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轻轻地活着
开着车,进了“飞雁门”,便进入了“埕岛”地区,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一塘塘的芦苇荡,无边无际的红柳丛,天空中不时飞过一群鹤,时也掠过一两只海鸥,远处蜿蜒着一条堤坝,这拦海大堤把渤海阻隔在了东方,而让这一方平原繁衍着生生不息的生命。穿梭在眼中的还有几处油田的象征——采油树和井架,也有几处老乡的简易房屋,给人以和谐的暖意。
这是黄河入海口的一片湿地,“飞雁门”和“埕岛”都是在十几年前胜利油田搞孤东会战时,起的象征一个门和一个地区的名字,曾在这片荒野上,一群石油人,用“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的精神,开创了一个新的油区,人拉肩扛,硬是在这片荒原上创造了一个个高产的油井。现在,那不时出现在我眼前的一个个采油树和夫妻井,倒映在这迷人的荒野里,我心里不禁渐渐涌起了一种敬慕感。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也如这片土地,父辈曾在相似的土地里洒下无数的汗滴,只是那相似的土地已仿佛是城市的“森林”,而这片年青的热土却仍然是迷人的荒野,我来了,用一种已经长大了的目光来欣赏这片荒原,梦中的孤东近在咫尺,我真的来了,来实现一个梦……
初踏入这片湿地,真有一种一马平川的感觉,虽然不是大草原,但那一丛丛红柳树覆盖着这片荒原,不亚于草原;虽然不是什么名林名川,但那一条条细长的时时出现在眼前的海的支流,浸润着这片荒原,点缀着这片荒原。徜徉在广茂的红柳丛里,远处是闪着波光的渤海岸;静静地坐看海岔,一群群野鹤和海鸥时而在浅水中觅食,时而悠闲自在散步于海滩。心中真有了一种天高地远的感觉。这儿已是十月,我不禁和他们一起在海岔边掏起了小蟹,他们叫这种小蟹为“独喽子”,我欣喜得像个孩子似的,和着泥沙,把一个个“独喽子”堆成了小山,几个小伙子下到了水中,拾起他们预先下好的网,一条条梭鱼被扔在滩边,倒映在晚霞中,金色的鱼儿在金色的滩边跳跃……
夕阳西下了,荒原渐渐地在我的眼中变得苍淡了,踏着红柳丛,我来到了今晚的栖息地,这是野外的一个“前线”小队,几排简易的板房围起的一个小院,机器在轰鸣着,穿着工衣的小伙子时不时拿着工具走来走去,开关着阀门、监视着仪表,女同胞们也穿着工衣总是不闲着,不时地拿着取样瓶化验着水样。傍晚,大家聚在了一起,享受着丰盛的晚餐,白日里我摸的小蟹和他们挂的鱼儿都成了美味,大家说笑着,喝着酒,尽情地享用一天劳苦后的甘甜。
晚上,风儿又起了,海风呜咽着,我静静地聆听从那不远处的海上刮过来的风声,有点儿担心在这荒茅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会不会来海潮?前不久,这儿确实出现了一次大海潮,有一个小队,没接到通知,工人们半夜睡觉惊醒,海水已半淹了简易房,全队的职工生命危在旦夕,那个小队的工人们没有慌,他们聚在了一起,手牵起手,肩并着肩,扶着一块长长的枕木,打着手电,靠着集体的智慧和记忆,沿着已被淹没通向大坝的小路,艰难地才脱离了危险。当然,今晚,我是杞人忧天了,我只是静静地躺着,听一夜荒原的风,感受着生命和大自然的声音……
这也是前线,没有枪林弹雨,没有血雨腥风,是我们和平年代一支普通的创业小分队,在这片荒原上跳动着的是一颗颗火热的心,他们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献给了这片荒原,日复一日,创造着价值,有的已经成了家,但他们依然会看到和感到,在遥远的地方——家中那盏温暖的灯光,为荒原的他们而照亮……
在经历了这样荒原的一天,我又要回到已经日渐繁荣的父辈开拓过的,远离了这片荒原的,有着所谓的现代文明之地了,生活的节奏又会开始加快,但那片湿地的红柳丛和浅滩的悠闲,那支前线小队的工人们的欢笑声永远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们都是油城的工人们,都在轻轻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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