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西藏，了解藏区，阿来的《瞻对》你不能不读
文/王逸风
知道阿来的《瞻对》，是因为它没获得今年的鲁迅文学奖。不但没获奖，还得了零票。一个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的作品在鲁迅文学奖评选中得了零票，这是多么戏剧的事情。更戏剧的是，阿来还强烈抗议，要评委会给一个说法。这激起了我的好奇之心，决定把《瞻对》找来一读。
“瞻对”这个词，我以前没听说过，可能大多数人也与我一样。考虑到阿来是藏族人，起初还以为它是一个比较高深的藏族词汇。后来才知道，这个想法是错误的。“瞻对”不过是一个地名，位于四川省甘孜州，瞻对是以前的叫法，现在这个地方叫新龙县。瞻对这名字从元朝起一直用到民国初年，其间基本是藏族土司管辖这个地方。民国五年，置瞻化县。1951年，更名新龙县。阿来的《瞻对》，便是以瞻对这个地方作为描写的对象，叙述此地从乾隆九年至1951年新中国诞生的历史。
藏区在很多人看来，充满着浪漫气息。蓝天白云，雪山草原，骏马牦牛，还有磕长头的藏传佛教信徒。这一切的一切，给人的印象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无数内地人向往这里，认为这里是与神接近的地方，是可以找到心灵救赎的地方。
不过，阿来在《瞻对》一书中的描写，恐怕要让很多人失望。《瞻对》里，自然有雪山白云，有康巴汉子，有骏马牦牛；《瞻对》里，还有很多其他不那么浪漫的东西，有权力的争夺，有战争的厮杀，有人性的丑陋，有历史的无奈，有无知的愚昧……一如阿来在多年前的《尘埃落定》里描绘的世界，不过，那个世界是阿来的虚构。这里，却都是历史的演绎。读《瞻对》，让我想到沈从文的《凤凰》、《湘行散记》，只不过，《瞻对》多了更多历史的思考，而少了许多牧歌情调。
瞻对，从地域上来说仅是小小一县，从人口上来说仅约三万余人。然而，就是这么个地方，两百年来，却引得清王朝七次征讨，民国时期也同样发生过战乱。是什么因素导致这里屡征屡乱？是什么原因导致这里无法融入所谓的主流社会？读罢此书，相信你会有新的认识，新的判断。
《瞻对》一书的全名是《瞻对——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阿来在写作此书的过程中花了大量精力，积五年时间走访书中所描写的不少地方，查阅大量藏汉文史资料，引述大量历史档案。此书在鲁迅文学奖评选过程中，其分类体裁是报告文学。也许，评委会认为报告文学应该写当下的人事，而阿来此书写的则是历史。但这种历史又不纯粹是叙事，其间还加入了大量阿来的思考和评述。这种体裁，实在不好判断到底是什么文体。也许，这给评委会出了一个难题。不过，好的作品，很多时候往往是要突破既有格局的，如同苏东坡的词，如同王家卫的电影，如同白先勇版的《牡丹亭》。
读完《瞻对》，整体的感觉是厚重。这厚重不只是两百年历史的沉淀，还包括阿来对藏民族历史与未来的思考，对藏族问题的思考，对于人性的思考。正如沈从文对湘西的感情一样，阿来对于藏区也寄予着浓厚的感情。但这种感情的表达不是肤浅的讴歌，而是通过历史加以反思。正是这种反思，才使作家对这片土地的爱表现得更加深沉。
认识藏族，认识藏区，如果你只是去看看那里的风景，还远远谈不上了解。藏区有美丽的风景，有浪漫的草原，有朴实的民众，有酥油茶，有五彩经幡……但这些远不是藏区的全部。《瞻对》，为我们深入地认识藏族、认识藏区提供了一个好的角度。也许它会破坏你心中的浪漫幻想，但它更真实，更厚重，更值得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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