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戏之《戰宛城》
京劇《戰宛城》，一名《張綉刺嬸》、《割發代首》和《盜雙戟》。有的加演昆腔《醉韋》。其他劇種如漢劇、徽劇、豫劇、秦腔等都有此劇目。川劇有《征宛城》、粵劇有《曹操下宛城》等劇名。《戰宛城》和《長坂坡》、《走麥城》、《鉄籠山》等劇一樣都是以三國故事為題材的歷史故事劇，早年曾是譚鑫培、楊小樓、侯喜瑞、于連泉等著名京劇演員的拿手好戲。解放以來，由於它本身有某些不健康的部分，已很少上演，所以它就不像其他三國戯那樣為衆多觀衆所熟悉。《戰宛城》的主要情節是：曹操統兵往宛城討伐張綉，曾傳令三軍沿途不可踐踏青苗，違令者斬。但行軍途中，他自己的馬因受驚而入麥地，踐踏了青苗，曹操遂慾拔劍自刎，為衆將所勸阻，最後割發代替斬首，用來儆戒三軍。兵至宛城，張綉戰敗歸降，后因曹操擄佔其嬸母鄒氏而慾反曹，但怵於典韋勇悍難制，所以先派胡車兒盜取典韋的稱手兵器——雙戟，然後襲擊曹營。結果，曹操毫無準備而敗，輕騎逃奔，一子一侄喪命在亂軍之中。典韋也因猝不及防，赤身戰死。張綉殺入曹營，刺死其嬸母鄒氏。這齣戲的情節主要取材於《三國演義》第十六、十七和十八囘。但是經過戲劇創作上的加工和整理后又不盡同於《三國演義》中所描述。如演義中寫曹操兩次討伐張綉，而京劇為使劇情更加集中，則合為一次；又如京劇對曹操馬踏青苗和張綉刺嬸的情節在先後順序的安排上也作了不同於演義但更富於戲劇性的改動。戲劇情節和演義故事的出入大致如此。《戰宛城》中的主要事件和幾個劇中人物大致都可以從史傳中找到依據。曹操馬踏青苗一事見於《三國志》卷一《魏武帝紀》裴松之注中。裴注引《曹瞞傳》說：（太祖）常出軍，行經麥中，令“士卒無敗麥，犯者死”。騎士皆下馬，付麥以相持。於是太祖馬騰入麥中，敕主簿議罪；主簿對以《春秋》之義，罰不加於尊。太祖曰：“制法而自犯之，何以帥下？然孤為軍師，不可自殺，請自刑。”因援劍割發以置地。可見馬踏青苗似確有其事，但裴注並非引來專注某段正文或某一往事，而是附載於傳末，似乎是作爲一種備考的遺聞掌故。因之，很難説這就發生在曹操討張綉的途中，不過劇作家引此史文來塑造劇中人物形象則是完全被允許，而且它也不違背歷史的真實。曹操與張綉在宛城交兵以及張綉降而復反的史實見於《三國志》卷八《魏書·張綉傳》和卷十八《魏書·典韋傳》以及裴注等。如《張綉傳》記道：張綉，武威祖厲人，驃騎將軍濟族子也。……綉隨濟，以軍功稍遷至建忠將軍，封宣威侯。濟屯弘農，士卒飢餓，南攻穰，為流矢所中死。綉領其衆，屯宛，與劉表合。太祖南征，軍淯水，綉等擧衆降。太祖納濟妻，綉恨之。太祖聞其不悅，密有殺綉之計。計漏，綉掩襲太祖。太祖軍敗，二子沒，綉還保穰，太祖比年攻之，不克。《典韋傳》記張綉反曹的經過說：太祖征荊州，至宛，張綉迎降。太祖甚悅，延綉及其將帥，置酒高會。太祖行酒，韋持大斧立后，刃徑尺，太祖所至之前，韋輒擧斧目之。競酒，綉及其將帥莫敢仰視。後十餘日，綉反，襲太祖營，太祖出戰不利，輕騎引去。韋戰于門中，賊不得入。兵遂散從他門併入。時韋校尚有十餘人，皆殊死戰，無不一當十。賊前後至稍多，韋以長戟左右擊之，一叉入，輒十餘矛摧。左右死傷者略盡。韋被數十創，短兵接戰，賊前搏之。韋雙挾兩賊擊殺之，餘賊不敢前。韋復前突賊，殺數人，創重發，瞋目大罵而死。又《張綉傳》裴注引《傅子》說：“綉有所親胡車兒，勇冠其軍。太祖愛其驍健，手以金與之。綉聞而疑太祖慾因左右刺之，遂反。”看來，這些記載和《戰宛城》的基本情節沒有什麽大出入。所異者只是某些細節，如曹操霸佔張濟妻是史實，但是否姓鄒則無從查考，而是作者所加；又如胡車兒是張綉的親信而有勇力，曹操要收買他，被綉發覺，這是史文，但秀派胡車兒盜戟則無明文，不過從記載推測是有可能的，是一种合理的演繹。這些都是細節。重要的是《戰宛城》給人一個印象：張綉一直是曹操的對立面。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後來張綉在曹操與袁紹相拒于官渡時即率部歸附曹操。曹操爲了籠絡這部分勢力，為子曹均娶了張綉之女，結為兒女親家，拜綉為揚威將軍。張綉由於在官渡之戰中立了功而遷為破羌將軍，又因從破袁譚，得封邑二千戶，成爲在當時諸將封邑中超出常規（無有滿千戶）者。最後，張綉在隨征烏丸途中死，諡為定侯。《戰宛城》從京劇行當上看是一出文武並重的大戲。它包括生、旦、淨、丑各種角色。每一角色又都有其難度較大的表演。早年，譚鑫培、餘叔岩扮演張綉是以老生應工，但因譚、餘武功根底扎實，故唱、念、做、打都很精彩。楊小樓飾演張綉是以武生應工，但他有一副略帶炸音的好嗓子，故又別具一格，與譚鑫培相比，有異曲同工之妙。侯喜瑞演曹操馬踏青苗的趟馬動作堪稱一絕。裘盛戎演曹操則以唱工見長。于連泉和荀慧生都扮演過鄒氏。于在《刺嬸》一場中表演的摔打可稱絕技；荀在表演鄒氏思春之情時，又獨見一功。50年代時，孫毓堃、于連泉和侯喜瑞曾合作演出過，後來就很少演出了。
相关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