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一年一月五日*
聪，亲一爱一的孩子，关于你所接触的音乐界，你所来往的各方面的朋友，同我们讲得太少了。你真不知道你认为trivial thing，在我们却是新鲜事儿，都是knowledge ；你知道对于我们，得到新的knowledge，就是无上的乐趣。譬如这次弥拉告诉我们的（爸爸信上问的）Harriet Cohen奖金的事，使我们知道了西方音乐界的一种情况，爸爸说那是小小的喜剧。Julius Ketchen①的同你讨论Beethoven的Sonata，又使我们领会到另一种情况；表示艺术家之间坦白真诚的思想一交一流。像你爸爸这样会吸收，会举一反三的人，对这些事的确感到很大的兴趣。他要你多提音乐界的事，无非是进取心强，不甘落后，要了解国外艺术界的现状，你何乐而不为呢？他一知道你对希腊一精一神的向往，但认为你对希腊一精一神还 不明确，他就不厌其烦的想要满足你。因为丹纳的《艺术哲学》不知何时出版，他最近竟重理旧稿，把其中讲希腊的一个chapter，约五万余字，每天一抽一出一部分时间抄录，预备寄你。爸爸虽是腰疟背痛，眼花流泪（多写了还 要头痛），但是为了你，他什么都不顾了。前几天我把旧稿替他理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来的稿于，字写得像蚂蚁一样小，不得不用了放大镜来抄，而且还 要仔仔细细的抄，否则就要出错。他这样坏的身一体，对你的devo-tion，对你的关怀，我看了也感动。孩子，世界上像你爸爸这样的无微不至的教导，真是罕有的。你要真心的接受，而且要拿实际行动来表示。来信千万别笼笼统统的，多一些报道，让他心里感到一温一暖快乐，这就是你对爸爸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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