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 · 第一百十七回 · 魏主政归司马氏 姜维兵败牛头山

罗贯中 - [明]

却说司马懿闻曹爽同弟曹羲、曹训、曹彦并心腹何晏，邓扬、丁谧、毕轨、李胜等及御林军，随魏主曹芳，出城谒明帝墓，就去畋猎。懿大喜，即到省中，令司徒高柔，假以节钺行大将军事，先据曹爽营；又令太仆王观行中领军事，据曹羲营。懿引旧官入后宫奏郭太后，言爽背先帝托孤之恩，奸邪乱国，其罪当废。郭太后大惊曰：“天子在外，如之奈何？”懿曰：“臣有奏天子之表，诛奸臣之计。太后勿忧。”太后惧怕，只得从之。懿急令太尉蒋济、尚书令司马孚，一同写表，遣黄门赍出城外，径至帝前申奏。懿自引大军据武库。早有人报知曹爽家。其妻刘氏急出厅前，唤守府官问曰：“今主公在外，仲达起兵何意？”守门将潘举曰：“夫人勿惊，我去问来。”乃引弓弩手数十人，登门楼望之。正见司马懿引兵过府前，举令人乱箭射下，懿不得过。偏将孙谦在后止之曰：“太傅为国家大事，休得放箭。”连止三次，举方不射。司马昭护父司马懿而过，引兵出城屯于洛河，守住浮桥。

且说曹爽手下司马鲁芝，见城中事变，来与参军辛敞商议曰：“今仲达如此变乱，将如之何？”敞曰：“可引本部兵出城去见天子。”芝然其言。敞急入后堂。其姊辛宪英见之，问曰：“汝有何事，慌速如此？”敞告曰：“天子在外，太傅闭了城门，必将谋逆。宪英曰：“司马公未必谋逆，特欲杀曹将军耳。”敞惊曰：“此事未知如何？”宪英曰：“曹将军非司马公之对手，必然败矣。”敞曰：“今鲁司马教我同去，未知可去否？”宪英曰：“职守，人之大义也。凡人在难，犹或恤之；执鞭而弃其事，不祥莫大焉。”敞从其言，乃与鲁芝引数十骑，斩关夺门而出。人报知司马懿。懿恐桓范亦走，急令人召之。范与其子商议。其子曰：“车驾在外，不如南出。”范从其言，乃上马至平昌门，城门已闭，把门将乃桓范旧吏司蕃也。范袖中取出一竹版曰：“太后有诏，可即开门。”司蕃曰：“请诏验之。”范叱曰：“汝是吾故吏，何敢如此！”蕃只得开门放出。范出的城外，唤司蕃曰：“太傅造反，汝可速随我去。”蕃大惊，追之不及。人报知司马懿。懿大惊曰：“‘智囊’泄矣！如之奈何？”蒋济曰：“驽马恋栈豆，必不能用也。”懿乃召许允、陈泰曰：“汝去见曹爽，说太傅别无他事，只是削汝兄弟兵权而已。”许、陈二人去了。又召殿中校尉尹大目至；令蒋济作书，与目持去见爽。懿分付曰：“汝与爽厚，可领此任。汝见爽，说吾与蒋济指洛水为誓，只因兵权之事，别无他意。”尹大目依令而去。却说曹爽正飞鹰走犬之际，忽报城内有变，太傅有表。爽大惊，几乎落马。黄门官捧表跪于天子之前。爽接表拆封，令近臣读之。表略曰：“征西大都督、太傅臣司马懿，诚惶诚恐，顿首谨表：臣昔从辽东还，先帝诏陛下与秦王及臣等，升御床，把臣臂，深以后事为念。今大将军曹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僭拟，外专威权；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看察至尊，候伺神器；离间二宫，伤害骨肉；天下汹汹，人怀危惧：此非先帝诏陛下及嘱臣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往言？太尉臣济、尚书令臣孚等，皆以爽为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永宁宫，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车驾；敢有稽留，便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屯于洛水浮桥，伺察非常。谨此上闻，伏于圣听。”魏主曹芳听毕，乃唤曹爽曰：“太傅之言若此，卿如何裁处？”爽手足失措，回顾二弟曰：“为之奈何？”羲曰：“劣弟亦曾谏兄，兄执迷不听，致有今日。司马懿谲诈无比，孔明尚不能胜，况我兄弟乎？不如自缚见之，以免一死。”言未毕，参军辛敞、司马鲁芝到。爽问之。二人告曰：“城中把得铁桶相似，太傅引兵屯于洛水浮桥，势将不可复归。宜早定大计。”正言间，司农桓范骤马而至，谓爽曰：“太傅已变，将军何不请天子幸许都，调外兵以讨司马懿耶？”爽曰：“吾等全家皆在城中，岂可投他处求援？”范曰：“匹夫临难，尚欲望活！今主公身随天子，号令天下，谁敢不应？岂可自投死地乎？”爽闻言不决，惟流涕而已。范又曰：“此去许都，不过中宿。城中粮草，足支数载。今主公别营兵马，近在阙南，呼之即至。大司马之印，某将在此。主公可急行，迟则休矣！”爽曰：“多官勿太催逼，待吾细细思之。”少顷，侍中许允、尚书陈泰至。二人告曰：“太傅只为将军权重，不过要削去兵权，别无他意。将军可早归城中。”爽默然不语。又只见殿中校尉尹大目到。目曰：“太傅指洛水为誓，并无他意。有蒋太尉书在此。将军可削去兵权，早归相府。”爽信为良言。桓范又告曰：“事急矣，休听外言而就死地！”是夜，曹爽意不能决，乃拔剑在手，嗟叹寻思；自黄昏直流泪到晓，终是狐疑不定。桓范入帐催之曰：“主公思虑一昼夜，何尚不能决？”爽掷剑而叹曰：“我不起兵，情愿弃官，但为富家翁足矣！”范大哭，出帐曰：“曹子丹以智谋自矜！今兄弟三人，真豚犊耳！”痛哭不已。

许允、陈泰令爽先纳印绶与司马懿。爽令将印送去，主簿杨综扯住印绶而哭曰：“主公今日舍兵权自缚去降，不免东市受戮也！”爽曰：“太傅必不失信于我。”于是曹爽将印绶与许、陈二人，先赍与司马懿。众军见无将印，尽皆四散。爽手下只有数骑官僚。到浮桥时，懿传令，教曹爽兄弟三人，且回私宅；余皆发监，听候敕旨。爽等入城时，并无一人侍从。桓范至浮桥边，懿在马上以鞭指之曰：“桓大夫何故如此？”范低头不语，入城而去。于是司马懿请驾拔营入洛阳。曹爽兄弟三人回家之后，懿用大锁锁门，令居民八百人围守其宅。曹爽心中忧闷。羲谓爽曰：“今家中乏粮，兄可作书与太傅借粮。如肯以粮借我，必无相害之心。”爽乃作书令人持去。司马懿览毕，遂遣人送粮一百斛，运至曹爽府内。爽大喜曰：“司马公本无害我之心也！”遂不以为忧。原来司马懿先将黄门张当捉下狱中问罪。当曰：“非我一人，更有何晏、邓扬、李胜、毕轨，丁谧等五人，同谋篡逆。”懿取了张当供词，却捉何晏等勘问明白：皆称三月间欲反。懿用长枷钉了。城门守将司蕃告称：“桓范矫诏出城，口称太傅谋反。”懿曰：“诬人反情，抵罪反坐。”亦将桓范等皆下狱，然后押曹爽兄弟三人并一干人犯，皆斩于市曹，灭其三族；其家产财物，尽抄入库。

时有曹爽从弟文叔之妻，乃夏侯令女也：早寡而无子，其父欲改嫁之，女截耳自誓。及爽被诛，其父复将嫁之，女又断去其鼻。其家惊惶，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何至自苦如此？且夫家又被司马氏诛戮已尽，守此欲谁为哉？”女泣曰：“吾闻‘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盛时，尚欲保终；况今灭亡，何忍弃之？此禽兽之行，吾岂为乎！”懿闻而贤之，听使乞子以养，为曹氏后。后人有诗曰：“弱草微尘尽达观，夏侯有女义如山。丈夫不及裙钗节，自顾须眉亦汗颜。”却说司马懿斩了曹爽，太尉蒋济曰：“尚有鲁芝、辛敞斩关夺门而出，杨综夺印不与，皆不可纵。”懿曰：“彼各为其主，乃义人也。”遂复各人旧职。辛敞叹曰：“吾若不问于姊，失大义矣！”后人有诗赞辛宪英曰：“为臣食禄当思报，事主临危合尽忠。辛氏宪英曾劝弟，故令千载颂高风。”

司马懿饶了辛敞等，仍出榜晓谕：但有曹爽门下一应人等，尽皆免死；有官者照旧复职。军民各守家业，内外安堵。何、邓二人死于非命，果应管辂之言。后人有诗赞管辂曰：“传得圣贤真妙诀，平原管辂相通神。“鬼幽”“鬼躁”分何邓，未丧先知是死人。”却说魏主曹芳封司马懿为丞相，加九锡。懿固辞不肯受。芳不准，令父子三人同领国事。懿忽然想起：“曹爽全家虽诛，尚有夏侯玄守备雍州等处，系爽亲族，倘骤然作乱，如何提备？必当处置。”即下诏遣使往雍州，取征西将军夏侯玄赴洛阳议事。玄叔夏侯霸听知大惊，便引本部三千兵造反。有镇守雍州刺史郭淮，听知夏侯霸反，即率本部兵来，与夏侯霸交战。淮出马大骂曰：“汝既是大魏皇族，天子又不曾亏汝，何故背反？”霸亦骂曰：“吾祖父于国家多建勤劳，今司马懿何等匹夫，灭吾兄曹爽宗族，又来取我，早晚必思篡位。吾仗义讨贼，何反之有？”淮大怒，挺枪骤马，直取夏侯霸。霸挥刀纵马来迎。战不十合，淮败走，霸随后赶来。忽听的后军呐喊，霸急回马时，陈泰引兵杀来。郭淮复回，两路夹攻。霸大败而走，折兵大半；寻思无计，遂投汉中来降后主。

有人报与姜维，维心不信，令人体访得实，方教入城。霸拜见毕，哭告前事。维曰：“昔微子去周，成万古之名：公能匡扶汉室，无愧古人也。”遂设宴相待。维就席问曰：“今司马懿父子掌握重权，有窥我国之志否？”霸曰：“老贼方图谋逆，未暇及外。但魏国新有二人，正在妙龄之际，若使领兵马，实吴、蜀之大患也。”维问：“二人是谁？”霸告曰：“一人现为秘书郎，乃颍川长社人，姓钟，名会，字士季，太傅钟繇之子，幼有胆智。繇尝率二子见文帝，会时年七岁，其兄毓年八岁。毓见帝惶惧，汗流满面。帝问毓曰：卿何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帝问会曰：“卿何以不汗？会对曰：战战栗栗，汗不敢出。帝独奇之。及稍长，喜读兵书，深明韬略；司马懿与蒋济皆奇其才。一人现为掾吏，乃义阳人也，姓邓，名艾，字士载，幼年失父，素有大志，但见高山大泽，辄窥度指画，何处可以屯兵，何处可以积粮，何处可以埋伏。人皆笑之，独司马懿奇其才，遂令参赞军机。艾为人口吃，每奏事必称‘艾……艾……’。懿戏谓曰：‘卿称艾艾有几艾？’艾应声曰：‘“凤兮凤兮”，故是一凤。’其资性敏捷，大抵如此。此二人深可畏也。”维笑曰：“量此孺子，何足道哉！”

于是姜维引夏侯霸至成都，入见后主。维奏曰：“司马懿谋杀曹爽，又来赚夏侯霸，霸因此投降。目今司马懿父子专权，曹芳懦弱，魏国将危。臣在汉中有年，兵精粮足；臣愿领王师，即以霸为向导官，克服中原，重兴汉室：以报陛下之恩，以终丞相之志。”尚书令费祎谏曰：“近者，蒋琬、董允皆相继而亡，内治无人。伯约只宜待时，不宜轻动。”维曰：“不然。人生如白驹过隙，似此迁延岁月，何日恢复中原乎？”祎又曰：“孙子云：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我等皆不如丞相远甚，丞相尚不能恢复中原，何况我等？”维曰：“吾久居陇上，深知羌人之心；今若结羌人为援，虽未能克复中原，自陇而西，可断而有也。”后主曰：“卿既欲伐魏，可尽忠竭力，勿堕锐气，以负朕命。”于是姜维领敕辞朝，同夏侯霸径到汉中，计议起兵。维曰：“可先遣使去羌人处通盟，然后出西平，近雍州。先筑二城于麹山之下，令兵守之，以为掎角之势。我等尽发粮草于川口，依丞相旧制，次第进兵。”

是年秋八月，先差蜀将句安、李歆同引一万五千兵，往麹山前连筑二城：句安守东城，李歆守西城。早有细作报与雍州刺史郭淮。淮一面申报洛阳，一面遣副将陈泰引兵五万，来与蜀兵交战。句安、李歆各引一军出迎；因兵少不能抵敌，退入城中。泰令兵四面围住攻打，又以兵断其汉中粮道。句安、李歆城中粮缺。郭淮自引兵亦到，看了地势，忻然而喜；回到寨中，乃与陈泰计议曰：“此城山势高阜，必然水少，须出城取水；若断其上流，蜀兵皆渴死矣。”遂令军士掘土堰断上流。城中果然无水。李歆引兵出城取水，雍州兵围困甚急。歆死战不能出，只得退入城去。句安城中亦无水，乃会了李歆，引兵出城，并在一处；大战良久，又败入城去。军士枯渴。安与歆曰：“姜都督之兵，至今未到，不知何故。”歆曰：“我当舍命杀出求救。”遂引数十骑，开了城门，杀将出来。雍州兵四面围合，歆奋死冲突，方才得脱；只落得独自一人，身带重伤，余皆没于乱军之中。是夜北风大起，阴云布合，天降大雪，因此城内蜀兵分粮化雪而食。

却说李歆撞出重围，从西山小路行了两日，正迎着姜维人马。歆下马伏地告曰：“麹山二城，皆被魏兵围困，绝了水道。幸得天降大雪，因此化雪度日。甚是危急。”维曰：“吾非来迟；为聚羌兵未到，因此误了。”遂令人送李歆入川养病。维问夏侯霸曰：“羌兵未到，魏兵围困麹山甚急，将军有何高见？”霸曰：“若等羌兵到，麹山二城皆陷矣。吾料雍州兵，必尽来麹山攻打，雍州城定然空虚。将军可引兵径往牛头山，抄在雍州之后：郭淮、陈泰必回救雍州，则麹山之围自解矣。”维大喜曰：“此计最善！”于是姜维引兵望牛头山而去。

却说陈泰见李歆杀出城去了，乃谓郭淮曰：“李歆若告急于姜维，姜维料吾大兵皆在麹山，必抄牛头山袭吾之后。将军可引一军去取洮水，断绝蜀兵粮道；吾分兵一半，径往牛头山击之。彼若知粮道已绝，必然自走矣。”郭淮从之，遂引一军暗取洮水。陈泰引一军径往牛头山来。

却说姜维兵至牛头山，忽听的前军发喊，报说魏兵截住去路。维慌忙自到军前视之。陈泰大喝曰：“汝欲袭吾雍州！吾已等候多时了！”维大怒，挺枪纵马，直取陈泰。泰挥刀而迎。战不三合，泰败走，维挥兵掩杀。雍州兵退回，占住山头。维收兵就牛头山下寨。维每日令兵搦战，不分胜负。夏侯霸谓姜维曰：“此处不是久停之所。连日交战，不分胜负，乃诱兵之计耳，必有异谋。不如暂退，再作良图。”正言间，忽报郭淮引一军取洮水，断了粮道。维大惊，急令夏侯霸先退，维自断后。陈泰分兵五路赶来。维独拒五路总口，战住魏兵。泰勒兵上山，矢石如雨。维急退到洮水之时，郭淮引兵杀来。维引兵往来冲突。魏兵阻其去路，密如铁桶。维奋死杀出，折兵大半，飞奔上阳平关来。前面又一军杀到；为首一员大将，纵马横刀而出。那人生得圆面大耳，方口厚唇，左目下生个黑瘤，瘤上生数十根黑毛，乃司马懿长子骠骑将军司马师也。维大怒曰：“孺子焉敢阻吾归路！”拍马挺枪，直来刺师。师挥刀相迎。只三合，杀败了司马师，维脱身径奔阳平关来。城上人开门放入姜维。司马师也来抢关，两边伏弩齐发，一弩发十矢，乃武侯临终时所遗连弩之法也。正是：难支此日三军败，独赖当年十矢传。

未知司马师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三国演义 · 第一百十七回 · 魏主政归司马氏 姜维兵败牛头山翻译文

三国演义 · 第一百十七回 · 魏主政归司马氏 姜维兵败牛头山拼音版/注音版

sān guó yǎn yì dì yī bǎi shí qī huí wèi zhǔ zhèng guī sī mǎ shì jiāng wéi bīng bài niú tóu shān。

三国演义 · 第一百十七回 · 魏主政归司马氏 姜维兵败牛头山。

luó guàn zhōng。

罗贯中。

què shuō sī mǎ yì wén cáo shuǎng tóng dì cáo xī cáo xùn cáo yàn bìng xīn fù hé yàn，

却说司马懿闻曹爽同弟曹羲、曹训、曹彦并心腹何晏，

dèng yáng dīng mì bì guǐ lǐ shèng děng jí yù lín jūn，

邓扬、丁谧、毕轨、李胜等及御林军，

suí wèi zhǔ cáo fāng，

随魏主曹芳，

chū chéng yè míng dì mù，

出城谒明帝墓，

jiù qù tián liè。

就去畋猎。

yì dà xǐ，

懿大喜，

jí dào shěng zhōng，

即到省中，

lìng sī tú gāo róu，

令司徒高柔，

jiǎ yǐ jié yuè xíng dà jiàng jūn shì，

假以节钺行大将军事，

xiān jù cáo shuǎng yíng yòu lìng tài pú wáng guān xíng zhōng lǐng jūn shì，

先据曹爽营；又令太仆王观行中领军事，

jù cáo xī yíng。

据曹羲营。

yì yǐn jiù guān rù hòu gōng zòu guō tài hòu，

懿引旧官入后宫奏郭太后，

yán shuǎng bèi xiān dì tuō gū zhī ēn，

言爽背先帝托孤之恩，

jiān xié luàn guó，

奸邪乱国，

qí zuì dāng fèi。

其罪当废。

guō tài hòu dà jīng yuē tiān zǐ zài wài，

郭太后大惊曰：“天子在外，

rú zhī nài hé yì yuē chén yǒu zòu tiān zǐ zhī biǎo，

如之奈何？”懿曰：“臣有奏天子之表，

zhū jiān chén zhī jì。

诛奸臣之计。

tài hòu wù yōu。

太后勿忧。

tài hòu jù pà，

”太后惧怕，

zhǐ de cóng zhī。

只得从之。

yì jí lìng tài wèi jiǎng jì shàng shū lìng sī mǎ fú，

懿急令太尉蒋济、尚书令司马孚，

yī tóng xiě biǎo，

一同写表，

qiǎn huáng mén jī chū chéng wài，

遣黄门赍出城外，

jìng zhì dì qián shēn zòu。

径至帝前申奏。

yì zì yǐn dà jūn jù wǔ kù。

懿自引大军据武库。

zǎo yǒu rén bào zhī cáo shuǎng jiā。

早有人报知曹爽家。

qí qī liú shì jí chū tīng qián，

其妻刘氏急出厅前，

huàn shǒu fǔ guān wèn yuē jīn zhǔ gōng zài wài，

唤守府官问曰：“今主公在外，

zhòng dá qǐ bīng hé yì shǒu mén jiāng pān jǔ yuē fū rén wù jīng，

仲达起兵何意？”守门将潘举曰：“夫人勿惊，

wǒ qù wèn lái。

我去问来。

nǎi yǐn gōng nǔ shǒu shù shí rén，

”乃引弓弩手数十人，

dēng mén lóu wàng zhī。

登门楼望之。

zhèng jiàn sī mǎ yì yǐn bīng guò fǔ qián，

正见司马懿引兵过府前，

jǔ lìng rén luàn jiàn shè xià，

举令人乱箭射下，

yì bù dé guò。

懿不得过。

piān jiàng sūn qiān zài hòu zhǐ zhī yuē tài fù wèi guó jiā dà shì，

偏将孙谦在后止之曰：“太傅为国家大事，

xiū de fàng jiàn。

休得放箭。

lián zhǐ sān cì，

”连止三次，

jǔ fāng bù shè。

举方不射。

sī mǎ zhāo hù fù sī mǎ yì ér guò，

司马昭护父司马懿而过，

yǐn bīng chū chéng tún yú luò hé，

引兵出城屯于洛河，

shǒu zhù fú qiáo。

守住浮桥。

qiě shuō cáo shuǎng shǒu xià sī mǎ lǔ zhī，

且说曹爽手下司马鲁芝，

jiàn chéng zhōng shì biàn，

见城中事变，

lái yǔ cān jūn xīn chǎng shāng yì yuē jīn zhòng dá rú cǐ biàn luàn，

来与参军辛敞商议曰：“今仲达如此变乱，

jiāng rú zhī hé chǎng yuē kě yǐn běn bù bīng chū chéng qù jiàn tiān zǐ。

将如之何？”敞曰：“可引本部兵出城去见天子。

zhī rán qí yán。

”芝然其言。

chǎng jí rù hòu táng。

敞急入后堂。

qí zǐ xīn xiàn yīng jiàn zhī，

其姊辛宪英见之，

wèn yuē rǔ yǒu hé shì，

问曰：“汝有何事，

huāng sù rú cǐ chǎng gào yuē tiān zǐ zài wài，

慌速如此？”敞告曰：“天子在外，

tài fù bì le chéng mén，

太傅闭了城门，

bì jiāng móu nì。

必将谋逆。

xiàn yīng yuē sī mǎ gōng wèi bì móu nì，

宪英曰：“司马公未必谋逆，

tè yù shā cáo jiāng jūn ěr。

特欲杀曹将军耳。

chǎng jīng yuē cǐ shì wèi zhī rú hé xiàn yīng yuē cáo jiāng jūn fēi sī mǎ gōng zhī duì shǒu，

”敞惊曰：“此事未知如何？”宪英曰：“曹将军非司马公之对手，

bì rán bài yǐ。

必然败矣。

chǎng yuē jīn lǔ sī mǎ jiào wǒ tóng qù，

”敞曰：“今鲁司马教我同去，

wèi zhī kě qù fǒu xiàn yīng yuē zhí shǒu，

未知可去否？”宪英曰：“职守，

rén zhī dà yì yě。

人之大义也。

fán rén zài nán，

凡人在难，

yóu huò xù zhī zhí biān ér qì qí shì，

犹或恤之；执鞭而弃其事，

bù xiáng mò dà yān。

不祥莫大焉。

chǎng cóng qí yán，

”敞从其言，

nǎi yǔ lǔ zhī yǐn shù shí qí，

乃与鲁芝引数十骑，

zhǎn guān duó mén ér chū。

斩关夺门而出。

rén bào zhī sī mǎ yì。

人报知司马懿。

yì kǒng huán fàn yì zǒu，

懿恐桓范亦走，

jí lìng rén zhào zhī。

急令人召之。

fàn yǔ qí zi shāng yì。

范与其子商议。

qí zǐ yuē chē jià zài wài，

其子曰：“车驾在外，

bù rú nán chū。

不如南出。

fàn cóng qí yán，

”范从其言，

nǎi shàng mǎ zhì píng chāng mén，

乃上马至平昌门，

chéng mén yǐ bì，

城门已闭，

bǎ mén jiāng nǎi huán fàn jiù lì sī fān yě。

把门将乃桓范旧吏司蕃也。

fàn xiù zhōng qǔ chū yī zhú bǎn yuē tài hòu yǒu zhào，

范袖中取出一竹版曰：“太后有诏，

kě jí kāi mén。

可即开门。

sī fān yuē qǐng zhào yàn zhī。

”司蕃曰：“请诏验之。

fàn chì yuē rǔ shì wú gù lì，

”范叱曰：“汝是吾故吏，

hé gǎn rú cǐ fān zhǐ de kāi mén fàng chū。

何敢如此！”蕃只得开门放出。

fàn chū de chéng wài，

范出的城外，

huàn sī fān yuē tài fù zào fǎn，

唤司蕃曰：“太傅造反，

rǔ kě sù suí wǒ qù。

汝可速随我去。

fān dà jīng，

”蕃大惊，

zhuī zhī bù jí。

追之不及。

rén bào zhī sī mǎ yì。

人报知司马懿。

yì dà jīng yuē zhì náng xiè yǐ rú zhī nài hé jiǎng jì yuē nú mǎ liàn zhàn dòu，

懿大惊曰：“‘智囊’泄矣！如之奈何？”蒋济曰：“驽马恋栈豆，

bì bù néng yòng yě。

必不能用也。

yì nǎi zhào xǔ yǔn chén tài yuē rǔ qù jiàn cáo shuǎng，

”懿乃召许允、陈泰曰：“汝去见曹爽，

shuō tài fù bié wú tā shì，

说太傅别无他事，

zhǐ shì xuē rǔ xiōng dì bīng quán ér yǐ。

只是削汝兄弟兵权而已。

xǔ chén èr rén qù le。

”许、陈二人去了。

yòu zhào diàn zhōng xiào wèi yǐn dà mù zhì lìng jiǎng jì zuò shū，

又召殿中校尉尹大目至；令蒋济作书，

yǔ mù chí qù jiàn shuǎng。

与目持去见爽。

yì fēn fù yuē rǔ yǔ shuǎng hòu，

懿分付曰：“汝与爽厚，

kě lǐng cǐ rèn。

可领此任。

rǔ jiàn shuǎng，

汝见爽，

shuō wú yǔ jiǎng jì zhǐ luò shuǐ wèi shì，

说吾与蒋济指洛水为誓，

zhǐ yīn bīng quán zhī shì，

只因兵权之事，

bié wú tā yì。

别无他意。

yǐn dà mù yī lìng ér qù。

”尹大目依令而去。

què shuō cáo shuǎng zhèng fēi yīng zǒu quǎn zhī jì，

却说曹爽正飞鹰走犬之际，

hū bào chéng nèi yǒu biàn，

忽报城内有变，

tài fù yǒu biǎo。

太傅有表。

shuǎng dà jīng，

爽大惊，

jī hū luò mǎ。

几乎落马。

huáng mén guān pěng biǎo guì yú tiān zǐ zhī qián。

黄门官捧表跪于天子之前。

shuǎng jiē biǎo chāi fēng，

爽接表拆封，

lìng jìn chén dú zhī。

令近臣读之。

biǎo lüè yuē zhēng xī dà dū dū tài fù chén sī mǎ yì，

表略曰：“征西大都督、太傅臣司马懿，

chéng huáng chéng kǒng，

诚惶诚恐，

dùn shǒu jǐn biǎo chén xī cóng liáo dōng hái，

顿首谨表：臣昔从辽东还，

xiān dì zhào bì xià yǔ qín wáng jí chén děng，

先帝诏陛下与秦王及臣等，

shēng yù chuáng，

升御床，

bǎ chén bì，

把臣臂，

shēn yǐ hòu shì wèi niàn。

深以后事为念。

jīn dà jiàng jūn cáo shuǎng，

今大将军曹爽，

bèi qì gù mìng，

背弃顾命，

bài luàn guó diǎn nèi zé jiàn nǐ，

败乱国典；内则僭拟，

wài zhuān wēi quán yǐ huáng mén zhāng dāng wèi dōu jiān，

外专威权；以黄门张当为都监，

zhuān gòng jiāo guān kàn chá zhì zūn，

专共交关；看察至尊，

hòu cì shén qì lí jiàn èr gōng，

候伺神器；离间二宫，

shāng hài gǔ ròu tiān xià xiōng xiōng，

伤害骨肉；天下汹汹，

rén huái wēi jù cǐ fēi xiān dì zhào bì xià jí zhǔ chén zhī běn yì yě。

人怀危惧：此非先帝诏陛下及嘱臣之本意也。

chén suī xiǔ mài，

臣虽朽迈，

gǎn wàng wǎng yán tài wèi chén jì shàng shū lìng chén fú děng，

敢忘往言？太尉臣济、尚书令臣孚等，

jiē yǐ shuǎng wèi yǒu wú jūn zhī xīn，

皆以爽为有无君之心，

xiōng dì bù yí diǎn bīng sù wèi。

兄弟不宜典兵宿卫。

zòu yǒng níng gōng，

奏永宁宫，

huáng tài hòu lìng chì chén rú zòu shī xíng。

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

chén zhé chì zhǔ zhě jí huáng mén lìng，

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

bà shuǎng xī xùn lì bīng，

罢爽、羲、训吏兵，

yǐ hóu jiù dì，

以侯就第，

bù dé dòu liú，

不得逗留，

yǐ jī chē jià gǎn yǒu jī liú，

以稽车驾；敢有稽留，

biàn yǐ jūn fǎ cóng shì。

便以军法从事。

chén zhé lì jí jiāng bīng，

臣辄力疾将兵，

tún yú luò shuǐ fú qiáo，

屯于洛水浮桥，

cì chá fēi cháng。

伺察非常。

jǐn cǐ shàng wén，

谨此上闻，

fú yú shèng tīng。

伏于圣听。

wèi zhǔ cáo fāng tīng bì，

”魏主曹芳听毕，

nǎi huàn cáo shuǎng yuē tài fù zhī yán ruò cǐ，

乃唤曹爽曰：“太傅之言若此，

qīng rú hé cái chǔ shuǎng shǒu zú shī cuò，

卿如何裁处？”爽手足失措，

huí gù èr dì yuē wèi zhī nài hé xī yuē liè dì yì céng jiàn xiōng，

回顾二弟曰：“为之奈何？”羲曰：“劣弟亦曾谏兄，

xiōng zhí mí bù tīng，

兄执迷不听，

zhì yǒu jīn rì。

致有今日。

sī mǎ yì jué zhà wú bǐ，

司马懿谲诈无比，

kǒng míng shàng bù néng shèng，

孔明尚不能胜，

kuàng wǒ xiōng dì hū bù rú zì fù jiàn zhī，

况我兄弟乎？不如自缚见之，

yǐ miǎn yī sǐ。

以免一死。

yán wèi bì，

”言未毕，

cān jūn xīn chǎng sī mǎ lǔ zhī dào。

参军辛敞、司马鲁芝到。

shuǎng wèn zhī。

爽问之。

èr rén gào yuē chéng zhōng bǎ dé tiě tǒng xiāng sì，

二人告曰：“城中把得铁桶相似，

tài fù yǐn bīng tún yú luò shuǐ fú qiáo，

太傅引兵屯于洛水浮桥，

shì jiāng bù kě fù guī。

势将不可复归。

yí zǎo dìng dà jì。

宜早定大计。

zhèng yán jiān，

”正言间，

sī nóng huán fàn zhòu mǎ ér zhì，

司农桓范骤马而至，

wèi shuǎng yuē tài fù yǐ biàn，

谓爽曰：“太傅已变，

jiāng jūn hé bù qǐng tiān zǐ xìng xǔ dōu，

将军何不请天子幸许都，

diào wài bīng yǐ tǎo sī mǎ yì yé shuǎng yuē wú děng quán jiā jiē zài chéng zhōng，

调外兵以讨司马懿耶？”爽曰：“吾等全家皆在城中，

qǐ kě tóu tā chǔ qiú yuán fàn yuē pǐ fū lín nàn，

岂可投他处求援？”范曰：“匹夫临难，

shàng yù wàng huó jīn zhǔ gōng shēn suí tiān zǐ，

尚欲望活！今主公身随天子，

hào lìng tiān xià，

号令天下，

shuí gǎn bù yīng qǐ kě zì tóu sǐ dì hū shuǎng wén yán bù jué，

谁敢不应？岂可自投死地乎？”爽闻言不决，

wéi liú tì ér yǐ。

惟流涕而已。

fàn yòu yuē cǐ qù xǔ dōu，

范又曰：“此去许都，

bù guò zhōng sù。

不过中宿。

chéng zhōng liáng cǎo，

城中粮草，

zú zhī shù zài。

足支数载。

jīn zhǔ gōng bié yíng bīng mǎ，

今主公别营兵马，

jìn zài quē nán，

近在阙南，

hū zhī jí zhì。

呼之即至。

dà sī mǎ zhī yìn，

大司马之印，

mǒu jiāng zài cǐ。

某将在此。

zhǔ gōng kě jí xíng，

主公可急行，

chí zé xiū yǐ shuǎng yuē duō guān wù tài cuī bī，

迟则休矣！”爽曰：“多官勿太催逼，

dài wú xì xì sī zhī。

待吾细细思之。

shǎo qǐng，

”少顷，

shì zhōng xǔ yǔn shàng shū chén tài zhì。

侍中许允、尚书陈泰至。

èr rén gào yuē tài fù zhǐ wèi jiāng jūn quán zhòng，

二人告曰：“太傅只为将军权重，

bù guò yào xuē qù bīng quán，

不过要削去兵权，

bié wú tā yì。

别无他意。

jiāng jūn kě zǎo guī chéng zhōng。

将军可早归城中。

shuǎng mò rán bù yǔ。

”爽默然不语。

yòu zhī jiàn diàn zhōng xiào wèi yǐn dà mù dào。

又只见殿中校尉尹大目到。

mù yuē tài fù zhǐ luò shuǐ wèi shì，

目曰：“太傅指洛水为誓，

bìng wú tā yì。

并无他意。

yǒu jiǎng tài wèi shū zài cǐ。

有蒋太尉书在此。

jiāng jūn kě xuē qù bīng quán，

将军可削去兵权，

zǎo guī xiāng fǔ。

早归相府。

shuǎng xìn wèi liáng yán。

”爽信为良言。

huán fàn yòu gào yuē shì jí yǐ，

桓范又告曰：“事急矣，

xiū tīng wài yán ér jiù sǐ dì shì yè，

休听外言而就死地！”是夜，

cáo shuǎng yì bù néng jué，

曹爽意不能决，

nǎi bá jiàn zài shǒu，

乃拔剑在手，

jiē tàn xún sī zì huáng hūn zhí liú lèi dào xiǎo，

嗟叹寻思；自黄昏直流泪到晓，

zhōng shì hú yí bù dìng。

终是狐疑不定。

huán fàn rù zhàng cuī zhī yuē zhǔ gōng sī lǜ yī zhòu yè，

桓范入帐催之曰：“主公思虑一昼夜，

hé shàng bù néng jué shuǎng zhì jiàn ér tàn yuē wǒ bù qǐ bīng，

何尚不能决？”爽掷剑而叹曰：“我不起兵，

qíng yuàn qì guān，

情愿弃官，

dàn wèi fù jiā wēng zú yǐ fàn dà kū，

但为富家翁足矣！”范大哭，

chū zhàng yuē cáo zi dān yǐ zhì móu zì jīn jīn xiōng dì sān rén，

出帐曰：“曹子丹以智谋自矜！今兄弟三人，

zhēn tún dú ěr tòng kū bù yǐ。

真豚犊耳！”痛哭不已。

xǔ yǔn chén tài lìng shuǎng xiān nà yìn shòu yǔ sī mǎ yì。

许允、陈泰令爽先纳印绶与司马懿。

shuǎng lìng jiāng yìn sòng qù，

爽令将印送去，

zhǔ bù yáng zōng chě zhù yìn shòu ér kū yuē zhǔ gōng jīn rì shě bīng quán zì fù qù jiàng，

主簿杨综扯住印绶而哭曰：“主公今日舍兵权自缚去降，

bù miǎn dōng shì shòu lù yě shuǎng yuē tài fù bì bù shī xìn yú wǒ。

不免东市受戮也！”爽曰：“太傅必不失信于我。

yú shì cáo shuǎng jiāng yìn shòu yǔ xǔ chén èr rén，

”于是曹爽将印绶与许、陈二人，

xiān jī yǔ sī mǎ yì。

先赍与司马懿。

zhòng jūn jiàn wú jiāng yìn，

众军见无将印，

jìn jiē sì sàn。

尽皆四散。

shuǎng shǒu xià zhǐ yǒu shù qí guān liáo。

爽手下只有数骑官僚。

dào fú qiáo shí，

到浮桥时，

yì chuán lìng，

懿传令，

jiào cáo shuǎng xiōng dì sān rén，

教曹爽兄弟三人，

qiě huí sī zhái yú jiē fā jiān，

且回私宅；余皆发监，

tīng hòu chì zhǐ。

听候敕旨。

shuǎng děng rù chéng shí，

爽等入城时，

bìng wú yī rén shì cóng。

并无一人侍从。

huán fàn zhì fú qiáo biān，

桓范至浮桥边，

yì zài mǎ shàng yǐ biān zhǐ zhī yuē huán dài fū hé gù rú cǐ fàn dī tóu bù yǔ，

懿在马上以鞭指之曰：“桓大夫何故如此？”范低头不语，

rù chéng ér qù。

入城而去。

yú shì sī mǎ yì qǐng jià bá yíng rù luò yáng。

于是司马懿请驾拔营入洛阳。

cáo shuǎng xiōng dì sān rén huí jiā zhī hòu，

曹爽兄弟三人回家之后，

yì yòng dà suǒ suǒ mén，

懿用大锁锁门，

lìng jū mín bā bǎi rén wéi shǒu qí zhái。

令居民八百人围守其宅。

cáo shuǎng xīn zhōng yōu mèn。

曹爽心中忧闷。

xī wèi shuǎng yuē jīn jiā zhōng fá liáng，

羲谓爽曰：“今家中乏粮，

xiōng kě zuò shū yǔ tài fù jiè liáng。

兄可作书与太傅借粮。

rú kěn yǐ liáng jiè wǒ，

如肯以粮借我，

bì wú xiāng hài zhī xīn。

必无相害之心。

shuǎng nǎi zuò shū lìng rén chí qù。

”爽乃作书令人持去。

sī mǎ yì lǎn bì，

司马懿览毕，

suì qiǎn rén sòng liáng yī bǎi hú，

遂遣人送粮一百斛，

yùn zhì cáo shuǎng fǔ nèi。

运至曹爽府内。

shuǎng dà xǐ yuē sī mǎ gōng běn wú hài wǒ zhī xīn yě suì bù yǐ wéi yōu。

爽大喜曰：“司马公本无害我之心也！”遂不以为忧。

yuán lái sī mǎ yì xiān jiāng huáng mén zhāng dāng zhuō xià yù zhōng wèn zuì。

原来司马懿先将黄门张当捉下狱中问罪。

dāng yuē fēi wǒ yī rén，

当曰：“非我一人，

gèng yǒu hé yàn dèng yáng lǐ shèng bì guǐ，

更有何晏、邓扬、李胜、毕轨，

dīng mì děng wǔ rén，

丁谧等五人，

tóng móu cuàn nì。

同谋篡逆。

yì qǔ le zhāng dāng gòng cí，

”懿取了张当供词，

què zhuō hé yàn děng kān wèn míng bái jiē chēng sān yuè jiān yù fǎn。

却捉何晏等勘问明白：皆称三月间欲反。

yì yòng zhǎng jiā dīng le。

懿用长枷钉了。

chéng mén shǒu jiāng sī fān gào chēng huán fàn jiǎo zhào chū chéng，

城门守将司蕃告称：“桓范矫诏出城，

kǒu chēng tài fù móu fǎn。

口称太傅谋反。

yì yuē wū rén fǎn qíng，

”懿曰：“诬人反情，

dǐ zuì fǎn zuò。

抵罪反坐。

yì jiāng huán fàn děng jiē xià yù，

”亦将桓范等皆下狱，

rán hòu yā cáo shuǎng xiōng dì sān rén bìng yī gān rén fàn，

然后押曹爽兄弟三人并一干人犯，

jiē zhǎn yú shì cáo，

皆斩于市曹，

miè qí sān zú qí jiā chǎn cái wù，

灭其三族；其家产财物，

jǐn chāo rù kù。

尽抄入库。

shí yǒu cáo shuǎng cóng dì wén shū zhī qī，

时有曹爽从弟文叔之妻，

nǎi xià hóu lìng nǚ yě zǎo guǎ ér wú zi，

乃夏侯令女也：早寡而无子，

qí fù yù gǎi jià zhī，

其父欲改嫁之，

nǚ jié ěr zì shì。

女截耳自誓。

jí shuǎng bèi zhū，

及爽被诛，

qí fù fù jiāng jià zhī，

其父复将嫁之，

nǚ yòu duàn qù qí bí。

女又断去其鼻。

qí jiā jīng huáng，

其家惊惶，

wèi zhī yuē rén shēng shì jiān，

谓之曰：“人生世间，

rú qīng chén qī ruò cǎo，

如轻尘栖弱草，

hé zhì zì kǔ rú cǐ qiě fú jiā yòu bèi sī mǎ shì zhū lù yǐ jǐn，

何至自苦如此？且夫家又被司马氏诛戮已尽，

shǒu cǐ yù shuí wèi zāi nǚ qì yuē wú wén rén zhě bù yǐ shèng shuāi gǎi jié，

守此欲谁为哉？”女泣曰：“吾闻‘仁者’不以盛衰改节，

yì zhě bù yǐ cún wáng yì xīn。

义者不以存亡易心。

cáo shì shèng shí，

曹氏盛时，

shàng yù bǎo zhōng kuàng jīn miè wáng，

尚欲保终；况今灭亡，

hé rěn qì zhī cǐ qín shòu zhī xíng，

何忍弃之？此禽兽之行，

wú qǐ wèi hū yì wén ér xián zhī，

吾岂为乎！”懿闻而贤之，

tīng shǐ qǐ zi yǐ yǎng，

听使乞子以养，

wèi cáo shì hòu。

为曹氏后。

hòu rén yǒu shī yuē ruò cǎo wēi chén jǐn dá guān，

后人有诗曰：“弱草微尘尽达观，

xià hóu yǒu nǚ yì rú shān。

夏侯有女义如山。

zhàng fū bù jí qún chāi jié，

丈夫不及裙钗节，

zì gù xū méi yì hàn yán。

自顾须眉亦汗颜。

què shuō sī mǎ yì zhǎn le cáo shuǎng，

”却说司马懿斩了曹爽，

tài wèi jiǎng jì yuē shàng yǒu lǔ zhī xīn chǎng zhǎn guān duó mén ér chū，

太尉蒋济曰：“尚有鲁芝、辛敞斩关夺门而出，

yáng zōng duó yìn bù yǔ，

杨综夺印不与，

jiē bù kě zòng。

皆不可纵。

yì yuē bǐ gè wèi qí zhǔ，

”懿曰：“彼各为其主，

nǎi yì rén yě。

乃义人也。

suì fù gè rén jiù zhí。

”遂复各人旧职。

xīn chǎng tàn yuē wú ruò bù wèn yú zǐ，

辛敞叹曰：“吾若不问于姊，

shī dà yì yǐ hòu rén yǒu shī zàn xīn xiàn yīng yuē wèi chén shí lù dāng sī bào，

失大义矣！”后人有诗赞辛宪英曰：“为臣食禄当思报，

shì zhǔ lín wēi hé jìn zhōng。

事主临危合尽忠。

xīn shì xiàn yīng céng quàn dì，

辛氏宪英曾劝弟，

gù lìng qiān zǎi sòng gāo fēng。

故令千载颂高风。

sī mǎ yì ráo le xīn chǎng děng，

” 司马懿饶了辛敞等，

réng chū bǎng xiǎo yù dàn yǒu cáo shuǎng mén xià yī yīng rén děng，

仍出榜晓谕：但有曹爽门下一应人等，

jìn jiē miǎn sǐ yǒu guān zhě zhào jiù fù zhí。

尽皆免死；有官者照旧复职。

jūn mín gè shǒu jiā yè，

军民各守家业，

nèi wài ān dǔ。

内外安堵。

hé dèng èr rén sǐ yú fēi mìng，

何、邓二人死于非命，

guǒ yīng guǎn lù zhī yán。

果应管辂之言。

hòu rén yǒu shī zàn guǎn lù yuē chuán dé shèng xián zhēn miào jué，

后人有诗赞管辂曰：“传得圣贤真妙诀，

píng yuán guǎn lù xiāng tōng shén。

平原管辂相通神。

guǐ yōu guǐ zào fēn hé dèng，

“鬼幽”“鬼躁”分何邓，

wèi sàng xiān zhī shì sǐ rén。

未丧先知是死人。

què shuō wèi zhǔ cáo fāng fēng sī mǎ yì wèi chéng xiàng，

”却说魏主曹芳封司马懿为丞相，

jiā jiǔ xī。

加九锡。

yì gù cí bù kěn shòu。

懿固辞不肯受。

fāng bù zhǔn，

芳不准，

lìng fù zǐ sān rén tóng lǐng guó shì。

令父子三人同领国事。

yì hū rán xiǎng qǐ cáo shuǎng quán jiā suī zhū，

懿忽然想起：“曹爽全家虽诛，

shàng yǒu xià hóu xuán shǒu bèi yōng zhōu děng chù，

尚有夏侯玄守备雍州等处，

xì shuǎng qīn zú，

系爽亲族，

tǎng zhòu rán zuò luàn，

倘骤然作乱，

rú hé tí bèi bì dāng chǔ zhì。

如何提备？必当处置。

jí xià zhào qiǎn shǐ wǎng yōng zhōu，

”即下诏遣使往雍州，

qǔ zhēng xī jiāng jūn xià hóu xuán fù luò yáng yì shì。

取征西将军夏侯玄赴洛阳议事。

xuán shū xià hóu bà tīng zhī dà jīng，

玄叔夏侯霸听知大惊，

biàn yǐn běn bù sān qiān bīng zào fǎn。

便引本部三千兵造反。

yǒu zhèn shǒu yōng zhōu cì shǐ guō huái，

有镇守雍州刺史郭淮，

tīng zhī xià hóu bà fǎn，

听知夏侯霸反，

jí lǜ běn bù bīng lái，

即率本部兵来，

yǔ xià hóu bà jiāo zhàn。

与夏侯霸交战。

huái chū mǎ dà mà yuē rǔ jì shì dà wèi huáng zú，

淮出马大骂曰：“汝既是大魏皇族，

tiān zǐ yòu bù céng kuī rǔ，

天子又不曾亏汝，

hé gù bèi fǎn bà yì mà yuē wú zǔ fù yú guó jiā duō jiàn qín láo，

何故背反？”霸亦骂曰：“吾祖父于国家多建勤劳，

jīn sī mǎ yì hé děng pǐ fū，

今司马懿何等匹夫，

miè wú xiōng cáo shuǎng zōng zú，

灭吾兄曹爽宗族，

yòu lái qǔ wǒ，

又来取我，

zǎo wǎn bì sī cuàn wèi。

早晚必思篡位。

wú zhàng yì tǎo zéi，

吾仗义讨贼，

hé fǎn zhī yǒu huái dà nù，

何反之有？”淮大怒，

tǐng qiāng zhòu mǎ，

挺枪骤马，

zhí qǔ xià hóu bà。

直取夏侯霸。

bà huī dāo zòng mǎ lái yíng。

霸挥刀纵马来迎。

zhàn bù shí hé，

战不十合，

huái bài zǒu，

淮败走，

bà suí hòu gǎn lái。

霸随后赶来。

hū tīng de hòu jūn nà hǎn，

忽听的后军呐喊，

bà jí huí mǎ shí，

霸急回马时，

chén tài yǐn bīng shā lái。

陈泰引兵杀来。

guō huái fù huí，

郭淮复回，

liǎng lù jiā gōng。

两路夹攻。

bà dà bài ér zǒu，

霸大败而走，

zhé bīng dà bàn xún sī wú jì，

折兵大半；寻思无计，

suì tóu hàn zhōng lái jiàng hòu zhǔ。

遂投汉中来降后主。

yǒu rén bào yǔ jiāng wéi，

有人报与姜维，

wéi xīn bù xìn，

维心不信，

lìng rén tǐ fǎng dé shí，

令人体访得实，

fāng jiào rù chéng。

方教入城。

bà bài jiàn bì，

霸拜见毕，

kū gào qián shì。

哭告前事。

wéi yuē xī wēi zǐ qù zhōu，

维曰：“昔微子去周，

chéng wàn gǔ zhī míng gōng néng kuāng fú hàn shì，

成万古之名：公能匡扶汉室，

wú kuì gǔ rén yě。

无愧古人也。

suì shè yàn xiāng dài。

”遂设宴相待。

wéi jiù xí wèn yuē jīn sī mǎ yì fù zǐ zhǎng wò zhòng quán，

维就席问曰：“今司马懿父子掌握重权，

yǒu kuī wǒ guó zhī zhì fǒu bà yuē lǎo zéi fāng tú móu nì，

有窥我国之志否？”霸曰：“老贼方图谋逆，

wèi xiá jí wài。

未暇及外。

dàn wèi guó xīn yǒu èr rén，

但魏国新有二人，

zhèng zài miào líng zhī jì，

正在妙龄之际，

ruò shǐ lǐng bīng mǎ，

若使领兵马，

shí wú shǔ zhī dà huàn yě。

实吴、蜀之大患也。

wéi wèn èr rén shì shuí bà gào yuē yī rén xiàn wèi mì shū láng，

”维问：“二人是谁？”霸告曰：“一人现为秘书郎，

nǎi yǐng chuān zhǎng shè rén，

乃颍川长社人，

xìng zhōng，

姓钟，

míng huì，

名会，

zì shì jì，

字士季，

tài fù zhōng yáo zhī zǐ，

太傅钟繇之子，

yòu yǒu dǎn zhì。

幼有胆智。

yáo cháng lǜ èr zi jiàn wén dì，

繇尝率二子见文帝，

huì shí nián qī suì，

会时年七岁，

qí xiōng yù nián bā suì。

其兄毓年八岁。

yù jiàn dì huáng jù，

毓见帝惶惧，

hàn liú mǎn miàn。

汗流满面。

dì wèn yù yuē qīng hé yǐ hàn yù duì yuē zhàn zhàn huáng huáng，

帝问毓曰：卿何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

hàn chū rú jiāng。

汗出如浆。

dì wèn huì yuē qīng hé yǐ bù hàn huì duì yuē zhàn zhàn lì lì，

帝问会曰：“卿何以不汗？会对曰：战战栗栗，

hàn bù gǎn chū。

汗不敢出。

dì dú qí zhī。

帝独奇之。

jí shāo zhǎng，

及稍长，

xǐ dú bīng shū，

喜读兵书，

shēn míng tāo lüè sī mǎ yì yǔ jiǎng jì jiē qí qí cái。

深明韬略；司马懿与蒋济皆奇其才。

yī rén xiàn wèi yuàn lì，

一人现为掾吏，

nǎi yì yáng rén yě，

乃义阳人也，

xìng dèng，

姓邓，

míng ài，

名艾，

zì shì zài，

字士载，

yòu nián shī fù，

幼年失父，

sù yǒu dà zhì，

素有大志，

dàn jiàn gāo shān dà zé，

但见高山大泽，

zhé kuī duó zhǐ huà，

辄窥度指画，

hé chǔ kě yǐ tún bīng，

何处可以屯兵，

hé chǔ kě yǐ jī liáng，

何处可以积粮，

hé chǔ kě yǐ mái fú。

何处可以埋伏。

rén jiē xiào zhī，

人皆笑之，

dú sī mǎ yì qí qí cái，

独司马懿奇其才，

suì lìng cān zàn jūn jī。

遂令参赞军机。

ài wéi rén kǒu chī，

艾为人口吃，

měi zòu shì bì chēng ài ài。

每奏事必称‘艾……艾……’。

yì xì wèi yuē qīng chēng ài ài yǒu jǐ ài ài yīng shēng yuē fèng xī fèng xī，

懿戏谓曰：‘卿称艾艾有几艾？’艾应声曰：‘“凤兮凤兮”，

gù shì yī fèng。

故是一凤。

qí zī xìng mǐn jié，

’其资性敏捷，

dà dǐ rú cǐ。

大抵如此。

cǐ èr rén shēn kě wèi yě。

此二人深可畏也。

wéi xiào yuē liàng cǐ rú zǐ，

”维笑曰：“量此孺子，

hé zú dào zāi yú shì jiāng wéi yǐn xià hóu bà zhì chéng dū，

何足道哉！” 于是姜维引夏侯霸至成都，

rù jiàn hòu zhǔ。

入见后主。

wéi zòu yuē sī mǎ yì móu shā cáo shuǎng，

维奏曰：“司马懿谋杀曹爽，

yòu lái zhuàn xià hóu bà，

又来赚夏侯霸，

bà yīn cǐ tóu xiáng。

霸因此投降。

mù jīn sī mǎ yì fù zǐ zhuān quán，

目今司马懿父子专权，

cáo fāng nuò ruò，

曹芳懦弱，

wèi guó jiāng wēi。

魏国将危。

chén zài hàn zhōng yǒu nián，

臣在汉中有年，

bīng jīng liáng zú chén yuàn lǐng wáng shī，

兵精粮足；臣愿领王师，

jí yǐ bà wèi xiàng dǎo guān，

即以霸为向导官，

kè fú zhōng yuán，

克服中原，

zhòng xìng hàn shì yǐ bào bì xià zhī ēn，

重兴汉室：以报陛下之恩，

yǐ zhōng chéng xiàng zhī zhì。

以终丞相之志。

shàng shū lìng fèi yī jiàn yuē jìn zhě，

”尚书令费祎谏曰：“近者，

jiǎng wǎn dǒng yǔn jiē xiāng jì ér wáng，

蒋琬、董允皆相继而亡，

nèi zhì wú rén。

内治无人。

bó yuē zhǐ yí dài shí，

伯约只宜待时，

bù yí qīng dòng。

不宜轻动。

wéi yuē bù rán。

”维曰：“不然。

rén shēng rú bái jū guò xì，

人生如白驹过隙，

shì cǐ qiān yán suì yuè，

似此迁延岁月，

hé rì huī fù zhōng yuán hū yī yòu yuē sūn zi yún zhī bǐ zhī jǐ，

何日恢复中原乎？”祎又曰：“孙子云：知彼知己，

bǎi zhàn bǎi shèng。

百战百胜。

wǒ děng jiē bù rú chéng xiàng yuǎn shén，

我等皆不如丞相远甚，

chéng xiàng shàng bù néng huī fù zhōng yuán，

丞相尚不能恢复中原，

hé kuàng wǒ děng wéi yuē wú jiǔ jū lǒng shàng，

何况我等？”维曰：“吾久居陇上，

shēn zhì qiāng rén zhī xīn jīn ruò jié qiāng rén wéi yuán，

深知羌人之心；今若结羌人为援，

suī wèi néng kè fù zhōng yuán，

虽未能克复中原，

zì lǒng ér xī，

自陇而西，

kě duàn ér yǒu yě。

可断而有也。

hòu zhǔ yuē qīng jì yù fá wèi，

”后主曰：“卿既欲伐魏，

kě jìn zhōng jié lì，

可尽忠竭力，

wù duò ruì qì，

勿堕锐气，

yǐ fù zhèn mìng。

以负朕命。

yú shì jiāng wéi lǐng chì cí cháo，

”于是姜维领敕辞朝，

tóng xià hóu bà jìng dào hàn zhōng，

同夏侯霸径到汉中，

jì yì qǐ bīng。

计议起兵。

wéi yuē kě xiān qiǎn shǐ qù qiāng rén chù tōng méng，

维曰：“可先遣使去羌人处通盟，

rán hòu chū xī píng，

然后出西平，

jìn yōng zhōu。

近雍州。

xiān zhù èr chéng yú qū shān zhī xià，

先筑二城于麹山之下，

lìng bīng shǒu zhī，

令兵守之，

yǐ wéi jǐ jiǎo zhī shì。

以为掎角之势。

wǒ děng jǐn fā liáng cǎo yú chuān kǒu，

我等尽发粮草于川口，

yī chéng xiàng jiù zhì，

依丞相旧制，

cì dì jìn bīng。

次第进兵。

shì nián qiū bā yuè，

” 是年秋八月，

xiān chà shǔ jiāng jù ān lǐ xīn tóng yǐn yī wàn wǔ qiān bīng，

先差蜀将句安、李歆同引一万五千兵，

wǎng qū shān qián lián zhù èr chéng jù ān shǒu dōng chéng，

往麹山前连筑二城：句安守东城，

lǐ xīn shǒu xī chéng。

李歆守西城。

zǎo yǒu xì zuò bào yǔ yōng zhōu cì shǐ guō huái。

早有细作报与雍州刺史郭淮。

huái yī miàn shēn bào luò yáng，

淮一面申报洛阳，

yī miàn qiǎn fù jiāng chén tài yǐn bīng wǔ wàn，

一面遣副将陈泰引兵五万，

lái yǔ shǔ bīng jiāo zhàn。

来与蜀兵交战。

jù ān lǐ xīn gè yǐn yī jūn chū yíng yīn bīng shǎo bù néng dǐ dí，

句安、李歆各引一军出迎；因兵少不能抵敌，

tuì rù chéng zhōng。

退入城中。

tài lìng bīng sì miàn wéi zhù gōng dǎ，

泰令兵四面围住攻打，

yòu yǐ bīng duàn qí hàn zhōng liáng dào。

又以兵断其汉中粮道。

jù ān lǐ xīn chéng zhōng liáng quē。

句安、李歆城中粮缺。

guō huái zì yǐn bīng yì dào，

郭淮自引兵亦到，

kàn le dì shì，

看了地势，

xīn rán ér xǐ huí dào zhài zhōng，

忻然而喜；回到寨中，

nǎi yǔ chén tài jì yì yuē cǐ chéng shān shì gāo fù，

乃与陈泰计议曰：“此城山势高阜，

bì rán shuǐ shǎo，

必然水少，

xū chū chéng qǔ shuǐ ruò duàn qí shàng liú，

须出城取水；若断其上流，

shǔ bīng jiē kě sǐ yǐ。

蜀兵皆渴死矣。

suì lìng jūn shì jué tǔ yàn duàn shàng liú。

”遂令军士掘土堰断上流。

chéng zhōng guǒ rán wú shuǐ。

城中果然无水。

lǐ xīn yǐn bīng chū chéng qǔ shuǐ，

李歆引兵出城取水，

yōng zhōu bīng wéi kùn shén jí。

雍州兵围困甚急。

xīn sǐ zhàn bù néng chū，

歆死战不能出，

zhǐ de tuì rù chéng qù。

只得退入城去。

jù ān chéng zhōng yì wú shuǐ，

句安城中亦无水，

nǎi huì le lǐ xīn，

乃会了李歆，

yǐn bīng chū chéng，

引兵出城，

bìng zài yī chù dà zhàn liáng jiǔ，

并在一处；大战良久，

yòu bài rù chéng qù。

又败入城去。

jūn shì kū kě。

军士枯渴。

ān yǔ xīn yuē jiāng dū du zhī bīng，

安与歆曰：“姜都督之兵，

zhì jīn wèi dào，

至今未到，

bù zhī hé gù。

不知何故。

xīn yuē wǒ dāng shě mìng shā chū qiú jiù。

”歆曰：“我当舍命杀出求救。

suì yǐn shù shí qí，

”遂引数十骑，

kāi le chéng mén，

开了城门，

shā jiāng chū lái。

杀将出来。

yōng zhōu bīng sì miàn wéi hé，

雍州兵四面围合，

xīn fèn sǐ chōng tū，

歆奋死冲突，

fāng cái dé tuō zhǐ luò de dú zì yī rén，

方才得脱；只落得独自一人，

shēn dài zhòng shāng，

身带重伤，

yú jiē méi yú luàn jūn zhī zhōng。

余皆没于乱军之中。

shì yè běi fēng dà qǐ，

是夜北风大起，

yīn yún bù hé，

阴云布合，

tiān jiàng dà xuě，

天降大雪，

yīn cǐ chéng nèi shǔ bīng fēn liáng huà xuě ér shí。

因此城内蜀兵分粮化雪而食。

què shuō lǐ xīn zhuàng chū chóng wéi，

却说李歆撞出重围，

cóng xī shān xiǎo lù xíng le liǎng rì，

从西山小路行了两日，

zhèng yíng zhe jiāng wéi rén mǎ。

正迎着姜维人马。

xīn xià mǎ fú dì gào yuē qū shān èr chéng，

歆下马伏地告曰：“麹山二城，

jiē bèi wèi bīng wéi kùn，

皆被魏兵围困，

jué le shuǐ dào。

绝了水道。

xìng de tiān jiàng dà xuě，

幸得天降大雪，

yīn cǐ huà xuě dù rì。

因此化雪度日。

shèn shì wēi jí。

甚是危急。

wéi yuē wú fēi lái chí wèi jù qiāng bīng wèi dào，

”维曰：“吾非来迟；为聚羌兵未到，

yīn cǐ wù le。

因此误了。

suì lìng rén sòng lǐ xīn rù chuān yǎng bìng。

”遂令人送李歆入川养病。

wéi wèn xià hóu bà yuē qiāng bīng wèi dào，

维问夏侯霸曰：“羌兵未到，

wèi bīng wéi kùn qū shān shén jí，

魏兵围困麹山甚急，

jiāng jūn yǒu hé gāo jiàn bà yuē ruò děng qiāng bīng dào，

将军有何高见？”霸曰：“若等羌兵到，

qū shān èr chéng jiē xiàn yǐ。

麹山二城皆陷矣。

wú liào yōng zhōu bīng，

吾料雍州兵，

bì jǐn lái qū shān gōng dǎ，

必尽来麹山攻打，

yōng zhōu chéng dìng rán kōng xū。

雍州城定然空虚。

jiāng jūn kě yǐn bīng jìng wǎng niú tóu shān，

将军可引兵径往牛头山，

chāo zài yōng zhōu zhī hòu guō huái chén tài bì huí jiù yōng zhōu，

抄在雍州之后：郭淮、陈泰必回救雍州，

zé qū shān zhī wéi zì jiě yǐ。

则麹山之围自解矣。

wéi dà xǐ yuē cǐ jì zuì shàn yú shì jiāng wéi yǐn bīng wàng niú tóu shān ér qù。

”维大喜曰：“此计最善！”于是姜维引兵望牛头山而去。

què shuō chén tài jiàn lǐ xīn shā chū chéng qù le，

却说陈泰见李歆杀出城去了，

nǎi wèi guō huái yuē lǐ xīn ruò gào jí yú jiāng wéi，

乃谓郭淮曰：“李歆若告急于姜维，

jiāng wéi liào wú dà bīng jiē zài qū shān，

姜维料吾大兵皆在麹山，

bì chāo niú tóu shān xí wú zhī hòu。

必抄牛头山袭吾之后。

jiāng jūn kě yǐn yī jūn qù qǔ táo shuǐ，

将军可引一军去取洮水，

duàn jué shǔ bīng liáng dào wú fēn bīng yī bàn，

断绝蜀兵粮道；吾分兵一半，

jìng wǎng niú tóu shān jī zhī。

径往牛头山击之。

bǐ ruò zhī liáng dào yǐ jué，

彼若知粮道已绝，

bì rán zì zǒu yǐ。

必然自走矣。

guō huái cóng zhī，

”郭淮从之，

suì yǐn yī jūn àn qǔ táo shuǐ。

遂引一军暗取洮水。

chén tài yǐn yī jūn jìng wǎng niú tóu shān lái。

陈泰引一军径往牛头山来。

què shuō jiāng wéi bīng zhì niú tóu shān，

却说姜维兵至牛头山，

hū tīng de qián jūn fā hǎn，

忽听的前军发喊，

bào shuō wèi bīng jié zhù qù lù。

报说魏兵截住去路。

wéi huāng máng zì dào jūn qián shì zhī。

维慌忙自到军前视之。

chén tài dà hē yuē rǔ yù xí wú yōng zhōu wú yǐ děng hòu duō shí le wéi dà nù，

陈泰大喝曰：“汝欲袭吾雍州！吾已等候多时了！”维大怒，

tǐng qiāng zòng mǎ，

挺枪纵马，

zhí qǔ chén tài。

直取陈泰。

tài huī dāo ér yíng。

泰挥刀而迎。

zhàn bù sān hé，

战不三合，

tài bài zǒu，

泰败走，

wéi huī bīng yǎn shā。

维挥兵掩杀。

yōng zhōu bīng tuì huí，

雍州兵退回，

zhàn zhù shān tóu。

占住山头。

wéi shōu bīng jiù niú tóu shān xià zhài。

维收兵就牛头山下寨。

wéi měi rì lìng bīng nuò zhàn，

维每日令兵搦战，

bù fēn shèng fù。

不分胜负。

xià hóu bà wèi jiāng wéi yuē cǐ chù bú shì jiǔ tíng zhī suǒ。

夏侯霸谓姜维曰：“此处不是久停之所。

lián rì jiāo zhàn，

连日交战，

bù fēn shèng fù，

不分胜负，

nǎi yòu bīng zhī jì ěr，

乃诱兵之计耳，

bì yǒu yì móu。

必有异谋。

bù rú zàn tuì，

不如暂退，

zài zuò liáng tú。

再作良图。

zhèng yán jiān，

”正言间，

hū bào guō huái yǐn yī jūn qǔ táo shuǐ，

忽报郭淮引一军取洮水，

duàn le liáng dào。

断了粮道。

wéi dà jīng，

维大惊，

jí lìng xià hóu bà xiān tuì，

急令夏侯霸先退，

wéi zì duàn hòu。

维自断后。

chén tài fēn bīng wǔ lù gǎn lái。

陈泰分兵五路赶来。

wéi dú jù wǔ lù zǒng kǒu，

维独拒五路总口，

zhàn zhù wèi bīng。

战住魏兵。

tài lè bīng shàng shān，

泰勒兵上山，

shǐ shí rú yǔ。

矢石如雨。

wéi jí tuì dào táo shuǐ zhī shí，

维急退到洮水之时，

guō huái yǐn bīng shā lái。

郭淮引兵杀来。

wéi yǐn bīng wǎng lái chōng tū。

维引兵往来冲突。

wèi bīng zǔ qí qù lù，

魏兵阻其去路，

mì rú tiě tǒng。

密如铁桶。

wéi fèn sǐ shā chū，

维奋死杀出，

zhé bīng dà bàn，

折兵大半，

fēi bēn shàng yáng píng guān lái。

飞奔上阳平关来。

qián miàn yòu yī jūn shā dào wéi shǒu yī yuán dà jiàng，

前面又一军杀到；为首一员大将，

zòng mǎ héng dāo ér chū。

纵马横刀而出。

nà rén shēng de yuán miàn dà ěr，

那人生得圆面大耳，

fāng kǒu hòu chún，

方口厚唇，

zuǒ mù xià shēng gè hēi liú，

左目下生个黑瘤，

liú shàng shēng shù shí gēn hēi máo，

瘤上生数十根黑毛，

nǎi sī mǎ yì zhǎng zǐ piào qí jiāng jūn sī mǎ shī yě。

乃司马懿长子骠骑将军司马师也。

wéi dà nù yuē rú zǐ yān gǎn zǔ wú guī lù pāi mǎ tǐng qiāng，

维大怒曰：“孺子焉敢阻吾归路！”拍马挺枪，

zhí lái cì shī。

直来刺师。

shī huī dāo xiāng yíng。

师挥刀相迎。

zhǐ sān hé，

只三合，

shā bài le sī mǎ shī，

杀败了司马师，

wéi tuō shēn jìng bēn yáng píng guān lái。

维脱身径奔阳平关来。

chéng shàng rén kāi mén fàng rù jiāng wéi。

城上人开门放入姜维。

sī mǎ shī yě lái qiǎng guān，

司马师也来抢关，

liǎng biān fú nǔ qí fā，

两边伏弩齐发，

yī nǔ fā shí shǐ，

一弩发十矢，

nǎi wǔ hòu lín zhōng shí suǒ yí lián nǔ zhī fǎ yě。

乃武侯临终时所遗连弩之法也。

zhèng shì nán zhī cǐ rì sān jūn bài，

正是：难支此日三军败，

dú lài dāng nián shí shǐ chuán。

独赖当年十矢传。

wèi zhī sī mǎ shī xìng mìng rú hé，

未知司马师性命如何，

qiě kàn xià wén fēn jiě。

且看下文分解。

三国演义 · 第一百十七回 · 魏主政归司马氏 姜维兵败牛头山注释

三国演义 · 第一百十七回 · 魏主政归司马氏 姜维兵败牛头山评析

三国演义 · 第一百十七回 · 魏主政归司马氏 姜维兵败牛头山赏析

三国演义 · 第一百十七回 · 魏主政归司马氏 姜维兵败牛头山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