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
荒际的天空,坠一轮斜斜的月,光线朦胧。我背手行走,草丛里浮起一股淡淡的夜的幽香。从小山冈向南望去,城市的灯光染亮了一片天空。
离家的日子,心情总是沉沉的。是逃避?是闯荡?亦或是磨练?不得而知,然而抛却了妻子和刚断奶的儿子,只身来到异地,心情总是沉沉的。
我有幸福而美满的小家庭,这一点曾令我高兴,给予我自信。妻的老家是农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城市工作,成为城市的一员,这一点跟我相似。儿子呢,是个可爱的撒娇的小家伙,他有时嘴里说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语言,逗得我们哈哈大笑。我时常抱着儿子,自豪地,炫耀般地走在大街上,以为这世上唯我拥有这样的宝贝儿,唯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想到儿子我热血沸腾。
记得小家伙出生时,天空正飘着细雨。医护人员说,这孩子怎么赶上这么个天气?我说,这岂不更好,“风雨同行”让小小的他在风雨中成长,说不定会成个大人物呢?妻赞同我的说法。那时她疲劳的眼神微微露出些喜悦和满足。我意识的,妻也是幸福的。从那时起,母亲——这一伟大的称谓就属于她了。
我一个人静静地走着。不觉斜斜的月已接近山尖,光线更加朦胧。不知他们娘俩在家干什么。对,打个电话,我加快了脚步赶回了学校。
办公楼大厅里静悄悄的。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震铃响了四下,“喂,哪里?”
我马上意识到,是母亲,她在家里照料自己的小孙孙。屈指算来。应该有三个月没见母亲一面了,想到母亲,我的心情沉了又沉。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在我幼年时期,家庭极端贫困。母亲一手把我们拉扯大,真够为难她老人家了,我要报答母亲,我又拿什么报答母亲呢?
“妈,您还好吗?我是小民。”
母亲年事已高,又有冠心病,这总令我担心。为了母亲的病,我多处搜集偏方。可母亲总是无奈的摇摇头说:“那不顶用,到了我这样的年纪,这种病是很常见的,根本治不好。”我流下了失望的泪水。
“小民,你在那边工作累不累,当心自己的身体,别感冒了,你肠胃不好,晚上睡觉,别忘了盖被子……”
我不觉已是泪水涟涟。母亲是关怀是无私的,记得刚入镇中学的时候,学校要求全体同学住校。母亲东跑西颠的为我准备行李,等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了,母亲又好象想起了什么,走进里屋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褥子。“来把这个带上,你有蹬被子的习惯,晚上睡觉前,把它缠在腰间,即使翻身,也不会弄掉。”从那以后,我每天睡前都会缠上那个小褥子,竟然三年没有因凉肚子打过针,我不由佩服老人家的细心周到。
“妈,您老当心身体,不要忘记吃药,干不动的活交给你媳妇,我……”我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该对母亲表达什么呢?用华丽的词语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把这份伟大的母爱潜藏在内心深处,让她扎根生长,引导我去关爱周围每一个人。
我挂上了电话。
走出大厅,园子里也还是静静的,月亮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夜色昏暗,草丛中几只蛐蛐在时起时伏地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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