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若琴弦
一
大地之手!自成形态的大地之手,在一个满目黄褐色的地域,擎起一片绿色的天地,擎起一方安恬的风景,擎起自然的风雨雷电——这从大地上伸长出的手臂,仿佛是对生命全新的诠释、披露生命的另一种意义。我的心,当下就被这一只只大地之手紧紧地攥住:呼吸不畅,面色潮红,肉体失重……
终于等来了双休日,又可以放松一下高度紧张的神经了。记得原先从来没有这种感受,从来也没有迫切切地想放松一下的渴望。只要一工作起来,就不知疲惫,往往会忘记是何月日,记忆中只有年。也许那时工作环境在山区小镇里,随时都可触可摸的山水画轴,起到了清心明目的作用。由此不难想见,现代都市生活着的人们,总是渴望着能融进自然山水的那种心情了。
其实我也一样,这日就与同事们来到这个名叫“都市春天”的生态园。其中还有两位同事各自携着父母、家人一同来这里。同事与家人和睦相处乐融融,相互关心的一些细微小节,都一一收进我的眼瞳,由此触景生情,不由想起远在故乡的父母弟妹来……生态园中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数人都是扶着老人携着小孩而来。这让人在享受这道亲情视觉盛宴的同时,变得感伤起来!于是起身避开有些喧闹的休闲中心地带,在园中小径上漫漫地散步,来到园子的另一角,进入另一个场景之中,从头收拾心情。
在园中徘徊,从一棵梨树到另外一棵梨树。白得耀眼的阳光直直地射下来,被繁茂的叶片收容,还有一些从枝叶间漏下去,凝成地上斑驳的亮点。细细看上去,树身上满是龟背纹的一棵棵粗壮梨树,就像是一只苍劲的手臂直举着;每一棵百年梨树树冠,上面纵横交错形态各异的枝干,则如同一根屈曲或伸直的手指……让我想起父母经年劳作、关节有点变形的手;想起另外许许多多一双双长满生活厚茧,支撑着家庭、维系生存大计的手!
一棵棵两人合抱粗细的梨树很规则地排着行,树与树间偶有一些空隙,让整齐的阵容成不了列。这空隙,是它们的同伴消殒后的空的遗存。再过五年、十年……至若干年后,这样的空隙无疑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至复又变为一块没有遗存的空地。到那时,这里已许被城市扩张成领地。此之前,很少见到这样大的梨园和这样老的树。此刻的情景、心境,让人仿佛进入到百年前的时光中。
穿过园子,黄河水岸出现在我面前。远远望过去,对岸工业城密集的建筑、厂房,构成另外一幅图画,这是人类的另一个乐园。这个工业城建成亦不足百年,比这个园子要年轻的多,但它已过了黄金期,开始衰退了。桑田苍海,世事变幻,一切的一切,都有流向或一个指向,但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于是乎诗人感慨:“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再回到梨园时,已是傍晚。人去也,车去也。只有园中的景色依然,只有那些大地之手,在时光的剪影中不移不动,似在默默地问:“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二
大伯拉得一手好二胡。早年间过春节村子里闹社火时,大伯都要兴致很高地参与其中。记得每当大伯扯起二胡,与另一位弹三弦的老把式拉完过门时,乱弹、小曲就唱起了。大伯早已作古,小曲也失传。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词都是一些赤裸裸的大白话、火辣辣的调情话。许多段子黄色得都有点下流了。当然,这些段子,是不会在众人面前唱的。往往是散场之后,这个唱班子会在要好的邻居邀请下,去他们家酒足饭饱之后,借着几分醉意唱起。而这样的场子往往是在后半夜,在场的人也不是很多,也不要小孩子们听。有年正月初十,这个唱班子在堂哥家就唱了个通霄。堂哥那晚半晚去屋外小解,回来后就再没有睡着,蒙着头听大人们在那厢唱。
刚上初中那会,村子里唱起了一台秦腔大戏。这场戏在一队的大场里唱了六天七夜。乡下露天看戏时,除台前地大片都坐着外,其余的观众都站着看。坐着的,那肯定是本村的,站着的自然是方圆十里八村外乡人。那时听不懂戏,看戏只不过是看个热闹。起先坐着,待锣鼓家俱一响,屁股下就像安了弹簧,总也坐不住。加上小伙伴在场子外一个劲地喊,于是不顾母亲的劝阻,总要跑出去玩。玩一会累了又想进去坐。无奈黑压压的一片,已看不清母亲与弟妹所处的位置。便作罢,但由于个头矮,站在大人间看不清台上,就跑到台子下方去听锣鼓家俱声,或跑到后台去玩,直至戏散,才喊着找见场中正东张西望的弟妹,打着手电筒随母亲牵着弟妹一起回家。共2页,当前第1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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