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的记忆
过去的日子,我从未为自己不会文字之外的东西而遗憾。可是现在,我常常会因自己不会摄影、照相而叹息。如果我会的话,我就可以把家乡的天桥拍下来,清晰地放在博客上,像躬耕南蛮放在博客上的躬耕烤烟、躬耕泡菜一样逼真。但我依然可以仔细地去描述天桥,有些没有拍摄下来的东西,依然如照片一样清晰地留存在我脑海里。
我对天桥的感情之深,我想是其他家乡人所不能比的,因为我从小就在天桥下生活。
说在天桥下,不是住在天桥底下,而是别人若问,你家住哪儿啊,就会说我家住道东天桥下。四平是东北三省的交通要道,铁路穿过四平,天桥横跨其上,把四平分成铁东铁西两部分。
最早对天桥的记忆,是在6、7岁的样子吧,妈妈和邻居领我过天桥,一列火车飞驰而过,突然鸣响长笛,我当时吓得蹲在地上哭,不敢过桥。小时候,有三件事我会过桥。一是奶奶让到过桥的副食商店去打酱油,因为酱油都是散装的,我就拿着酱油瓶过桥。那时候的天桥不像现在这么长,我来回也就用20几分钟的时间。再有就是因为生活困难,常有人跳天桥自杀,每逢这时,天桥上就会围观许多人。尽管从天桥下的煤场过去会看得更清楚,但没有人敢直接去看,都是从天桥上俯身观望而已。当然,多数人都是一番感慨之后离开。还有就是常有逃荒的人要饭,就蹲在天桥跟儿。我对这事儿记得如此之清,是因为有一次听说天桥那儿来了要饭的了,我正买了些零食兜在衣服里就往天桥那儿跑,然后摔倒了,腿正卡在一块石头尖上,到现在左腿膝盖处还有一寸长的疤呢。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别看小,卡了跟头之后,没有哭,站起来立刻跑到家,然后放声大哭。正巧姐姐放暑假在家,她虽年长我7岁,但她也不会处理啊,就胡乱地为我包上了。因为没有及时清洗消毒,事后一直化脓,好了之后留下了挥之不去的记忆。
长大之后,当然可以随意过天桥了。虽然那时候在铁西不认识什么人,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过桥去的。就是逢每年正月十五的时候,铁西会有灯展,会有秧歌队,那天晚上,天桥上会是人山人海,你可以簇拥在人群中过桥去看热闹。记得初一那年,我和班里一个我一直佩服的女生约好了去看灯,刚上天桥,老爸从后面一夹就把我夹回家了。我小啊,任凭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老爸说,妈妈出差上北京了,他还要在家照顾奶奶,我和同学去不安全。弄得我在那个我佩服的女同学面前特没面子。
记忆里,每天早晚,大人们全是按点儿上下班。所以每天上下班的高峰时间,会有很多人推着自行车过桥。对,是推车过桥。也许是因为桥较窄,而过往的人太多的缘故吧。也许就是计划经济,每个人都有工作,过桥的人多得如同现在车多开不快一样,只能一点点地往前挪移。身着白色警服的交警就专门站在天桥中央拦截过桥骑车的人,抓住罚款5元。5元钱,对当时的人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但我一定有过骑自行车过桥的经历,而且是从汽车道,总怀着侥幸心理以为不可能总有警察在。
高中的时候,在四中上学,每天必过两次桥。天桥记下了我和同学们的身影。记得那个为我每天东奔西跑的男孩儿,从四平的最西侧起早迎雪来接我的深情。也一定记得我是如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借了姐姐26的自行车和雪白的围巾,去给自己心爱的男孩送诗的纯真吧。大学毕业全家搬离了天桥,我结婚后住到了铁西。现在过天桥,就只剩下我间或地坐车过桥去父母家而已。
当然,虽然围绕天桥我有更多的记忆,但你要我仔细地描述它的长短,清晰地勾勒它的轮廓,我真的做不到。我只记得1998年的时候,在老天桥拆除之前,有一个电影厂来拍了《喋血四平》,因为四平是英雄城,有四战四平的光荣历史。围绕天桥,老四平人会有更有意义的记忆。
重新修建的天桥,自然比老桥壮观许多。桥身要比原来长,桥宽到四车道,自行车道可以随意骑车通过,还有单独的人行道。另一个显著的区别就是在老桥的两端截止处分设了下桥的阶梯,有次去老屋,从阶梯下去,直接回到了那熟悉且陌生的小巷。共2页,当前第1页12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