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疯狂
它不再像从前那样从容不迫地到处觅食,而是安安静静地卧在家里人为它打制的竹笼里,专心地孵自己想像中的蛋宝宝(它没有下一个蛋),当母亲的甜蜜思想疯狂的控制住了母鸡不大的脑壳。于是,母鸡整日沉醉于自己编织的那个瑰丽色的幻境,为蛋宝宝们做自己能做的一切,它也变得异样的敏感起来,当有人向笼子靠拢来时,它立刻发出低沉且频率高亢的咯咯声,并束起一身的短羽,知道它没有下蛋,也就不尊重它当母亲的权力,于是拿手伸其腹下,并搔挠它的腹部,母鸡立即意识到蛋宝宝们的危险,叫声变得激动,并奋力啄那只不速之手,勇敢地捍卫自己的孩子,这没有换来入侵者的恼怒,反之,却是钦佩,母爱的力量呵,伟大的可以将弱者变为勇者。
母鸡不吃不喝,迅速消瘦,毛色黯淡,独有脑壳上的那双眼睛却是异样的亮,洋溢着做母亲的自豪感,如有必要,它警惕的连眼皮也是不想眨动的。它时常站起身来,好像是活动腿脚,但更象是清点蛋数,或给蛋宝宝们翻个身儿,好让其温度均匀,母鸡低头望着“空空如也”的身子下,望着想像中的蛋宝宝,多毛的脸上泛起一片可以杀死任何生物的温柔。看情形,这只母鸡是第一次做母亲。这种疯狂可能会导致母鸡的毙命,家人很是担心,怕它饿死,将它强行赶出笼子,如此三番,它只好恋恋地呆在离笼子两步来远的距离,一边徘徊,寻机回笼孵蛋,连食都忘了吃,偶尔啄上几口,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言自语的,似是埋怨,又似在安抚蛋宝宝:好孩子们,别急别急,一会儿就回来照顾你们呵。终于寻着回笼的机会了,母鸡并未急的立马孵蛋,而是在“蛋”边转了几圈,似乎在清点数字,见一个没少,便满意了,小心翼翼地坐上去,还将腿和腹往里细心的收拢收拢的,是担心有孵不到的蛋宝贝。看此情景,不由觉得母鸡的腹下似乎可以包容一切可怜的生命,看母鸡的神态,有时真不免怀疑:它的腹下面真的有那么些肉色的圆乎乎的可爱的蛋宝宝,于是,便忙忙的上前,将母鸡的腹部掀起释疑,当然没有,这只母鸡不知何故没有下蛋,却打起了做妈妈的荒诞主意,真无法理解。母鸡腹下那片皮肤已经没有羽毛了,赤红滚烫,是为了那些蛋宝贝,无论它是空想还是真实,母爱的精神不能不让人再次感慨万千。
炎热的七月,母鸡的“孩子们”应该个个都有两三岁了罢,它总算放了点心,时常夸张地从竹笼里冲飞出来,叫声随着翅膀的拍动很有节奏且很大,似乎在呼唤:跟我来吧孩子们!咯咯叫着一路飞跑,一路撒下也不知憋了多久的粪便,几乎全是水,足以证明它是不常吃食的。
母鸡理理羽毛,搔搔脑壳,拍拍翅膀,神态较为自若,孩子们不是那么让它操心了,这使它常有种失落感。它时常挺直脖子四处张望,虽也敏感,但不是那么异样的夸张了,挺直的脖子常忽然缩回,似乎空气里有只看不见的手要来捏它的脑袋般的,这引来它一连串叽叽咕咕的自语,好象诅咒,又象是对儿女的唠叨。它勤快地用爪子刨开大片的细土,一边啄吃一边叮嘱:哪些该吃哪些不该吃,哪些是最好吃的。这是在教子女生活中的诀窍,可是在旁观者看来,自始至终,前前后后,却只有它一个人(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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