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 · 传 · 何武王嘉师丹传

班固 - [汉]

何武字君公，蜀郡郫县人也。宣帝时，天下和平，四夷宾服，神爵、五凤之间屡蒙瑞应。而益州刺史王襄使辩士王褒颂汉德，作《中和》、《乐职》、《宣布》诗三篇。武年十四五，与成都杨覆众等共习歌之。是时，宣帝循武帝故事，求通达茂异士，召见武等于宣室。上曰：“此盛德之事，吾何足以当之哉！”以褒为待诏，武等赐帛罢。

武诣博士受业，治《易》。以射策甲科为郎，与翟方进交志相友。光禄勋举四行，迁为鄠令，坐法免归。

武兄弟五人，皆为郡吏，郡县敬惮之。武弟显家有市籍，租常不入，县数负其课。市啬夫求商捕辱显家，显怒，欲以吏事中商。武曰：“以吾家租赋繇役不为众先，奉公吏不亦宜乎！”武卒白太守，召商为卒吏，州里闻之皆服焉。

久之，太仆王音举武贤良方正，征对策，拜为谏大夫，迁扬州刺史。所举奏二千石长吏必先露章，服罪者为亏除，免之而已；不服，极法奏之，抵罪或至死。

九江太守戴圣，《礼经》号小戴者也，行治多不法，前刺史以其大儒，优容之。及武为刺史，行部隶囚徒，有所举以属郡。圣曰：“后进生何知，乃欲乱人治！”皆无所决。武使从事廉得其罪，圣惧，自免，后为博士，毁武于朝廷。武闻之，终不扬其恶。而圣子宾客为群盗，得，系庐江，圣自以子必死。武平心决之，卒得不死。自是后，圣惭服。武每奏事至京师，圣未尝不造门谢恩。

武为刺史，二千石有罪，应时举奏，其余贤与不肖敬之如一，是以郡国各重其守相，州中清平。行部必先即学宫见诸生，试其诵论，问以得失，然后入传舍，出记问垦田顷亩、五谷美恶，已乃见二千石，以为常。

初，武为郡吏时，事太守何寿。寿知武有宰相器，以其同姓故厚之。后寿为大司农，其兄子为庐江长史。时，武奏事在邸，寿兄子适在长安，寿为具召武弟显及故人杨覆众等，酒酣，见其兄子，曰：“此子扬州长史，材能驾下，未尝省见。”显等甚惭，退以谓武，武曰：“刺史古之方伯，上所委任，一州表率也，职在进善退恶。吏治行有茂异，民有隐逸，乃当召见，不可有所私问。”显、覆众强之，不得已召见，赐卮酒。岁中，庐江太守举之。其守法见惮如此。

为刺史五岁，入为丞相司直，丞相薛宣敬重之。出为清河太守，数岁，坐郡中被灾害什四以上免。久之，大司马曲阳侯王根荐武，征为谏大夫。迁兖州刺史，入为司隶校尉，徙京兆尹。二岁，坐举方正所举者召见盘辟雅拜，有司以为诡众虚伪。武坐左迁楚内史，迁沛郡太守，复入为廷尉。绥和元年，御史大夫孔光左迁廷尉，武为御史大夫。成帝欲修辟雍，建三公官，即改御史大夫为大司空。武更为大司空，封汜乡侯，食邑千户。汜乡在琅邪不其，哀帝初即位，褒赏大臣，更以南阳犨之博望乡为汜乡侯国，增吧千户。

武为人仁厚，好进士，将称人之善。为楚内史厚两龚，在沛郡厚两唐，及为公卿，荐之朝廷。此人显于世者，何侯力也，世以此多焉。然疾朋党，问文吏必于儒者，问儒者必于文吏，以相参检。欲除吏，先为科例以防请托。其所居亦无赫赫名，去后常见思。

及为御史大夫司空，与丞相方进共奏言：“往者诸侯王断狱治政，内史典狱事，相总纲纪辅王，中尉备盗贼。今王不断狱与政，中尉官罢，职并内史，郡国守相委任，所以一统信，安百姓也。今内史位卑而权重，威职相逾，不统尊者，难以为治。臣请相如太守，内史如都尉，以顺尊卑之序，平轻重之权。”制曰：“可。”以内史为中尉。初，武为九卿时，奏言宜置三公官，又与方进共奏罢刺史，更置州牧，后皆复复故，语在《朱博传》。唯内史事施行。

多所举奏，号为烦碎，不称贤公。功名略比薛宣，其材不及也，而经术正直过之。武后母在郡，遣吏归迎，会成帝崩，吏恐道路有盗贼，后母留止，左右或讥武事亲不笃。哀帝亦欲改易大臣，遂策免武曰：“君举错烦苛，不合众心，孝声不闻，恶名流行，无以率示四方，其上大司空印绶，罢归就国。后五岁，谏大夫鲍宣数称冤之，天子感丞相王嘉之对，而高安侯董贤亦荐武，武由是复征为御史大夫，月余，徙为前将军。

先是，新都侯王莽就国，数年，上以太皇太后故征莽还京师。莽从弟成都侯王邑为侍中，矫称太皇太后指白哀帝，为莽求特进给事中。哀帝复请之，事发觉。太后为谢，上以太后故不忍诛之，左迁邑为西河属国都尉，削千户。后有诏举大常，莽私从武求举，武不敢举。后数月，哀帝崩，太后即日引莽入，收大司马董贤印绶，诏有司举可大司马者。莽故大司马，辞位辟丁、傅，众庶称以为贤，又太后近亲，自大司徒孔光以下举朝皆举莽。武为前将军，素与左将军公孙禄相善，二人独谋，以为往时孝惠、孝昭少主之世，外戚吕、霍、上官持权，几危社稷，今孝成、孝哀比世无嗣，方当选立亲近辅幼主，不宜令异姓大臣持权，亲疏相错，为国计便。于是武举公孙禄可大司马，而禄亦举武。太后竟自用莽为大司马。莽风有司劾奏武、公孙禄互相称举，皆免。

武就国后，莽寝盛，为宰衡，阴诛不附己者。元始三年，吕宽等事起。时，大司空甄丰承莽风指，遣使者乘传案治党与，连引诸所欲诛，上党鲍宣，南阳彭伟、杜公子，郡国豪桀坐死者数百人。武在见诬中，大理正槛车征武，武自杀。众人多冤武者，莽欲厌众意，令武子况嗣为侯，谥武曰刺侯。莽篡位，免况为庶人。

王嘉字公仲，平陵人也。以明经射策甲科为郎，坐户殿门失阑免。光禄勋于永除为掾，察廉为南陵丞，复察廉为长陵尉。鸿嘉中，举敦朴能直言，召见宣室，对政事得失，超迁太中大夫。出为九江、河南太守，治甚有声。征入为大鸿胪，徙京兆尹，迁御史大夫。建平三年代平当为丞相，封新甫侯，加食邑，千一百户。

嘉为人刚直严毅有威重，上甚敬之。哀帝初立，欲匡成帝之政，多所变动，嘉上疏曰：

臣闻圣王之功在于得人。孔子曰：“材难，不其然与！”故断世立诸侯，象贤也。”虽不能尽贤，天子为择臣，立命卿以辅之。居是国也，累世尊重，然后士民之众附焉，是以教化行而治功立。今之郡守重于古诸侯，往者致选贤材，贤材难得，拔擢可用者，或起于囚徒。昔魏尚坐事系，文帝感冯唐之言，遣使持节赦其罪，拜为云中太守，匈奴忌之。武帝擢韩安国于徒中，拜为梁内史，骨肉长安。张敞为京兆尹，有罪当免，黠吏知而犯敞，敞收杀之，其家自冤，使者覆狱，刻敞贼杀人，上逮捕不下，会免，亡命数十日，宣帝征敞拜为冀州刺史，卒获其用。前世非私此三人，贪其材器有益于公家也。

孝文时，吏居官者或长子孙，以官为氏，仓氏、库氏则仓库吏之后也。其二千石长吏亦安官乐职，然后下下相望，莫有苟且之意。其后稍稍变易，公卿以下传相促急，又数改更政事，司隶、部刺史察过悉劾，发扬阴私，吏或居官数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错道路。中材苟容求全，下材怀危内顾，一切营私者多。二千石益轻贱，吏民慢易之。或持其微过，增加成罪，言于刺史、司隶，或至上书章下；众庶知其易危，小失意则有离畔之心。前山阳亡徒苏令等从横，吏士临难，莫肯伏节死义，以守相威权素夺也。孝成皇帝悔之，下诏书，二千石不为纵，遣使者赐金，尉厚其意，诚以为国家有急，取办于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难危，乃能使下。

孝宣皇帝爱其良民吏，有章劾，事留中，会赦一解。故事，尚书希下章，为烦扰百姓，证验系治，或死狱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乃下。唯陛下留神于择贤，记善忘过，容忍臣子，勿责以备。二千石、部刺史、三辅县令有材任职者，人情不能不有过差，宜可阔略，令尽力者有所劝。此方今急务，国家为利也。前苏令发，欲遣大夫使逐问状，时见大夫无可使者，召周至令尹逢拜为谏大夫遣之。今诸大夫有材能者甚少，宜豫畜养可成就者，则士赴难不爱其死；临事仓卒乃求，非所以明朝廷也。

嘉因荐儒者公孙光、满昌及能吏萧咸、薛修等，皆故二千石有名称。天子纳而用之。

会息夫躬、孙宠等因中常侍宋弘上书告东平王云祝诅，又与后舅伍宏谋弑上为逆，云等伏诛，躬、宠擢为吏二千石。是时，侍中董贤爱幸于上，上欲侯之而未有所缘，傅嘉劝上因东平事以封贤。上于是定躬、宠告东平本章，掇去宋弘，更言因董贤以闻，欲以其功侯之，皆先赐爵关内侯。顷之，欲封贤等，上心惮嘉，乃先使皇后父孔乡侯傅晏持诏书视丞相御史。于是嘉与御史大夫贾延上封事言：“窃见董贤等三人始赐爵，众庶匈匈，咸曰贤贵，其余并蒙恩，至今流言未解。陛下仁恩于贤等不已，宜暴贤等本奏语言，延问公卿、大夫、博士、议郎，考合古今，明正其义，然后乃加爵土；不然，恐大失众心，海内引领而议。暴平其事，必有言当封者，在陛下所从；天下虽不说，咎有所分，不独在陛下。前定陵侯淳于长初封，其事亦议。大司农谷永以长当封，众人归咎于永，先帝不独蒙其讥。臣嘉、臣延材驽不称，死有余责。知顺指不迕，可得容身须臾，所以不敢者，思报厚恩也。”上感其言，止，数月，遂下诏封贤等，因以切责公卿曰：“朕居位以来，寝疾未瘳，反逆之谋相连不绝，贼乱之臣近侍帷幄。前东平王云与后谒祝诅朕，使侍医伍宏等内侍案脉，几危社稷，殆莫甚焉！昔楚有子玉得臣，晋文为之侧席而坐；近事，汲黯折淮南之谋。今云等至有图弑天子逆乱之谋者，是公卿股肱莫能悉心务聪明以销厌未萌之故。赖宗庙之灵，侍中、驸马都尉贤等发觉以闻，咸伏厥辜。《书》不云乎？‘用德章厥善’。其封贤为高安侯、南阳太守宠为方阳侯、左曹光禄大夫躬为宜陵侯。”

后数月，日食，举直言，嘉复奏封事曰：

臣闻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国，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机。”箕子戒武王曰：“臣无有作威作福，亡有玉食；臣之有作威作福玉食，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辟，民用僣慝。”言如此则逆尊卑之序，乱阴阳之统，而害及王者，其国极危。国人倾仄不正，民用僣差不一，此君不由法度，上下失序之败也。武王躬履此道，隆至成、康。自是以后，纵心恣欲，法度陵迟，至于臣弑君，子弑父。父子至亲，失礼患生，何况异姓之臣？孔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孝文皇帝备行此道，海内蒙恩，为汉太宗。孝宣皇帝赏罚信明，施与有节，记人之功，忽于小过，以致治平。孝元皇帝奉承大业，温恭少欲，都内钱四十万万，水衡钱二十五万万，少府钱十八万万。尝幸上林，后宫冯贵人从临兽圈，猛兽惊出，贵人前当之，元帝嘉美其义，赐钱五万。掖庭见亲，有加赏赐，属其人勿众谢。示平恶偏，重失人心，赏赐节约。是时，外戚赀千万者少耳，故少府水衡见钱多也。虽遭初元、永光凶年饥馑，加有西羌之变，外奉师旅，内振贫民，终无倾危之忧，以府臧内充实也。孝成皇帝时，谏臣多言燕出之害，及女宠专爱，耽于酒色，损德伤年，其言甚切，然终不怨怒也。宠臣淳于长、张放、史育：育数贬退，家资不满千万；放斥逐就国；长榜死于狱。不以私爱害公义，故虽多内讥，朝廷安平，传业陛下。

陛下在国之时，好《诗》、《书》，上俭节，征来所过道上称诵德美，此天下所以回心也。初即位，易帷帐，去锦绣，乘舆席缘绨缯而已。共皇寝庙比比当作，忧闵元元，惟用度不足，以义割恩，辄且止息，今始作治。而驸马都尉董贤亦起官寺上林中，又为贤治大第，开门乡北阙，引王渠灌园池，使者护作，赏赐吏卒，甚于治宗庙。贤母病，长安厨给祠具，道中过者皆饮食。为贤治器，器成，奏御乃行，或物好，特赐其工，自贡献宗庙三宫，犹不至此。贤家有宾婚及见亲，诸官并共，赐及仓头奴婢，人十万钱。使者护视，发取市物，百贾震动，道路讠雚哗，群臣惶惑。诏书罢菀，而以赐贤二千余顷，均田之制从此堕坏。奢僣放纵，变乱阴阳，灾异众多，百姓讹言，持筹相惊，被发徒跣而走，乘马者驰，天惑其意，不能自止。或以为筹者策失之戒也。陛下素仁智慎事，今而有此大讥。

孔子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安用彼相矣！”臣嘉幸得备位，窃内悲伤不能通愚忠之信；身死有益于国，不敢自惜。唯陛下慎己之所独乡，察众人之所共疑。往者宠臣邓通、韩嫣骄贵失度，逸豫无厌，小人不胜情欲，卒陷罪辜。乱国亡躯，不终其禄，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者也。宜深览前世，以节贤宠，全安其命。

于是上寝不说，而愈爱贤，不能自胜。

会祖母傅太后薨，上因托傅太后遗诏。令成帝母王太后下丞相、御史，益封贤二千户，及赐孔乡侯、汝昌侯、阳新侯国。嘉封还诏书，因奏封事谏上及太后曰：“臣闻爵禄土地，天之有也。《书》云：‘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王者代天爵人，尤宜慎之。裂地而封，不得其宜，则众庶不服，感动阴阳，其害疾自深。今圣体久不平，此臣嘉所内惧也。高安侯贤，佞幸之臣，陛下倾爵位以贵之，单货财以富之，损至尊以宠之，主威已黜，府藏已竭，唯恐不足。财皆民力所为，孝文皇帝欲起露台，重百金之费，克己不作。今贤散公赋以施私惠，一家至受千金，往古以来贵臣未尝有此，流闻四方，皆同怨之。里谚曰：‘千人所指，无病而死。’臣常为之寒心。今太皇太后以永信太后遗诏，诏丞相、御史益贤户，赐三侯国，臣嘉窃惑。山崩地动，日食于三朝，皆阴侵阳之戒也。前贤已再封，晏、商再易邑，业缘私横求，恩已过厚，求索自恣，不知厌足，甚伤尊尊之义，不可以示天下，为害痛矣！臣骄侵罔，阴阳失节，气感相动，害及身体。陛下寝疾久不平，继嗣未立，宜思正万事，顺天人之心，以求福晁，奈何轻身肆意，不念高祖之勤苦垂立制度欲传之于无穷哉！《孝经》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臣谨封上诏书，不敢露见，非爱死而不自法，恐天下闻之，故不敢自劾。愚戆数犯忌讳，唯陛下省察。”

初，廷尉梁相与丞相长史、御史中丞及五二千石杂治东平王云狱，时冬月未尽二旬，而相心疑云冤，狱有饰辞，奏欲传之长安，更下公卿复治。尚书令鞫谭、仆射宗伯凤以为可许。天子以相等皆见上体不平，外内顾望，操持两心，幸云逾冬，无讨贼疾恶主雠之意，制诏免相等皆为庶人。后数月大赦，嘉奏封事荐相等明习治狱，“相计谋深沉，谭颇知雅文，凤经明行修，圣王有计功除过，臣窃为朝廷惜此三人。”书奏，上不能平。后二十余日，嘉封还益董贤户事，上乃发怒，召嘉诣尚书，责问以：“相等前坐在位不尽忠诚，外附诸侯，操持两心，背人臣之义，今所称相等材美，足以相计除罪。君以道德，位在三公，以总方略一统万类分明善恶为职，知相等罪恶陈列，著闻天下，时辄以自劾，今又称誉相等，云为朝廷惜之。大臣举错，恣心自在，迷国罔上，近由君始，将谓远者何！对状。”嘉免冠谢罪。

事下将军中朝者，光禄大夫孔光、左将军公孙禄、右将军王安、光禄勋马宫、光禄大夫龚胜劾嘉迷国罔上不道，请与廷尉杂治。胜独以为嘉备宰相，诸事并废，咎由嘉生；嘉坐荐相等，微薄，以应迷国罔上不道，恐不可以示天下。遂可光等奏。

光等请谒者召嘉诣廷尉诏狱，制曰：“票骑将军、御史大夫、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卫尉云等五十人以为：“如光等言可许。”议郎龚等以为：“嘉言事前后相违，无所执守，不任宰相之职，宜夺爵士，免为庶人。”永信少府猛等十人以为：“圣王断狱，必先原心定罪，探意立情，故死者不抱恨而入地，生者不衔怨而受罪。明主躬圣德，重大臣刑辟，广延有司议，欲使海内咸服。嘉罪名虽应法，圣王之于大臣，在舆为下，御坐则起，疾病视之无数，死则临吊之，废宗庙之祭，进之以礼，退之以义，诔之以行。案嘉本以相等为罪，罪恶虽著，大臣括发关械、裸躬就笞，非所以重国褒宗庙也。今春月寒气错缪，霜露数降，宜示天下以宽和。臣等不知大义，唯陛下察焉。”有诏假谒者节，召丞相诣廷尉诏狱。

使者既到府，掾史涕泣，共和药进嘉，嘉不肯服。主簿曰：“将相不对理陈冤，相踵以为故事，君侯宜引决。”使者危坐府门上。主簿复前进药，嘉引药杯以击地，谓官属曰：“丞相幸得备位三公，奉职负国，当伏刑都市以示万众。丞相岂儿女子邪，何谓咀药而死！”嘉遂装出，见使者再拜受诏，乘吏小车，去盖不冠，随使者诣廷尉。廷尉收嘉丞相、新甫侯印绶，缚嘉载致都船诏狱。

上闻嘉生自诣吏，大怒，使将军以下与五二千石杂治。吏诘问嘉，嘉对曰：“案事者思得实。窃见相等前治东平王狱，不以云为不当死，欲关公卿示重慎；置驿马传囚，势不得逾冬月，诚不见其外内顾望阿附为云验。复幸得蒙大赦，相等皆良善吏，臣窃为国惜贤，不私此三人。”狱吏曰：“苟如此，则君何以为罪犹当？有以负国，不空入狱矣。”吏稍侵辱嘉，嘉喟然卬天叹曰：“幸得充备宰相，不能进贤、退不肖，以是负国，死有余责。”吏问贤、不肖主名，嘉曰：“贤，故丞相孔光、故大司空何武，不能进；恶，高安侯董贤父子，佞邪乱朝，而不能退。罪当死，死无所恨。”嘉系狱二十余日，不食，欧血而死。帝舅大司马票骑将军丁明素重嘉而怜之，上遂免明，以董贤代之，语在《贤传》。

嘉为相三年诛，国除。死后上览其对而思嘉言，复以孔光代嘉为丞相，征用何武为御史大夫。元始四年，诏书追录忠臣，封嘉子崇为新甫侯，追谥嘉为忠侯。

师丹字仲公，琅邪东武人也。治《诗》，事匡衡。举孝廉为郎。元帝末，为博士，免。建始中，州举茂才，复补博士，出为东平王太傅。丞相方进、御史大夫孔光举丹论议深博、廉正守道，征入为光禄大夫、丞相司直。数月，复以光禄大夫给事中，由是为少府、光禄勋、侍中，甚见尊重。成帝末年，立定陶王为皇太子，以丹为太子太傅。哀帝即位，为左将军，赐爵关内侯，食邑，领尚书事，遂代王莽为大司马，封高乐侯。月余，徙为大司空。

上少在国，见成帝委政外家，王氏僣盛，常内邑邑。即位，多欲有所匡正。封拜丁、傅，夺王氏权。丹自以师傅居三公位，得信于上，上书言：“古者谅闇不言，听于冢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前大行尸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后尊号未定，豫封父为孔乡侯。出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诏书比下，变动政事，卒暴无渐。臣纵不能明陈大义，复曾不能牢让爵位，相随空受封侯，增益陛下之过。间者郡国多地动，水出流杀人民，日月不明，王星失行，此皆举错失中，号令不定，法度失理，阴阳混浊之应也。臣伏惟人情无子，年虽六七十，犹博取而广求。孝成皇帝深见天命，烛知至德，以壮年克己，立陛下为嗣。先帝暴弃天下而陛下继体，四海安宁，百姓不惧，此先帝圣德当合天人之功也。臣闻天威不违颜咫尺，愿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意，且克己躬行以观群下之从化。天下者，陛下之家也。肺附何患不富贵，不宜仓卒。先帝不量臣愚，以为太傅，陛下以臣托师傅，故亡功德而备鼎足，封大国，加赐黄金，位为三公，职在左右，不能尽忠补过，而令庶人窃议，灾异数见，此臣之大罪也。臣不敢言乞骸骨归于海滨，恐嫌于伪。诚惭负重责，义不得不尽死。”书数十上，多切直之言。

初，哀帝即位，成帝母称太皇太后，成帝赵皇后称皇太后，而上祖母傅太后与母丁后皆在国邸，自以定陶共王为称。高昌侯董宏上书言：“秦庄襄王母本夏氏，而为华阳夫人所子，及即位后，俱称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为皇太后。”事下有司，时丹以左将军与大司马王莽共劾奏宏：“知皇太后尊之号，天下一统，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诖误圣朝，非所宜言，大不道。”上新立，谦让，纳用莽、丹言，免宏为庶人。傅太后大怒，要上欲必称尊号，上于是追尊定陶共王为共皇帝，尊傅太后为共皇太后，丁后为共皇后。郎中令泠褒、黄门郎段犹等复奏言：“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复引定陶蕃国之名以冠大号，车马衣服宜皆称皇之意，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职，又宜为共皇立庙京师。”上复下其议，有司皆以为宜如褒、犹言。丹议独曰：“圣王制礼取法于天地，故尊卑之礼明则人伦之序正，人伦之序正则乾坤得其位而阴阳顺其节，人主与万民俱蒙晁福。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乱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卑亡二上之义也。定陶共皇号谥已前定，义不得复改。《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亡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圣恩深远，故为共王立后，奉承祭祀，今共皇长为一国太祖，万世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得复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庙。今欲立庙于京师，而使臣下祭之，是无主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堕之祀，而就无主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共皇也。”丹由是浸不合上意。

会有上书言古者以龟贝为货，今以钱易之，民以故贫，宜可改币。上以问丹，丹对言可改。章下有司议，皆以为行钱以来久，难卒变易。丹老人，忘其前语，后从公卿议。又丹使吏书奏，吏私写其草，丁、傅子弟闻之，使人上书告丹上封事行道人遍持其书。上以问将军中朝臣，皆对曰：“忠臣不显谏，大臣奏事不宜漏泄，令吏民传写流闻四方。‘臣不密则失身’，宜下廷尉治。”事下廷尉，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决，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言：“丹经行无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发愤懑，奏封事，不及深思远虑，使主簿书，漏泄之过不在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尚书劾咸、钦：“幸得以儒官选擢备腹心，上所折中定疑，知丹社稷重臣，议罪处罚，国之所慎，咸、钦初傅经义以为当治，事以暴列，乃复上书妄称誉丹，前后相违，不敬。”上贬咸、钦秩各二等。遂策免丹曰：“夫三公者，朕之腹心也。辅善相过，匡率百僚，和合天下者也。朕既不明，委政于公，间者阴阳不调，寒暑失常，变异屡臻，山崩地震，河决泉涌，流杀人民，百姓流连，无所归心，司空之职尤废焉。君在位也出入三年，未闻忠言嘉谋，而反有朋党相进不公之名。乃者以挺力田议改币章示君，君内为朕建可改不疑；以君之言博考朝臣，君乃希众雷同，外以为不便，令观听者归非于朕。朕隐忍不宣，为君受愆。朕疾夫比周之徒虚伪坏化，寝以成俗，故屡以书饬君，几君省过求己，而反不受，退有后言。及君奏封事，传于道路，布闻朝市，言事者以为大臣不忠，辜陷重辟，获虚采名，谤讥匈匈，流于四方。腹心如此，谓疏者何？殆谬于二人同心之利焉，将何以率示群下，附亲远方？朕惟君位尊任重，虑不周密，怀谖迷国，进退违命，反复异言，甚为君耻之，非所以共承天地，永保国家之意。以君尝托傅位，未忍考于理，已诏有司赦君勿治。其上大司空高乐侯印绶，罢归。”

尚书令唐林上疏曰：“窃见免大司空丹策书，泰深痛切，君子作文，为贤者讳。丹经为世儒宗，德为国黄耇，亲傅圣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内未见其大过，事既已往，免爵大重，京师识者咸以为宜复丹邑爵，使奉朝请，四方所瞻仰也。惟陛下财览众心，有以尉复师傅之臣。”上从林言，下诏赐丹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

丹既免数月，上用朱博议，尊傅太后为皇太太后，丁后为帝太后，与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同尊，又为共皇立庙京师，仪如孝元皇帝。博迁为丞相，复与御史大夫赵玄奏言：“前高昌侯宏首建尊号之议，而为丹所劾奏，免为庶人。时天下衰粗，委政于丹。丹不深惟褒广尊亲之义而妄称说，抑贬尊号，亏损孝道，不忠莫大焉。陛下圣仁，昭然定尊号，宏以忠孝复封高昌侯。丹恶逆暴著，虽蒙赦令，不宜有爵邑，请免为庶人。”奏可。丹于是废归乡里者数年。

平帝即位，新都侯王莽白太皇太后发掘傅太后、丁太后冢，夺其玺授，更以民葬之，定陶隳废共皇庙。诸造议泠褒、段犹等皆徙合浦，复免高昌侯宏为庶人。征丹诣公车，赐爵关内侯，食故邑。数月，太皇太后诏大司徒、大司空曰：“夫褒有德，赏元功，先圣之制，百王不易之道也。故定陶太后造称僣号，甚悖义理。关内侯师丹端诚于国，不顾患难，执忠节，据圣法，分明尊卑之制，确然有柱石之固，临大节而不可夺，可谓社稷之臣矣。有司条奏邪臣建定称号者已放退，而丹功赏未加，殆缪乎先赏后罚之义，非所以章有德报厥功也。其以厚丘之中乡户二千一百封丹为义阳侯。”月余薨，谥曰节侯。子业嗣，王莽败乃绝。

赞曰：何武之举，王嘉之争，师丹之议，考其祸福，乃效于后。当王莽之作，外内咸服，董贤之爱，疑于亲戚，武、嘉区区，以一蕢障江河，用没其身。丹与董宏更受赏罚，哀哉！故曰“依世则废道，违俗则危殆”，此古人所以难受爵位者也。

汉书 · 传 · 何武王嘉师丹传翻译文

汉书 · 传 · 何武王嘉师丹传拼音版/注音版

hàn shū chuán hé wǔ wáng jiā shī dān chuán。

汉书 · 传 · 何武王嘉师丹传。

bān gù。

班固。

hé wǔ zì jūn gōng，

何武字君公，

shǔ jùn pí xiàn rén yě。

蜀郡郫县人也。

xuān dì shí，

宣帝时，

tiān xià hé píng，

天下和平，

sì yí bīn fú，

四夷宾服，

shén jué wǔ fèng zhī jiān lǚ méng ruì yīng。

神爵、五凤之间屡蒙瑞应。

ér yì zhōu cì shǐ wáng xiāng shǐ biàn shì wáng bāo sòng hàn dé，

而益州刺史王襄使辩士王褒颂汉德，

zuò zhōng hé lè zhí xuān bù shī sān piān。

作《中和》、《乐职》、《宣布》诗三篇。

wǔ nián shí sì wǔ，

武年十四五，

yǔ chéng dū yáng fù zhòng děng gòng xí gē zhī。

与成都杨覆众等共习歌之。

shì shí，

是时，

xuān dì xún wǔ dì gù shì，

宣帝循武帝故事，

qiú tōng dá mào yì shì，

求通达茂异士，

zhào jiàn wǔ děng yú xuān shì。

召见武等于宣室。

shàng yuē cǐ shèng dé zhī shì，

上曰：“此盛德之事，

wú hé zú yǐ dāng zhī zāi yǐ bāo wèi dài zhào，

吾何足以当之哉！”以褒为待诏，

wǔ děng cì bó bà。

武等赐帛罢。

wǔ yì bó shì shòu yè，

武诣博士受业，

zhì yì。

治《易》。

yǐ shè cè jiǎ kē wèi láng，

以射策甲科为郎，

yǔ dí fāng jìn jiāo zhì xiāng yǒu。

与翟方进交志相友。

guāng lù xūn jǔ sì háng，

光禄勋举四行，

qiān wèi hù lìng，

迁为鄠令，

zuò fǎ miǎn guī。

坐法免归。

wǔ xiōng dì wǔ rén，

武兄弟五人，

jiē wèi jùn lì，

皆为郡吏，

jùn xiàn jìng dàn zhī。

郡县敬惮之。

wǔ dì xiǎn jiā yǒu shì jí，

武弟显家有市籍，

zū cháng bù rù，

租常不入，

xiàn shù fù qí kè。

县数负其课。

shì sè fū qiú shāng bǔ rǔ xiǎn jiā，

市啬夫求商捕辱显家，

xiǎn nù，

显怒，

yù yǐ lì shì zhōng shāng。

欲以吏事中商。

wǔ yuē yǐ wú jiā zū fù yáo yì bù wéi zhòng xiān，

武曰：“以吾家租赋繇役不为众先，

fèng gōng lì bù yì yí hū wǔ zú bái tài shǒu，

奉公吏不亦宜乎！”武卒白太守，

zhào shāng wèi zú lì，

召商为卒吏，

zhōu lǐ wén zhī jiē fú yān。

州里闻之皆服焉。

jiǔ zhī，

久之，

tài pú wáng yīn jǔ wǔ xián liáng fāng zhèng，

太仆王音举武贤良方正，

zhēng duì cè，

征对策，

bài wèi jiàn dài fū，

拜为谏大夫，

qiān yáng zhōu cì shǐ。

迁扬州刺史。

suǒ jǔ zòu èr qiān dàn zhǎng lì bì xiān lù zhāng，

所举奏二千石长吏必先露章，

fú zuì zhě wèi kuī chú，

服罪者为亏除，

miǎn zhī ér yǐ bù fú，

免之而已；不服，

jí fǎ zòu zhī，

极法奏之，

dǐ zuì huò zhì sǐ。

抵罪或至死。

jiǔ jiāng tài shǒu dài shèng，

九江太守戴圣，

lǐ jīng hào xiǎo dài zhě yě，

《礼经》号小戴者也，

xíng zhì duō bù fǎ，

行治多不法，

qián cì shǐ yǐ qí dà rú，

前刺史以其大儒，

yōu róng zhī。

优容之。

jí wǔ wèi cì shǐ，

及武为刺史，

xíng bù lì qiú tú，

行部隶囚徒，

yǒu suǒ jǔ yǐ shǔ jùn。

有所举以属郡。

shèng yuē hòu jìn shēng hé zhī，

圣曰：“后进生何知，

nǎi yù luàn rén zhì jiē wú suǒ jué。

乃欲乱人治！”皆无所决。

wǔ shǐ cóng shì lián dé qí zuì，

武使从事廉得其罪，

shèng jù，

圣惧，

zì miǎn，

自免，

hòu wèi bó shì，

后为博士，

huǐ wǔ yú cháo tíng。

毁武于朝廷。

wǔ wén zhī，

武闻之，

zhōng bù yáng qí è。

终不扬其恶。

ér shèng zǐ bīn kè wèi qún dào，

而圣子宾客为群盗，

dé，

得，

xì lú jiāng，

系庐江，

shèng zì yǐ zi bì sǐ。

圣自以子必死。

wǔ píng xīn jué zhī，

武平心决之，

zú dé bù sǐ。

卒得不死。

zì shì hòu，

自是后，

shèng cán fú。

圣惭服。

wǔ měi zòu shì zhì jīng shī，

武每奏事至京师，

shèng wèi cháng bù zào mén xiè ēn。

圣未尝不造门谢恩。

wǔ wèi cì shǐ，

武为刺史，

èr qiān dàn yǒu zuì，

二千石有罪，

yìng shí jǔ zòu，

应时举奏，

qí yú xián yǔ bù xiào jìng zhī rú yī，

其余贤与不肖敬之如一，

shì yǐ jùn guó gè zhòng qí shǒu xiāng，

是以郡国各重其守相，

zhōu zhōng qīng píng。

州中清平。

xíng bù bì xiān jí xué gōng jiàn zhū shēng，

行部必先即学宫见诸生，

shì qí sòng lùn，

试其诵论，

wèn yǐ dé shī，

问以得失，

rán hòu rù chuán shě，

然后入传舍，

chū jì wèn kěn tián qǐng mǔ wǔ gǔ měi è，

出记问垦田顷亩、五谷美恶，

yǐ nǎi jiàn èr qiān dàn，

已乃见二千石，

yǐ wéi cháng。

以为常。

chū，

初，

wǔ wèi jùn lì shí，

武为郡吏时，

shì tài shǒu hé shòu。

事太守何寿。

shòu zhī wǔ yǒu zǎi xiàng qì，

寿知武有宰相器，

yǐ qí tóng xìng gù hòu zhī。

以其同姓故厚之。

hòu shòu wèi dà sī nóng，

后寿为大司农，

qí xiōng zi wèi lú jiāng zhǎng shǐ。

其兄子为庐江长史。

shí，

时，

wǔ zòu shì zài dǐ，

武奏事在邸，

shòu xiōng zi shì zài cháng ān，

寿兄子适在长安，

shòu wèi jù zhào wǔ dì xiǎn jí gù rén yáng fù zhòng děng，

寿为具召武弟显及故人杨覆众等，

jiǔ hān，

酒酣，

jiàn qí xiōng zi，

见其兄子，

yuē cǐ zi yáng zhōu zhǎng shǐ，

曰：“此子扬州长史，

cái néng jià xià，

材能驾下，

wèi cháng shěng jiàn。

未尝省见。

xiǎn děng shén cán，

”显等甚惭，

tuì yǐ wèi wǔ，

退以谓武，

wǔ yuē cì shǐ gǔ zhī fāng bó，

武曰：“刺史古之方伯，

shàng suǒ wěi rèn，

上所委任，

yī zhōu biǎo shuài yě，

一州表率也，

zhí zài jìn shàn tuì è。

职在进善退恶。

lì zhì xíng yǒu mào yì，

吏治行有茂异，

mín yǒu yǐn yì，

民有隐逸，

nǎi dāng zhào jiàn，

乃当召见，

bù kě yǒu suǒ sī wèn。

不可有所私问。

xiǎn fù zhòng qiáng zhī，

”显、覆众强之，

bù dé yǐ zhào jiàn，

不得已召见，

cì zhī jiǔ。

赐卮酒。

suì zhōng，

岁中，

lú jiāng tài shǒu jǔ zhī。

庐江太守举之。

qí shǒu fǎ jiàn dàn rú cǐ。

其守法见惮如此。

wèi cì shǐ wǔ suì，

为刺史五岁，

rù wèi chéng xiàng sī zhí，

入为丞相司直，

chéng xiàng xuē xuān jìng zhòng zhī。

丞相薛宣敬重之。

chū wèi qīng hé tài shǒu，

出为清河太守，

shù suì，

数岁，

zuò jùn zhōng bèi zāi hài shén sì yǐ shàng miǎn。

坐郡中被灾害什四以上免。

jiǔ zhī，

久之，

dà sī mǎ qǔ yáng hóu wáng gēn jiàn wǔ，

大司马曲阳侯王根荐武，

zhēng wèi jiàn dài fū。

征为谏大夫。

qiān yǎn zhōu cì shǐ，

迁兖州刺史，

rù wèi sī lì xiào wèi，

入为司隶校尉，

xǐ jīng zhào yǐn。

徙京兆尹。

èr suì，

二岁，

zuò jǔ fāng zhèng suǒ jǔ zhě zhào jiàn pán pì yǎ bài，

坐举方正所举者召见盘辟雅拜，

yǒu sī yǐ wéi guǐ zhòng xū wěi。

有司以为诡众虚伪。

wǔ zuò zuǒ qiān chǔ nèi shǐ，

武坐左迁楚内史，

qiān pèi jùn tài shǒu，

迁沛郡太守，

fù rù wèi tíng wèi。

复入为廷尉。

suí hé yuán nián，

绥和元年，

yù shǐ dài fū kǒng guāng zuǒ qiān tíng wèi，

御史大夫孔光左迁廷尉，

wǔ wèi yù shǐ dài fū。

武为御史大夫。

chéng dì yù xiū bì yōng，

成帝欲修辟雍，

jiàn sān gōng guān，

建三公官，

jí gǎi yù shǐ dài fū wèi dà sī kōng。

即改御史大夫为大司空。

wǔ gèng wéi dà sī kōng，

武更为大司空，

fēng sì xiāng hòu，

封汜乡侯，

shí yì qiān hù。

食邑千户。

sì xiāng zài láng yá bù qí，

汜乡在琅邪不其，

āi dì chū jí wèi，

哀帝初即位，

bāo shǎng dà chén，

褒赏大臣，

gèng yǐ nán yáng chōu zhī bó wàng xiāng wèi sì xiāng hòu guó，

更以南阳犨之博望乡为汜乡侯国，

zēng ba qiān hù。

增吧千户。

wǔ wéi rén rén hòu，

武为人仁厚，

hǎo jìn shì，

好进士，

jiāng chēng rén zhī shàn。

将称人之善。

wèi chǔ nèi shǐ hòu liǎng gōng，

为楚内史厚两龚，

zài pèi jùn hòu liǎng táng，

在沛郡厚两唐，

jí wèi gōng qīng，

及为公卿，

jiàn zhī cháo tíng。

荐之朝廷。

cǐ rén xiǎn yú shì zhě，

此人显于世者，

hé hóu lì yě，

何侯力也，

shì yǐ cǐ duō yān。

世以此多焉。

rán jí péng dǎng，

然疾朋党，

wèn wén lì bì yú rú zhě，

问文吏必于儒者，

wèn rú zhě bì yú wén lì，

问儒者必于文吏，

yǐ xiāng cān jiǎn。

以相参检。

yù chú lì，

欲除吏，

xiān wèi kē lì yǐ fáng qǐng tuō。

先为科例以防请托。

qí suǒ jū yì wú hè hè míng，

其所居亦无赫赫名，

qù hòu cháng jiàn sī。

去后常见思。

jí wèi yù shǐ dài fū sī kōng，

及为御史大夫司空，

yǔ chéng xiàng fāng jìn gòng zòu yán wǎng zhě zhū hóu wáng duàn yù zhì zhèng，

与丞相方进共奏言：“往者诸侯王断狱治政，

nèi shǐ diǎn yù shì，

内史典狱事，

xiāng zǒng gāng jì fǔ wáng，

相总纲纪辅王，

zhōng wèi bèi dào zéi。

中尉备盗贼。

jīn wáng bù duàn yù yǔ zhèng，

今王不断狱与政，

zhōng wèi guān bà，

中尉官罢，

zhí bìng nèi shǐ，

职并内史，

jùn guó shǒu xiāng wěi rèn，

郡国守相委任，

suǒ yǐ yī tǒng xìn，

所以一统信，

ān bǎi xìng yě。

安百姓也。

jīn nèi shǐ wèi bēi ér quán zhòng，

今内史位卑而权重，

wēi zhí xiāng yú，

威职相逾，

bù tǒng zūn zhě，

不统尊者，

nán yǐ wéi zhì。

难以为治。

chén qǐng xiàng rú tài shǒu，

臣请相如太守，

nèi shǐ rú dū wèi，

内史如都尉，

yǐ shùn zūn bēi zhī xù，

以顺尊卑之序，

píng qīng zhòng zhī quán。

平轻重之权。

zhì yuē kě。

”制曰：“可。

yǐ nèi shǐ wèi zhōng wèi。

”以内史为中尉。

chū，

初，

wǔ wèi jiǔ qīng shí，

武为九卿时，

zòu yán yí zhì sān gōng guān，

奏言宜置三公官，

yòu yǔ fāng jìn gòng zòu bà cì shǐ，

又与方进共奏罢刺史，

gèng zhì zhōu mù，

更置州牧，

hòu jiē fù fù gù，

后皆复复故，

yǔ zài zhū bó chuán。

语在《朱博传》。

wéi nèi shǐ shì shī xíng。

唯内史事施行。

duō suǒ jǔ zòu，

多所举奏，

hào wèi fán suì，

号为烦碎，

bù chēng xián gōng。

不称贤公。

gōng míng lüè bǐ xuē xuān，

功名略比薛宣，

qí cái bù jí yě，

其材不及也，

ér jīng shù zhèng zhí guò zhī。

而经术正直过之。

wǔ hòu mǔ zài jùn，

武后母在郡，

qiǎn lì guī yíng，

遣吏归迎，

huì chéng dì bēng，

会成帝崩，

lì kǒng dào lù yǒu dào zéi，

吏恐道路有盗贼，

hòu mǔ liú zhǐ，

后母留止，

zuǒ yòu huò jī wǔ shì qīn bù dǔ。

左右或讥武事亲不笃。

āi dì yì yù gǎi yì dà chén，

哀帝亦欲改易大臣，

suì cè miǎn wǔ yuē jūn jǔ cuò fán kē，

遂策免武曰：“君举错烦苛，

bù hé zhòng xīn，

不合众心，

xiào shēng bù wén，

孝声不闻，

è míng liú xíng，

恶名流行，

wú yǐ lǜ shì sì fāng，

无以率示四方，

qí shàng dà sī kōng yìn shòu，

其上大司空印绶，

bà guī jiù guó。

罢归就国。

hòu wǔ suì，

后五岁，

jiàn dài fū bào xuān shù chēng yuān zhī，

谏大夫鲍宣数称冤之，

tiān zǐ gǎn chéng xiàng wáng jiā zhī duì，

天子感丞相王嘉之对，

ér gāo ān hóu dǒng xián yì jiàn wǔ，

而高安侯董贤亦荐武，

wǔ yóu shì fù zhēng wèi yù shǐ dài fū，

武由是复征为御史大夫，

yuè yú，

月余，

xǐ wèi qián jiāng jūn。

徙为前将军。

xiān shì，

先是，

xīn dū hóu wáng mǎng jiù guó，

新都侯王莽就国，

shù nián，

数年，

shàng yǐ tài huáng tài hòu gù zhēng mǎng hái jīng shī。

上以太皇太后故征莽还京师。

mǎng cóng dì chéng dū hóu wáng yì wèi shì zhōng，

莽从弟成都侯王邑为侍中，

jiǎo chēng tài huáng tài hòu zhǐ bái āi dì，

矫称太皇太后指白哀帝，

wèi mǎng qiú tè jìn jǐ shì zhōng。

为莽求特进给事中。

āi dì fù qǐng zhī，

哀帝复请之，

shì fā jué。

事发觉。

tài hòu wèi xiè，

太后为谢，

shàng yǐ tài hòu gù bù rěn zhū zhī，

上以太后故不忍诛之，

zuǒ qiān yì wèi xī hé shǔ guó dū wèi，

左迁邑为西河属国都尉，

xuē qiān hù。

削千户。

hòu yǒu zhào jǔ dà cháng，

后有诏举大常，

mǎng sī cóng wǔ qiú jǔ，

莽私从武求举，

wǔ bù gǎn jǔ。

武不敢举。

hòu shù yuè，

后数月，

āi dì bēng，

哀帝崩，

tài hòu jí rì yǐn mǎng rù，

太后即日引莽入，

shōu dà sī mǎ dǒng xián yìn shòu，

收大司马董贤印绶，

zhào yǒu sī jǔ kě dà sī mǎ zhě。

诏有司举可大司马者。

mǎng gù dà sī mǎ，

莽故大司马，

cí wèi pì dīng fù，

辞位辟丁、傅，

zhòng shù chēng yǐ wéi xián，

众庶称以为贤，

yòu tài hòu jìn qīn，

又太后近亲，

zì dà sī tú kǒng guāng yǐ xià jǔ cháo jiē jǔ mǎng。

自大司徒孔光以下举朝皆举莽。

wǔ wèi qián jiāng jūn，

武为前将军，

sù yǔ zuǒ jiāng jūn gōng sūn lù xiāng shàn，

素与左将军公孙禄相善，

èr rén dú móu，

二人独谋，

yǐ wéi wǎng shí xiào huì xiào zhāo shǎo zhǔ zhī shì，

以为往时孝惠、孝昭少主之世，

wài qī lǚ huò shàng guān chí quán，

外戚吕、霍、上官持权，

jǐ wēi shè jì，

几危社稷，

jīn xiào chéng xiào āi bǐ shì wú sì，

今孝成、孝哀比世无嗣，

fāng dāng xuǎn lì qīn jìn fǔ yòu zhǔ，

方当选立亲近辅幼主，

bù yí lìng yì xìng dà chén chí quán，

不宜令异姓大臣持权，

qīn shū xiāng cuò，

亲疏相错，

wèi guó jì biàn。

为国计便。

yú shì wǔ jǔ gōng sūn lù kě dà sī mǎ，

于是武举公孙禄可大司马，

ér lù yì jǔ wǔ。

而禄亦举武。

tài hòu jìng zì yòng mǎng wèi dà sī mǎ。

太后竟自用莽为大司马。

mǎng fēng yǒu sī hé zòu wǔ gōng sūn lù hù xiāng chèn jǔ，

莽风有司劾奏武、公孙禄互相称举，

jiē miǎn。

皆免。

wǔ jiù guó hòu，

武就国后，

mǎng qǐn shèng，

莽寝盛，

wèi zǎi héng，

为宰衡，

yīn zhū bù fù jǐ zhě。

阴诛不附己者。

yuán shǐ sān nián，

元始三年，

lǚ kuān děng shì qǐ。

吕宽等事起。

shí，

时，

dà sī kōng zhēn fēng chéng mǎng fēng zhǐ，

大司空甄丰承莽风指，

qiǎn shǐ zhě chéng chuán àn zhì dǎng yǔ，

遣使者乘传案治党与，

lián yǐn zhū suǒ yù zhū，

连引诸所欲诛，

shàng dǎng bào xuān，

上党鲍宣，

nán yáng péng wěi dù gōng zǐ，

南阳彭伟、杜公子，

jùn guó háo jié zuò sǐ zhě shù bǎi rén。

郡国豪桀坐死者数百人。

wǔ zài jiàn wū zhōng，

武在见诬中，

dà lǐ zhèng jiàn chē zhēng wǔ，

大理正槛车征武，

wǔ zì shā。

武自杀。

zhòng rén duō yuān wǔ zhě，

众人多冤武者，

mǎng yù yàn zhòng yì，

莽欲厌众意，

lìng wǔ zi kuàng sì wèi hóu，

令武子况嗣为侯，

shì wǔ yuē cì hóu。

谥武曰刺侯。

mǎng cuàn wèi，

莽篡位，

miǎn kuàng wèi shù rén。

免况为庶人。

wáng jiā zì gōng zhòng，

王嘉字公仲，

píng líng rén yě。

平陵人也。

yǐ míng jīng shè cè jiǎ kē wèi láng，

以明经射策甲科为郎，

zuò hù diàn mén shī lán miǎn。

坐户殿门失阑免。

guāng lù xūn yú yǒng chú wèi yuàn，

光禄勋于永除为掾，

chá lián wèi nán líng chéng，

察廉为南陵丞，

fù chá lián wèi cháng líng wèi。

复察廉为长陵尉。

hóng jiā zhōng，

鸿嘉中，

jǔ dūn piáo néng zhí yán，

举敦朴能直言，

zhào jiàn xuān shì，

召见宣室，

duì zhèng shì dé shī，

对政事得失，

chāo qiān tài zhōng dài fū。

超迁太中大夫。

chū wèi jiǔ jiāng hé nán tài shǒu，

出为九江、河南太守，

zhì shén yǒu shēng。

治甚有声。

zhēng rù wèi dà hóng lú，

征入为大鸿胪，

xǐ jīng zhào yǐn，

徙京兆尹，

qiān yù shǐ dài fū。

迁御史大夫。

jiàn píng sān nián dài píng dāng wèi chéng xiàng，

建平三年代平当为丞相，

fēng xīn fǔ hóu，

封新甫侯，

jiā shí yì，

加食邑，

qiān yī bǎi hù。

千一百户。

jiā wéi rén gāng zhí yán yì yǒu wēi zhòng，

嘉为人刚直严毅有威重，

shàng shén jìng zhī。

上甚敬之。

āi dì chū lì，

哀帝初立，

yù kuāng chéng dì zhī zhèng，

欲匡成帝之政，

duō suǒ biàn dòng，

多所变动，

jiā shàng shū yuē chén wén shèng wáng zhī gōng zài yú dé rén。

嘉上疏曰： 臣闻圣王之功在于得人。

kǒng zǐ yuē cái nán，

孔子曰：“材难，

bù qí rán yǔ gù duàn shì lì zhū hóu，

不其然与！”故断世立诸侯，

xiàng xián yě。

象贤也。

suī bù néng jǐn xián，

”虽不能尽贤，

tiān zǐ wèi zé chén，

天子为择臣，

lì mìng qīng yǐ fǔ zhī。

立命卿以辅之。

jū shì guó yě，

居是国也，

lěi shì zūn zhòng，

累世尊重，

rán hòu shì mín zhī zhòng fù yān，

然后士民之众附焉，

shì yǐ jiào huà xíng ér zhì gōng lì。

是以教化行而治功立。

jīn zhī jùn shǒu zhòng yú gǔ zhū hóu，

今之郡守重于古诸侯，

wǎng zhě zhì xuǎn xián cái，

往者致选贤材，

xián cái nán de，

贤材难得，

bá zhuó kě yòng zhě，

拔擢可用者，

huò qǐ yú qiú tú。

或起于囚徒。

xī wèi shàng zuò shì xì，

昔魏尚坐事系，

wén dì gǎn féng táng zhī yán，

文帝感冯唐之言，

qiǎn shǐ chí jié shè qí zuì，

遣使持节赦其罪，

bài wèi yún zhōng tài shǒu，

拜为云中太守，

xiōng nú jì zhī。

匈奴忌之。

wǔ dì zhuó hán ān guó yú tú zhōng，

武帝擢韩安国于徒中，

bài wèi liáng nèi shǐ，

拜为梁内史，

gǔ ròu cháng ān。

骨肉长安。

zhāng chǎng wèi jīng zhào yǐn，

张敞为京兆尹，

yǒu zuì dāng miǎn，

有罪当免，

xiá lì zhī ér fàn chǎng，

黠吏知而犯敞，

chǎng shōu shā zhī，

敞收杀之，

qí jiā zì yuān，

其家自冤，

shǐ zhě fù yù，

使者覆狱，

kè chǎng zéi shā rén，

刻敞贼杀人，

shàng dài bǔ bù xià，

上逮捕不下，

huì miǎn，

会免，

wáng mìng shù shí rì，

亡命数十日，

xuān dì zhēng chǎng bài wèi jì zhōu cì shǐ，

宣帝征敞拜为冀州刺史，

zú huò qí yòng。

卒获其用。

qián shì fēi sī cǐ sān rén，

前世非私此三人，

tān qí cái qì yǒu yì yú gōng jiā yě。

贪其材器有益于公家也。

xiào wén shí，

孝文时，

lì jū guān zhě huò zhǎng zǐ sūn，

吏居官者或长子孙，

yǐ guān wèi shì，

以官为氏，

cāng shì kù shì zé cāng kù lì zhī hòu yě。

仓氏、库氏则仓库吏之后也。

qí èr qiān dàn zhǎng lì yì ān guān lè zhí，

其二千石长吏亦安官乐职，

rán hòu xià xià xiāng wàng，

然后下下相望，

mò yǒu gǒu qiě zhī yì。

莫有苟且之意。

qí hòu shāo shāo biàn yì，

其后稍稍变易，

gōng qīng yǐ xià chuán xiāng cù jí，

公卿以下传相促急，

yòu shù gǎi gèng zhèng shì，

又数改更政事，

sī lì bù cì shǐ chá guò xī hé，

司隶、部刺史察过悉劾，

fā yáng yīn sī，

发扬阴私，

lì huò jū guān shù yuè ér tuì，

吏或居官数月而退，

sòng gù yíng xīn，

送故迎新，

jiāo cuò dào lù。

交错道路。

zhōng cái gǒu róng qiú quán，

中材苟容求全，

xià cái huái wēi nèi gù，

下材怀危内顾，

yī qiè yíng sī zhě duō。

一切营私者多。

èr qiān dàn yì qīng jiàn，

二千石益轻贱，

lì mín màn yì zhī。

吏民慢易之。

huò chí qí wēi guò，

或持其微过，

zēng jiā chéng zuì，

增加成罪，

yán yú cì shǐ sī lì，

言于刺史、司隶，

huò zhì shàng shū zhāng xià zhòng shù zhī qí yì wēi，

或至上书章下；众庶知其易危，

xiǎo shī yì zé yǒu lí pàn zhī xīn。

小失意则有离畔之心。

qián shān yáng wáng tú sū lìng děng cóng héng，

前山阳亡徒苏令等从横，

lì shì lín nàn，

吏士临难，

mò kěn fú jié sǐ yì，

莫肯伏节死义，

yǐ shǒu xiāng wēi quán sù duó yě。

以守相威权素夺也。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huǐ zhī，

孝成皇帝悔之，

xià zhào shū，

下诏书，

èr qiān dàn bù wéi zòng，

二千石不为纵，

qiǎn shǐ zhě cì jīn，

遣使者赐金，

wèi hòu qí yì，

尉厚其意，

chéng yǐ wéi guó jiā yǒu jí，

诚以为国家有急，

qǔ bàn yú èr qiān dàn，

取办于二千石，

èr qiān dàn zūn zhòng nán wēi，

二千石尊重难危，

nǎi néng shǐ xià。

乃能使下。

xiào xuān huáng dì ài qí liáng mín lì，

孝宣皇帝爱其良民吏，

yǒu zhāng hé，

有章劾，

shì liú zhōng，

事留中，

huì shè yī jiě。

会赦一解。

gù shì，

故事，

shàng shū xī xià zhāng，

尚书希下章，

wèi fán rǎo bǎi xìng，

为烦扰百姓，

zhèng yàn xì zhì，

证验系治，

huò sǐ yù zhōng，

或死狱中，

zhāng wén bì yǒu gǎn gào zhī zì nǎi xià。

章文必有“敢告之”字乃下。

wéi bì xià liú shén yú zé xián，

唯陛下留神于择贤，

jì shàn wàng guò，

记善忘过，

róng rěn chén zǐ，

容忍臣子，

wù zé yǐ bèi。

勿责以备。

èr qiān dàn bù cì shǐ sān fǔ xiàn lìng yǒu cái rèn zhí zhě，

二千石、部刺史、三辅县令有材任职者，

rén qíng bù néng bù yǒu guò chà，

人情不能不有过差，

yí kě kuò lüè，

宜可阔略，

lìng jìn lì zhě yǒu suǒ quàn。

令尽力者有所劝。

cǐ fāng jīn jí wù，

此方今急务，

guó jiā wèi lì yě。

国家为利也。

qián sū lìng fā，

前苏令发，

yù qiǎn dài fū shǐ zhú wèn zhuàng，

欲遣大夫使逐问状，

shí jiàn dài fū wú kě shǐ zhě，

时见大夫无可使者，

zhào zhōu zhì lìng yǐn féng bài wèi jiàn dài fū qiǎn zhī。

召周至令尹逢拜为谏大夫遣之。

jīn zhū dài fū yǒu cái néng zhě shén shǎo，

今诸大夫有材能者甚少，

yí yù xù yǎng kě chéng jiù zhě，

宜豫畜养可成就者，

zé shì fù nàn bù ài qí sǐ lín shì cāng cù nǎi qiú，

则士赴难不爱其死；临事仓卒乃求，

fēi suǒ yǐ míng cháo tíng yě。

非所以明朝廷也。

jiā yīn jiàn rú zhě gōng sūn guāng mǎn chāng jí néng lì xiāo xián xuē xiū děng，

嘉因荐儒者公孙光、满昌及能吏萧咸、薛修等，

jiē gù èr qiān dàn yǒu míng chēng。

皆故二千石有名称。

tiān zǐ nà ér yòng zhī。

天子纳而用之。

huì xī fū gōng sūn chǒng děng yīn zhōng cháng shì sòng hóng shàng shū gào dōng píng wáng yún zhù zǔ，

会息夫躬、孙宠等因中常侍宋弘上书告东平王云祝诅，

yòu yǔ hòu jiù wǔ hóng móu shì shàng wèi nì，

又与后舅伍宏谋弑上为逆，

yún děng fú zhū，

云等伏诛，

gōng chǒng zhuó wèi lì èr qiān dàn。

躬、宠擢为吏二千石。

shì shí，

是时，

shì zhōng dǒng xián ài xìng yú shàng，

侍中董贤爱幸于上，

shàng yù hóu zhī ér wèi yǒu suǒ yuán，

上欲侯之而未有所缘，

fù jiā quàn shàng yīn dōng píng shì yǐ fēng xián。

傅嘉劝上因东平事以封贤。

shàng yú shì dìng gōng chǒng gào dōng píng běn zhāng，

上于是定躬、宠告东平本章，

duō qù sòng hóng，

掇去宋弘，

gèng yán yīn dǒng xián yǐ wén，

更言因董贤以闻，

yù yǐ qí gōng hóu zhī，

欲以其功侯之，

jiē xiān cì jué guān nèi hóu。

皆先赐爵关内侯。

qǐng zhī，

顷之，

yù fēng xián děng，

欲封贤等，

shàng xīn dàn jiā，

上心惮嘉，

nǎi xiān shǐ huáng hòu fù kǒng xiāng hòu fù yàn chí zhào shū shì chéng xiàng yù shǐ。

乃先使皇后父孔乡侯傅晏持诏书视丞相御史。

yú shì jiā yǔ yù shǐ dài fū jiǎ yán shàng fēng shì yán qiè jiàn dǒng xián děng sān rén shǐ cì jué，

于是嘉与御史大夫贾延上封事言：“窃见董贤等三人始赐爵，

zhòng shù xiōng xiōng，

众庶匈匈，

xián yuē xián guì，

咸曰贤贵，

qí yú bìng méng ēn，

其余并蒙恩，

zhì jīn liú yán wèi jiě。

至今流言未解。

bì xià rén ēn yú xián děng bù yǐ，

陛下仁恩于贤等不已，

yí bào xián děng běn zòu yǔ yán，

宜暴贤等本奏语言，

yán wèn gōng qīng dài fū bó shì yì láng，

延问公卿、大夫、博士、议郎，

kǎo hé gǔ jīn，

考合古今，

míng zhèng qí yì，

明正其义，

rán hòu nǎi jiā jué tǔ bù rán，

然后乃加爵土；不然，

kǒng dà shī zhòng xīn，

恐大失众心，

hǎi nèi yǐn lǐng ér yì。

海内引领而议。

bào píng qí shì，

暴平其事，

bì yǒu yán dāng fēng zhě，

必有言当封者，

zài bì xià suǒ cóng tiān xià suī bù shuō，

在陛下所从；天下虽不说，

jiù yǒu suǒ fēn，

咎有所分，

bù dú zài bì xià。

不独在陛下。

qián dìng líng hóu chún yú zhǎng chū fēng，

前定陵侯淳于长初封，

qí shì yì yì。

其事亦议。

dà sī nóng gǔ yǒng yǐ zhǎng dāng fēng，

大司农谷永以长当封，

zhòng rén guī jiù yú yǒng，

众人归咎于永，

xiān dì bù dú méng qí jī。

先帝不独蒙其讥。

chén jiā chén yán cái nú bù chēng，

臣嘉、臣延材驽不称，

sǐ yǒu yú zé。

死有余责。

zhī shùn zhǐ bù wù，

知顺指不迕，

kě dé róng shēn xū yú，

可得容身须臾，

suǒ yǐ bù gǎn zhě，

所以不敢者，

sī bào hòu ēn yě。

思报厚恩也。

shàng gǎn qí yán，

”上感其言，

zhǐ，

止，

shù yuè，

数月，

suì xià zhào fēng xián děng，

遂下诏封贤等，

yīn yǐ qiè zé gōng qīng yuē zhèn jū wèi yǐ lái，

因以切责公卿曰：“朕居位以来，

qǐn jí wèi chōu，

寝疾未瘳，

fǎn nì zhī móu xiāng lián bù jué，

反逆之谋相连不绝，

zéi luàn zhī chén jìn shì wéi wò。

贼乱之臣近侍帷幄。

qián dōng píng wáng yún yǔ hòu yè zhù zǔ zhèn，

前东平王云与后谒祝诅朕，

shǐ shì yī wǔ hóng děng nèi shì àn mài，

使侍医伍宏等内侍案脉，

jǐ wēi shè jì，

几危社稷，

dài mò shén yān xī chǔ yǒu zi yù dé chén，

殆莫甚焉！昔楚有子玉得臣，

jìn wén wèi zhī cè xí ér zuò jìn shì，

晋文为之侧席而坐；近事，

jí àn zhé huái nán zhī móu。

汲黯折淮南之谋。

jīn yún děng zhì yǒu tú shì tiān zǐ nì luàn zhī móu zhě，

今云等至有图弑天子逆乱之谋者，

shì gōng qīng gǔ gōng mò néng xī xīn wù cōng míng yǐ xiāo yàn wèi méng zhī gù。

是公卿股肱莫能悉心务聪明以销厌未萌之故。

lài zōng miào zhī líng，

赖宗庙之灵，

shì zhōng fù mǎ dū wèi xián děng fā jué yǐ wén，

侍中、驸马都尉贤等发觉以闻，

xián fú jué gū。

咸伏厥辜。

shū bù yún hū yòng dé zhāng jué shàn。

《书》不云乎？‘用德章厥善’。

qí fēng xián wèi gāo ān hóu nán yáng tài shǒu chǒng wèi fāng yáng hóu zuǒ cáo guāng lù dài fu gōng wèi yí líng hóu。

其封贤为高安侯、南阳太守宠为方阳侯、左曹光禄大夫躬为宜陵侯。

hòu shù yuè，

” 后数月，

rì shí，

日食，

jǔ zhí yán，

举直言，

jiā fù zòu fēng shì yuē chén wén jiù yáo jiè dì shùn yuē wáng áo yì yù yǒu guó，

嘉复奏封事曰： 臣闻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国，

jīng jīng yè yè，

兢兢业业，

yī rì èr rì wàn jī。

一日二日万机。

jī zǐ jiè wǔ wáng yuē chén wú yǒu zuò wēi zuò fú，

”箕子戒武王曰：“臣无有作威作福，

wáng yǒu yù shí chén zhī yǒu zuò wēi zuò fú yù shí，

亡有玉食；臣之有作威作福玉食，

hài yú ér jiā，

害于而家，

xiōng yú ér guó，

凶于而国，

rén yòng cè pō pì，

人用侧颇辟，

mín yòng tiě tè。

民用僣慝。

yán rú cǐ zé nì zūn bēi zhī xù，

”言如此则逆尊卑之序，

luàn yīn yáng zhī tǒng，

乱阴阳之统，

ér hài jí wáng zhě，

而害及王者，

qí guó jí wēi。

其国极危。

guó rén qīng zè bù zhèng，

国人倾仄不正，

mín yòng tiě chà bù yī，

民用僣差不一，

cǐ jūn bù yóu fǎ dù，

此君不由法度，

shàng xià shī xù zhī bài yě。

上下失序之败也。

wǔ wáng gōng lǚ cǐ dào，

武王躬履此道，

lóng zhì chéng kāng。

隆至成、康。

zì shì yǐ hòu，

自是以后，

zòng xīn zì yù，

纵心恣欲，

fǎ dù líng chí，

法度陵迟，

zhì yú chén shì jūn，

至于臣弑君，

zi shì fù。

子弑父。

fù zǐ zhì qīn，

父子至亲，

shī lǐ huàn shēng，

失礼患生，

hé kuàng yì xìng zhī chén kǒng zǐ yuē dào qiān shèng zhī guó，

何况异姓之臣？孔子曰：“道千乘之国，

jìng shì ér xìn，

敬事而信，

jié yòng ér ài rén，

节用而爱人，

shǐ mín yǐ shí。

使民以时。

xiào wén huáng dì bèi xíng cǐ dào，

”孝文皇帝备行此道，

hǎi nèi měng ēn，

海内蒙恩，

wèi hàn tài zōng。

为汉太宗。

xiào xuān huáng dì shǎng fá xìn míng，

孝宣皇帝赏罚信明，

shī yǔ yǒu jié，

施与有节，

jì rén zhī gōng，

记人之功，

hū yú xiǎo guò，

忽于小过，

yǐ zhì zhì píng。

以致治平。

xiào yuán huáng dì fèng chéng dà yè，

孝元皇帝奉承大业，

wēn gōng shǎo yù，

温恭少欲，

dōu nèi qián sì shí wàn wàn，

都内钱四十万万，

shuǐ héng qián èr shí wǔ wàn wàn，

水衡钱二十五万万，

shào fǔ qián shí bā wàn wàn。

少府钱十八万万。

cháng xìng shàng lín，

尝幸上林，

hòu gōng féng guì rén cóng lín shòu quān，

后宫冯贵人从临兽圈，

měng shòu jīng chū，

猛兽惊出，

guì rén qián dāng zhī，

贵人前当之，

yuán dì jiā měi qí yì，

元帝嘉美其义，

cì qián wǔ wàn。

赐钱五万。

yè tíng jiàn qīn，

掖庭见亲，

yǒu jiā shǎng cì，

有加赏赐，

shǔ qí rén wù zhòng xiè。

属其人勿众谢。

shì píng è piān，

示平恶偏，

zhòng shī rén xīn，

重失人心，

shǎng cì jié yuē。

赏赐节约。

shì shí，

是时，

wài qī zī qiān wàn zhě shǎo ěr，

外戚赀千万者少耳，

gù shào fǔ shuǐ héng jiàn qián duō yě。

故少府水衡见钱多也。

suī zāo chū yuán yǒng guāng xiōng nián jī jǐn，

虽遭初元、永光凶年饥馑，

jiā yǒu xī qiāng zhī biàn，

加有西羌之变，

wài fèng shī lǚ，

外奉师旅，

nèi zhèn pín mín，

内振贫民，

zhōng wú qīng wēi zhī yōu，

终无倾危之忧，

yǐ fǔ zāng nèi chōng shí yě。

以府臧内充实也。

xiào chéng huáng dì shí，

孝成皇帝时，

jiàn chén duō yán yàn chū zhī hài，

谏臣多言燕出之害，

jí nǚ chǒng zhuān ài，

及女宠专爱，

dān yú jiǔ sè，

耽于酒色，

sǔn dé shāng nián，

损德伤年，

qí yán shén qiè，

其言甚切，

rán zhōng bù yuàn nù yě。

然终不怨怒也。

chǒng chén chún yú zhǎng zhāng fàng shǐ yù yù shù biǎn tuì，

宠臣淳于长、张放、史育：育数贬退，

jiā zī bù mǎn qiān wàn fàng chì zhú jiù guó zhǎng bǎng sǐ yú yù。

家资不满千万；放斥逐就国；长榜死于狱。

bù yǐ sī ài hài gōng yì，

不以私爱害公义，

gù suī duō nèi jī，

故虽多内讥，

cháo tíng ān píng，

朝廷安平，

chuán yè bì xià。

传业陛下。

bì xià zài guó zhī shí，

陛下在国之时，

hǎo shī shū，

好《诗》、《书》，

shàng jiǎn jié，

上俭节，

zhēng lái suǒ guò dào shàng chēng sòng dé měi，

征来所过道上称诵德美，

cǐ tiān xià suǒ yǐ huí xīn yě。

此天下所以回心也。

chū jí wèi，

初即位，

yì wéi zhàng，

易帷帐，

qù jǐn xiù，

去锦绣，

shèng yú xí yuán tí zēng ér yǐ。

乘舆席缘绨缯而已。

gòng huáng qǐn miào bǐ bǐ dàng zuò，

共皇寝庙比比当作，

yōu mǐn yuán yuán，

忧闵元元，

wéi yòng dù bù zú，

惟用度不足，

yǐ yì gē ēn，

以义割恩，

zhé qiě zhǐ xī，

辄且止息，

jīn shǐ zuò zhì。

今始作治。

ér fù mǎ dū wèi dǒng xián yì qǐ guān sì shàng lín zhōng，

而驸马都尉董贤亦起官寺上林中，

yòu wèi xián zhì dà dì，

又为贤治大第，

kāi mén xiāng běi quē，

开门乡北阙，

yǐn wáng qú guàn yuán chí，

引王渠灌园池，

shǐ zhě hù zuò，

使者护作，

shǎng cì lì zú，

赏赐吏卒，

shèn yú zhì zōng miào。

甚于治宗庙。

xián mǔ bìng，

贤母病，

cháng ān chú gěi cí jù，

长安厨给祠具，

dào zhōng guò zhě jiē yǐn shí。

道中过者皆饮食。

wèi xián zhì qì，

为贤治器，

qì chéng，

器成，

zòu yù nǎi xíng，

奏御乃行，

huò wù hǎo，

或物好，

tè cì qí gōng，

特赐其工，

zì gòng xiàn zōng miào sān gōng，

自贡献宗庙三宫，

yóu bù zhì cǐ。

犹不至此。

xián jiā yǒu bīn hūn jí jiàn qīn，

贤家有宾婚及见亲，

zhū guān bìng gòng，

诸官并共，

cì jí cāng tóu nú bì，

赐及仓头奴婢，

rén shí wàn qián。

人十万钱。

shǐ zhě hù shì，

使者护视，

fā qǔ shì wù，

发取市物，

bǎi jiǎ zhèn dòng，

百贾震动，

dào lù yán guàn huā，

道路讠雚哗，

qún chén huáng huò。

群臣惶惑。

zhào shū bà wǎn，

诏书罢菀，

ér yǐ cì xián èr qiān yú qǐng，

而以赐贤二千余顷，

jūn tián zhī zhì cóng cǐ duò huài。

均田之制从此堕坏。

shē tiě fàng zòng，

奢僣放纵，

biàn luàn yīn yáng，

变乱阴阳，

zāi yì zhòng duō，

灾异众多，

bǎi xìng é yán，

百姓讹言，

chí chóu xiāng jīng，

持筹相惊，

bèi fā tú xiǎn ér zǒu，

被发徒跣而走，

chéng mǎ zhě chí，

乘马者驰，

tiān huò qí yì，

天惑其意，

bù néng zì zhǐ。

不能自止。

huò yǐ wéi chóu zhě cè shī zhī jiè yě。

或以为筹者策失之戒也。

bì xià sù rén zhì shèn shì，

陛下素仁智慎事，

jīn ér yǒu cǐ dà jī。

今而有此大讥。

kǒng zǐ yuē wēi ér bù chí，

孔子曰：“危而不持，

diān ér bù fú，

颠而不扶，

zé jiāng ān yòng bǐ xiāng yǐ chén jiā xìng de bèi wèi，

则将安用彼相矣！”臣嘉幸得备位，

qiè nèi bēi shāng bù néng tōng yú zhōng zhī xìn shēn sǐ yǒu yì yú guó，

窃内悲伤不能通愚忠之信；身死有益于国，

bù gǎn zì xī。

不敢自惜。

wéi bì xià shèn jǐ zhī suǒ dú xiāng，

唯陛下慎己之所独乡，

chá zhòng rén zhī suǒ gòng yí。

察众人之所共疑。

wǎng zhě chǒng chén dèng tōng hán yān jiāo guì shī dù，

往者宠臣邓通、韩嫣骄贵失度，

yì yù wú yàn，

逸豫无厌，

xiǎo rén bù shèng qíng yù，

小人不胜情欲，

zú xiàn zuì gū。

卒陷罪辜。

luàn guó wáng qū，

乱国亡躯，

bù zhōng qí lù，

不终其禄，

suǒ wèi ài zhī shì zú yǐ hài zhī zhě yě。

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者也。

yí shēn lǎn qián shì，

宜深览前世，

yǐ jié xián chǒng，

以节贤宠，

quán ān qí mìng。

全安其命。

yú shì shàng qǐn bù shuō，

于是上寝不说，

ér yù ài xián，

而愈爱贤，

bù néng zì shèng。

不能自胜。

huì zǔ mǔ fù tài hòu hōng，

会祖母傅太后薨，

shàng yīn tuō fù tài hòu yí zhào。

上因托傅太后遗诏。

lìng chéng dì mǔ wáng tài hòu xià chéng xiàng yù shǐ，

令成帝母王太后下丞相、御史，

yì fēng xián èr qiān hù，

益封贤二千户，

jí cì kǒng xiāng hòu rǔ chāng hóu yáng xīn hóu guó。

及赐孔乡侯、汝昌侯、阳新侯国。

jiā fēng hái zhào shū，

嘉封还诏书，

yīn zòu fēng shì jiàn shàng jí tài hòu yuē chén wén jué lù tǔ dì，

因奏封事谏上及太后曰：“臣闻爵禄土地，

tiān zhī yǒu yě。

天之有也。

shū yún tiān mìng yǒu dé，

《书》云：‘天命有德，

wǔ fú wǔ zhāng zāi wáng zhě dài tiān jué rén，

五服五章哉！’王者代天爵人，

yóu yí shèn zhī。

尤宜慎之。

liè dì ér fēng，

裂地而封，

bù dé qí yí，

不得其宜，

zé zhòng shù bù fú，

则众庶不服，

gǎn dòng yīn yáng，

感动阴阳，

qí hài jí zì shēn。

其害疾自深。

jīn shèng tǐ jiǔ bù píng，

今圣体久不平，

cǐ chén jiā suǒ nèi jù yě。

此臣嘉所内惧也。

gāo ān hóu xián，

高安侯贤，

nìng xìng zhī chén，

佞幸之臣，

bì xià qīng jué wèi yǐ guì zhī，

陛下倾爵位以贵之，

dān huò cái yǐ fù zhī，

单货财以富之，

sǔn zhì zūn yǐ chǒng zhī，

损至尊以宠之，

zhǔ wēi yǐ chù，

主威已黜，

fǔ cáng yǐ jié，

府藏已竭，

wéi kǒng bù zú。

唯恐不足。

cái jiē mín lì suǒ wéi，

财皆民力所为，

xiào wén huáng dì yù qǐ lù tái，

孝文皇帝欲起露台，

zhòng bǎi jīn zhī fèi，

重百金之费，

kè jǐ bù zuò。

克己不作。

jīn xián sàn gōng fù yǐ shī sī huì，

今贤散公赋以施私惠，

yī jiā zhì shòu qiān jīn，

一家至受千金，

wǎng gǔ yǐ lái guì chén wèi cháng yǒu cǐ，

往古以来贵臣未尝有此，

liú wén sì fāng，

流闻四方，

jiē tóng yuàn zhī。

皆同怨之。

lǐ yàn yuē qiān rén suǒ zhǐ，

里谚曰：‘千人所指，

wú bìng ér sǐ。

无病而死。

chén cháng wèi zhī hán xīn。

’臣常为之寒心。

jīn tài huáng tài hòu yǐ yǒng xìn tài hòu yí zhào，

今太皇太后以永信太后遗诏，

zhào chéng xiàng yù shǐ yì xián hù，

诏丞相、御史益贤户，

cì sān hóu guó，

赐三侯国，

chén jiā qiè huò。

臣嘉窃惑。

shān bēng dì dòng，

山崩地动，

rì shí yú sān cháo，

日食于三朝，

jiē yīn qīn yáng zhī jiè yě。

皆阴侵阳之戒也。

qián xián yǐ zài fēng，

前贤已再封，

yàn shāng zài yì yì，

晏、商再易邑，

yè yuán sī héng qiú，

业缘私横求，

ēn yǐ guò hòu，

恩已过厚，

qiú suǒ zì zì，

求索自恣，

bù zhī yàn zú，

不知厌足，

shén shāng zūn zūn zhī yì，

甚伤尊尊之义，

bù kě yǐ shì tiān xià，

不可以示天下，

wéi hài tòng yǐ chén jiāo qīn wǎng，

为害痛矣！臣骄侵罔，

yīn yáng shī jié，

阴阳失节，

qì gǎn xiāng dòng，

气感相动，

hài jí shēn tǐ。

害及身体。

bì xià qǐn jí jiǔ bù píng，

陛下寝疾久不平，

jì sì wèi lì，

继嗣未立，

yí sī zhèng wàn shì，

宜思正万事，

shùn tiān rén zhī xīn，

顺天人之心，

yǐ qiú fú cháo，

以求福晁，

nài hé qīng shēn sì yì，

奈何轻身肆意，

bù niàn gāo zǔ zhī qín kǔ chuí lì zhì dù yù chuán zhī yú wú qióng zāi xiào jīng yuē tiān zǐ yǒu zhēng chén qī rén，

不念高祖之勤苦垂立制度欲传之于无穷哉！《孝经》曰：‘天子有争臣七人，

suī wú dào，

虽无道，

bù shī qí tiān xià。

不失其天下。

chén jǐn fēng shàng zhào shū，

’臣谨封上诏书，

bù gǎn lù jiàn，

不敢露见，

fēi ài sǐ ér bù zì fǎ，

非爱死而不自法，

kǒng tiān xià wén zhī，

恐天下闻之，

gù bù gǎn zì hé。

故不敢自劾。

yú gàng shù fàn jì huì，

愚戆数犯忌讳，

wéi bì xià xǐng chá。

唯陛下省察。

chū，

” 初，

tíng wèi liáng xiāng yǔ chéng xiàng zhǎng shǐ yù shǐ zhōng chéng jí wǔ èr qiān dàn zá zhì dōng píng wáng yún yù，

廷尉梁相与丞相长史、御史中丞及五二千石杂治东平王云狱，

shí dōng yuè wèi jǐn èr xún，

时冬月未尽二旬，

ér xiāng xīn yí yún yuān，

而相心疑云冤，

yù yǒu shì cí，

狱有饰辞，

zòu yù chuán zhī cháng ān，

奏欲传之长安，

gèng xià gōng qīng fù zhì。

更下公卿复治。

shàng shū lìng jū tán pú yè zōng bó fèng yǐ wéi kě xǔ。

尚书令鞫谭、仆射宗伯凤以为可许。

tiān zǐ yǐ xiāng děng jiē jiàn shàng tǐ bù píng，

天子以相等皆见上体不平，

wài nèi gù wàng，

外内顾望，

cāo chí liǎng xīn，

操持两心，

xìng yún yú dōng，

幸云逾冬，

wú tǎo zéi jí è zhǔ chóu zhī yì，

无讨贼疾恶主雠之意，

zhì zhào miǎn xiāng děng jiē wèi shù rén。

制诏免相等皆为庶人。

hòu shù yuè dà shè，

后数月大赦，

jiā zòu fēng shì jiàn xiāng děng míng xí zhì yù，

嘉奏封事荐相等明习治狱，

xiāng jì móu shēn chén，

“相计谋深沉，

tán pō zhī yǎ wén，

谭颇知雅文，

fèng jīng míng xíng xiū，

凤经明行修，

shèng wáng yǒu jì gōng chú guò，

圣王有计功除过，

chén qiè wèi cháo tíng xī cǐ sān rén。

臣窃为朝廷惜此三人。

shū zòu，

”书奏，

shàng bù néng píng。

上不能平。

hòu èr shí yú rì，

后二十余日，

jiā fēng hái yì dǒng xián hù shì，

嘉封还益董贤户事，

shàng nǎi fā nù，

上乃发怒，

zhào jiā yì shàng shū，

召嘉诣尚书，

zé wèn yǐ xiāng děng qián zuò zài wèi bù jìn zhōng chéng，

责问以：“相等前坐在位不尽忠诚，

wài fù zhū hóu，

外附诸侯，

cāo chí liǎng xīn，

操持两心，

bèi rén chén zhī yì，

背人臣之义，

jīn suǒ chēng xiāng děng cái měi，

今所称相等材美，

zú yǐ xiāng jì chú zuì。

足以相计除罪。

jūn yǐ dào dé，

君以道德，

wèi zài sān gōng，

位在三公，

yǐ zǒng fāng lüè yī tǒng wàn lèi fēn míng shàn è wèi zhí，

以总方略一统万类分明善恶为职，

zhī xiāng děng zuì è chén liè，

知相等罪恶陈列，

zhe wén tiān xià，

著闻天下，

shí zhé yǐ zì hé，

时辄以自劾，

jīn yòu chēng yù xiāng děng，

今又称誉相等，

yún wéi cháo tíng xī zhī。

云为朝廷惜之。

dà chén jǔ cuò，

大臣举错，

zì xīn zì zài，

恣心自在，

mí guó wǎng shàng，

迷国罔上，

jìn yóu jūn shǐ，

近由君始，

jiāng wèi yuǎn zhě hé duì zhuàng。

将谓远者何！对状。

jiā miǎn guān xiè zuì。

”嘉免冠谢罪。

shì xià jiāng jūn zhōng cháo zhě，

事下将军中朝者，

guāng lù dài fu kǒng guāng zuǒ jiāng jūn gōng sūn lù yòu jiāng jūn wáng ān guāng lù xūn mǎ gōng guāng lù dài fu gōng shèng hé jiā mí guó wǎng shàng bù dào，

光禄大夫孔光、左将军公孙禄、右将军王安、光禄勋马宫、光禄大夫龚胜劾嘉迷国罔上不道，

qǐng yǔ tíng wèi zá zhì。

请与廷尉杂治。

shèng dú yǐ wéi jiā bèi zǎi xiàng，

胜独以为嘉备宰相，

zhū shì bìng fèi，

诸事并废，

jiù yóu jiā shēng jiā zuò jiàn xiāng děng，

咎由嘉生；嘉坐荐相等，

wēi bó，

微薄，

yǐ yīng mí guó wǎng shàng bù dào，

以应迷国罔上不道，

kǒng bù kě yǐ shì tiān xià。

恐不可以示天下。

suì kě guāng děng zòu。

遂可光等奏。

guāng děng qǐng yè zhě zhào jiā yì tíng wèi zhào yù，

光等请谒者召嘉诣廷尉诏狱，

zhì yuē piào qí jiāng jūn yù shǐ dài fū zhōng èr qiān dàn èr qiān dàn zhū dài fū bó shì yì láng yì。

制曰：“票骑将军、御史大夫、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

wèi wèi yún děng wǔ shí rén yǐ wéi rú guāng děng yán kě xǔ。

”卫尉云等五十人以为：“如光等言可许。

yì láng gōng děng yǐ wéi jiā yán shì qián hòu xiāng wéi，

”议郎龚等以为：“嘉言事前后相违，

wú suǒ zhí shǒu，

无所执守，

bù rèn zǎi xiàng zhī zhí，

不任宰相之职，

yí duó jué shì，

宜夺爵士，

miǎn wèi shù rén。

免为庶人。

yǒng xìn shào fǔ měng děng shí rén yǐ wéi shèng wáng duàn yù，

”永信少府猛等十人以为：“圣王断狱，

bì xiān yuán xīn dìng zuì，

必先原心定罪，

tàn yì lì qíng，

探意立情，

gù sǐ zhě bù bào hèn ér rù dì，

故死者不抱恨而入地，

shēng zhě bù xián yuàn ér shòu zuì。

生者不衔怨而受罪。

míng zhǔ gōng shèng dé，

明主躬圣德，

zhòng dà chén xíng pì，

重大臣刑辟，

guǎng yán yǒu sī yì，

广延有司议，

yù shǐ hǎi nèi xián fú。

欲使海内咸服。

jiā zuì míng suī yīng fǎ，

嘉罪名虽应法，

shèng wáng zhī yú dà chén，

圣王之于大臣，

zài yú wéi xià，

在舆为下，

yù zuò zé qǐ，

御坐则起，

jí bìng shì zhī wú shù，

疾病视之无数，

sǐ zé lín diào zhī，

死则临吊之，

fèi zōng miào zhī jì，

废宗庙之祭，

jìn zhī yǐ lǐ，

进之以礼，

tuì zhī yǐ yì，

退之以义，

lěi zhī yǐ xíng。

诔之以行。

àn jiā běn yǐ xiāng děng wéi zuì，

案嘉本以相等为罪，

zuì è suī zhe，

罪恶虽著，

dà chén kuò fā guān xiè luǒ gōng jiù chī，

大臣括发关械、裸躬就笞，

fēi suǒ yǐ zhòng guó bāo zōng miào yě。

非所以重国褒宗庙也。

jīn chūn yuè hán qì cuò móu，

今春月寒气错缪，

shuāng lù shù jiàng，

霜露数降，

yí shì tiān xià yǐ kuān hé。

宜示天下以宽和。

chén děng bù zhī dà yì，

臣等不知大义，

wéi bì xià chá yān。

唯陛下察焉。

yǒu zhào jiǎ yè zhě jié，

”有诏假谒者节，

zhào chéng xiàng yì tíng wèi zhào yù。

召丞相诣廷尉诏狱。

shǐ zhě jì dào fǔ，

使者既到府，

yuàn shǐ tì qì，

掾史涕泣，

gòng huò yào jìn jiā，

共和药进嘉，

jiā bù kěn fú。

嘉不肯服。

zhǔ bù yuē jiàng xiàng bú duì lǐ chén yuān，

主簿曰：“将相不对理陈冤，

xiāng zhǒng yǐ wéi gù shì，

相踵以为故事，

jūn hóu yí yǐn jué。

君侯宜引决。

shǐ zhě wēi zuò fǔ mén shàng。

”使者危坐府门上。

zhǔ bù fù qián jìn yào，

主簿复前进药，

jiā yǐn yào bēi yǐ jī dì，

嘉引药杯以击地，

wèi guān shǔ yuē chéng xiàng xìng de bèi wèi sān gōng，

谓官属曰：“丞相幸得备位三公，

fèng zhí fù guó，

奉职负国，

dāng fú xíng dū shì yǐ shì wàn zhòng。

当伏刑都市以示万众。

chéng xiàng qǐ ér nǚ zǐ xié，

丞相岂儿女子邪，

hé wèi jǔ yào ér sǐ jiā suì zhuāng chū，

何谓咀药而死！”嘉遂装出，

jiàn shǐ zhě zài bài shòu zhào，

见使者再拜受诏，

chéng lì xiǎo chē，

乘吏小车，

qù gài bù guān，

去盖不冠，

suí shǐ zhě yì tíng wèi。

随使者诣廷尉。

tíng wèi shōu jiā chéng xiàng xīn fǔ hóu yìn shòu，

廷尉收嘉丞相、新甫侯印绶，

fù jiā zài zhì dōu chuán zhào yù。

缚嘉载致都船诏狱。

shàng wén jiā shēng zì yì lì，

上闻嘉生自诣吏，

dà nù，

大怒，

shǐ jiāng jūn yǐ xià yǔ wǔ èr qiān dàn zá zhì。

使将军以下与五二千石杂治。

lì jié wèn jiā，

吏诘问嘉，

jiā duì yuē àn shì zhě sī dé shí。

嘉对曰：“案事者思得实。

qiè jiàn xiāng děng qián zhì dōng píng wáng yù，

窃见相等前治东平王狱，

bù yǐ yún wéi bù dàng sǐ，

不以云为不当死，

yù guān gōng qīng shì zhòng shèn zhì yì mǎ chuán qiú，

欲关公卿示重慎；置驿马传囚，

shì bù dé yú dōng yuè，

势不得逾冬月，

chéng bú jiàn qí wài nèi gù wàng ē fù wèi yún yàn。

诚不见其外内顾望阿附为云验。

fù xìng de méng dà shè，

复幸得蒙大赦，

xiāng děng jiē liáng shàn lì，

相等皆良善吏，

chén qiè wèi guó xī xián，

臣窃为国惜贤，

bù sī cǐ sān rén。

不私此三人。

yù lì yuē gǒu rú cǐ，

”狱吏曰：“苟如此，

zé jūn hé yǐ wéi zuì yóu dāng yǒu yǐ fù guó，

则君何以为罪犹当？有以负国，

bù kōng rù yù yǐ。

不空入狱矣。

lì shāo qīn rǔ jiā，

”吏稍侵辱嘉，

jiā kuì rán áng tiān tàn yuē xìng de chōng bèi zǎi xiàng，

嘉喟然卬天叹曰：“幸得充备宰相，

bù néng jìn xián tuì bù xiào，

不能进贤、退不肖，

yǐ shì fù guó，

以是负国，

sǐ yǒu yú zé。

死有余责。

lì wèn xián bù xiào zhǔ míng，

”吏问贤、不肖主名，

jiā yuē xián，

嘉曰：“贤，

gù chéng xiàng kǒng guāng gù dà sī kōng hé wǔ，

故丞相孔光、故大司空何武，

bù néng jìn è，

不能进；恶，

gāo ān hóu dǒng xián fù zǐ，

高安侯董贤父子，

nìng xié luàn cháo，

佞邪乱朝，

ér bù néng tuì。

而不能退。

zuì dāng sǐ，

罪当死，

sǐ wú suǒ hèn。

死无所恨。

jiā xì yù èr shí yú rì，

”嘉系狱二十余日，

bù shí，

不食，

ōu xuè ér sǐ。

欧血而死。

dì jiù dà sī mǎ piào qí jiāng jūn dīng míng sù zhòng jiā ér lián zhī，

帝舅大司马票骑将军丁明素重嘉而怜之，

shàng suì miǎn míng，

上遂免明，

yǐ dǒng xián dài zhī，

以董贤代之，

yǔ zài xián chuán。

语在《贤传》。

jiā wèi xiāng sān nián zhū，

嘉为相三年诛，

guó chú。

国除。

sǐ hòu shàng lǎn qí duì ér sī jiā yán，

死后上览其对而思嘉言，

fù yǐ kǒng guāng dài jiā wèi chéng xiàng，

复以孔光代嘉为丞相，

zhēng yòng hé wǔ wèi yù shǐ dài fū。

征用何武为御史大夫。

yuán shǐ sì nián，

元始四年，

zhào shū zhuī lù zhōng chén，

诏书追录忠臣，

fēng jiā zi chóng wèi xīn fǔ hóu，

封嘉子崇为新甫侯，

zhuī shì jiā wèi zhōng hóu。

追谥嘉为忠侯。

shī dān zì zhòng gōng，

师丹字仲公，

láng yá dōng wǔ rén yě。

琅邪东武人也。

zhì shī，

治《诗》，

shì kuāng héng。

事匡衡。

jǔ xiào lián wèi láng。

举孝廉为郎。

yuán dì mò，

元帝末，

wèi bó shì，

为博士，

miǎn。

免。

jiàn shǐ zhōng，

建始中，

zhōu jǔ mào cái，

州举茂才，

fù bǔ bó shì，

复补博士，

chū wèi dōng píng wáng tài fù。

出为东平王太傅。

chéng xiàng fāng jìn yù shǐ dài fū kǒng guāng jǔ dān lùn yì shēn bó lián zhèng shǒu dào，

丞相方进、御史大夫孔光举丹论议深博、廉正守道，

zhēng rù wèi guāng lù dài fu chéng xiàng sī zhí。

征入为光禄大夫、丞相司直。

shù yuè，

数月，

fù yǐ guāng lù dài fu jǐ shì zhōng，

复以光禄大夫给事中，

yóu shì wèi shào fǔ guāng lù xūn shì zhōng，

由是为少府、光禄勋、侍中，

shén jiàn zūn zhòng。

甚见尊重。

chéng dì mò nián，

成帝末年，

lì dìng táo wáng wèi huáng tài zǐ，

立定陶王为皇太子，

yǐ dān wèi tài zǐ tài fù。

以丹为太子太傅。

āi dì jí wèi，

哀帝即位，

wèi zuǒ jiāng jūn，

为左将军，

cì jué guān nèi hóu，

赐爵关内侯，

shí yì，

食邑，

lǐng shàng shū shì，

领尚书事，

suì dài wáng mǎng wèi dà sī mǎ，

遂代王莽为大司马，

fēng gāo lè hóu。

封高乐侯。

yuè yú，

月余，

xǐ wèi dà sī kōng。

徙为大司空。

shàng shǎo zài guó，

上少在国，

jiàn chéng dì wěi zhèng wài jiā，

见成帝委政外家，

wáng shì tiě shèng，

王氏僣盛，

cháng nèi yì yì。

常内邑邑。

jí wèi，

即位，

duō yù yǒu suǒ kuāng zhèng。

多欲有所匡正。

fēng bài dīng fù，

封拜丁、傅，

duó wáng shì quán。

夺王氏权。

dān zì yǐ shī fū jū sān gōng wèi，

丹自以师傅居三公位，

dé xìn yú shàng，

得信于上，

shàng shū yán gǔ zhě liàng àn bù yán，

上书言：“古者谅闇不言，

tīng yú zhǒng zǎi，

听于冢宰，

sān nián wú gǎi yú fù zhī dào。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

qián dà xíng shī jiù zài táng，

前大行尸柩在堂，

ér guān jué chén děng yǐ jí qīn shǔ，

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

hè rán jiē guì chǒng。

赫然皆贵宠。

fēng jiù wèi yáng ān hóu，

封舅为阳安侯，

huáng hòu zūn hào wèi dìng，

皇后尊号未定，

yù fēng fù wèi kǒng xiāng hòu。

豫封父为孔乡侯。

chū shì zhōng wáng yì shè shēng xiào wèi wáng hán děng。

出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

zhào shū bǐ xià，

诏书比下，

biàn dòng zhèng shì，

变动政事，

zú bào wú jiàn。

卒暴无渐。

chén zòng bù néng míng chén dà yì，

臣纵不能明陈大义，

fù céng bù néng láo ràng jué wèi，

复曾不能牢让爵位，

xiāng suí kōng shòu fēng hóu，

相随空受封侯，

zēng yì bì xi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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