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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我想你了

发布时间:2020-08-15 栏目:专题 投稿:爱听歌的蛋挞

姥爷曾召荣,生于1925年农历六月初四,逝于1991年农历六月初四,享年66岁。

姥爷祖籍湖北宜都洋溪,其父挑石灰为生,不幸跌入石灰池烧死,其母乔婆婆无靠,遂携幼子投奔娘家兄弟,从此落根枝江百里洲,寡母为人缝补浆洗,姥爷为大户人家放牛,幸有其舅父时常接济,尚可渡日。时年,姥爷年仅五岁。解放后,姥爷从大队保管员到队长,到水利工程指挥长,最后官至公社书记。

姥爷一生娶妻有三,生育两女一儿,即我的大姨,妈妈和小舅舅

第一个姥姥是哑巴,和姥爷生活不足一年,被其婆母----乔婆婆撵打出门。乔婆婆一世守寡,性情乖戾,手段毒辣,所以至今百里老街上仍有“宁吃三副药,不惹乔婆婆”这一说。姥爷畏母若虎,对哑姥姥之离去不敢闻不敢问。其时,哑姥姥有孕在身,回娘家后产下一女(我大姨),不久即含恨而逝。三十年后,姥爷才多次寻访,认女归宗。

第二个姥姥原本江北人氏,其夫嗜赌,直输得倾家荡产,不能罢手,红眼之时,将新婚妻子押上赌桌,姥姥闻讯,趁月黑风高,夺路狂奔,仓皇过河逃至百里老街。一月之后,经人撮合,姥爷领着姥姥见过乔婆婆,一帮穷哥们,一杯薄酒,姥姥进了曾家的门。据说,姥姥的前男人闻风而至,要强行掳人,老街上的父老乡亲直把来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待开言,对方早已吓得瘫软如泥,痛快的拿了些钱走人,再无纠缠。姥姥未曾裹足,老街人送外号“李大脚”。大脚姥姥身板壮实,手脚麻利,颇得乔婆婆欢喜,数年相安无事。其间,生养三女一男,分别排序为:我妈,二姨,三姨,小舅。二姨落地即不见踪影,听说被乔婆婆丢至尿罐溺毙而死。三姨四岁得病,高烧成残疾,没有成年即夭折。现大脚姥姥尚余一女一儿:我妈妈和小舅舅姥姥36岁那年,从水利工地回家,饿极后吃冷饭两碗,半个时辰剧烈腹痛救治无效而逝。

第三个姥姥<现已88岁>命苦,两任丈夫相继过世,分别留有遗腹子各一:即我大舅舅二姨。两家合成一家,这时,乔婆婆早已去世,三姥姥没有领教到她的厉害,所以姥姥进得家门,便能主事。三姥姥跟了姥爷,42岁上生了一女就是我最小的姨,直此,姥爷的儿女重新排序:大姨,我妈,大舅舅二姨,小舅舅,小姨。三姥姥大字不识,却聪慧过人,极其推崇读书人,所以妈妈兄弟姐妹五个都享受到了良好教育,一一改变了命运。而姥姥,也用她的从不厚此薄彼,嬴得了老街人的称赞和我妈妈她的尊重。

姥爷厮守时间最长的就是姥姥,也是我唯一见过并认同的姥姥姥姥擅女红,家中老小,穿的都是姥姥一针一线缝制的衣衫鞋袜。我有了女儿以后,姥姥一口气做了六双棉鞋,一双比一双刚好大一号,精致得如同工艺品。姥姥说,就是这最后六双鞋了,我眼睛不好了,你妈妈舅舅们也不让我再做了……于是这六双小小的鞋子就成为了我一辈子的珍藏和炫耀。可是姥姥爱骂街,爱骂姥爷,印象中姥姥可以不歇气的骂上几个钟头,每每这个时候,姥爷都是不吱声的,任姥姥跳着脚指了鼻子的骂,他端了那根长长的烟杆,不紧不慢的吧嗒,姥姥骂得累了,或者快到做饭的时间了,不用人劝,自己就会鸣金收兵,一头扎进厨房忙活去了。姥姥前脚走,姥爷就在她背后冲着我挤眉弄眼,我不解,问他,姥姥这样骂你,你还乐?姥爷就叹气,说:“给你姥姥骂吧,她不易呢!”长大了,才懂得姥爷其实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心疼着姥姥,心疼姥姥为他操持这个家,为他抚养儿女,原来挨骂也是一种感恩啊!

我的妈妈虽然结婚生子,却未因出嫁而离开家,而是招了上门女婿,也称招赘。入赘的女婿是没地位的,连孩子也得随女家的姓氏,并由女家当做孙子来养。所以我小时候并不姓童,是随姥爷姓曾的。长女长孙,在姥爷的心目中,我就是天大的事,容不得别人插嘴。最小的姨只比我大六岁,出去玩也要把我背在背上的,几个舅舅更是为了我,常常被姥爷打得满世界乱窜。在溺爱我这个问题上,姥姥姥爷的态度惊人的一致,姥爷说,长孙嘛,就得要有个长孙的样,任是谁都别想惹我的长孙子。小时候,我患上了麦粒肿,就是人们说的“长针眼”,两个眼睛肿得桃子似的睁不开,妈妈带我去动了手术,缠着绷带呢,姥爷问我,莲莲呐,你要是变瞎子了啷个办哟?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卖糖去呗!”<那时没有商店,有瞎子背着口袋走乡穿户卖糖的>姥爷就乐,“糖卖完了干嘛呢?”“给爷爷打酒!”姥爷大笑,带着我就上茶馆玩去了。跟着姥爷上茶馆,是我的专利,姥爷和他一帮老哥们打牌,我呢,就坐在长椅子上喝茶,吃卤花生米,卤茶叶蛋,把我舅舅们馋得不行,总在茶馆门口探头探脑,我瞅见了,就抓一些东西溜出去交给舅舅,可是手小,每次抓不住太多,于是来来回回的跑,要是被姥爷发现了,舅舅们又惨了,非但吃不着了,还要背个抢我东西吃的罪名。直到今天,说起这事儿,舅舅们还是心有余悸。共2页,当前第1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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