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江逌传_原文_翻译-房玄龄
原文
江逌,字道载,陈留圉人也。曾祖蕤,谯郡太守。祖允,芜湖令。父济,安东参军。逌少孤,与从弟灌共居,甚相友悌,由是获当时之誉。逌避乱屏居,绝弃人事,翦茅结宇,耽玩载籍,有终焉之志。本州辟从事,除佐著作郎,并不就。征北将军蔡谟命为参军,何充复引为骠骑功曹。以家贫,求试守,为太末令。县界深山中,有亡命数百家,恃险为阻,前后守宰莫能平。逌到官,召其魁帅,厚加抚接,谕以祸福,旬月之间,襁负而至,朝廷嘉之。中军将军殷浩甚重之,迁长史。浩方修复洛阳,经营荒梗,逌为上佐甚有匡弼之益军中书檄皆以委逌时羌及丁零叛浩军震惧姚襄去浩十里结营以逼浩浩令逌击之逌进兵至襄营,谓将校曰:“今兵非不精,而众少于羌,且其堑栅甚固,难与校力,吾当以计破之。”乃取数百鸡以长绳连之,系火于足。群鸡骇散,飞集襄营。襄营火发,其乱,随而击之,襄遂小败。及桓温奏废浩佐吏,遂免。哀帝以天文失度,欲依《尚书》洪祀之制,亲执虔肃于太极前殿,冀以免咎。帝使太常集博士草其制,逌上疏谏曰:“德礼增修,则殷道以隆。此往代之成验,不易之定理。顷者星辰颇有变异,陛下祗戒之诚达于天人,在予之惧,忘寝与食,仰虔玄象,俯凝庶政,嘉祥之应,实在今日。而犹朝乾夕惕,思广兹道,诚实圣怀殷勤之至。然洪祀有书无仪,不行于世,询访时学,莫识其礼。且其文曰:‘洪祀,大祀也。阳曰神,阴曰灵。举国相率而行祀,顺四时之序,无令过差。’今案文而言,皆漫而无适,不可得详。若不详而修,其失不小。”帝犹敕撰定,逌又陈古义,帝乃止。逌在职多所匡谏。著《阮籍序赞》《逸士箴》及诗赋奏议数十篇行于世。病卒,时年五十八。
解释/注释/译文
江逌,字道戴,是陈留圉人。曾祖江蕤,是谯郡太守。祖父江允,是芜湖令。父亲江济,是安东参军。江逌自幼父亲去世,与堂弟江灌共同居住,互相十分友爱,因此获得当时人的称誉。因躲避叛乱隐居,不与世人来往,修剪茅草建造屋宇,潜心研究(专心研习)典籍,有终老于此的志向。本州征召他为从事,授予佐筹作郎,他都不就职。征北将军蔡谟任命他为参军,何充又推荐他为骠骑功曹。因为家境贫穷,请求试用,任太末令。县处深山中,有几百家逃亡的,凭借险阻,使前后(几任)地方官都不能平定。江逌到任后,召集他们的首领,重重地加以抚慰,用祸害福利晓谕他们,旬月之间,他们就携带家小来归顺,朝廷嘉奖了江逌。
中军将军殷浩十分器重他,升任江逌为长史。殷浩正要修复洛阳,治理荒凉闭塞的地方,就让江逌做了上佐位,在匡正辅佐方面非常有益处,军中的文书都委托给江逌。当时,羌和丁零反叛,殷浩军震惊恐惧。姚襄在距离殷浩十里处扎营来进遇殷浩,殷浩命令江遍攻击姚襄。江逌进兵到姚襄营寨,对部下高级军官说:“现在我们军队不是不精锐,但人数比羌少,而且他们的堑壕栅栏十分坚固,很难与他们较量武力,我们应当用计策攻破他们。”就取来几百只鸡用长绳连在一起,在鸡脚上系上火把。群鸡惊骇散开,飞落到姚襄营中。姚襄营中发生大火,他们混乱不堪,江逌随即攻击他们,姚襄于是就小败了。到桓温上奏免除殷浩佐吏时,江逌就被罢免了。
晋哀帝因为天文现象失去法度,想依照《尚书》隆重祭祀的旧制,在太扱前殿亲自恭敬谨肃地执礼祭祀,希望用这种办法来免灾。哀帝让太常召集博士起草祭祀的仪制,江逌上疏劝谏说:“增修道德礼教,那么殷朝的国运得以隆盛。这是古代的成功经验,不变的定理。近来星辰颇有些异常变化,陛下敬畏自戒的诚意通达天人,担心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忘记了睡觉与饮食,仰望敬畏天象,俯首专注于各种政务,吉祥的应验,其实在今天。可还是从早到晚勤奋谨慎,兢兢业业,不敢懈怠,想要弘扬大道,圣怀(心)确实是殷勤到极点。然而隆重的祭祀有记载没有仪制,不在世上通行,询问访求当时的学者,没有人知道怎么行礼。而且那文章说:”洪祀,是大祭祀。阳叫作神,阴叫作灵。全国相继进行祭祀,顺着四季的顺序,不要让时令有差错。”现在根据文字来看,都宽泛无边,不能得知详尽的做法。假若不知道详尽的做法却编纂,那误失不小。皇帝还是命令编定,江逌又陈述古义,皇帝才停止(做这件事)。
江逌在任上多有所匡正劝谏。所写的《阮籍序赞》《逸士箴》和诗赋奏议数十篇流行于世。因病去世,时年五十八岁。
罗含,字君章,是桂阳耒阳人。曾祖罗彦是临海太守,父亲罗绥是荥阳太守。罗含幼年成了孤儿,是叔母朱氏养大。罗含少年时有大志向,曾经白天睡觉时,梦见一只鸟毛色异常艳丽错杂,飞进自己口中,于是惊醒起来说起这事。叔母朱氏说:“鸟毛色艳丽错杂,预示你以后一定能写出好文章。”从此以后,罗含做文章的才思一天比一天进步。20岁时,州官多次征召他,没有去就任。罗含的父亲曾在新淦县做官,新淦人杨羡后来担任罗含家乡的州将,引荐罗含任主簿,罗含高傲地不予理睬,杨羡不停地聘请他,罗含多次推辞不获批准只好勉强就任。到杨羡离职,罗含送杨羡到他任职的新淦县。新淦人因为罗含是原任主官之子,都用财物来送他,罗含感到盛情难却就接受了。到离开新淦县时,他把礼品全部封装放好,离职而去,并未带走。于是,远近百姓都非常推崇佩服罗含的品德。罗含后来担任郡里的功曹,刺史庾亮让他做江夏郡从事。太守谢尚与罗含十分友好,就称赞罗含说:“罗君章可说是湘中之琳琅。”不久转任州主簿。后来桓温到州里,又补任征西参军。桓温曾派罗含到谢尚那里去,为的是搜集发现谢尚的问题以便弹劾他。罗含到了谢尚那里,不过问郡里的事,与谢尚一起痛饮了几天酒就回去了。桓温问罗含检举揭发谢尚的事,罗含说:“您觉得谢尚这人怎么样?”桓温说:“比我强。”罗含于是说:“岂有超过你却要做坏事的人呢?所以,我一句也没有问他。”桓温对他的话感到惊奇,但也没有责备他。罗含转任州别驾。因为官衙内太吵闹,就在城西郊的小洲上盖了一所茅屋,伐木做床,编苇为席居住在那里,穿平常的衣服,吃自己种的蔬菜,生活得安然自若。桓温曾与同僚下属一起宴饮,罗含迟到了。桓温问在座的众人说:“这是个怎样的人才?”有人说:“可说是荆楚之才呀。”桓温说:“这是国家优异突出的人才,岂止荆楚一地而已。”于是征召为尚书郎。桓温特别器重罗含的才干,又上表让罗含转任征西户曹参军,不久迁任宜都太守。到桓温封任南郡公,又引荐担任郎中令,不久征召为正员郎,多次迁升为散骑常侍、侍中,接着转任廷尉、长沙相。年老退休,加官中散大夫,允许在家门口前放上行马。当初,罗含在官衙,有一只白雀栖息殿堂上,到退休回家,台阶前的庭院突然兰菊丛生,人们认为这是他美好德行的感应。七十七岁时去世,所著文章流行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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