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如何对待告密者？
武则天素来崇尚佛教，自己也曾在唐太宗驾崩后入感业寺为尼。等到加冕称帝，成了九五至尊的她随之任性起来，开始将个人的信仰普及化，推广“不杀生”的佛教戒律。
长寿元年（公元692年）五月初一，武则天下旨禁止天下屠杀及捕鱼虾。很明显，这是一条荒唐的政令，它的负面效果当年就显示出来：江淮大旱，百姓遭遇饥荒，因为不能捕食鱼虾，饿死者甚众。
当然，本文不讨论“禁屠令”的优劣，只讲因它而引发的故事。《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五》记载了一个篇幅很短而又意味深长的故事：
右拾遗张德，生男三日，私杀羊会同僚，补阙杜肃怀一餤，上表告之。明日，太后对仗，谓德曰：“闻卿生男，甚喜。”德拜谢。太后曰：“何从得肉？”德叩头服罪。太后曰：“朕禁屠宰，吉凶不预。然卿自今召客，亦须择人。”出肃表示之。肃大惭，举朝欲唾其面。
张德杀羊宴请同僚，结果被吃请的杜肃告发。武则天对此事的反应，值得注意，她说：“我禁止屠宰，红白喜事不在限制范围内。不过，你以后请客吃饭，要好好选择一下宾客。”言下之意，就是杜肃不够正派，不该邀请。杜肃从此成了过街老鼠，满朝文武大臣都想向他吐口水。
对此，武则天及朝廷大臣的态度是明确的：告密者可耻，不值得交往。
杜肃的行为，无非意在向皇帝表达忠诚，邀宠以求升迁。但是武则天心里明镜似的，在争宠与正直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哪头轻哪头重，掂量得很分明。
试想，如果同僚之间互相告密揭发，（一）帝国的朝堂之上还有信任吗？百官不能互相信任、不能通力合作，国家如何治理？（二）作为社会精英的高官互相猜疑防范，那庶民之间的人际关系又将怎样？亲情、友情等人伦价值还能存在吗？整个社会会是一副什么景象？
宁肯牺牲禁屠令的执行力度，也不能容忍杜肃对张德的揭发，说明武则天在是非面前不含糊。圣明如武则天者，一定能认同：维护法纪的尊严，自有其机构和渠道，告密揭发不足恃，否则，只会扰乱社会秩序，以小失大；同时，不能鼓励臣民以此方式打击仇人，或者邀功请赏。
每个时代都不乏告密的奸佞小人，但是掌权者该如何对待告密者、该优先维护何种价值，是值得认真思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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