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二十六 · 汉纪十八

司马光 - [宋]

起上章涒滩，尽玄黓阉茂，凡三年。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元年（庚申，公元前六一年）

春，正月，上始行幸城甘泉，郊泰畤，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上颇修武帝故事，谨斋祀之礼，以方士言增置神祠；闻益州有金马、碧鸡之神，可醮祭而致，于是遣谏大夫蜀郡王褒使持节而求之。

初，上闻褒有俊才，召见，使为《圣主得贤臣颂》。其辞日；“夫贤者，国家之器用也。所任贤，则趋舍省而功施普；器用利，则用力少而就效众。故工人之用钝器也，劳筋苦骨，终日矻矻；及至巧冶铸干将，使离娄督绳，公输削墨，虽崇台五层、延袤百丈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庸人之御弩马，亦伤吻、敝策而不进于行；及至驾啮膝、骖乘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周流八极，万里一息，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故且絺绤之凉者，不苦盛暑之郁燠；袭貂狐之暖者，不忧至寒之忄妻怆。何则？有其具者易其备。贤人、君子，亦圣王之所以易海内也。昔周公躬吐捉之劳，故有圉空之隆？黄牖干柰廌侵瘢视锌锖现戉镠Ｓ纱斯壑巠瑣君人者勤于求贤而逸于得人。人臣亦然。昔贤者之未遭遇也，图事揆策，则君不用其谋；陈见悃诚，则上不然其信；进仕不得施效，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于鼎俎，太公困于鼓刀，百里自鬻，宁子饭牛，离此患也。及其遇明君、遭圣主也，运筹合上意，谏诤即见听，进退得关其忠，任职得行其术，剖符锡壤而光祖考。故世必有圣知之君，而后有贤明之臣。故虎啸而风冽，龙兴而致云，蟋蟀俟秋吟，蜉蝤出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诗》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国。’故世平主圣，俊艾将自至。明明在朝，穆穆列布，聚精会神，相得益章，虽伯牙操递钟，逢门子弯乌号，犹未足以喻其意也。故圣主必待贤臣而弘功业，俊士亦俟明主以显其德。上下俱欲，欢然交欣，千载壹合，论说无疑，翼乎如鸿毛遇顺风，沛乎如巨鱼纵大壑。其得意若此，则胡禁不止，曷令不行！行溢四表，横被无穷。是以圣王不遍窥望而视已明，不殚倾耳而听已聪，太平之责塞，优游之望得，休征自至，寿考无疆，何必偃仰屈伸若彭祖，呴嘘呼吸如侨、松，眇眇绝俗离世哉！”是时上颇好神仙，故褒对及之。

京兆尹张敞亦上疏谏曰：“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斥远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几可兴也。”上由是悉罢尚方待诏，初，赵广汉死后，为京兆尹者皆不称职，唯敞能继其迹；其方略、耳目不及广汉，然颇以经术儒雅文之。

上颇修饰，宫室、车服盛于昭帝时；外戚许、史、王氏贵宠。谏大夫王吉上疏曰：“陛下躬圣质，总万方，惟思世务，将兴太平，诏书每下，民欣然若更生。臣伏而思之，可谓至恩，未可谓本务也。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时，言听谏从，然未有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于三代之隆也。其务在于期会、簿书、断狱、听讼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臣闻民者，弱而不可胜，愚而不可欺也。圣主独行于深宫，得则天下称诵之，失则天下咸言之，故宜谨选左右，审择所使。左右所以正身，所使所以宣德，此其本也。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非空言也。王者未制礼之时，引先王礼宜于今者而用之。臣愿陛下承天心，发大业，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述旧礼，明王制，驱一世之民跻之仁寿之域，则俗何以不若成、康，寿何以不若高宗！窃见当世趋务不合于道者，谨条奏，唯陛下财择焉。”吉意以为：“世俗聘妻、送女无节，则贫人不及，故不举子。又，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古者衣服、车马，贵贱有章；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是以贪财诛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以其禁邪于冥冥，绝恶于未萌也。”又言：“舜、汤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举皋陶、伊尹，不仁者远。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骜，不通古今，无益于民，宜明选求贤，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去角抵，减乐府，省尚方，明示天下以俭。古者工不造雕彖，商不通侈靡，非工、商之独贤，政教使之然也。”上以其言为迂阔，不甚宠异也。吉遂谢病归。

义渠安国至羌中，召先零诸豪三十馀人，以尤桀黠者皆斩之；纵兵击其种人，斩首千馀级。于是诸降羌及归义羌侯杨玉等怨怒，无所信乡，遂劫略小种，背畔犯塞，攻城邑，杀长吏。安国以骑都尉将骑三千屯备羌；至浩亹，为虏所击，失亡车重、兵器甚众。安国引还，至令居，以闻。

时赵充国年七十馀，上老之，使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无逾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闻不如一见。兵难遥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羌戎小夷，逆天背畔，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上笑曰：“诺。”乃大发兵诣金城。夏，四月，遣充国将之，以击西羌。

六月，有星孛于东方。

赵充国至金城，须兵满万骑，欲渡河，恐为虏所遮，即夜遣三校衔枚先渡，渡，辄营陈；会明毕，遂以次尽渡。虏数十百骑来，出入军傍，充国曰：“吾士马新倦，不可驰逐，此皆骁骑难制，又恐其为诱兵也。击虏以殄灭为期，小利不足贪！”令军勿击。遣骑候四望峡中无虏，夜，引兵上至落都，召诸校司马谓曰：“吾知羌虏不能为兵矣！使虏发数千人守杜四望峡中，兵岂得入哉！”

充国常以远斥候为务，行必为战备，止必坚营壁，尤能持重，爱士卒，先计而后战。遂西至西部都尉府，日飨军士，士皆欲为用。虏数挑战，充国坚守。捕得生口，言羌豪相数责曰：“语汝无反，今天子遣赵将军来，年八九十矣，善为兵；今请欲壹斗而死，可得邪！”初，罕、幵豪靡当儿使弟雕库来告都尉曰：“先零欲反。”后数日，果反。雕库种人颇在先零中，都尉即留雕库为质。充国以为无罪，乃遣归告种豪：“大兵诛有罪者，明白自别，毋取并灭。天子告诸羌人：犯法者能相捕斩，除罪，仍以功大小赐钱有差；又以其所捕妻子、财物尽与之。”充国计欲以威信招降罕、幵及劫略者，解散虏谋，徼其疲剧，乃击之。

时上已发内郡兵屯边者合六万人矣。酒泉太守辛武贤奏言：“郡兵皆屯备南山，北边空虚，势不可久。若至秋冬乃进兵，此虏在境外之册。今虏朝夕为寇，土地寒苦，汉马不耐冬，不如以七月上旬赍三十日粮，分兵出张掖、酒泉，合击罕、幵在鲜水上者。虽不能尽诛，但夺其畜产，虏其妻子，复引兵还。冬复击之，大兵仍出，虏必震坏。”

天子下其书充国，令议之。充国以为：“一马自负三十日食，为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又有衣装、兵器，难以追逐。虏必商军进退，稍引去，逐水草，入山林。随而深入，虏即据前险，守后厄，以绝粮道，必有伤危之忧，为夷狄笑，千载不可复。而武贤以为可夺其畜产，虏其妻子，此殆空言，非至计也。先零首为畔逆，它种劫略，故臣愚册，欲捐罕、幵闇昧之过，隐而勿章，先行先零之诛以震动之，宜悔过反善，因赦其罪，选择良吏知其俗者，拊循和辑。此全师保胜安边之册。”天子下其书，公卿议者咸以为“先零兵盛而负罕、幵之助。不先破罕、幵，先零未可图也。”上乃拜侍中许寿为强弩将军，即拜酒泉太守武贤为破羌将军，赐玺书嘉纳其册。以书敕让充国曰：“今转输并起，百姓烦扰，将军将万馀之众，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争其畜食，欲至冬，虏皆当畜食，多臧匿山中，依险阻，将军士寒，手足皲瘃，宁有利哉！将军不念中国之费，欲以岁数而胜敌，将军谁不乐此者！今诏破羌将军武贤等将兵，以七月击罕羌。将军其引兵并进，勿复有疑！”

充国上书曰：“陛下前幸赐书，欲使人谕罕，以大军当至，汉不诛罕，以解其谋。臣故遣幵豪雕库宣天子至德；罕、幵之属皆闻知明诏。今先零羌杨玉阻石山木，候便为寇，罕羌未有所犯，乃置先零，先击罕，释有罪，诛无辜，起壹难，就两害，诚非陛下本计也。臣闻兵法：‘攻不足者守有馀。’又曰：‘善战者致人，不致于人。’今罕羌欲为敦煌、酒泉寇，宜饬兵马，练战士，以须其至。坐得致敌之术，以逸击劳，取胜之道也。今恐二郡兵少，不足以守，而发之行攻，释致虏之术而从为虏所致之道，臣愚以为不便。先零羌欲为背畔，故与罕、幵解仇结约，然其私心不能无恐汉兵而罕、幵背之也。臣愚以为其计常欲先赴罕、幵之急以坚其约。先击罕羌，先零必助之。今虏马肥、粮食方饶，击之恐不能伤害，适使先零得施德于罕羌，坚其约，合其党。虏交坚党，合精兵二万馀人，迫胁诸小种，附著者稍众，莫须之属不轻得离也。如是，虏兵浸多，诛之用力数倍。臣恐国家忧累，由十年数，不二三岁而已。于臣之计，先诛先零已，则罕、幵之属不烦兵而服矣。先零已诛而罕、幵不服，涉正月击之，得计之理，又其时也。以今进兵，诚不见其利。”戊申，充国上奏。秋，七月，甲寅，玺书报，从充国计焉。

充国乃引兵至先零在所。虏久屯聚，懈驰，望见大军，弃车重，欲渡湟水，道厄罕；充国徐行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致死。”诸校皆曰：“善。”虏赴水溺死者数百。降及斩首五百馀人。虏马、牛、羊十万馀头，车四千馀两。兵至罕地，令军毋燔聚落、刍牧田中。罕羌闻之，喜曰：“汉果不击我矣！”豪靡忘使人来言：“愿得还复故地。”充国以闻，未报。靡忘来自归，充国赐饮食，遣还谕种人。护军以下皆争之曰：“此反虏，不可擅遣！”充国曰：“诸君但欲便文自营，非为公家忠计也！”语未卒，玺书报，令靡忘以赎论。后罕竟不烦兵而下。

上诏破羌、强弩将军诣屯所，以十二月与充国合，进击先零。时羌降者万馀人矣，充国度其必坏，欲罢骑兵，屯田以待其敝。作奏未上，会得进兵玺书，充国子中郎将卬惧，使客谏充国曰：“诚令兵出，破军杀将，以倾国家，将军守之可也。即利与病，又何足争？一旦不合上意，遣绣衣来责将军，将军之身不能自保，何国家之安！”充国汉曰：“是何言之不忠也！本用吾言，羌虏得至是邪！往者举可先行羌者，吾举辛武贤；丞相御史复白遣义渠安国，竟沮败羌。金城、湟中谷斛八钱，吾谓耿中丞：‘籴三百万斛谷，羌人不敢动矣！’耿中丞请籴百万斛，乃得四十万斛耳；义渠再使且费其半。失此二册，羌人致敢为逆。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是既然矣。今兵久不决，四夷卒有动摇，相因而起，虽有知者不能善其后，羌独足忧邪？吾固以死守之，明主可为忠言。”

遂上屯田奏曰：“臣所将吏士、马牛食所用粮谷、茭稾，调度甚广，难久不解，役不息，恐生它变，为明主忧，诚非素定庙胜之册。且羌易以计破，难用兵碎也，故臣愚心以为击之不便！计度临羌东至浩亹，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二千顷以上，其间邮亭多坏败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林木六万馀枚，在水次。臣愿罢骑兵，留步兵万二百八十一人，分屯要害处，冰解漕下，缮乡亭，浚沟渠，治湟峡以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左右。田事出，赋人二十畮；至四月草生，发郡骑及属国胡骑各千，就草为田者游兵，以充入金城郡，益积畜，省大费。今大司农所转谷至者，足支万人一岁食，谨上田处及器用簿。”

上报曰：“即如将军之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孰计其便，复奏。”

充国上状曰：“臣闻帝王之兵，以全取胜，是以贵谋而贱战。‘百战而百胜，非善之善者也，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蛮夷习俗虽殊于礼义之国，然其欲避害就利，爱亲戚，畏死亡，一也。今虏亡其美地荐草，愁于寄托，远遁，骨肉心离，人有畔志。而明主班师罢兵，万人留田，顺天时，因地利，以待可胜之虏，虽未即伏辜，兵决可期月而望，羌虏瓦解，前后降者万七百馀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万人留屯，以为武备，因田致谷，威德并行，一也。又因排折羌虏，令不得归肥饶之地，贫破其众，以成羌虏相畔之渐，二也。居民得并田作，不失农业，三也。军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岁，罢骑兵以省大费，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谷至临羌，以示羌虏，扬威武，传世折冲之具，五也。以闲暇时，下先所伐材，缮治邮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乘危徼幸，不出，令反畔之虏窜于风寒之地，离霜露、疾疫、瘃堕之患，坐得必胜之道，七也。无经阻、远追、死伤之害，八也。内不损威武之重，外不令虏得乘间之势，九也。又亡惊动河南大幵使生它变之忧，十也。治隍峡中道桥，令可至鲜水以制西域，伸威千里，从枕席上过师，十一也。大费既省，繇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唯明诏采择！”

上复赐报曰：“兵决可期月而望者，谓今冬邪，谓何时也？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且丁壮相聚，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复杀略人民，将何以止之？将军孰计复奏！”

充国复奏曰：“臣闻兵以计为本，故多算胜少算。先零羌精兵，今馀不过七八千人，失地远客分散，饥冻畔还者不绝。臣愚以为虏破坏可日月冀，远在来春，故曰兵决可期月而望。窃见北边自敦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馀里，乘塞列地有吏卒数千人，虏数以大众攻之而不能害。今骑兵虽罢，虏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从今尽三月，虏马羸瘦，必不敢捐其妻子于它种中，远涉山河而来为寇；亦不敢将其累重，还归故地。是臣之愚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不战而自破之册也。至于虏小寇盗，时杀人民，其原未可卒禁。臣闻战不必胜，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劳众。诚令兵出，虽不能灭先零，但能令虏绝不为小寇，则出兵可也。即今同是，而释坐胜之道，从乘危之势，往终不见利，空内自罢敝，贬重以自损，非所以示蛮夷也。又大兵一出，还不可复留，湟中亦未可空，如是，徭役复更发也。臣愚以为不便。臣窃自惟念：奉诏出塞，引军远击，穷天子之精兵，散车甲于山野，虽亡尺寸之功。偷得避嫌之便，而亡后咎馀责，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

充国奏每上，辄下公卿议臣。初是充国计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有诏诘前言不便者，皆顿首服。魏相曰：“臣愚不习兵事利害。后将军数画军册，其言常是，臣任其计必可用也。”上于是报充国，嘉纳之；亦以破羌、强弩将军数言当击，以是两从其计，诏两将军与中郎将卬出击。强弩出，降四千馀人；破羌斩首二千级；中郎将卬斩首降者亦二千馀级；而充国所降复得五千馀人。诏罢兵，独充国留屯田。

大司农硃邑卒。上以其循吏，闵惜之，诏赐其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祀。

是岁，前将军、龙頟侯韩增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丁令比三岁钞盗匈奴，杀略数千人。匈奴遣万馀骑往击之，无所得。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二年（辛酉，公元前六零年）

春，二月，以凤皇、甘露降集京师，赦天下。

夏，五月，赵充国奏言：“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饥饿者五六千人，定计遗脱与煎巩、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诡必得，请罢屯兵！”奏可。充国振旅而还。

所善浩星赐迎说充国曰：“众人皆以破羌、强弩出击，多斩首、生降，虏以破坏。然有识者以为虏势穷困，兵虽不出，必自服矣。将军即见，宜归功于二将军出击，非愚臣所及。如此，将军计未失也。”充国曰：“吾年老矣，爵位已极，岂嫌伐一时事以欺明主哉！兵势，国之大事，当为后法。老臣不以馀命壹为陛下明言兵之利害，卒死，谁当复言之者！”卒以其意对。上然其计，罢遣辛武贤归酒泉太守官，充国复为后将军。

秋，羌若零、离留、且种、儿库共斩先零大豪犹非、杨玉首，及诸豪弟泽、阳雕、良儿、靡忘皆帅煎巩、黄羝之属四千馀人降。汉封若零、弟泽二人为帅众王，馀皆为侯、为君。初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诏举可护羌校尉者。时充国病，四府举辛武贤小弟汤。充国遽起，奏：“汤使酒，不可典蛮夷。不如汤兄临众。”时汤已拜受节，有诏更用临众。后临众病免，五府复举汤。汤数醉句羌人，羌人反畔，卒如充国之言。辛武贤深恨充国，上书告中郎将卬泄省中语，下吏，自杀。

司隶校尉魏郡盖宽饶，刚直公清，数干犯上意。时上方用刑法，任中书官，宽饶奏封事曰：“方今圣道浸微，儒术不行，以刑馀为周、召，以法律为《诗》、《书》。”又引《易传》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孙，官以传贤圣。”书奏，上以为宽饶怨谤，下其书中二千石。时执金吾议，以为“宽饶旨意欲求禅，大逆不道！”谏大夫郑昌愍伤宽饶忠直忧国，以言事不当意而为文吏所诋挫，上书讼宽饶曰：“臣闻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司隶校尉宽饶，居不求安，食不求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属，下无金、张之托；职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与。上书陈国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从大夫之后，官以谏为名，不敢不言！”上不听。九月，下宽饶吏。宽饶引佩刀自刭北阙下，众莫不怜之。

匈奴虚闾权渠单于将十馀万骑旁塞猎，欲入边为寇。未至，会其民题除渠堂亡降汉言状，汉以为言兵鹿奚鹿卢侯，而遣后将军赵充国将兵四万馀骑，屯缘边九郡备虏。月馀，单于病欧血，因不敢入，还去，即罢兵。乃使题王都犁胡次等入汉请和亲，未报。会单于死。虚闾权渠单于始立，而黜颛渠阏氏。颛渠阏氏即与右贤王屠耆堂私通，右贤王会龙城而去。颛渠阏氏语以单于病甚，且勿远。后数日，单于死，用事贵人郝宿王刑未央使人号诸王，未至，颛渠阏氏与其弟左大将且渠都隆奇谋，立右贤王为握衍朐鞮单于。

握衍朐鞮单于者，乌维单于耳孙也。握衍朐鞮单于立，凶恶，杀刑未央等而任用都隆奇，又尽免虚闾权渠子弟近亲而自以其子弟代之。虚闾权渠单于子稽侯犭册既不得立，亡归妻父乌禅幕。乌禅幕者，本康居、乌孙间小国，数见侵暴，率其众数千人降匈奴，狐鹿姑单于以其弟子日逐王姊妻之，使长其众，居右地。日逐王先贤掸，其父左贤王当为单于，让狐鹿姑单于，狐鹿姑单于许立之。国人以故颇言日逐王当为单于。日逐王素与握衍朐鞮单于有隙，即率其众欲降汉，使人至渠犁，与骑都尉郑吉相闻。吉发渠犁、龟兹诸国五万人迎日逐王口万二千人、小王将十二人，随吉至河曲，颇有亡者，吉追斩之，遂将诣京师。汉封日逐王为归德侯。

吉既破车师，降日逐，威震西域，遂并护车师以西北道，故号都护。都护之置，自吉始焉。上封吉为安远侯。吉于是中西域而立莫府，治乌垒城，去阳关二千七百馀里。匈奴益弱，不敢争西域，僮仆都尉由此罢。都护督察乌孙、康居等三十六国动静，有变以闻，可安辑，安辑之，不可者诛伐之，汉之号令班西域矣。

握衍朐鞮单于更立其从兄薄胥堂为日逐王。

乌孙昆弥翁归靡因长罗侯常惠上书：“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令复尚汉公主，结婚重亲，畔绝匈奴。”诏下公卿议，大鸿胪萧望之以为：“乌孙绝域，变故难保，不可许。”上美乌孙新立大功，又重绝故业，乃以乌孙主解忧弟相夫为公主，盛为资送而遣之，使常惠送之至敦煌。未出塞，闻翁归靡死，乌孙贵人共从本约立岑娶子泥靡为昆弥，号狂王。常惠上书：“愿留少主敦煌。”惠驰至乌孙，责让不立元贵靡为昆弥，还迎少主。事下公卿，望之复以为“乌孙持两端，难约结。今少主以元贵靡不立而还，信无负于夷狄，中国之福也。少主不止，繇役将兴。”天子从之，征还少主。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三年（壬戌，公元前五九年）

春，三月，丙辰，高平宪侯魏相薨。夏，四月，戊辰，丙吉为丞相。吉上宽大，好礼让，不亲小事，时人以为知大体。

秋，七月，甲子，大鸿胪萧望之为御史大夫。

八月，诏曰：“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俸禄薄，欲无侵渔百姓，难矣！其益吏百石已下俸十五。”

是岁，东郡太守韩延寿为左冯翊。始，延寿为颍川太守，颍川承赵广汉构会吏民之后，俗多怨雠。延行改更，教以礼让；召故老，与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过法。百姓遵用其教。卖偶车马、下里伪物者，弃之市道。黄霸代延寿居颍川，霸因其迹而大治。延寿为吏，上礼义，好古教化，所至必聘其贤士，以礼待用，广谋议，纳谏争；表孝弟有行，修治学官，春秋乡射，陈钟鼓、管弦，盛升降、揖让；及都试讲武，设斧钺、旌旗，习射、御之事；治城郭，收赋租，先明布告其日；以期会为大事。吏民敬畏，趋乡之。又置正、五长，相率以孝弟；不得舍奸人，闾里阡陌有非常，吏辄闻知，奸人莫敢入界。其始若烦，后吏无追捕之苦，民无箠楚之忧，皆便安之。接待下吏，恩施甚厚而约誓明。或欺负之者，延寿痛自刻责：“岂其负之，何以至此！”吏闻者自伤悔，其县尉至自刺死。及门下掾自刭，人救不殊，延寿涕泣，遣吏医治视，厚复其家。在东郡三岁，令行禁止，断狱大减，由是入为冯翊。

延寿出行县至高陵，民有昆弟相与讼田，自言。延寿大伤之，曰：“幸得备位，为郡表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有骨肉争讼，既伤风化，重使贤长吏、啬夫、三老、孝弟受其耻，咎在冯翊，当先退。”是日，移病不听事，因入卧传舍，闭阁思过。一县莫知所为，令、丞、啬夫、三老亦皆自系待罪。于是讼者宗族传相责让；此两昆弟深自悔，皆自髡，肉袒谢，愿以田相移，终死不敢复争。郡中歙然，莫不传相敕厉，不敢犯。延寿恩信周遍二十四县，莫敢以辞讼自言者。推其至诚，吏民不忍欺绐。

匈奴单于又杀先贤掸两弟；乌禅幕请之，不听，心恚。其后左奥鞬，王死，单于自立其小子为奥鞬王，留庭。奥鞬王贵人共立故奥鞬子为王，与俱东徙。单于右丞相将万骑往击之，失亡数千人，不胜。

资治通鑑 · 卷二十六 · 汉纪十八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二十六 · 汉纪十八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èr shí liù hàn jì shí bā。

资治通鉴 · 卷二十六 · 汉纪十八。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shàng zhāng tūn tān，

起上章涒滩，

jǐn xuán yì yān mào，

尽玄黓阉茂，

fán sān nián。

凡三年。

zhōng zōng xiào xuān huáng dì zhōng shén jué yuán nián gēng shēn，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元年（庚申，

gōng yuán qián liù yī nián chūn，

公元前六一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shàng shǐ xíng xìng chéng gān quán，

上始行幸城甘泉，

jiāo tài zhì，

郊泰畤，

sān yuè，

三月，

xíng xìng hé dōng，

行幸河东，

cí hòu tǔ。

祠后土。

shàng pō xiū wǔ dì gù shì，

上颇修武帝故事，

jǐn zhāi sì zhī lǐ，

谨斋祀之礼，

yǐ fāng shì yán zēng zhì shén cí wén yì zhōu yǒu jīn mǎ bì jī zhī shén，

以方士言增置神祠；闻益州有金马、碧鸡之神，

kě jiào jì ér zhì，

可醮祭而致，

yú shì qiǎn jiàn dài fū shǔ jùn wáng bāo shǐ chí jié ér qiú zhī。

于是遣谏大夫蜀郡王褒使持节而求之。

chū，

初，

shàng wén bāo yǒu jùn cái，

上闻褒有俊才，

zhào jiàn，

召见，

shǐ wèi shèng zhǔ dé xián chén sòng。

使为《圣主得贤臣颂》。

qí cí rì fū xián zhě，

其辞日；“夫贤者，

guó jiā zhī qì yòng yě。

国家之器用也。

suǒ rèn xián，

所任贤，

zé qū shě shěng ér gōng shī pǔ qì yòng lì，

则趋舍省而功施普；器用利，

zé yòng lì shǎo ér jiù xiào zhòng。

则用力少而就效众。

gù gōng rén zhī yòng dùn qì yě，

故工人之用钝器也，

láo jīn kǔ gǔ，

劳筋苦骨，

zhōng rì kū kū jí zhì qiǎo yě zhù gàn jiàng，

终日矻矻；及至巧冶铸干将，

shǐ lí lóu dū shéng，

使离娄督绳，

gōng shū xuē mò，

公输削墨，

suī chóng tái wǔ céng yán mào bǎi zhàng ér bù hùn zhě，

虽崇台五层、延袤百丈而不溷者，

gōng yòng xiāng de yě，

工用相得也，

yōng rén zhī yù nǔ mǎ，

庸人之御弩马，

yì shāng wěn bì cè ér bù jìn yú xíng jí zhì jià niè xī cān chéng dàn，

亦伤吻、敝策而不进于行；及至驾啮膝、骖乘旦，

wáng liáng zhí bǎ，

王良执靶，

hán āi fù yú，

韩哀附舆，

zhōu liú bā jí，

周流八极，

wàn lǐ yī xī，

万里一息，

hé qí liáo zāi rén mǎ xiāng de yě，

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

gù qiě chī xì zhī liáng zhě，

故且絺绤之凉者，

bù kǔ shèng shǔ zhī yù yù xí diāo hú zhī nuǎn zhě，

不苦盛暑之郁燠；袭貂狐之暖者，

bù yōu zhì hán zhī xin qī chuàng。

不忧至寒之忄妻怆。

hé zé yǒu qí jù zhě yì qí bèi。

何则？有其具者易其备。

xián rén jūn zǐ，

贤人、君子，

yì shèng wáng zhī suǒ yǐ yì hǎi nèi yě。

亦圣王之所以易海内也。

xī zhōu gōng gōng tǔ zhuō zhī láo，

昔周公躬吐捉之劳，

gù yǒu yǔ kōng zhī lóng huáng yǒu gàn nài zhì qīn bān shì xīn qiāng xiàn yuè liú shā sī hè jīng suǒ jūn rén zhě qín yú qiú xián ér yì yú dé rén。

故有圉空之隆？黄牖干柰廌侵瘢视锌锖现戉镠Ｓ纱斯壑巠瑣君人者勤于求贤而逸于得人。

rén chén yì rán。

人臣亦然。

xī xián zhě zhī wèi zāo yù yě，

昔贤者之未遭遇也，

tú shì kuí cè，

图事揆策，

zé jūn bù yòng qí móu chén jiàn kǔn chéng，

则君不用其谋；陈见悃诚，

zé shàng bù rán qí xìn jìn shì bù dé shī xiào，

则上不然其信；进仕不得施效，

chì zhú yòu fēi qí qiān。

斥逐又非其愆。

shì gù yī yǐn qín yú dǐng zǔ，

是故伊尹勤于鼎俎，

tài gōng kùn yú gǔ dāo，

太公困于鼓刀，

bǎi lǐ zì yù，

百里自鬻，

níng zǐ fàn niú，

宁子饭牛，

lí cǐ huàn yě。

离此患也。

jí qí yù míng jūn zāo shèng zhǔ yě，

及其遇明君、遭圣主也，

yùn chóu hé shàng yì，

运筹合上意，

jiàn zhēng jí jiàn tīng，

谏诤即见听，

jìn tuì dé guān qí zhōng，

进退得关其忠，

rèn zhí de xíng qí shù，

任职得行其术，

pōu fú xī rǎng ér guāng zǔ kǎo。

剖符锡壤而光祖考。

gù shì bì yǒu shèng zhī zhī jūn，

故世必有圣知之君，

ér hòu yǒu xián míng zhī chén。

而后有贤明之臣。

gù hǔ xiào ér fēng liè，

故虎啸而风冽，

lóng xīng ér zhì yún，

龙兴而致云，

xī shuài qí qiū yín，

蟋蟀俟秋吟，

fú qiú chū yǐ yīn。

蜉蝤出以阴。

yì yuē fēi lóng zài tiān，

《易》曰：‘飞龙在天，

lì jiàn dà rén。

利见大人。

shī yuē sī huáng duō shì，

’《诗》曰：‘思皇多士，

shēng cǐ wáng guó。

生此王国。

gù shì píng zhǔ shèng，

’故世平主圣，

jùn ài jiāng zì zhì。

俊艾将自至。

míng míng zài cháo，

明明在朝，

mù mù liè bù，

穆穆列布，

jù jīng huì shén，

聚精会神，

xiāng de yì zhāng，

相得益章，

suī bó yá cāo dì zhōng，

虽伯牙操递钟，

féng mén zǐ wān wū hào，

逢门子弯乌号，

yóu wèi zú yǐ yù qí yì yě。

犹未足以喻其意也。

gù shèng zhǔ bì dài xián chén ér hóng gōng yè，

故圣主必待贤臣而弘功业，

jùn shì yì qí míng zhǔ yǐ xiǎn qí dé。

俊士亦俟明主以显其德。

shàng xià jù yù，

上下俱欲，

huān rán jiāo xīn，

欢然交欣，

qiān zǎi yī hé，

千载壹合，

lùn shuō wú yí，

论说无疑，

yì hū rú hóng máo yù shùn fēng，

翼乎如鸿毛遇顺风，

pèi hū rú jù yú zòng dà hè。

沛乎如巨鱼纵大壑。

qí dé yì ruò cǐ，

其得意若此，

zé hú jìn bù zhǐ，

则胡禁不止，

hé lìng bù xíng xíng yì sì biǎo，

曷令不行！行溢四表，

héng bèi wú qióng。

横被无穷。

shì yǐ shèng wáng bù biàn kuī wàng ér shì yǐ míng，

是以圣王不遍窥望而视已明，

bù dān qīng ěr ér tīng yǐ cōng，

不殚倾耳而听已聪，

tài píng zhī zé sāi，

太平之责塞，

yōu yóu zhī wàng dé，

优游之望得，

xiū zhēng zì zhì，

休征自至，

shòu kǎo wú jiāng，

寿考无疆，

hé bì yǎn yǎng qū shēn ruò péng zǔ，

何必偃仰屈伸若彭祖，

xǔ xū hū xī rú qiáo sōng，

呴嘘呼吸如侨、松，

miǎo miǎo jué sú lí shì zāi shì shí shàng pō hǎo shén xiān，

眇眇绝俗离世哉！”是时上颇好神仙，

gù bāo duì jí zhī。

故褒对及之。

jīng zhào yǐn zhāng chǎng yì shàng shū jiàn yuē yuàn míng zhǔ shí wàng chē mǎ zhī hǎo，

京兆尹张敞亦上疏谏曰：“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

chì yuǎn fāng shì zhī xū yǔ，

斥远方士之虚语，

yóu xīn dì wáng zhī shù，

游心帝王之术，

tài píng shù jī kě xìng yě。

太平庶几可兴也。

shàng yóu shì xī bà shàng fāng dài zhào，

”上由是悉罢尚方待诏，

chū，

初，

zhào guǎng hàn sǐ hòu，

赵广汉死后，

wèi jīng zhào yǐn zhě jiē bù chèn zhí，

为京兆尹者皆不称职，

wéi chǎng néng jì qí jī qí fāng lüè ěr mù bù jí guǎng hàn，

唯敞能继其迹；其方略、耳目不及广汉，

rán pō yǐ jīng shù rú yǎ wén zhī。

然颇以经术儒雅文之。

shàng pō xiū shì，

上颇修饰，

gōng shì chē fú shèng yú zhāo dì shí wài qī xǔ shǐ wáng shì guì chǒng。

宫室、车服盛于昭帝时；外戚许、史、王氏贵宠。

jiàn dài fū wáng jí shàng shū yuē bì xià gōng shèng zhì，

谏大夫王吉上疏曰：“陛下躬圣质，

zǒng wàn fāng，

总万方，

wéi sī shì wù，

惟思世务，

jiāng xìng tài píng，

将兴太平，

zhào shū měi xià，

诏书每下，

mín xīn rán ruò gēng shēng。

民欣然若更生。

chén fú ér sī zhī，

臣伏而思之，

kě wèi zhì ēn，

可谓至恩，

wèi kě wèi běn wù yě。

未可谓本务也。

yù zhì zhī zhǔ bù shì chū，

欲治之主不世出，

gōng qīng xìng de zāo yù qí shí，

公卿幸得遭遇其时，

yán tīng jiàn cóng，

言听谏从，

rán wèi yǒu jiàn wàn shì zhī cháng cè，

然未有建万世之长策，

jǔ míng zhǔ yú sān dài zhī lóng yě。

举明主于三代之隆也。

qí wù zài yú qī huì bù shū duàn yù tīng sòng ér yǐ，

其务在于期会、簿书、断狱、听讼而已，

cǐ fēi tài píng zhī jī yě。

此非太平之基也。

chén wén mín zhě，

臣闻民者，

ruò ér bù kě shèng，

弱而不可胜，

yú ér bù kě qī yě。

愚而不可欺也。

shèng zhǔ dú xíng yú shēn gōng，

圣主独行于深宫，

dé zé tiān xià chēng sòng zhī，

得则天下称诵之，

shī zé tiān xià xián yán zhī，

失则天下咸言之，

gù yí jǐn xuǎn zuǒ yòu，

故宜谨选左右，

shěn zé suǒ shǐ。

审择所使。

zuǒ yòu suǒ yǐ zhèng shēn，

左右所以正身，

suǒ shǐ suǒ yǐ xuān dé，

所使所以宣德，

cǐ qí běn yě。

此其本也。

kǒng zǐ yuē ān shàng zhì mín，

孔子曰：‘安上治民，

mò shàn yú lǐ，

莫善于礼，

fēi kōng yán yě。

’非空言也。

wáng zhě wèi zhì lǐ zhī shí，

王者未制礼之时，

yǐn xiān wáng lǐ yí yú jīn zhě ér yòng zhī。

引先王礼宜于今者而用之。

chén yuàn bì xià chéng tiān xīn，

臣愿陛下承天心，

fā dà yè，

发大业，

yǔ gōng qīng dà chén yán jí rú shēng，

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

shù jiù lǐ，

述旧礼，

míng wáng zhì，

明王制，

qū yī shì zhī mín jī zhī rén shòu zhī yù，

驱一世之民跻之仁寿之域，

zé sú hé yǐ bù ruò chéng kāng，

则俗何以不若成、康，

shòu hé yǐ bù ruò gāo zōng qiè jiàn dāng shì qū wù bù hé yú dào zhě，

寿何以不若高宗！窃见当世趋务不合于道者，

jǐn tiáo zòu，

谨条奏，

wéi bì xià cái zé yān。

唯陛下财择焉。

jí yì yǐ wéi shì sú pìn qī sòng nǚ wú jié，

”吉意以为：“世俗聘妻、送女无节，

zé pín rén bù jí，

则贫人不及，

gù bù jǔ zǐ。

故不举子。

yòu，

又，

hàn jiā liè hóu shàng gōng zhǔ，

汉家列侯尚公主，

zhū hóu zé guó rén chéng wēng zhǔ，

诸侯则国人承翁主，

shǐ nán shì nǚ，

使男事女，

fū qū yú fù，

夫屈于妇，

nì yīn yáng zhī wèi，

逆阴阳之位，

gù duō nǚ luàn。

故多女乱。

gǔ zhě yī fú chē mǎ，

古者衣服、车马，

guì jiàn yǒu zhāng jīn shàng xià jiàn chà，

贵贱有章；今上下僭差，

rén rén zì zhì，

人人自制，

shì yǐ tān cái zhū lì，

是以贪财诛利，

bù wèi sǐ wáng。

不畏死亡。

zhōu zhī suǒ yǐ néng zhì zhì xíng cuò ér bù yòng zhě，

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

yǐ qí jìn xié yú míng míng，

以其禁邪于冥冥，

jué è yú wèi méng yě。

绝恶于未萌也。

yòu yán shùn tāng bù yòng sān gōng jiǔ qīng zhī shì ér jǔ gāo yáo yī yǐn，

”又言：“舜、汤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举皋陶、伊尹，

bù rén zhě yuǎn。

不仁者远。

jīn shǐ sú lì dé rèn zǐ dì，

今使俗吏得任子弟，

lǜ duō jiāo ào，

率多骄骜，

bù tōng gǔ jīn，

不通古今，

wú yì yú mín，

无益于民，

yí míng xuǎn qiú xián，

宜明选求贤，

chú rèn zǐ zhī lìng wài jiā jí gù rén，

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

kě hòu yǐ cái，

可厚以财，

bù yí jū wèi。

不宜居位。

qù jué dǐ，

去角抵，

jiǎn yuè fǔ，

减乐府，

shěng shàng fāng，

省尚方，

míng shì tiān xià yǐ jiǎn。

明示天下以俭。

gǔ zhě gōng bù zào diāo tuàn，

古者工不造雕彖，

shāng bù tōng chǐ mí，

商不通侈靡，

fēi gōng shāng zhī dú xián，

非工、商之独贤，

zhèng jiào shǐ zhī rán yě。

政教使之然也。

shàng yǐ qí yán wèi yū kuò，

”上以其言为迂阔，

bù shèn chǒng yì yě。

不甚宠异也。

jí suì xiè bìng guī。

吉遂谢病归。

yì qú ān guó zhì qiāng zhōng，

义渠安国至羌中，

zhào xiān líng zhū háo sān shí yú rén，

召先零诸豪三十馀人，

yǐ yóu jié xiá zhě jiē zhǎn zhī zòng bīng jī qí zhǒng rén，

以尤桀黠者皆斩之；纵兵击其种人，

zhǎn shǒu qiān yú jí。

斩首千馀级。

yú shì zhū jiàng qiāng jí guī yì qiāng hóu yáng yù děng yuàn nù，

于是诸降羌及归义羌侯杨玉等怨怒，

wú suǒ xìn xiāng，

无所信乡，

suì jié lüè xiǎo zhǒng，

遂劫略小种，

bèi pàn fàn sāi，

背畔犯塞，

gōng chéng yì，

攻城邑，

shā zhǎng lì。

杀长吏。

ān guó yǐ qí dū wèi jiāng qí sān qiān tún bèi qiāng zhì hào mén，

安国以骑都尉将骑三千屯备羌；至浩亹，

wèi lǔ suǒ jī，

为虏所击，

shī wáng chē zhòng bīng qì shén zhòng。

失亡车重、兵器甚众。

ān guó yǐn hái，

安国引还，

zhì lìng jū，

至令居，

yǐ wén。

以闻。

shí zhào chōng guó nián qī shí yú，

时赵充国年七十馀，

shàng lǎo zhī，

上老之，

shǐ bǐng jí wèn shuí kě jiāng zhě。

使丙吉问谁可将者。

chōng guó duì yuē wú yú yú lǎo chén zhě yǐ shàng qiǎn wèn yān，

充国对曰：“无逾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

yuē jiāng jūn dù qiāng lǔ hé rú dāng yòng jǐ rén chōng guó yuē bǎi wén bù rú yī jiàn。

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闻不如一见。

bīng nán yáo dù，

兵难遥度，

chén yuàn chí zhì jīn chéng，

臣愿驰至金城，

tú shàng fāng lüè。

图上方略。

qiāng róng xiǎo yí，

羌戎小夷，

nì tiān bèi pàn，

逆天背畔，

miè wáng bù jiǔ，

灭亡不久，

yuàn bì xià yǐ shǔ lǎo chén，

愿陛下以属老臣，

wù yǐ wéi yōu shàng xiào yuē nuò。

勿以为忧！”上笑曰：“诺。

nǎi dà fā bīng yì jīn chéng。

”乃大发兵诣金城。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qiǎn chōng guó jiāng zhī，

遣充国将之，

yǐ jī xī qiāng。

以击西羌。

liù yuè，

六月，

yǒu xīng bèi yú dōng fāng。

有星孛于东方。

zhào chōng guó zhì jīn chéng，

赵充国至金城，

xū bīng mǎn wàn qí，

须兵满万骑，

yù dù hé，

欲渡河，

kǒng wèi lǔ suǒ zhē，

恐为虏所遮，

jí yè qiǎn sān xiào xián méi xiān dù，

即夜遣三校衔枚先渡，

dù，

渡，

zhé yíng chén huì míng bì，

辄营陈；会明毕，

suì yǐ cì jǐn dù。

遂以次尽渡。

lǔ shù shí bǎi qí lái，

虏数十百骑来，

chū rù jūn bàng，

出入军傍，

chōng guó yuē wú shì mǎ xīn juàn，

充国曰：“吾士马新倦，

bù kě chí zhú，

不可驰逐，

cǐ jiē xiāo qí nán zhì，

此皆骁骑难制，

yòu kǒng qí wèi yòu bīng yě。

又恐其为诱兵也。

jī lǔ yǐ tiǎn miè wéi qī，

击虏以殄灭为期，

xiǎo lì bù zú tān lìng jūn wù jī。

小利不足贪！”令军勿击。

qiǎn qí hòu sì wàng xiá zhōng wú lǔ，

遣骑候四望峡中无虏，

yè，

夜，

yǐn bīng shàng zhì luò dōu，

引兵上至落都，

zhào zhū xiào sī mǎ wèi yuē wú zhī qiāng lǔ bù néng wéi bīng yǐ shǐ lǔ fā shù qiān rén shǒu dù sì wàng xiá zhōng，

召诸校司马谓曰：“吾知羌虏不能为兵矣！使虏发数千人守杜四望峡中，

bīng qǐ dé rù zāi chōng guó cháng yǐ yuǎn chì hòu wèi wù，

兵岂得入哉！” 充国常以远斥候为务，

xíng bì wèi zhàn bèi，

行必为战备，

zhǐ bì jiān yíng bì，

止必坚营壁，

yóu néng chí zhòng，

尤能持重，

ài shì zú，

爱士卒，

xiān jì ér hòu zhàn。

先计而后战。

suì xī zhì xī bù dū wèi fǔ，

遂西至西部都尉府，

rì xiǎng jūn shì，

日飨军士，

shì jiē yù wèi yòng。

士皆欲为用。

lǔ shù tiǎo zhàn，

虏数挑战，

chōng guó jiān shǒu。

充国坚守。

bǔ dé shēng kǒu，

捕得生口，

yán qiāng háo xiāng shù zé yuē yǔ rǔ wú fǎn，

言羌豪相数责曰：“语汝无反，

jīn tiān zǐ qiǎn zhào jiāng jūn lái，

今天子遣赵将军来，

nián bā jiǔ shí yǐ，

年八九十矣，

shàn wèi bīng jīn qǐng yù yī dòu ér sǐ，

善为兵；今请欲壹斗而死，

kě dé xié chū，

可得邪！”初，

hǎn jiān háo mí dāng ér shǐ dì diāo kù lái gào dū wèi yuē xiān líng yù fǎn。

罕、幵豪靡当儿使弟雕库来告都尉曰：“先零欲反。

hòu shù rì，

”后数日，

guǒ fǎn。

果反。

diāo kù zhǒng rén pō zài xiān líng zhōng，

雕库种人颇在先零中，

dū wèi jí liú diāo kù wèi zhì。

都尉即留雕库为质。

chōng guó yǐ wéi wú zuì，

充国以为无罪，

nǎi qiǎn guī gào zhǒng háo dà bīng zhū yǒu zuì zhě，

乃遣归告种豪：“大兵诛有罪者，

míng bái zì bié，

明白自别，

wú qǔ bìng miè。

毋取并灭。

tiān zǐ gào zhū qiāng rén fàn fǎ zhě néng xiāng bǔ zhǎn，

天子告诸羌人：犯法者能相捕斩，

chú zuì，

除罪，

réng yǐ gōng dà xiǎo cì qián yǒu chà yòu yǐ qí suǒ bǔ qī zǐ cái wù jǐn yǔ zhī。

仍以功大小赐钱有差；又以其所捕妻子、财物尽与之。

chōng guó jì yù yǐ wēi xìn zhāo xiáng hǎn jiān jí jié lüè zhě，

”充国计欲以威信招降罕、幵及劫略者，

jiě sàn lǔ móu，

解散虏谋，

jiǎo qí pí jù，

徼其疲剧，

nǎi jī zhī。

乃击之。

shí shàng yǐ fā nèi jùn bīng tún biān zhě hé liù wàn rén yǐ。

时上已发内郡兵屯边者合六万人矣。

jiǔ quán tài shǒu xīn wǔ xián zòu yán jùn bīng jiē tún bèi nán shān，

酒泉太守辛武贤奏言：“郡兵皆屯备南山，

běi biān kōng xū，

北边空虚，

shì bù kě jiǔ。

势不可久。

ruò zhì qiū dōng nǎi jìn bīng，

若至秋冬乃进兵，

cǐ lǔ zài jìng wài zhī cè。

此虏在境外之册。

jīn lǔ zhāo xī wèi kòu，

今虏朝夕为寇，

tǔ dì hán kǔ，

土地寒苦，

hàn mǎ bù nài dōng，

汉马不耐冬，

bù rú yǐ qī yuè shàng xún jī sān shí rì liáng，

不如以七月上旬赍三十日粮，

fēn bīng chū zhāng yè jiǔ quán，

分兵出张掖、酒泉，

hé jī hǎn jiān zài xiān shuǐ shàng zhě。

合击罕、幵在鲜水上者。

suī bù néng jǐn zhū，

虽不能尽诛，

dàn duó qí xù chǎn，

但夺其畜产，

lǔ qí qī zǐ，

虏其妻子，

fù yǐn bīng hái。

复引兵还。

dōng fù jī zhī，

冬复击之，

dà bīng réng chū，

大兵仍出，

lǔ bì zhèn huài。

虏必震坏。

tiān zǐ xià qí shū chōng guó，

” 天子下其书充国，

lìng yì zhī。

令议之。

chōng guó yǐ wéi yī mǎ zì fù sān shí rì shí，

充国以为：“一马自负三十日食，

wèi mǐ èr hú sì dòu，

为米二斛四斗，

mài bā hú，

麦八斛，

yòu yǒu yī zhuāng bīng qì，

又有衣装、兵器，

nán yǐ zhuī zhú。

难以追逐。

lǔ bì shāng jūn jìn tuì，

虏必商军进退，

shāo yǐn qù，

稍引去，

zhú shuǐ cǎo，

逐水草，

rù shān lín。

入山林。

suí ér shēn rù，

随而深入，

lǔ jí jù qián xiǎn，

虏即据前险，

shǒu hòu è，

守后厄，

yǐ jué liáng dào，

以绝粮道，

bì yǒu shāng wēi zhī yōu，

必有伤危之忧，

wèi yí dí xiào，

为夷狄笑，

qiān zǎi bù kě fù。

千载不可复。

ér wǔ xián yǐ wéi kě duó qí xù chǎn，

而武贤以为可夺其畜产，

lǔ qí qī zǐ，

虏其妻子，

cǐ dài kōng yán，

此殆空言，

fēi zhì jì yě。

非至计也。

xiān líng shǒu wèi pàn nì，

先零首为畔逆，

tā zhǒng jié lüè，

它种劫略，

gù chén yú cè，

故臣愚册，

yù juān hǎn jiān àn mèi zhī guò，

欲捐罕、幵闇昧之过，

yǐn ér wù zhāng，

隐而勿章，

xiān xíng xiān líng zhī zhū yǐ zhèn dòng zhī，

先行先零之诛以震动之，

yí huǐ guò fǎn shàn，

宜悔过反善，

yīn shè qí zuì，

因赦其罪，

xuǎn zé liáng lì zhī qí sú zhě，

选择良吏知其俗者，

fǔ xún hé jí。

拊循和辑。

cǐ quán shī bǎo shèng ān biān zhī cè。

此全师保胜安边之册。

tiān zǐ xià qí shū，

”天子下其书，

gōng qīng yì zhě xián yǐ wéi xiān líng bīng shèng ér fù hǎn jiān zhī zhù。

公卿议者咸以为“先零兵盛而负罕、幵之助。

bù xiān pò hǎn jiān，

不先破罕、幵，

xiān líng wèi kě tú yě。

先零未可图也。

shàng nǎi bài shì zhōng xǔ shòu wèi qiáng nǔ jiāng jūn，

”上乃拜侍中许寿为强弩将军，

jí bài jiǔ quán tài shǒu wǔ xián wèi pò qiāng jiāng jūn，

即拜酒泉太守武贤为破羌将军，

cì xǐ shū jiā nà qí cè。

赐玺书嘉纳其册。

yǐ shū chì ràng chōng guó yuē jīn zhuǎn shū bìng qǐ，

以书敕让充国曰：“今转输并起，

bǎi xìng fán rǎo，

百姓烦扰，

jiāng jūn jiāng wàn yú zhī zhòng，

将军将万馀之众，

bù zǎo jí qiū gòng shuǐ cǎo zhī lì，

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

zhēng qí chù shí，

争其畜食，

yù zhì dōng，

欲至冬，

lǔ jiē dāng chù shí，

虏皆当畜食，

duō zāng nì shān zhōng，

多臧匿山中，

yī xiǎn zǔ，

依险阻，

jiāng jūn shì hán，

将军士寒，

shǒu zú jūn zhú，

手足皲瘃，

níng yǒu lì zāi jiāng jūn bù niàn zhōng guó zhī fèi，

宁有利哉！将军不念中国之费，

yù yǐ suì shù ér shèng dí，

欲以岁数而胜敌，

jiāng jūn shuí bù lè cǐ zhě jīn zhào pò qiāng jiāng jūn wǔ xián děng jiāng bīng，

将军谁不乐此者！今诏破羌将军武贤等将兵，

yǐ qī yuè jī hǎn qiāng。

以七月击罕羌。

jiāng jūn qí yǐn bīng bìng jìn，

将军其引兵并进，

wù fù yǒu yí chōng guó shàng shū yuē bì xià qián xìng cì shū，

勿复有疑！” 充国上书曰：“陛下前幸赐书，

yù shǐ rén yù hǎn，

欲使人谕罕，

yǐ dà jūn dāng zhì，

以大军当至，

hàn bù zhū hǎn，

汉不诛罕，

yǐ jiě qí móu。

以解其谋。

chén gù qiǎn jiān háo diāo kù xuān tiān zǐ zhì dé hǎn jiān zhī shǔ jiē wén zhī míng zhào。

臣故遣幵豪雕库宣天子至德；罕、幵之属皆闻知明诏。

jīn xiān líng qiāng yáng yù zǔ shí shān mù，

今先零羌杨玉阻石山木，

hòu biàn wèi kòu，

候便为寇，

hǎn qiāng wèi yǒu suǒ fàn，

罕羌未有所犯，

nǎi zhì xiān líng，

乃置先零，

xiān jī hǎn，

先击罕，

shì yǒu zuì，

释有罪，

zhū wú gū，

诛无辜，

qǐ yī nán，

起壹难，

jiù liǎng hài，

就两害，

chéng fēi bì xià běn jì yě。

诚非陛下本计也。

chén wén bīng fǎ gōng bù zú zhě shǒu yǒu yú。

臣闻兵法：‘攻不足者守有馀。

yòu yuē shàn zhàn zhě zhì rén，

’又曰：‘善战者致人，

bù zhì yú rén。

不致于人。

jīn hǎn qiāng yù wèi dūn huáng jiǔ quán kòu，

’今罕羌欲为敦煌、酒泉寇，

yí chì bīng mǎ，

宜饬兵马，

liàn zhàn shì，

练战士，

yǐ xū qí zhì。

以须其至。

zuò dé zhì dí zhī shù，

坐得致敌之术，

yǐ yì jī láo，

以逸击劳，

qǔ shèng zhī dào yě。

取胜之道也。

jīn kǒng èr jùn bīng shǎo，

今恐二郡兵少，

bù zú yǐ shǒu，

不足以守，

ér fā zhī xíng gōng，

而发之行攻，

shì zhì lǔ zhī shù ér cóng wèi lǔ suǒ zhì zhī dào，

释致虏之术而从为虏所致之道，

chén yú yǐ wéi bù biàn。

臣愚以为不便。

xiān líng qiāng yù wèi bèi pàn，

先零羌欲为背畔，

gù yǔ hǎn jiān jiě chóu jié yuē，

故与罕、幵解仇结约，

rán qí sī xīn bù néng wú kǒng hàn bīng ér hǎn jiān bèi zhī yě。

然其私心不能无恐汉兵而罕、幵背之也。

chén yú yǐ wéi qí jì cháng yù xiān fù hǎn jiān zhī jí yǐ jiān qí yuē。

臣愚以为其计常欲先赴罕、幵之急以坚其约。

xiān jī hǎn qiāng，

先击罕羌，

xiān líng bì zhù zhī。

先零必助之。

jīn lǔ mǎ féi liáng shí fāng ráo，

今虏马肥、粮食方饶，

jī zhī kǒng bù néng shāng hài，

击之恐不能伤害，

shì shǐ xiān líng dé shī dé yú hǎn qiāng，

适使先零得施德于罕羌，

jiān qí yuē，

坚其约，

hé qí dǎng。

合其党。

lǔ jiāo jiān dǎng，

虏交坚党，

hé jīng bīng èr wàn yú rén，

合精兵二万馀人，

pò xié zhū xiǎo zhǒng，

迫胁诸小种，

fù zhù zhě shāo zhòng，

附著者稍众，

mò xū zhī shǔ bù qīng dé lí yě。

莫须之属不轻得离也。

rú shì，

如是，

lǔ bīng jìn duō，

虏兵浸多，

zhū zhī yòng lì shù bèi。

诛之用力数倍。

chén kǒng guó jiā yōu lèi，

臣恐国家忧累，

yóu shí nián shù，

由十年数，

bù èr sān suì ér yǐ。

不二三岁而已。

yú chén zhī jì，

于臣之计，

xiān zhū xiān líng yǐ，

先诛先零已，

zé hǎn jiān zhī shǔ bù fán bīng ér fú yǐ。

则罕、幵之属不烦兵而服矣。

xiān líng yǐ zhū ér hǎn jiān bù fú，

先零已诛而罕、幵不服，

shè zhēng yuè jī zhī，

涉正月击之，

dé jì zhī lǐ，

得计之理，

yòu qí shí yě。

又其时也。

yǐ jīn jìn bīng，

以今进兵，

chéng bú jiàn qí lì。

诚不见其利。

wù shēn，

”戊申，

chōng guó shàng zòu。

充国上奏。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jiǎ yín，

甲寅，

xǐ shū bào，

玺书报，

cóng chōng guó jì yān。

从充国计焉。

chōng guó nǎi yǐn bīng zhì xiān líng zài suǒ。

充国乃引兵至先零在所。

lǔ jiǔ tún jù，

虏久屯聚，

xiè chí，

懈驰，

wàng jiàn dà jūn，

望见大军，

qì chē zhòng，

弃车重，

yù dù huáng shuǐ，

欲渡湟水，

dào è hǎn chōng guó xú xíng qū zhī。

道厄罕；充国徐行驱之。

huò yuē zhú lì xíng chí。

或曰：“逐利行迟。

chōng guó yuē cǐ qióng kòu，

”充国曰：“此穷寇，

bù kě pò yě。

不可迫也。

huǎn zhī zé zǒu bù gù，

缓之则走不顾，

jí zhī zé hái zhì sǐ。

急之则还致死。

zhū xiào jiē yuē shàn。

”诸校皆曰：“善。

lǔ fù shuǐ nì sǐ zhě shù bǎi。

”虏赴水溺死者数百。

jiàng jí zhǎn shǒu wǔ bǎi yú rén。

降及斩首五百馀人。

lǔ mǎ niú yáng shí wàn yú tóu，

虏马、牛、羊十万馀头，

chē sì qiān yú liǎng。

车四千馀两。

bīng zhì hǎn dì，

兵至罕地，

lìng jūn wú fán jù luò chú mù tián zhōng。

令军毋燔聚落、刍牧田中。

hǎn qiāng wén zhī，

罕羌闻之，

xǐ yuē hàn guǒ bù jī wǒ yǐ háo mí wàng shǐ rén lái yán yuàn dé hái fù gù dì。

喜曰：“汉果不击我矣！”豪靡忘使人来言：“愿得还复故地。

chōng guó yǐ wén，

”充国以闻，

wèi bào。

未报。

mí wàng lái zì guī，

靡忘来自归，

chōng guó cì yǐn shí，

充国赐饮食，

qiǎn hái yù zhǒng rén。

遣还谕种人。

hù jūn yǐ xià jiē zhēng zhī yuē cǐ fǎn lǔ，

护军以下皆争之曰：“此反虏，

bù kě shàn qiǎn chōng guó yuē zhū jūn dàn yù biàn wén zì yíng，

不可擅遣！”充国曰：“诸君但欲便文自营，

fēi wéi gōng jiā zhōng jì yě yǔ wèi zú，

非为公家忠计也！”语未卒，

xǐ shū bào，

玺书报，

lìng mí wàng yǐ shú lùn。

令靡忘以赎论。

hòu hǎn jìng bù fán bīng ér xià。

后罕竟不烦兵而下。

shàng zhào pò qiāng qiáng nǔ jiāng jūn yì tún suǒ，

上诏破羌、强弩将军诣屯所，

yǐ shí èr yuè yǔ chōng guó hé，

以十二月与充国合，

jìn jī xiān líng。

进击先零。

shí qiāng jiàng zhě wàn yú rén yǐ，

时羌降者万馀人矣，

chōng guó dù qí bì huài，

充国度其必坏，

yù bà qí bīng，

欲罢骑兵，

tún tián yǐ dài qí bì。

屯田以待其敝。

zuò zòu wèi shàng，

作奏未上，

huì de jìn bīng xǐ shū，

会得进兵玺书，

chōng guó zǐ zhōng láng jiàng áng jù，

充国子中郎将卬惧，

shǐ kè jiàn chōng guó yuē chéng lìng bīng chū，

使客谏充国曰：“诚令兵出，

pò jūn shā jiāng，

破军杀将，

yǐ qīng guó jiā，

以倾国家，

jiāng jūn shǒu zhī kě yě。

将军守之可也。

jí lì yǔ bìng，

即利与病，

yòu hé zú zhēng yī dàn bù hé shàng yì，

又何足争？一旦不合上意，

qiǎn xiù yī lái zé jiāng jūn，

遣绣衣来责将军，

jiāng jūn zhī shēn bù néng zì bǎo，

将军之身不能自保，

hé guó jiā zhī ān chōng guó hàn yuē shì hé yán zhī bù zhōng yě běn yòng wú yán，

何国家之安！”充国汉曰：“是何言之不忠也！本用吾言，

qiāng lǔ dé zhì shì xié wǎng zhě jǔ kě xiān xíng qiāng zhě，

羌虏得至是邪！往者举可先行羌者，

wú jǔ xīn wǔ xián chéng xiàng yù shǐ fù bái qiǎn yì qú ān guó，

吾举辛武贤；丞相御史复白遣义渠安国，

jìng jǔ bài qiāng。

竟沮败羌。

jīn chéng huáng zhōng gǔ hú bā qián，

金城、湟中谷斛八钱，

wú wèi gěng zhōng chéng dí sān bǎi wàn hú gǔ，

吾谓耿中丞：‘籴三百万斛谷，

qiāng rén bù gǎn dòng yǐ gěng zhōng chéng qǐng dí bǎi wàn hú，

羌人不敢动矣！’耿中丞请籴百万斛，

nǎi dé sì shí wàn hú ěr yì qú zài shǐ qiě fèi qí bàn。

乃得四十万斛耳；义渠再使且费其半。

shī cǐ èr cè，

失此二册，

qiāng rén zhì gǎn wéi nì。

羌人致敢为逆。

shī zhī háo lí，

失之毫厘，

chà yǐ qiān lǐ，

差以千里，

shì jì rán yǐ。

是既然矣。

jīn bīng jiǔ bù jué，

今兵久不决，

sì yí zú yǒu dòng yáo，

四夷卒有动摇，

xiāng yīn ér qǐ，

相因而起，

suī yǒu zhī zhě bù néng shàn qí hòu，

虽有知者不能善其后，

qiāng dú zú yōu xié wú gù yǐ sǐ shǒu zhī，

羌独足忧邪？吾固以死守之，

míng zhǔ kě wèi zhōng yán。

明主可为忠言。

suì shàng tún tián zòu yuē chén suǒ jiāng lì shì mǎ niú shí suǒ yòng liáng gǔ jiāo gǎo，

” 遂上屯田奏曰：“臣所将吏士、马牛食所用粮谷、茭稾，

diào dù shén guǎng，

调度甚广，

nán jiǔ bù jiě，

难久不解，

yì bù xī，

役不息，

kǒng shēng tā biàn，

恐生它变，

wèi míng zhǔ yōu，

为明主忧，

chéng fēi sù dìng miào shèng zhī cè。

诚非素定庙胜之册。

qiě qiāng yì yǐ jì pò，

且羌易以计破，

nán yòng bīng suì yě，

难用兵碎也，

gù chén yú xīn yǐ wéi jī zhī bù biàn jì dù lín qiāng dōng zhì hào mén，

故臣愚心以为击之不便！计度临羌东至浩亹，

qiāng lǔ gù tián jí gōng tián，

羌虏故田及公田，

mín suǒ wèi kěn，

民所未垦，

kě èr qiān qǐng yǐ shàng，

可二千顷以上，

qí jiān yóu tíng duō huài bài zhě。

其间邮亭多坏败者。

chén qián bù shì rù shān，

臣前部士入山，

fá lín mù liù wàn yú méi，

伐林木六万馀枚，

zài shuǐ cì。

在水次。

chén yuàn bà qí bīng，

臣愿罢骑兵，

liú bù bīng wàn èr bǎi bā shí yī rén，

留步兵万二百八十一人，

fēn tún yào hài chù，

分屯要害处，

bīng jiě cáo xià，

冰解漕下，

shàn xiāng tíng，

缮乡亭，

jùn gōu qú，

浚沟渠，

zhì huáng xiá yǐ xī dào qiáo qī shí suǒ，

治湟峡以西道桥七十所，

lìng kě zhì xiān shuǐ zuǒ yòu。

令可至鲜水左右。

tián shì chū，

田事出，

fù rén èr shí mǔ zhì sì yuè cǎo shēng，

赋人二十畮；至四月草生，

fā jùn qí jí shǔ guó hú qí gè qiān，

发郡骑及属国胡骑各千，

jiù cǎo wèi tián zhě yóu bīng，

就草为田者游兵，

yǐ chōng rù jīn chéng jùn，

以充入金城郡，

yì jī chù，

益积畜，

shěng dà fèi。

省大费。

jīn dà sī nóng suǒ zhuǎn gǔ zhì zhě，

今大司农所转谷至者，

zú zhī wàn rén yī suì shí，

足支万人一岁食，

jǐn shàng tián chù jí qì yòng bù。

谨上田处及器用簿。

shàng bào yuē jí rú jiāng jūn zhī jì，

” 上报曰：“即如将军之计，

lǔ dāng hé shí fú zhū bīng dāng hé shí dé jué shú jì qí biàn，

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孰计其便，

fù zòu。

复奏。

chōng guó shàng zhuàng yuē chén wén dì wáng zhī bīng，

” 充国上状曰：“臣闻帝王之兵，

yǐ quán qǔ shèng，

以全取胜，

shì yǐ guì móu ér jiàn zhàn。

是以贵谋而贱战。

bǎi zhàn ér bǎi shèng，

‘百战而百胜，

fēi shàn zhī shàn zhě yě，

非善之善者也，

gù xiān wèi bù kě shèng yǐ dài dí zhī kě shèng。

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mán yí xí sú suī shū yú lǐ yì zhī guó，

’蛮夷习俗虽殊于礼义之国，

rán qí yù bì hài jiù lì，

然其欲避害就利，

ài qīn qī，

爱亲戚，

wèi sǐ wáng，

畏死亡，

yī yě。

一也。

jīn lǔ wáng qí měi dì jiàn cǎo，

今虏亡其美地荐草，

chóu yú jì tuō，

愁于寄托，

yuǎn dùn，

远遁，

gǔ ròu xīn lí，

骨肉心离，

rén yǒu pàn zhì。

人有畔志。

ér míng zhǔ bān shī bà bīng，

而明主班师罢兵，

wàn rén liú tián，

万人留田，

shùn tiān shí，

顺天时，

yīn dì lì，

因地利，

yǐ dài kě shèng zhī lǔ，

以待可胜之虏，

suī wèi jí fú gū，

虽未即伏辜，

bīng jué kě qī yuè ér wàng，

兵决可期月而望，

qiāng lǔ wǎ jiě，

羌虏瓦解，

qián hòu jiàng zhě wàn qī bǎi yú rén，

前后降者万七百馀人，

jí shòu yán qù zhě fán qī shí bèi，

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

cǐ zuò zhī jiě qiāng lǔ zhī jù yě。

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

chén jǐn tiáo bù chū bīng liú tián pián yí shí èr shì bù bīng jiǔ xiào lì shì wàn rén liú tún，

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万人留屯，

yǐ wéi wǔ bèi，

以为武备，

yīn tián zhì gǔ，

因田致谷，

wēi dé bìng xíng，

威德并行，

yī yě。

一也。

yòu yīn pái zhé qiāng lǔ，

又因排折羌虏，

lìng bù dé guī féi ráo zhī dì，

令不得归肥饶之地，

pín pò qí zhòng，

贫破其众，

yǐ chéng qiāng lǔ xiāng pàn zhī jiàn，

以成羌虏相畔之渐，

èr yě。

二也。

jū mín dé bìng tián zuò，

居民得并田作，

bù shī nóng yè，

不失农业，

sān yě。

三也。

jūn mǎ yī yuè zhī shí，

军马一月之食，

dù zhī tián shì yī suì，

度支田士一岁，

bà qí bīng yǐ shěng dà fèi，

罢骑兵以省大费，

sì yě。

四也。

zhì chūn，

至春，

shěng jiǎ shì zú，

省甲士卒，

xún hé huáng cáo gǔ zhì lín qiāng，

循河、湟漕谷至临羌，

yǐ shì qiāng lǔ，

以示羌虏，

yáng wēi wǔ，

扬威武，

chuán shì zhé chōng zhī jù，

传世折冲之具，

wǔ yě。

五也。

yǐ xián xiá shí，

以闲暇时，

xià xiān suǒ fá cái，

下先所伐材，

shàn zhì yóu tíng，

缮治邮亭，

chōng rù jīn chéng，

充入金城，

liù yě。

六也。

bīng chū，

兵出，

chéng wēi jiǎo xìng，

乘危徼幸，

bù chū，

不出，

lìng fǎn pàn zhī lǔ cuàn yú fēng hán zhī dì，

令反畔之虏窜于风寒之地，

lí shuāng lù jí yì zhú duò zhī huàn，

离霜露、疾疫、瘃堕之患，

zuò dé bì shèng zhī dào，

坐得必胜之道，

qī yě。

七也。

wú jīng zǔ yuǎn zhuī sǐ shāng zhī hài，

无经阻、远追、死伤之害，

bā yě。

八也。

nèi bù sǔn wēi wǔ zhī zhòng，

内不损威武之重，

wài bù lìng lǔ dé chéng jiàn zhī shì，

外不令虏得乘间之势，

jiǔ yě。

九也。

yòu wáng jīng dòng hé nán dà jiān shǐ shēng tā biàn zhī yōu，

又亡惊动河南大幵使生它变之忧，

shí yě。

十也。

zhì huáng xiá zhōng dào qiáo，

治隍峡中道桥，

lìng kě zhì xiān shuǐ yǐ zhì xī yù，

令可至鲜水以制西域，

shēn wēi qiān lǐ，

伸威千里，

cóng zhěn xí shàng guò shī，

从枕席上过师，

shí yī yě。

十一也。

dà fèi jì shěng，

大费既省，

yáo yì yù xī，

繇役豫息，

yǐ jiè bù yú，

以戒不虞，

shí èr yě。

十二也。

liú tún tián dé shí èr biàn，

留屯田得十二便，

chū bīng shī shí èr lì，

出兵失十二利，

wéi míng zhào cǎi zé shàng fù cì bào yuē bīng jué kě qī yuè ér wàng zhě，

唯明诏采择！” 上复赐报曰：“兵决可期月而望者，

wèi jīn dōng xié，

谓今冬邪，

wèi hé shí yě jiāng jūn dú bù jì lǔ wén bīng pō bà，

谓何时也？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

qiě dīng zhuàng xiāng jù，

且丁壮相聚，

gōng rǎo tián zhě jí dào shàng tún bīng，

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

fù shā lüè rén mín，

复杀略人民，

jiāng hé yǐ zhǐ zhī jiāng jūn shú jì fù zòu chōng guó fù zòu yuē chén wén bīng yǐ jì wèi běn，

将何以止之？将军孰计复奏！” 充国复奏曰：“臣闻兵以计为本，

gù duō suàn shèng shǎo suàn。

故多算胜少算。

xiān líng qiāng jīng bīng，

先零羌精兵，

jīn yú bù guò qī bā qiān rén，

今馀不过七八千人，

shī dì yuǎn kè fēn sǎn，

失地远客分散，

jī dòng pàn hái zhě bù jué。

饥冻畔还者不绝。

chén yú yǐ wéi lǔ pò huài kě rì yuè jì，

臣愚以为虏破坏可日月冀，

yuǎn zài lái chūn，

远在来春，

gù yuē bīng jué kě qī yuè ér wàng。

故曰兵决可期月而望。

qiè jiàn běi biān zì dūn huáng zhì liáo dōng wàn yī qiān wǔ bǎi yú lǐ，

窃见北边自敦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馀里，

chéng sāi liè dì yǒu lì zú shù qiān rén，

乘塞列地有吏卒数千人，

lǔ shù yǐ dà zhòng gōng zhī ér bù néng hài。

虏数以大众攻之而不能害。

jīn qí bīng suī bà，

今骑兵虽罢，

lǔ jiàn tún tián zhī shì jīng bīng wàn rén，

虏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

cóng jīn jǐn sān yuè，

从今尽三月，

lǔ mǎ léi shòu，

虏马羸瘦，

bì bù gǎn juān qí qī zǐ yú tā zhǒng zhōng，

必不敢捐其妻子于它种中，

yuǎn shè shān hé ér lái wèi kòu yì bù gǎn jiāng qí lèi zhòng，

远涉山河而来为寇；亦不敢将其累重，

hái guī gù dì。

还归故地。

shì chén zhī yú jì suǒ yǐ dù lǔ qiě bì wǎ jiě qí chù，

是臣之愚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

bù zhàn ér zì pò zhī cè yě。

不战而自破之册也。

zhì yú lǔ xiǎo kòu dào，

至于虏小寇盗，

shí shā rén mín，

时杀人民，

qí yuán wèi kě zú jìn。

其原未可卒禁。

chén wén zhàn bù bì shèng，

臣闻战不必胜，

bù gǒu jiē rèn gōng bù bì qǔ，

不苟接刃；攻不必取，

bù gǒu láo zhòng。

不苟劳众。

chéng lìng bīng chū，

诚令兵出，

suī bù néng miè xiān líng，

虽不能灭先零，

dàn néng lìng lǔ jué bù wéi xiǎo kòu，

但能令虏绝不为小寇，

zé chū bīng kě yě。

则出兵可也。

jí jīn tóng shì，

即今同是，

ér shì zuò shèng zhī dào，

而释坐胜之道，

cóng chéng wēi zhī shì，

从乘危之势，

wǎng zhōng bú jiàn lì，

往终不见利，

kōng nèi zì bà bì，

空内自罢敝，

biǎn zhòng yǐ zì sǔn，

贬重以自损，

fēi suǒ yǐ shì mán yí yě。

非所以示蛮夷也。

yòu dà bīng yī chū，

又大兵一出，

hái bù kě fù liú，

还不可复留，

huáng zhōng yì wèi kě kōng，

湟中亦未可空，

rú shì，

如是，

yáo yì fù gèng fā yě。

徭役复更发也。

chén yú yǐ wéi bù biàn。

臣愚以为不便。

chén qiè zì wéi niàn fèng zhào chū sài，

臣窃自惟念：奉诏出塞，

yǐn jūn yuǎn jī，

引军远击，

qióng tiān zǐ zhī jīng bīng，

穷天子之精兵，

sàn chē jiǎ yú shān yě，

散车甲于山野，

suī wáng chǐ cùn zhī gōng。

虽亡尺寸之功。

tōu dé bì xián zhī biàn，

偷得避嫌之便，

ér wáng hòu jiù yú zé，

而亡后咎馀责，

cǐ rén chén bù zhōng zhī lì，

此人臣不忠之利，

fēi míng zhǔ shè jì zhī fú yě chōng guó zòu měi shàng，

非明主社稷之福也！” 充国奏每上，

zhé xià gōng qīng yì chén。

辄下公卿议臣。

chū shì chōng guó jì zhě shén sān zhōng shén wǔ zuì hòu shén bā。

初是充国计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

yǒu zhào jí qián yán bù biàn zhě，

有诏诘前言不便者，

jiē dùn shǒu fú。

皆顿首服。

wèi xiāng yuē chén yú bù xí bīng shì lì hài。

魏相曰：“臣愚不习兵事利害。

hòu jiāng jūn shù huà jūn cè，

后将军数画军册，

qí yán cháng shì，

其言常是，

chén rèn qí jì bì kě yòng yě。

臣任其计必可用也。

shàng yú shì bào chōng guó，

”上于是报充国，

jiā nà zhī yì yǐ pò qiāng qiáng nǔ jiāng jūn shù yán dāng jī，

嘉纳之；亦以破羌、强弩将军数言当击，

yǐ shì liǎng cóng qí jì，

以是两从其计，

zhào liǎng jiāng jūn yǔ zhōng láng jiàng áng chū jī。

诏两将军与中郎将卬出击。

qiáng nǔ chū，

强弩出，

jiàng sì qiān yú rén pò qiāng zhǎn shǒu èr qiān jí zhōng láng jiàng áng zhǎn shǒu jiàng zhě yì èr qiān yú jí ér chōng guó suǒ jiàng fù dé wǔ qiān yú rén。

降四千馀人；破羌斩首二千级；中郎将卬斩首降者亦二千馀级；而充国所降复得五千馀人。

zhào bà bīng，

诏罢兵，

dú chōng guó liú tún tián。

独充国留屯田。

dà sī nóng zhū yì zú。

大司农硃邑卒。

shàng yǐ qí xún lì，

上以其循吏，

mǐn xī zhī，

闵惜之，

zhào cì qí zi huáng jīn bǎi jīn，

诏赐其子黄金百斤，

yǐ fèng qí jì sì。

以奉其祭祀。

shì suì，

是岁，

qián jiāng jūn lóng é hóu hán zēng wèi dà sī mǎ chē qí jiāng jūn。

前将军、龙頟侯韩增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dīng lìng bǐ sān suì chāo dào xiōng nú，

丁令比三岁钞盗匈奴，

shā lüè shù qiān rén。

杀略数千人。

xiōng nú qiǎn wàn yú qí wǎng jī zhī，

匈奴遣万馀骑往击之，

wú suǒ de。

无所得。

zhōng zōng xiào xuān huáng dì zhōng shén jué èr nián xīn yǒu，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二年（辛酉，

gōng yuán qián liù líng nián chūn，

公元前六零年） 春，

èr yuè，

二月，

yǐ fèng huáng gān lù jiàng jí jīng shī，

以凤皇、甘露降集京师，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xià，

夏，

wǔ yuè，

五月，

zhào chōng guó zòu yán qiāng běn kě wǔ wàn rén jūn，

赵充国奏言：“羌本可五万人军，

fán zhǎn shǒu qī qiān liù bǎi jí，

凡斩首七千六百级，

jiàng zhě sān wàn yī qiān èr bǎi rén，

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

nì hé huáng jī è zhě wǔ liù qiān rén，

溺河湟、饥饿者五六千人，

dìng jì yí tuō yǔ jiān gǒng huáng dī jù wáng zhě bù guò sì qiān rén。

定计遗脱与煎巩、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

qiāng mí wàng děng zì guǐ bì děi，

羌靡忘等自诡必得，

qǐng bà tún bīng zòu kě。

请罢屯兵！”奏可。

chōng guó zhèn lǚ ér hái。

充国振旅而还。

suǒ shàn hào xīng cì yíng shuō chōng guó yuē zhòng rén jiē yǐ pò qiāng qiáng nǔ chū jī，

所善浩星赐迎说充国曰：“众人皆以破羌、强弩出击，

duō zhǎn shǒu shēng jiàng，

多斩首、生降，

lǔ yǐ pò huài。

虏以破坏。

rán yǒu shí zhě yǐ wéi lǔ shì qióng kùn，

然有识者以为虏势穷困，

bīng suī bù chū，

兵虽不出，

bì zì fú yǐ。

必自服矣。

jiāng jūn jí jiàn，

将军即见，

yí guī gōng yú èr jiāng jūn chū jī，

宜归功于二将军出击，

fēi yú chén suǒ jí。

非愚臣所及。

rú cǐ，

如此，

jiāng jūn jì wèi shī yě。

将军计未失也。

chōng guó yuē wú nián lǎo yǐ，

”充国曰：“吾年老矣，

jué wèi yǐ jí，

爵位已极，

qǐ xián fá yī shí shì yǐ qī míng zhǔ zāi bīng shì，

岂嫌伐一时事以欺明主哉！兵势，

guó zhī dà shì，

国之大事，

dāng wèi hòu fǎ。

当为后法。

lǎo chén bù yǐ yú mìng yī wèi bì xià míng yán bīng zhī lì hài，

老臣不以馀命壹为陛下明言兵之利害，

zú sǐ，

卒死，

shuí dāng fù yán zhī zhě zú yǐ qí yì duì。

谁当复言之者！”卒以其意对。

shàng rán qí jì，

上然其计，

bà qiǎn xīn wǔ xián guī jiǔ quán tài shǒu guān，

罢遣辛武贤归酒泉太守官，

chōng guó fù wèi hòu jiāng jūn。

充国复为后将军。

qiū，

秋，

qiāng ruò líng lí liú qiě zhǒng ér kù gòng zhǎn xiān líng dà háo yóu fēi yáng yù shǒu，

羌若零、离留、且种、儿库共斩先零大豪犹非、杨玉首，

jí zhū háo dì zé yáng diāo liáng ér mí wàng jiē shuài jiān gǒng huáng dī zhī shǔ sì qiān yú rén jiàng。

及诸豪弟泽、阳雕、良儿、靡忘皆帅煎巩、黄羝之属四千馀人降。

hàn fēng ruò líng dì zé èr rén wéi shuài zhòng wáng，

汉封若零、弟泽二人为帅众王，

yú jiē wèi hóu wèi jūn。

馀皆为侯、为君。

chū zhì jīn chéng shǔ guó yǐ chù jiàng qiāng。

初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

zhào jǔ kě hù qiāng xiào wèi zhě。

诏举可护羌校尉者。

shí chōng guó bìng，

时充国病，

sì fǔ jǔ xīn wǔ xián xiǎo dì tāng。

四府举辛武贤小弟汤。

chōng guó jù qǐ，

充国遽起，

zòu tāng shǐ jiǔ，

奏：“汤使酒，

bù kě diǎn mán yí。

不可典蛮夷。

bù rú tāng xiōng lín zhòng。

不如汤兄临众。

shí tāng yǐ bài shòu jié，

”时汤已拜受节，

yǒu zhào gèng yòng lín zhòng。

有诏更用临众。

hòu lín zhòng bìng miǎn，

后临众病免，

wǔ fǔ fù jǔ tāng。

五府复举汤。

tāng shù zuì jù qiāng rén，

汤数醉句羌人，

qiāng rén fǎn pàn，

羌人反畔，

zú rú chōng guó zhī yán。

卒如充国之言。

xīn wǔ xián shēn hèn chōng guó，

辛武贤深恨充国，

shàng shū gào zhōng láng jiàng áng xiè shěng zhōng yǔ，

上书告中郎将卬泄省中语，

xià lì，

下吏，

zì shā。

自杀。

sī lì xiào wèi wèi jùn gài kuān ráo，

司隶校尉魏郡盖宽饶，

gāng zhí gōng qīng，

刚直公清，

shù gān fàn shàng yì。

数干犯上意。

shí shàng fāng yòng xíng fǎ，

时上方用刑法，

rèn zhōng shū guān，

任中书官，

kuān ráo zòu fēng shì yuē fāng jīn shèng dào jìn wēi，

宽饶奏封事曰：“方今圣道浸微，

rú shù bù xíng，

儒术不行，

yǐ xíng yú wèi zhōu zhào，

以刑馀为周、召，

yǐ fǎ lǜ wèi shī shū。

以法律为《诗》、《书》。

yòu yǐn yì zhuàn yán wǔ dì guān tiān xià，

”又引《易传》言：“五帝官天下，

sān wáng jiā tiān xià。

三王家天下。

jiā yǐ chuán zǐ sūn，

家以传子孙，

guān yǐ chuán xián shèng。

官以传贤圣。

shū zòu，

”书奏，

shàng yǐ wéi kuān ráo yuàn bàng，

上以为宽饶怨谤，

xià qí shū zhōng èr qiān dàn。

下其书中二千石。

shí zhí jīn wú yì，

时执金吾议，

yǐ wéi kuān ráo zhǐ yì yù qiú chán，

以为“宽饶旨意欲求禅，

dà nì bù dào jiàn dài fū zhèng chāng mǐn shāng kuān ráo zhōng zhí yōu guó，

大逆不道！”谏大夫郑昌愍伤宽饶忠直忧国，

yǐ yán shì bù dàng yì ér wéi wén lì suǒ dǐ cuò，

以言事不当意而为文吏所诋挫，

shàng shū sòng kuān ráo yuē chén wén shān yǒu měng shòu，

上书讼宽饶曰：“臣闻山有猛兽，

lí huò wèi zhī bù cǎi guó yǒu zhōng chén，

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

jiān xié wèi zhī bù qǐ。

奸邪为之不起。

sī lì xiào wèi kuān ráo，

司隶校尉宽饶，

jū bù qiú ān，

居不求安，

shí bù qiú bǎo jìn yǒu yōu guó zhī xīn，

食不求饱；进有忧国之心，

tuì yǒu sǐ jié zhī yì shàng wú xǔ shǐ zhī shǔ，

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属，

xià wú jīn zhāng zhī tuō zhí zài sī chá，

下无金、张之托；职在司察，

zhí dào ér xíng，

直道而行，

duō chóu shǎo yǔ。

多仇少与。

shàng shū chén guó shì，

上书陈国事，

yǒu sī hé yǐ dà pì。

有司劾以大辟。

chén xìng de cóng dài fū zhī hòu，

臣幸得从大夫之后，

guān yǐ jiàn wéi míng，

官以谏为名，

bù gǎn bù yán shàng bù tīng。

不敢不言！”上不听。

jiǔ yuè，

九月，

xià kuān ráo lì。

下宽饶吏。

kuān ráo yǐn pèi dāo zì jǐng běi què xià，

宽饶引佩刀自刭北阙下，

zhòng mò bù lián zhī。

众莫不怜之。

xiōng nú xū lǘ quán qú chán yú jiāng shí yú wàn qí páng sāi liè，

匈奴虚闾权渠单于将十馀万骑旁塞猎，

yù rù biān wèi kòu。

欲入边为寇。

wèi zhì，

未至，

huì qí mín tí chú qú táng wáng jiàng hàn yán zhuàng，

会其民题除渠堂亡降汉言状，

hàn yǐ wéi yán bīng lù xī lù lú hóu，

汉以为言兵鹿奚鹿卢侯，

ér qiǎn hòu jiāng jūn zhào chōng guó jiāng bīng sì wàn yú qí，

而遣后将军赵充国将兵四万馀骑，

tún yuán biān jiǔ jùn bèi lǔ。

屯缘边九郡备虏。

yuè yú，

月馀，

chán yú bìng ōu xuè，

单于病欧血，

yīn bù gǎn rù，

因不敢入，

hái qù，

还去，

jí bà bīng。

即罢兵。

nǎi shǐ tí wáng dōu lí hú cì děng rù hàn qǐng hé qīn，

乃使题王都犁胡次等入汉请和亲，

wèi bào。

未报。

huì chán yú sǐ。

会单于死。

xū lǘ quán qú chán yú shǐ lì，

虚闾权渠单于始立，

ér chù zhuān qú yān zhī。

而黜颛渠阏氏。

zhuān qú yān zhī jí yǔ yòu xián wáng tú qí táng sī tōng，

颛渠阏氏即与右贤王屠耆堂私通，

yòu xián wáng huì lóng chéng ér qù。

右贤王会龙城而去。

zhuān qú yān zhī yǔ yǐ chán yú bìng shén，

颛渠阏氏语以单于病甚，

qiě wù yuǎn。

且勿远。

hòu shù rì，

后数日，

chán yú sǐ，

单于死，

yòng shì guì rén hǎo sù wáng xíng wèi yāng shǐ rén hào zhū wáng，

用事贵人郝宿王刑未央使人号诸王，

wèi zhì，

未至，

zhuān qú yān zhī yǔ qí dì zuǒ dà jiàng qiě qú dōu lóng qí móu，

颛渠阏氏与其弟左大将且渠都隆奇谋，

lì yòu xián wáng wèi wò yǎn qú dī chán yú。

立右贤王为握衍朐鞮单于。

wò yǎn qú dī chán yú zhě，

握衍朐鞮单于者，

wū wéi chán yú ěr sūn yě。

乌维单于耳孙也。

wò yǎn qú dī chán yú lì，

握衍朐鞮单于立，

xiōng è，

凶恶，

shā xíng wèi yāng děng ér rèn yòng dōu lóng qí，

杀刑未央等而任用都隆奇，

yòu jǐn miǎn xū lǘ quán qú zǐ dì jìn qīn ér zì yǐ qí zǐ dì dài zhī。

又尽免虚闾权渠子弟近亲而自以其子弟代之。

xū lǘ quán qú chán yú zi jī hóu quǎn cè jì bù dé lì，

虚闾权渠单于子稽侯犭册既不得立，

wáng guī qī fù wū chán mù。

亡归妻父乌禅幕。

wū chán mù zhě，

乌禅幕者，

běn kāng jū wū sūn jiān xiǎo guó，

本康居、乌孙间小国，

shù jiàn qīn bào，

数见侵暴，

lǜ qí zhòng shù qiān rén jiàng xiōng nú，

率其众数千人降匈奴，

hú lù gū chán yú yǐ qí dì zǐ rì zhú wáng zǐ qī zhī，

狐鹿姑单于以其弟子日逐王姊妻之，

shǐ zhǎng qí zhòng，

使长其众，

jū yòu dì。

居右地。

rì zhú wáng xiān xián dǎn，

日逐王先贤掸，

qí fù zuǒ xián wáng dāng wèi chán yú，

其父左贤王当为单于，

ràng hú lù gū chán yú，

让狐鹿姑单于，

hú lù gū chán yú xǔ lì zhī。

狐鹿姑单于许立之。

guó rén yǐ gù pō yán rì zhú wáng dāng wèi chán yú。

国人以故颇言日逐王当为单于。

rì zhú wáng sù yǔ wò yǎn qú dī chán yú yǒu xì，

日逐王素与握衍朐鞮单于有隙，

jí lǜ qí zhòng yù jiàng hàn，

即率其众欲降汉，

shǐ rén zhì qú lí，

使人至渠犁，

yǔ qí dū wèi zhèng jí xiāng wén。

与骑都尉郑吉相闻。

jí fā qú lí qiū cí zhū guó wǔ wàn rén yíng rì zhú wáng kǒu wàn èr qiān rén xiǎo wáng jiāng shí èr rén，

吉发渠犁、龟兹诸国五万人迎日逐王口万二千人、小王将十二人，

suí jí zhì hé qū，

随吉至河曲，

pō yǒu wáng zhě，

颇有亡者，

jí zhuī zhǎn zhī，

吉追斩之，

suì jiāng yì jīng shī。

遂将诣京师。

hàn fēng rì zhú wáng wèi guī dé hóu。

汉封日逐王为归德侯。

jí jì pò chē shī，

吉既破车师，

jiàng rì zhú，

降日逐，

wēi zhèn xī yù，

威震西域，

suì bìng hù chē shī yǐ xī běi dào，

遂并护车师以西北道，

gù hào dū hù。

故号都护。

dū hù zhī zhì，

都护之置，

zì jí shǐ yān。

自吉始焉。

shàng fēng jí wèi ān yuǎn hóu。

上封吉为安远侯。

jí yú shì zhōng xī yù ér lì mò fǔ，

吉于是中西域而立莫府，

zhì wū lěi chéng，

治乌垒城，

qù yáng guān èr qiān qī bǎi yú lǐ。

去阳关二千七百馀里。

xiōng nú yì ruò，

匈奴益弱，

bù gǎn zhēng xī yù，

不敢争西域，

tóng pú dū wèi yóu cǐ bà。

僮仆都尉由此罢。

dū hù dū chá wū sūn kāng jū děng sān shí liù guó dòng jìng，

都护督察乌孙、康居等三十六国动静，

yǒu biàn yǐ wén，

有变以闻，

kě ān jí，

可安辑，

ān jí zhī，

安辑之，

bù kě zhě zhū fá zhī，

不可者诛伐之，

hàn zhī hào lìng bān xī yù yǐ。

汉之号令班西域矣。

wò yǎn qú dī chán yú gèng lì qí cóng xiōng báo x

资治通鑑 · 卷二十六 · 汉纪十八注释

资治通鑑 · 卷二十六 · 汉纪十八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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