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 · 魏书 · 任城陈萧王传

陈寿 - [晋]

任城威王彰，字子文。少善射御，膂力过人，手格猛兽，不避险阻。数从征伐，志意慷慨。太祖尝抑之曰：“汝不念读书慕圣道，而好乘汗马击剑，此一夫之用，保足贵也！”课彰读《诗》、《书》，彰谓左右曰：“丈夫一为卫、霍，将十万骑驰沙漠，驱戎狄，立功建号耳，何能作博士邪？”太祖尝问诸子所好，使各言其志。彰曰：“好为将”。太祖曰：“为将奈何？”对曰：“被坚执锐，临难不顾，为士卒先；赏必行，罚必信。”太祖大笑。建安二十一年，封鄢陵侯。

二十三年，代郡乌丸反，以彰为北中郎将，行骁骑将军。临发，太祖戒彰曰：“居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动以王法从事，尔其戒之。”彰北征，入涿郡界，叛胡数千骑卒至。时兵马未集，唯有步卒千人，骑数百匹。用田豫计，固守要隙，虏乃退散。彰追之，身自搏战，射胡骑，应弦而倒者前后相属。战过半日，彰铠中数箭，意气益厉，乘胜遂北，至于桑干，去代二百余里。长史诸将皆以为新涉远，士马疲顿，以受节度不得过代，不可深近，违令轻敌。彰曰：“率师而行，唯利所在，何节度乎？胡走未远，追之必破。从令纵敌，非良将也。”遂上马，令军中：“后出者斩。”一日一夜与虏相及，击，大破之，斩首获生以千数。彰乃倍常科大赐将士，将士无不悦喜。时鲜卑大人柯比能将数万骑观望强弱，见彰力战，所向皆破，乃请服。北方悉平。时太祖在长安，召彰诣行在所。彰自代过邺，太子谓彰曰：“卿新有功，今西见上，宜勿自伐，应对常若不足者。”彰到，如太子言，归功诸将。太祖喜，持彰须曰：“黄须儿竟大奇也！”

太祖东还，以彰行越骑将军，留长安。太祖至洛阳，得疾，驿召彰，未至，太祖崩。

文帝即王位，彰与诸侯就国。诏曰：“先王之道，庸勋亲亲，并建母弟，开国承家，故能藩屏大宗，御侮厌难。彰前受命北伐，清定朔土，厥功茂焉。增邑五千，并前万户。”

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立为任城王。四年，朝京都，疾薨于邸，谥曰威。至葬，赐銮辂、龙旗，虎贲百人，如汉东平王故事。子楷嗣，徙封中牟。五年，改封任城县。

太和六年，复改封任城国，食五县二千五百户。青龙三年，楷坐私遣官属诣中尚方作禁物，削县二千户。正始七年，徙封济南，三千户。正元、景元初，连增邑，凡四千四百户。

陈思王植字子建。年十岁余，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善属文。太祖尝视其文，谓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言出为沦，下笔成章，顾当面试，奈何倩人？”时邺铜爵台新成，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植援笔立成，可观，太祖甚异之，性简易，不治威仪。舆马服饰，不尚华丽，每进见难问，应声而对，特见宠爱。

建安十六年，封平原侯。十九年，徙封临菑侯。太祖征孙权，使植留守邺，戒之曰：“吾昔为顿邱令，年二十三。思此时所行，无悔于今。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可不勉与！”

植既以才见异，而丁仪、丁廙、杨修等为之羽翼。太祖狐疑，几为太子者数矣。而植任性而行，不自雕励，饮酒不节。文帝御之以术，矫情自饰，宫人左右，并为之说，故遂定为嗣。二十二年，增植邑五千，并前万户。植尝乘车行驰道中，开司马门出。太祖大怒，公车令坐死。由是重诸侯科禁，而植宠日衰。太祖既虑终始之变，以杨修颇有才策，而又袁氏之甥也，于是以罪诛修。植益内不自安。二十四年，曹仁为关羽所围。太祖以植为南中郎将，行征虏将军，欲遣救仁，呼有所敕戒。植醉不能受命，于是悔而罢之。

文帝即王位，诛丁仪、丁廙并其男口。植与诸侯并就国。黄初二年，监国谒者灌均希指，奏“植醉酒悖慢，劫胁使者”。有司请治罪，帝以太后故，贬爵安乡侯。其年改封鄄城侯。三年，立为鄄城王，邑二千五百户。

四年，徙封雍丘王。其年，朝京都。上疏曰：臣自抱衅归藩，刻肌刻骨，追思罪戾，昼分而食，夜分而寝。诚以天罔不可重离，圣恩难可再恃。窃感《相鼠》之篇，无礼遄死之义，形影相吊，五情愧赧。以罪弃生，则违古贤‘夕改’之劝；忍活苟全，则犯诗人‘胡颜’之讥。伏惟陛下德象天地，恩隆父母，施畅春风，泽如时雨。是以不别荆棘者，庆云之惠也；七子均养者，尸鸠之仁也；舍罪责功者，明君之举也；矜愚爱能者，慈父之恩也：是以愚臣徘徊于恩泽而不能自弃者也。前奉诏书，臣等绝朝，心离志绝，自分黄考无复执珪之望。不图圣诏猥垂齿召，至止之日，驰心辇毂。僻处西馆，未奉阙廷，踊跃之怀，瞻望反仄。谨拜表献诗二篇，其辞曰：“于穆显考，时惟武皇，受命于天，宁济四方。朱旗所拂，九士被攘，玄化滂流，荒服来王。超商越周，与唐比踪。笃生我皇，奕世再聪，武则肃烈，文则时雍，受禅炎汉，临君万邦。万邦既化，率由旧则；广命懿亲，以藩王国。帝日尔侯，君兹青上，奄有海滨，方周于鲁，车服有辉，旗章有叙，济济隽义，我弼我辅。伊予小于，恃宠骄盈，举挂时网，动乱国经。作藩作屏，先轨是堕，做我皇使，犯我朝仪。国有典刑，我削我绌，将置于理，元凶是率。明明天子，时笃同类，不忍我刑，暴之朝肆，违彼执宪，哀予小子。改封兖邑，于河之滨，股肱弗置，有君无臣，荒淫之阙，谁弼予身？茕茕仆夫，于彼冀方，嗟予小于，乃罹斯殃。赫赫天子，恩不遗物，冠我玄冕，要我朱绂。朱绂光大，使我荣华，剖符授玉，王爵是加。

仰齿金玺，俯执圣策，皇恩过隆，祗承怵惕。咨我小子，顽凶是婴，逝惭陵墓，存愧阙廷。匪敢慠德，实恩是恃，威灵改加，足以没齿。昊天罔极，性命不图，常惧颠沛，抱罪黄垆。愿蒙矢石，建旗东岳，庶立毫嫠，微功自赎。危躯授命，知足免戾，甘赴江、湘，奋戈吴、越。天启其衷，得会京畿，迟奉圣颜，如渴如饥。心之云慕，怆矣其悲，天高听卑，皇肯照微。“又曰：”肃承明诏，应会皇都，星陈夙驾，秣马脂车。命彼掌徒，肃我征旅，朝发鸾台，夕宿兰渚。芒芒原隰，祁祁士女，经彼公田，乐我稷黍。爰有瓙木，重阴匪息；虽有（饣侯）粮，饥不遑食。望城不过，面邑匪游，仆夫警策，平路是由。玄驷蔼蔼，扬镳剽沫；流风翼衡，轻云承盖。涉涧之滨，缘山之隈，遵彼河浒，黄阪是阶。西济关谷，或降或升；騑骖倦路，再寝再兴。将朝圣皇，匪敢晏宁；弭节长骛，指日遄征。前驱举燧，后乘抗旌；轮不缀运，鸾无废声。爰暨帝室，税此西墉；嘉诏未赐，朝觐莫从。仰瞻城阈，俯惟阙廷；长怀永慕，忧心如醒。“帝嘉其辞义，优诏答勉之。

六年，帝东征，还过雍丘，幸植宫，增户五百。太和元年，徒封浚仪。二年，复还雍丘。植常自愤怨，抱利器而无所施，上疏求自试曰：臣闻士之生世，入则事父，出则事君；事父尚于荣亲，事君贵于兴国。故慈父不能爱无益之子，仁君不能畜无用之臣。

夫论德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量能而受爵者，毕命之臣也。故君无虚授，臣无虚受；虚授谓之谬举，虚受谓之尸禄，《诗》之‘素餐’所由作也。昔二虢不辞两国之任，其德厚也；旦、奭不让燕、鲁之封，其功大也。今臣蒙国重恩，三世于今矣。正值陛下升平之际，沫浴圣泽，潜润德教，可谓厚幸矣。而窃位东藩，爵在上列，身被轻暖，口厌百味，目极华靡，耳倦丝竹者，爵重禄厚之所致也。退念古之授爵禄者，有异于此，皆以功勤济国，辅主惠民。今臣无德可述，无功可纪。若此终年无益国朝，将挂风人“彼其”之讥。是以上惭玄冕，俯愧朱绂。

方今天下一统，九州晏如，而顾西有违命之蜀，东有不臣之吴，使边境未得脱甲，谋士未得高枕者，诚欲混同宇内以致太和也。故启灭有扈而夏功昭，成克商、奄而周德着。今陛下以圣明统世，将欲卒文、武之功，继成、康之隆。简贤授能，以方叔、召虎之臣镇御四境，为国爪牙者，可谓当矣。然而高鸟未挂于轻缴，渊鱼未悬于钩饵者，恐钓射之术或未尽也。昔耿弇不俟光武，亟击张步，言不以贼遗于君父。故车右伏剑于鸣毂，雍门刎首于齐境，若此二士，岂恶生而尚死哉？诚忿其慢主而陵君也。夫君之宠臣，欲以除患兴利；臣之事君，必以杀身靖乱，以功报主也。昔贾谊弱冠，求试属国，请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终军以妙年使越，欲得长缨缨其王，羁致北阙。此二臣，岂好为夸主而耀世哉？志或郁结，欲逞其才力，输能干明君也。昔汉武为霍去病治第，辞曰：“匈奴未灭，臣无以家为。”固夫忧国忘家，捐躯济难，忠臣之志也。今臣居外，非不厚也，而寝不安席，食不遑味者，伏以二方未克为念。

伏见先武皇帝武臣宿将，年耆即世者有闻矣。虽贤不乏世，宿将旧卒，犹习战阵，窃不自量，志在效命，庶立毛发之功，以报所受之恩。若使陛下出不世之诏，效臣锥刀之用，使得西属大将军，当一校之队，若东属大司马，统偏舟之任，必乘危蹈险，骋舟奋骊，突刃触锋，为士卒先。虽未能禽权馘亮，庶将虏其雄率，歼其丑类，必效须臾之捷，以灭终身之愧，使名挂史笔，事列朝策。虽身分蜀境，首县吴阙，犹生之年也。如微才弗试，没世无闻，徒荣其躯而丰其体，生无益于事，死无损于数，虚荷上位而忝重禄，禽息鸟视，终于白首，此徒圈牢之养物，非臣之所志也。流闻东军失备，师徒小衂，辍食弃餐，奋袂攘衽，抚剑东顾，而心已驰于吴会矣。

臣昔从先武皇帝南极赤岸，东临沧海，西望玉门，北出玄塞，伏见所以行军用兵之势，可谓神妙矣。故兵者不可豫言，临难而制变者也。志欲自效于明时，立功于圣世。

每览史籍，观古忠臣义士，出一朝之命，以徇国家之难，身虽屠裂，而功铭着于鼎钟，名称垂于竹帛，未尝不拊心而叹息也。臣闻明主使臣，不废有罪。故奔北败军之将用，奏、鲁以成其功；绝缨盗马之臣赦，楚、赵以济其难。臣窃感先帝早崩，威王弃世，臣独何人，以堪长久！常恐先朝露，填沟壑，坟土未干，而身名并灭。臣闻骐骥长鸣，则伯乐照其能；卢狗悲号，则韩国知其才。是以效之齐、楚之路，以逞千里之任；试之狡免之捷，以验搏噬之用。今臣志狗马之微功，窃自惟度，终无伯乐、韩国之举，是以于邑而窃自痛者也。

夫临博而企竦，闻乐而窃拚者，或有赏音而识道也。昔毛遂，赵之陪隶，犹假锥囊之喻，以寤主立功，何况巍巍大魏多士之朝，而无慷慨死难之臣乎！夫自衒自媒者，士女之丑行也。干时求进者，道家之明忌也。而臣敢陈闻于陛下者，诚与国分形同气，忧患共之者也。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是以敢冒其丑而献其忠。

三年，徙封东阿。五年，复上疏求存问亲戚，因致其意曰：“医闻天称其高者，以无不覆；地称其广者，以无不载；日月称其明者，以无不照；江海称其大者，以无不容。

故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夫天德之于万物，可谓弘广矣。

盖尧之为教，先亲后疏，自近及远。其《传》曰：“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及周之文王亦崇厥化，其《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以雍雍穆穆，风人咏之。昔周公吊管、蔡之不咸，广封懿亲以藩屏王室，《传》曰：“周之宗盟，异姓为后。”诚骨肉之恩爽而不离，亲亲之义实在敦固，未有义而后其君，仁而遗其亲者也。

伏惟陛下资帝唐钦明之德，体文王翼翼之仁，惠洽椒房，恩昭九族，群后百寮，番休递上，执政不废于公朝，下情得展于私室，亲理之路通，庆吊之情展，诚可谓恕己治人，推惠施恩者矣。至于臣者，人道绝绪，禁锢明时，臣窃自伤也。不敢过望交气类，修人事，叙人伦。近且婚媾不通，兄弟乖绝，吉凶之问塞，庆吊之礼废，恩纪之违，甚于路人，隔阂之异，殊于胡越。今臣以一切之制，永无朝觐之望，至于注心皇极，结情紫闼，神明知之矣。然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退惟诸王常有戚戚具尔之心，愿陛下沛然垂诏，使诸国庆问，四节得展，以叙骨肉之欢思，全怡怡之笃义。妃妾之家，膏沐之遗，岁得再通，齐义于贵宗，等惠于百司，如此，则古人之所叹，风雅之所咏，复存于圣世矣。

臣伏自惟省，无锥刀之用。及观陛下之所拔授，若以臣为异姓，窃自料度，不后于朝士矣。若得辞远游，戴武弁，解未组，佩青绂，驸马、奉车，趣得一号，安宅京室，执鞭珥笔，出从华盖，入侍辇毂，承答圣问，拾遗左右，乃臣丹诚之至愿，不离于梦想者也。远慕《鹿鸣》君臣之宴，中咏《常棣》匪他之诫，下思《伐木》友生之义，终怀《蓼莪》罔极之哀；每四节之会，块然独处，左右惟仆隶，所对惟妻子，高谈无所与陈，发义无所与展，未尝不闻乐而拊心，临觞而叹息也。臣伏以为犬马之诚不能动人，譬人之诚不能动天。崩城、陨霜，臣初信之，以臣心况，徒虚语耳。若葵藿之倾叶，太阳虽不为之回光，然向之者诚也。窍自比于葵藿，若降天地之施，垂三光之明者，实在陛下。

臣闻《文子》曰：“不为福始，不为祸先。”今之否隔，友于同忧，而臣独倡言者，窃不愿于圣世使有不蒙施之物。有不蒙施之物，必有惨毒之怀。故《柏舟》有“天只”

‘之怨，《谷风》有“弃予”之叹。故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孟子曰：“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其君者，不敬其君者也。”臣之愚蔽，固非虞、伊。至于欲使陛下祟光被时雍之美，宣缉熙章明之德者，是臣（忄娄）（忄娄）之诚，窃所独守，实怀鹤立企伫之心。

敢复陈闻者，冀陛下傥发天聪而垂神听也。“

诏报曰：“盖教化所由，各有隆弊，非皆善始而恶终也，事使之然。故夫忠厚仁及草木，则《行苇》之诗作；恩泽衰薄，不亲九族，则《角弓》之章刺。今令诸国兄弟，情理简怠，妃妾之家，膏沐疏略，朕纵不能敦而睦之，王援古喻义备悉矣，何言精诚不足以感通哉？夫明贵贱，崇亲亲，礼贤良，顺少长，国之纲纪，本无禁固诸国通问之诏也，矫枉过正，下吏惧谴，以至于此耳。已敕有司，如王所诉。”

植复上疏陈审举之义，曰：臣闻天地协气而万物生，君臣合德而庶政成；五帝之世非皆智，三季之末非皆愚，用与不用，知与不知也。既时有举贤之名，而无得贤之实，必各援其类而进矣。谚曰：“相门有相，将门有将。”夫相者，文德昭者也；将者，武功烈者也。文德昭，则可以匡国朝，致雍熙，稷、契、夔、龙是也；武功烈，则可以征不庭，威四夷，南仲、方叔是矣。昔伊尹之为媵臣，至贱也，吕尚之处屠钓，至陋也，及其见举于汤武、周文，诚道合志同，玄谟神通，岂复假近习之荐，因左右之介哉。书曰：“有不世之君，必能用不世之臣；用不世之臣，必能立不世之功。”殷周二王是矣。

若夫龌龊近步，遵常守故，安足为陛下言哉？故阴阳不和，三光不畅，官旷无人，庶政不整者，三司之责也。疆场骚动，方隅内侵，没军丧众，干戈不息者，边将之忧也。岂可虚荷国宠而不称其任哉？故任益隆者负益重，位益高者责益深，《书》称“无旷庶官”，《诗》有“职恩其忧”，此其义也。

陛下体天真之淑圣，登神机以继统，冀闻‘康哉’之歌，偃武行文之美。而数年以来，水旱不时，民困衣食，师徒之发，岁岁增调，加东有覆败之军，西有殪没之将，至使蚌蛤浮翔于淮、泗，鼲鼬讙哗于林木。臣每念之，未尝不辍食而挥餐，临觞而搤腕矣。

昔汉文发代，疑朝有变，宋昌曰：“内有朱虚、东牟之亲，外有齐、楚、淮南、琅邪，此则磐石之宗，愿王勿疑。”臣伏惟陛下远览姬文二虢之援，中虑周成召、毕之辅，下存宋昌磐石之固。昔骐骥之于吴阪，可谓困矣，及其伯乐相之，孙邮御之，形体不劳而坐取千里。盖伯乐善御马，明君善御臣；伯乐驰千里，明君致太平；诚任贤使能之明效也。若朝司惟良，万机内理，武将行师，方难克弭。陛下可得雍容都城，何事劳动銮驾，暴露于边境哉？

臣闻羊质虎皮，见草则悦，见豺则战，忘其皮之虎也。今置将不良，有似于此。故语曰：“患为之者不知，知之者不得为也。”昔乐毅奔赵，心不忘燕；廉颇在楚，思为赵将。臣生乎乱，长乎军，又数承教于武皇帝，优见行师用兵之要，不必取孙、吴而暗与之合。窃揆之于心，常愿得一奉朝觐，排金门，蹈玉陛，列有职之臣，赐须臾之间，使臣得一散所怀，掳舒蕴积，死不恨矣。

被鸿胪所下发士息书，期会甚急。又闻豹尾已建，戎轩骛驾，陛下将复劳玉躬，扰挂神思。臣诚竦息，不遑宁处。愿得策马执鞭，首当尘露，撮风后之奇，接孙、吴之要，追慕卜商起予左右，效命先驱，毕命轮毂，虽无大益，冀有小补。然天高听远，情不上通，徒独望青云而拊心，仰高天而叹息耳。屈平曰：“国有骥而不知乘，焉皇皇而更索！”昔管、蔡放诛，周、召作弼；叔鱼陷刑，叔向匡国。三监之衅，臣自当之；二南之辅，求必不远。华宗贵族，藩王之中，必有应斯举者。故《传》曰：“无周公之亲，不得行周公之事。”唯陛下少留意焉。

近者汉氏广建藩王，丰则连城数十，约则飨食祖祭而已，未若姬周之树国，五等之品制也。若扶苏之谏始皇，淳于越之难周青臣，可谓知时变矣。夫能使天下倾耳注目者，当权者是矣，故谋能移主，威能慑下。豪右执政，不在亲戚；权之所在，虽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盖取齐者田族，非吕宗也。分晋者赵、魏，非姬姓也。唯陛下察之。

苟吉专其位，凶离其患者，异姓之臣也。欲国之安，祈家之贵，存共其荣，没同其祸者，公族之臣也。今反公族疏而异姓亲，臣窃惑焉。

臣闻孟子曰：“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今臣与陛下践冰履炭，登山浮涧，寒温燥湿、高下共之，岂得离陛下哉？不胜愤懑，拜表陈情。若有不合，乞且藏之书府，不便灭弃，臣死之后，事或可思。若有豪厘少挂圣意者，乞出之朝堂，使夫博古之士，纠臣表之不合义者。如是，则臣愿足矣。“帝辄优文答报。

其年冬，诏诸王朝六年正月。其二月，以陈四县封植为陈王，邑三千五百户。植每欲求别见独谈，论及时政，幸冀试用，终不能得。既还，怅然绝望。时法制，待藩国既自峻迫，寮属皆贾竖下才，兵人给其残老，大数不过二百人。又植以前过，事事复减半，十一年中而三徙都，常汲汲无欢，遂发疾薨，时年四十一。遗令薄葬。以小子志，保家之主也，欲立之。初，植登鱼山，临东阿，喟然有终焉之心，遂营为墓。子志嗣，徙封济北王。景初中诏曰：“陈思王昔虽有过失，既克己慎行，以补前阙，且自少至终，篇籍不离于手，诚难能也。其收黄初中诸奏植罪状，公卿已下议尚书、秘书、中书三府、大鸿胪者皆削除之。撰录植前后所着赋颂诗铭杂论凡百余篇，副藏内外。”志累增邑，并前吀九百九十户。

萧怀王熊，早薨。黄初二年追封谥萧怀公。太和三年，又追封爵为王。青龙二年，子哀王炳嗣。食邑二干五百户。六年薨，无子，国除。

评曰：任城武艺壮猛，有将领之气。陈思文才富艳，足以自通后叶，然不克让远防，终致携隙。《传》曰“楚则失之矣。而齐亦未为得也”，其此之谓欤！

三国志 · 魏书 · 任城陈萧王传翻译文

三国志 · 魏书 · 任城陈萧王传拼音版/注音版

sān guó zhì wèi shū rèn chéng chén xiāo wáng chuán。

三国志 · 魏书 · 任城陈萧王传。

chén shòu。

陈寿。

rèn chéng wēi wáng zhāng，

任城威王彰，

zì zi wén。

字子文。

shǎo shàn shè yù，

少善射御，

lǚ lì guò rén，

膂力过人，

shǒu gé měng shòu，

手格猛兽，

bù bì xiǎn zǔ。

不避险阻。

shù cóng zhēng fá，

数从征伐，

zhì yì kāng kǎi。

志意慷慨。

tài zǔ cháng yì zhī yuē rǔ bù niàn dú shū mù shèng dào，

太祖尝抑之曰：“汝不念读书慕圣道，

ér hǎo chéng hàn mǎ jī jiàn，

而好乘汗马击剑，

cǐ yī fū zhī yòng，

此一夫之用，

bǎo zú guì yě kè zhāng dú shī shū，

保足贵也！”课彰读《诗》、《书》，

zhāng wèi zuǒ yòu yuē zhàng fū yī wèi wèi huò，

彰谓左右曰：“丈夫一为卫、霍，

jiāng shí wàn qí chí shā mò，

将十万骑驰沙漠，

qū róng dí，

驱戎狄，

lì gōng jiàn hào ěr，

立功建号耳，

hé néng zuò bó shì xié tài zǔ cháng wèn zhū zǐ suǒ hǎo，

何能作博士邪？”太祖尝问诸子所好，

shǐ gè yán qí zhì。

使各言其志。

zhāng yuē hǎo wèi jiāng。

彰曰：“好为将”。

tài zǔ yuē wèi jiāng nài hé duì yuē bèi jiān zhí ruì，

太祖曰：“为将奈何？”对曰：“被坚执锐，

lín nàn bù gù，

临难不顾，

wèi shì zú xiān shǎng bì xíng，

为士卒先；赏必行，

fá bì xìn。

罚必信。

tài zǔ dà xiào。

”太祖大笑。

jiàn ān èr shí yī nián，

建安二十一年，

fēng yān líng hóu。

封鄢陵侯。

èr shí sān nián，

二十三年，

dài jùn wū wán fǎn，

代郡乌丸反，

yǐ zhāng wèi běi zhōng láng jiàng，

以彰为北中郎将，

xíng xiāo qí jiāng jūn。

行骁骑将军。

lín fā，

临发，

tài zǔ jiè zhāng yuē jū jiā wèi fù zǐ，

太祖戒彰曰：“居家为父子，

shòu shì wèi jūn chén，

受事为君臣，

dòng yǐ wáng fǎ cóng shì，

动以王法从事，

ěr qí jiè zhī。

尔其戒之。

zhāng běi zhēng，

”彰北征，

rù zhuō jùn jiè，

入涿郡界，

pàn hú shù qiān qí zú zhì。

叛胡数千骑卒至。

shí bīng mǎ wèi jí，

时兵马未集，

wéi yǒu bù zú qiān rén，

唯有步卒千人，

qí shù bǎi pǐ。

骑数百匹。

yòng tián yù jì，

用田豫计，

gù shǒu yào xì，

固守要隙，

lǔ nǎi tuì sàn。

虏乃退散。

zhāng zhuī zhī，

彰追之，

shēn zì bó zhàn，

身自搏战，

shè hú qí，

射胡骑，

yìng xián ér dǎo zhě qián hòu xiāng shǔ。

应弦而倒者前后相属。

zhàn guò bàn rì，

战过半日，

zhāng kǎi zhōng shù jiàn，

彰铠中数箭，

yì qì yì lì，

意气益厉，

chéng shèng suì běi，

乘胜遂北，

zhì yú sāng gān，

至于桑干，

qù dài èr bǎi yú lǐ。

去代二百余里。

zhǎng shǐ zhū jiàng jiē yǐ wéi xīn shè yuǎn，

长史诸将皆以为新涉远，

shì mǎ pí dùn，

士马疲顿，

yǐ shòu jié dù bù dé guò dài，

以受节度不得过代，

bù kě shēn jìn，

不可深近，

wéi lìng qīng dí。

违令轻敌。

zhāng yuē lǜ shī ér xíng，

彰曰：“率师而行，

wéi lì suǒ zài，

唯利所在，

hé jié dù hū hú zǒu wèi yuǎn，

何节度乎？胡走未远，

zhuī zhī bì pò。

追之必破。

cóng lìng zòng dí，

从令纵敌，

fēi liáng jiàng yě。

非良将也。

suì shàng mǎ，

”遂上马，

lìng jūn zhōng hòu chū zhě zhǎn。

令军中：“后出者斩。

yī rì yī yè yǔ lǔ xiāng jí，

”一日一夜与虏相及，

jī，

击，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shǒu huò shēng yǐ qiān shù。

斩首获生以千数。

zhāng nǎi bèi cháng kē dà cì jiàng shì，

彰乃倍常科大赐将士，

jiàng shì wú bù yuè xǐ。

将士无不悦喜。

shí xiān bēi dà rén kē bǐ néng jiāng shù wàn qí guān wàng qiáng ruò，

时鲜卑大人柯比能将数万骑观望强弱，

jiàn zhāng lì zhàn，

见彰力战，

suǒ xiàng jiē pò，

所向皆破，

nǎi qǐng fú。

乃请服。

běi fāng xī píng。

北方悉平。

shí tài zǔ zài cháng ān，

时太祖在长安，

zhào zhāng yì xíng zài suǒ。

召彰诣行在所。

zhāng zì dài guò yè，

彰自代过邺，

tài zǐ wèi zhāng yuē qīng xīn yǒu gōng，

太子谓彰曰：“卿新有功，

jīn xī jiàn shàng，

今西见上，

yí wù zì fá，

宜勿自伐，

yìng duì cháng ruò bù zú zhě。

应对常若不足者。

zhāng dào，

”彰到，

rú tài zǐ yán，

如太子言，

guī gōng zhū jiàng。

归功诸将。

tài zǔ xǐ，

太祖喜，

chí zhāng xū yuē huáng xū ér jìng dà qí yě tài zǔ dōng hái，

持彰须曰：“黄须儿竟大奇也！” 太祖东还，

yǐ zhāng xíng yuè qí jiāng jūn，

以彰行越骑将军，

liú cháng ān。

留长安。

tài zǔ zhì luò yáng，

太祖至洛阳，

dé jí，

得疾，

yì zhào zhāng，

驿召彰，

wèi zhì，

未至，

tài zǔ bēng。

太祖崩。

wén dì jí wáng wèi，

文帝即王位，

zhāng yǔ zhū hóu jiù guó。

彰与诸侯就国。

zhào yuē xiān wáng zhī dào，

诏曰：“先王之道，

yōng xūn qīn qīn，

庸勋亲亲，

bìng jiàn mǔ dì，

并建母弟，

kāi guó chéng jiā，

开国承家，

gù néng fān píng dà zōng，

故能藩屏大宗，

yù wǔ yàn nán。

御侮厌难。

zhāng qián shòu mìng běi fá，

彰前受命北伐，

qīng dìng shuò tǔ，

清定朔土，

jué gōng mào yān。

厥功茂焉。

zēng yì wǔ qiān，

增邑五千，

bìng qián wàn hù。

并前万户。

huáng chū èr nián，

” 黄初二年，

jìn jué wèi gōng。

进爵为公。

sān nián，

三年，

lì wèi rèn chéng wáng。

立为任城王。

sì nián，

四年，

cháo jīng dū，

朝京都，

jí hōng yú dǐ，

疾薨于邸，

shì yuē wēi。

谥曰威。

zhì zàng，

至葬，

cì luán lù lóng qí，

赐銮辂、龙旗，

hǔ bēn bǎi rén，

虎贲百人，

rú hàn dōng píng wáng gù shì。

如汉东平王故事。

zi kǎi sì，

子楷嗣，

xǐ fēng zhōng mù。

徙封中牟。

wǔ nián，

五年，

gǎi fēng rèn chéng xiàn。

改封任城县。

tài hé liù nián，

太和六年，

fù gǎi fēng rèn chéng guó，

复改封任城国，

shí wǔ xiàn èr qiān wǔ bǎi hù。

食五县二千五百户。

qīng lóng sān nián，

青龙三年，

kǎi zuò sī qiǎn guān shǔ yì zhōng shàng fāng zuò jìn wù，

楷坐私遣官属诣中尚方作禁物，

xuē xiàn èr qiān hù。

削县二千户。

zhèng shǐ qī nián，

正始七年，

xǐ fēng jǐ nán，

徙封济南，

sān qiān hù。

三千户。

zhèng yuán jǐng yuán chū，

正元、景元初，

lián zēng yì，

连增邑，

fán sì qiān sì bǎi hù。

凡四千四百户。

chén sī wáng zhí zì zi jiàn。

陈思王植字子建。

nián shí suì yú，

年十岁余，

sòng dú shī，

诵读《诗》，

lùn jí cí fù shù shí wàn yán，

《论》及辞赋数十万言，

shàn zhǔ wén。

善属文。

tài zǔ cháng shì qí wén，

太祖尝视其文，

wèi zhí yuē rǔ qiàn rén xié zhí guì yuē yán chū wèi lún，

谓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言出为沦，

xià bǐ chéng zhāng，

下笔成章，

gù dāng miàn shì，

顾当面试，

nài hé qiàn rén shí yè tóng jué tái xīn chéng，

奈何倩人？”时邺铜爵台新成，

tài zǔ xī jiāng zhū zǐ dēng tái，

太祖悉将诸子登台，

shǐ gè wèi fù。

使各为赋。

zhí yuán bǐ lì chéng，

植援笔立成，

kě guān，

可观，

tài zǔ shén yì zhī，

太祖甚异之，

xìng jiǎn yì，

性简易，

bù zhì wēi yí。

不治威仪。

yú mǎ fú shì，

舆马服饰，

bù shàng huá lì，

不尚华丽，

měi jìn jiàn nán wèn，

每进见难问，

yīng shēng ér duì，

应声而对，

tè jiàn chǒng ài。

特见宠爱。

jiàn ān shí liù nián，

建安十六年，

fēng píng yuán hóu。

封平原侯。

shí jiǔ nián，

十九年，

xǐ fēng lín zāi hóu。

徙封临菑侯。

tài zǔ zhēng sūn quán，

太祖征孙权，

shǐ zhí liú shǒu yè，

使植留守邺，

jiè zhī yuē wú xī wèi dùn qiū lìng，

戒之曰：“吾昔为顿邱令，

nián èr shí sān。

年二十三。

sī cǐ shí suǒ xíng，

思此时所行，

wú huǐ yú jīn。

无悔于今。

jīn rǔ nián yì èr shí sān yǐ，

今汝年亦二十三矣，

kě bù miǎn yǔ zhí jì yǐ cái jiàn yì，

可不勉与！” 植既以才见异，

ér dīng yí dīng yì yáng xiū děng wéi zhī yǔ yì。

而丁仪、丁廙、杨修等为之羽翼。

tài zǔ hú yí，

太祖狐疑，

jǐ wèi tài zǐ zhě shù yǐ。

几为太子者数矣。

ér zhí rèn xìng ér xíng，

而植任性而行，

bù zì diāo lì，

不自雕励，

yǐn jiǔ bù jié。

饮酒不节。

wén dì yù zhī yǐ shù，

文帝御之以术，

jiáo qíng zì shì，

矫情自饰，

gōng rén zuǒ yòu，

宫人左右，

bìng wèi zhī shuō，

并为之说，

gù suì dìng wèi sì。

故遂定为嗣。

èr shí èr nián，

二十二年，

zēng zhí yì wǔ qiān，

增植邑五千，

bìng qián wàn hù。

并前万户。

zhí cháng chéng chē xíng chí dào zhōng，

植尝乘车行驰道中，

kāi sī mǎ mén chū。

开司马门出。

tài zǔ dà nù，

太祖大怒，

gōng chē lìng zuò sǐ。

公车令坐死。

yóu shì zhòng zhū hóu kē jìn，

由是重诸侯科禁，

ér zhí chǒng rì shuāi。

而植宠日衰。

tài zǔ jì lǜ zhōng shǐ zhī biàn，

太祖既虑终始之变，

yǐ yáng xiū pō yǒu cái cè，

以杨修颇有才策，

ér yòu yuán shì zhī shēng yě，

而又袁氏之甥也，

yú shì yǐ zuì zhū xiū。

于是以罪诛修。

zhí yì nèi bù zì ān。

植益内不自安。

èr shí sì nián，

二十四年，

cáo rén wèi guān yǔ suǒ wéi。

曹仁为关羽所围。

tài zǔ yǐ zhí wèi nán zhōng láng jiàng，

太祖以植为南中郎将，

xíng zhēng lǔ jiāng jūn，

行征虏将军，

yù qiǎn jiù rén，

欲遣救仁，

hū yǒu suǒ chì jiè。

呼有所敕戒。

zhí zuì bù néng shòu mìng，

植醉不能受命，

yú shì huǐ ér bà zhī。

于是悔而罢之。

wén dì jí wáng wèi，

文帝即王位，

zhū dīng yí dīng yì bìng qí nán kǒu。

诛丁仪、丁廙并其男口。

zhí yǔ zhū hóu bìng jiù guó。

植与诸侯并就国。

huáng chū èr nián，

黄初二年，

jiān guó yè zhě guàn jūn xī zhǐ，

监国谒者灌均希指，

zòu zhí zuì jiǔ bèi màn，

奏“植醉酒悖慢，

jié xié shǐ zhě。

劫胁使者”。

yǒu sī qǐng zhì zuì，

有司请治罪，

dì yǐ tài hòu gù，

帝以太后故，

biǎn jué ān xiāng hòu。

贬爵安乡侯。

qí nián gǎi fēng juàn chéng hóu。

其年改封鄄城侯。

sān nián，

三年，

lì wèi juàn chéng wáng，

立为鄄城王，

yì èr qiān wǔ bǎi hù。

邑二千五百户。

sì nián，

四年，

xǐ fēng yōng qiū wáng。

徙封雍丘王。

qí nián，

其年，

cháo jīng dū。

朝京都。

shàng shū yuē chén zì bào xìn guī fān，

上疏曰：臣自抱衅归藩，

kè jī kè gǔ，

刻肌刻骨，

zhuī sī zuì lì，

追思罪戾，

zhòu fēn ér shí，

昼分而食，

yè fēn ér qǐn。

夜分而寝。

chéng yǐ tiān wǎng bù kě zhòng lí，

诚以天罔不可重离，

shèng ēn nán kě zài shì。

圣恩难可再恃。

qiè gǎn xiāng shǔ zhī piān，

窃感《相鼠》之篇，

wú lǐ chuán sǐ zhī yì，

无礼遄死之义，

xíng yǐng xiāng diào，

形影相吊，

wǔ qíng kuì nǎn。

五情愧赧。

yǐ zuì qì shēng，

以罪弃生，

zé wéi gǔ xián xī gǎi zhī quàn rěn huó gǒu quán，

则违古贤‘夕改’之劝；忍活苟全，

zé fàn shī rén hú yán zhī jī。

则犯诗人‘胡颜’之讥。

fú wéi bì xià dé xiàng tiān dì，

伏惟陛下德象天地，

ēn lóng fù mǔ，

恩隆父母，

shī chàng chūn fēng，

施畅春风，

zé rú shí yǔ。

泽如时雨。

shì yǐ bù bié jīng jí zhě，

是以不别荆棘者，

qìng yún zhī huì yě qī zǐ jūn yǎng zhě，

庆云之惠也；七子均养者，

shī jiū zhī rén yě shě zuì zé gōng zhě，

尸鸠之仁也；舍罪责功者，

míng jūn zhī jǔ yě jīn yú ài néng zhě，

明君之举也；矜愚爱能者，

cí fù zhī ēn yě shì yǐ yú chén pái huái yú ēn zé ér bù néng zì qì zhě yě。

慈父之恩也：是以愚臣徘徊于恩泽而不能自弃者也。

qián fèng zhào shū，

前奉诏书，

chén děng jué cháo，

臣等绝朝，

xīn lí zhì jué，

心离志绝，

zì fēn huáng kǎo wú fù zhí guī zhī wàng。

自分黄考无复执珪之望。

bù tú shèng zhào wěi chuí chǐ zhào，

不图圣诏猥垂齿召，

zhì zhǐ zhī rì，

至止之日，

chí xīn niǎn gǔ。

驰心辇毂。

pì chǔ xī guǎn，

僻处西馆，

wèi fèng quē tíng，

未奉阙廷，

yǒng yuè zhī huái，

踊跃之怀，

zhān wàng fǎn zè。

瞻望反仄。

jǐn bài biǎo xiàn shī èr piān，

谨拜表献诗二篇，

qí cí yuē yú mù xiǎn kǎo，

其辞曰：“于穆显考，

shí wéi wǔ huáng，

时惟武皇，

shòu mìng yú tiān，

受命于天，

níng jì sì fāng。

宁济四方。

zhū qí suǒ fú，

朱旗所拂，

jiǔ shì bèi rǎng，

九士被攘，

xuán huà pāng liú，

玄化滂流，

huāng fú lái wáng。

荒服来王。

chāo shāng yuè zhōu，

超商越周，

yǔ táng bǐ zōng。

与唐比踪。

dǔ shēng wǒ huáng，

笃生我皇，

yì shì zài cōng，

奕世再聪，

wǔ zé sù liè，

武则肃烈，

wén zé shí yōng，

文则时雍，

shòu shàn yán hàn，

受禅炎汉，

lín jūn wàn bāng。

临君万邦。

wàn bāng jì huà，

万邦既化，

shuài yóu jiù zé guǎng mìng yì qīn，

率由旧则；广命懿亲，

yǐ fān wáng guó。

以藩王国。

dì rì ěr hóu，

帝日尔侯，

jūn zī qīng shàng，

君兹青上，

yǎn yǒu hǎi bīn，

奄有海滨，

fāng zhōu yú lǔ，

方周于鲁，

chē fú yǒu huī，

车服有辉，

qí zhāng yǒu xù，

旗章有叙，

jì jì juàn yì，

济济隽义，

wǒ bì wǒ fǔ。

我弼我辅。

yī yǔ xiǎo yú，

伊予小于，

shì chǒng jiāo yíng，

恃宠骄盈，

jǔ guà shí wǎng，

举挂时网，

dòng luàn guó jīng。

动乱国经。

zuò fān zuò píng，

作藩作屏，

xiān guǐ shì duò，

先轨是堕，

zuò wǒ huáng shǐ，

做我皇使，

fàn wǒ cháo yí。

犯我朝仪。

guó yǒu diǎn xíng，

国有典刑，

wǒ xuē wǒ chù，

我削我绌，

jiāng zhì yú lǐ，

将置于理，

yuán xiōng shì lǜ。

元凶是率。

míng míng tiān zǐ，

明明天子，

shí dǔ tóng lèi，

时笃同类，

bù rěn wǒ xíng，

不忍我刑，

bào zhī cháo sì，

暴之朝肆，

wéi bǐ zhí xiàn，

违彼执宪，

āi yǔ xiǎo zi。

哀予小子。

gǎi fēng yǎn yì，

改封兖邑，

yú hé zhī bīn，

于河之滨，

gǔ gōng fú zhì，

股肱弗置，

yǒu jūn wú chén，

有君无臣，

huāng yín zhī quē，

荒淫之阙，

shuí bì yǔ shēn qióng qióng pū fū，

谁弼予身？茕茕仆夫，

yú bǐ jì fāng，

于彼冀方，

jiē yǔ xiǎo yú，

嗟予小于，

nǎi lí sī yāng。

乃罹斯殃。

hè hè tiān zǐ，

赫赫天子，

ēn bù yí wù，

恩不遗物，

guān wǒ xuán miǎn，

冠我玄冕，

yào wǒ zhū fú。

要我朱绂。

zhū fú guāng dà，

朱绂光大，

shǐ wǒ róng huá，

使我荣华，

pōu fú shòu yù，

剖符授玉，

wáng jué shì jiā。

王爵是加。

yǎng chǐ jīn xǐ，

仰齿金玺，

fǔ zhí shèng cè，

俯执圣策，

huáng ēn guò lóng，

皇恩过隆，

zhī chéng chù tì。

祗承怵惕。

zī wǒ xiǎo zi，

咨我小子，

wán xiōng shì yīng，

顽凶是婴，

shì cán líng mù，

逝惭陵墓，

cún kuì quē tíng。

存愧阙廷。

fěi gǎn ào dé，

匪敢慠德，

shí ēn shì shì，

实恩是恃，

wēi líng gǎi jiā，

威灵改加，

zú yǐ méi chǐ。

足以没齿。

hào tiān wǎng jí，

昊天罔极，

xìng mìng bù tú，

性命不图，

cháng jù diān pèi，

常惧颠沛，

bào zuì huáng lú。

抱罪黄垆。

yuàn méng shǐ shí，

愿蒙矢石，

jiàn qí dōng yuè，

建旗东岳，

shù lì háo lí，

庶立毫嫠，

wēi gōng zì shú。

微功自赎。

wēi qū shòu mìng，

危躯授命，

zhī zú miǎn lì，

知足免戾，

gān fù jiāng xiāng，

甘赴江、湘，

fèn gē wú yuè。

奋戈吴、越。

tiān qǐ qí zhōng，

天启其衷，

dé huì jīng jī，

得会京畿，

chí fèng shèng yán，

迟奉圣颜，

rú kě rú jī。

如渴如饥。

xīn zhī yún mù，

心之云慕，

chuàng yǐ qí bēi，

怆矣其悲，

tiān gāo tīng bēi，

天高听卑，

huáng kěn zhào wēi。

皇肯照微。

yòu yuē sù chéng míng zhào，

“又曰：”肃承明诏，

yìng huì huáng dōu，

应会皇都，

xīng chén sù jià，

星陈夙驾，

mò mǎ zhī chē。

秣马脂车。

mìng bǐ zhǎng tú，

命彼掌徒，

sù wǒ zhēng lǚ，

肃我征旅，

cháo fā luán tái，

朝发鸾台，

xī sù lán zhǔ。

夕宿兰渚。

máng máng yuán xí，

芒芒原隰，

qí qí shì nǚ，

祁祁士女，

jīng bǐ gōng tián，

经彼公田，

lè wǒ jì shǔ。

乐我稷黍。

yuán yǒu dào mù，

爰有瓙木，

zhòng yīn fěi xī suī yǒu shí hóu liáng，

重阴匪息；虽有（饣侯）粮，

jī bù huáng shí。

饥不遑食。

wàng chéng bù guò，

望城不过，

miàn yì fěi yóu，

面邑匪游，

pū fū jǐng cè，

仆夫警策，

píng lù shì yóu。

平路是由。

xuán sì ǎi ǎi，

玄驷蔼蔼，

yáng biāo piāo mò liú fēng yì héng，

扬镳剽沫；流风翼衡，

qīng yún chéng gài。

轻云承盖。

shè jiàn zhī bīn，

涉涧之滨，

yuán shān zhī wēi，

缘山之隈，

zūn bǐ hé hǔ，

遵彼河浒，

huáng bǎn shì jiē。

黄阪是阶。

xī jì guān gǔ，

西济关谷，

huò jiàng huò shēng fēi cān juàn lù，

或降或升；騑骖倦路，

zài qǐn zài xīng。

再寝再兴。

jiāng cháo shèng huáng，

将朝圣皇，

fěi gǎn yàn níng mǐ jié zhǎng wù，

匪敢晏宁；弭节长骛，

zhǐ rì chuán zhēng。

指日遄征。

qián qū jǔ suì，

前驱举燧，

hòu chéng kàng jīng lún bù zhuì yùn，

后乘抗旌；轮不缀运，

luán wú fèi shēng。

鸾无废声。

yuán jì dì shì，

爰暨帝室，

shuì cǐ xī yōng jiā zhào wèi cì，

税此西墉；嘉诏未赐，

cháo jìn mò cóng。

朝觐莫从。

yǎng zhān chéng yù，

仰瞻城阈，

fǔ wéi quē tíng zhǎng huái yǒng mù，

俯惟阙廷；长怀永慕，

yōu xīn rú xǐng。

忧心如醒。

dì jiā qí cí yì，

“帝嘉其辞义，

yōu zhào dá miǎn zhī。

优诏答勉之。

liù nián，

六年，

dì dōng zhēng，

帝东征，

hái guò yōng qiū，

还过雍丘，

xìng zhí gōng，

幸植宫，

zēng hù wǔ bǎi。

增户五百。

tài hé yuán nián，

太和元年，

tú fēng jùn yí。

徒封浚仪。

èr nián，

二年，

fù huán yōng qiū。

复还雍丘。

zhí cháng zì fèn yuàn，

植常自愤怨，

bào lì qì ér wú suǒ shī，

抱利器而无所施，

shàng shū qiú zì shì yuē chén wén shì zhī shēng shì，

上疏求自试曰：臣闻士之生世，

rù zé shì fù，

入则事父，

chū zé shì jūn shì fù shàng yú róng qīn，

出则事君；事父尚于荣亲，

shì jūn guì yú xīng guó。

事君贵于兴国。

gù cí fù bù néng ài wú yì zhī zǐ，

故慈父不能爱无益之子，

rén jūn bù néng chù wú yòng zhī chén。

仁君不能畜无用之臣。

fū lùn dé ér shòu guān zhě，

夫论德而授官者，

chéng gōng zhī jūn yě liàng néng ér shòu jué zhě，

成功之君也；量能而受爵者，

bì mìng zhī chén yě。

毕命之臣也。

gù jūn wú xū shòu，

故君无虚授，

chén wú xū shòu xū shòu wèi zhī miù jǔ，

臣无虚受；虚授谓之谬举，

xū shòu wèi zhī shī lù，

虚受谓之尸禄，

shī zhī sù cān suǒ yóu zuò yě。

《诗》之‘素餐’所由作也。

xī èr guó bù cí liǎng guó zhī rèn，

昔二虢不辞两国之任，

qí dé hòu yě dàn shì bù ràng yàn lǔ zhī fēng，

其德厚也；旦、奭不让燕、鲁之封，

qí gōng dà yě。

其功大也。

jīn chén méng guó zhòng ēn，

今臣蒙国重恩，

sān shì yú jīn yǐ。

三世于今矣。

zhèng zhí bì xià shēng píng zhī jì，

正值陛下升平之际，

mò yù shèng zé，

沫浴圣泽，

qián rùn dé jiào，

潜润德教，

kě wèi hòu xìng yǐ。

可谓厚幸矣。

ér qiè wèi dōng fān，

而窃位东藩，

jué zài shàng liè，

爵在上列，

shēn bèi qīng nuǎn，

身被轻暖，

kǒu yàn bǎi wèi，

口厌百味，

mù jí huá mí，

目极华靡，

ěr juàn sī zhú zhě，

耳倦丝竹者，

jué zhòng lù hòu zhī suǒ zhì yě。

爵重禄厚之所致也。

tuì niàn gǔ zhī shòu jué lù zhě，

退念古之授爵禄者，

yǒu yì yú cǐ，

有异于此，

jiē yǐ gōng qín jì guó，

皆以功勤济国，

fǔ zhǔ huì mín。

辅主惠民。

jīn chén wú dé kě shù，

今臣无德可述，

wú gōng kě jì。

无功可纪。

ruò cǐ zhōng nián wú yì guó cháo，

若此终年无益国朝，

jiāng guà fēng rén bǐ qí zhī jī。

将挂风人“彼其”之讥。

shì yǐ shàng cán xuán miǎn，

是以上惭玄冕，

fǔ kuì zhū fú。

俯愧朱绂。

fāng jīn tiān xià yī tǒng，

方今天下一统，

jiǔ zhōu yàn rú，

九州晏如，

ér gù xī yǒu wéi mìng zhī shǔ，

而顾西有违命之蜀，

dōng yǒu bù chén zhī wú，

东有不臣之吴，

shǐ biān jìng wèi dé tuō jiǎ，

使边境未得脱甲，

móu shì wèi dé gāo zhěn zhě，

谋士未得高枕者，

chéng yù hùn tóng yǔ nèi yǐ zhì tài hé yě。

诚欲混同宇内以致太和也。

gù qǐ miè yǒu hù ér xià gōng zhāo，

故启灭有扈而夏功昭，

chéng kè shāng yǎn ér zhōu dé zhe。

成克商、奄而周德着。

jīn bì xià yǐ shèng míng tǒng shì，

今陛下以圣明统世，

jiāng yù zú wén wǔ zhī gōng，

将欲卒文、武之功，

jì chéng kāng zhī lóng。

继成、康之隆。

jiǎn xián shòu néng，

简贤授能，

yǐ fāng shū zhào hǔ zhī chén zhèn yù sì jìng，

以方叔、召虎之臣镇御四境，

wèi guó zhǎo yá zhě，

为国爪牙者，

kě wèi dāng yǐ。

可谓当矣。

rán ér gāo niǎo wèi guà yú qīng jiǎo，

然而高鸟未挂于轻缴，

yuān yú wèi xuán yú gōu ěr zhě，

渊鱼未悬于钩饵者，

kǒng diào shè zhī shù huò wèi jǐn yě。

恐钓射之术或未尽也。

xī gěng yǎn bù qí guāng wǔ，

昔耿弇不俟光武，

jí jī zhāng bù，

亟击张步，

yán bù yǐ zéi yí yú jūn fù。

言不以贼遗于君父。

gù chē yòu fú jiàn yú míng gǔ，

故车右伏剑于鸣毂，

yōng mén wěn shǒu yú qí jìng，

雍门刎首于齐境，

ruò cǐ èr shì，

若此二士，

qǐ è shēng ér shàng sǐ zāi chéng fèn qí màn zhǔ ér líng jūn yě。

岂恶生而尚死哉？诚忿其慢主而陵君也。

fū jūn zhī chǒng chén，

夫君之宠臣，

yù yǐ chú huàn xīng lì chén zhī shì jūn，

欲以除患兴利；臣之事君，

bì yǐ shā shēn jìng luàn，

必以杀身靖乱，

yǐ gōng bào zhǔ yě。

以功报主也。

xī jiǎ yì ruò guàn，

昔贾谊弱冠，

qiú shì shǔ guó，

求试属国，

qǐng xì chán yú zhī jǐng ér zhì qí mìng zhōng jūn yǐ miào nián shǐ yuè，

请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终军以妙年使越，

yù de cháng yīng yīng qí wáng，

欲得长缨缨其王，

jī zhì běi quē。

羁致北阙。

cǐ èr chén，

此二臣，

qǐ hǎo wèi kuā zhǔ ér yào shì zāi zhì huò yù jié，

岂好为夸主而耀世哉？志或郁结，

yù chěng qí cái lì，

欲逞其才力，

shū néng gàn míng jūn yě。

输能干明君也。

xī hàn wǔ wèi huò qù bìng zhì dì，

昔汉武为霍去病治第，

cí yuē xiōng nú wèi miè，

辞曰：“匈奴未灭，

chén wú yǐ jiā wèi。

臣无以家为。

gù fū yōu guó wàng jiā，

”固夫忧国忘家，

juān qū jì nán，

捐躯济难，

zhōng chén zhī zhì yě。

忠臣之志也。

jīn chén jū wài，

今臣居外，

fēi bù hòu yě，

非不厚也，

ér qǐn bù ān xí，

而寝不安席，

shí bù huáng wèi zhě，

食不遑味者，

fú yǐ èr fāng wèi kè wèi niàn。

伏以二方未克为念。

fú jiàn xiān wǔ huáng dì wǔ chén sù jiàng，

伏见先武皇帝武臣宿将，

nián qí jí shì zhě yǒu wén yǐ。

年耆即世者有闻矣。

suī xián bù fá shì，

虽贤不乏世，

sù jiàng jiù zú，

宿将旧卒，

yóu xí zhàn zhèn，

犹习战阵，

qiè bù zì liàng，

窃不自量，

zhì zài xiào mìng，

志在效命，

shù lì máo fà zhī gōng，

庶立毛发之功，

yǐ bào suǒ shòu zhī ēn。

以报所受之恩。

ruò shǐ bì xià chū bù shì zhī zhào，

若使陛下出不世之诏，

xiào chén zhuī dāo zhī yòng，

效臣锥刀之用，

shǐ de xī shǔ dà jiàng jūn，

使得西属大将军，

dāng yī xiào zhī duì，

当一校之队，

ruò dōng shǔ dà sī mǎ，

若东属大司马，

tǒng piān zhōu zhī rèn，

统偏舟之任，

bì chéng wēi dǎo xiǎn，

必乘危蹈险，

chěng zhōu fèn lí，

骋舟奋骊，

tū rèn chù fēng，

突刃触锋，

wèi shì zú xiān。

为士卒先。

suī wèi néng qín quán guó liàng，

虽未能禽权馘亮，

shù jiāng lǔ qí xióng lǜ，

庶将虏其雄率，

jiān qí chǒu lèi，

歼其丑类，

bì xiào xū yú zhī jié，

必效须臾之捷，

yǐ miè zhōng shēn zhī kuì，

以灭终身之愧，

shǐ míng guà shǐ bǐ，

使名挂史笔，

shì liè cháo cè。

事列朝策。

suī shēn fèn shǔ jìng，

虽身分蜀境，

shǒu xiàn wú quē，

首县吴阙，

yóu shēng zhī nián yě。

犹生之年也。

rú wēi cái fú shì，

如微才弗试，

mò shì wú wén，

没世无闻，

tú róng qí qū ér fēng qí tǐ，

徒荣其躯而丰其体，

shēng wú yì yú shì，

生无益于事，

sǐ wú sǔn yú shù，

死无损于数，

xū hé shàng wèi ér tiǎn zhòng lù，

虚荷上位而忝重禄，

qín xī niǎo shì，

禽息鸟视，

zhōng yú bái shǒu，

终于白首，

cǐ tú quān láo zhī yǎng wù，

此徒圈牢之养物，

fēi chén zhī suǒ zhì yě。

非臣之所志也。

liú wén dōng jūn shī bèi，

流闻东军失备，

shī tú xiǎo niù，

师徒小衂，

chuò shí qì cān，

辍食弃餐，

fèn mèi rǎng rèn，

奋袂攘衽，

fǔ jiàn dōng gù，

抚剑东顾，

ér xīn yǐ chí yú wú huì yǐ。

而心已驰于吴会矣。

chén xī cóng xiān wǔ huáng dì nán jí chì àn，

臣昔从先武皇帝南极赤岸，

dōng lín cāng hǎi，

东临沧海，

xī wàng yù mén，

西望玉门，

běi chū xuán sāi，

北出玄塞，

fú jiàn suǒ yǐ xíng jūn yòng bīng zhī shì，

伏见所以行军用兵之势，

kě wèi shén miào yǐ。

可谓神妙矣。

gù bīng zhě bù kě yù yán，

故兵者不可豫言，

lín nàn ér zhì biàn zhě yě。

临难而制变者也。

zhì yù zì xiào yú míng shí，

志欲自效于明时，

lì gōng yú shèng shì。

立功于圣世。

měi lǎn shǐ jí，

每览史籍，

guān gǔ zhōng chén yì shì，

观古忠臣义士，

chū yī zhāo zhī mìng，

出一朝之命，

yǐ xùn guó jiā zhī nán，

以徇国家之难，

shēn suī tú liè，

身虽屠裂，

ér gōng míng zhe yú dǐng zhōng，

而功铭着于鼎钟，

míng chēng chuí yú zhú bó，

名称垂于竹帛，

wèi cháng bù fǔ xīn ér tàn xī yě。

未尝不拊心而叹息也。

chén wén míng zhǔ shǐ chén，

臣闻明主使臣，

bù fèi yǒu zuì。

不废有罪。

gù bēn běi bài jūn zhī jiàng yòng，

故奔北败军之将用，

zòu lǔ yǐ chéng qí gōng jué yīng dào mǎ zhī chén shè，

奏、鲁以成其功；绝缨盗马之臣赦，

chǔ zhào yǐ jì qí nán。

楚、赵以济其难。

chén qiè gǎn xiān dì zǎo bēng，

臣窃感先帝早崩，

wēi wáng qì shì，

威王弃世，

chén dú hé rén，

臣独何人，

yǐ kān cháng jiǔ cháng kǒng xiān zhāo lù，

以堪长久！常恐先朝露，

tián gōu hè，

填沟壑，

fén tǔ wèi gàn，

坟土未干，

ér shēn míng bìng miè。

而身名并灭。

chén wén qí jì cháng míng，

臣闻骐骥长鸣，

zé bó lè zhào qí néng lú gǒu bēi hào，

则伯乐照其能；卢狗悲号，

zé hán guó zhī qí cái。

则韩国知其才。

shì yǐ xiào zhī qí chǔ zhī lù，

是以效之齐、楚之路，

yǐ chěng qiān lǐ zhī rèn shì zhī jiǎo miǎn zhī jié，

以逞千里之任；试之狡免之捷，

yǐ yàn bó shì zhī yòng。

以验搏噬之用。

jīn chén zhì gǒu mǎ zhī wēi gōng，

今臣志狗马之微功，

qiè zì wéi dù，

窃自惟度，

zhōng wú bó lè hán guó zhī jǔ，

终无伯乐、韩国之举，

shì yǐ yú yì ér qiè zì tòng zhě yě。

是以于邑而窃自痛者也。

fū lín bó ér qǐ sǒng，

夫临博而企竦，

wén lè ér qiè pàn zhě，

闻乐而窃拚者，

huò yǒu shǎng yīn ér shí dào yě。

或有赏音而识道也。

xī máo suì，

昔毛遂，

zhào zhī péi lì，

赵之陪隶，

yóu jiǎ zhuī náng zhī yù，

犹假锥囊之喻，

yǐ wù zhǔ lì gōng，

以寤主立功，

hé kuàng wēi wēi dà wèi duō shì zhī cháo，

何况巍巍大魏多士之朝，

ér wú kāng kǎi sǐ nàn zhī chén hū fū zì xuàn zì méi zhě，

而无慷慨死难之臣乎！夫自衒自媒者，

shì nǚ zhī chǒu xíng yě。

士女之丑行也。

gàn shí qiú jìn zhě，

干时求进者，

dào jiā zhī míng jì yě。

道家之明忌也。

ér chén gǎn chén wén yú bì xià zhě，

而臣敢陈闻于陛下者，

chéng yǔ guó fēn xíng tóng qì，

诚与国分形同气，

yōu huàn gòng zhī zhě yě。

忧患共之者也。

jì yǐ chén wù zhī wēi bǔ yì shān hǎi，

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

yíng zhú mò guāng zēng huī rì yuè，

荧烛末光增辉日月，

shì yǐ gǎn mào qí chǒu ér xiàn qí zhōng。

是以敢冒其丑而献其忠。

sān nián，

三年，

xǐ fēng dōng ē。

徙封东阿。

wǔ nián，

五年，

fù shàng shū qiú cún wèn qīn qī，

复上疏求存问亲戚，

yīn zhì qí yì yuē yī wén tiān chēng qí gāo zhě，

因致其意曰：“医闻天称其高者，

yǐ wú bù fù dì chēng qí guǎng zhě，

以无不覆；地称其广者，

yǐ wú bù zài rì yuè chēng qí míng zhě，

以无不载；日月称其明者，

yǐ wú bù zhào jiāng hǎi chēng qí dà zhě，

以无不照；江海称其大者，

yǐ wú bù róng。

以无不容。

gù kǒng zǐ yuē dà zāi yáo zhī wèi jūn wéi tiān wèi dà，

故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惟天为大，

wéi yáo zé zhī。

惟尧则之。

fū tiān dé zhī yú wàn wù，

”夫天德之于万物，

kě wèi hóng guǎng yǐ。

可谓弘广矣。

gài yáo zhī wèi jiào，

盖尧之为教，

xiān qīn hòu shū，

先亲后疏，

zì jìn jí yuǎn。

自近及远。

qí chuán yuē kè míng jùn dé，

其《传》曰：“克明俊德，

yǐ qīn jiǔ zú jiǔ zú jì mù，

以亲九族；九族既睦，

píng zhāng bǎi xìng。

平章百姓。

jí zhōu zhī wén wáng yì chóng jué huà，

”及周之文王亦崇厥化，

qí shī yuē xíng yú guǎ qī，

其《诗》曰：“刑于寡妻，

zhì yú xiōng dì，

至于兄弟，

yǐ yù yú jiā bāng。

以御于家邦。

shì yǐ yōng yōng mù mù，

”是以雍雍穆穆，

fēng rén yǒng zhī。

风人咏之。

xī zhōu gōng diào guǎn cài zhī bù xián，

昔周公吊管、蔡之不咸，

guǎng fēng yì qīn yǐ fān píng wáng shì，

广封懿亲以藩屏王室，

chuán yuē zhōu zhī zōng méng，

《传》曰：“周之宗盟，

yì xìng wèi hòu。

异姓为后。

chéng gǔ ròu zhī ēn shuǎng ér bù lí，

”诚骨肉之恩爽而不离，

qīn qīn zhī yì shí zài dūn gù，

亲亲之义实在敦固，

wèi yǒu yì ér hòu qí jūn，

未有义而后其君，

rén ér yí qí qīn zhě yě。

仁而遗其亲者也。

fú wéi bì xià zī dì táng qīn míng zhī dé，

伏惟陛下资帝唐钦明之德，

tǐ wén wáng yì yì zhī rén，

体文王翼翼之仁，

huì qià jiāo fáng，

惠洽椒房，

ēn zhāo jiǔ zú，

恩昭九族，

qún hòu bǎi liáo，

群后百寮，

fān xiū dì shàng，

番休递上，

zhí zhèng bù fèi yú gōng cháo，

执政不废于公朝，

xià qíng dé zhǎn yú sī shì，

下情得展于私室，

qīn lǐ zhī lù tōng，

亲理之路通，

qìng diào zhī qíng zhǎn，

庆吊之情展，

chéng kě wèi shù jǐ zhì rén，

诚可谓恕己治人，

tuī huì shī ēn zhě yǐ。

推惠施恩者矣。

zhì yú chén zhě，

至于臣者，

rén dào jué xù，

人道绝绪，

jìn gù míng shí，

禁锢明时，

chén qiè zì shāng yě。

臣窃自伤也。

bù gǎn guò wàng jiāo qì lèi，

不敢过望交气类，

xiū rén shì，

修人事，

xù rén lún。

叙人伦。

jìn qiě hūn gòu bù tōng，

近且婚媾不通，

xiōng dì guāi jué，

兄弟乖绝，

jí xiōng zhī wèn sāi，

吉凶之问塞，

qìng diào zhī lǐ fèi，

庆吊之礼废，

ēn jì zhī wéi，

恩纪之违，

shèn yú lù rén，

甚于路人，

gé hé zhī yì，

隔阂之异，

shū yú hú yuè。

殊于胡越。

jīn chén yǐ yī qiè zhī zhì，

今臣以一切之制，

yǒng wú cháo jìn zhī wàng，

永无朝觐之望，

zhì yú zhù xīn huáng jí，

至于注心皇极，

jié qíng zǐ tà，

结情紫闼，

shén míng zhī zhī yǐ。

神明知之矣。

rán tiān shí wèi zhī，

然天实为之，

wèi zhī hé zāi tuì wéi zhū wáng cháng yǒu qī qī jù ěr zhī xīn，

谓之何哉！退惟诸王常有戚戚具尔之心，

yuàn bì xià pèi rán chuí zhào，

愿陛下沛然垂诏，

shǐ zhū guó qìng wèn，

使诸国庆问，

sì jié dé zhǎn，

四节得展，

yǐ xù gǔ ròu zhī huān sī，

以叙骨肉之欢思，

quán yí yí zhī dǔ yì。

全怡怡之笃义。

fēi qiè zhī jiā，

妃妾之家，

gāo mù zhī yí，

膏沐之遗，

suì dé zài tōng，

岁得再通，

qí yì yú guì zōng，

齐义于贵宗，

děng huì yú bǎi sī，

等惠于百司，

rú cǐ，

如此，

zé gǔ rén zhī suǒ tàn，

则古人之所叹，

fēng yǎ zhī suǒ yǒng，

风雅之所咏，

fù cún yú shèng shì yǐ。

复存于圣世矣。

chén fú zì wéi shěng，

臣伏自惟省，

wú zhuī dāo zhī yòng。

无锥刀之用。

jí guān bì xià zhī suǒ bá shòu，

及观陛下之所拔授，

ruò yǐ chén wèi yì xìng，

若以臣为异姓，

qiè zì liào dù，

窃自料度，

bù hòu yú cháo shì yǐ。

不后于朝士矣。

ruò dé cí yuǎn yóu，

若得辞远游，

dài wǔ biàn，

戴武弁，

jiě wèi zǔ，

解未组，

pèi qīng fú，

佩青绂，

fù mǎ fèng chē，

驸马、奉车，

qù dé yī hào，

趣得一号，

ān zhái jīng shì，

安宅京室，

zhí biān ěr bǐ，

执鞭珥笔，

chū cóng huá gài，

出从华盖，

rù shì niǎn gǔ，

入侍辇毂，

chéng dá shèng wèn，

承答圣问，

shí yí zuǒ yòu，

拾遗左右，

nǎi chén dān chéng zhī zhì yuàn，

乃臣丹诚之至愿，

bù lí yú mèng xiǎng zhě yě。

不离于梦想者也。

yuǎn mù lù míng jūn chén zhī yàn，

远慕《鹿鸣》君臣之宴，

zhōng yǒng cháng dì fěi tā zhī jiè，

中咏《常棣》匪他之诫，

xià sī fá mù yǒu shēng zhī yì，

下思《伐木》友生之义，

zhōng huái liǎo é wǎng jí zhī āi měi sì jié zhī huì，

终怀《蓼莪》罔极之哀；每四节之会，

kuài rán dú chǔ，

块然独处，

zuǒ yòu wéi pū lì，

左右惟仆隶，

suǒ duì wéi qī zǐ，

所对惟妻子，

gāo tán wú suǒ yǔ chén，

高谈无所与陈，

fā yì wú suǒ yǔ zhǎn，

发义无所与展，

wèi cháng bù wén lè ér fǔ xīn，

未尝不闻乐而拊心，

lín shāng ér tàn xī yě。

临觞而叹息也。

chén fú yǐ wéi quǎn mǎ zhī chéng bù néng dòng rén，

臣伏以为犬马之诚不能动人，

pì rén zhī chéng bù néng dòng tiān。

譬人之诚不能动天。

bēng chéng yǔn shuāng，

崩城、陨霜，

chén chū xìn zhī，

臣初信之，

yǐ chén xīn kuàng，

以臣心况，

tú xū yǔ ěr。

徒虚语耳。

ruò kuí huò zhī qīng yè，

若葵藿之倾叶，

tài yáng suī bù wéi zhī huí guāng，

太阳虽不为之回光，

rán xiàng zhī zhě chéng yě。

然向之者诚也。

qiào zì bǐ yú kuí huò，

窍自比于葵藿，

ruò jiàng tiān dì zhī shī，

若降天地之施，

chuí sān guāng zhī míng zhě，

垂三光之明者，

shí zài bì xià。

实在陛下。

chén wén wén zǐ yuē bù wéi fú shǐ，

臣闻《文子》曰：“不为福始，

bù wéi huò xiān。

不为祸先。

jīn zhī fǒu gé，

”今之否隔，

yǒu yú tóng yōu，

友于同忧，

ér chén dú chàng yán zhě，

而臣独倡言者，

qiè bù yuàn yú shèng shì shǐ yǒu bù méng shī zhī wù。

窃不愿于圣世使有不蒙施之物。

yǒu bù méng shī zhī wù，

有不蒙施之物，

bì yǒu cǎn dú zhī huái。

必有惨毒之怀。

gù bǎi zhōu yǒu tiān zhǐ zhī yuàn，

故《柏舟》有“天只” ‘之怨，

gǔ fēng yǒu qì yǔ zhī tàn。

《谷风》有“弃予”之叹。

gù yī yǐn chǐ qí jūn bù wéi yáo shùn，

故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

mèng zǐ yuē bù yǐ shùn zhī suǒ yǐ shì yáo shì qí jūn zhě，

孟子曰：“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其君者，

bù jìng qí jūn zhě yě。

不敬其君者也。

chén zhī yú bì，

”臣之愚蔽，

gù fēi yú yī。

固非虞、伊。

zhì yú yù shǐ bì xià suì guāng bèi shí yōng zhī měi，

至于欲使陛下祟光被时雍之美，

xuān jī xī zhāng míng zhī dé zhě，

宣缉熙章明之德者，

shì chén xin lóu xin lóu zhī chéng，

是臣（忄娄）（忄娄）之诚，

qiè suǒ dú shǒu，

窃所独守，

shí huái hè lì qǐ zhù zhī xīn。

实怀鹤立企伫之心。

gǎn fù chén wén zhě，

敢复陈闻者，

jì bì xià tǎng fā tiān cōng ér chuí shén tīng yě。

冀陛下傥发天聪而垂神听也。

zhào bào yuē gài jiào huà suǒ yóu，

“ 诏报曰：“盖教化所由，

gè yǒu lóng bì，

各有隆弊，

fēi jiē shàn shǐ ér è zhōng yě，

非皆善始而恶终也，

shì shǐ zhī rán。

事使之然。

gù fū zhōng hòu rén jí cǎo mù，

故夫忠厚仁及草木，

zé xíng wěi zhī shī zuò ēn zé shuāi báo，

则《行苇》之诗作；恩泽衰薄，

bù qīn jiǔ zú，

不亲九族，

zé jiǎo gōng zhī zhāng cì。

则《角弓》之章刺。

jīn lìng zhū guó xiōng dì，

今令诸国兄弟，

qíng lǐ jiǎn dài，

情理简怠，

fēi qiè zhī jiā，

妃妾之家，

gāo mù shū lüè，

膏沐疏略，

zhèn zòng bù néng dūn ér mù zhī，

朕纵不能敦而睦之，

wáng yuán gǔ yù yì bèi xī yǐ，

王援古喻义备悉矣，

hé yán jīng chéng bù zú yǐ gǎn tōng zāi fū míng guì jiàn，

何言精诚不足以感通哉？夫明贵贱，

chóng qīn qīn，

崇亲亲，

lǐ xián liáng，

礼贤良，

shùn shào zhǎng，

顺少长，

guó zhī gāng jì，

国之纲纪，

běn wú jìn gù zhū guó tōng wèn zhī zhào yě，

本无禁固诸国通问之诏也，

jiǎo wǎng guò zhèng，

矫枉过正，

xià lì jù qiǎn，

下吏惧谴，

yǐ zhì yú cǐ ěr。

以至于此耳。

yǐ chì yǒu sī，

已敕有司，

rú wáng suǒ sù。

如王所诉。

zhí fù shàng shū chén shěn jǔ zhī yì，

” 植复上疏陈审举之义，

yuē chén wén tiān dì xié qì ér wàn wù shēng，

曰：臣闻天地协气而万物生，

jūn chén hé dé ér shù zhèng chéng wǔ dì zhī shì fēi jiē zhì，

君臣合德而庶政成；五帝之世非皆智，

sān jì zhī mò fēi jiē yú，

三季之末非皆愚，

yòng yǔ bù yòng，

用与不用，

zhī yǔ bù zhī yě。

知与不知也。

jì shí yǒu jǔ xián zhī míng，

既时有举贤之名，

ér wú de xián zhī shí，

而无得贤之实，

bì gè yuán qí lèi ér jìn yǐ。

必各援其类而进矣。

yàn yuē xiàng mén yǒu xiàng，

谚曰：“相门有相，

jiàng mén yǒu jiàng。

将门有将。

fū xiāng zhě，

”夫相者，

wén dé zhāo zhě yě jiāng zhě，

文德昭者也；将者，

wǔ gōng liè zhě yě。

武功烈者也。

wén dé zhāo，

文德昭，

zé kě yǐ kuāng guó cháo，

则可以匡国朝，

zhì yōng xī，

致雍熙，

jì qì kuí lóng shì yě wǔ gōng liè，

稷、契、夔、龙是也；武功烈，

zé kě yǐ zhēng bù tíng，

则可以征不庭，

wēi sì yí，

威四夷，

nán zhòng fāng shū shì yǐ。

南仲、方叔是矣。

xī yī yǐn zhī wèi yìng chén，

昔伊尹之为媵臣，

zhì jiàn yě，

至贱也，

lǚ shàng zhī chù tú diào，

吕尚之处屠钓，

zhì lòu yě，

至陋也，

jí qí jiàn jǔ yú tāng wǔ zhōu wén，

及其见举于汤武、周文，

chéng dào hé zhì tóng，

诚道合志同，

xuán mó shén tōng，

玄谟神通，

qǐ fù jiǎ jìn xí zhī jiàn，

岂复假近习之荐，

yīn zuǒ yòu zhī jiè zāi。

因左右之介哉。

shū yuē yǒu bù shì zhī jūn，

书曰：“有不世之君，

bì néng yòng bù shì zhī chén yòng bù shì zhī chén，

必能用不世之臣；用不世之臣，

bì néng lì bù shì zhī gōng。

必能立不世之功。

yīn zhōu èr wáng shì yǐ。

”殷周二王是矣。

ruò fú wò chuò jìn bù，

若夫龌龊近步，

zūn cháng shǒu gù，

遵常守故，

ān zú wèi bì xià yán zāi gù yīn yáng bù hé，

安足为陛下言哉？故阴阳不和，

sān guāng bù chàng，

三光不畅，

guān kuàng wú rén，

官旷无人，

shù zhèng bù zhěng zhě，

庶政不整者，

sān sī zhī zé yě。

三司之责也。

jiāng chǎng sāo dòng，

疆场骚动，

fāng yú nèi qīn，

方隅内侵，

méi jūn sàng zhòng，

没军丧众，

gān gē bù xī zhě，

干戈不息者，

biān jiāng zhī yōu yě。

边将之忧也。

qǐ kě xū hé guó chǒng ér bù chēng qí rèn zāi gù rèn yì lóng zhě fù yì zhòng，

岂可虚荷国宠而不称其任哉？故任益隆者负益重，

wèi yì gāo zhě zé yì shēn，

位益高者责益深，

shū chēng wú kuàng shù guān，

《书》称“无旷庶官”，

shī yǒu zhí ēn qí yōu，

《诗》有“职恩其忧”，

cǐ qí yì yě。

此其义也。

bì xià tǐ tiān zhēn zhī shū shèng，

陛下体天真之淑圣，

dēng shén jī yǐ jì tǒng，

登神机以继统，

jì wén kāng zāi zhī gē，

冀闻‘康哉’之歌，

yǎn wǔ xíng wén zhī měi。

偃武行文之美。

ér shù nián yǐ lái，

而数年以来，

shuǐ hàn bù shí，

水旱不时，

mín kùn yī shí，

民困衣食，

shī tú zhī fā，

师徒之发，

suì suì zēng diào，

岁岁增调，

jiā dōng yǒu fù bài zhī jūn，

加东有覆败之军，

xī yǒu yì méi zhī jiāng，

西有殪没之将，

zhì shǐ bàng há fú xiáng yú huái sì，

至使蚌蛤浮翔于淮、泗，

hún yòu huān huā yú lín mù。

鼲鼬讙哗于林木。

chén měi niàn zhī，

臣每念之，

wèi cháng bù chuò shí ér huī cān，

未尝不辍食而挥餐，

lín shāng ér è wàn yǐ。

临觞而搤腕矣。

xī hàn wén fā dài，

昔汉文发代，

yí cháo yǒu biàn，

疑朝有变，

sòng chāng yuē nèi yǒu zhū xū dōng móu zhī qīn，

宋昌曰：“内有朱虚、东牟之亲，

wài yǒu qí chǔ huái nán láng yá，

外有齐、楚、淮南、琅邪，

cǐ zé pán shí zhī zōng，

此则磐石之宗，

yuàn wáng wù yí。

愿王勿疑。

chén fú wéi bì xià yuǎn lǎn jī wén èr guó zhī yuán，

”臣伏惟陛下远览姬文二虢之援，

zhōng lǜ zhōu chéng zhào bì zhī fǔ，

中虑周成召、毕之辅，

xià cún sòng chāng pán shí zhī gù。

下存宋昌磐石之固。

xī qí jì zhī yú wú bǎn，

昔骐骥之于吴阪，

kě wèi kùn yǐ，

可谓困矣，

jí qí bó lè xiāng zhī，

及其伯乐相之，

sūn yóu yù zhī，

孙邮御之，

xíng tǐ bù láo ér zuò qǔ qiān lǐ。

形体不劳而坐取千里。

gài bó lè shàn yù mǎ，

盖伯乐善御马，

míng jūn shàn yù chén bó lè chí qiān lǐ，

明君善御臣；伯乐驰千里，

míng jūn zhì tài píng chéng rèn xián shǐ néng zhī míng xiào yě。

明君致太平；诚任贤使能之明效也。

ruò cháo sī wéi liáng，

若朝司惟良，

wàn jī nèi lǐ，

万机内理，

wǔ jiàng xíng shī，

武将行师，

fāng nán kè mǐ。

方难克弭。

bì xià kě dé yōng róng dū chéng，

陛下可得雍容都城，

hé shì láo dòng luán jià，

何事劳动銮驾，

bào lù yú biān jìng zāi chén wén yáng zhì hǔ pí，

暴露于边境哉？ 臣闻羊质虎皮，

jiàn cǎo zé yuè，

见草则悦，

jiàn chái zé zhàn，

见豺则战，

wàng qí pí zhī hǔ yě。

忘其皮之虎也。

jīn zhì jiāng bù liáng，

今置将不良，

yǒu shì yú cǐ。

有似于此。

gù yǔ yuē huàn wèi zhī zhě bù zhī，

故语曰：“患为之者不知，

zhī zhī zhě bù dé wèi yě。

知之者不得为也。

xī lè yì bēn zhào，

”昔乐毅奔赵，

xīn bù wàng yàn lián pō zài chǔ，

心不忘燕；廉颇在楚，

sī wèi zhào jiāng。

思为赵将。

chén shēng hū luàn，

臣生乎乱，

zhǎng hū jūn，

长乎军，

yòu shù chéng jiào yú wǔ huáng dì，

又数承教于武皇帝，

yōu jiàn xíng shī yòng bīng zhī yào，

优见行师用兵之要，

bù bì qǔ sūn wú ér àn yǔ zhī hé。

不必取孙、吴而暗与之合。

qiè kuí zhī yú xīn，

窃揆之于心，

cháng yuàn dé yī fèng cháo jìn，

常愿得一奉朝觐，

pái jīn mén，

排金门，

dǎo yù bì，

蹈玉陛，

liè yǒu zhí zhī chén，

列有职之臣，

cì xū yú zhī jiān，

赐须臾之间，

shǐ chén dé yī sàn suǒ huái，

使臣得一散所怀，

lǔ shū yùn jī，

掳舒蕴积，

sǐ bù hèn yǐ。

死不恨矣。

bèi hóng lú suǒ xià fā shì xī shū，

被鸿胪所下发士息书，

qī huì shén jí。

期会甚急。

yòu wén bào wěi yǐ jiàn，

又闻豹尾已建，

róng xuān wù jià，

戎轩骛驾，

bì xià jiāng fù láo yù gōng，

陛下将复劳玉躬，

rǎo guà shén sī。

扰挂神思。

chén chéng sǒng xī，

臣诚竦息，

bù huáng níng chǔ。

不遑宁处。

yuàn dé cè mǎ zhí biān，

愿得策马执鞭，

shǒu dāng chén lù，

首当尘露，

cuō fēng hòu zhī qí，

撮风后之奇，

jiē sūn wú zhī yào，

接孙、吴之要，

zhuī mù bo shāng qǐ yǔ zuǒ yòu，

追慕卜商起予左右，

xiào mìng xiān qū，

效命先驱，

bì mìng lún gǔ，

毕命轮毂，

suī wú dà yì，

虽无大益，

jì yǒu xiǎo bǔ。

冀有小补。

rán tiān gāo tīng yuǎn，

然天高听远，

qíng bù shàng tōng，

情不上通，

tú dú wàng qīng yún ér fǔ xīn，

徒独望青云而拊心，

yǎng gāo tiān ér tàn xī ěr。

仰高天而叹息耳。

qū píng yuē guó yǒu jì ér bù zhī chéng，

屈平曰：“国有骥而不知乘，

yān huáng huáng ér gèng suǒ xī guǎn cài fàng zhū，

焉皇皇而更索！”昔管、蔡放诛，

zhōu zhào zuò bì shū yú xiàn xíng，

周、召作弼；叔鱼陷刑，

shū xiàng kuāng guó。

叔向匡国。

sān jiān zhī xìn，

三监之衅，

chén zì dāng zhī èr nán zhī fǔ，

臣自当之；二南之辅，

qiú bì bù yuǎn。

求必不远。

huá zōng guì zú，

华宗贵族，

fān wáng zhī zhōng，

藩王之中，

bì yǒu yīng sī jǔ zhě。

必有应斯举者。

gù chuán yuē wú zhōu gōng zhī qīn，

故《传》曰：“无周公之亲，

bù de xíng zhōu gōng zhī shì。

不得行周公之事。

wéi bì xià shǎo liú yì yān。

”唯陛下少留意焉。

jìn zhě hàn shì guǎng jiàn fān wáng，

近者汉氏广建藩王，

fēng zé lián chéng shù shí，

丰则连城数十，

yuē zé xiǎng shí zǔ jì ér yǐ，

约则飨食祖祭而已，

wèi ruò jī zhōu zhī shù guó，

未若姬周之树国，

wǔ děng zhī pǐn zhì yě。

五等之品制也。

ruò fú sū zhī jiàn shǐ huáng，

若扶苏之谏始皇，

chún yú yuè zhī nán zhōu qīng chén，

淳于越之难周青臣，

kě wèi zhī shí biàn yǐ。

可谓知时变矣。

fū néng shǐ tiān xià qīng ěr zhù mù zhě，

夫能使天下倾耳注目者，

dāng quán zhě shì yǐ，

当权者是矣，

gù móu néng yí zhǔ，

故谋能移主，

wēi néng shè xià。

威能慑下。

háo yòu zhí zhèng，

豪右执政，

bù zài qīn qī quán zhī suǒ zài，

不在亲戚；权之所在，

suī shū bì zhòng，

虽疏必重，

shì zhī suǒ qù，

势之所去，

suī qīn bì qīng，

虽亲必轻，

gài qǔ qí zhě tián zú，

盖取齐者田族，

fēi lǚ zōng yě。

非吕宗也。

fēn jìn zhě zhào wèi，

分晋者赵、魏，

fēi jī xìng yě。

非姬姓也。

wéi bì xià chá zhī。

唯陛下察之。

gǒu jí zhuān qí wèi，

苟吉专其位，

xiōng lí qí huàn zhě，

凶离其患者，

yì xìng zhī chén yě。

异姓之臣也。

yù guó zhī ān，

欲国之安，

qí jiā zhī guì，

祈家之贵，

cún gòng qí róng，

存共其荣，

méi tóng qí huò zhě，

没同其祸者，

gōng zú zhī chén yě。

公族之臣也。

jīn fǎn gōng zú shū ér yì xìng qīn，

今反公族疏而异姓亲，

chén qiè huò yān。

臣窃惑焉。

chén wén mèng zǐ yuē jūn zǐ qióng zé dú shàn qí shēn，

臣闻孟子曰：“君子穷则独善其身，

dá zé jiān shàn tiān xià。

达则兼善天下。

jīn chén yǔ bì xià jiàn bīng lǚ tàn，

”今臣与陛下践冰履炭，

dēng shān fú jiàn，

登山浮涧，

hán wēn zào shī gāo xià gòng zhī，

寒温燥湿、高下共之，

qǐ dé lí bì xià zāi bù shèng fèn mèn，

岂得离陛下哉？不胜愤懑，

bài biǎo chén qíng。

拜表陈情。

ruò yǒu bù hé，

若有不合，

qǐ qiě cáng zhī shū fǔ，

乞且藏之书府，

bù biàn miè qì，

不便灭弃，

chén sǐ zhī hòu，

臣死之后，

shì huò kě sī。

事或可思。

ruò yǒu háo lí shǎo guà shèng yì zhě，

若有豪厘少挂圣意者，

qǐ chū zhī cháo táng，

乞出之朝堂，

shǐ fū bó gǔ zhī shì，

使夫博古之士，

jiū chén biǎo zhī bù hé yì zhě。

纠臣表之不合义者。

rú shì，

如是，

zé chén yuàn zú yǐ。

则臣愿足矣。

dì zhé yōu wén dá bào。

“帝辄优文答报。

qí nián dōng，

其年冬，

zhào zhū wáng cháo liù nián zhēng yuè。

诏诸王朝六年正月。

qí èr yuè，

其二月，

yǐ chén sì xiàn fēng zhí wèi chén wáng，

以陈四县封植为陈王，

yì sān qiān wǔ bǎi hù。

邑三千五百户。

zhí měi yù qiú bié jiàn dú tán，

植每欲求别见独谈，

lùn jí shí zhèng，

论及时政，

xìng jì shì yòng，

幸冀试用，

zhōng bù néng dé。

终不能得。

jì hái，

既还，

chàng rán jué wàng。

怅然绝望。

shí fǎ zhì，

时法制，

dài fān guó jì zì jùn pò，

待藩国既自峻迫，

liáo shǔ jiē jiǎ shù xià cái，

寮属皆贾竖下才，

bīng rén gěi qí cán lǎo，

兵人给其残老，

dà shù bù guò èr bǎi rén。

大数不过二百人。

yòu zhí yǐ qián guò，

又植以前过，

shì shì fù jiǎn bàn，

事事复减半，

shí yī nián zhōng ér sān xǐ dōu，

十一年中而三徙都，

cháng jí jí wú huān，

常汲汲无欢，

suì fā jí hōng，

遂发疾薨，

shí nián sì shí yī。

时年四十一。

yí lìng báo zàng。

遗令薄葬。

yǐ xiǎo zi zhì，

以小子志，

bǎo jiā zhī zhǔ yě，

保家之主也，

yù lì zhī。

欲立之。

chū，

初，

zhí dēng yú shān，

植登鱼山，

lín dōng ē，

临东阿，

kuì rán yǒu zhōng yān zhī xīn，

喟然有终焉之心，

suì yíng wèi mù。

遂营为墓。

zi zhì sì，

子志嗣，

xǐ fēng jì běi wáng。

徙封济北王。

jǐng chū zhōng zhào yuē chén sī wáng xī suī yǒu guò shī，

景初中诏曰：“陈思王昔虽有过失，

jì kè jǐ shèn xíng，

既克己慎行，

yǐ b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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