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 · 第九十一回 · 祭泸水汉相班师 伐中原武侯上表

罗贯中 - [明]

却说孔明班师回国，孟获率引大小洞主酋长，及诸部落，罗拜相送。前军至泸水，时值九月秋天，忽然阴云布合，狂风骤起；兵不能渡，回报孔明。孔明遂问孟获，获曰：“此水原有猖神作祸，往来者必须祭之。”孔明曰：“用何物祭享？”获曰：“旧时国中因猖神作祸，用七七四十九颗人头并黑牛白羊祭之，自然风恬浪静，更兼连年丰稔。”孔明曰：“吾今事已平定，安可妄杀一人？”遂自到泸水岸边观看。果见阴风大起，波涛汹涌，人马皆惊。孔明甚疑，即寻土人问之。土人告说：“自丞相经过之后，夜夜只闻得水边鬼哭神号。自黄昏直至天晓，哭声不绝。瘴烟之内，阴鬼无数。因此作祸，无人敢渡。”孔明曰：“此乃我之罪愆也。前者马岱引蜀兵千余，皆死于水中；更兼杀死南人，尽弃此处。狂魂怨鬼，不能解释，以致如此。吾今晚当亲自往祭。”土人曰：“须依旧例，杀四十九颗人头为祭，则怨鬼自散也。”孔明曰：“本为人死而成怨鬼，岂可又杀生人耶？吾自有主意。”唤行厨宰杀牛马；和面为剂，塑成人头，内以牛羊等肉代之，名曰“馒头”。当夜于泸水岸上，设香案，铺祭物，列灯四十九盏，扬幡招魂；将馒头等物，陈设于地。三更时分，孔明金冠鹤氅，亲自临祭，令董厥读祭文。其文曰：“维大汉建兴三年秋九月一日，武乡侯、领益州牧、丞相诸葛亮，谨陈祭仪，享于故殁王事蜀中将校及南人亡者阴魂曰：我大汉皇帝，威胜五霸，明继三王。昨自远方侵境，异俗起兵；纵虿尾以兴妖，盗狼心而逞乱。我奉王命，问罪遐荒；大举貔貅，悉除蝼蚁；雄军云集，狂寇冰消；才闻破竹之声，便是失猿之势。但士卒儿郎，尽是九州豪杰；官僚将校，皆为四海英雄：习武从戎，投明事主，莫不同申三令，共展七擒；齐坚奉国之诚，并效忠君之志。何期汝等偶失兵机，缘落奸计：或为流矢所中，魂掩泉台；或为刀剑所伤，魄归长夜：生则有勇，死则成名，今凯歌欲还，献俘将及。汝等英灵尚在，祈祷必闻：随我旌旗，逐我部曲，同回上国，各认本乡，受骨肉之蒸尝，领家人之祭祀；莫作他乡之鬼，徒为异域之魂。我当奏之天子，使汝等各家尽沾恩露，年给衣粮，月赐廪禄。用兹酬答，以慰汝心。至于本境土神，南方亡鬼，血食有常，凭依不远；生者既凛天威，死者亦归王化，想宜宁帖，毋致号啕。聊表丹诚，敬陈祭祀。呜呼，哀哉！伏惟尚飨！”读毕祭文，孔明放声大哭，极其痛切，情动三军，无不下泪。孟获等众，尽皆哭泣。只见愁云怨雾之中，隐隐有数千鬼魂，皆随风而散。于是孔明令左右将祭物尽弃于泸水之中。次日，孔明引大军俱到泸水南岸，但见云收雾散，风静浪平。蜀兵安然尽渡泸水，果然“鞭敲金镫响，人唱凯歌还”。行到永昌，孔明留王伉、吕凯守四郡；发付孟获领众自回，嘱其勤政驭下，善抚居民，勿失农务。孟获涕泣拜别而去。

孔明自引大军回成都。后主排銮驾出郭三十里迎接，下辇立于道傍，以候孔明。孔明慌下车伏道而言曰：“臣不能速平南方，使主上怀忧，臣之罪也。”后主扶起孔明，并车而回，设太平筵会，重赏三军。自此远邦进贡来朝者二百余处。孔明奏准后主，将殁于王事者之家，一一优恤。人心欢悦，朝野清平。却说魏主曹丕，在位七年，即蜀汉建兴四年也。丕先纳夫人甄氏，即袁绍次子袁熙之妇，前破邺城时所得。后生一子，名睿，字元仲，自幼聪明，丕甚爱之。后丕又纳安平广宗人郭永之女为贵妃，甚有颜色；其父尝曰：“吾女乃女中之王也。”故号为“女王”。自丕纳为贵妃，因甄夫人失宠，郭贵妃欲谋为后，却与幸臣张韬商议。时丕有疾，韬乃诈称于甄夫人宫中掘得桐木偶人，上书天子年月日时，为魇镇之事。丕大怒，遂将甄夫人赐死，立郭贵妃为后。因无出，养曹睿为己子。虽甚爱之，不立为嗣。

睿年至十五岁，弓马熟娴。当年春二月，丕带睿出猎。行于山坞之间，赶出子母二鹿，丕一箭射倒母鹿，回观小鹿驰于曹睿马前。丕大呼曰：“吾儿何不射之？”睿在马上泣告曰：“陛下已杀其母，臣安忍复杀其子也。”丕闻之，掷弓于地曰：“吾儿真仁德之主也！”于是遂封睿为平原王。

夏五月，丕感寒疾，医治不痊，乃召中军大将军曹真、镇军大将军陈群、抚军大将军司马懿三人入寝宫。丕唤曹睿至，指谓曹真等曰：“今朕病已沉重，不能复生。此子年幼，卿等三人可善辅之，勿负朕心。”三人皆告曰：“陛下何出此言？臣等愿竭力以事陛下，至千秋万岁。”丕曰：“今年许昌城门无故自崩，乃不祥之兆，朕故自知必死也。”正言间，内侍奏征东大将军曹休入宫问安。丕召入谓曰：“卿等皆国家柱石之臣也，若能同心辅朕之子，朕死亦瞑目矣！”言讫，堕泪而薨。时年四十岁，在位七年。于是曹真、陈群、司马懿、曹休等，一面举哀，一面拥立曹睿为大魏皇帝。谥父丕为文皇帝，谥母甄氏为文昭皇后。封钟繇为太傅，曹真为大将军，曹休为大司马，华歆为太尉，王朗为司徒，陈群为司空，司马懿为骠骑大将军。其余文武官僚，各各封赠。大赦天下。时雍、凉二州缺人守把，司马懿上表乞守西凉等处。曹睿从之，遂封懿提督雍、凉等处兵马。领诏去讫。

早有细作飞报入川。孔明大惊曰：“曹丕已死，孺子曹睿即位，余皆不足虑：司马懿深有谋略，今督雍、凉兵马，倘训练成时，必为蜀中之大患。不如先起兵伐之。”参军马谡曰：“今丞相平南方回，军马疲敝，只宜存恤，岂可复远征？某有一计，使司马懿自死于曹睿之手，未知丞相钧意允否？”孔明问是何计，马谡曰：“司马懿虽是魏国大臣，曹睿素怀疑忌。何不密遣人往洛阳、邺郡等处，布散流言，道此人欲反；更作司马懿告示天下榜文，遍贴诸处。使曹睿心疑，必然杀此人也。”孔明从之，即遣人密行此计去了。

却说邺城门上。忽一日见贴下告示一道。守门者揭了，来奏曹睿。睿观之，其文曰：“骠骑大将军总领雍、凉等处兵马事司马懿，谨以信义布告天下：昔太祖武皇帝，创立基业，本欲立陈思王子建为社稷主；不幸奸谗交集，岁久潜龙。皇孙曹睿，素无德行，妄自居尊，有负太祖之遗意。今吾应天顺人，克日兴师，以慰万民之望。告示到日，各宜归命新君。如不顺者，当灭九族！先此告闻，想宜知悉。”

曹睿览毕，大惊失色，急问群臣。太尉华歆奏曰：“司马懿上表乞守雍、凉，正为此也。先时太祖武皇帝尝谓臣曰：司马懿鹰视狼顾，不可付以兵权；久必为国家大祸。今日反情已萌，可速诛之。”王朗奏曰：“司马懿深明韬略，善晓兵机，素有大志；若不早除，久必为祸。”睿乃降旨，欲兴兵御驾亲征。忽班部中闪出大将军曹真奏曰：“不可。文皇帝托孤于臣等数人，是知司马仲达无异志也。今事未知真假，遽尔加兵，乃逼之反耳。或者蜀、吴奸细行反间之计，使我君臣自乱，彼却乘虚而击，未可知也。陛下幸察之。”睿曰：“司马懿若果谋反，将奈何？”真曰：“如陛下心疑，可仿汉高伪游云梦之计。御驾幸安邑，司马懿必然来迎；观其动静，就车前擒之，可也。”睿从之，遂命曹真监国，亲自领御林军十万，径到安邑。司马懿不知其故，欲令天子知其威严，乃整兵马，率甲士数万来迎。近臣奏曰：“司马懿果率兵十余万，前来抗拒，实有反心矣。”睿慌命曹休先领兵迎之。司马懿见兵马前来，只疑车驾亲至，伏道而迎。曹休出曰：“仲达受先帝托孤之重，何故反耶？”懿大惊失色，汗流遍体，乃问其故。休备言前事。懿曰：“此吴、蜀奸细反间之计，欲使我君臣自相残害，彼却乘虚而袭。某当自见天子辨之。”遂急退了军马，至睿车前俯伏泣奏曰：“臣受先帝托孤之重，安敢有异心？必是吴、蜀之奸计。臣请提一旅之师，先破蜀，后伐吴，报先帝与陛下，以明臣心。”睿疑虑未决。华歆奏曰：“不可付之兵权。可即罢归田里。”睿依言，将司马懿削职回乡，命曹休总督雍；凉军马。曹睿驾回洛阳。却说细作探知此事，报入川中。孔明闻之大喜曰：“吾欲伐魏久矣，奈有司马懿总雍、凉之兵。今既中计遭贬，吾有何忧！”次日，后主早朝，大会官僚，孔明出班，上《出师表》一道。表曰：“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罢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治；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得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之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以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穆，优劣得所也。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亮死节之臣也，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虑，恐付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甲兵已足，当奖帅三军，北定中原，庶竭弩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复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咨，以彰其慢。陛下亦宜自谋，以谘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泣，不知所云。”

后主览表曰：“相父南征，远涉艰难；方始回都，坐未安席；今又欲北征，恐劳神思。”孔明曰：“臣受先帝托孤之重，夙夜未尝有怠。今南方已平，可无内顾之忧；不就此时讨贼，恢复中原，更待何日？”忽班部中太史谯周出奏曰：“臣夜观天象，北方旺气正盛，星曜倍明，未可图也。”乃顾孔明曰：“丞相深明天文，何故强为？”孔明曰：“天道变易不常，岂可拘执？吾今且驻军马于汉中，观其动静而后行。”谯周苦谏不从。于是孔明乃留郭攸之、董允、费祎等为侍中，总摄宫中之事。又留向宠为大将，总督御林军马；蒋琬为参军；张裔为长史，掌丞相府事；杜琼为谏议大夫；杜微、杨洪为尚书；孟光、来敏为祭酒；尹默、李譔为博士；郤正、费诗为秘书；谯周为太史。内外文武官僚一百余员，同理蜀中之事。

孔明受诏归府，唤诸将听令：

前督部——镇北将军、领丞相司马、凉州刺史、都亭侯魏延；

前军都督——领扶风太守张翼；

牙门将——裨将军王平；

后军领兵使——安汉将军、领建宁太守李恢，

副将——定远将军、领汉中太守吕义；

兼管运粮左军领兵使——平北将军、陈仓侯马岱，

副将——飞卫将军廖化；

右军领兵使——奋威将军、博阳亭侯马忠，抚戎将军、关内侯张嶷；

行中军师——车骑大将军、都乡侯刘琰；

中监军——扬武将军邓芝；

中参军——安远将军马谡；

前将军——都亭侯袁綝；

左将军——高阳侯吴懿；

右将军——玄都侯高翔；

后将军——安乐侯吴班；

领长史——绥军将军杨仪；

前将军——征南将军刘巴；

前护军——偏将军、汉城亭侯许允；

左护军——笃信中郎将丁咸；

右护军——偏将军刘敏；

后护军——典军中郎将官雝；

行参军——昭武中郎将胡济；

行参军——谏议将军阎晏；

行参军——偏将军爨习；

行参军——裨将军杜义，武略中郎将杜祺，绥戎都尉盛孛攵；

从事——武略中郎将樊岐；

典军书记——樊建；

丞相令史——董厥；

帐前左护卫使——龙骧将军关兴；

右护卫使——虎翼将军张苞。

以上一应官员，都随着平北大都督、丞相、武乡侯、领益州牧、知内外事诸葛亮。分拨已定，又檄李严等守川口以拒东吴。选定建兴五年春三月丙寅日，出师伐魏。

忽帐下一老将，厉声而进曰：“我虽年迈，尚有廉颇之勇，马援之雄。此二古人皆不服老，何故不用我耶？”众视之，乃赵云也。孔明曰：“吾自平南回都，马孟起病故，吾甚惜之，以为折一臂也。今将军年纪已高，倘稍有参差，动摇一世英名，减却蜀中锐气。”云厉声曰：“吾自随先帝以来，临阵不退，遇敌则先。大丈夫得死于疆场者，幸也，吾何恨焉？愿为前部先锋！”孔明再三苦劝不住。云曰：“如不教我为先锋，就撞死于阶下！”孔明曰：“将军既要为先锋，须得一人同去。”言未尽，一人应曰：“某虽不才，愿助老将军先引一军前去破敌。”孔明视之，乃邓芝也。孔明大喜，即拨精兵五千。副将十员，随赵云、邓芝去讫。

孔明出师，后主引百官送于北门外十里。孔明辞了后主，旌旗蔽野，戈戟如林，率军望汉中迤逦进发。却说边庭探知此事，报入洛阳。是日曹睿设朝，近臣奏曰：“边官报称：诸葛亮率领大兵三十余万，出屯汉中，令赵云、邓芝为前部先锋，引兵入境。”睿大惊，问群臣曰：“谁可为将，以退蜀兵？”忽一人应声而出曰：“臣父死于汉中，切齿之恨，未尝得报。今蜀兵犯境，臣愿引本部猛将，更乞陛下赐关西之兵，前往破蜀，上为国家效力，下报父仇，臣万死不恨！”众视之，乃夏侯渊之子夏侯楙也。楙字子休，其性最急，又最吝，自幼嗣与夏侯惇为子。后夏侯渊为黄忠所斩，曹操怜之，以女清河公主招为驸马，因此朝中钦敬。虽掌兵权，未尝临阵。当时自请出征，曹睿即命为大都督，调关西诸路军马前去迎敌。司徒王朗谏曰：“不可。夏侯驸马素不曾经战，今付以大任，非其所宜。更兼诸葛亮足智多谋，深通韧略，不可轻敌。”夏侯楙叱曰：“司徒莫非结连诸葛亮，欲为内应耶？吾自幼从父学习韬略，深通兵法。汝何欺我年幼？吾若不生擒诸葛亮，誓不回见天子！”王朗等皆不敢言。夏侯楙辞了魏主，星夜到长安，调关西诸路军马二十余万，来敌孔明。正是：欲秉白旄摩将士，却教黄吻掌兵权。

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三国演义 · 第九十一回 · 祭泸水汉相班师 伐中原武侯上表翻译文

三国演义 · 第九十一回 · 祭泸水汉相班师 伐中原武侯上表拼音版/注音版

sān guó yǎn yì dì jiǔ shí yī huí jì lú shuǐ hàn xiāng bān shī fá zhōng yuán wǔ hòu shàng biǎo。

三国演义 · 第九十一回 · 祭泸水汉相班师 伐中原武侯上表。

luó guàn zhōng。

罗贯中。

què shuō kǒng míng bān shī huí guó，

却说孔明班师回国，

mèng huò lǜ yǐn dà xiǎo dòng zhǔ qiú zhǎng，

孟获率引大小洞主酋长，

jí zhū bù luò，

及诸部落，

luó bài xiāng sòng。

罗拜相送。

qián jūn zhì lú shuǐ，

前军至泸水，

shí zhí jiǔ yuè qiū tiān，

时值九月秋天，

hū rán yīn yún bù hé，

忽然阴云布合，

kuáng fēng zhòu qǐ bīng bù néng dù，

狂风骤起；兵不能渡，

huí bào kǒng míng。

回报孔明。

kǒng míng suì wèn mèng huò，

孔明遂问孟获，

huò yuē cǐ shuǐ yuán yǒu chāng shén zuò huò，

获曰：“此水原有猖神作祸，

wǎng lái zhě bì xū jì zhī。

往来者必须祭之。

kǒng míng yuē yòng hé wù jì xiǎng huò yuē jiù shí guó zhōng yīn chāng shén zuò huò，

”孔明曰：“用何物祭享？”获曰：“旧时国中因猖神作祸，

yòng qī qī sì shí jiǔ kē rén tóu bìng hēi niú bái yáng jì zhī，

用七七四十九颗人头并黑牛白羊祭之，

zì rán fēng tián làng jìng，

自然风恬浪静，

gèng jiān lián nián fēng rěn。

更兼连年丰稔。

kǒng míng yuē wú jīn shì yǐ píng dìng，

”孔明曰：“吾今事已平定，

ān kě wàng shā yī rén suì zì dào lú shuǐ àn biān guān kàn。

安可妄杀一人？”遂自到泸水岸边观看。

guǒ jiàn yīn fēng dà qǐ，

果见阴风大起，

bō tāo xiōng yǒng，

波涛汹涌，

rén mǎ jiē jīng。

人马皆惊。

kǒng míng shén yí，

孔明甚疑，

jí xún tǔ rén wèn zhī。

即寻土人问之。

tǔ rén gào shuō zì chéng xiàng jīng guò zhī hòu，

土人告说：“自丞相经过之后，

yè yè zhǐ wén de shuǐ biān guǐ kū shén hào。

夜夜只闻得水边鬼哭神号。

zì huáng hūn zhí zhì tiān xiǎo，

自黄昏直至天晓，

kū shēng bù jué。

哭声不绝。

zhàng yān zhī nèi，

瘴烟之内，

yīn guǐ wú shù。

阴鬼无数。

yīn cǐ zuò huò，

因此作祸，

wú rén gǎn dù。

无人敢渡。

kǒng míng yuē cǐ nǎi wǒ zhī zuì qiān yě。

”孔明曰：“此乃我之罪愆也。

qián zhě mǎ dài yǐn shǔ bīng qiān yú，

前者马岱引蜀兵千余，

jiē sǐ yú shuǐ zhōng gèng jiān shā sǐ nán rén，

皆死于水中；更兼杀死南人，

jǐn qì cǐ chù。

尽弃此处。

kuáng hún yuàn guǐ，

狂魂怨鬼，

bù néng jiě shì，

不能解释，

yǐ zhì rú cǐ。

以致如此。

wú jīn wǎn dāng qīn zì wǎng jì。

吾今晚当亲自往祭。

tǔ rén yuē xū yī jiù lì，

”土人曰：“须依旧例，

shā sì shí jiǔ kē rén tóu wèi jì，

杀四十九颗人头为祭，

zé yuàn guǐ zì sàn yě。

则怨鬼自散也。

kǒng míng yuē běn wéi rén sǐ ér chéng yuàn guǐ，

”孔明曰：“本为人死而成怨鬼，

qǐ kě yòu shā shēng rén yé wú zì yǒu zhǔ yì。

岂可又杀生人耶？吾自有主意。

huàn xíng chú zǎi shā niú mǎ huó miàn wèi jì，

”唤行厨宰杀牛马；和面为剂，

sù chéng rén tóu，

塑成人头，

nèi yǐ niú yáng děng ròu dài zhī，

内以牛羊等肉代之，

míng yuē mán tou。

名曰“馒头”。

dàng yè yú lú shuǐ àn shàng，

当夜于泸水岸上，

shè xiāng àn，

设香案，

pù jì wù，

铺祭物，

liè dēng sì shí jiǔ zhǎn，

列灯四十九盏，

yáng fān zhāo hún jiāng mán tou děng wù，

扬幡招魂；将馒头等物，

chén shè yú dì。

陈设于地。

sān gēng shí fēn，

三更时分，

kǒng míng jīn guān hè chǎng，

孔明金冠鹤氅，

qīn zì lín jì，

亲自临祭，

lìng dǒng jué dú jì wén。

令董厥读祭文。

qí wén yuē wéi dà hàn jiàn xìng sān nián qiū jiǔ yuè yī rì，

其文曰：“维大汉建兴三年秋九月一日，

wǔ xiāng hòu lǐng yì zhōu mù chéng xiàng zhū gě liàng，

武乡侯、领益州牧、丞相诸葛亮，

jǐn chén jì yí，

谨陈祭仪，

xiǎng yú gù mò wáng shì shǔ zhōng jiàng xiào jí nán rén wáng zhě yīn hún yuē wǒ dà hàn huáng dì，

享于故殁王事蜀中将校及南人亡者阴魂曰：我大汉皇帝，

wēi shèng wǔ bà，

威胜五霸，

míng jì sān wáng。

明继三王。

zuó zì yuǎn fāng qīn jìng，

昨自远方侵境，

yì sú qǐ bīng zòng chài wěi yǐ xìng yāo，

异俗起兵；纵虿尾以兴妖，

dào láng xīn ér chěng luàn。

盗狼心而逞乱。

wǒ fèng wáng mìng，

我奉王命，

wèn zuì xiá huāng dà jǔ pí xiū，

问罪遐荒；大举貔貅，

xī chú lóu yǐ xióng jūn yún jí，

悉除蝼蚁；雄军云集，

kuáng kòu bīng xiāo cái wén pò zhú zhī shēng，

狂寇冰消；才闻破竹之声，

biàn shì shī yuán zhī shì。

便是失猿之势。

dàn shì zú ér láng，

但士卒儿郎，

jìn shì jiǔ zhōu háo jié guān liáo jiàng xiào，

尽是九州豪杰；官僚将校，

jiē wèi sì hǎi yīng xióng xí wǔ cóng róng，

皆为四海英雄：习武从戎，

tóu míng shì zhǔ，

投明事主，

mò bù tóng shēn sān lìng，

莫不同申三令，

gòng zhǎn qī qín qí jiān fèng guó zhī chéng，

共展七擒；齐坚奉国之诚，

bìng xiào zhōng jūn zhī zhì。

并效忠君之志。

hé qī rǔ děng ǒu shī bīng jī，

何期汝等偶失兵机，

yuán luò jiān jì huò wèi liú shǐ suǒ zhōng，

缘落奸计：或为流矢所中，

hún yǎn quán tái huò wèi dāo jiàn suǒ shāng，

魂掩泉台；或为刀剑所伤，

pò guī cháng yè shēng zé yǒu yǒng，

魄归长夜：生则有勇，

sǐ zé chéng míng，

死则成名，

jīn kǎi gē yù hái，

今凯歌欲还，

xiàn fú jiāng jí。

献俘将及。

rǔ děng yīng líng shàng zài，

汝等英灵尚在，

qí dǎo bì wén suí wǒ jīng qí，

祈祷必闻：随我旌旗，

zhú wǒ bù qǔ，

逐我部曲，

tóng huí shàng guó，

同回上国，

gè rèn běn xiāng，

各认本乡，

shòu gǔ ròu zhī zhēng cháng，

受骨肉之蒸尝，

lǐng jiā rén zhī jì sì mò zuò tā xiāng zhī guǐ，

领家人之祭祀；莫作他乡之鬼，

tú wèi yì yù zhī hún。

徒为异域之魂。

wǒ dāng zòu zhī tiān zǐ，

我当奏之天子，

shǐ rǔ děng gè jiā jǐn zhān ēn lù，

使汝等各家尽沾恩露，

nián gěi yī liáng，

年给衣粮，

yuè cì lǐn lù。

月赐廪禄。

yòng zī chóu dá，

用兹酬答，

yǐ wèi rǔ xīn。

以慰汝心。

zhì yú běn jìng tǔ shén，

至于本境土神，

nán fāng wáng guǐ，

南方亡鬼，

xuè shí yǒu cháng，

血食有常，

píng yī bù yuǎn shēng zhě jì lǐn tiān wēi，

凭依不远；生者既凛天威，

sǐ zhě yì guī wáng huà，

死者亦归王化，

xiǎng yí níng tiē，

想宜宁帖，

wú zhì háo táo。

毋致号啕。

liáo biǎo dān chéng，

聊表丹诚，

jìng chén jì sì。

敬陈祭祀。

wū hū，

呜呼，

āi zāi fú wéi shàng xiǎng dú bì jì wén，

哀哉！伏惟尚飨！”读毕祭文，

kǒng míng fàng shēng dà kū，

孔明放声大哭，

jí qí tòng qiè，

极其痛切，

qíng dòng sān jūn，

情动三军，

wú bù xià lèi。

无不下泪。

mèng huò děng zhòng，

孟获等众，

jìn jiē kū qì。

尽皆哭泣。

zhī jiàn chóu yún yuàn wù zhī zhōng，

只见愁云怨雾之中，

yǐn yǐn yǒu shù qiān guǐ hún，

隐隐有数千鬼魂，

jiē suí fēng ér sàn。

皆随风而散。

yú shì kǒng míng lìng zuǒ yòu jiāng jì wù jǐn qì yú lú shuǐ zhī zhōng。

于是孔明令左右将祭物尽弃于泸水之中。

cì rì，

次日，

kǒng míng yǐn dà jūn jù dào lú shuǐ nán àn，

孔明引大军俱到泸水南岸，

dàn jiàn yún shōu wù sàn，

但见云收雾散，

fēng jìng làng píng。

风静浪平。

shǔ bīng ān rán jǐn dù lú shuǐ，

蜀兵安然尽渡泸水，

guǒ rán biān qiāo jīn dèng xiǎng，

果然“鞭敲金镫响，

rén chàng kǎi gē hái。

人唱凯歌还”。

xíng dào yǒng chāng，

行到永昌，

kǒng míng liú wáng kàng lǚ kǎi shǒu sì jùn fā fù mèng huò lǐng zhòng zì huí，

孔明留王伉、吕凯守四郡；发付孟获领众自回，

zhǔ qí qín zhèng yù xià，

嘱其勤政驭下，

shàn fǔ jū mín，

善抚居民，

wù shī nóng wù。

勿失农务。

mèng huò tì qì bài bié ér qù。

孟获涕泣拜别而去。

kǒng míng zì yǐn dà jūn huí chéng dū。

孔明自引大军回成都。

hòu zhǔ pái luán jià chū guō sān shí lǐ yíng jiē，

后主排銮驾出郭三十里迎接，

xià niǎn lì yú dào bàng，

下辇立于道傍，

yǐ hòu kǒng míng。

以候孔明。

kǒng míng huāng xià chē fú dào ér yán yuē chén bù néng sù píng nán fāng，

孔明慌下车伏道而言曰：“臣不能速平南方，

shǐ zhǔ shàng huái yōu，

使主上怀忧，

chén zhī zuì yě。

臣之罪也。

hòu zhǔ fú qǐ kǒng míng，

”后主扶起孔明，

bìng chē ér huí，

并车而回，

shè tài píng yán huì，

设太平筵会，

zhòng shǎng sān jūn。

重赏三军。

zì cǐ yuǎn bāng jìn gòng lái zhāo zhě èr bǎi yú chǔ。

自此远邦进贡来朝者二百余处。

kǒng míng zòu zhǔn hòu zhǔ，

孔明奏准后主，

jiāng mò yú wáng shì zhě zhī jiā，

将殁于王事者之家，

yī yī yōu xù。

一一优恤。

rén xīn huān yuè，

人心欢悦，

cháo yě qīng píng。

朝野清平。

què shuō wèi zhǔ cáo pī，

却说魏主曹丕，

zài wèi qī nián，

在位七年，

jí shǔ hàn jiàn xìng sì nián yě。

即蜀汉建兴四年也。

pī xiān nà fū rén zhēn shì，

丕先纳夫人甄氏，

jí yuán shào cì zǐ yuán xī zhī fù，

即袁绍次子袁熙之妇，

qián pò yè chéng shí suǒ de。

前破邺城时所得。

hòu shēng yī zi，

后生一子，

míng ruì，

名睿，

zì yuán zhòng，

字元仲，

zì yòu cōng míng，

自幼聪明，

pī shén ài zhī。

丕甚爱之。

hòu pī yòu nà ān píng guǎng zōng rén guō yǒng zhī nǚ wèi guì fēi，

后丕又纳安平广宗人郭永之女为贵妃，

shén yǒu yán sè qí fù cháng yuē wú nǚ nǎi nǚ zhōng zhī wáng yě。

甚有颜色；其父尝曰：“吾女乃女中之王也。

gù hào wèi nǚ wáng。

”故号为“女王”。

zì pī nà wèi guì fēi，

自丕纳为贵妃，

yīn zhēn fū rén shī chǒng，

因甄夫人失宠，

guō guì fēi yù móu wèi hòu，

郭贵妃欲谋为后，

què yǔ xìng chén zhāng tāo shāng yì。

却与幸臣张韬商议。

shí pī yǒu jí，

时丕有疾，

tāo nǎi zhà chēng yú zhēn fū rén gōng zhōng jué dé tóng mù ǒu rén，

韬乃诈称于甄夫人宫中掘得桐木偶人，

shàng shū tiān zǐ nián yuè rì shí，

上书天子年月日时，

wèi yǎn zhèn zhī shì。

为魇镇之事。

pī dà nù，

丕大怒，

suì jiāng zhēn fū rén cì sǐ，

遂将甄夫人赐死，

lì guō guì fēi wèi hòu。

立郭贵妃为后。

yīn wú chū，

因无出，

yǎng cáo ruì wèi jǐ zi。

养曹睿为己子。

suī shén ài zhī，

虽甚爱之，

bù lì wèi sì。

不立为嗣。

ruì nián zhì shí wǔ suì，

睿年至十五岁，

gōng mǎ shú xián。

弓马熟娴。

dāng nián chūn èr yuè，

当年春二月，

pī dài ruì chū liè。

丕带睿出猎。

xíng yú shān wù zhī jiān，

行于山坞之间，

gǎn chū zǐ mǔ èr lù，

赶出子母二鹿，

pī yī jiàn shè dào mǔ lù，

丕一箭射倒母鹿，

huí guān xiǎo lù chí yú cáo ruì mǎ qián。

回观小鹿驰于曹睿马前。

pī dà hū yuē wú ér hé bù shè zhī ruì zài mǎ shàng qì gào yuē bì xià yǐ shā qí mǔ，

丕大呼曰：“吾儿何不射之？”睿在马上泣告曰：“陛下已杀其母，

chén ān rěn fù shā qí zi yě。

臣安忍复杀其子也。

pī wén zhī，

”丕闻之，

zhì gōng yú dì yuē wú ér zhēn rén dé zhī zhǔ yě yú shì suì fēng ruì wèi píng yuán wáng。

掷弓于地曰：“吾儿真仁德之主也！”于是遂封睿为平原王。

xià wǔ yuè，

夏五月，

pī gǎn hán jí，

丕感寒疾，

yī zhì bù quán，

医治不痊，

nǎi zhào zhōng jūn dà jiàng jūn cáo zhēn zhèn jūn dà jiàng jūn chén qún fǔ jūn dà jiàng jūn sī mǎ yì sān rén rù qǐn gōng。

乃召中军大将军曹真、镇军大将军陈群、抚军大将军司马懿三人入寝宫。

pī huàn cáo ruì zhì，

丕唤曹睿至，

zhǐ wèi cáo zhēn děng yuē jīn zhèn bìng yǐ chén zhòng，

指谓曹真等曰：“今朕病已沉重，

bù néng fù shēng。

不能复生。

cǐ zi nián yòu，

此子年幼，

qīng děng sān rén kě shàn fǔ zhī，

卿等三人可善辅之，

wù fù zhèn xīn。

勿负朕心。

sān rén jiē gào yuē bì xià hé chū cǐ yán chén děng yuàn jié lì yǐ shì bì xià，

”三人皆告曰：“陛下何出此言？臣等愿竭力以事陛下，

zhì qiān qiū wàn suì。

至千秋万岁。

pī yuē jīn nián xǔ chāng chéng mén wú gù zì bēng，

”丕曰：“今年许昌城门无故自崩，

nǎi bù xiáng zhī zhào，

乃不祥之兆，

zhèn gù zì zhī bì sǐ yě。

朕故自知必死也。

zhèng yán jiān，

”正言间，

nèi shì zòu zhēng dōng dà jiàng jūn cáo xiū rù gōng wèn ān。

内侍奏征东大将军曹休入宫问安。

pī zhào rù wèi yuē qīng děng jiē guó jiā zhù shí zhī chén yě，

丕召入谓曰：“卿等皆国家柱石之臣也，

ruò néng tóng xīn fǔ zhèn zhī zǐ，

若能同心辅朕之子，

zhèn sǐ yì míng mù yǐ yán qì，

朕死亦瞑目矣！”言讫，

duò lèi ér hōng。

堕泪而薨。

shí nián sì shí suì，

时年四十岁，

zài wèi qī nián。

在位七年。

yú shì cáo zhēn chén qún sī mǎ yì cáo xiū děng，

于是曹真、陈群、司马懿、曹休等，

yī miàn jǔ āi，

一面举哀，

yī miàn yōng lì cáo ruì wèi dà wèi huáng dì。

一面拥立曹睿为大魏皇帝。

shì fù pī wéi wén huáng dì，

谥父丕为文皇帝，

shì mǔ zhēn shì wéi wén zhāo huáng hòu。

谥母甄氏为文昭皇后。

fēng zhōng yáo wèi tài fù，

封钟繇为太傅，

cáo zhēn wèi dà jiàng jūn，

曹真为大将军，

cáo xiū wèi dà sī mǎ，

曹休为大司马，

huá xīn wèi tài wèi，

华歆为太尉，

wáng lǎng wèi sī tú，

王朗为司徒，

chén qún wèi sī kōng，

陈群为司空，

sī mǎ yì wèi piào qí dà jiàng jūn。

司马懿为骠骑大将军。

qí yú wén wǔ guān liáo，

其余文武官僚，

gè gè fēng zèng。

各各封赠。

dà shè tiān xià。

大赦天下。

shí yōng liáng èr zhōu quē rén shǒu bǎ，

时雍、凉二州缺人守把，

sī mǎ yì shàng biǎo qǐ shǒu xī liáng děng chù。

司马懿上表乞守西凉等处。

cáo ruì cóng zhī，

曹睿从之，

suì fēng yì tí dū yōng liáng děng chù bīng mǎ。

遂封懿提督雍、凉等处兵马。

lǐng zhào qù qì。

领诏去讫。

zǎo yǒu xì zuò fēi bào rù chuān。

早有细作飞报入川。

kǒng míng dà jīng yuē cáo pī yǐ sǐ，

孔明大惊曰：“曹丕已死，

rú zǐ cáo ruì jí wèi，

孺子曹睿即位，

yú jiē bù zú lǜ sī mǎ yì shēn yǒu móu lüè，

余皆不足虑：司马懿深有谋略，

jīn dū yōng liáng bīng mǎ，

今督雍、凉兵马，

tǎng xùn liàn chéng shí，

倘训练成时，

bì wèi shǔ zhōng zhī dà huàn。

必为蜀中之大患。

bù rú xiān qǐ bīng fá zhī。

不如先起兵伐之。

cān jūn mǎ sù yuē jīn chéng xiàng píng nán fāng huí，

”参军马谡曰：“今丞相平南方回，

jūn mǎ pí bì，

军马疲敝，

zhǐ yí cún xù，

只宜存恤，

qǐ kě fù yuǎn zhēng mǒu yǒu yī jì，

岂可复远征？某有一计，

shǐ sī mǎ yì zì sǐ yú cáo ruì zhī shǒu，

使司马懿自死于曹睿之手，

wèi zhī chéng xiàng jūn yì yǔn fǒu kǒng míng wèn shì hé jì，

未知丞相钧意允否？”孔明问是何计，

mǎ sù yuē sī mǎ yì suī shì wèi guó dà chén，

马谡曰：“司马懿虽是魏国大臣，

cáo ruì sù huái yí jì。

曹睿素怀疑忌。

hé bù mì qiǎn rén wǎng luò yáng yè jùn děng chù，

何不密遣人往洛阳、邺郡等处，

bù sàn liú yán，

布散流言，

dào cǐ rén yù fǎn gèng zuò sī mǎ yì gào shì tiān xià bǎng wén，

道此人欲反；更作司马懿告示天下榜文，

biàn tiē zhū chù。

遍贴诸处。

shǐ cáo ruì xīn yí，

使曹睿心疑，

bì rán shā cǐ rén yě。

必然杀此人也。

kǒng míng cóng zhī，

”孔明从之，

jí qiǎn rén mì xíng cǐ jì qù le。

即遣人密行此计去了。

què shuō yè chéng mén shàng。

却说邺城门上。

hū yī rì jiàn tiē xià gào shì yī dào。

忽一日见贴下告示一道。

shǒu mén zhě jiē le，

守门者揭了，

lái zòu cáo ruì。

来奏曹睿。

ruì guān zhī，

睿观之，

qí wén yuē piào qí dà jiàng jūn zǒng lǐng yōng liáng děng chù bīng mǎ shì sī mǎ yì，

其文曰：“骠骑大将军总领雍、凉等处兵马事司马懿，

jǐn yǐ xìn yì bù gào tiān xià xī tài zǔ wǔ huáng dì，

谨以信义布告天下：昔太祖武皇帝，

chuàng lì jī yè，

创立基业，

běn yù lì chén sī wáng zǐ jiàn wèi shè jì zhǔ bù xìng jiān chán jiāo jí，

本欲立陈思王子建为社稷主；不幸奸谗交集，

suì jiǔ qián lóng。

岁久潜龙。

huáng sūn cáo ruì，

皇孙曹睿，

sù wú dé xíng，

素无德行，

wàng zì jū zūn，

妄自居尊，

yǒu fù tài zǔ zhī yí yì。

有负太祖之遗意。

jīn wú yìng tiān shùn rén，

今吾应天顺人，

kè rì xīng shī，

克日兴师，

yǐ wèi wàn mín zhī wàng。

以慰万民之望。

gào shì dào rì，

告示到日，

gè yí guī mìng xīn jūn。

各宜归命新君。

rú bù shùn zhě，

如不顺者，

dāng miè jiǔ zú xiān cǐ gào wén，

当灭九族！先此告闻，

xiǎng yí zhī xī。

想宜知悉。

cáo ruì lǎn bì，

” 曹睿览毕，

dà jīng shī sè，

大惊失色，

jí wèn qún chén。

急问群臣。

tài wèi huá xīn zòu yuē sī mǎ yì shàng biǎo qǐ shǒu yōng liáng，

太尉华歆奏曰：“司马懿上表乞守雍、凉，

zhèng wèi cǐ yě。

正为此也。

xiān shí tài zǔ wǔ huáng dì cháng wèi chén yuē sī mǎ yì yīng shì láng gù，

先时太祖武皇帝尝谓臣曰：司马懿鹰视狼顾，

bù kě fù yǐ bīng quán jiǔ bì wèi guó jiā dà huò。

不可付以兵权；久必为国家大祸。

jīn rì fǎn qíng yǐ méng，

今日反情已萌，

kě sù zhū zhī。

可速诛之。

wáng lǎng zòu yuē sī mǎ yì shēn míng tāo lüè，

”王朗奏曰：“司马懿深明韬略，

shàn xiǎo bīng jī，

善晓兵机，

sù yǒu dà zhì ruò bù zǎo chú，

素有大志；若不早除，

jiǔ bì wèi huò。

久必为祸。

ruì nǎi jiàng zhǐ，

”睿乃降旨，

yù xīng bīng yù jià qīn zhēng。

欲兴兵御驾亲征。

hū bān bù zhōng shǎn chū dà jiàng jūn cáo zhēn zòu yuē bù kě。

忽班部中闪出大将军曹真奏曰：“不可。

wén huáng dì tuō gū yú chén děng shù rén，

文皇帝托孤于臣等数人，

shì zhī sī mǎ zhòng dá wú yì zhì yě。

是知司马仲达无异志也。

jīn shì wèi zhī zhēn jiǎ，

今事未知真假，

jù ěr jiā bīng，

遽尔加兵，

nǎi bī zhī fǎn ěr。

乃逼之反耳。

huò zhě shǔ wú jiān xì xíng fǎn jiàn zhī jì，

或者蜀、吴奸细行反间之计，

shǐ wǒ jūn chén zì luàn，

使我君臣自乱，

bǐ què chéng xū ér jī，

彼却乘虚而击，

wèi kě zhī yě。

未可知也。

bì xià xìng chá zhī。

陛下幸察之。

ruì yuē sī mǎ yì ruò guǒ móu fǎn，

”睿曰：“司马懿若果谋反，

jiāng nài hé zhēn yuē rú bì xià xīn yí，

将奈何？”真曰：“如陛下心疑，

kě fǎng hàn gāo wěi yóu yún mèng zhī jì。

可仿汉高伪游云梦之计。

yù jià xìng ān yì，

御驾幸安邑，

sī mǎ yì bì rán lái yíng guān qí dòng jìng，

司马懿必然来迎；观其动静，

jiù chē qián qín zhī，

就车前擒之，

kě yě。

可也。

ruì cóng zhī，

”睿从之，

suì mìng cáo zhēn jiān guó，

遂命曹真监国，

qīn zì lǐng yù lín jūn shí wàn，

亲自领御林军十万，

jìng dào ān yì。

径到安邑。

sī mǎ yì bù zhī qí gù，

司马懿不知其故，

yù lìng tiān zǐ zhī qí wēi yán，

欲令天子知其威严，

nǎi zhěng bīng mǎ，

乃整兵马，

lǜ jiǎ shì shù wàn lái yíng。

率甲士数万来迎。

jìn chén zòu yuē sī mǎ yì guǒ lǜ bīng shí yú wàn，

近臣奏曰：“司马懿果率兵十余万，

qián lái kàng jù，

前来抗拒，

shí yǒu fǎn xīn yǐ。

实有反心矣。

ruì huāng mìng cáo xiū xiān lǐng bīng yíng zhī。

”睿慌命曹休先领兵迎之。

sī mǎ yì jiàn bīng mǎ qián lái，

司马懿见兵马前来，

zhǐ yí chē jià qīn zhì，

只疑车驾亲至，

fú dào ér yíng。

伏道而迎。

cáo xiū chū yuē zhòng dá shòu xiān dì tuō gū zhī zhòng，

曹休出曰：“仲达受先帝托孤之重，

hé gù fǎn yé yì dà jīng shī sè，

何故反耶？”懿大惊失色，

hàn liú biàn tǐ，

汗流遍体，

nǎi wèn qí gù。

乃问其故。

xiū bèi yán qián shì。

休备言前事。

yì yuē cǐ wú shǔ jiān xì fǎn jiàn zhī jì，

懿曰：“此吴、蜀奸细反间之计，

yù shǐ wǒ jūn chén zì xiāng cán hài，

欲使我君臣自相残害，

bǐ què chéng xū ér xí。

彼却乘虚而袭。

mǒu dāng zì jiàn tiān zǐ biàn zhī。

某当自见天子辨之。

suì jí tuì le jūn mǎ，

”遂急退了军马，

zhì ruì chē qián fǔ fú qì zòu yuē chén shòu xiān dì tuō gū zhī zhòng，

至睿车前俯伏泣奏曰：“臣受先帝托孤之重，

ān gǎn yǒu yì xīn bì shì wú shǔ zhī jiān jì。

安敢有异心？必是吴、蜀之奸计。

chén qǐng tí yī lǚ zhī shī，

臣请提一旅之师，

xiān pò shǔ，

先破蜀，

hòu fá wú，

后伐吴，

bào xiān dì yǔ bì xià，

报先帝与陛下，

yǐ míng chén xīn。

以明臣心。

ruì yí lǜ wèi jué。

”睿疑虑未决。

huá xīn zòu yuē bù kě fù zhī bīng quán。

华歆奏曰：“不可付之兵权。

kě jí bà guī tián lǐ。

可即罢归田里。

ruì yī yán，

”睿依言，

jiāng sī mǎ yì xuē zhí huí xiāng，

将司马懿削职回乡，

mìng cáo xiū zǒng dū yōng liáng jūn mǎ。

命曹休总督雍；凉军马。

cáo ruì jià huí luò yáng。

曹睿驾回洛阳。

què shuō xì zuò tàn zhī cǐ shì，

却说细作探知此事，

bào rù chuān zhōng。

报入川中。

kǒng míng wén zhī dà xǐ yuē wú yù fá wèi jiǔ yǐ，

孔明闻之大喜曰：“吾欲伐魏久矣，

nài yǒu sī mǎ yì zǒng yōng liáng zhī bīng。

奈有司马懿总雍、凉之兵。

jīn jì zhòng jì zāo biǎn，

今既中计遭贬，

wú yǒu hé yōu cì rì，

吾有何忧！”次日，

hòu zhǔ zǎo cháo，

后主早朝，

dà huì guān liáo，

大会官僚，

kǒng míng chū bān，

孔明出班，

shàng chū shī biǎo yī dào。

上《出师表》一道。

biǎo yuē chén liàng yán xiān dì chuàng yè wèi bàn，

表曰：“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

ér zhōng dào bēng cú jīn tiān xià sān fēn，

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

yì zhōu bà bì，

益州罢敝，

cǐ chéng wēi jí cún wáng zhī qiū yě。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rán shì wèi zhī chén，

然侍卫之臣，

bù xiè yú nèi zhōng zhì zhī shì，

不懈于内；忠志之士，

wàng shēn yú wài zhě gài zhuī xiān dì zhī shū yù，

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

yù bào zhī yú bì xià yě。

欲报之于陛下也。

chéng yí kāi zhāng shèng tīng，

诚宜开张圣听，

yǐ guāng xiān dì yí dé，

以光先帝遗德，

huī hóng zhì shì zhī qì bù yí wàng zì fěi bó，

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

yǐn yù shī yì，

引喻失义，

yǐ sāi zhōng jiàn zhī lù yě。

以塞忠谏之路也。

gōng zhōng fǔ zhōng，

宫中府中，

jù wèi yī tǐ zhì fá zāng pǐ，

俱为一体；陟罚臧否，

bù yí yì tóng。

不宜异同。

ruò yǒu zuò jiān fàn kē，

若有作奸犯科，

jí wèi zhōng shàn zhě，

及为忠善者，

yí fù yǒu sī，

宜付有司，

lùn qí xíng shǎng，

论其刑赏，

yǐ zhāo bì xià píng míng zhī zhì bù yí piān sī，

以昭陛下平明之治；不宜偏私，

shǐ nèi wài yì fǎ yě。

使内外异法也。

shì zhōng shì láng guō yōu zhī fèi yī dǒng yǔn děng，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

cǐ jiē liáng shí，

此皆良实，

zhì lǜ zhōng chún，

志虑忠纯，

shì yǐ xiān dì jiǎn bá yǐ yí bì xià。

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

yú yǐ wéi gōng zhōng zhī shì，

愚以为宫中之事，

shì wú dà xiǎo，

事无大小，

xī yǐ zī zhī，

悉以咨之，

rán hòu shī xíng，

然后施行，

bì děi bì bǔ quē lòu，

必得裨补阙漏，

yǒu suǒ guǎng yì。

有所广益。

jiāng jūn xiàng chǒng，

将军向宠，

xìng xíng shū jūn，

性行淑均，

xiǎo chàng jūn shì，

晓畅军事，

shì yòng zhī yú xī rì，

试用之于昔日，

xiān dì chēng zhī yuē néng，

先帝称之曰“能”，

shì yǐ zhòng yì jǔ chǒng yǐ wéi dū。

是以众议举宠以为督。

yú yǐ wéi yíng zhōng zhī shì，

愚以为营中之事，

shì wú dà xiǎo，

事无大小，

xī yǐ zī zhī，

悉以咨之，

bì néng shǐ xíng zhèn hé mù，

必能使行阵和穆，

yōu liè dé suǒ yě。

优劣得所也。

qīn xián chén，

亲贤臣，

yuǎn xiǎo rén，

远小人，

cǐ xiān hàn suǒ yǐ xīng lóng yě qīn xiǎo rén，

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

yuǎn xián chén，

远贤臣，

cǐ hòu hàn suǒ yǐ qīng tuí yě。

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xiān dì zài shí，

先帝在时，

měi yǔ chén lùn cǐ shì，

每与臣论此事，

wèi cháng bù tàn xī tòng hèn yú huán líng yě shì zhōng shàng shū zhǎng shǐ cān jūn，

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

cǐ xī zhēn liàng sǐ jié zhī chén yě，

此悉贞亮死节之臣也，

yuàn bì xià qīn zhī xìn zhī，

愿陛下亲之、信之，

zé hàn shì zhī lóng，

则汉室之隆，

kě jì rì ér dài yě。

可计日而待也。

chén běn bù yī，

臣本布衣，

gōng gēng nán yáng，

躬耕南阳，

gǒu quán xìng mìng yú luàn shì，

苟全性命于乱世，

bù qiú wén dá yú zhū hóu。

不求闻达于诸侯。

xiān dì bù yǐ chén bēi bǐ，

先帝不以臣卑鄙，

wěi zì wǎng qū，

猥自枉屈，

sān gù chén yú cǎo lú zhī zhōng，

三顾臣于草庐之中，

zī chén yǐ dāng shì zhī shì，

谘臣以当世之事，

yóu shì gǎn jī，

由是感激，

suì xǔ xiān dì yǐ qū chí。

遂许先帝以驱驰。

hòu zhí qīng fù，

后值倾覆，

shòu rèn yú bài jūn zhī jì，

受任于败军之际，

fèng mìng yú wēi nàn zhī jiān ěr lái èr shí yǒu yī nián yǐ。

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xiān dì zhī chén jǐn shèn，

先帝知臣谨慎，

gù lín bēng jì chén yǐ dà shì yě。

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

shòu mìng yǐ lái，

受命以来，

sù yè yōu lǜ，

夙夜忧虑，

kǒng fù tuō bù xiào，

恐付托不效，

yǐ shāng xiān dì zhī míng gù wǔ yuè dù lú，

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

shēn rù bù máo。

深入不毛。

jīn nán fāng yǐ dìng，

今南方已定，

jiǎ bīng yǐ zú，

甲兵已足，

dāng jiǎng shuài sān jūn，

当奖帅三军，

běi dìng zhōng yuán，

北定中原，

shù jié nǔ dùn，

庶竭弩钝，

rǎng chú jiān xiōng，

攘除奸凶，

xīng fù hàn shì，

兴复汉室，

hái yú jiù dū cǐ chén suǒ yǐ bào xiān dì ér zhōng bì xià zhī zhí fèn yě。

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zhì yú zhēn zhuó sǔn yì，

至于斟酌损益，

jìn jìn zhōng yán，

进尽忠言，

zé yōu zhī yī yǔn zhī rèn yě。

则攸之、祎、允之任也。

yuàn bì xià tuō chén yǐ tǎo zéi xīng fù zhī xiào，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

bù xiào zé zhì chén zhī zuì，

不效则治臣之罪，

yǐ gào xiān dì zhī líng ruò wú xīng fù zhī yán，

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复之言，

zé zé yōu zhī yī yǔn děng zhī zī，

则责攸之、祎、允等之咨，

yǐ zhāng qí màn。

以彰其慢。

bì xià yì yí zì móu，

陛下亦宜自谋，

yǐ zī zōu shàn dào，

以谘诹善道，

chá nà yǎ yán，

察纳雅言，

shēn zhuī xiān dì yí zhào。

深追先帝遗诏。

chén bù shèng shòu ēn gǎn jī jīn dāng yuǎn lí，

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

lín biǎo tì qì，

临表涕泣，

bù zhī suǒ yún。

不知所云。

hòu zhǔ lǎn biǎo yuē xiāng fù nán zhēng，

” 后主览表曰：“相父南征，

yuǎn shè jiān nán fāng shǐ huí dōu，

远涉艰难；方始回都，

zuò wèi ān xí jīn yòu yù běi zhēng，

坐未安席；今又欲北征，

kǒng láo shén sī。

恐劳神思。

kǒng míng yuē chén shòu xiān dì tuō gū zhī zhòng，

”孔明曰：“臣受先帝托孤之重，

sù yè wèi cháng yǒu dài。

夙夜未尝有怠。

jīn nán fāng yǐ píng，

今南方已平，

kě wú nèi gù zhī yōu bù jiù cǐ shí tǎo zéi，

可无内顾之忧；不就此时讨贼，

huī fù zhōng yuán，

恢复中原，

gèng dài hé rì hū bān bù zhōng tài shǐ qiáo zhōu chū zòu yuē chén yè guān tiān xiàng，

更待何日？”忽班部中太史谯周出奏曰：“臣夜观天象，

běi fāng wàng qì zhèng shèng，

北方旺气正盛，

xīng yào bèi míng，

星曜倍明，

wèi kě tú yě。

未可图也。

nǎi gù kǒng míng yuē chéng xiàng shēn míng tiān wén，

”乃顾孔明曰：“丞相深明天文，

hé gù qiáng wèi kǒng míng yuē tiān dào biàn yì bù cháng，

何故强为？”孔明曰：“天道变易不常，

qǐ kě jū zhí wú jīn qiě zhù jūn mǎ yú hàn zhōng，

岂可拘执？吾今且驻军马于汉中，

guān qí dòng jìng ér hòu xíng。

观其动静而后行。

qiáo zhōu kǔ jiàn bù cóng。

”谯周苦谏不从。

yú shì kǒng míng nǎi liú guō yōu zhī dǒng yǔn fèi yī děng wéi shì zhōng，

于是孔明乃留郭攸之、董允、费祎等为侍中，

zǒng shè gōng zhōng zhī shì。

总摄宫中之事。

yòu liú xiàng chǒng wèi dà jiàng，

又留向宠为大将，

zǒng dū yù lín jūn mǎ jiǎng wǎn wèi cān jūn zhāng yì wèi zhǎng shǐ，

总督御林军马；蒋琬为参军；张裔为长史，

zhǎng chéng xiàng fǔ shì dù qióng wèi jiàn yì dài fū dù wēi yáng hóng wèi shàng shū mèng guāng lái mǐn wèi jì jiǔ yǐn mò lǐ zhuàn wèi bó shì xì zhèng fèi shī wèi mì shū qiáo zhōu wèi tài shǐ。

掌丞相府事；杜琼为谏议大夫；杜微、杨洪为尚书；孟光、来敏为祭酒；尹默、李譔为博士；郤正、费诗为秘书；谯周为太史。

nèi wài wén wǔ guān liáo yī bǎi yú yuán，

内外文武官僚一百余员，

tóng lǐ shǔ zhōng zhī shì。

同理蜀中之事。

kǒng míng shòu zhào guī fǔ，

孔明受诏归府，

huàn zhū jiàng tīng lìng qián dū bù zhèn běi jiāng jūn lǐng chéng xiàng sī mǎ liáng zhōu cì shǐ dōu tíng hòu wèi yán qián jūn dū du lǐng fú fēng tài shǒu zhāng yì yá mén jiāng pí jiàng jūn wáng píng hòu jūn lǐng bīng shǐ ān hàn jiāng jūn lǐng jiàn níng tài shǒu lǐ huī，

唤诸将听令： 前督部——镇北将军、领丞相司马、凉州刺史、都亭侯魏延； 前军都督——领扶风太守张翼； 牙门将——裨将军王平； 后军领兵使——安汉将军、领建宁太守李恢，

fù jiāng dìng yuǎn jiāng jūn lǐng hàn zhōng tài shǒu lǚ yì jiān guǎn yùn liáng zuǒ jūn lǐng bīng shǐ píng běi jiāng jūn chén cāng hóu mǎ dài，

副将——定远将军、领汉中太守吕义； 兼管运粮左军领兵使——平北将军、陈仓侯马岱，

fù jiāng fēi wèi jiāng jūn liào huà yòu jūn lǐng bīng shǐ fèn wēi jiāng jūn bó yáng tíng hòu mǎ zhōng，

副将——飞卫将军廖化； 右军领兵使——奋威将军、博阳亭侯马忠，

fǔ róng jiāng jūn guān nèi hóu zhāng yí xíng zhōng jūn shī chē qí dà jiàng jūn dōu xiāng hòu liú yǎn zhōng jiān jūn yáng wǔ jiàng jūn dèng zhī zhōng cān jūn ān yuǎn jiāng jūn mǎ sù qián jiāng jūn dōu tíng hòu yuán chēn zuǒ jiāng jūn gāo yáng hóu wú yì yòu jiāng jūn xuán dōu hóu gāo xiáng hòu jiāng jūn ān lè hóu wú bān lǐng zhǎng shǐ suí jūn jiāng jūn yáng yí qián jiāng jūn zhēng nán jiāng jūn liú bā qián hù jūn piān jiàng jūn hàn chéng tíng hòu xǔ yǔn zuǒ hù jūn dǔ xìn zhōng láng jiàng dīng xián yòu hù jūn piān jiàng jūn liú mǐn hòu hù jūn diǎn jūn zhōng láng jiàng guān yōng xíng cān jūn zhāo wǔ zhōng láng jiàng hú jì xíng cān jūn jiàn yì jiāng jūn yán yàn xíng cān jūn piān jiàng jūn cuàn xí xíng cān jūn pí jiàng jūn dù yì，

抚戎将军、关内侯张嶷； 行中军师——车骑大将军、都乡侯刘琰； 中监军——扬武将军邓芝； 中参军——安远将军马谡； 前将军——都亭侯袁綝； 左将军——高阳侯吴懿； 右将军——玄都侯高翔； 后将军——安乐侯吴班； 领长史——绥军将军杨仪； 前将军——征南将军刘巴； 前护军——偏将军、汉城亭侯许允； 左护军——笃信中郎将丁咸； 右护军——偏将军刘敏； 后护军——典军中郎将官雝； 行参军——昭武中郎将胡济； 行参军——谏议将军阎晏； 行参军——偏将军爨习； 行参军——裨将军杜义，

wǔ lüè zhōng láng jiàng dù qí，

武略中郎将杜祺，

suí róng dū wèi shèng bèi pū cóng shì wǔ lüè zhōng láng jiàng fán qí diǎn jūn shū jì fán jiàn chéng xiàng lìng shǐ dǒng jué zhàng qián zuǒ hù wèi shǐ lóng xiāng jiāng jūn guān xìng yòu hù wèi shǐ hǔ yì jiāng jūn zhāng bāo。

绥戎都尉盛孛攵； 从事——武略中郎将樊岐； 典军书记——樊建； 丞相令史——董厥； 帐前左护卫使——龙骧将军关兴； 右护卫使——虎翼将军张苞。

yǐ shàng yī yīng guān yuán，

以上一应官员，

dōu suí zhe píng běi dà dū dū chéng xiàng wǔ xiāng hòu lǐng yì zhōu mù zhī nèi wài shì zhū gě liàng。

都随着平北大都督、丞相、武乡侯、领益州牧、知内外事诸葛亮。

fēn bō yǐ dìng，

分拨已定，

yòu xí lǐ yán děng shǒu chuān kǒu yǐ jù dōng wú。

又檄李严等守川口以拒东吴。

xuǎn dìng jiàn xìng wǔ nián chūn sān yuè bǐng yín rì，

选定建兴五年春三月丙寅日，

chū shī fá wèi。

出师伐魏。

hū zhàng xià yī lǎo jiàng，

忽帐下一老将，

lì shēng ér jìn yuē wǒ suī nián mài，

厉声而进曰：“我虽年迈，

shàng yǒu lián pō zhī yǒng，

尚有廉颇之勇，

mǎ yuán zhī xióng。

马援之雄。

cǐ èr gǔ rén jiē bù fú lǎo，

此二古人皆不服老，

hé gù bù yòng wǒ yé zhòng shì zhī，

何故不用我耶？”众视之，

nǎi zhào yún yě。

乃赵云也。

kǒng míng yuē wú zì píng nán huí dōu，

孔明曰：“吾自平南回都，

mǎ mèng qǐ bìng gù，

马孟起病故，

wú shén xī zhī，

吾甚惜之，

yǐ wéi zhé yī bì yě。

以为折一臂也。

jīn jiāng jūn nián jì yǐ gāo，

今将军年纪已高，

tǎng shāo yǒu cēn cī，

倘稍有参差，

dòng yáo yī shì yīng míng，

动摇一世英名，

jiǎn què shǔ zhōng ruì qì。

减却蜀中锐气。

yún lì shēng yuē wú zì suí xiān dì yǐ lái，

”云厉声曰：“吾自随先帝以来，

lín zhèn bù tuì，

临阵不退，

yù dí zé xiān。

遇敌则先。

dà zhàng fū de sǐ yú jiāng chǎng zhě，

大丈夫得死于疆场者，

xìng yě，

幸也，

wú hé hèn yān yuàn wèi qián bù xiān fēng kǒng míng zài sān kǔ quàn bú zhù。

吾何恨焉？愿为前部先锋！”孔明再三苦劝不住。

yún yuē rú bù jiào wǒ wèi xiān fēng，

云曰：“如不教我为先锋，

jiù zhuàng sǐ yú jiē xià kǒng míng yuē jiāng jūn jì yào wèi xiān fēng，

就撞死于阶下！”孔明曰：“将军既要为先锋，

xū de yī rén tóng qù。

须得一人同去。

yán wèi jǐn，

”言未尽，

yī rén yīng yuē mǒu suī bù cái，

一人应曰：“某虽不才，

yuàn zhù lǎo jiàng jūn xiān yǐn yī jūn qián qù pò dí。

愿助老将军先引一军前去破敌。

kǒng míng shì zhī，

”孔明视之，

nǎi dèng zhī yě。

乃邓芝也。

kǒng míng dà xǐ，

孔明大喜，

jí bō jīng bīng wǔ qiān。

即拨精兵五千。

fù jiāng shí yuán，

副将十员，

suí zhào yún dèng zhī qù qì。

随赵云、邓芝去讫。

kǒng míng chū shī，

孔明出师，

hòu zhǔ yǐn bǎi guān sòng yú běi mén wài shí lǐ。

后主引百官送于北门外十里。

kǒng míng cí le hòu zhǔ，

孔明辞了后主，

jīng qí bì yě，

旌旗蔽野，

gē jǐ rú lín，

戈戟如林，

lǜ jūn wàng hàn zhōng yǐ lǐ jìn fā。

率军望汉中迤逦进发。

què shuō biān tíng tàn zhī cǐ shì，

却说边庭探知此事，

bào rù luò yáng。

报入洛阳。

shì rì cáo ruì shè cháo，

是日曹睿设朝，

jìn chén zòu yuē biān guān bào chēng zhū gě liàng shuài lǐng dà bīng sān shí yú wàn，

近臣奏曰：“边官报称：诸葛亮率领大兵三十余万，

chū tún hàn zhōng，

出屯汉中，

lìng zhào yún dèng zhī wèi qián bù xiān fēng，

令赵云、邓芝为前部先锋，

yǐn bīng rù jìng。

引兵入境。

ruì dà jīng，

”睿大惊，

wèn qún chén yuē shuí kě wèi jiāng，

问群臣曰：“谁可为将，

yǐ tuì shǔ bīng hū yī rén yīng shēng ér chū yuē chén fù sǐ yú hàn zhōng，

以退蜀兵？”忽一人应声而出曰：“臣父死于汉中，

qiè chǐ zhī hèn，

切齿之恨，

wèi cháng dé bào。

未尝得报。

jīn shǔ bīng fàn jìng，

今蜀兵犯境，

chén yuàn yǐn běn bù měng jiàng，

臣愿引本部猛将，

gèng qǐ bì xià cì guān xī zhī bīng，

更乞陛下赐关西之兵，

qián wǎng pò shǔ，

前往破蜀，

shàng wèi guó jiā xiào lì，

上为国家效力，

xià bào fù chóu，

下报父仇，

chén wàn sǐ bù hèn zhòng shì zhī，

臣万死不恨！”众视之，

nǎi xià hóu yuān zhī zǐ xià hóu mào yě。

乃夏侯渊之子夏侯楙也。

mào zì zi xiū，

楙字子休，

qí xìng zuì jí，

其性最急，

yòu zuì lìn，

又最吝，

zì yòu sì yǔ xià hóu dūn wèi zi。

自幼嗣与夏侯惇为子。

hòu xià hóu yuān wèi huáng zhōng suǒ zhǎn，

后夏侯渊为黄忠所斩，

cáo cāo lián zhī，

曹操怜之，

yǐ nǚ qīng hé gōng zhǔ zhāo wèi fù mǎ，

以女清河公主招为驸马，

yīn cǐ cháo zhōng qīn jìng。

因此朝中钦敬。

suī zhǎng bīng quán，

虽掌兵权，

wèi cháng lín zhèn。

未尝临阵。

dāng shí zì qǐng chū zhēng，

当时自请出征，

cáo ruì jí mìng wèi dà dū dū，

曹睿即命为大都督，

diào guān xī zhū lù jūn mǎ qián qù yíng dí。

调关西诸路军马前去迎敌。

sī tú wáng lǎng jiàn yuē bù kě。

司徒王朗谏曰：“不可。

xià hóu fù mǎ sù bù céng jīng zhàn，

夏侯驸马素不曾经战，

jīn fù yǐ dà rèn，

今付以大任，

fēi qí suǒ yí。

非其所宜。

gèng jiān zhū gě liàng zú zhì duō móu，

更兼诸葛亮足智多谋，

shēn tōng rèn lüè，

深通韧略，

bù kě qīng dí。

不可轻敌。

xià hóu mào chì yuē sī tú mò fēi jié lián zhū gě liàng，

”夏侯楙叱曰：“司徒莫非结连诸葛亮，

yù wèi nèi yìng yé wú zì yòu cóng fù xué xí tāo lüè，

欲为内应耶？吾自幼从父学习韬略，

shēn tōng bīng fǎ。

深通兵法。

rǔ hé qī wǒ nián yòu wú ruò bù shēng qín zhū gě liàng，

汝何欺我年幼？吾若不生擒诸葛亮，

shì bù huí jiàn tiān zǐ wáng lǎng děng jiē bù gǎn yán。

誓不回见天子！”王朗等皆不敢言。

xià hóu mào cí le wèi zhǔ，

夏侯楙辞了魏主，

xīng yè dào cháng ān，

星夜到长安，

diào guān xī zhū lù jūn mǎ èr shí yú wàn，

调关西诸路军马二十余万，

lái dí kǒng míng。

来敌孔明。

zhèng shì yù bǐng bái máo mó jiàng shì，

正是：欲秉白旄摩将士，

què jiào huáng wěn zhǎng bīng quán。

却教黄吻掌兵权。

wèi zhī shèng fù rú hé，

未知胜负如何，

qiě kàn xià wén fēn jiě。

且看下文分解。

三国演义 · 第九十一回 · 祭泸水汉相班师 伐中原武侯上表注释

三国演义 · 第九十一回 · 祭泸水汉相班师 伐中原武侯上表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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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 · 第九十一回 · 祭泸水汉相班师 伐中原武侯上表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