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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怕缠郎:沈从文是怎样追到自己的学生的

发布时间:2017-09-07 栏目:专题 投稿:谦让的可乐

沈从文作家、历史文物研究者,他的作品多年来一直为人所传诵,《边城》中三三的爱情更是让人感动,那么沈从文自己的爱情又是怎样的,他又是怎样追到自己的爱人的呢?故事还得从沈从文第一次讲课说起。

沈从文第一次讲课,是在上海中国公学。他当时在文坛上已初露头角,因此教室里教室里的学生挤得满满的。

初次登台授课的沈从文自然紧张,望着底下黑压压的学生,沈从文竟然呆呆站了足有十分钟。好不容易终于开口了,但是却也只几分钟便讲完了。他再次窘迫起来,于是转过身,在黑板上写起字来:“我第一次上课,见你们人多,怕了。”学生们哄堂大笑。胡适听闻这件事后笑道:“上课讲不出话来,学生不轰他,这就是成功。”

沈从文讲课的时候,一个皮肤有点黑,但是十分清秀的女学生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这位女生太过吸引人,沈从文的目光竟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整个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场面十分尴尬。终于,下课铃声响起,那个女生飞也似的逃了,而沈从文却站在台上怅然若失。

这个女学生,就是张兆和。

张兆和生于苏州九如巷,比沈从文小八岁。张家是当地的豪门望族,张兆和的曾祖父是晚清名臣张树声,她祖父亦是朝廷大员,他父亲则是一位开明的教育家,与蔡元培交好。张兆和有兄妹十人,其中元和、允和、兆和、充和尤具才名,被人称为“张氏四姐妹”。

叶圣陶曾感慨地说过:“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

遇见沈从文之前,张兆和在校园里就已经小有名气了。她不仅获得过学校里的女子全能第一,而且生得清秀漂亮,又因皮肤略黑,故有“黑牡丹”的美称。学校里追求她的人很多,顽皮的她分别把这些人分别编为了“青蛙一号”、“青蛙二号”、“青蛙三号”……

沈从文具体何时爱上张兆和已不得而知,不过他晚年的一次与叫家人闲谈时曾提到:有一天,他在操场上看见了一边吹口琴一边走的张兆和,张兆和走到操场尽头时潇洒利落地一甩头发,然后转过身继续边走边吹。那一瞬间,曾让他很心动。

不管沈从文是合适爱上张兆和的,但他的确是爱上她了。第一次课不久后,张兆和忽然收到了一封信,信的落款是“s先生”,写信的人自然是沈从文,而且这封信只有短短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爱上了你。”

张兆和不由怔住了,虽未对沈从文做回复,但是却将这封信做了编号。张兆和的二姐张允和曾经笑着对张兆和说:“如果给沈从文编号,那他估计只能编为癞蛤蟆十三号。”

第一封情书虽然泥牛入海,渺无音讯,但是沈从文不仅没有气馁,反而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情书攻势,而且一发不可收。从1919年12月开始,不到半年时间,他就给张兆和写了几百封情书。

沈从文不仅仅只是发动了情书攻势,他还在在张兆和的室友王华莲面前倾诉自己的一往情深,每每讲到情动之处,他都会像孩子一样痛哭。他甚至曾对王华莲说,自己只有两条路,要么刻苦向上,要么自杀。于是学校里流传出沈从文要为张兆和自杀的流言。

这样的流言终于张兆和坐不住了,她直接带着这些信找到了胡适,说:“沈从文老师给我写这些信不好。”

胡适回答:“有什么不好?我和你爸爸都是安徽同乡,是不是让我跟你爸爸说说,做个媒?”

张兆和脸色绯红:“不要讲!”

胡适正色说:“我知道沈从文顽固地爱着你。”

张兆和立即反击:“我顽固地不爱他。”

虽然张兆和这次已经明显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是沈从文显然没有主动放弃的自觉。

1930年,胡适辞去了中国公学的校长职务,沈从文也因此不能再在这里教书,而是去了国立青岛大学执教。虽然沈从文离开了张兆和,可是他的情书攻势却依旧没有断。不仅如此,这些情书比以前所写的似乎还要更加热烈。

三三

你是我的月亮。你能听一个并不十分聪明的人,用各样声音,各样言语,向你说出各样的感想,而这感想却因为你的存在,如一个光明,照耀到我的生活里而起的,你不觉得这也是生存里一件有趣味的事吗?……

一个白日带走了一点春春,日子虽不能毁坏我印象里你所给我的光明,却慢慢的使我不同了。“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永远不会老去,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我想到这些,我十分忧郁了。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我也安慰自己过,我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应当为自己庆幸,……”

三三,天下原有许多稀奇事情,都缺少能力解释到它,也不能用任何方法说明,譬如想到所爱的一个人的时候,血就流走得快了许多,全身就发热作寒,听到旁人提到这人的名字,就似乎又十分害怕,又十分快乐。究竟为什么原因,任何书上提到的都说不清楚,然而任何书上也总时常提到。“爱”解作一种病的名称,是一个法国心理学者的发明,那病的现象,大致就是上述所及的。

你是还没有害过这种病的人,所以你不知道它如何厉害。有些人永远不害这种病,正如有些人永远不患麻疹伤寒,所以还不大相信伤寒病使人发狂的事情。三三,你能不害这种病,同时不理解别人这种病,也真是一种幸福。

望到北平高空明蓝的天,使人只想下跪,你给我的影响恰如这天空,距离得那么远,我日里望着,晚上做梦,总梦到生着翅膀,向上飞举。向上飞去,便看到许多星子,都成为你的眼睛了。

三三,莫生我的气,许我在梦里,用嘴吻你的脚,我的自卑处,是觉得如一个奴隶蹲到地下用嘴接近你的脚,也近于十分亵读了你的

1931年6月

对于沈从文来说,此时的张兆和,不仅仅再是他的学生和追求的对象,而是他的三三,是他的月亮,是他的女神。她让他觉得自己像患病一样爱上了他,让他觉得自己如同奴隶一样去吻她的脚都是对于她的一种亵渎。

沈从文爱得热烈,爱得真挚,爱得无可救药。在一封情书里,沈从文甚至不加掩饰地说道:“我不仅爱你的灵魂,而且要你的肉体。”

长久以来的坚持,终于让顽固不爱他的三三松懈了。一向拒沈从文于千里之外的张兆和,这回终于沈从文回信,让他来苏州的家。

盛夏,顶着着炎炎烈日。身着长袍,儒雅如水的沈从文带着一大礼物——巴金帮他挑选的书,扣开了张家的门。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他一心想要见到的三三却并不在家。接待他的张兆和的二姐张允和。张允和告诉他张兆和去图书馆了,让沈从文稍坐一会儿。但是心中自觉三三在躲避自己的沈从文却怏怏不乐,只待了没多久,就带着满心的失落离开了。

张兆和回到家中,张允和自然是将她臭骂了一顿,说她是在假用功,故意躲避沈从文,并且教她你去了就说:“我家兄弟姐妹多,很好玩,请你来玩玩。”张兆和到了沈从文落脚的旅馆,如同背书似地将二姐的话复述了一番。

沈从文得到这样的邀请,自然是欣喜非常。从此每天早早地到张家,晚上直到很晚才回去。就是在这样一段时间里,张兆和的心扉,终于被顽固爱着她的沈从文敲开。

沈从文回到青岛大学之后,立即写信托二姐询问张兆和的父亲对于婚事的看法。他在信里写道:如爸爸同意,就早点让我知道,让我这个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开明的张父立即做了回复:“儿女婚事,他们自理。”

得到父亲回复的姐妹二人立即到了邮局,给沈从文拍电报。张允和写的是:山东青岛大学沈从文允。张兆和写的则是: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张兆和写下的也许是中国第一个白话文电报,但是邮局最终采用的是张允和的。

沈从文这个乡下人,终于喝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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