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洞天
郝连成桔林墨绿,杜鹃粉红,道观绛紫,远天灰白。
吸着一路的桔花香味,程先生带我来到了委羽山脚下看这里的大有宫。大有宫是个道观,传说台州的道教就是在这里发源的。
委羽山座落在黄岩城关南,山下一个自然村叫羽村,通向村里路口的一座牌坊上写着“第二洞天”,题字的人落款任政。任政是本地人,当代著名书法家。
村子不大,家家办厂,主要生产儿童自行车和配件,从错落有致的小楼房建筑上可以看出这村子的富裕。
大有宫在村西的山窝,有三山屏围,翠竹拥抱,紫色大墙,飞檐高翘。新修的山门,大门两端车轮般的圆圈里画着象征八卦的阴阳鱼,象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晴瞪着山外。
绕进山门,东北朝向的角门上横悬一匾:大有宫。题匾时间是中华民国二十二年。
里边的建筑也都是那个时期的,墙面破损,门窗朽败,神象蒙尘。一个驼背的道人坐在一条三条腿的长凳上,呆望着墙角旧瓦檐下的那片粘着一个飞虫的蜘蛛网。听到我们进来的声音朝这边望了一眼,那目光分明透出了一种对我们凡夫俗子厌弃。
程先生介绍:这里几次失火,里边的东西都没有了,前几年来了个道长,想重振山门,道教协会也大力支持,筹了一些钱,修了迎面的山门。落成时把全国各地的道友请来不少,吃喝了好几天,香火也真的旺盛了好些日子,道士们都庆幸来了个好长门。谁知这长门也与时俱进,先是买了摩托车,后来又配上了能照象的手机。最后来又请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秘书,说是帮助管账。也不知在哪个风清月朗的晚上,女秘书破了长门的童身,再后来他们就卷款而去,也不知到哪去双修双练了,留下了一堆欠施工队的滥账。听到这里我想起了一次在火车上听同卧铺的游客讲他在一个院寺的和尚室里看到很多壮阳补品的事来。不禁感慨:现在找一片净土真的很难呢。
程先生是这里的文化名人,画得一手好山水,书法也写得出色,当地很多匾额都是他手迹。在残破的“骑鹤观”,他指着檐前苍朴大气的观名匾额告诉我,这匾是他朋友潘观森题写的,潘观森也叫三木,是当地著名的书法家,永宁公园里那些大顽石上的景观题字凡是没落款的都是他的手笔。可惜去年得了喉癌已骑鹤仙去了。
看着这千年道观的残败,想到人生的无常,程先生现出了一种少有的凄然。
在一堆干树枝遮掩的墙角,被岁月吞噬得有些斑驳的石碑上记载着这个道观的兴衰。经过文化革命字迹模糊。看不出名堂,还得听程先生介绍:
两千多年以前,汉高祖刘邦的三太子刘奉林看这里水秀山青,东有九峰山输香送翠,北面永宁江平缓温柔,气盛物茂,白鹤成群,便来这里结庐炼丹。自号大有道人。一天,他梦到王母娘娘让他上天赴番桃盛会。就跨上一只白鹤飞天而去,白鹤飞起时落下了一根羽毛就化做了眼前这座羽山。此后这里就成了道家的盛地,香火也不断地兴旺起来,民国时的那个掌门人很有学问,喜欢书画,经常请各地名家来搞书画笔会,为保留那些书画专门建了个藏画阁,里边有很多名家作品,吴昌硕、蒲华的字画都收藏不少,可惜文化大革命时全都让造反派给扫“四旧”烧了,那些字画就烧了好几天。现在一幅吴昌硕的字画就好几十万。程先生脸上的那种可惜的神情没照下来真的让我可惜。
道观后院的山角下有一山洞,很是宽敞,能开进一辆吉普车,进洞几米远的地方供着吕洞宾的神象,烛光昏暗,有阴冷潮湿的感觉。再进几米有一铁栏挡住去路,栏里立石上写着:此洞可通东海,到那能见龙宫。
“据说当年有个人想探一下这洞到底能通多远,就挑了一担蜡烛进去了,走啊走,一担蜡烛点没了,也没走到头,以后就再也没人进去过了。”
我看洞两边都是用方石砌成,长满苔藓。私下猜想可能是过去打仗时军队的通道,历史上方腊起义就在这里,戚继光抗击倭寇也在这里,或许是那时的遗迹吧。共2页,当前第1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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