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雪
生在北方,一年中总是要有几个月时间与雪花相伴,在寒冰刺骨的朔风中,踏着积雪,与雪花同行的日子已经习以为常。但在春光乍现的四月,在塞北却又见飞雪漫天。那大如鹅毛的雪花铺天盖地而来,在这阳春的季节里实在是不多见的。喜欢雪,向来对那洁白的冬之花情有独钟;而此时,这飘满视野的春雪却叫我感到了新奇和激动了。
冬雪是冷的,且过于锋芒,随风打在脸上的感觉,叫人胆怯,喜欢却不敢亲近。而现在,我尽可以不用把头藏在围巾或是帽子了,也不用把手插进暖暖的手套中,尽可以放纵自己的心情和肢体更直接的面对那些精灵们。站在院中,任由那片片的六角洁白在我的发间、我的脸上和我并不厚重的衣服上嬉戏;轻轻的、柔柔的、润润的。我很想用手去接住它们,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将它们看个仔细,它们却瞬间在手心里变化成一汪浅浅的水;顿时,一种凉凉的感觉传遍我的周身,心也被这肆意的顽皮弄的痒痒的,仿佛也要被融化了。
在它们纷乱的舞步中,我忽然异常平静了自己的心绪,一任自己的目光去追踪它们来时的方向。哦,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在已经看不到天地边界的地方,在五米视线的距离中,已经不能分清这一片或是那一片;它们拥挤着、漂浮着、倾泻下一朵朵、一群群、一簇簇,象花、象絮、象星……如无声的波涛滚滚,似飘渺的云烟翩翩。我掏尽所有的比喻,却还是不能恰当形容眼前的景色——飞落的花瓣,也许过于沉重,而柳絮又过于轻,那星呢,又过于飘渺和招摇了。四月的雪是亮的,却是泛着隐隐的光;四月的雪是白的,却在阳光的返照下折射着五彩的晶莹;四月的雪是柔的,而在你的脚下或是泛绿的枝头,你又分明能感觉它的厚重。雪花肆意的飞扬,占据着天空的舞台,而大地却在承接这雪花温情的滋润。
“是冬的告别,还是春的邀请”忽然想到在哪里看到这样的诗句,而我此时真的想对话与雪花,想知道这四月雪的心语。落雪无声,可是我还是分明听到了“瑞雪兆丰年”的感叹。在这个春天,来自中央“两会”的决议,把农民从千百年的赋税中解脱出来,那是真正意义上一场人间瑞雪。当十亿农民共同被一个声音感动的时候,发自肺腑的微笑已经孕育着力量,如同减掉枝桠的果林,叫我们看到秋后的果实更加的丰硕和甘甜的希望。
这样的一场春雪,也叫我想到了鲁迅先生笔下暖国的雪,滋润美艳是否可有一比呢?而确能带来春消息的,在春雪一方已经是肯定的了。
雪花是欢快的,我甚至感觉它年轻的心跳;春雪是美丽的,如t形舞台上的模特,迈动着青春的舞步,展示自己妖娆的风姿。是啊,有谁见过老太龙钟的雪花呢,雪花永远给我们年轻活泼的身影。而此时,我却迷惑,不能够弄清楚:是春天改变了雪花冷酷的性情,还是雪花带给了春天勃发的勇气?春雪的生命是短暂的,也许一夜过后,我们就再也看不到丽影的雪花。但我们会听到和看到雪的精魂在春天的土地上与春苗一起歌唱,与繁花一起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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