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西藏人民的印象 我和西藏人民的故事
位于西藏首府拉萨市内的大昭寺，是这回参观过的最热闹寺庙。寺里寺外都是人。在以酥油灯照明的阴暗廊道里，男女老少一手拿着称为哈达的白绸布条，另一手转着刻有六字真经的手轮，排着队准备给据说是1300多年前由唐朝文成公主带来的释迦牟尼佛像朝拜。
队伍蠕动着，口里念念有词的香客却是一派娴静，似乎得以等待就心愿已足。
普通话讲得漂亮而且出口成章的导游说：来拉萨的香客很多，除了分布西藏各地的藏民和其他近十种也是信仰佛教的少数民族外，四川、青海和云南的藏胞也会不远千里进藏来。
“现在拉萨的交通便利得多，除了空路，陆路的通道也增加许多，当然有些藏民还是靠着双腿翻山越岭而来。”
我们前往离市区百多公里的甘丹寺参观时，吉普车须攀上山巅不只20分钟，竟看到小群藏族妇女正从另一个山头慢悠悠地向寺庙走来。
跑遍西藏各地的宾馆司机星期五（藏音读巴桑）先生指点说：
“她们走到这里起码还要两个小时。
“估计她们是从桑耶寺那边过来的，少说也走了两天吧！”
桑耶寺是西藏最早建成的寺庙，距今也有千多年。从拉萨坐车大约两个小时，再乘大木船过河两个小时，然后挤上大卡车20分钟就可抵达。
大昭寺外的人群构成的特殊风景，是别处寺庙见不到的，尽管还不列为拉萨三大寺之一。
在大小和形状皆异的花岗岩铺成的旷地上，我见到百来个藏民，相继扑倒在地面膜拜。
他们先是身体站直双手合十向着庙门敬礼，接着跪下叩头，再把两手搁在预先放在两边的木片或纸皮上，然后双手和身体向前倾滑，整个身体就俯在地上——绝大部分的五体投地朝拜者都备有长条地毯给身体作垫子。
我也见到一老一小的两个藏民，以这种方式在寺外的八角街上“走路”，只是没备护身毯子。
星期五先生说，很多藏民包括城市里的退休老人家，一辈子的“消闲”活动便是到庙里转。
“我妈没上班后，每天吃饱就到庙里去转悠，早上去下午也去，叩头俯身膜拜转经轮，时间就是这样打发过去。”
他说，城市里的小伙子也上庙，不过，他们现在的娱乐方式跟中国其他城市青年大致一样，不留在家里看电视，就逛市场唱卡拉ok，或者看电影，自然也可以到某些娱乐场所和所谓的“川妹子”搭讪……
在拉萨、日喀则和定日的街头，我们都遇上挺不受欢迎的讨钱男女。他们看来年纪不大，有的还驮着小孩。
导游解释，有些讨钱的原本是乡下来的农民。
“他们来城市朝拜，有的半路就吃完带来的干粮，有的讨钱却是为了买更多酥油献给佛祖和菩萨。”
显然，除了临时充作乞丐的香客，有些纠缠着我们的应是“专业”乞丐。我碰过几个这类的年轻妇女，只好逃回车里。
我也在大昭寺遇上讨钱的年轻喇嘛，有人代我给了对方几个散钱，却使他啧有烦言，相信是嫌弃给的少。
然而，并非喇嘛都是这个样子的。有时候我们须劳驾当地寺庙知客僧模样的人给我们讲解，好几次没添香油，对方还是那样热情待客。
那天下午我们到了地处荒野的桑耶寺，要求喇嘛给我们热水烫方便面，对方马上答应，还带我们进了僧房歇息并提供一切方便。
有些寺庙的年轻僧侣，显然更晓得向游客要钱，不过也都有个分寸，不致于令人过分难堪。
我们在西藏呆了13天，接触过的藏民其实都只像是徜徉在八角街的路人，即使谈过话也属于表面聊天。不过，我却已觉得这是一个温文和蔼的民族，讲话轻声细语，交易不成也不会给人脸色看。
那天下午参观了藏族第一座宫殿雍布拉康，导游兴起要带我们拜访农户，哪里知道他却找不到“熟悉户”。
“问题不大！”果然不一会儿，他便征求到一家普通农民的应允，带我们进屋做家访。
53岁的平措尼玛一家13口，四代人住在一起，年纪最大的是他的80岁岳父。
平措尼玛头发有点灰白，脸上和手上都还沾着泥巴，或许刚从田里回来。
他和妻子张罗着给我们倒酥油茶和青稞酒，我们刚喝了一口，他们便忙着给斟满。
他岳父也来陪坐，虽然语言不通，我却知道他老是催促女儿给我们送来吃喝，自己手上纺羊毛线的活儿却没耽误。
平措尼玛的女人后来更递上满箩筐刚煮熟的马铃薯——松脆香甜的马铃薯，至今还暖和着我的心窝儿。
小时候因为看过一个西藏的表演而记下藏族这个名称，依稀记得他们是一个特别喜欢歌舞的民族。到了西藏，算是开了眼界。
在路上，当我们终于谈累了恹恹欲睡时，司机星期五先生便小声唱起了他们的歌，有些歌的旋律很熟悉，那是藏民歌颂好日子的新创作，有些歌听来却似乎悠远苍凉，或许诉说的还是古老的故事。
导游也唱歌，有时附和着星期五的兴致，有时则是另辟蹊径，不过，唱来也一样悦耳动听。
在西藏的街头和市场里，我们碰过两组小歌队。他们一面唱歌，一面跳着轻松的舞步，其中一两人还会弹起弦乐器伴奏。我们在日喀则公园里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喝酒搓麻将休息时，也有人“上门”来唱歌助兴。
在藏族文化发源地所在的泽当，我们凑巧赶上一场民族歌舞演出。这场演出水准颇高。男女演员不只长得俊俏，唱歌和舞蹈的造诣显然也不逊于中国大城市的专业歌舞团。
不过，最令人赞叹的还是到拉萨的罗布林卡游玩时所见。罗布林卡是多代达赖喇嘛的夏宫，占地大，园林和宫殿的设计与布置也十分堂皇美丽。
然而，步入这座“宝贝园林”后，首先吸引我的却是一阵歌声。我们循声走进一座正在修建的两层楼建筑，便看到十多名男女分两组列队在一片平台上轮流上前和退后。他们手上都拿着一根光杆儿树枝，树枝末端插进一个圆形石块里，随着歌声一齐往地板上敲打。
见怪不怪的导游解释，他们是在劳作，不是在排练歌舞。
“为了统一劳动的节奏，确保泥土铺成的地板敲击均匀和平坦，他们必须随着歌声敲打地面。”
他补充说，这些劳工来自农村，每天能获得的酬劳只是几块钱人民币。
我们在离日喀则不远的夏鲁寺，也看到一面唱歌一面敲平地板的藏民。喇嘛说，去年冬天这座相传建于宋朝的古刹失火，主殿的大梁给烧毁了。
在布达拉宫底下的餐馆里，我们再喝起青稞酒，拉扯风干的羊腿肉咀嚼，然而却是第一次品尝糌（zan）粑。
糌粑是晒干炒熟的青稞磨成的细面，放进口里越咬越香……
门帘外传来一阵阵高亢歌声，那是旅行团请来藏族歌手为他们的离别晚宴助兴。
夜深，灯光竟也转暗。这时藏族同伴的脸上都已泛起红光，看他们带点黝黑的肤色，加上身穿黑色藏袍腰系蓝色飘带——眼前岂不就是一幅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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