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阎王更有人性
早晨刚走进办公室,在乡镇做镇长的一位朋友就走进来了;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不过听说他干的不错。不过今天看他那表情,却觉得有些不对味道。走进我的办公室,还没有坐下来,就把我桌上的一大杯子矿泉水给消灭进了肚子里。看他那神气,就象是从战场上刚下来,好像还有几分悲壮的感觉。
“你这是怎么啦?”我说:“一大早就喝这么多水,昨晚是不是……”本来我是想和他开个玩笑的,可是忽然觉得朋友一定有什么心事,所以也就没有再忍心:“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甭提了,昨晚上和领导打牌,输了一万多块钱,真是倒霉透顶了。”朋友大概有一杯矿泉水下肚,这阵子心气也平和了许多:“你说我最近怎么就这样的不顺呢;前几天让媒体给捅了一下,说我们镇乱收费;昨天让书记狠批了一顿;还没有缓过神来,晚上又被他们诈去了一万多块;你说我是不是遇上鬼了。”
“媒体的事情我知道,我还一直说要问你呢。”因为昔日我从事新闻好多年,现在对这个依然是情有独钟;再说了,这样的批评放在朋友做镇长的地方,我不免要多看几眼:“如果报道属实的话,那就是你们的不是了。”我说:“现在的社会都成什么样子了,农民已经够可怜了,你们怎么还可以巧立名目去乱收费呢。”
“不是我们要收,你是不知道现在乡镇的事情有多难干呀。”朋友用手揉着头发说:“我们镇的情况你知道,底子很薄,街道就是那么个样子,几十年如一日,从来都没有过太大的变化;可是县上非要在我们镇上搞什么创卫试点;你知道,那是要花钱的;可是现在我们的财政状况你也知道,根本就拿不出钱来。”
“说了呀,可是没有用处。”朋友这时的表情简直让我用语言都没有办法形容:“如今的领导谁还管你的实际情况呢。人家需要的是政绩,需要的是成果。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个根本就完不成的任务接受下来;后来还是村上的人说,我们可以收一点,因为小城镇建设也是大家共同的事情;当时我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对,于是就搞了集资,结果谁想到让记者知道了,说我们是加重农民负担,就给暴光了。”
“那你们就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吗?”我指的是对记者:“你没有给人家记者就你们的实际情况做说明吗?”
“说了,没有。”朋友说:“现在有些记者你也读不懂他们都是些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又是吃又是拿,最后还要小姐;我们什么都满足他们了,可是到头来还是把事情给披露出去了;你说这些人怎么连起码的诚信都没有了;这是……”
“现在还要什么诚信,你无端的去收农民的钱,其实也是一种流氓的作为;如果说还有些政治的因素,那也是政治流氓的修行;那些记者其实也是社会人,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和俗人不一样的地方。”我说这样的话,到不是有意和记者们过意不去,而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职称就是高级记者,所以这样说,连自己一起骂心里总还是能平和一点。
“昨天县上领导叫我了,说的就是这个事情,说我给县上抹了黑,说我素质太差;批评骂完了,说是要我陪他们打牌;我知道现在和领导打牌的潜规则;好在我知道,现在是因为工作挨完了批评,还得输点钱才能过关。结果打了一个通宵的牌,结果你都知道了,你说我是不是……”
“混蛋。”我没有等朋友把话说完,就给他补上了这么两个字:“看来你们都是混蛋。”我刻意加重了语气:“输那么多钱是自己掏腰包吗?我说你呀,过去可不是这么样的人,怎么才当了两年镇长就变成这么个样子了。他们让你打牌你就去打呀,你不会不去打嘛;我怎么就从来没有人叫打牌呢。”
“说的轻巧。”朋友这时也开始不服气了:“不去打行吗。如今的社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能和你比呢?本来可以做更大的官,现在就只做了个小局长;你是老子你怕谁呀;我怎么可能呢。做个镇长就象如履薄冰;就是这样的小心,还是天天都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使。我要是不定期和人家用这种方式进行交流,也许早就回家抱孩子去了。”朋友说着说着,反倒让我同情起他来。共2页,当前第1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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