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好似老父亲
看电视剧《大哥》,我的一位朋友问我:“你的大哥怎样?”我说:“还是说说我的二哥吧,我的二哥更像那位大哥”。我们一家兄妹七人,大哥和二哥都五十开外了,连我的小妹都三十五岁了。在我的几个兄弟姐妹中,我最尊敬的就是我的二哥了。
二哥比我大九岁,今年五十多岁了,人长得精瘦干练,个子不高却精里精神,身体板直,没一点赘肉。走起路来轻盈快捷,背身看去,一点都不像五十岁的人,感觉就像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二哥性格有些像父亲,沉默寡言。二哥话少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二哥一年说的话合在一起没我半天说的话多。有一年,二哥和我两个人给家里盖厨房,二哥是泥瓦工,砌墙上瓦等都是他干,我一个书呆子,除了干些粗杂活再就干不了别的活。厨房有两间厢房那麽大,大约有二十多平方米。我们哥俩干了六天干完了。这六天里,二哥说的话总共不到十句,而且多是重复句。饭后准备干活时,二哥会说一个字:“行(关中音heng,二声)!”于是我和泥、递砖和土坯,二哥砌墙。抹箔子上瓦时,二哥会说一个子:“泥!”有时干脆连简单的话语也不说,饭后他自己默默地拾掇工具,我便会意地跟他一同上后院。干活中间休息时,开始时他还说:“歇个儿”,后来也不说了,他一停,我也一同坐下歇着。他端茶壶斟上两杯,给我一杯,他喝一杯;我拿出烟卷给他一支,我抽一支。院子里静极了,连喝茶声都能听得见。我喜欢和二哥呆在一起,唯一让我不满意的就是二哥不爱说话。当我滔滔不绝地讲外面的事情时,他坐在那里只是专注的听,但从不发表意见。
二哥的勤快是出了名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真是没闲一天。不要说夏秋两忙,就是平时他也有做不完的活,天晴了忙外面的,下雨天他会在家里找活干,一会儿修门,一会儿堵老鼠洞,要么就是刷房子,修整工具。二哥有一把抹灰的抹刀,二哥把它擦得明亮,抹刀的一侧磨得锋利,都能当菜刀用,有一次,二哥真的给我表演过用抹刀切土豆丝的绝活。二哥的泥瓦活在我们那里是响当当的头牌,从工厂下岗了八年多,单位没开过一分钱,可他从没断过外面的活路,周围几个小建筑队都争着请二哥到他们那里去干活。二哥既不拿长辈工匠的架子,也不和其他人争工钱,年轻后辈们都爱和他一道干活,常常是二哥砌墙抹灰时,小伙子们围在他周围观摩学艺。除了在外干活,他和嫂子还耕种家里的二亩地,年关前后,外面的活停下来,他又作小贩,趸些干果、炒货做买卖。做起家务活来,二哥也不赖,这二十年来每年除夕夜的年夜饭都是他张罗并亲自下厨房掌勺料理,而我们其他人只是张着嘴吃就行了。
二哥有两个孩子,嫂子在农村。分家时说好母亲跟二哥过活,二哥一人要负担五口人的生活,在我们兄妹几人中二哥的负担是最重的,结婚时穷得连一张桌子都买不起。但他没喊过苦和累,也没叫过委屈,而是默默苦拼着,如今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了。二嫂和二哥一样勤快,在家搞了一台压面机,每天压面挣些钱贴补家用。对待我们几个弟妹,二哥是一位仁慈敦厚的好兄长!包括大哥在内,谁家盖房,盘灶,砌墙等都是他去干,别说是工钱,大多时连饭都不吃,干完活就走人。我二十年来凡是回家都到二哥家里吃住,过年过节,或给母亲过寿,都是二哥张罗着请客,招呼大家吃饭。
我几十年来多灾多难,光住院就有三次,每次二哥都抽空从老家来西安看望和照顾。第三次住院我病情危急,二哥停下一切活计,在医院守候照料我两个多月,常常是三两天不合眼。在我病危昏迷时,他怕母亲受不了刺激,让母亲回校休息,他一人在医院撑着。不仅我的吃喝拉撒他照料,而且为我跑前跑后地买药、请大夫、要住院费。做各种检查时,都是由他把我背着或抱着到各个科室去做。我打吊针时,他目不转睛地守着,他怕自己靠在床边睡着了,于是就贴墙站立,每夜都站到快天亮(因为我每天的吊针要到夜里三四点甚至四五点才打完)。我的命是救活了,能动了,二哥却瘦了好几圈,要不是二哥练过武功,身体底子好,早就累爬下了。二哥心很细,一次看我吃一种饼干很带劲,而这种饼干周围商店没有,他跑了二十多里路,看了多家商店,到东大街的一个食品店里为我买来这种饼干。共2页,当前第1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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