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
吃过晚饭,外面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楼下又在开展销会。虽然没什么好的货色,但转一转,打发饭后的时光还是可以的。想到这里,便关电视,找钥匙,换鞋。灯是不关的,因为听别人说,这种节能灯不合适频繁地开、关,不然,会大大减少其使用寿命。
一只脚刚迈出门口,一只手已是顺便把门给带了过来。过道里黑漆漆的,只有我门未掩完的房里透出一束亮光。就在这时,我的对门,两夫妻从外面回来了,他们大概是见到了我房里的灯光,赶快摸出钥匙准备就着灯光开门。但我关门的手已是收不住,门“呯”地一下关了过来,过道里又是漆黑一片。钥匙碰撞的声音没了,呼吸也没了,整个过道静得可怕。我也一下呆住了,手还放在门环上不知所措。然后,是对门借着手机找着了锁孔开了门,然后,又是“呯”地一声,对门以比我更快的速度关了门,然后,呆呆的我也借助手机的亮光摸索着下了楼。
下得楼来,自是灯火辉煌,但我的心,却是沉重得放不开来。我所租住的这幢楼,因房租不便宜,本是没有几戶住户,但平时大家上班下班,各不相干,几乎没有交流的时候。哪怕在不足一米的楼道相遇,也都是漠然地两张脸。其实,这叫一直住公司宿舍的我很不习惯的。远亲还不如近邻呢,邻里之间相互一个问候都没有,整天困在各自的10多个平米内,时不时听到的,只是木门抗议式的“呯”“呯”声。这是怎么一种滋味呵!
我曾试着想改变这种状态。就在今天以前,我还一直在想着。特别是听到我的对门说话的口音和我差不多后,很多个周末,我曾对着镜子练习着微笑,想等脸上假装的漠然完全消失后去敲对门的门,但我怕看到依然是那张同样漠然的脸。就在今天,我本还想晚上假借问对门有没有网线以打破我们长期用漠然堆起来的冰霜,然而,我的那个不假思索的“呯”,不但没震落我们的冰霜,而且,让那冰霜成了千年寒冰。
在之前曾看过一篇文章,题目是《对门有多远》,文章开头有这么一句:“明天,我一定能买一张机票飞向天涯海角;但明天,我不一定能抵达对门客厅的沙发。”对门,是越来越多的现代人无法跨跃的壕沟。心有多冷漠,对门就有多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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