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蛋”张勋:1917年搞复辟系被人欺骗被人利用
1917年7月1日,张勋拥戴清废帝溥仪复辟,中国上空再次出现了黄龙旗飘扬的景观。我们现在通常批判张勋倒行逆施,殊不知,在这场闹剧中,他本人也是个倒霉蛋,他被欺骗、被利用了。
张勋之所以敢以一己之力冒天下之大不韪,并非拍脑袋的任性决定,而是得到了国内诸多军政实力派的明确支持。“复辟”是一场共谋,也是一个阴谋。
清朝覆亡后,张勋对废帝念念不忘,复辟清室之想长存其心。1917年,张勋等到了机会。
这一年,中华民国中央政府就对德宣战一事闹得不可开交,怎一个“乱”字了得。总理段祺瑞力主对德宣战,国会则不予审议;段要求总统黎元洪解散国会,黎不仅拒绝解散国会,反而免去段的总理职务。
与此同时,张勋领衔成立的“督军团”多次集会或发表通电,干预中央政治。1917年5月23日,张勋再次召集各省督军或督军代表在徐州开会,策划解散国会、驱逐黎元洪。
张勋在会上提出,推倒现政府,拥戴清帝复辟。奇怪的是,此言一出,与会的衮衮诸公并没有任何杯葛的表示,反而一致赞成。空口无凭,与会者在一块黄绫子上签名为约。
“辫子军”入京。
复辟的“共识”能轻易达成,是段祺瑞的心腹徐树铮私下运作的结果。据参与此次徐州会议的段祺瑞另一幕僚曾毓隽回忆,徐树铮暗中串通与会者:暂不表示反对复辟,诱引张勋放胆进行,“假张勋之手以驱黎,然后拥护共和再打倒张勋,恢复段之政权。”
徐树铮也曾对皖系“财神”王郅隆说:“张勋是复辟脑袋,先让他去做,我们机会就来了。”
让清室复辟,在张勋看来,这是得偿多年所愿,是自己的“帝制梦想”再次回归现实;而在徐树铮看来,则是一场借力打力的计谋,是让段祺瑞重返总理职位的跳板。
张勋以什么理由带兵进京呢?机会好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因为黎元洪拒绝解散国会并免了段祺瑞,各省区督军纷纷宣布独立。鉴于张勋未宣布参与“独立”,又非真正段派人物,黎元洪故而对其抱有期待,召其来京调停。
1917年,北京街头挂起清朝龙旗。
6月6日,张勋通电全国:“奉命入京调停国是。”同时他对外表示:我会极力调停,拥护元首。第二天,张勋带领步兵10营、骑兵1营及炮兵共4300余人自徐州北上进京。
张勋进京不久即实现了清室复辟计划,谁知龙旗还没挂几天,当初赞成复辟的那帮哥们,如曹锟、段芝贵等,纷纷倒戈,在段祺瑞指挥下劈头盖脸向张勋一顿猛打。
此时的徐树铮也没闲着,积极协助段祺瑞组织“讨逆军”,用武器批判张勋。
张勋吃了闷棍,没想到哥们变脸那么快,心底的恼怒与委屈不吐不快,于是在7月5日发电揭露真相:
现既实行(复辟),不但冯、段通电反对,即朝夕共谋之陈光远、王士珍,首先赞成之曹锟、段芝贵等,亦居然抗颜反阙,直逼京畿。翻云覆雨,出于俄顷,人心如此,实堪浩叹。勋孤忠耿耿,天日可表,虽为群小所卖,而此心至死不懈。但此等鬼蜮行为,不可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以免混淆黑白。
在辫子军节节败退之际,有人问张勋怎样对清室作一个交待,他大声说:
本来说好的一场交易,我解散了国会、驱逐了黎元洪,怎么就不允许我复辟了呢?张勋想不通,心中的郁闷由此可想而知。但有什么办法呢?你自己先翘起了尾巴,才被别人趁机抓住玩坏了的。
ps.徐树铮是“张勋复辟”的一个关键人物、一个重要的策动者,这一点常常被忽略。徐在徐州会议上怂恿各督军同意张勋复辟,是自作主张还是段祺瑞授意?因其为段之心腹幕僚,所以很多人认为是段指使,但其实也没有切实的证据支撑。徐树铮向来刚愎自用自视甚高,常假借段的名义行事。
据曾毓隽所言,他曾在徐州会议上向张勋幕僚万绳栻转达段的意思,即:若复辟,段必尽力扑灭。现有证据表明,在公开场合,段始终如一地反对张勋搞复辟。
不过,在7月5日的通电中,张勋称:“芝老(段祺瑞)虽面未表示,亦未拒绝。勋到京后,复派代表来商,谓只须推倒总统,复辟一事自可商量。”这是指控段祺瑞出尔反尔,先赞成后反对。个中真相,尚待钩沉史料。
参考文献:张宪文《中华民国史》、曾毓隽《忆语随笔》、蔡胜《段祺瑞与张勋复辟关系再探讨》、宁公子 《民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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