò mǒu píng fēng zhāng yú mǒu suǒ，
设妾欲作某屏风张于某所，
yuē gù shì wú yǒu。
曰：‘故事无有。
huò bù néng dé，
’或不能得，
zé bì shéng qiè yǐ zhào shū yǐ。
则必绳妾以诏书矣。
cǐ chéng bù kě xíng，
此诚不可行，
wéi bì xià xǐng chá gù shì，
唯陛下省察！故事，
yǐ tè niú cí dà fù mǔ，
以特牛祠大父母，
dài hóu jìng hóu jiē dé méng ēn yǐ tài láo cí，
戴侯、敬侯皆得蒙恩以太牢祠，
jīn dāng lǜ rú gù shì，
今当率如故事，
wéi bì xià āi zhī jīn lì fǔ shòu zhào dú jì，
唯陛下哀之！今吏甫受诏读记，
zhí yù yán shǐ hòu zhī zhī，
直豫言使后知之，
fēi kě fù ruò sī fǔ yǒu suǒ qǔ yě。
非可复若私府有所取也。
qí méng yá suǒ yǐ yuē zhì qiè zhě，
其萌牙所以约制妾者，
kǒng shī rén lǐ。
恐失人理。
wéi bì xià shēn chá yān shàng yú shì cǎi gǔ yǒng liú xiàng suǒ yán zāi yì jiù yàn jiē zài hòu gōng zhī yì yǐ bào zhī，
唯陛下深察焉！”上于是采谷永、刘向所言灾异咎验皆在后宫之意以报之，
qiě yuē lì jū yú fǎ，
且曰：“吏拘于法，
yì ān zú guò gài jiǎo wǎng zhě guò zhí，
亦安足过！盖矫枉者过直，
gǔ jīn tóng zhī。
古今同之。
qiě cái bì zhī shěng，
且财币之省，
tè niú zhī cí，
特牛之祠，
qí yú huáng hòu，
其于皇后，
suǒ yǐ fú zhù dé měi，
所以扶助德美，
wèi huá chǒng yě。
为华宠也。
jiù gēn bù chú，
咎根不除，
zāi biàn xiàng xí，
灾变相袭，
zǔ zōng qiě bù xuè shí，
祖宗且不血食，
hé dài hóu yě chuán bù yún hū yǐ yuē shī zhī zhě xiān，
何戴侯也！传不云乎：‘以约失之者鲜’，
shěn huáng hòu yù cóng qí shē yǔ zhèn yì dāng fǎ xiào wǔ huáng dì yě。
审皇后欲从其奢与？朕亦当法孝武皇帝也。
rú cǐ，
如此，
zé gān quán jiàn zhāng kě fù xīng yǐ。
则甘泉、建章可复兴矣。
xiào wén huáng dì，
孝文皇帝，
zhèn zhī shī yě。
朕之师也。
huáng tài hòu，
皇太后，
huáng hòu chéng fǎ yě。
皇后成法也。
jiǎ shǐ tài hòu zài bǐ shí bù rú zhí，
假使太后在彼时不如职，
jīn jiàn qīn hòu，
今见亲厚，
yòu è kě yǐ yú hū huáng hòu qí kè xīn bǐng dé，
又恶可以逾乎！皇后其刻心秉德，
qiān yuē wèi yòu，
谦约为右，
chuí zé liè qiè，
垂则列妾，
shǐ yǒu fǎ yān jǐ shì zhōng píng líng píng dāng shàng yán tài shàng huáng，
使有法焉！” 给事中平陵平当上言：“太上皇，
hàn zhī shǐ zǔ，
汉之始祖，
fèi qí qǐn miào yuán，
废其寝庙园，
fēi shì。
非是。
shàng yì yǐ wú jì sì，
”上亦以无继嗣，
suì nà dāng yán。
遂纳当言。
qiū，
秋，
jiǔ yuè，
九月，
fù tài shàng huáng qǐn miào yuán。
复太上皇寝庙园。
zhào yuē jīn dà pì zhī xíng qiān yǒu yú tiáo，
诏曰：“今大辟之刑千有馀条，
lǜ lìng fán duō，
律令烦多，
bǎi yǒu yú wàn yán qí qǐng，
百有馀万言；奇请，
tā bǐ，
它比，
rì yǐ yì zī。
日以益滋。
zì míng xí zhě bù zhī suǒ yóu，
自明习者不知所由，
yù yǐ xiǎo yù zhòng shù，
欲以晓喻众庶，
bù yì nán hū yú yǐ luó yuán yuán zhī mín，
不亦难乎！于以罗元元之民，
yāo jué wáng gū，
夭绝亡辜，
qǐ bù āi zāi qí yì jiǎn sǐ xíng jí kě juān chú yuē shěng zhě，
岂不哀哉！其议减死刑及可蠲除约省者，
lìng jiào rán yì zhī，
令较然易知，
tiáo zòu shí yǒu sī bù néng guǎng xuān shàng yì，
条奏！”时有司不能广宣上意，
tú gōu zhí wēi xì，
徒钩摭微细，
máo jǔ shù shì，
毛举数事，
yǐ sāi zhào ér yǐ。
以塞诏而已。
xiōng nú chán yú qiǎn yòu gāo lín wáng yī xié mò yǎn děng fèng xiàn，
匈奴单于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奉献，
cháo zhēng yuè。
朝正月。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hé píng èr nián jiǎ wǔ，
孝成皇帝上之上河平二年（甲午，
gōng yuán qián èr qī nián chūn，
公元前二七年） 春，
yī xié mò yǎn bà guī，
伊邪莫演罢归，
zì yán yù jiàng jí bù shòu wǒ，
自言欲降：“即不受我，
wǒ zì shā，
我自杀，
zhōng bù gǎn hái guī。
终不敢还归。
shǐ zhě yǐ wén，
”使者以闻，
xià gōng qīng yì。
下公卿议。
yì zhě huò yán yí rú gù shì，
议者或言：“宜如故事，
shòu qí jiàng。
受其降。
guāng lù dài fu gǔ yǒng yì láng dù qīn yǐ wéi hàn xìng，
”光禄大夫谷永、议郎杜钦以为：“汉兴，
xiōng nú shù wèi biān hài，
匈奴数为边害，
gù shè jīn jué zhī shǎng yǐ dài jiàng zhě。
故设金爵之赏以待降者。
jīn chán yú qū tǐ chēng chén，
今单于屈体称臣，
liè wéi běi fān，
列为北籓，
qiǎn shǐ cháo hè，
遣使朝贺，
wú yǒu èr xīn。
无有二心。
hàn jiā jiē zhī，
汉家接之，
yí yì yú wǎng shí。
宜异于往时。
jīn jì xiǎng chán yú pìn gòng zhī zhì，
今既享单于聘贡之质，
ér gèng shòu qí bū táo zhī chén，
而更受其逋逃之臣，
shì tān yī fū zhī dé ér shī yī guó zhī xīn，
是贪一夫之得而失一国之心，
yōng yǒu zuì zhī chén ér jué mù yì zhī jūn yě。
拥有罪之臣而绝慕义之君也。
jiǎ lìng chán yú chū lì，
假令单于初立，
yù wěi shēn zhōng guó，
欲委身中国，
wèi zhī lì hài，
未知利害，
sī shǐ yī xié mò yǎn zhà xiáng yǐ bo jí xiōng，
私使伊邪莫演诈降以卜吉凶，
shòu zhī，
受之，
kuī dé jǔ shàn，
亏德沮善，
lìng chán yú zì shū，
令单于自疏，
bù qīn biān lì huò zhě shè wèi fǎn jiàn，
不亲边吏；或者设为反间，
yù yīn ér shēng xì，
欲因而生隙，
shòu zhī，
受之，
shì hé qí cè，
适合其策，
shǐ de guī qū ér zé zhí。
使得归曲而责直。
cǐ chéng biān jìng ān wēi zhī yuán，
此诚边境安危之原，
shī lǚ dòng jìng zhī shǒu，
师旅动静之首，
bù kě bù xiáng yě。
不可不详也。
bù rú wù shòu，
不如勿受，
yǐ zhāo rì yuè zhī xìn，
以昭日月之信，
yì zhà xuān zhī móu，
抑诈谖之谋，
huái fù qīn zhī xīn，
怀附亲之心，
biàn duì zòu，
便！”对奏，
tiān zǐ cóng zhī。
天子从之。
qiǎn zhōng láng jiàng wáng shùn wǎng wèn jiàng zhuàng，
遣中郎将王舜往问降状，
yī xié mò yǎn yuē wǒ bìng kuáng，
伊邪莫演曰：“我病狂，
wàng yán ěr。
妄言耳。
qiǎn qù。
”遣去。
guī dào，
归到，
guān wèi rú gù，
官位如故，
bù kěn lìng jiàn hàn shǐ。
不肯令见汉使。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chǔ guó yǔ báo，
楚国雨雹，
dà rú fǔ。
大如釜。
xǐ shān yáng wáng kāng wèi dìng táo wáng。
徙山阳王康为定陶王。
liù yuè，
六月，
shàng xī fēng zhū jiù wáng tán wèi píng ā hóu，
上悉封诸舅：王谭为平阿侯，
shāng wèi chéng dū hóu，
商为成都侯，
lì wèi hóng yáng hóu，
立为红阳侯，
gēn wèi qǔ yáng hóu，
根为曲阳侯，
féng shí wéi gāo píng hóu。
逢时为高平侯。
wǔ rén tóng rì fēng，
五人同日封，
gù shì wèi zhī wǔ hóu。
故世谓之“五侯”。
tài hòu mǔ lǐ shì gèng jià wèi hé nèi gǒu bīn qī，
太后母李氏更嫁为河内苟宾妻，
shēng zǐ cān tài hòu yù yǐ tián fēn wéi bǐ ér fēng zhī。
生子参；太后欲以田分为比而封之。
shàng yuē fēng tián shì，
上曰：“封田氏，
fēi zhèng yě。
非正也。
yǐ cān wèi shì zhōng shuǐ héng dū wèi。
”以参为侍中、水衡都尉。
yù shǐ dài fū zhāng zhōng zòu jīng zhào yǐn wáng zūn bào nüè jù màn，
御史大夫张忠奏京兆尹王尊暴虐倨慢，
zūn zuò miǎn guān lì mín duō chēng xī zhī。
尊坐免官；吏民多称惜之。
hú sān lǎo gōng chéng xìng děng shàng shū sòng zūn zhì jīng zhào，
湖三老公乘兴等上书讼：“尊治京兆，
bō jù zhěng luàn，
拨剧整乱，
zhū bào jìn xié，
诛暴禁邪，
jiē qián suǒ xī yǒu，
皆前所稀有，
míng jiàng suǒ bù jí suī bài wéi zhēn，
名将所不及；虽拜为真，
wèi yǒu shū jué bāo shǎng jiā yú zūn shēn。
未有殊绝褒赏加于尊身。
jīn yù shǐ dài fū zòu zūn shāng hài yīn yáng，
今御史大夫奏尊‘伤害阴阳，
wèi guó jiā yōu，
为国家忧，
wú chéng yòng zhào shū yì，
无承用诏书意，
jìng yán yōng wéi，
‘靖言庸违，
xiàng gōng tāo tiān。
象龚滔天。
yuán qí suǒ yǐ，
’”源其所以，
chū yù shǐ chéng yáng fǔ，
出御史丞杨辅，
sù yǔ zūn yǒu sī yuàn，
素与尊有私怨，
wài yī gōng shì jiàn huà wèi cǐ yì，
外依公事建画为此议，
fù zhì zòu wén，
傅致奏文，
jìn rùn jiā wū，
浸润加诬，
chén děng qiè tòng shāng。
臣等窃痛伤。
zūn xiū shēn jié jǐ，
尊修身洁己，
dǐ jié shǒu gōng，
砥节首公，
cì jī bù dàn jiàng xiàng，
刺讥不惮将相，
zhū è bù bì háo qiáng，
诛恶不避豪强，
zhū bù zhì zhī zéi，
诛不制之贼，
jiě guó jiā zhī yōu，
解国家之忧，
gōng zhe zhí xiū，
功著职修，
wēi xìn bù fèi，
威信不废，
chéng guó jiā zhǎo yá zhī lì，
诚国家爪牙之吏，
zhé chōng zhī chén。
折冲之臣。
jīn yī dàn wú gū zhì yú chóu rén zhī shǒu，
今一旦无辜制于仇人之手，
shāng yú dǐ qī zhī wén，
伤于诋欺之文，
shàng bù dé yǐ gōng chú zuì，
上不得以功除罪，
xià bù dé méng jí mù zhī tīng，
下不得蒙棘木之听，
dú yǎn yuàn chóu zhī piān zòu，
独掩怨雠之偏奏，
bèi gòng gōng zhī dà è，
被共工之大恶，
wú suǒ chén yuān sù zuì。
无所陈冤诉罪。
zūn yǐ jīng shī fèi luàn，
尊以京师废乱，
qún dào bìng xìng，
群盗并兴，
xuǎn xián zhēng yòng，
选贤征用，
qǐ jiā wèi qīng。
起家为卿。
zéi luàn jì chú，
贼乱既除，
háo huá fú gū，
豪猾伏辜，
jí yǐ nìng qiǎo fèi chù。
即以佞巧废黜。
yī zūn zhī shēn，
一尊之身，
sān qī zhī jiān，
三期之间，
zhà xián zhà nìng，
乍贤乍佞，
qǐ bù shèn zāi kǒng zǐ yuē ài zhī yù qí shēng，
岂不甚哉！孔子曰：‘爱之欲其生，
è zhī yù qí sǐ，
恶之欲其死，
shì huò yě。
是惑也。
jìn rùn zhī zèn bù xíng yān，
’‘浸润之谮不行焉，
kě wèi míng yǐ。
可谓明矣。
yuàn xià gōng qīng dài fū bó shì yì láng dìng zūn sù xíng fū rén chén ér shāng hài yīn yáng，
’愿下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定尊素行！夫人臣而‘伤害阴阳’，
sǐ zhū zhī zuì yě jìng yán yōng wéi，
死诛之罪也；‘靖言庸违’，
fàng jí zhī xíng yě。
放殛之刑也。
shěn rú yù shǐ zhāng，
审如御史章，
zūn nǎi dāng fú guān quē zhī zhū，
尊乃当伏观阙之诛，
fàng yú wú rén zhī yù，
放于无人之域，
bù dé gǒu miǎn jí rèn jǔ zūn zhě，
不得苟免；及任举尊者，
dāng huò xuǎn jǔ zhī gū，
当获选举之辜，
bù kě dàn yǐ。
不可但已。
jí bù rú zhāng，
即不如章，
shì wén shēn dǐ yǐ sù wú zuì，
饰文深诋以诉无罪，
yì yí yǒu zhū，
亦宜有诛，
yǐ chéng chán zéi zhī kǒu，
以惩谗贼之口，
jué zhà qī zhī lù。
绝诈欺之路。
wéi míng zhǔ cān xiáng，
唯明主参详，
shǐ bái hēi fēn bié shū zòu，
使白黑分别！”书奏，
tiān zǐ fù yǐ zūn wèi xú zhōu cì shǐ。
天子复以尊为徐州刺史。
yè láng wáng xìng jīn jù tīng wáng yǔ lòu wò hóu yú gèng jǔ bīng xiāng gōng。
夜郎王兴、钅句町王禹、漏卧侯俞更举兵相攻。
zāng kē tài shǒu qǐng fā bīng zhū xìng děng。
牂柯太守请发兵诛兴等。
yì zhě yǐ wéi dào yuǎn bù kě jī，
议者以为道远不可击，
nǎi qiǎn tài zhōng dài fū shǔ jùn zhāng kuāng chí jié hé jiě。
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张匡持节和解。
xìng děng bù cóng mìng，
兴等不从命，
kè mù xiàng hàn lì，
刻木象汉吏，
lì dào páng，
立道旁，
shè zhī。
射之。
dù qīn shuō dà jiàng jūn wáng fèng yuē mán yí wáng hóu qīng yì hàn shǐ，
杜钦说大将军王凤曰：“蛮夷王侯轻易汉使，
bù dàn guó wēi，
不惮国威，
kǒng yì zhě xuǎn ruǎn，
恐议者选耎，
fù shǒu hé jiě tài shǒu chá dòng jìng yǒu biàn，
复守和解；太守察动静有变，
nǎi yǐ wén。
乃以闻。
rú cǐ，
如此，
zé fù kuàng yī shí，
则复旷一时，
wáng hóu dé shōu liè qí zhòng，
王侯得收猎其众，
shēn gù qí móu，
申固其谋，
dǎng zhù zhòng duō，
党助众多，
gè bù shèng fèn，
各不胜忿，
bì xiāng tiǎn miè。
必相殄灭。
zì zhī zuì chéng，
自知罪成，
kuáng fàn shǒu wèi，
狂犯守尉，
yuǎn zāng wēn shǔ dú cǎo zhī dì suī yǒu sūn wú jiāng，
远臧温暑毒草之地；虽有孙、吴将，
bēn yù shì，
贲、育士，
ruò rù shuǐ huǒ，
若入水火，
wǎng bì jiāo méi，
往必焦没，
zhì yǒng wáng suǒ shī。
智勇亡所施。
tún tián shǒu zhī，
屯田守之，
fèi bù kě shèng liàng。
费不可胜量。
yí yīn qí zuì è wèi chéng，
宜因其罪恶未成，
wèi yí hàn jiā jiā zhū，
未疑汉家加诛，
yīn chì páng jùn shǒu wèi liàn shì mǎ，
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
dà sī nóng yù diào gǔ jī yào hài chù，
大司农豫调谷积要害处，
xuǎn rèn zhí tài shǒu wǎng。
选任职太守往。
yǐ qiū liáng shí rù，
以秋凉时入，
zhū qí wáng hóu yóu bù guǐ zhě。
诛其王侯尤不轨者。
jí yǐ wéi bù máo zhī dì，
即以为不毛之地，
wú yòng zhī mín，
无用之民，
shèng wáng bù yǐ láo zhōng guó，
圣王不以劳中国，
yí bà jùn，
宜罢郡，
fàng qì qí mín，
放弃其民，
jué qí wáng hóu wù fù tōng。
绝其王侯勿复通。
rú yǐ xiān dì suǒ lì lěi shì zhī gōng bù kě duò huài，
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堕坏，
yì yí yīn qí méng yá，
亦宜因其萌牙，
zǎo duàn jué zhī。
早断绝之。
jí yǐ chéng xíng rán hòu zhàn shī，
及已成形然后战师，
zé wàn xìng bèi hài。
则万姓被害。
dà jiàng jūn fèng yú shì jiàn jīn chéng sī mǎ lín qióng chén lì wèi zāng kē tài shǒu。
”大将军凤于是荐金城司马临邛陈立为牂柯太守。
lì zhì zāng kē，
立至牂柯，
yù gào yè láng wáng xìng，
谕告夜郎王兴，
xìng bù cóng mìng lì qǐng zhū zhī，
兴不从命；立请诛之，
wèi bào。
未报。
nǎi cóng lì shù shí rén chū xíng xiàn，
乃从吏数十人出行县，
zhì xīng guó qiě tóng tíng，
至兴国且同亭，
zhào xìng。
召兴。
xìng jiāng shù qiān rén wǎng zhì tíng，
兴将数千人往至亭，
cóng yì jūn shù shí rén rù jiàn lì。
从邑君数十人入见立。
lì shù zé，
立数责，
yīn duàn tóu。
因断头。
yì jūn yuē jiāng jūn zhū wú zhuàng，
邑君曰：“将军诛无状，
wèi mín chú hài，
为民除害，
yuàn chū xiǎo shì zhòng yǐ xìng tou shì zhī，
愿出晓士众！”以兴头示之，
jiē shì bīng jiàng。
皆释兵降。
jīn jù tīng wáng yǔ lòu wò hóu yú zhèn kǒng，
钅句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
rù sù qiān hú niú yáng láo lì shì。
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
lì hái guī jùn。
立还归郡。
xìng qī fù wēng zhǐ，
兴妻父翁指，
yǔ zi xié wù shōu yú bīng，
与子邪务收馀兵，
pò xié páng èr shí èr yì fǎn。
迫胁旁二十二邑反。
zhì dōng，
至冬，
lì zòu mù zhū yí，
立奏募诸夷，
yǔ dū wèi zhǎng shǐ fēn jiāng gōng wēng zhǐ děng。
与都尉、长史分将攻翁指等。
wēng zhǐ jù è wèi lěi，
翁指据厄为垒，
lì shǐ qí bīng jué qí xiǎng dào，
立使奇兵绝其饟道，
zòng fǎn jiàn yǐ yòu qí zhòng。
纵反间以诱其众。
dū wèi wàn nián yuē bīng jiǔ bù jué，
都尉万年曰：“兵久不决，
fèi bù kě gòng。
费不可共。
yǐn bīng dú jìn。
”引兵独进。
bài zǒu，
败走，
qū lì yíng。
趋立营。
lì nù，
立怒，
chì xì xià lìng gé zhī。
叱戏下令格之。
dū wèi fù huán zhàn，
都尉复还战，
lì jiù zhī。
立救之。
shí tiān dà hàn，
时天大旱，
lì gōng jué qí shuǐ dào。
立攻绝其水道。
mán yí gòng zhǎn wēng zhǐ，
蛮夷共斩翁指，
chí shǒu chū jiàng，
持首出降，
xī yí suì píng。
西夷遂平。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hé píng sān nián yǐ wèi，
孝成皇帝上之上河平三年（乙未，
gōng yuán qián èr liù nián chūn，
公元前二六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chǔ wáng xiāo lái zhāo。
楚王嚣来朝。
èr yuè，
二月，
yǐ hài，
乙亥，
zhào yǐ xiāo sù xíng chún mào，
诏以嚣素行纯茂，
tè jiā xiǎn yì，
特加显异，
fēng qí zi xūn wèi guǎng qī hóu。
封其子勋为广戚侯。
bǐng xū，
丙戌，
qián wéi dì zhèn，
犍为地震，
shān bēng，
山崩，
yōng jiāng shuǐ，
壅江水，
shuǐ nì liú。
水逆流。
qiū，
秋，
bā yuè，
八月，
yǐ mǎo huì，
乙卯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shàng yǐ zhōng mì shū pō sàn wáng，
上以中秘书颇散亡，
shǐ yè zhě chén nóng qiú yí shū yú tiān xià。
使谒者陈农求遗书于天下。
zhào guāng lù dài fu liú xiàng xiào jīng zhuàn zhū zǐ shī fù，
诏光禄大夫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
bù bīng xiào wèi rèn hóng xiào bīng shū，
步兵校尉任宏校兵书，
tài shǐ lìng yǐn xián xiào shù shù，
太史令尹咸校数术，
shì yī lǐ zhù guó xiào fāng jì。
侍医李柱国校方技。
měi yī shū yǐ，
每一书已，
xiàng zhé tiáo qí piān mù，
向辄条其篇目，
cuō qí zhǐ yì，
撮其指意，
lù ér zòu zhī。
录而奏之。
liú xiàng yǐ wáng shì quán wèi tài shèng，
刘向以王氏权位太盛，
ér shàng fāng xiàng shī shū gǔ wén，
而上方向《诗》、《书》古文，
xiàng nǎi yīn shàng shū hóng fàn，
向乃因《尚书·洪范》，
jí hé shàng gǔ yǐ lái，
集合上古以来，
lì chūn qiū liù guó zhì qín hàn fú ruì zāi yì zhī jì，
历春秋、六国至秦、汉符瑞、灾异之记，
tuī jī xíng shì，
推迹行事，
lián fù huò fú，
连傅祸福，
zhe qí zhàn yàn，
著其占验，
bǐ lèi xiāng cóng，
比类相从，
gè yǒu tiáo mù，
各有条目，
fán shí yī piān，
凡十一篇，
hào yuē hóng fàn wǔ xíng chuán lùn，
号曰《洪范五行传论》，
zòu zhī。
奏之。
tiān zǐ xīn zhī xiàng zhōng jīng，
天子心知向忠精，
gù wèi fèng xiōng dì qǐ cǐ lùn yě rán zhōng bù néng duó wáng shì quán。
故为凤兄弟起此论也；然终不能夺王氏权。
hé fù jué píng yuán，
河复决平原，
liú rù jǐ nán qiān shèng，
流入济南、千乘，
suǒ huài bài zhě bàn jiàn shǐ shí。
所坏败者半建始时。
fù qiǎn wáng yán shì yǔ chéng xiàng shǐ yáng yān jí jiāng zuò dà jiàng xǔ shāng jiàn dài fū chéng mǎ yán nián tóng zuò zhì，
复遣王延世与丞相史杨焉及将作大匠许商、谏大夫乘马延年同作治，
liù yuè nǎi chéng。
六月乃成。
fù cì yán shì huáng jīn bǎi jīn。
复赐延世黄金百斤。
zhì hé zú fēi shòu píng jiǎ zhě，
治河卒非受平贾者，
wèi zhe wài yáo liù yuè。
为著外繇六月。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àng zhī shàng hé píng sì nián bǐng shēn，
孝成皇帝上之上河平四年（丙申，
gōng yuán qián èr wǔ nián chūn，
公元前二五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xiōng nú chán yú lái zhāo。
匈奴单于来朝。
shè tiān xià tú。
赦天下徒。
sān yuè，
三月，
guǐ chǒu shuò，
癸丑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láng yá tài shǒu yáng róng yǔ wáng fèng lián hūn，
琅邪太守杨肜与王凤连昏，
qí jùn yǒu zāi hài，
其郡有灾害，
chéng xiàng wáng shāng àn wèn zhī。
丞相王商按问之。
fèng yǐ wéi qǐng，
凤以为请，
shāng bù tīng，
商不听，
jìng zòu miǎn róng，
竟奏免肜，
zòu guǒ qǐn bù xià。
奏果寝不下。
fèng yǐ shì yuàn shāng，
凤以是怨商，
yīn qiú qí duǎn，
阴求其短，
shǐ pín yáng gěng dìng shàng shū，
使频阳耿定上书，
yán shāng yǔ fù fù bì tōng jí nǚ dì yín luàn，
言“商与父傅婢通；及女弟淫乱，
nú
司马光，字君实，号迂叟，汉族，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涑水乡人，世称涑水先生。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历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卒赠太师、温国公，谥文正，为人温良谦恭、刚正不阿；做事用功刻苦、勤奋。以“日力不足，继之以夜”自诩，其人格堪称儒学教化下的典范，历来受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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