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二十七 · 汉纪十九】
起昭阳太渊献，尽玄黓涒滩，凡十年。
中宗孝宣皇帝下神爵四年（癸亥，公元前五八年）
颍川太守黄霸在郡前后八年，政事愈治；是时凤皇、神爵数集郡国，颍川尤多。夏，四月，诏曰：“颍川太守霸，宣布诏令，百姓乡化，孝子、弟弟、贞妇、顺孙日以众多，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养视鳏寡，赡助贫穷，狱或八年亡重罪囚，其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秩中二千石。”而颍川孝、弟、有行义民、三老、力田皆以差赐爵及帛。后数月，征霸为太子太傅。
五月，匈奴单于遣弟呼留若王胜之来朝。
冬，十月，凤皇十一集杜陵。
河南太守东海严延年为治阴鸷酷烈，众人所谓当死者一朝出之，所谓当生者诡杀之，吏民莫能测其意深浅，战栗不敢犯禁。冬月，传属县囚会论府上，流血数里，河南号曰“屠伯”。延年素轻黄霸为人，及比郡为守，褒赏反在己前，心内不服。河南界中又有蝗虫，府丞义出行蝗，还，见延年。延年曰：“此蝗岂凤皇食邪？”义年老，颇悖，素畏延年，恐见中伤。延年本尝与义俱为丞相史，实亲厚之，馈遗之甚厚。义愈益恐，自筮，得死卦，忽忽不乐，取告至长安，上书言延年罪名十事；已拜奏，因饮药自杀，以明不欺。事下御史丞按验，得其语言怨望、诽谤政治数事。十一月，延年坐不道，弃市。
初，延年母从东海来，欲从延年腊。到洛阳，适见报囚，母大惊，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延年出至都亭谒母，母闭阁不见。延年免冠顿首阁下，良久，母乃见之，因数责延年：“幸得备郡守，专治千里，不闻仁爱教化，有以全安愚民。顾乘刑罚，多刑杀人，欲以立威，岂为民父母意哉！”延年服罪，重顿首谢，因自为母御归府舍。母毕正腊，谓延年曰：“天道神明，人不可独杀。我不意当老见壮子被刑戮也！行矣，支汝东归，扫除墓地耳！”遂去，归郡，见昆弟、宗人，复为言之。后岁馀，果败，东海莫不贤智其母。
匈奴握衍朐鞮单于暴虐，好杀伐，国中不附。及太子、左贤王数谗左地贵人，左地贵人皆怨。会乌桓击匈奴东边姑夕王，颇得人民，单于怒。姑夕王恐，即与乌禅幕及左地贵人共立稽侯犭册为呼韩邪单于，发左地兵四五万人，西击握衍朐鞮单于，至姑且水北。未战，握衍朐鞮单于兵败走，使人报其弟右贤王曰：“匈奴共攻我，若肯发兵助我乎？”右贤王曰：‘若不爱人，杀昆弟、诸贵人。各自死若处，无来污我！”握衍朐鞮单于恚，自杀。左大且渠都隆奇亡之右贤王所，其民众尽降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归庭；数月，罢兵，使各归故地，乃收其兄呼屠吾斯在民间者，立为左谷蠡王，使人告右贤贵人，欲令杀右贤王，其冬，都隆奇与右贤王共立日逐王薄胥堂为屠耆单于，发兵数万人东袭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兵败走。屠耆单于还，以其长子都涂吾西为左谷蠡王，少子姑瞀楼头为右谷蠡王，留居单于庭。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元年（甲子，公元前五七年）
春，正月，上幸甘泉，郊泰畤。皇太子冠。
秋，匈奴屠耆单于使先贤掸兄右奥鞬王，与乌藉都尉各二万骑屯东方，以备呼韩邪单于。是时西方呼揭王来与唯犁当户谋，共谗右贤王。言欲自立为单于。屠耆单于杀右贤王父子，后知其冤，复杀唯犁当户。于是呼揭王恐，遂畔去，自立为呼揭单于。右奥鞬王闻之，即自立为车犁单于。乌藉都尉亦自立为乌藉单于。凡五单于。屠耆单于自将兵东击车犁单于，使都隆奇击乌藉。乌藉、车犁皆败，西北走，与呼揭单于兵合为四万人。乌藉、呼揭皆去单于号，共并力尊辅车犁单于。屠耆单于闻之，使左大将、都尉将四万骑分屯东方，以备呼韩邪单于，自将四万骑西击车犁单于。车犁单于败，西北走。屠耆单于即引兵西南留闟敦地。
汉议者多曰：“匈奴为害日久，可因其坏乱，举兵灭之。”诏问御史大夫萧望之，对曰：“《春秋》，晋士逾帅师侵齐，闻齐侯卒，引师而还，君子大其不伐丧，以为恩足以服孝子，谊足以动诸侯。前单于慕化乡善，称弟，遣使请求和亲，海内欣然，夷狄莫不闻。未终奉约，不幸为贼臣所杀；今而伐之，是乘乱而幸灾也，彼必奔走远遁。不以义动兵，恐劳而无功。宜遣使者吊问，辅其微弱，救其灾患。四夷闻之，咸贵中国之仁义。如遂蒙恩得复其位，必称臣服从，此德之盛之。”上从其议。
冬，十有二月，乙酉朔，日有食之。
韩延寿代萧望之为左冯翊。望之闻延寿在东郡时放散官钱千馀万，使御史案之。延寿闻知，即部吏案校望之在冯翊时廪牺官钱放散百馀万。望之自奏：“职在总领天下，闻事不敢不问，而为延寿所拘持。”上由是不直延寿，各令穷竟所考。望之卒无事实。而望之遣御史案东郡者，得其试骑士日车服侍卫奢僭逾制；又取官铜物，候月食铸刀，效尚方事；及取官钱帛私假徭使吏；及治饰车甲三百万以上。延寿竟坐狡猾不道，弃市。吏民数千人送到渭城，老小扶持车毂，争奏酒炙。延寿不忍距逆，人人为饮，计饮酒石馀。使掾、史分谢送者：“远苦吏民，延寿死无所恨！”百姓莫不流涕。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二年（乙丑，公元前五六年）
春，正月，上幸甘泉，郊泰畤。
车骑将军韩增薨。五月，将军许延寿为大司马、车骑大将军。
丞相丙吉年老，上重之。萧望之意常轻吉，上由是不悦。丞相司直奏望之遇丞相礼节倨慢，又使吏买卖，私所附益凡十万三千，请逮捕系治。秋，八月，壬午，诏左迁望之为太子太傅；以太子太傅黄霸为御史大夫。匈奴呼韩邪单于遣其弟右谷蠡王等西袭屠耆单于屯兵，杀略万馀人。屠耆单于闻之，即自将六万骑击呼韩邪单于。屠耆单于兵败，自杀。都隆奇乃与屠耆少子右谷蠡王姑瞀楼头亡归汉。车犁单于东降呼韩邪单于。冬，十一月，呼韩邪单于左大将乌厉屈与父呼累乌厉温敦皆见匈奴乱，率其众数万人降汉；封乌厉屈为新城侯，乌厉温敦为义阳侯。是时李陵子复立乌藉都尉为单于，呼韩邪单于捕斩之；遂复都单于庭，然众裁数万人。屠耆单于从弟休旬王自立为闰振单于，在西边；呼韩邪单于兄左贤王呼屠吾斯亦自立为郅支骨都侯单于，在东边。
光禄勋平通侯杨恽，廉洁无私；然伐其行能，又性刻害，好发人阴伏，由是多怨于朝廷。与太仆戴长乐相失。人有上书告长乐罪，长乐疑恽教人告之，亦上书告恽罪曰：“恽上书讼韩延寿，郎中丘常谓恽曰：‘闻君侯讼韩冯翊，当得活乎？’恽曰：‘事何容易，胫胫者未必全也！我不能自保，真人所谓“鼠不容穴，衔窭数”者也。’又语长乐曰：‘正月以来，天阴不雨，此《春秋》所记，夏侯君所言。’”事下廷尉。廷尉定国奏恽怨望，为訞恶言，大逆不道。上不忍加诛，有诏皆免恽、长乐为庶人。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三年（丙寅，公元前五五年）
春，正月，癸卯，博阳定侯丙吉薨。
班固赞曰：古之制名，必由象类，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故《经》谓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待而成也。是故君臣相配，古今常道，自然之势也。近观汉相，高祖开基，萧、曹为冠；孝宣中兴，丙、魏有声。是时黜陟有序，众职修理，公卿多称其位，海内兴于礼让。览其行事，岂虚虖哉！
二月，壬辰，黄霸为丞相。霸材长于治民，及为丞相，功名损于治郡。时京兆尹张敞舍鹖雀飞集丞相府，霸以为神雀，议欲以闻。敞奏霸曰：“窃见丞相请与中二千石、博士杂问郡、国上计长史、守丞为民兴利除害，成大化，条其对。有耕者让畔，男女异路，道不拾遗。及举孝子、贞妇者为一辈，先上殿；举而不知其人数者，次之；不为条教者在后。叩头谢丞相，虽口不言，而心欲其为之也。长史、守丞对时，臣敞舍有鹖雀飞止丞相府屋上，丞相以下见者数百人。边吏多知鹖雀者，问之，皆阳不知。丞相图议上奏曰：‘臣问上计长史、守丞以兴化条，皇天报下神爵。’后知从臣敞舍来，乃止。郡国吏窃笑丞相仁厚有知略，微信奇怪也。臣敞非敢毁丞相也，诚恐群臣莫白，而长史、守丞畏丞相指，归舍法令，各为私教，务相增加，浇淳散朴，并行伪貌，有名亡实，倾摇解怠，甚者为妖。假令京师先行让畔、异路、道不拾遗，其实亡益廉贪、贞淫之行，而以伪先天下，固未可知也。即诸侯先行之，伪声轶于京师，非细事也。汉家承敝通变，造起律令，所以劝善禁奸，条贯详备，不可复加。宜令贵臣明饬长史、守丞，归告二千石，举三老、孝弟、力田、孝廉、廉吏，务得其人，郡皆以法令检式，毋得擅为条教；敢挟诈伪以奸名誉者，必先受戮，以正明好恶。”天子嘉纳敞言，召上计吏，使侍中临饬，如敞指意。霸甚惭。
又，乐陵侯史高以外属民侍中，贵重，霸荐高可太尉。天子使尚书召问霸：“太尉官罢久矣。夫宣明教化，通达幽隐，使狱无冤刑，邑无盗贼，君之职也。将相之官，朕之任焉。侍中、乐陵侯高，帷幄近臣，朕之所自亲，君何越职而举之？”尚书令受丞相对，霸免冠谢罪，数日，乃决。自是后不敢复有所请。然自汉兴，言治民吏，以霸为首。三月，上幸河东，祠后土。减天下口钱；赦殊死以下。六月，辛酉，以西河太守杜延年为御史大夫。置西河、北地属国以处匈奴降者。广陵厉王胥使巫李女须祝诅上，求为天子。事觉，药杀巫及宫人二十馀人以绝口。公卿请诛胥。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四年（丁卯，公元前五四年）
春，胥自杀。
匈奴单于称臣，遣弟谷蠡王入侍。以边塞亡寇，减戍卒什二。
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言：“岁数丰穰，谷贱，农人少利。故事：岁漕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用卒六万人。宜籴三辅、弘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谷，足供京师，可以省关东漕卒过半。”上从其计。寿昌又白：“令边郡皆筑仓，以谷贱增其贾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贾而粜，名曰常平仓。”民便之。上乃下诏赐寿昌爵关内侯。
夏，四月，辛丑朔，日有食之。
杨恽既失爵位，家居治产业，以财自娱。其友人安定太守西河孙会宗与恽书，谏戒之，为言“大臣废退，当阖门惶惧，为可怜之意；不当治产业，通宾客，有称誉。”恽，宰相子，有材能，少显朝廷，一朝以晻昧语言见废，内怀不服，报会宗书曰：“窃自思念，过已大矣，行已亏矣，常为农夫以没世矣，是故身率妻子，戮力耕桑，不意当复用此为讥议也！夫人情所不能止者，圣人弗禁，故君、父至尊、亲，送其终也，有时而既。臣之得罪，已三年矣，田家作苦，岁时伏腊，烹羊，炰羔，斗酒自劳，酒后耳热，仰天拊缶呼乌乌，其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诚淫荒无度，不知其不可也。”又恽兄子安平侯谭谓恽曰：“侯罪薄，又有功，且复用！”恽曰：“有功何益！县官不足为尽力。”谭曰：“县官实然。盖司隶、韩冯翊皆尽力吏也，俱坐事诛。”会有日食之变，驺马猥佐成上书告“恽骄奢，不悔过。日食之咎，此人所致。”章下廷尉，按验，得所予会宗书，帝见而恶之。廷尉当恽大逆无道，要斩；妻子徙酒泉郡；谭坐免为庶人，诸在位与恽厚善者，未央卫尉韦玄成及孙会宗等，皆免官。
臣光曰：以孝宣之明，魏相、丙吉为丞相，于定国为廷尉，而赵、盖、韩、杨之死皆不厌众心，惜哉，其为善政之累大矣！《周官》司寇之法，有议贤、议能。若广汉、延寿之治民，可不谓能乎！宽饶、恽之刚直，可不谓贤乎！然则虽有死罪，犹将宥之，况罪不足以死乎！扬子以韩冯翊之愬萧为臣之自失。夫所以使延寿犯上者，望之激之也。上不之察，而延寿独蒙其辜，不亦甚哉！
匈奴闰振单于率其众东击郅支单于。郅支与战，杀之，并其兵；遂进攻呼韩邪。呼韩邪兵败走，郅支都单于庭。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元年（戊辰，公元前五三年）
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杨恽之诛也，公卿奏京兆尹张敞，恽之党友，不宜处位。上惜敞材，独寝其奏，不下。敞使掾絮舜有所案验，舜私归其家曰：“五日京兆耳，安能复案事！”敞闻舜语，即部吏收舜系狱，昼夜验治，竟致其死事。舜当出死，敞使主簿持教告舜曰：“五日京兆竟何如？冬月已尽，延命乎？”乃弃舜市。会立春，行冤狱使者出，舜家载尸并编敞教，自言使者。使者奏敞贼杀不辜。上欲令敞得自便，即先下敞前坐杨恽奏，免为庶人。敞诣阙上印绶，便从阙下亡命。数月，京师吏民解驰，枹鼓数起，而翼州部中有大贼，天子思敞功效，使使者即家在所召敞。敞身被重劾，及使者至，妻子家室皆泣，惶惧，而敞独笑曰：“吾身亡命为民，郡吏当就捕。今使者来，此天子欲用我也。”装随使者，诣在公车上书曰：“臣前幸得备位列卿，待罪京兆，坐杀掾絮舜。舜本臣敞素所厚吏，数蒙恩贷。以臣有章劾当免，受记考事，便归卧家，谓臣五日京兆。背恩忘义，伤薄欲化。臣窃以舜无状，枉法以诛之。臣敞贼杀无辜，鞠狱故不直，虽伏明法，死无所恨！”天子引见敞，拜为冀州刺史。敞到部，盗贼屏迹。
皇太子柔仁好儒，见上所用多文法吏，以刑绳下，尝侍燕从容言：“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帝作色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乃叹曰：“乱我家者，太子也！”
臣光曰：王霸无异道。昔三代之隆，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则谓之王。天子微弱不能治诸侯，诸侯有能率其与国同讨不庭以尊王室者，则谓之霸。其所以行之也，皆本仁祖义，任贤使能，赏善罚恶，禁暴诛乱。顾名位有尊卑，德泽有深浅，功业有巨细，政令有广狭耳，非若白黑、甘苦之相反也。汉之所以不能复三代之治者，由人主之不为，非先王之道不可复行于后世也。夫儒有君子，有小人。彼俗儒者，诚不足与为治也，独不可求真儒而用之乎？稷、契、皋陶、伯益、伊尹、周公、孔子，皆大儒也，使汉得而用之，功烈岂若是而止邪！孝宣谓太子懦而不立，闇于治体，必乱我家，则可矣；乃曰王道不可行，儒者不可用，岂不过甚矣哉！殆非所以训示子孙，垂法将来者也。
淮阳宪王好法律，聪达有材；王母张婕妤尤幸。上由是疏太子而爱淮阳宪王，数嗟叹宪王曰：“真我子也！”常有意欲立宪王，然用太子起于微细，上少依倚许氏，及即位而许后以杀死，故弗忍也。久之，上拜韦玄成为淮阳中尉，以玄成尝让爵于兄，欲以感谕宪王。由是太子遂安。
匈奴呼韩邪单于之败也，左伊秩訾王为呼韩邪计，劝令称臣入朝事汉，从汉求助，如此，匈奴乃定。呼韩邪问诸大臣，皆曰：“不可。匈奴之俗，本上气力而下服役，以马上战斗为国，故有威名于百蛮。战死，壮士所有也。今兄弟争国，不在兄则在弟，虽死犹有威名，子孙常长诸国。汉虽强，犹不能兼并匈奴。奈何乱先古之制，臣事于汉，卑辱先单于，为诸国所笑！虽如是而安，何以复长百蛮！”左伊秩訾曰：“不然，强弱有时。今汉方盛，乌孙城郭诸国皆为臣妾。自且鞮侯单于以来，匈奴日削，不能取复，虽屈强于此，未尝一日安也。今事汉则安存，不事则危亡，计何以过此！”诸大人相难久之，呼韩邪从其计，引众南近塞，遣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入侍。郅支单于亦遣子右大将驹于利受入侍。
二月，丁巳，乐成敬侯许延寿薨。
夏，四月，黄龙见新丰。
丙申，太上皇庙火；甲辰，孝文庙火；上素服五日。
乌孙狂王复尚楚主解忧，生一男鸱靡，不与主和，又暴恶失众。汉使卫司马魏和意、副侯任昌至乌孙。公主言：“狂王为乌孙所患苦，易诛也。”遂谋置酒，使士拔剑击之。剑旁下，狂王伤，上马驰去。其子细沈瘦会兵围和意、昌及公主于赤谷城。数月，都护郑吉发诸国兵救之，乃解去。汉遣中郎将张遵持医药治狂王，赐金帛。因收和意、昌系琐，从尉犁槛车至长安，斩之。
初，肥王翁归靡胡妇子乌就屠，狂王伤时，惊，与诸翎侯俱去，居北山中，扬言母家匈奴兵来，故众归之。后遂袭杀狂王，自立为昆弥。是岁，汉遣破羌将军辛武贤将兵万五千人至敦煌，通渠积谷，欲以讨之。
初，楚主侍者冯，能史书，习事，尝持汉节为公主使，城郭诸国敬信之，号曰冯夫人，为乌孙右大将妻。右大将与乌就屠相爱，都护郑吉使冯夫人说乌就屠，以汉兵方出，必见灭，不如降。乌就屠恐，曰：“愿得小号以自处！”帝征冯夫人，自问状。遣谒者竺次、期门甘延寿为副，送冯夫人。冯夫人锦车持节，诏乌就屠诣长罗侯赤谷城，立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皆赐印绶。破羌将军不出塞，还。后乌就屠不尽归诸翎侯民众，汉复遣长罗侯将三校屯赤谷，因为分别其人民地界，大昆弥户六万馀，小昆弥户四万馀。然众心皆附小昆弥。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二年（己巳，公元前五二年）
春，正月，立皇子嚣为定陶王。
诏赦天下，减民算三十。
珠厓郡反。夏，四月，遣护军都尉张禄将兵击之。
杜延年以老病免。五月，己丑，廷尉于定国为御史大夫。
秋，九月，立皇子宇为东平王。
冬，十二月，上行幸萯阳宫、属玉观。
是岁，营平壮武侯赵充国薨。先是，充国以老乞骸骨，赐安车、驷马、黄金，罢就第。朝廷每有四夷大议，常与参兵谋、问筹策焉。
匈奴呼韩邪单于款五原塞，原奉国珍，朝三年正月。诏有司议其仪。丞相、御史曰：“圣王之制，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匈奴单于朝贺，其礼仪宜如诸侯王，位次在下。”太子太傅萧望之以为：“单于非正朔所加，故称敌国，宜待以不臣之礼，位在诸侯王上。外夷稽首称籓，中国让而不臣，此则羁縻之谊，谦亨之福也。《书》曰：‘戎狄荒服，’言其来服荒忽亡常。如使匈奴后嗣卒有鸟窜鼠伏，阙于朝享，不为畔臣，万世之长策也。”天子采之，下诏曰：“匈奴单于称北潘，朝正朔。朕之不德，不能弘覆。其以客礼待之，令单于位在诸侯王上，赞谒称臣而不名。”
荀悦论曰：《春秋》之义，王者无外，欲一于天下也。戎狄道理辽远，人迹介绝，故正朔不及，礼教不加，非尊之也，其势然也。《诗》云：“自彼氐、羌，莫敢不来王。”故要、荒之君必奉王贡。若不供职，则有辞让号令加焉，非敌国之谓也。望之欲待以不臣之礼，加之王公之上，僭度失序，以乱天常，非礼也！若以权时之宜，则异论矣。
诏遣车骑都尉韩昌迎单于，发所过七郡二千骑为陈道上。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三年（庚午，公元前五一年）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赞谒称籓臣而不名。赐以冠带、衣裳，黄金玺、盭绶，玉具剑、佩刀，弓一张，矢四发，棨戟十，安车一乘，鞍勒一具，马十五匹，黄金二十斤，钱二十万，衣被七十七袭，锦绣、绮縠、杂帛八千匹，絮六千斤。礼毕，使使者道单于先行宿长平。上自甘泉宿池阳宫。上登长平阪，诏单于毋谒，其左右当户群臣皆得列观，及诸蛮夷君长、王、侯数万，咸迎于渭桥下，夹道陈。上登渭桥，咸称万岁。单于就邸长安。置酒建章宫，飨赐单于，观以珍宝。二月，遣单于归国。单于自请“愿留居幕南光禄塞下；有急，保汉受降城。”汉遣长乐卫尉、高昌侯董忠、车骑都尉韩昌将骑万六千，又发边郡士马以千数，送单于出朔方鸡鹿塞。诏忠等留卫单于，助诛不服，又转边谷米Я，前后三万四千斛，给赡其食。先是，自乌孙以西至安息诸国近匈奴者，皆畏匈奴而轻汉，及呼韩邪单于朝汉后，咸尊汉矣。
上以戎狄宾服，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法其容貌，署其官爵、姓名。唯霍光不名，曰“大司马、大将军、博陆候，姓霍氏”。其次张安世、韩增、赵充国、魏相、丙吉、杜延年、刘德、梁丘贺、萧望之、苏武。凡十一人，皆有功德，知名当世，是以表而扬之，明著中兴辅佐，列于方叔、召虎、仲山甫焉。
凤皇集新蔡。
三月，己巳、建成安侯黄霸薨。五月，甲午，于定国为丞相，封西平侯。太仆沛郡陈万年为御史大夫。
诏诸儒讲五经同异，萧望之等平奏其议，上帝称制临决焉。乃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穀梁春秋》博士。
乌孙大昆弥元贵靡及鸱靡皆病死。公主上书言：“年老土思，愿得归骸骨，葬汉地！”天子闵而迎之。冬，至京师，待之一如公主之制。后二岁卒。
元贵靡子星靡代为大昆弥，弱。冯夫人上书：“愿使乌孙，镇抚星靡。”汉遣之。都护韩宣奏乌孙大吏大禄、大监皆可赐以金印紫绶，以尊辅大昆弥。汉许之。其后段会宗为都护，乃招还亡叛，安定之。星靡死，子雌栗靡代立。
皇太子所幸司马良娣病，且死，谓太子曰：“妾死非天命，乃诸娣妾、良人更祝诅杀我。”太子以为然。及死，太子悲恚发病，忽忽不乐。帝乃令皇后择后宫家人子可以娱侍太子者，得元城王政君，送太子宫。政君，故绣衣御史贺之孙女也，见于丙殿。壹幸，有身。是岁，生成帝于甲馆画堂，为世缊皇孙。帝爱之，自名曰骜，字大孙，常置左右。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四年（辛未，公元前五零年）
夏，广川王海阳坐禽兽行、贼杀不辜，废，徙房陵。
冬，十月，丁卯，未央宫宣室阁火。
是岁，徙定陶王嚣为楚王。
匈奴呼韩邪、郅支两单于俱遣使朝献，汉待呼韩邪使有加焉。
中宗孝宣皇帝下黄龙元年（壬申，公元前四九年）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二月，归国。始，郅支单于以为呼韩邪兵弱，降汉，不能复自还，即引其众西，欲攻定右地。又屠耆单于小弟本侍呼韩邪，亦亡之右地，收两兄馀兵，得数千人，自立为伊利目单于；道逢郅支，合战，郅支杀之，并其兵五万馀人。郅支闻汉出兵谷助呼韩邪，即遂留居右地；自度力不能定匈奴，乃益西，近乌孙，欲与并力，遣使见小昆弥乌就屠。乌就屠杀其使，发八千骑迎郅支。郅支觉其谋，勒兵逢击乌孙，破之；因北击乌揭、坚昆、丁令、并三国。数遣兵击乌孙，常胜之。坚昆东去单于庭七千里，南去车师五千里，郅支留都之。
三月，有星孛于王良、阁道，入紫微宫。
帝寝疾，选大臣可属者，引外属侍中乐陵侯史高、太子太傅萧望之、少傅周堪至禁中，拜高为大司马、车骑将军，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勋，堪为光禄大夫，皆受遗诏辅政，领尚书事。冬，十二月，甲戌，帝崩于未央宫。
班固赞曰：孝宣之治，信赏必罚，综核名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遭值匈奴乖乱，推亡固存，信威北夷，单于慕义，稽首称籓。功光祖宗，业垂后嗣，可谓中兴，侔德殷宗、周宣矣！
癸巳，太子即皇帝位，谒高庙，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
【资治通鑑 · 卷二十七 · 汉纪十九】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èr shí qī hàn jì shí jiǔ。
资治通鉴 · 卷二十七 · 汉纪十九。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zhāo yáng tài yuān xiàn，
起昭阳太渊献，
jǐn xuán yì tūn tān，
尽玄黓涒滩，
fán shí nián。
凡十年。
zhōng zōng xiào xuān huáng dì xià shén jué sì nián guǐ hài，
中宗孝宣皇帝下神爵四年（癸亥，
gōng yuán qián wǔ bā nián chūn，
公元前五八年） 春，
èr yuè，
二月，
yǐ fèng huáng gān lù jiàng jí jīng shī，
以凤皇、甘露降集京师，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yǐng chuān tài shǒu huáng bà zài jùn qián hòu bā nián，
颍川太守黄霸在郡前后八年，
zhèng shì yù zhì shì shí fèng huáng shén jué shù jí jùn guó，
政事愈治；是时凤皇、神爵数集郡国，
yǐng chuān yóu duō。
颍川尤多。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zhào yuē yǐng chuān tài shǒu bà，
诏曰：“颍川太守霸，
xuān bù zhào lìng，
宣布诏令，
bǎi xìng xiāng huà，
百姓乡化，
xiào zǐ dì di zhēn fù shùn sūn rì yǐ zhòng duō，
孝子、弟弟、贞妇、顺孙日以众多，
tián zhě ràng pàn，
田者让畔，
dào bù shí yí，
道不拾遗，
yǎng shì guān guǎ，
养视鳏寡，
shàn zhù pín qióng，
赡助贫穷，
yù huò bā nián wáng zhòng zuì qiú，
狱或八年亡重罪囚，
qí cì jué guān nèi hóu huáng jīn bǎi jīn zhì zhōng èr qiān dàn。
其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秩中二千石。
ér yǐng chuān xiào dì yǒu xíng yì mín sān lǎo lì tián jiē yǐ chà cì jué jí bó。
”而颍川孝、弟、有行义民、三老、力田皆以差赐爵及帛。
hòu shù yuè，
后数月，
zhēng bà wèi tài zǐ tài fù。
征霸为太子太傅。
wǔ yuè，
五月，
xiōng nú chán yú qiǎn dì hū liú ruò wáng shèng zhī lái zhāo。
匈奴单于遣弟呼留若王胜之来朝。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fèng huáng shí yī jí dù líng。
凤皇十一集杜陵。
hé nán tài shǒu dōng hǎi yán yán nián wèi zhì yīn zhì kù liè，
河南太守东海严延年为治阴鸷酷烈，
zhòng rén suǒ wèi dāng sǐ zhě yī zhāo chū zhī，
众人所谓当死者一朝出之，
suǒ wèi dāng shēng zhě guǐ shā zhī，
所谓当生者诡杀之，
lì mín mò néng cè qí yì shēn qiǎn，
吏民莫能测其意深浅，
zhàn lì bù gǎn fàn jìn。
战栗不敢犯禁。
dōng yuè，
冬月，
chuán shǔ xiàn qiú huì lùn fǔ shàng，
传属县囚会论府上，
liú xiě shù lǐ，
流血数里，
hé nán hào yuē tú bó。
河南号曰“屠伯”。
yán nián sù qīng huáng bà wéi rén，
延年素轻黄霸为人，
jí bǐ jùn wèi shǒu，
及比郡为守，
bāo shǎng fǎn zài jǐ qián，
褒赏反在己前，
xīn nèi bù fú。
心内不服。
hé nán jiè zhōng yòu yǒu huáng chóng，
河南界中又有蝗虫，
fǔ chéng yì chū xíng huáng，
府丞义出行蝗，
hái，
还，
jiàn yán nián。
见延年。
yán nián yuē cǐ huáng qǐ fèng huáng shí xié yì nián lǎo，
延年曰：“此蝗岂凤皇食邪？”义年老，
pō bèi，
颇悖，
sù wèi yán nián，
素畏延年，
kǒng jiàn zhòng shāng。
恐见中伤。
yán nián běn cháng yǔ yì jù wèi chéng xiàng shǐ，
延年本尝与义俱为丞相史，
shí qīn hòu zhī，
实亲厚之，
kuì yí zhī shén hòu。
馈遗之甚厚。
yì yù yì kǒng，
义愈益恐，
zì shì，
自筮，
de sǐ guà，
得死卦，
hū hū bù lè，
忽忽不乐，
qǔ gào zhì cháng ān，
取告至长安，
shàng shū yán yán nián zuì míng shí shì yǐ bài zòu，
上书言延年罪名十事；已拜奏，
yīn yǐn yào zì shā，
因饮药自杀，
yǐ míng bù qī。
以明不欺。
shì xià yù shǐ chéng àn yàn，
事下御史丞按验，
dé qí yǔ yán yuàn wàng fěi bàng zhèng zhì shù shì。
得其语言怨望、诽谤政治数事。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yán nián zuò bù dào，
延年坐不道，
qì shì。
弃市。
chū，
初，
yán nián mǔ cóng dōng hǎi lái，
延年母从东海来，
yù cóng yán nián là。
欲从延年腊。
dào luò yáng，
到洛阳，
shì jiàn bào qiú，
适见报囚，
mǔ dà jīng，
母大惊，
biàn zhǐ dōu tíng，
便止都亭，
bù kěn rù fǔ。
不肯入府。
yán nián chū zhì dōu tíng yè mǔ，
延年出至都亭谒母，
mǔ bì gé bú jiàn。
母闭阁不见。
yán nián miǎn guān dùn shǒu gé xià，
延年免冠顿首阁下，
liáng jiǔ，
良久，
mǔ nǎi jiàn zhī，
母乃见之，
yīn shù zé yán nián xìng de bèi jùn shǒu，
因数责延年：“幸得备郡守，
zhuān zhì qiān lǐ，
专治千里，
bù wén rén ài jiào huà，
不闻仁爱教化，
yǒu yǐ quán ān yú mín。
有以全安愚民。
gù chéng xíng fá，
顾乘刑罚，
duō xíng shā rén，
多刑杀人，
yù yǐ lì wēi，
欲以立威，
qǐ wéi mín fù mǔ yì zāi yán nián fú zuì，
岂为民父母意哉！”延年服罪，
zhòng dùn shǒu xiè，
重顿首谢，
yīn zì wèi mǔ yù guī fǔ shě。
因自为母御归府舍。
mǔ bì zhèng là，
母毕正腊，
wèi yán nián yuē tiān dào shén míng，
谓延年曰：“天道神明，
rén bù kě dú shā。
人不可独杀。
wǒ bù yì dāng lǎo jiàn zhuàng zi bèi xíng lù yě xíng yǐ，
我不意当老见壮子被刑戮也！行矣，
zhī rǔ dōng guī，
支汝东归，
sǎo chú mù dì ěr suì qù，
扫除墓地耳！”遂去，
guī jùn，
归郡，
jiàn kūn dì zōng rén，
见昆弟、宗人，
fù wèi yán zhī。
复为言之。
hòu suì yú，
后岁馀，
guǒ bài，
果败，
dōng hǎi mò bù xián zhì qí mǔ。
东海莫不贤智其母。
xiōng nú wò yǎn qú dī chán yú bào nüè，
匈奴握衍朐鞮单于暴虐，
hǎo shā fá，
好杀伐，
guó zhōng bù fù。
国中不附。
jí tài zǐ zuǒ xián wáng shù chán zuǒ dì guì rén，
及太子、左贤王数谗左地贵人，
zuǒ dì guì rén jiē yuàn。
左地贵人皆怨。
huì wū huán jī xiōng nú dōng biān gū xī wáng，
会乌桓击匈奴东边姑夕王，
pō dé rén mín，
颇得人民，
chán yú nù。
单于怒。
gū xī wáng kǒng，
姑夕王恐，
jí yǔ wū chán mù jí zuǒ dì guì rén gòng lì jī hóu quǎn cè wèi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即与乌禅幕及左地贵人共立稽侯犭册为呼韩邪单于，
fā zuǒ dì bīng sì wǔ wàn rén，
发左地兵四五万人，
xī jī wò yǎn qú dī chán yú，
西击握衍朐鞮单于，
zhì gū qiě shuǐ běi。
至姑且水北。
wèi zhàn，
未战，
wò yǎn qú dī chán yú bīng bài zǒu，
握衍朐鞮单于兵败走，
shǐ rén bào qí dì yòu xián wáng yuē xiōng nú gòng gōng wǒ，
使人报其弟右贤王曰：“匈奴共攻我，
ruò kěn fā bīng zhù wǒ hū yòu xián wáng yuē ruò bù ài rén，
若肯发兵助我乎？”右贤王曰：‘若不爱人，
shā kūn dì zhū guì rén。
杀昆弟、诸贵人。
gè zì sǐ ruò chù，
各自死若处，
wú lái wū wǒ wò yǎn qú dī chán yú huì，
无来污我！”握衍朐鞮单于恚，
zì shā。
自杀。
zuǒ dà qiě qú dōu lóng qí wáng zhī yòu xián wáng suǒ，
左大且渠都隆奇亡之右贤王所，
qí mín zhòng jǐn jiàng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其民众尽降呼韩邪单于。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guī tíng shù yuè，
呼韩邪单于归庭；数月，
bà bīng，
罢兵，
shǐ gè guī gù dì，
使各归故地，
nǎi shōu qí xiōng hū tú wú sī zài mín jiān zhě，
乃收其兄呼屠吾斯在民间者，
lì wèi zuǒ gǔ lí wáng，
立为左谷蠡王，
shǐ rén gào yòu xián guì rén，
使人告右贤贵人，
yù lìng shā yòu xián wáng，
欲令杀右贤王，
qí dōng，
其冬，
dōu lóng qí yǔ yòu xián wáng gòng lì rì zhú wáng báo xū táng wèi tú qí chán yú，
都隆奇与右贤王共立日逐王薄胥堂为屠耆单于，
fā bīng shù wàn rén dōng xí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发兵数万人东袭呼韩邪单于，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bīng bài zǒu。
呼韩邪单于兵败走。
tú qí chán yú hái，
屠耆单于还，
yǐ qí zhǎng zǐ dōu tú wú xī wèi zuǒ gǔ lí wáng，
以其长子都涂吾西为左谷蠡王，
shǎo zǐ gū mào lóu tóu wèi yòu gǔ lí wáng，
少子姑瞀楼头为右谷蠡王，
liú jū chán yú tíng。
留居单于庭。
zhōng zōng xiào xuān huáng dì xià wǔ fèng yuán nián jiǎ zǐ，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元年（甲子，
gōng yuán qián wǔ qī nián chūn，
公元前五七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shàng xìng gān quán，
上幸甘泉，
jiāo tài zhì。
郊泰畤。
huáng tài zǐ guān。
皇太子冠。
qiū，
秋，
xiōng nú tú qí chán yú shǐ xiān xián dǎn xiōng yòu ào jiān wáng，
匈奴屠耆单于使先贤掸兄右奥鞬王，
yǔ wū jí dū wèi gè èr wàn qí tún dōng fāng，
与乌藉都尉各二万骑屯东方，
yǐ bèi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以备呼韩邪单于。
shì shí xī fāng hū jiē wáng lái yǔ wéi lí dàng hù móu，
是时西方呼揭王来与唯犁当户谋，
gòng chán yòu xián wáng。
共谗右贤王。
yán yù zì lì wèi chán yú。
言欲自立为单于。
tú qí chán yú shā yòu xián wáng fù zǐ，
屠耆单于杀右贤王父子，
hòu zhī qí yuān，
后知其冤，
fù shā wéi lí dàng hù。
复杀唯犁当户。
yú shì hū jiē wáng kǒng，
于是呼揭王恐，
suì pàn qù，
遂畔去，
zì lì wèi hū jiē chán yú。
自立为呼揭单于。
yòu ào jiān wáng wén zhī，
右奥鞬王闻之，
jí zì lì wèi chē lí chán yú。
即自立为车犁单于。
wū jí dū wèi yì zì lì wèi wū jí chán yú。
乌藉都尉亦自立为乌藉单于。
fán wǔ chán yú。
凡五单于。
tú qí chán yú zì jiāng bīng dōng jī chē lí chán yú，
屠耆单于自将兵东击车犁单于，
shǐ dōu lóng qí jī wū jí。
使都隆奇击乌藉。
wū jí chē lí jiē bài，
乌藉、车犁皆败，
xī běi zǒu，
西北走，
yǔ hū jiē chán yú bīng hé wéi sì wàn rén。
与呼揭单于兵合为四万人。
wū jí hū jiē jiē qù chán yú hào，
乌藉、呼揭皆去单于号，
gòng bìng lì zūn fǔ chē lí chán yú。
共并力尊辅车犁单于。
tú qí chán yú wén zhī，
屠耆单于闻之，
shǐ zuǒ dà jiàng dū wèi jiāng sì wàn qí fēn tún dōng fāng，
使左大将、都尉将四万骑分屯东方，
yǐ bèi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以备呼韩邪单于，
zì jiāng sì wàn qí xī jī chē lí chán yú。
自将四万骑西击车犁单于。
chē lí chán yú bài，
车犁单于败，
xī běi zǒu。
西北走。
tú qí chán yú jí yǐn bīng xī nán liú xì dūn dì。
屠耆单于即引兵西南留闟敦地。
hàn yì zhě duō yuē xiōng nú wéi hài rì jiǔ，
汉议者多曰：“匈奴为害日久，
kě yīn qí huài luàn，
可因其坏乱，
jǔ bīng miè zhī。
举兵灭之。
zhào wèn yù shǐ dài fū xiāo wàng zhī，
”诏问御史大夫萧望之，
duì yuē chūn qiū，
对曰：“《春秋》，
jìn shì yú shuài shī qīn qí，
晋士逾帅师侵齐，
wén qí hóu zú，
闻齐侯卒，
yǐn shī ér hái，
引师而还，
jūn zǐ dà qí bù fá sàng，
君子大其不伐丧，
yǐ wéi ēn zú yǐ fú xiào zǐ，
以为恩足以服孝子，
yì zú yǐ dòng zhū hóu。
谊足以动诸侯。
qián chán yú mù huà xiāng shàn，
前单于慕化乡善，
chēng dì，
称弟，
qiǎn shǐ qǐng qiú hé qīn，
遣使请求和亲，
hǎi nèi xīn rán，
海内欣然，
yí dí mò bù wén。
夷狄莫不闻。
wèi zhōng fèng yuē，
未终奉约，
bù xìng wèi zéi chén suǒ shā jīn ér fá zhī，
不幸为贼臣所杀；今而伐之，
shì chéng luàn ér xìng zāi yě，
是乘乱而幸灾也，
bǐ bì bēn zǒu yuǎn dùn。
彼必奔走远遁。
bù yǐ yì dòng bīng，
不以义动兵，
kǒng láo ér wú gōng。
恐劳而无功。
yí qiǎn shǐ zhě diào wèn，
宜遣使者吊问，
fǔ qí wēi ruò，
辅其微弱，
jiù qí zāi huàn。
救其灾患。
sì yí wén zhī，
四夷闻之，
xián guì zhōng guó zhī rén yì。
咸贵中国之仁义。
rú suì méng ēn dé fù qí wèi，
如遂蒙恩得复其位，
bì chēng chén fú cóng，
必称臣服从，
cǐ dé zhī shèng zhī。
此德之盛之。
shàng cóng qí yì。
”上从其议。
dōng，
冬，
shí yǒu èr yuè，
十有二月，
yǐ yǒu shuò，
乙酉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hán yán shòu dài xiāo wàng zhī wèi zuǒ féng yì。
韩延寿代萧望之为左冯翊。
wàng zhī wén yán shòu zài dōng jùn shí fàng sàn guān qián qiān yú wàn，
望之闻延寿在东郡时放散官钱千馀万，
shǐ yù shǐ àn zhī。
使御史案之。
yán shòu wén zhī，
延寿闻知，
jí bù lì àn xiào wàng zhī zài féng yì shí lǐn xī guān qián fàng sàn bǎi yú wàn。
即部吏案校望之在冯翊时廪牺官钱放散百馀万。
wàng zhī zì zòu zhí zài zǒng lǐng tiān xià，
望之自奏：“职在总领天下，
wén shì bù gǎn bù wèn，
闻事不敢不问，
ér wèi yán shòu suǒ jū chí。
而为延寿所拘持。
shàng yóu shì bù zhí yán shòu，
”上由是不直延寿，
gè lìng qióng jìng suǒ kǎo。
各令穷竟所考。
wàng zhī zú wú shì shí。
望之卒无事实。
ér wàng zhī qiǎn yù shǐ àn dōng jùn zhě，
而望之遣御史案东郡者，
dé qí shì qí shì rì chē fú shì wèi shē jiàn yú zhì yòu qǔ guān tóng wù，
得其试骑士日车服侍卫奢僭逾制；又取官铜物，
hòu yuè shí zhù dāo，
候月食铸刀，
xiào shàng fāng shì jí qǔ guān qián bó sī jiǎ yáo shǐ lì jí zhì shì chē jiǎ sān bǎi wàn yǐ shàng。
效尚方事；及取官钱帛私假徭使吏；及治饰车甲三百万以上。
yán shòu jìng zuò jiǎo huá bù dào，
延寿竟坐狡猾不道，
qì shì。
弃市。
lì mín shù qiān rén sòng dào wèi chéng，
吏民数千人送到渭城，
lǎo xiǎo fú chí chē gū，
老小扶持车毂，
zhēng zòu jiǔ zhì。
争奏酒炙。
yán shòu bù rěn jù nì，
延寿不忍距逆，
rén rén wéi yǐn，
人人为饮，
jì yǐn jiǔ shí yú。
计饮酒石馀。
shǐ yuàn shǐ fēn xiè sòng zhě yuǎn kǔ lì mín，
使掾、史分谢送者：“远苦吏民，
yán shòu sǐ wú suǒ hèn bǎi xìng mò bù liú tì。
延寿死无所恨！”百姓莫不流涕。
zhōng zōng xiào xuān huáng dì xià wǔ fèng èr nián yǐ chǒu，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二年（乙丑，
gōng yuán qián wǔ liù nián chūn，
公元前五六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shàng xìng gān quán，
上幸甘泉，
jiāo tài zhì。
郊泰畤。
chē qí jiāng jūn hán zēng hōng。
车骑将军韩增薨。
wǔ yuè，
五月，
jiāng jūn xǔ yán shòu wèi dà sī mǎ chē qí dà jiàng jūn。
将军许延寿为大司马、车骑大将军。
chéng xiàng bǐng jí nián lǎo，
丞相丙吉年老，
shàng zhòng zhī。
上重之。
xiāo wàng zhī yì cháng qīng jí，
萧望之意常轻吉，
shàng yóu shì bù yuè。
上由是不悦。
chéng xiàng sī zhí zòu wàng zhī yù chéng xiàng lǐ jié jù màn，
丞相司直奏望之遇丞相礼节倨慢，
yòu shǐ lì mǎi mài，
又使吏买卖，
sī suǒ fù yì fán shí wàn sān qiān，
私所附益凡十万三千，
qǐng dài bǔ xì zhì。
请逮捕系治。
qiū，
秋，
bā yuè，
八月，
rén wǔ，
壬午，
zhào zuǒ qiān wàng zhī wèi tài zǐ tài fù yǐ tài zǐ tài fù huáng bà wèi yù shǐ dài fū。
诏左迁望之为太子太傅；以太子太傅黄霸为御史大夫。
xiōng nú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qiǎn qí dì yòu gǔ lí wáng děng xī xí tú qí chán yú tún bīng，
匈奴呼韩邪单于遣其弟右谷蠡王等西袭屠耆单于屯兵，
shā lüè wàn yú rén。
杀略万馀人。
tú qí chán yú wén zhī，
屠耆单于闻之，
jí zì jiāng liù wàn qí jī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即自将六万骑击呼韩邪单于。
tú qí chán yú bīng bài，
屠耆单于兵败，
zì shā。
自杀。
dōu lóng qí nǎi yǔ tú qí shǎo zǐ yòu gǔ lí wáng gū mào lóu tóu wáng guī hàn。
都隆奇乃与屠耆少子右谷蠡王姑瞀楼头亡归汉。
chē lí chán yú dōng jiàng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车犁单于东降呼韩邪单于。
dōng，
冬，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zuǒ dà jiàng wū lì qū yǔ fù hū lèi wū lì wēn dūn jiē jiàn xiōng nú luàn，
呼韩邪单于左大将乌厉屈与父呼累乌厉温敦皆见匈奴乱，
lǜ qí zhòng shù wàn rén jiàng hàn fēng wū lì qū wèi xīn chéng hóu，
率其众数万人降汉；封乌厉屈为新城侯，
wū lì wēn dūn wèi yì yáng hóu。
乌厉温敦为义阳侯。
shì shí lǐ líng zi fù lì wū jí dū wèi wèi chán yú，
是时李陵子复立乌藉都尉为单于，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bǔ zhǎn zhī suì fù dōu chán yú tíng，
呼韩邪单于捕斩之；遂复都单于庭，
rán zhòng cái shù wàn rén。
然众裁数万人。
tú qí chán yú cóng dì xiū xún wáng zì lì wèi rùn zhèn chán yú，
屠耆单于从弟休旬王自立为闰振单于，
zài xī biān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xiōng zuǒ xián wáng hū tú wú sī yì zì lì wèi zhì zhī gǔ dōu hóu chán yú，
在西边；呼韩邪单于兄左贤王呼屠吾斯亦自立为郅支骨都侯单于，
zài dōng biān。
在东边。
guāng lù xūn píng tōng hóu yáng yùn，
光禄勋平通侯杨恽，
lián jié wú sī rán fá qí xíng néng，
廉洁无私；然伐其行能，
yòu xìng kè hài，
又性刻害，
hǎo fā rén yīn fú，
好发人阴伏，
yóu shì duō yuàn yú cháo tíng。
由是多怨于朝廷。
yǔ tài pú dài cháng lè xiāng shī。
与太仆戴长乐相失。
rén yǒu shàng shū gào cháng lè zuì，
人有上书告长乐罪，
cháng lè yí yùn jiào rén gào zhī，
长乐疑恽教人告之，
yì shàng shū gào yùn zuì yuē yùn shàng shū sòng hán yán shòu，
亦上书告恽罪曰：“恽上书讼韩延寿，
láng zhōng qiū cháng wèi yùn yuē wén jūn hóu sòng hán féng yì，
郎中丘常谓恽曰：‘闻君侯讼韩冯翊，
dāng de huó hū yùn yuē shì hé róng yì，
当得活乎？’恽曰：‘事何容易，
jìng jìng zhě wèi bì quán yě wǒ bù néng zì bǎo，
胫胫者未必全也！我不能自保，
zhēn rén suǒ wèi shǔ bù róng xué，
真人所谓“鼠不容穴，
xián jù shù zhě yě。
衔窭数”者也。
yòu yǔ cháng lè yuē zhēng yuè yǐ lái，
’又语长乐曰：‘正月以来，
tiān yīn bù yǔ，
天阴不雨，
cǐ chūn qiū suǒ jì，
此《春秋》所记，
xià hóu jūn suǒ yán。
夏侯君所言。
shì xià tíng wèi。
’”事下廷尉。
tíng wèi dìng guó zòu yùn yuàn wàng，
廷尉定国奏恽怨望，
wèi yāo è yán，
为訞恶言，
dà nì bù dào。
大逆不道。
shàng bù rěn jiā zhū，
上不忍加诛，
yǒu zhào jiē miǎn yùn cháng lè wèi shù rén。
有诏皆免恽、长乐为庶人。
zhōng zōng xiào xuān huáng dì xià wǔ fèng sān nián bǐng yín，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三年（丙寅，
gōng yuán qián wǔ wǔ nián chūn，
公元前五五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guǐ mǎo，
癸卯，
bó yáng dìng hóu bǐng jí hōng。
博阳定侯丙吉薨。
bān gù zàn yuē gǔ zhī zhì míng，
班固赞曰：古之制名，
bì yóu xiàng lèi，
必由象类，
yuǎn qǔ zhū wù，
远取诸物，
jìn qǔ zhū shēn。
近取诸身。
gù jīng wèi jūn wèi yuán shǒu，
故《经》谓君为元首，
chén wèi gǔ gōng，
臣为股肱，
míng qí yī tǐ xiāng dài ér chéng yě。
明其一体相待而成也。
shì gù jūn chén xiāng pèi，
是故君臣相配，
gǔ jīn cháng dào，
古今常道，
zì rán zhī shì yě。
自然之势也。
jìn guān hàn xiāng，
近观汉相，
gāo zǔ kāi jī，
高祖开基，
xiāo cáo wèi guān xiào xuān zhōng xīng，
萧、曹为冠；孝宣中兴，
bǐng wèi yǒu shēng。
丙、魏有声。
shì shí chù zhì yǒu xù，
是时黜陟有序，
zhòng zhí xiū lǐ，
众职修理，
gōng qīng duō chēng qí wèi，
公卿多称其位，
hǎi nèi xìng yú lǐ ràng。
海内兴于礼让。
lǎn qí xíng shì，
览其行事，
qǐ xū hū zāi èr yuè，
岂虚虖哉！ 二月，
rén chén，
壬辰，
huáng bà wèi chéng xiàng。
黄霸为丞相。
bà cái cháng yú zhì mín，
霸材长于治民，
jí wèi chéng xiàng，
及为丞相，
gōng míng sǔn yú zhì jùn。
功名损于治郡。
shí jīng zhào yǐn zhāng chǎng shě hé què fēi jí chéng xiàng fǔ，
时京兆尹张敞舍鹖雀飞集丞相府，
bà yǐ wéi shén què，
霸以为神雀，
yì yù yǐ wén。
议欲以闻。
chǎng zòu bà yuē qiè jiàn chéng xiàng qǐng yǔ zhōng èr qiān dàn bó shì zá wèn jùn guó shàng jì zhǎng shǐ shǒu chéng wèi mín xīng lì chú hài，
敞奏霸曰：“窃见丞相请与中二千石、博士杂问郡、国上计长史、守丞为民兴利除害，
chéng dà huà，
成大化，
tiáo qí duì。
条其对。
yǒu gēng zhě ràng pàn，
有耕者让畔，
nán nǚ yì lù，
男女异路，
dào bù shí yí。
道不拾遗。
jí jǔ xiào zǐ zhēn fù zhě wèi yī bèi，
及举孝子、贞妇者为一辈，
xiān shàng diàn jǔ ér bù zhī qí rén shù zhě，
先上殿；举而不知其人数者，
cì zhī bù wéi tiáo jiào zhě zài hòu。
次之；不为条教者在后。
kòu tóu xiè chéng xiàng，
叩头谢丞相，
suī kǒu bù yán，
虽口不言，
ér xīn yù qí wèi zhī yě。
而心欲其为之也。
zhǎng shǐ shǒu chéng duì shí，
长史、守丞对时，
chén chǎng shě yǒu hé què fēi zhǐ chéng xiàng fǔ wū shàng，
臣敞舍有鹖雀飞止丞相府屋上，
chéng xiàng yǐ xià jiàn zhě shù bǎi rén。
丞相以下见者数百人。
biān lì duō zhī hé què zhě，
边吏多知鹖雀者，
wèn zhī，
问之，
jiē yáng bù zhī。
皆阳不知。
chéng xiàng tú yì shàng zòu yuē chén wèn shàng jì zhǎng shǐ shǒu chéng yǐ xīng huà tiáo，
丞相图议上奏曰：‘臣问上计长史、守丞以兴化条，
huáng tiān bào xià shén jué。
皇天报下神爵。
hòu zhī cóng chén chǎng shě lái，
’后知从臣敞舍来，
nǎi zhǐ。
乃止。
jùn guó lì qiè xiào chéng xiàng rén hòu yǒu zhī lüè，
郡国吏窃笑丞相仁厚有知略，
wēi xìn qí guài yě。
微信奇怪也。
chén chǎng fēi gǎn huǐ chéng xiàng yě，
臣敞非敢毁丞相也，
chéng kǒng qún chén mò bái，
诚恐群臣莫白，
ér zhǎng shǐ shǒu chéng wèi chéng xiàng zhǐ，
而长史、守丞畏丞相指，
guī shě fǎ lìng，
归舍法令，
gè wèi sī jiào，
各为私教，
wù xiāng zēng jiā，
务相增加，
jiāo chún sàn pǔ，
浇淳散朴，
bìng xíng wěi mào，
并行伪貌，
yǒu míng wáng shí，
有名亡实，
qīng yáo jiě dài，
倾摇解怠，
shèn zhě wèi yāo。
甚者为妖。
jiǎ lìng jīng shī xiān xíng ràng pàn yì lù dào bù shí yí，
假令京师先行让畔、异路、道不拾遗，
qí shí wáng yì lián tān zhēn yín zhī xíng，
其实亡益廉贪、贞淫之行，
ér yǐ wěi xiān tiān xià，
而以伪先天下，
gù wèi kě zhī yě。
固未可知也。
jí zhū hóu xiān xíng zhī，
即诸侯先行之，
wěi shēng yì yú jīng shī，
伪声轶于京师，
fēi xì shì yě。
非细事也。
hàn jiā chéng bì tōng biàn，
汉家承敝通变，
zào qǐ lǜ lìng，
造起律令，
suǒ yǐ quàn shàn jìn jiān，
所以劝善禁奸，
tiáo guàn xiáng bèi，
条贯详备，
bù kě fù jiā。
不可复加。
yí lìng guì chén míng chì zhǎng shǐ shǒu chéng，
宜令贵臣明饬长史、守丞，
guī gào èr qiān dàn，
归告二千石，
jǔ sān lǎo xiào dì lì tián xiào lián lián lì，
举三老、孝弟、力田、孝廉、廉吏，
wù dé qí rén，
务得其人，
jùn jiē yǐ fǎ lìng jiǎn shì，
郡皆以法令检式，
wú dé shàn wèi tiáo jiào gǎn xié zhà wěi yǐ jiān míng yù zhě，
毋得擅为条教；敢挟诈伪以奸名誉者，
bì xiān shòu lù，
必先受戮，
yǐ zhèng míng hào wù。
以正明好恶。
tiān zǐ jiā nà chǎng yán，
”天子嘉纳敞言，
zhào shàng jì lì，
召上计吏，
shǐ shì zhōng lín chì，
使侍中临饬，
rú chǎng zhǐ yì。
如敞指意。
bà shén cán。
霸甚惭。
yòu，
又，
lè líng hóu shǐ gāo yǐ wài shǔ mín shì zhōng，
乐陵侯史高以外属民侍中，
guì zhòng，
贵重，
bà jiàn gāo kě tài wèi。
霸荐高可太尉。
tiān zǐ shǐ shàng shū zhào wèn bà tài wèi guān bà jiǔ yǐ。
天子使尚书召问霸：“太尉官罢久矣。
fū xuān míng jiào huà，
夫宣明教化，
tōng dá yōu yǐn，
通达幽隐，
shǐ yù wú yuān xíng，
使狱无冤刑，
yì wú dào zéi，
邑无盗贼，
jūn zhī zhí yě。
君之职也。
jiàng xiàng zhī guān，
将相之官，
zhèn zhī rèn yān。
朕之任焉。
shì zhōng lè líng hóu gāo，
侍中、乐陵侯高，
wéi wò jìn chén，
帷幄近臣，
zhèn zhī suǒ zì qīn，
朕之所自亲，
jūn hé yuè zhí ér jǔ zhī shàng shū lìng shòu chéng xiàng duì，
君何越职而举之？”尚书令受丞相对，
bà miǎn guān xiè zuì，
霸免冠谢罪，
shù rì，
数日，
nǎi jué。
乃决。
zì shì hòu bù gǎn fù yǒu suǒ qǐng。
自是后不敢复有所请。
rán zì hàn xìng，
然自汉兴，
yán zhì mín lì，
言治民吏，
yǐ bà wéi shǒu。
以霸为首。
sān yuè，
三月，
shàng xìng hé dōng，
上幸河东，
cí hòu tǔ。
祠后土。
jiǎn tiān xià kǒu qián shè shū sǐ yǐ xià。
减天下口钱；赦殊死以下。
liù yuè，
六月，
xīn yǒu，
辛酉，
yǐ xī hé tài shǒu dù yán nián wèi yù shǐ dài fū。
以西河太守杜延年为御史大夫。
zhì xī hé běi dì shǔ guó yǐ chù xiōng nú jiàng zhě。
置西河、北地属国以处匈奴降者。
guǎng líng lì wáng xū shǐ wū lǐ nǚ xū zhù zǔ shàng，
广陵厉王胥使巫李女须祝诅上，
qiú wèi tiān zǐ。
求为天子。
shì jué，
事觉，
yào shā wū jí gōng rén èr shí yú rén yǐ jué kǒu。
药杀巫及宫人二十馀人以绝口。
gōng qīng qǐng zhū xū。
公卿请诛胥。
zhōng zōng xiào xuān huáng dì xià wǔ fèng sì nián dīng mǎo，
中宗孝宣皇帝下五凤四年（丁卯，
gōng yuán qián wǔ sì nián chūn，
公元前五四年） 春，
xū zì shā。
胥自杀。
xiōng nú chán yú chēng chén，
匈奴单于称臣，
qiǎn dì gǔ lí wáng rù shì。
遣弟谷蠡王入侍。
yǐ biān sài wáng kòu，
以边塞亡寇，
jiǎn shù zú shén èr。
减戍卒什二。
dà sī nóng zhōng chéng gěng shòu chāng zòu yán suì shù fēng ráng，
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言：“岁数丰穰，
gǔ jiàn，
谷贱，
nóng rén shǎo lì。
农人少利。
gù shì suì cáo guān dōng gǔ sì bǎi wàn hú yǐ gěi jīng shī，
故事：岁漕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
yòng zú liù wàn rén。
用卒六万人。
yí dí sān fǔ hóng nóng hé dōng shàng dǎng tài yuán jùn gǔ，
宜籴三辅、弘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谷，
zú gōng jīng shī，
足供京师，
kě yǐ shěng guān dōng cáo zú guò bàn。
可以省关东漕卒过半。
shàng cóng qí jì。
”上从其计。
shòu chāng yòu bái lìng biān jùn jiē zhù cāng，
寿昌又白：“令边郡皆筑仓，
yǐ gǔ jiàn zēng qí jiǎ ér dí，
以谷贱增其贾而籴，
yǐ lì nóng，
以利农，
gǔ guì shí jiǎn jiǎ ér tiào，
谷贵时减贾而粜，
míng yuē cháng píng cāng。
名曰常平仓。
mín biàn zhī。
”民便之。
shàng nǎi xià zhào cì shòu chāng jué guān nèi hóu。
上乃下诏赐寿昌爵关内侯。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xīn chǒu shuò，
辛丑朔，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yáng yùn jì shī jué wèi，
杨恽既失爵位，
jiā jū zhì chǎn yè，
家居治产业，
yǐ cái zì yú。
以财自娱。
qí yǒu rén ān dìng tài shǒu xī hé sūn huì zōng yǔ yùn shū，
其友人安定太守西河孙会宗与恽书，
jiàn jiè zhī，
谏戒之，
wèi yán dà chén fèi tuì，
为言“大臣废退，
dāng hé mén huáng jù，
当阖门惶惧，
wèi kě lián zhī yì bù dàng zhì chǎn yè，
为可怜之意；不当治产业，
tōng bīn kè，
通宾客，
yǒu chēng yù。
有称誉。
yùn，
”恽，
zǎi xiàng zi，
宰相子，
yǒu cái néng，
有材能，
shǎo xiǎn cháo tíng，
少显朝廷，
yī zhāo yǐ àn mèi yǔ yán jiàn fèi，
一朝以晻昧语言见废，
nèi huái bù fú，
内怀不服，
bào huì zōng shū yuē qiè zì sī niàn，
报会宗书曰：“窃自思念，
guò yǐ dà yǐ，
过已大矣，
xíng yǐ kuī yǐ，
行已亏矣，
cháng wèi nóng fū yǐ mò shì yǐ，
常为农夫以没世矣，
shì gù shēn lǜ qī zǐ，
是故身率妻子，
lù lì gēng sāng，
戮力耕桑，
bù yì dāng fù yòng cǐ wèi jī yì yě fū rén qíng suǒ bù néng zhǐ zhě，
不意当复用此为讥议也！夫人情所不能止者，
shèng rén fú jìn，
圣人弗禁，
gù jūn fù zhì zūn qīn，
故君、父至尊、亲，
sòng qí zhōng yě，
送其终也，
yǒu shí ér jì。
有时而既。
chén zhī dé zuì，
臣之得罪，
yǐ sān nián yǐ，
已三年矣，
tián jiā zuò kǔ，
田家作苦，
suì shí fú là，
岁时伏腊，
pēng yáng，
烹羊，
páo gāo，
炰羔，
dǒu jiǔ zì láo，
斗酒自劳，
jiǔ hòu ěr rè，
酒后耳热，
yǎng tiān fǔ fǒu hū wū wū，
仰天拊缶呼乌乌，
qí shī yuē tián bǐ nán shān，
其诗曰：‘田彼南山，
wú huì bù zhì zhǒng yī qǐng dòu，
芜秽不治；种一顷豆，
luò ér wèi qí。
落而为萁。
rén shēng xíng lè ěr，
人生行乐耳，
xū fù guì hé shí chéng yín huāng wú dù，
须富贵何时？’诚淫荒无度，
bù zhī qí bù kě yě。
不知其不可也。
yòu yùn xiōng zǐ ān píng hóu tán wèi yùn yuē hóu zuì báo，
”又恽兄子安平侯谭谓恽曰：“侯罪薄，
yòu yǒu gōng，
又有功，
qiě fù yòng yùn yuē yǒu gōng hé yì xiàn guān bù zú wèi jìn lì。
且复用！”恽曰：“有功何益！县官不足为尽力。
tán yuē xiàn guān shí rán。
”谭曰：“县官实然。
gài sī lì hán féng yì jiē jìn lì lì yě，
盖司隶、韩冯翊皆尽力吏也，
jù zuò shì zhū。
俱坐事诛。
huì yǒu rì shí zhī biàn，
”会有日食之变，
zōu mǎ wěi zuǒ chéng shàng shū gào yùn jiāo shē，
驺马猥佐成上书告“恽骄奢，
bù huǐ guò。
不悔过。
rì shí zhī jiù，
日食之咎，
cǐ rén suǒ zhì。
此人所致。
zhāng xià tíng wèi，
”章下廷尉，
àn yàn，
按验，
dé suǒ yǔ huì zōng shū，
得所予会宗书，
dì jiàn ér è zhī。
帝见而恶之。
tíng wèi dāng yùn dà nì wú dào，
廷尉当恽大逆无道，
yào zhǎn qī zǐ xǐ jiǔ quán jùn tán zuò miǎn wèi shù rén，
要斩；妻子徙酒泉郡；谭坐免为庶人，
zhū zài wèi yǔ yùn hòu shàn zhě，
诸在位与恽厚善者，
wèi yāng wèi wèi wéi xuán chéng jí sūn huì zōng děng，
未央卫尉韦玄成及孙会宗等，
jiē miǎn guān。
皆免官。
chén guāng yuē yǐ xiào xuān zhī míng，
臣光曰：以孝宣之明，
wèi xiāng bǐng jí wèi chéng xiàng，
魏相、丙吉为丞相，
yú dìng guó wèi tíng wèi，
于定国为廷尉，
ér zhào gài hán yáng zhī sǐ jiē bù yàn zhòng xīn，
而赵、盖、韩、杨之死皆不厌众心，
xī zāi，
惜哉，
qí wéi shàn zhèng zhī lèi dà yǐ zhōu guān sī kòu zhī fǎ，
其为善政之累大矣！《周官》司寇之法，
yǒu yì xián yì néng。
有议贤、议能。
ruò guǎng hàn yán shòu zhī zhì mín，
若广汉、延寿之治民，
kě bù wèi néng hū kuān ráo yùn zhī gāng zhí，
可不谓能乎！宽饶、恽之刚直，
kě bù wèi xián hū rán zé suī yǒu sǐ zuì，
可不谓贤乎！然则虽有死罪，
yóu jiāng yòu zhī，
犹将宥之，
kuàng zuì bù zú yǐ sǐ hū yáng zi yǐ hán féng yì zhī sù xiāo wèi chén zhī zì shī。
况罪不足以死乎！扬子以韩冯翊之愬萧为臣之自失。
fū suǒ yǐ shǐ yán shòu fàn shàng zhě，
夫所以使延寿犯上者，
wàng zhī jī zhī yě。
望之激之也。
shàng bù zhī chá，
上不之察，
ér yán shòu dú méng qí gū，
而延寿独蒙其辜，
bù yì shén zāi xiōng nú rùn zhèn chán yú lǜ qí zhòng dōng jī zhì zhī chán yú。
不亦甚哉！ 匈奴闰振单于率其众东击郅支单于。
zhì zhī yǔ zhàn，
郅支与战，
shā zhī，
杀之，
bìng qí bīng suì jìn gōng hū hán xié。
并其兵；遂进攻呼韩邪。
hū hán xié bīng bài zǒu，
呼韩邪兵败走，
zhì zhī dōu chán yú tíng。
郅支都单于庭。
zhōng zōng xiào xuān huáng dì xià gān lù yuán nián wù chén，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元年（戊辰，
gōng yuán qián wǔ sān nián chūn，
公元前五三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xíng xìng gān quán，
行幸甘泉，
jiāo tài zhì。
郊泰畤。
yáng yùn zhī zhū yě，
杨恽之诛也，
gōng qīng zòu jīng zhào yǐn zhāng chǎng，
公卿奏京兆尹张敞，
yùn zhī dǎng yǒu，
恽之党友，
bù yí chù wèi。
不宜处位。
shàng xī chǎng cái，
上惜敞材，
dú qǐn qí zòu，
独寝其奏，
bù xià。
不下。
chǎng shǐ yuàn xù shùn yǒu suǒ àn yàn，
敞使掾絮舜有所案验，
shùn sī guī qí jiā yuē wǔ rì jīng zhào ěr，
舜私归其家曰：“五日京兆耳，
ān néng fù àn shì chǎng wén shùn yǔ，
安能复案事！”敞闻舜语，
jí bù lì shōu shùn xì yù，
即部吏收舜系狱，
zhòu yè yàn zhì，
昼夜验治，
jìng zhì qí sǐ shì。
竟致其死事。
shùn dāng chū sǐ，
舜当出死，
chǎng shǐ zhǔ bù chí jiào gào shùn yuē wǔ rì jīng zhào jìng hé rú dōng yuè yǐ jǐn，
敞使主簿持教告舜曰：“五日京兆竟何如？冬月已尽，
yán mìng hū nǎi qì shùn shì。
延命乎？”乃弃舜市。
huì lì chūn，
会立春，
xíng yuān yù shǐ zhě chū，
行冤狱使者出，
shùn jiā zài shī bìng biān chǎng jiào，
舜家载尸并编敞教，
zì yán shǐ zhě。
自言使者。
shǐ zhě zòu chǎng zéi shā bù gū。
使者奏敞贼杀不辜。
shàng yù lìng chǎng dé zì biàn，
上欲令敞得自便，
jí xiān xià chǎng qián zuò yáng yùn zòu，
即先下敞前坐杨恽奏，
miǎn wèi shù rén。
免为庶人。
chǎng yì quē shàng yìn shòu，
敞诣阙上印绶，
biàn cóng què xià wáng mìng。
便从阙下亡命。
shù yuè，
数月，
jīng shī lì mín jiě chí，
京师吏民解驰，
bāo gǔ shù qǐ，
枹鼓数起，
ér yì zhōu bù zhōng yǒu dà zéi，
而翼州部中有大贼，
tiān zǐ sī chǎng gōng xiào，
天子思敞功效，
shǐ shǐ zhě jí jiā zài suǒ zhào chǎng。
使使者即家在所召敞。
chǎng shēn bèi zhòng hé，
敞身被重劾，
jí shǐ zhě zhì，
及使者至，
qī zǐ jiā shì jiē qì，
妻子家室皆泣，
huáng jù，
惶惧，
ér chǎng dú xiào yuē wú shēn wáng mìng wèi mín，
而敞独笑曰：“吾身亡命为民，
jùn lì dāng jiù bǔ。
郡吏当就捕。
jīn shǐ zhě lái，
今使者来，
cǐ tiān zǐ yù yòng wǒ yě。
此天子欲用我也。
zhuāng suí shǐ zhě，
”装随使者，
yì zài gōng chē shàng shū yuē chén qián xìng de bèi wèi liè qīng，
诣在公车上书曰：“臣前幸得备位列卿，
dài zuì jīng zhào，
待罪京兆，
zuò shā yuàn xù shùn。
坐杀掾絮舜。
shùn běn chén chǎng sù suǒ hòu lì，
舜本臣敞素所厚吏，
shù méng ēn dài。
数蒙恩贷。
yǐ chén yǒu zhāng hé dāng miǎn，
以臣有章劾当免，
shòu jì kǎo shì，
受记考事，
biàn guī wò jiā，
便归卧家，
wèi chén wǔ rì jīng zhào。
谓臣五日京兆。
bèi ēn wàng yì，
背恩忘义，
shāng báo yù huà。
伤薄欲化。
chén qiè yǐ shùn wú zhuàng，
臣窃以舜无状，
wǎng fǎ yǐ zhū zhī。
枉法以诛之。
chén chǎng zéi shā wú gū，
臣敞贼杀无辜，
jū yù gù bù zhí，
鞠狱故不直，
suī fú míng fǎ，
虽伏明法，
sǐ wú suǒ hèn tiān zǐ yǐn jiàn chǎng，
死无所恨！”天子引见敞，
bài wèi jì zhōu cì shǐ。
拜为冀州刺史。
chǎng dào bù，
敞到部，
dào zéi píng jī。
盗贼屏迹。
huáng tài zǐ róu rén hǎo rú，
皇太子柔仁好儒，
jiàn shàng suǒ yòng duō wén fǎ lì，
见上所用多文法吏，
yǐ xíng shéng xià，
以刑绳下，
cháng shì yàn cóng róng yán bì xià chí xíng tài shēn，
尝侍燕从容言：“陛下持刑太深，
yí yòng rú shēng。
宜用儒生。
dì zuò sè yuē hàn jiā zì yǒu zhì dù，
”帝作色曰：“汉家自有制度，
běn yǐ bà wáng dào zá zhī。
本以霸王道杂之。
nài hé chún rèn dé jiào，
奈何纯任德教，
yòng zhōu zhèng hū qiě sú rú bù dá shí yí，
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
hǎo shì gǔ fēi jīn，
好是古非今，
shǐ rén xuàn yú míng shí，
使人眩于名实，
bù zhī suǒ shǒu，
不知所守，
hé zú wěi rèn nǎi tàn yuē luàn wǒ jiā zhě，
何足委任！”乃叹曰：“乱我家者，
tài zǐ yě chén guāng yuē wáng bà wú yì dào。
太子也！” 臣光曰：王霸无异道。
xī sān dài zhī lóng，
昔三代之隆，
lǐ yuè zhēng fá zì tiān zǐ chū，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zé wèi zhī wáng。
则谓之王。
tiān zǐ wēi ruò bù néng zhì zhū hóu，
天子微弱不能治诸侯，
zhū hóu yǒu néng lǜ qí yǔ guó tóng tǎo bù tíng yǐ zūn wáng shì zhě，
诸侯有能率其与国同讨不庭以尊王室者，
zé wèi zhī bà。
则谓之霸。
qí suǒ yǐ xíng zhī yě，
其所以行之也，
jiē běn rén zǔ yì，
皆本仁祖义，
rèn xián shǐ néng，
任贤使能，
shǎng shàn fá è，
赏善罚恶，
jìn bào zhū luàn。
禁暴诛乱。
gù míng wèi yǒu zūn bēi，
顾名位有尊卑，
dé zé yǒu shēn qiǎn，
德泽有深浅，
gōng yè yǒu jù xì，
功业有巨细，
zhèng lìng yǒu guǎng xiá ěr，
政令有广狭耳，
fēi ruò bái hēi gān kǔ zhī xiāng fǎn yě。
非若白黑、甘苦之相反也。
hàn zhī suǒ yǐ bù néng fù sān dài zhī zhì zhě，
汉之所以不能复三代之治者，
yóu rén zhǔ zhī bù wéi，
由人主之不为，
fēi xiān wáng zhī dào bù kě fù xíng yú hòu shì yě。
非先王之道不可复行于后世也。
fū rú yǒu jūn zǐ，
夫儒有君子，
yǒu xiǎo rén。
有小人。
bǐ sú rú zhě，
彼俗儒者，
chéng bù zú yǔ wèi zhì yě，
诚不足与为治也，
dú bù kě qiú zhēn rú ér yòng zhī hū jì qì gāo yáo bó yì yī yǐn zhōu gōng kǒng zǐ，
独不可求真儒而用之乎？稷、契、皋陶、伯益、伊尹、周公、孔子，
jiē dà rú yě，
皆大儒也，
shǐ hàn dé ér yòng zhī，
使汉得而用之，
gōng liè qǐ ruò shì ér zhǐ xié xiào xuān wèi tài zǐ nuò ér bù lì，
功烈岂若是而止邪！孝宣谓太子懦而不立，
àn yú zhì tǐ，
闇于治体，
bì luàn wǒ jiā，
必乱我家，
zé kě yǐ nǎi yuē wáng dào bù kě xíng，
则可矣；乃曰王道不可行，
rú zhě bù kě yòng，
儒者不可用，
qǐ bù guò shèn yǐ zāi dài fēi suǒ yǐ xùn shì zǐ sūn，
岂不过甚矣哉！殆非所以训示子孙，
chuí fǎ jiāng lái zhě yě。
垂法将来者也。
huái yáng xiàn wáng hǎo fǎ lǜ，
淮阳宪王好法律，
cōng dá yǒu cái wáng mǔ zhāng jié yú yóu xìng。
聪达有材；王母张婕妤尤幸。
shàng yóu shì shū tài zǐ ér ài huái yáng xiàn wáng，
上由是疏太子而爱淮阳宪王，
shù jiē tàn xiàn wáng yuē zhēn wǒ zi yě cháng yǒu yì yù lì xiàn wáng，
数嗟叹宪王曰：“真我子也！”常有意欲立宪王，
rán yòng tài zǐ qǐ yú wēi xì，
然用太子起于微细，
shàng shǎo yī yǐ xǔ shì，
上少依倚许氏，
jí jí wèi ér xǔ hòu yǐ shā sǐ，
及即位而许后以杀死，
gù fú rěn yě。
故弗忍也。
jiǔ zhī，
久之，
shàng bài wéi xuán chéng wéi huái yáng zhōng wèi，
上拜韦玄成为淮阳中尉，
yǐ xuán chéng cháng ràng jué yú xiōng，
以玄成尝让爵于兄，
yù yǐ gǎn yù xiàn wáng。
欲以感谕宪王。
yóu shì tài zǐ suì ān。
由是太子遂安。
xiōng nú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zhī bài yě，
匈奴呼韩邪单于之败也，
zuǒ yī zhì zī wáng wèi hū hán xié jì，
左伊秩訾王为呼韩邪计，
quàn lìng chēng chén rù cháo shì hàn，
劝令称臣入朝事汉，
cóng hàn qiú zhù，
从汉求助，
rú cǐ，
如此，
xiōng nú nǎi dìng。
匈奴乃定。
hū hán xié wèn zhū dà chén，
呼韩邪问诸大臣，
jiē yuē bù kě。
皆曰：“不可。
xiōng nú zhī sú，
匈奴之俗，
běn shàng qì lì ér xià fú yì，
本上气力而下服役，
yǐ mǎ shàng zhàn dòu wèi guó，
以马上战斗为国，
gù yǒu wēi míng yú bǎi mán。
故有威名于百蛮。
zhàn sǐ，
战死，
zhuàng shì suǒ yǒu yě。
壮士所有也。
jīn xiōng dì zhēng guó，
今兄弟争国，
bù zài xiōng zé zài dì，
不在兄则在弟，
suī sǐ yóu yǒu wēi míng，
虽死犹有威名，
zǐ sūn cháng zhǎng zhū guó。
子孙常长诸国。
hàn suī qiáng，
汉虽强，
yóu bù néng jiān bìng xiōng nú。
犹不能兼并匈奴。
nài hé luàn xiān gǔ zhī zhì，
奈何乱先古之制，
chén shì yú hàn，
臣事于汉，
bēi rǔ xiān chán yú，
卑辱先单于，
wèi zhū guó suǒ xiào suī rú shì ér ān，
为诸国所笑！虽如是而安，
hé yǐ fù zhǎng bǎi mán zuǒ yī zhì zī yuē bù rán，
何以复长百蛮！”左伊秩訾曰：“不然，
qiáng ruò yǒu shí。
强弱有时。
jīn hàn fāng shèng，
今汉方盛，
wū sūn chéng guō zhū guó jiē wèi chén qiè。
乌孙城郭诸国皆为臣妾。
zì qiě dī hóu chán yú yǐ lái，
自且鞮侯单于以来，
xiōng nú rì xuē，
匈奴日削，
bù néng qǔ fù，
不能取复，
suī qū qiáng yú cǐ，
虽屈强于此，
wèi cháng yī rì ān yě。
未尝一日安也。
jīn shì hàn zé ān cún，
今事汉则安存，
bù shì zé wēi wáng，
不事则危亡，
jì hé yǐ guò cǐ zhū dà rén xiāng nán jiǔ zhī，
计何以过此！”诸大人相难久之，
hū hán xié cóng qí jì，
呼韩邪从其计，
yǐn zhòng nán jìn sāi，
引众南近塞，
qiǎn zi yòu xián wáng zhū lóu qú táng rù shì。
遣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入侍。
zhì zhī chán yú yì qiǎn zi yòu dà jiàng jū yú lì shòu rù shì。
郅支单于亦遣子右大将驹于利受入侍。
èr yuè，
二月，
dīng sì，
丁巳，
lè chéng jìng hóu xǔ yán shòu hōng。
乐成敬侯许延寿薨。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huáng lóng jiàn xīn fēng。
黄龙见新丰。
bǐng shēn，
丙申，
tài shàng huáng miào huǒ jiǎ chén，
太上皇庙火；甲辰，
xiào wén miào huǒ shàng sù fú wǔ rì。
孝文庙火；上素服五日。
wū sūn kuáng wáng fù shàng chǔ zhǔ jiě yōu，
乌孙狂王复尚楚主解忧，
shēng yī nán chī mí，
生一男鸱靡，
bù yǔ zhǔ hé，
不与主和，
yòu bào è shī zhòng。
又暴恶失众。
hàn shǐ wèi sī mǎ wèi hé yì fù hóu rèn chāng zhì wū sūn。
汉使卫司马魏和意、副侯任昌至乌孙。
gōng zhǔ yán kuáng wáng wèi wū sūn suǒ huàn kǔ，
公主言：“狂王为乌孙所患苦，
yì zhū yě。
易诛也。
suì móu zhì jiǔ，
”遂谋置酒，
shǐ shì bá jiàn jī zhī。
使士拔剑击之。
jiàn páng xià，
剑旁下，
kuáng wáng shāng，
狂王伤，
shàng mǎ chí qù。
上马驰去。
qí zǐ xì shěn shòu huì bīng wéi hé yì chāng jí gōng zhǔ yú chì gǔ chéng。
其子细沈瘦会兵围和意、昌及公主于赤谷城。
shù yuè，
数月，
dū hù zhèng jí fā zhū guó bīng jiù zhī，
都护郑吉发诸国兵救之，
nǎi jiě qù。
乃解去。
hàn qiǎn zhōng láng jiàng zhāng zūn chí yī yào zhì kuáng wáng，
汉遣中郎将张遵持医药治狂王，
cì jīn bó。
赐金帛。
yīn shōu hé yì chāng xì suǒ，
因收和意、昌系琐，
cóng yù lí jiàn chē zhì cháng ān，
从尉犁槛车至长安，
zhǎn zhī。
斩之。
chū，
初，
féi wáng wēng guī mí hú fù zi wū jiù tú，
肥王翁归靡胡妇子乌就屠，
kuáng wáng shāng shí，
狂王伤时，
jīng，
惊，
yǔ zhū líng hóu jù qù，
与诸翎侯俱去，
jū běi shān zhōng，
居北山中，
yáng yán mǔ jiā xiōng nú bīng lái，
扬言母家匈奴兵来，
gù zhòng guī zhī。
故众归之。
hòu suì xí shā kuáng wáng，
后遂袭杀狂王，
zì lì wèi kūn mí。
自立为昆弥。
shì suì，
是岁，
hàn qiǎn pò qiāng jiāng jūn xīn wǔ xián jiāng bīng wàn wǔ qiān rén zhì dūn huáng，
汉遣破羌将军辛武贤将兵万五千人至敦煌，
tōng qú jī gǔ，
通渠积谷，
yù yǐ tǎo zhī。
欲以讨之。
chū，
初，
chǔ zhǔ shì zhě féng，
楚主侍者冯，
néng shǐ shū，
能史书，
xí shì，
习事，
cháng chí hàn jié wèi gōng zhǔ shǐ，
尝持汉节为公主使，
chéng guō zhū guó jìng xìn zhī，
城郭诸国敬信之，
hào yuē féng fū rén，
号曰冯夫人，
wèi wū sūn yòu dà jiàng qī。
为乌孙右大将妻。
yòu dà jiàng yǔ wū jiù tú xiāng ài，
右大将与乌就屠相爱，
dū hù zhèng jí shǐ féng fū rén shuō wū jiù tú，
都护郑吉使冯夫人说乌就屠，
yǐ hàn bīng fāng chū，
以汉兵方出，
bì jiàn miè，
必见灭，
bù rú jiàng。
不如降。
wū jiù tú kǒng，
乌就屠恐，
yuē yuàn dé xiǎo hào yǐ zì chǔ dì zhēng féng fū rén，
曰：“愿得小号以自处！”帝征冯夫人，
zì wèn zhuàng。
自问状。
qiǎn yè zhě zhú cì qī mén gān yán shòu wèi fù，
遣谒者竺次、期门甘延寿为副，
sòng féng fū rén。
送冯夫人。
féng fū rén jǐn chē chí jié，
冯夫人锦车持节，
zhào wū jiù tú yì zhǎng luó hóu chì gǔ chéng，
诏乌就屠诣长罗侯赤谷城，
lì yuán guì mí wèi dà kūn mí，
立元贵靡为大昆弥，
wū jiù tú wèi xiǎo kūn mí，
乌就屠为小昆弥，
jiē cì yìn shòu。
皆赐印绶。
pò qiāng jiāng jūn bù chū sài，
破羌将军不出塞，
hái。
还。
hòu wū jiù tú bù jìn guī zhū líng hóu mín zhòng，
后乌就屠不尽归诸翎侯民众，
hàn fù qiǎn zhǎng luó hóu jiāng sān xiào tún chì gǔ，
汉复遣长罗侯将三校屯赤谷，
yīn wèi fēn bié qí rén mín dì jiè，
因为分别其人民地界，
dà kūn mí hù liù wàn yú，
大昆弥户六万馀，
xiǎo kūn mí hù sì wàn yú。
小昆弥户四万馀。
rán zhòng xīn jiē fù xiǎo kūn mí。
然众心皆附小昆弥。
zhōng zōng xiào xuān huáng dì xià gān lù èr nián jǐ sì，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二年（己巳，
gōng yuán qián wǔ èr nián chūn，
公元前五二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lì huáng zǐ xiāo wèi dìng táo wáng。
立皇子嚣为定陶王。
zhào shè tiān xià，
诏赦天下，
jiǎn mín suàn sān shí。
减民算三十。
zhū yá jùn fǎn。
珠厓郡反。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qiǎn hù jūn dū wèi zhāng lù jiāng bīng jī zhī。
遣护军都尉张禄将兵击之。
dù yán nián yǐ lǎo bìng miǎn。
杜延年以老病免。
wǔ yuè，
五月，
jǐ chǒu，
己丑，
tíng wèi yú dìng guó wèi yù shǐ dài fū。
廷尉于定国为御史大夫。
qiū，
秋，
jiǔ yuè，
九月，
lì huáng zǐ yǔ wèi dōng píng wáng。
立皇子宇为东平王。
dōng，
冬，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shàng xíng xìng fù yáng gōng shǔ yù guān。
上行幸萯阳宫、属玉观。
shì suì，
是岁，
yíng píng zhuàng wǔ hòu zhào chōng guó hōng。
营平壮武侯赵充国薨。
xiān shì，
先是，
chōng guó yǐ lǎo qǐ hái gǔ，
充国以老乞骸骨，
cì ān chē sì mǎ huáng jīn，
赐安车、驷马、黄金，
bà jiù dì。
罢就第。
cháo tíng měi yǒu sì yí dà yì，
朝廷每有四夷大议，
cháng yǔ cān bīng móu wèn chóu cè yān。
常与参兵谋、问筹策焉。
xiōng nú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kuǎn wǔ yuán sāi，
匈奴呼韩邪单于款五原塞，
yuán fèng guó zhēn，
原奉国珍，
cháo sān nián zhēng yuè。
朝三年正月。
zhào yǒu sī yì qí yí。
诏有司议其仪。
chéng xiàng yù shǐ yuē shèng wáng zhī zhì，
丞相、御史曰：“圣王之制，
xiān jīng shī ér hòu zhū xià，
先京师而后诸夏，
xiān zhū xià ér hòu yí dí。
先诸夏而后夷狄。
xiōng nú chán yú cháo hè，
匈奴单于朝贺，
qí lǐ yí yí rú zhū hóu wáng，
其礼仪宜如诸侯王，
wèi cì zài xià。
位次在下。
tài zǐ tài fù xiāo wàng zhī yǐ wéi chán yú fēi zhēng shuò suǒ jiā，
”太子太傅萧望之以为：“单于非正朔所加，
gù chēng dí guó，
故称敌国，
yí dài yǐ bù chén zhī lǐ，
宜待以不臣之礼，
wèi zài zhū hóu wáng shàng。
位在诸侯王上。
wài yí qǐ shǒu chēng fān，
外夷稽首称籓，
zhōng guó ràng ér bù chén，
中国让而不臣，
cǐ zé jī mí zhī yì，
此则羁縻之谊，
qiān hēng zhī fú yě。
谦亨之福也。
shū yuē róng dí huāng fú，
《书》曰：‘戎狄荒服，
yán qí lái fú huāng hū wáng cháng。
’言其来服荒忽亡常。
rú shǐ xiōng nú hòu sì zú yǒu niǎo cuàn shǔ fú，
如使匈奴后嗣卒有鸟窜鼠伏，
quē yú cháo xiǎng，
阙于朝享，
bù wéi pàn chén，
不为畔臣，
wàn shì zhī cháng cè yě。
万世之长策也。
tiān zǐ cǎi zhī，
”天子采之，
xià zhào yuē xiōng nú chán yú chēng běi pān，
下诏曰：“匈奴单于称北潘，
cháo zhēng shuò。
朝正朔。
zhèn zhī bù dé，
朕之不德，
bù néng hóng fù。
不能弘覆。
qí yǐ kè lǐ dài zhī，
其以客礼待之，
lìng chán yú wèi zài zhū hóu wáng shàng，
令单于位在诸侯王上，
zàn yè chēng chén ér bù míng。
赞谒称臣而不名。
xún yuè lùn yuē chūn qiū zhī yì，
” 荀悦论曰：《春秋》之义，
wáng zhě wú wài，
王者无外，
yù yī yú tiān xià yě。
欲一于天下也。
róng dí dào lǐ liáo yuǎn，
戎狄道理辽远，
rén jī jiè jué，
人迹介绝，
gù zhēng shuò bù jí，
故正朔不及，
lǐ jiào bù jiā，
礼教不加，
fēi zūn zhī yě，
非尊之也，
qí shì rán yě。
其势然也。
shī yún zì bǐ dī qiāng，
《诗》云：“自彼氐、羌，
mò gǎn bù lái wáng。
莫敢不来王。
gù yào huāng zhī jūn bì fèng wáng gòng。
”故要、荒之君必奉王贡。
ruò bù gòng zhí，
若不供职，
zé yǒu cí ràng hào lìng jiā yān，
则有辞让号令加焉，
fēi dí guó zhī wèi yě。
非敌国之谓也。
wàng zhī yù dài yǐ bù chén zhī lǐ，
望之欲待以不臣之礼，
jiā zhī wáng gōng zhī shàng，
加之王公之上，
jiàn dù shī xù，
僭度失序，
yǐ luàn tiān cháng，
以乱天常，
fēi lǐ yě ruò yǐ quán shí zhī yí，
非礼也！若以权时之宜，
zé yì lùn yǐ。
则异论矣。
zhào qiǎn chē qí dū wèi hán chāng yíng chán yú，
诏遣车骑都尉韩昌迎单于，
fā suǒ guò qī jùn èr qiān qí wèi chén dào shàng。
发所过七郡二千骑为陈道上。
zhōng zōng xiào xuān huáng dì xià gān lù sān nián gēng wǔ，
中宗孝宣皇帝下甘露三年（庚午，
gōng yuán qián wǔ yī nián chūn，
公元前五一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shàng xíng xìng gān quán，
上行幸甘泉，
jiāo tài zhì。
郊泰畤。
xiōng nú hū hán xié chán yú lái zhāo，
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
zàn yè chēng fān chén ér bù míng。
赞谒称籓臣而不名。
cì yǐ guàn dài yī shang，
赐以冠带、衣裳，
huáng jīn xǐ lì shòu，
黄金玺、盭绶，
yù jù jiàn pèi dāo，
玉具剑、佩刀，
gōng yī zhāng，
弓一张，
shǐ sì fā，
矢四发，
qǐ jǐ shí，
棨戟十，
ān chē yī chéng，
安车一乘，
ān lēi yī jù，
鞍勒一具，
mǎ shí wǔ pǐ，
马十五匹，
huáng jīn èr shí jīn，
黄金二十斤，
qián èr shí wàn，
钱二十万，
yì pī qī shí qī xí，
衣被七十七袭，
jǐn xiù qǐ hú zá bó bā qiān pǐ，
锦绣、绮縠、杂帛八千匹，
xù liù qiān jīn。
絮六千斤。
lǐ bì，
礼毕，
shǐ shǐ zhě dào chán yú xiān xíng sù cháng píng。
使使者道单于先行宿长平。
shàng zì gān quán sù chí yáng gōng。
上自甘泉宿池阳宫。
shàng dēng cháng píng bǎn，
上登长平阪，
zhào chán yú wú yè，
诏单于毋谒，
qí zuǒ yòu dàng hù qún chén jiē dé liè guān，
其左右当户群臣皆得列观，
jí zhū mán yí jūn zhǎng wáng hóu shù wàn，
及诸蛮夷君长、王、侯数
司马光，字君实，号迂叟，汉族，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涑水乡人，世称涑水先生。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历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卒赠太师、温国公，谥文正，为人温良谦恭、刚正不阿；做事用功刻苦、勤奋。以“日力不足，继之以夜”自诩，其人格堪称儒学教化下的典范，历来受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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