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 · 第十九回 · 林冲水寨大併火 晁盖梁山小夺泊

施耐庵 - [明]

诗曰：

独据梁山志可羞，嫉贤傲士少优柔。

只将富贵为身有，却把英雄作寇仇。

花竹水亭生杀气，鹭鸥沙渚落人头。

规模卑狭真堪笑，性命终须一旦休。

话说当下何观察领了知府台旨下厅来，随即到机密房里与众人商议。众多做公的道：“若说这个石碣村湖荡，紧靠着梁山泊，都是茫茫荡荡芦苇水港。若不得大队官军，舟船人马，谁敢去那里捕捉贼人。”何涛听罢，说道：“这一论也是。”再到厅上禀复府尹道：“原来这石碣村湖泊，正傍着梁山水泊，周回尽是深港水汊，芦苇草荡。闲常时也兀自劫了人，莫说如今又添了那一伙强人在里面。若不起得大队人马，如何敢去那里捕获得人。”府尹道：“既是如此说时，再差一员了得事的捕盗巡检，点与五百官兵人马，和你一处去缉捕。”何观察领了台旨，再回机密房来，唤集这众多做公的，整选了五百余人，各各自去准备什物器械。次日，那捕盗巡检领了济州府帖文，与同何观察两个点起五百军兵，同众多做公的一齐奔石碣村来。

且说晁盖、公孙胜自从把火烧了庄院，带同十数个庄客来到石碣村，半路上撞见三阮弟兄，各执器械，却来接应到家。七个人都在阮小五庄上。那时阮小五已把老小搬入湖泊里。七人商议要去投梁山泊一事，吴用道：“见今李家道口，有那旱地忽律朱贵在那里开酒店，招接四方好汉。但要入伙的，须是先投奔他。我们如今安排了船只，把一应的物件装在船里，将些人情送与他引进。”大家正在那里商议投奔梁山泊，只见几个打鱼的来报道：“官军人马飞奔村里来也！”晁盖便起身叫道：“这厮们赶来，我等休走！”阮小二道：“不防，我自对付他！叫那厮大半下水里去死，小半都搠杀他。”公孙胜道：“休慌，且看贫道的本事。”晁盖道：“刘唐兄弟，你和学究先生且把财赋老小装载船里，径撑去李家道口左侧相等。我们看些头势，随后便到。”阮小二选两只棹船，把娘和老小，家中财赋，都装下船里；吴用、刘唐各押着一只，叫七八个伴当摇了船，先投李家道口去等。又分付阮小五、阮小七撑驾小船，如此迎敌。两个各棹船去了。

且说何涛并捕盗巡检带领官兵，渐近石碣村，但见河埠有船，尽数夺了，便使会水的官兵且下船里进发。岸上人马，船骑相迎，水陆并进。到阮小二家，一齐呐喊，人马并起，扑将入去，早是一所空屋，里面只有些粗重家火。何涛道：“且去拿几家附近渔户。”问时，说道：“他的两个兄弟阮小五、阮小七，都在湖泊里住，非船不能去。”何涛与巡检商议道：“这湖泊里港汊又多，路径甚杂，抑且水荡坡塘，不知深浅。若是四分五落去捉时，又怕中了这贼人奸计。我们把马匹都教人看守在这村里，一发都下船里去。”当时捕盗巡检并何观察一同做公的人等，都下了船。那时捉的船非止百十只，也有撑的，亦有摇的，一齐都望阮小五打鱼庄上来。行不到五六里水面，只听得芦苇中间有人嘲歌。众人且住了船听时，那歌道：

“打鱼一世蓼儿洼，不种青苗不种麻。

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

何观察并众人听了，尽吃一惊。只见远远地一个人，独棹一只小船儿，唱将来。有认得的，指道：“这个便是阮小五！”何涛把手一招，众人并力向前，各执器械，挺着迎将去。只见阮小五大笑，骂道：“你这等虐害百姓的赃官！直如此大胆，敢来引老爷做甚么，却不是来捋虎须！”何涛背后有会射弓箭的，搭上箭，拽满弓，一齐放箭。阮小五见放箭来，拿着划楸，翻筋斗钻下水里去。众人赶到跟前，拿个空。又行不到两条港汊，只听得芦花荡里打唿哨。众人把船摆开，见前面两个人，棹着一只船来。船头上立着一个人，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手里拈着条笔管枪，口里也唱着道：

“老爷生长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

先斩何涛巡检首，京师献与赵王君！”

何观察并众人又听了吃一惊。一齐看时，前面那个人，拈着枪，唱着歌，背后这个，摇着橹。有认得的说道：“这个正是阮小七！”何涛喝道：“众人并力向前，先拿住这个贼，休教走了！”阮小七听得，笑道：“泼贼！”便把枪只一点，那船便使转来，望小港里串着走。众人发着喊，赶将去。这阮小七和那摇船的，飞也似摇着橹，口里打着唿哨，串着小港汊只顾走。众官兵赶来赶去，看见那水港窄狭了，何涛道：“且住！把船且泊了，都傍岸边。”上岸看时，只见茫茫荡荡，都是芦苇，正不见一些旱路。何涛心内疑惑，却商议不定，便问那当村住的人。说道：“小人们虽是在此居住，也不知道这里有许多去处。”何涛便教划着两只小船，船上各带三两个做公的，去前面探路。去了两个时辰有余，不见回报。何涛道：“这厮们好不了事！”再差五个做公的，又划两只船去探路。这几个做公的划了两只船，又去了一个多时辰，并不见些回报。何涛道：“这几个都是久惯做公的，四清六活的人，却怎地也不晓事，如何不着一只船转来回报？不想这些带来的官兵，人人亦不知颠倒。天色又看看晚了，在此不着边际，怎生奈何？我须用自去走一遭。”拣一只疾快小船，选了几个老郎做公的，各拿了器械，浆起五六把划楫；何涛坐船头上，望这个芦苇港里荡将去。

那时已自是日没沉西，划得船开，约行了五六里水面，看见侧边岸上一个人提着把锄头走将来。何涛问道：“兀那汉子，你是甚人？这里是甚么去处？”那人应道：“我是这村里庄家。这里唤做断头沟，没路了。”何涛道：“你曾见两只船过来么？”那人道：“不是来捉阮小五的？”何涛道：“你怎地知得是来捉阮小五的？”那人道：“他们只在前面乌林里厮打。”何涛道：“离这里还有多少路？”那人道：“只在前面，望得见便是。”何涛听得，便叫拢船前去接应，便差两个做公的，拿了叉上岸来。只见那汉提起锄头来，手到，把这两个做公的，一锄头一个，翻筋斗都打下水里去。何涛见了吃一惊，急跳起身来时，却待奔上岸。只见那只船忽地搪将开去，水底下钻起一个人来，把何涛两腿只一扯，扑桶地倒撞下水里去。那几个船里的却待要走，被这提锄头的赶将上船来，一锄头一个，排头打下去，脑浆也打出来。这何涛被水底下这人倒拖上岸来，就解下他的搭膊来捆了。看水底下这人，却是阮小七；岸上提锄头的那汉，便是阮小二。弟兄两个看着何涛骂道：“老爷弟兄三个，从来爱杀人放火，量你这厮直得甚么！你如何大胆，特地引着官兵来捉我们？”何涛道：“好汉，小人奉上命差遣，盖不由已。小人怎敢大胆要来捉好汉！望好汉可怜见，家中有个八十岁的老娘，无人养赡，望乞饶恕性命则个！”阮家弟兄道：“且把他来捆做个粽子，撇在船舱里。”把那几个尸首都撺去水里去了。两个胡哨一声，芦苇丛中钻出四五个打鱼的人来，都上了船。阮小二、阮小七各驾了一只船出来。

且说这捕盗巡检领着官兵，都在那船里，说道：“何观察他道做公的不了事，自去探路，也去了许多时不见回来。”那时正是初更左右，星光满天，众人都在船上歇凉。忽然只见一阵怪风起处，那风，但见：

飞沙走石，卷水摇天。黑漫漫堆起乌云，昏邓邓催来急雨。满川荷叶，半空中翠盖交加；遍水芦花，绕湖面白旗缭乱。吹折昆仑山顶树，唤醒东海老龙君。

那一阵怪风从背后吹将来，吹得众人掩面大惊，只叫得苦；把那缆船索都刮断了。正没摆布处，只听得后面胡哨响。迎着风看时，只见芦花侧畔射出一派火光来。众人道：“今番却休了！”那大船小船约有四五十只，正被这大风刮得你撞我磕，捉摸不住，那火光却早来到面前。原来都是一丛小船，两只价帮住，上面满满堆着芦苇柴草，刮刮杂杂烧着，乘着顺风直冲将来。那四五十只官船，屯塞做一块。港汊又狭，又没回避处。那头等大船也有十数只，却被他火船推来，钻在大船队里一烧。水底下原来又有人扶助着船烧将来，烧得大船上官兵都跳上岸来逃命奔走。不想四边尽是芦苇野港，又没旱路。只见岸上芦苇又刮刮杂杂也烧将起来，那捕盗官兵两头没处走。风又紧，火又猛，众官兵只得钻去，都奔烂泥里立地。火光丛中，只见一只小快船，船尾上一个摇着船，船头上坐着一个先生，手明晃晃地拿着一口宝剑，口里喝道：“休教走了一个！”众兵都在烂泥里，只得忍气。说犹未了，只见芦苇东岸，两个人引着四五个打鱼的，都手里明晃晃拿着刀枪走来；这边芦苇西岸，又是两个人，也引着四五个打鱼的，手里也明晃晃拿着飞鱼钩走来。东西两岸四个好汉并这伙人一齐动手，排头儿搠将来。无移时，把许多官兵都搠死在烂泥里。东岸两个是晁盖、阮小五；西岸两个是阮小二、阮小七；船上那个先生，便是祭风的公孙胜。五位好汉引着十数个打鱼的庄家，把这伙官兵都搠死在芦苇荡里。单单只剩得一个何观察，捆做粽子也似，丢在船舱里。阮小二提将上船来，指着骂道：“你这厮是济州一个诈害百姓的蠢虫！我本待把人碎尸万段，却要你回去与那济州府管事的贼驴说：俺这石碣村阮氏三雄、东溪村天王晁盖，都不是好撩拨的。我也不来你城里借粮，他也休要来我这村中讨死！倘或正眼儿觑着，休道你是一个小小州尹，也莫说蔡太师差干人来要拿我们，便是蔡京亲自来时，我也搠他三二十个透明的窟窿。俺们放你回去，休得再来！传与你的那个鸟官人，教他休要讨死！这里没大路，我着兄弟送你出路口去。”当时阮小七把一只小快船载了何涛，直送他到大路口，喝道：“这里一直去，便有寻路处。别的众人都杀了，难道只恁地好好放了你去，也吃你那州尹贼驴笑。且请下你两个耳朵来做表证！”阮小七身边拔起尖刀，把何观察两个耳朵割下来，鲜血淋漓。插了刀，解下搭膊，放上岸去。何涛得了性命，自寻路回济州去了。

且说晁盖、公孙胜和阮家三弟兄并十数个打鱼的，一发都驾了五七只小船，离了石碣村湖泊，径投李家道口来。到得那里，相寻着吴用、刘唐船只，合做一处。吴用问道拒敌官兵一事，晁盖备细说了。吴用众人大喜。整顿船只齐了，一同来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里来相投。朱贵见了许多人来，说投托入伙，慌忙迎接。吴用将来历实说与朱贵听了，大喜。逐一都相见了，请入厅上坐定，忙叫酒保安排分例酒来管待众人。随即取出一张皮靶弓来，搭上一枝响箭，望着那对港芦苇中射去。响箭到处，早见有小喽啰摇出一只船来。朱贵急写了一封书呈，备细说众豪杰入伙来历缘由，先付与小喽啰赍了，教去寨里报知。一面又杀羊管待众好汉。过了一夜。次日早起，朱贵唤一只大船，请众多好汉下船，就同带了晁盖等来的船只，一齐望山寨里来。行了多时，早来到一处水口，只听的岸上鼓响锣鸣。晁盖看时，只见七八个小喽啰划出四只哨船来，见了朱贵，都声了喏，自依旧先去了。

再说一行人来到金沙滩上岸，便留老小船只并打鱼的人在此伺候。又见数十个小喽啰下山来，接引到关上。王伦领着一班头领出关迎接。晁盖等慌忙施礼，王伦答礼道：“小可王伦，久闻晁天王大名，如雷灌耳。今日且喜光临草寨。”晁盖道：“晁某是个不读书史的人，甚是粗卤。今日事在藏拙，甘心与头领帐下做一小卒，不弃幸甚。”王伦道：“休如此说，且请到小寨再有计议。”一行从人都跟着两个头领上山来。到得大寨聚义厅下，王伦再三谦让晁盖一行人上阶。晁盖等七人在右边一字儿立下，王伦与众头领在左边一字儿立下。一个个都讲礼罢，分宾主对席坐下。王伦唤阶下众小头目声喏已毕，一壁厢动起山寨中鼓乐。先叫小头目去山下管待来的从人，关下另有客馆安歇。诗曰：

西奔东投竟莫容，那堪造物挫英雄。

敝袍长铗飘蓬客，特地来依水泊中。

且说山寨里宰了两头黄牛、十个羊、五个猪，大吹大擂筵席。众头领饮酒中间，晁盖把胸中之事，从头至尾都告诉王伦等众位。王伦听罢，骇然了半晌，心内踌躇，做声不得。自己沉吟，虚应答筵宴。至晚席散，众头领送晁盖等众人关下客馆内安歇，自有来的人伏侍。晁盖心中欢喜，对吴用等六人说道：“我们造下这等迷天大罪，那里去安身！不是这王头领如如错爱，我等皆已失所，此恩不可忘报！”吴用只是冷笑。晁盖道：“先生何故只是冷笑？有事可以通知。”吴用道：“兄长性直，只是一勇。你道王伦肯收留我们？兄长不看他的心，只观他的颜色，动静规模。”晁盖道：“观他颜色怎地？”吴用道：“兄长不看他早间席上，王伦与兄长说话，倒有交情。次后因兄长说出杀了许多官兵捕盗巡检，放了何涛，阮氏三雄如此豪杰，他便有些颜色变了，虽是口中应答，动静规模，心里好生不然。他若是有心收留我们，只就早上便议定人坐位。杜迁、宋万这两个，自是粗卤的人，待客之事如何省得。只有林冲那人，原是京师禁军教头，大郡的人，诸事晓得，今不得已而坐了第四位。早间见林冲看王伦答应兄长模样，他自便有些不平之气，频频把眼瞅这王伦，心内自己踌躇。我看这人倒有顾眄之心，只是不得已。小生略放片言，教他本寨自相火并。”晁盖道：“全仗先生妙策良谋，可以容身。”当夜七人安歇了。

次早天明，只见人报道：“林教头相访。”吴用便对晁盖道：“这人来相探，中俺计了。”七个人慌忙起来迎接，邀请林冲入到客馆里面。吴用向前称谢道：“夜来重蒙恩赐，拜扰不当。”林冲道：“小可有失恭敬。虽有奉承之心，奈缘不在其位，望乞恕罪。”吴学究道：“我等虽是不才，非为草木，岂不见头领错爱之心，顾眄之意。感恩不浅。”晁盖再三谦让林冲上坐，林冲那里肯。推晁盖上首坐了，林冲便在下首坐定。吴用等六人一带坐下。晁盖道：“久闻教头大名，不想今日得会。”林冲道：“小人旧在东京时，与朋友交，礼节不曾有误。虽然今日能勾得见尊颜，不得遂平生之愿，特地径来陪话。”晁盖称谢道：“深感厚意。”吴用便动问道：“小生旧日久闻头领在东京时，十分豪杰，不知缘何与高俅不睦，致被陷害？后闻在沧州亦被火烧了大军草料场，又是他的计策。向后不知谁荐头领上山？”林冲道：“若说高俅这贼陷害一节，但提起，毛发直立，又不能报得此仇！来此容身，皆是柴大官人举荐到此。”吴用道：“柴大官人，莫非是江胡上人称为小旋风柴进的么？”林冲道：“正是此人。”晁盖道：“小可多闻人说，柴大官人仗义疏财，接纳四方豪杰，说是大周皇帝嫡派子孙，如何能勾会他一面也好。”吴用又对林冲道：“据这柴大官人，名闻寰海，声播天下的人，教头若非武艺超群，他如何肯荐上山？非是吴用过称，理合王伦让这第一位头领坐。此合天下公论，也不负了柴大官人之书信。”林冲道：“承先生高谈。只因小可犯下大罪，投奔柴大官人，非他不留林冲，诚恐负累他不便，自愿上山。不想今日去住无门，非在位次低微。且王伦心术不定，语言不准，失信于人，难以相聚。”吴用道：“王头领待人接物，一团和气，如何心地倒恁窄狭？”林冲道：“今日山寨天幸得众多豪杰到此相扶相助，似锦上添花，如旱苗得雨。此人只怀妒贤嫉能之心，但恐众豪杰势力相压。夜来因见兄长所说众位杀死官兵一节，他便有些不然，就怀不肯相留的模样，以此请众豪杰来关下安歇。”吴用便道：“既然王头领有这般之心，我等休要待他发付，自投别处去便了。”林冲道：“众豪杰休生见外之心，林冲自有分晓。小可只恐众豪杰生退去之意，特来早早说知。今日看他如何相待，若这厮语言有理，不似日昨日，万事罢伦；倘若这厮今朝有半句话参差时，尽在林冲身上。”晁盖道：“头领如此错爱，俺弟兄皆感厚恩。”吴用便道：“头领为我弟兄面上，倒教头领与旧弟兄分颜。若是可容即容，不可容时，小生等登时告退。”林冲道：“先生差矣！古人有言：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量这一个泼男女，腌臜畜生，终作何用！众豪杰且请宽心。”林冲起身别了众人，说道；“少间相会。”众人相送出来，林冲自上山去了。正是：

惺惺自古惜惺惺，谈笑相逢眼更青。

可恨王伦心量狭，直教魂魄丧幽冥。

当日没多时，只见小喽啰到来相请，说道：“今日山寨里头领，相请众好汉去山南水寨亭上筵会。”晁盖道：“上复头领，少间便到。”小喽啰去了。晁盖问吴用道：“先生，此一会如何？”吴学究笑道：“兄长放心。此一会倒有分做山寨之主。今日林教头必然有火并王伦之意，他若有些心懒，小生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不由他不火并。兄长身边各藏了暗器，只看小生把手来拈须为号，兄长便可协力。”晁盖等众人暗喜。辰牌已后，三四次人来催请。晁盖和众头领身边各各带了器械，暗藏在身上，结束得端正，却来赴席。只见宋万亲自骑马又来相请。小喽啰抬过七乘山轿，七个人都上轿子，一径投南山水寨里来。到得山南看时，端的景物非常，直到寨后水亭子前，下了轿。王伦、杜迁、林冲、朱贵都出来相接，邀请到那水亭子上，分宾主坐定。看那水亭一遭景致时，但见：

四面水帘高卷，周回花压朱阑。满目香风，万朵芙蓉铺绿水；迎眸翠色，千枝荷叶绕芳塘。画檐外阴阴柳影，琐窗前细细松声。一行野鹭立滩头，数点沙鸥浮水面。盆中水浸，无非是沉李浮瓜；壶内馨香，盛贮着琼浆玉液。江山秀气聚亭台，明月清风自无价。

当下，王伦与四个头领杜迁、宋万、林冲、朱贵坐在左边主位上，晁盖与六个好汉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坐在右边客席。阶下小喽啰轮番把盏。酒至数巡，食供两次，晁盖和王伦盘话。但提起聚义一事，王伦便把闲话去吾开去。吴用把眼来看林冲时，只见林冲侧坐交椅上，把眼瞅王伦身上。

看看饮酒至午后，王伦回头叫小喽啰：“取来。”三四个人去不多时，只见一人捧个大盘子里放着五锭大银。王伦便起身把盏，对晁盖说道：“感蒙众豪杰到此聚义，只恨敝山小寨是一洼之水，如何安得许多真龙。聊备些小薄礼，万望笑留。烦投大寨歇马，小可使人亲到麾下纳降。”晁盖道：“小子久闻大山招贤纳士，一径地特来投托入伙。若是不能相容，我等众人自行告退。重蒙所赐白金，快不敢领。非敢自夸丰富，小可聊有些盘缠使用。速请纳回厚礼，只此告别。”王伦道：“何故推却？非是敝山不纳众位豪杰，奈缘只为粮少房稀，恐日后误了足下，众位面皮不好，因此不敢相留。”

说言未了，只见林冲双眉剔起，两眼圆睁，坐在交椅上大喝道：“你前番我上山来时，也推道粮少房稀。今日晁兄与众豪杰到此山寨，你又发也这等言语来。是何道理？”吴用便说道：“头领息怒！自是我等来的不是，倒坏了你山寨情分。今日王头领以礼发付我们下山，送与盘缠，又不曾热赶将去。请头领息怒，我等自去罢休。”林冲道：“这是笑里藏刀，言清行浊的人！我其实今日放他不过！”王伦喝道：“你看这畜生！又不醉了，倒把言语来伤触我，却不是反失上下！”林冲大怒道：“量你是个落第腐儒，胸中又没文学，怎做得山寨之主！”吴用便道：“晁兄，只因我等上山相投，反坏了头领面皮。只今办了船只，便当告退。”晁盖等七人便起身要下亭子，王伦留道：“且请席终了去。”林冲把桌子只一脚，踢在一边，抢起身来，衣襟底下掣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来，搦的火杂杂。吴用便把手将髭须一摸，晁盖、刘唐便上亭子来，虚拦住王伦，叫道：“不要火并！”吴用一手扯住林冲，便道：“头领不可造次！”公孙胜假意劝道：“休为我等坏了大义！”阮小二便去帮住杜迁，阮小五帮住宋万，阮小七帮住朱贵。吓得小喽啰们目瞪口呆。林冲拿住王伦，骂道：“你是一个村野穷儒，亏了杜迁得到这里。柴大官人这等资助你，周给盘缠，与你相交，举荐我来，尚且许多推却。今日众豪杰特来相聚，又要发付他下山去。这梁山泊便是你的？你这嫉贤妨能的贼，不杀了要你何用！你也无大量之才，也做不得山寨之主！”杜迁、宋万、朱贵本待要向前来劝，被这几个紧紧帮着，那里敢动。王伦那时也要寻路走，却被晁盖、刘唐两个拦住。王伦见头势不好，口里叫道：“我的心腹都在那里？”虽有几个身边知心腹的人，本待要来救，见了林冲这般凶猛头势，谁敢向前。林冲拿住王伦，骂了一顿，去心窝里只一刀，肐察地搠倒在亭上。可怜王伦做了半世强人，今日死在林冲之手。正应古人言：量大福也大，机深祸亦深。晁盖见杀了王伦，各掣刀在手。林冲早把王伦首级割下来，提在手里。吓得那杜迁、宋万、朱贵都跪下说道：“愿随哥哥执鞭坠镫！”晁盖等慌忙扶起三人来。吴用就血泊里拽过头把交椅来，便纳林冲坐地，叫道：“如有不伏者，将王伦为例！今日扶林教头为山寨之主。”林冲大叫道：“差矣，先生！我今日只为众豪杰义气为重上头，火并了这不仁之贼，实无心要谋此位。今日吴兄却让此第一位与林冲坐，岂不惹天下英雄耻笑！若欲相逼，宁死而不坐。我有片言，不知众位肯依我么？“众人道：“头领所言，谁敢不依。愿闻其言。”

林冲言无数句，话不一席，有分教：聚义厅上，列三十六员天上星辰；断金亭前，摆七十二位世间豪杰。正是：替天行道人将至，仗义疏财汉便来。毕竟林冲对吴用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

水浒传 · 第十九回 · 林冲水寨大併火 晁盖梁山小夺泊翻译文

水浒传 · 第十九回 · 林冲水寨大併火 晁盖梁山小夺泊拼音版/注音版

shuǐ hǔ zhuàn dì shí jiǔ huí lín chōng shuǐ zhài dà bìng huǒ cháo gài liáng shān xiǎo duó pō。

水浒传 · 第十九回 · 林冲水寨大并火 晁盖梁山小夺泊。

shī nài ān。

施耐庵。

shī yuē dú jù liáng shān zhì kě xiū，

诗曰： 独据梁山志可羞，

jí xián ào shì shǎo yōu róu。

嫉贤傲士少优柔。

zhǐ jiāng fù guì wèi shēn yǒu，

只将富贵为身有，

què bǎ yīng xióng zuò kòu chóu。

却把英雄作寇仇。

huā zhú shuǐ tíng shēng shā qì，

花竹水亭生杀气，

lù ōu shā zhǔ luò rén tóu。

鹭鸥沙渚落人头。

guī mó bēi xiá zhēn kān xiào，

规模卑狭真堪笑，

xìng mìng zhōng xū yī dàn xiū。

性命终须一旦休。

huà shuō dāng xià hé guān chá lǐng le zhī fǔ tái zhǐ xià tīng lái，

话说当下何观察领了知府台旨下厅来，

suí jí dào jī mì fáng lǐ yǔ zhòng rén shāng yì。

随即到机密房里与众人商议。

zhòng duō zuò gōng de dào ruò shuō zhè gè shí jié cūn hú dàng，

众多做公的道：“若说这个石碣村湖荡，

jǐn kào zhe liáng shān pō，

紧靠着梁山泊，

dōu shì máng máng dàng dàng lú wěi shuǐ gǎng。

都是茫茫荡荡芦苇水港。

ruò bù dé dà duì guān jūn，

若不得大队官军，

zhōu chuán rén mǎ，

舟船人马，

shuí gǎn qù nà lǐ bǔ zhuō zéi rén。

谁敢去那里捕捉贼人。

hé tāo tīng bà，

”何涛听罢，

shuō dào zhè yī lùn yě shì。

说道：“这一论也是。

zài dào tīng shàng bǐng fù fǔ yǐn dào yuán lái zhè shí jié cūn hú pō，

”再到厅上禀复府尹道：“原来这石碣村湖泊，

zhèng bàng zhe liáng shān shuǐ pō，

正傍着梁山水泊，

zhōu huí jìn shì shēn gǎng shuǐ chà，

周回尽是深港水汊，

lú wěi cǎo dàng。

芦苇草荡。

xián cháng shí yě wū zì jié le rén，

闲常时也兀自劫了人，

mò shuō rú jīn yòu tiān le nà yī huǒ qiǎng rén zài lǐ miàn。

莫说如今又添了那一伙强人在里面。

ruò bù qǐ dé dà duì rén mǎ，

若不起得大队人马，

rú hé gǎn qù nà lǐ bǔ huò dé rén。

如何敢去那里捕获得人。

fǔ yǐn dào jì shì rú cǐ shuō shí，

”府尹道：“既是如此说时，

zài chà yī yuán liǎo de shì de bǔ dào xún jiǎn，

再差一员了得事的捕盗巡检，

diǎn yǔ wǔ bǎi guān bīng rén mǎ，

点与五百官兵人马，

hé nǐ yī chù qù jī bǔ。

和你一处去缉捕。

hé guān chá lǐng le tái zhǐ，

”何观察领了台旨，

zài huí jī mì fáng lái，

再回机密房来，

huàn jí zhè zhòng duō zuò gōng de，

唤集这众多做公的，

zhěng xuǎn le wǔ bǎi yú rén，

整选了五百余人，

gè gè zì qù zhǔn bèi shí wù qì xiè。

各各自去准备什物器械。

cì rì，

次日，

nà bǔ dào xún jiǎn lǐng le jì zhōu fǔ tiě wén，

那捕盗巡检领了济州府帖文，

yǔ tóng hé guān chá liǎng gè diǎn qǐ wǔ bǎi jūn bīng，

与同何观察两个点起五百军兵，

tóng zhòng duō zuò gōng de yī qí bēn shí jié cūn lái。

同众多做公的一齐奔石碣村来。

qiě shuō cháo gài gōng sūn shèng zì cóng bǎ huǒ shāo le zhuāng yuàn，

且说晁盖、公孙胜自从把火烧了庄院，

dài tóng shí shù gè zhuāng kè lái dào shí jié cūn，

带同十数个庄客来到石碣村，

bàn lù shàng zhuàng jiàn sān ruǎn dì xiōng，

半路上撞见三阮弟兄，

gè zhí qì xiè，

各执器械，

què lái jiē yìng dào jiā。

却来接应到家。

qī ge rén dōu zài ruǎn xiǎo wǔ zhuāng shàng。

七个人都在阮小五庄上。

nà shí ruǎn xiǎo wǔ yǐ bǎ lǎo xiǎo bān rù hú pō lǐ。

那时阮小五已把老小搬入湖泊里。

qī rén shāng yì yào qù tóu liáng shān pō yī shì，

七人商议要去投梁山泊一事，

wú yòng dào jiàn jīn lǐ jiā dào kǒu，

吴用道：“见今李家道口，

yǒu nà hàn dì hū lǜ zhū guì zài nà li kāi jiǔ diàn，

有那旱地忽律朱贵在那里开酒店，

zhāo jiē sì fāng hǎo hàn。

招接四方好汉。

dàn yào rù huǒ de，

但要入伙的，

xū shì xiān tóu bèn tā。

须是先投奔他。

wǒ men rú jīn ān pái le chuán zhī，

我们如今安排了船只，

bǎ yī yīng de wù jiàn zhuāng zài chuán lǐ，

把一应的物件装在船里，

jiāng xiē rén qíng sòng yǔ tā yǐn jìn。

将些人情送与他引进。

dà jiā zhèng zài nà li shāng yì tóu bèn liáng shān pō，

”大家正在那里商议投奔梁山泊，

zhī jiàn jǐ gè dǎ yú de lái bào dào guān jūn rén mǎ fēi bēn cūn lǐ lái yě cháo gài biàn qǐ shēn jiào dào zhè sī men gǎn lái，

只见几个打鱼的来报道：“官军人马飞奔村里来也！”晁盖便起身叫道：“这厮们赶来，

wǒ děng xiū zǒu ruǎn xiǎo èr dào bù fáng，

我等休走！”阮小二道：“不防，

wǒ zì duì fù tā jiào nà sī dà bàn xià shuǐ lǐ qù sǐ，

我自对付他！叫那厮大半下水里去死，

xiǎo bàn dōu shuò shā tā。

小半都搠杀他。

gōng sūn shèng dào xiū huāng，

”公孙胜道：“休慌，

qiě kàn pín dào de běn shì。

且看贫道的本事。

cháo gài dào liú táng xiōng dì，

”晁盖道：“刘唐兄弟，

nǐ hé xué jiū xiān shēng qiě bǎ cái fù lǎo xiǎo zhuāng zài chuán lǐ，

你和学究先生且把财赋老小装载船里，

jìng chēng qù lǐ jiā dào kǒu zuǒ cè xiāng děng。

径撑去李家道口左侧相等。

wǒ men kàn xiē tóu shì，

我们看些头势，

suí hòu biàn dào。

随后便到。

ruǎn xiǎo èr xuǎn liǎng zhǐ zhào chuán，

”阮小二选两只棹船，

bǎ niáng hé lǎo xiǎo，

把娘和老小，

jiā zhōng cái fù，

家中财赋，

dōu zhuāng xià chuán lǐ wú yòng liú táng gè yā zhe yì zhī，

都装下船里；吴用、刘唐各押着一只，

jiào qī bā gè bàn dāng yáo le chuán，

叫七八个伴当摇了船，

xiān tóu lǐ jiā dào kǒu qù děng。

先投李家道口去等。

yòu fēn fù ruǎn xiǎo wǔ ruǎn xiǎo qī chēng jià xiǎo chuán，

又分付阮小五、阮小七撑驾小船，

rú cǐ yíng dí。

如此迎敌。

liǎng gè gè zhào chuán qù le。

两个各棹船去了。

qiě shuō hé tāo bìng bǔ dào xún jiǎn dài lǐng guān bīng，

且说何涛并捕盗巡检带领官兵，

jiàn jìn shí jié cūn，

渐近石碣村，

dàn jiàn hé bù yǒu chuán，

但见河埠有船，

jìn shù duó le，

尽数夺了，

biàn shǐ huì shuǐ de guān bīng qiě xià chuán lǐ jìn fā。

便使会水的官兵且下船里进发。

àn shàng rén mǎ，

岸上人马，

chuán qí xiāng yíng，

船骑相迎，

shuǐ lù bìng jìn。

水陆并进。

dào ruǎn xiǎo èr jiā，

到阮小二家，

yī qí nà hǎn，

一齐呐喊，

rén mǎ bìng qǐ，

人马并起，

pū jiāng rù qù，

扑将入去，

zǎo shì yī suǒ kōng wū，

早是一所空屋，

lǐ miàn zhǐ yǒu xiē cū zhòng jiā huǒ。

里面只有些粗重家火。

hé tāo dào qiě qù ná jǐ jiā fù jìn yú hù。

何涛道：“且去拿几家附近渔户。

wèn shí，

”问时，

shuō dào tā de liǎng gè xiōng dì ruǎn xiǎo wǔ ruǎn xiǎo qī，

说道：“他的两个兄弟阮小五、阮小七，

dōu zài hú pō lǐ zhù，

都在湖泊里住，

fēi chuán bù néng qù。

非船不能去。

hé tāo yǔ xún jiǎn shāng yì dào zhè hú pō lǐ gǎng chà yòu duō，

”何涛与巡检商议道：“这湖泊里港汊又多，

lù jìng shén zá，

路径甚杂，

yì qiě shuǐ dàng pō táng，

抑且水荡坡塘，

bù zhī shēn qiǎn。

不知深浅。

ruò shì sì fēn wǔ luò qù zhuō shí，

若是四分五落去捉时，

yòu pà zhōng le zhè zéi rén jiān jì。

又怕中了这贼人奸计。

wǒ men bǎ mǎ pǐ dōu jiào rén kān shǒu zài zhè cūn lǐ，

我们把马匹都教人看守在这村里，

yī fà dū xià chuán lǐ qù。

一发都下船里去。

dāng shí bǔ dào xún jiǎn bìng hé guān chá yī tóng zuò gōng de rén děng，

”当时捕盗巡检并何观察一同做公的人等，

dū xià le chuán。

都下了船。

nà shí zhuō de chuán fēi zhǐ bǎi shí zhǐ，

那时捉的船非止百十只，

yě yǒu chēng de，

也有撑的，

yì yǒu yáo de，

亦有摇的，

yī qí dōu wàng ruǎn xiǎo wǔ dǎ yú zhuāng shàng lái。

一齐都望阮小五打鱼庄上来。

xíng bú dào wǔ liù lǐ shuǐ miàn，

行不到五六里水面，

zhǐ tīng dé lú wěi zhōng jiān yǒu rén cháo gē。

只听得芦苇中间有人嘲歌。

zhòng rén qiě zhù le chuán tīng shí，

众人且住了船听时，

nà gē dào dǎ yú yī shì liǎo ér wā，

那歌道： “打鱼一世蓼儿洼，

bù zhǒng qīng miáo bù zhǒng má。

不种青苗不种麻。

kù lì zāng guān dōu shā jǐn，

酷吏赃官都杀尽，

zhōng xīn bào dá zhào guān jiā。

忠心报答赵官家。

hé guān chá bìng zhòng rén tīng le，

” 何观察并众人听了，

jǐn chī yī jīng。

尽吃一惊。

zhī jiàn yuǎn yuǎn dì yí ge rén，

只见远远地一个人，

dú zhào yì zhī xiǎo chuán ér，

独棹一只小船儿，

chàng jiāng lái。

唱将来。

yǒu rèn de de，

有认得的，

zhǐ dào zhè gè biàn shì ruǎn xiǎo wǔ hé tāo bǎ shǒu yī zhāo，

指道：“这个便是阮小五！”何涛把手一招，

zhòng rén bìng lì xiàng qián，

众人并力向前，

gè zhí qì xiè，

各执器械，

tǐng zhe yíng jiāng qù。

挺着迎将去。

zhī jiàn ruǎn xiǎo wǔ dà xiào，

只见阮小五大笑，

mà dào nǐ zhè děng nüè hài bǎi xìng de zāng guān zhí rú cǐ dà dǎn，

骂道：“你这等虐害百姓的赃官！直如此大胆，

gǎn lái yǐn lǎo yé zuò shèn me，

敢来引老爷做甚么，

què bú shì lái luō hǔ xū hé tāo bèi hòu yǒu huì shè gōng jiàn de，

却不是来捋虎须！”何涛背后有会射弓箭的，

dā shàng jiàn，

搭上箭，

zhuāi mǎn gōng，

拽满弓，

yī qí fàng jiàn。

一齐放箭。

ruǎn xiǎo wǔ jiàn fàng jiàn lái，

阮小五见放箭来，

ná zhe huà qiū，

拿着划楸，

fān jīn dǒu zuān xià shuǐ lǐ qù。

翻筋斗钻下水里去。

zhòng rén gǎn dào gēn qián，

众人赶到跟前，

ná gè kōng。

拿个空。

yòu xíng bú dào liǎng tiáo gǎng chà，

又行不到两条港汊，

zhǐ tīng dé lú huā dàng lǐ dǎ hū shào。

只听得芦花荡里打唿哨。

zhòng rén bǎ chuán bǎi kāi，

众人把船摆开，

jiàn qián miàn liǎng gè rén，

见前面两个人，

zhào zhe yì zhī chuán lái。

棹着一只船来。

chuán tóu shàng lì zhe yí ge rén，

船头上立着一个人，

tóu dài qīng ruò lì，

头戴青箬笠，

shēn pī lǜ suō yī，

身披绿蓑衣，

shǒu lǐ niān zhe tiáo bǐ guǎn qiāng，

手里拈着条笔管枪，

kǒu lǐ yě chàng zhe dào lǎo yé shēng cháng shí jié cūn，

口里也唱着道： “老爷生长石碣村，

bǐng xìng shēng lái yào shā rén。

禀性生来要杀人。

xiān zhǎn hé tāo xún jiǎn shǒu，

先斩何涛巡检首，

jīng shī xiàn yǔ zhào wáng jūn hé guān chá bìng zhòng rén yòu tīng le chī yī jīng。

京师献与赵王君！” 何观察并众人又听了吃一惊。

yī qí kàn shí，

一齐看时，

qián miàn nà gè rén，

前面那个人，

niān zhe qiāng，

拈着枪，

chàng zhe gē，

唱着歌，

bèi hòu zhè gè，

背后这个，

yáo zhe lǔ。

摇着橹。

yǒu rèn de de shuō dào zhè gè zhèng shì ruǎn xiǎo qī hé tāo hè dào zhòng rén bìng lì xiàng qián，

有认得的说道：“这个正是阮小七！”何涛喝道：“众人并力向前，

xiān ná zhù zhè gè zéi，

先拿住这个贼，

xiū jiào zǒu le ruǎn xiǎo qī tīng dé，

休教走了！”阮小七听得，

xiào dào pō zéi biàn bǎ qiāng zhǐ yì diǎn，

笑道：“泼贼！”便把枪只一点，

nà chuán biàn shǐ zhuàn lái，

那船便使转来，

wàng xiǎo gǎng lǐ chuàn zhe zǒu。

望小港里串着走。

zhòng rén fā zhe hǎn，

众人发着喊，

gǎn jiāng qù。

赶将去。

zhè ruǎn xiǎo qī hé nà yáo chuán de，

这阮小七和那摇船的，

fēi yě sì yáo zhe lǔ，

飞也似摇着橹，

kǒu lǐ dǎ zhe hū shào，

口里打着唿哨，

chuàn zhe xiǎo gǎng chà zhǐ gù zǒu。

串着小港汊只顾走。

zhòng guān bīng gǎn lái gǎn qù，

众官兵赶来赶去，

kàn jiàn nà shuǐ gǎng zhǎi xiá le，

看见那水港窄狭了，

hé tāo dào qiě zhù bǎ chuán qiě pō le，

何涛道：“且住！把船且泊了，

dōu bàng àn biān。

都傍岸边。

shàng àn kàn shí，

”上岸看时，

zhī jiàn máng máng dàng dàng，

只见茫茫荡荡，

dōu shì lú wěi，

都是芦苇，

zhèng bú jiàn yī xiē hàn lù。

正不见一些旱路。

hé tāo xīn nèi yí huò，

何涛心内疑惑，

què shāng yì bù dìng，

却商议不定，

biàn wèn nà dāng cūn zhù de rén。

便问那当村住的人。

shuō dào xiǎo rén men suī shì zài cǐ jū zhù，

说道：“小人们虽是在此居住，

yě bù zhī dào zhè lǐ yǒu xǔ duō qù chù。

也不知道这里有许多去处。

hé tāo biàn jiào huà zhe liǎng zhǐ xiǎo chuán，

”何涛便教划着两只小船，

chuán shàng gè dài sān liǎng gè zuò gōng de，

船上各带三两个做公的，

qù qián miàn tàn lù。

去前面探路。

qù le liǎng gè shí chén yǒu yú，

去了两个时辰有余，

bú jiàn huí bào。

不见回报。

hé tāo dào zhè sī men hǎo bù liǎo shì zài chà wǔ gè zuò gōng de，

何涛道：“这厮们好不了事！”再差五个做公的，

yòu huà liǎng zhǐ chuán qù tàn lù。

又划两只船去探路。

zhè jǐ gè zuò gōng de huà le liǎng zhǐ chuán，

这几个做公的划了两只船，

yòu qù le yí gè duō shí chén，

又去了一个多时辰，

bìng bú jiàn xiē huí bào。

并不见些回报。

hé tāo dào zhè jǐ gè dōu shì jiǔ guàn zuò gōng de，

何涛道：“这几个都是久惯做公的，

sì qīng liù huó de rén，

四清六活的人，

què zěn dì yě bù xiǎo shì，

却怎地也不晓事，

rú hé bù zháo yì zhī chuán zhuàn lái huí bào bù xiǎng zhèi xiē dài lái de guān bīng，

如何不着一只船转来回报？不想这些带来的官兵，

rén rén yì bù zhī diān dǎo。

人人亦不知颠倒。

tiān sè yòu kàn kàn wǎn le，

天色又看看晚了，

zài cǐ bù zhuó biān jì，

在此不着边际，

zěn shēng nài hé wǒ xū yòng zì qù zǒu yī zāo。

怎生奈何？我须用自去走一遭。

jiǎn yì zhī jí kuài xiǎo chuán，

”拣一只疾快小船，

xuǎn le jǐ gè lǎo láng zuò gōng de，

选了几个老郎做公的，

gè ná le qì xiè，

各拿了器械，

jiāng qǐ wǔ liù bǎ huà jí hé tāo zuò chuán tóu shàng，

浆起五六把划楫；何涛坐船头上，

wàng zhè gè lú wěi gǎng lǐ dàng jiāng qù。

望这个芦苇港里荡将去。

nà shí yǐ zì shì rì mò chén xī，

那时已自是日没沉西，

huà dé chuán kāi，

划得船开，

yuē xíng le wǔ liù lǐ shuǐ miàn，

约行了五六里水面，

kàn jiàn cè biān àn shàng yī ge rén tí zhe bǎ chú tou zǒu jiāng lái。

看见侧边岸上一个人提着把锄头走将来。

hé tāo wèn dào wù nà hàn zi，

何涛问道：“兀那汉子，

nǐ shì shèn rén zhè lǐ shì shèn me qù chù nà rén yīng dào wǒ shì zhè cūn lǐ zhuāng jiā。

你是甚人？这里是甚么去处？”那人应道：“我是这村里庄家。

zhè lǐ huàn zuò duàn tóu gōu，

这里唤做断头沟，

méi lù le。

没路了。

hé tāo dào nǐ céng jiàn liǎng zhǐ chuán guò lái me nà rén dào bú shì lái zhuō ruǎn xiǎo wǔ de hé tāo dào nǐ zěn dì zhī dé shì lái zhuō ruǎn xiǎo wǔ de nà rén dào tā men zhī zài qián miàn wū lín lǐ sī dǎ。

”何涛道：“你曾见两只船过来么？”那人道：“不是来捉阮小五的？”何涛道：“你怎地知得是来捉阮小五的？”那人道：“他们只在前面乌林里厮打。

hé tāo dào lí zhè lǐ hái yǒu duō shǎo lù nà rén dào zhī zài qián miàn，

”何涛道：“离这里还有多少路？”那人道：“只在前面，

wàng dé jiàn biàn shì。

望得见便是。

hé tāo tīng dé，

”何涛听得，

biàn jiào lǒng chuán qián qù jiē yìng，

便叫拢船前去接应，

biàn chà liǎng gè zuò gōng de，

便差两个做公的，

ná le chā shàng àn lái。

拿了叉上岸来。

zhī jiàn nà hàn tí qǐ chú tou lái，

只见那汉提起锄头来，

shǒu dào，

手到，

bǎ zhè liǎng gè zuò gōng de，

把这两个做公的，

yī chú tou yí gè，

一锄头一个，

fān jīn dǒu dōu dǎ xià shuǐ lǐ qù。

翻筋斗都打下水里去。

hé tāo jiàn le chī yī jīng，

何涛见了吃一惊，

jí tiào qǐ shēn lái shí，

急跳起身来时，

què dài bēn shàng àn。

却待奔上岸。

zhī jiàn nà zhǐ chuán hū dì táng jiāng kāi qù，

只见那只船忽地搪将开去，

shuǐ dǐ xià zuān qǐ yí ge rén lái，

水底下钻起一个人来，

bǎ hé tāo liǎng tuǐ zhǐ yī chě，

把何涛两腿只一扯，

pū tǒng dì dào zhuàng xià shuǐ lǐ qù。

扑桶地倒撞下水里去。

nà jǐ gè chuán lǐ de què dài yào zǒu，

那几个船里的却待要走，

bèi zhè tí chú tou de gǎn jiāng shàng chuán lái，

被这提锄头的赶将上船来，

yī chú tou yí gè，

一锄头一个，

pái tóu dǎ xià qù，

排头打下去，

nǎo jiāng yě dǎ chū lái。

脑浆也打出来。

zhè hé tāo bèi shuǐ dǐ xià zhè rén dào tuō shàng àn lái，

这何涛被水底下这人倒拖上岸来，

jiù jiě xià tā de dā bó lái kǔn le。

就解下他的搭膊来捆了。

kàn shuǐ dǐ xià zhè rén，

看水底下这人，

què shì ruǎn xiǎo qī àn shàng tí chú tou de nà hàn，

却是阮小七；岸上提锄头的那汉，

biàn shì ruǎn xiǎo èr。

便是阮小二。

dì xiōng liǎng gè kàn zhe hé tāo mà dào lǎo yé dì xiōng sān ge，

弟兄两个看着何涛骂道：“老爷弟兄三个，

cóng lái ài shā rén fàng huǒ，

从来爱杀人放火，

liàng nǐ zhè sī zhí de shèn me nǐ rú hé dà dǎn，

量你这厮直得甚么！你如何大胆，

tè dì yǐn zháo guān bīng lái zhuō wǒ men hé tāo dào hǎo hàn，

特地引着官兵来捉我们？”何涛道：“好汉，

xiǎo rén fèng shàng mìng chāi qiǎn，

小人奉上命差遣，

gài bù yóu yǐ。

盖不由已。

xiǎo rén zěn gǎn dà dǎn yào lái zhuō hǎo hàn wàng hǎo hàn kě lián jiàn，

小人怎敢大胆要来捉好汉！望好汉可怜见，

jiā zhōng yǒu gè bā shí suì de lǎo niáng，

家中有个八十岁的老娘，

wú rén yǎng shàn，

无人养赡，

wàng qǐ ráo shù xìng mìng zé gè ruǎn jiā dì xiōng dào qiě bǎ tā lái kǔn zuò gè zòng zi，

望乞饶恕性命则个！”阮家弟兄道：“且把他来捆做个粽子，

piē zài chuán cāng lǐ。

撇在船舱里。

bǎ nà jǐ gè shī shǒu dū cuān qù shuǐ lǐ qù le。

”把那几个尸首都撺去水里去了。

liǎng gè hú shào yī shēng，

两个胡哨一声，

lú wěi cóng zhōng zuān chū sì wǔ gè dǎ yú de rén lái，

芦苇丛中钻出四五个打鱼的人来，

dōu shàng le chuán。

都上了船。

ruǎn xiǎo èr ruǎn xiǎo qī gè jià le yì zhī chuán chū lái。

阮小二、阮小七各驾了一只船出来。

qiě shuō zhè bǔ dào xún jiǎn lǐng zhe guān bīng，

且说这捕盗巡检领着官兵，

dōu zài nà chuán lǐ，

都在那船里，

shuō dào hé guān chá tā dào zuò gōng de bù liǎo shì，

说道：“何观察他道做公的不了事，

zì qù tàn lù，

自去探路，

yě qù le xǔ duō shí bú jiàn huí lái。

也去了许多时不见回来。

nà shí zhèng shì chū gēng zuǒ yòu，

”那时正是初更左右，

xīng guāng mǎn tiān，

星光满天，

zhòng rén dōu zài chuán shàng xiē liáng。

众人都在船上歇凉。

hū rán zhī jiàn yī zhèn guài fēng qǐ chù，

忽然只见一阵怪风起处，

nà fēng，

那风，

dàn jiàn fēi shā zǒu shí，

但见： 飞沙走石，

juǎn shuǐ yáo tiān。

卷水摇天。

hēi màn màn duī qǐ wū yún，

黑漫漫堆起乌云，

hūn dèng dèng cuī lái jí yǔ。

昏邓邓催来急雨。

mǎn chuān hé yè，

满川荷叶，

bàn kōng zhōng cuì gài jiāo jiā biàn shuǐ lú huā，

半空中翠盖交加；遍水芦花，

rào hú miàn bái qí liáo luàn。

绕湖面白旗缭乱。

chuī zhé kūn lún shān dǐng shù，

吹折昆仑山顶树，

huàn xǐng dōng hǎi lǎo lóng jūn。

唤醒东海老龙君。

nà yī zhèn guài fēng cóng bèi hòu chuī jiāng lái，

那一阵怪风从背后吹将来，

chuī dé zhòng rén yǎn miàn dà jīng，

吹得众人掩面大惊，

zhǐ jiào dé kǔ bǎ nà lǎn chuán suǒ dōu guā duàn le。

只叫得苦；把那缆船索都刮断了。

zhèng méi bǎi bù chù，

正没摆布处，

zhǐ tīng dé hòu miàn hú shào xiǎng。

只听得后面胡哨响。

yíng zhe fēng kàn shí，

迎着风看时，

zhī jiàn lú huā cè pàn shè chū yī pài huǒ guāng lái。

只见芦花侧畔射出一派火光来。

zhòng rén dào jīn fān què xiū le nà dà chuán xiǎo chuán yuē yǒu sì wǔ shí zhǐ，

众人道：“今番却休了！”那大船小船约有四五十只，

zhèng bèi zhè dà fēng guā dé nǐ zhuàng wǒ kē，

正被这大风刮得你撞我磕，

zhuō mō bú zhù，

捉摸不住，

nà huǒ guāng què zǎo lái dào miàn qián。

那火光却早来到面前。

yuán lái dōu shì yī cóng xiǎo chuán，

原来都是一丛小船，

liǎng zhǐ jià bāng zhù，

两只价帮住，

shàng miàn mǎn mǎn duī zhe lú wěi chái cǎo，

上面满满堆着芦苇柴草，

guā guā zá zá shāo zháo，

刮刮杂杂烧着，

chéng zhe shùn fēng zhí chōng jiāng lái。

乘着顺风直冲将来。

nà sì wǔ shí zhǐ guān chuán，

那四五十只官船，

tún sāi zuò yí kuài。

屯塞做一块。

gǎng chà yòu xiá，

港汊又狭，

yòu méi huí bì chù。

又没回避处。

nà tóu děng dà chuán yě yǒu shí shù zhǐ，

那头等大船也有十数只，

què bèi tā huǒ chuán tuī lái，

却被他火船推来，

zuān zài dà chuán duì lǐ yī shāo。

钻在大船队里一烧。

shuǐ dǐ xià yuán lái yòu yǒu rén fú zhù zhe chuán shāo jiāng lái，

水底下原来又有人扶助着船烧将来，

shāo dé dà chuán shàng guān bīng dōu tiào shàng àn lái táo mìng bēn zǒu。

烧得大船上官兵都跳上岸来逃命奔走。

bù xiǎng sì biān jìn shì lú wěi yě gǎng，

不想四边尽是芦苇野港，

yòu méi hàn lù。

又没旱路。

zhī jiàn àn shàng lú wěi yòu guā guā zá zá yě shāo jiāng qǐ lái，

只见岸上芦苇又刮刮杂杂也烧将起来，

nà bǔ dào guān bīng liǎng tóu méi chù zǒu。

那捕盗官兵两头没处走。

fēng yòu jǐn，

风又紧，

huǒ yòu měng，

火又猛，

zhòng guān bīng zhǐ de zuān qù，

众官兵只得钻去，

dōu bēn làn ní lǐ lì dì。

都奔烂泥里立地。

huǒ guāng cóng zhōng，

火光丛中，

zhī jiàn yì zhī xiǎo kuài chuán，

只见一只小快船，

chuán wěi shàng yī ge yáo zhe chuán，

船尾上一个摇着船，

chuán tóu shàng zuò zhe yí gè xiān shēng，

船头上坐着一个先生，

shǒu míng huàng huǎng dì ná zhe yī kǒu bǎo jiàn，

手明晃晃地拿着一口宝剑，

kǒu lǐ hè dào xiū jiào zǒu le yí gè zhòng bīng dōu zài làn ní lǐ，

口里喝道：“休教走了一个！”众兵都在烂泥里，

zhǐ de rěn qì。

只得忍气。

shuō yóu wèi liǎo，

说犹未了，

zhī jiàn lú wěi dōng àn，

只见芦苇东岸，

liǎng gè rén yǐn zháo sì wǔ gè dǎ yú de，

两个人引着四五个打鱼的，

dōu shǒu lǐ míng huàng huǎng ná zhe dāo qiāng zǒu lái zhè biān lú wěi xī àn，

都手里明晃晃拿着刀枪走来；这边芦苇西岸，

yòu shì liǎng gè rén，

又是两个人，

yě yǐn zháo sì wǔ gè dǎ yú de，

也引着四五个打鱼的，

shǒu lǐ yě míng huàng huǎng ná zhe fēi yú gōu zǒu lái。

手里也明晃晃拿着飞鱼钩走来。

dōng xī liǎng àn sì gè hǎo hàn bìng zhè huǒ rén yī qí dòng shǒu，

东西两岸四个好汉并这伙人一齐动手，

pái tou er shuò jiāng lái。

排头儿搠将来。

wú yí shí，

无移时，

bǎ xǔ duō guān bīng dōu shuò sǐ zài làn ní lǐ。

把许多官兵都搠死在烂泥里。

dōng àn liǎng gè shì cháo gài ruǎn xiǎo wǔ xī àn liǎng gè shì ruǎn xiǎo èr ruǎn xiǎo qī chuán shàng nà gè xiān shēng，

东岸两个是晁盖、阮小五；西岸两个是阮小二、阮小七；船上那个先生，

biàn shì jì fēng de gōng sūn shèng。

便是祭风的公孙胜。

wǔ wèi hǎo hàn yǐn zháo shí shù gè dǎ yú de zhuāng jiā，

五位好汉引着十数个打鱼的庄家，

bǎ zhè huǒ guān bīng dōu shuò sǐ zài lú wěi dàng lǐ。

把这伙官兵都搠死在芦苇荡里。

dān dān zhǐ shèng dé yí gè hé guān chá，

单单只剩得一个何观察，

kǔn zuò zòng zi yě sì，

捆做粽子也似，

diū zài chuán cāng lǐ。

丢在船舱里。

ruǎn xiǎo èr tí jiāng shàng chuán lái，

阮小二提将上船来，

zhǐ zhe mà dào nǐ zhè sī shì jì zhōu yí gè zhà hài bǎi xìng de chǔn chóng wǒ běn dài bǎ rén suì shī wàn duàn，

指着骂道：“你这厮是济州一个诈害百姓的蠢虫！我本待把人碎尸万段，

què yào nǐ huí qù yǔ nà jì zhōu fǔ guǎn shì de zéi lǘ shuō ǎn zhè shí jié cūn ruǎn shì sān xióng dōng xī cūn tiān wáng cháo gài，

却要你回去与那济州府管事的贼驴说：俺这石碣村阮氏三雄、东溪村天王晁盖，

dōu bú shì hǎo liáo bō de。

都不是好撩拨的。

wǒ yě bù lái nǐ chéng lǐ jiè liáng，

我也不来你城里借粮，

tā yě xiū yào lái wǒ zhè cūn zhōng tǎo sǐ tǎng huò zhèng yǎn ér qù zhe，

他也休要来我这村中讨死！倘或正眼儿觑着，

xiū dào nǐ shì yí gè xiǎo xiǎo zhōu yǐn，

休道你是一个小小州尹，

yě mò shuō cài tài shī chà gān rén lái yào ná wǒ men，

也莫说蔡太师差干人来要拿我们，

biàn shì cài jīng qīn zì lái shí，

便是蔡京亲自来时，

wǒ yě shuò tā sān èr shí gè tòu míng de kū lóng。

我也搠他三二十个透明的窟窿。

ǎn men fàng nǐ huí qù，

俺们放你回去，

xiū de zài lái chuán yǔ nǐ de nà gè niǎo guān rén，

休得再来！传与你的那个鸟官人，

jiào tā xiū yào tǎo sǐ zhè lǐ méi dà lù，

教他休要讨死！这里没大路，

wǒ zhe xiōng dì sòng nǐ chū lù kǒu qù。

我着兄弟送你出路口去。

dāng shí ruǎn xiǎo qī bǎ yì zhī xiǎo kuài chuán zài le hé tāo，

”当时阮小七把一只小快船载了何涛，

zhí sòng tā dào dà lù kǒu，

直送他到大路口，

hè dào zhè lǐ yī zhí qù，

喝道：“这里一直去，

biàn yǒu xún lù chù。

便有寻路处。

bié de zhòng rén dōu shā le，

别的众人都杀了，

nán dào zhǐ nèn dì hǎo hǎo fàng le nǐ qù，

难道只恁地好好放了你去，

yě chī nǐ nà zhōu yǐn zéi lǘ xiào。

也吃你那州尹贼驴笑。

qiě qǐng xià nǐ liǎng gè ěr duǒ lái zuò biǎo zhèng ruǎn xiǎo qī shēn biān bá qǐ jiān dāo，

且请下你两个耳朵来做表证！”阮小七身边拔起尖刀，

bǎ hé guān chá liǎng gè ěr duǒ gē xià lái，

把何观察两个耳朵割下来，

xiān xuè lín lí。

鲜血淋漓。

chā le dāo，

插了刀，

jiě xià dā bó，

解下搭膊，

fàng shàng àn qù。

放上岸去。

hé tāo dé le xìng mìng，

何涛得了性命，

zì xún lù huí jì zhōu qù le。

自寻路回济州去了。

qiě shuō cháo gài gōng sūn shèng hé ruǎn jiā sān dì xiōng bìng shí shù gè dǎ yú de，

且说晁盖、公孙胜和阮家三弟兄并十数个打鱼的，

yī fà dōu jià le wǔ qī zhǐ xiǎo chuán，

一发都驾了五七只小船，

lí le shí jié cūn hú pō，

离了石碣村湖泊，

jìng tóu lǐ jiā dào kǒu lái。

径投李家道口来。

dào de nà lǐ，

到得那里，

xiāng xún zhe wú yòng liú táng chuán zhī，

相寻着吴用、刘唐船只，

hé zuò yī chù。

合做一处。

wú yòng wèn dào jù dí guān bīng yī shì，

吴用问道拒敌官兵一事，

cháo gài bèi xì shuō le。

晁盖备细说了。

wú yòng zhòng rén dà xǐ。

吴用众人大喜。

zhěng dùn chuán zhī qí le，

整顿船只齐了，

yī tóng lái dào hàn dì hū lǜ zhū guì jiǔ diàn lǐ lái xiāng tóu。

一同来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里来相投。

zhū guì jiàn le xǔ duō rén lái，

朱贵见了许多人来，

shuō tóu tuō rù huǒ，

说投托入伙，

huāng máng yíng jiē。

慌忙迎接。

wú yòng jiāng lái lì shí shuō yǔ zhū guì tīng le，

吴用将来历实说与朱贵听了，

dà xǐ。

大喜。

zhú yī dōu xiāng jiàn le，

逐一都相见了，

qǐng rù tīng shàng zuò dìng，

请入厅上坐定，

máng jiào jiǔ bǎo ān pái fēn lì jiǔ lái guǎn dài zhòng rén。

忙叫酒保安排分例酒来管待众人。

suí jí qǔ chū yī zhāng pí bǎ gōng lái，

随即取出一张皮靶弓来，

dā shàng yī zhī xiǎng jiàn，

搭上一枝响箭，

wàng zhe nà duì gǎng lú wěi zhōng shè qù。

望着那对港芦苇中射去。

xiǎng jiàn dào chù，

响箭到处，

zǎo jiàn yǒu xiǎo lóu luō yáo chū yì zhī chuán lái。

早见有小喽啰摇出一只船来。

zhū guì jí xiě le yī fēng shū chéng，

朱贵急写了一封书呈，

bèi xì shuō zhòng háo jié rù huǒ lái lì yuán yóu，

备细说众豪杰入伙来历缘由，

xiān fù yǔ xiǎo lóu luō jī le，

先付与小喽啰赍了，

jiào qù zhài lǐ bào zhī。

教去寨里报知。

yī miàn yòu shā yáng guǎn dài zhòng hǎo hàn。

一面又杀羊管待众好汉。

guò le yī yè。

过了一夜。

cì rì zǎo qǐ，

次日早起，

zhū guì huàn yì zhī dà chuán，

朱贵唤一只大船，

qǐng zhòng duō hǎo hàn xià chuán，

请众多好汉下船，

jiù tóng dài le cháo gài děng lái de chuán zhī，

就同带了晁盖等来的船只，

yī qí wàng shān zhài lǐ lái。

一齐望山寨里来。

xíng le duō shí，

行了多时，

zǎo lái dào yī chù shuǐ kǒu，

早来到一处水口，

zhǐ tīng de àn shàng gǔ xiǎng luó míng。

只听的岸上鼓响锣鸣。

cháo gài kàn shí，

晁盖看时，

zhī jiàn qī bā gè xiǎo lóu luō huà chū sì zhǐ shào chuán lái，

只见七八个小喽啰划出四只哨船来，

jiàn le zhū guì，

见了朱贵，

dōu shēng le nuò，

都声了喏，

zì yī jiù xiān qù le。

自依旧先去了。

zài shuō yī xíng rén lái dào jīn shā tān shàng àn，

再说一行人来到金沙滩上岸，

biàn liú lǎo xiǎo chuán zhī bìng dǎ yú de rén zài cǐ cì hou。

便留老小船只并打鱼的人在此伺候。

yòu jiàn shù shí gè xiǎo lóu luō xià shān lái，

又见数十个小喽啰下山来，

jiē yǐn dào guān shàng。

接引到关上。

wáng lún lǐng zhe yī bān tóu lǐng chū guān yíng jiē。

王伦领着一班头领出关迎接。

cháo gài děng huāng máng shī lǐ，

晁盖等慌忙施礼，

wáng lún dá lǐ dào xiǎo kě wáng lún，

王伦答礼道：“小可王伦，

jiǔ wén cháo tiān wáng dà míng，

久闻晁天王大名，

rú léi guàn ěr。

如雷灌耳。

jīn rì qiě xǐ guāng lín cǎo zhài。

今日且喜光临草寨。

cháo gài dào cháo mǒu shì gè bù dú shū shǐ de rén，

”晁盖道：“晁某是个不读书史的人，

shèn shì cū lǔ。

甚是粗卤。

jīn rì shì zài cáng zhuō，

今日事在藏拙，

gān xīn yǔ tóu lǐng zhàng xià zuò yī xiǎo zú，

甘心与头领帐下做一小卒，

bù qì xìng shèn。

不弃幸甚。

wáng lún dào xiū rú cǐ shuō，

”王伦道：“休如此说，

qiě qǐng dào xiǎo zhài zài yǒu jì yì。

且请到小寨再有计议。

yī xíng cóng rén dōu gēn zhe liǎng gè tóu lǐng shàng shān lái。

”一行从人都跟着两个头领上山来。

dào de dà zhài jù yì tīng xià，

到得大寨聚义厅下，

wáng lún zài sān qiān ràng cháo gài yī xíng rén shàng jiē。

王伦再三谦让晁盖一行人上阶。

cháo gài děng qī rén zài yòu biān yī zì ér lì xià，

晁盖等七人在右边一字儿立下，

wáng lún yǔ zhòng tóu lǐng zài zuǒ biān yī zì ér lì xià。

王伦与众头领在左边一字儿立下。

yí gè gè dōu jiǎng lǐ bà，

一个个都讲礼罢，

fēn bīn zhǔ duì xí zuò xià。

分宾主对席坐下。

wáng lún huàn jiē xià zhòng xiǎo tóu mù shēng nuò yǐ bì，

王伦唤阶下众小头目声喏已毕，

yī bì xiāng dòng qǐ shān zhài zhōng gǔ yuè。

一壁厢动起山寨中鼓乐。

xiān jiào xiǎo tóu mù qù shān xià guǎn dài lái de cóng rén，

先叫小头目去山下管待来的从人，

guān xià lìng yǒu kè guǎn ān xiē。

关下另有客馆安歇。

shī yuē xī bēn dōng tóu jìng mò róng，

诗曰： 西奔东投竟莫容，

nà kān zào wù cuò yīng xióng。

那堪造物挫英雄。

bì páo zhǎng jiá piāo péng kè，

敝袍长铗飘蓬客，

tè dì lái yī shuǐ pō zhōng。

特地来依水泊中。

qiě shuō shān zhài lǐ zǎi le liǎng tóu huáng niú shí gè yáng wǔ gè zhū，

且说山寨里宰了两头黄牛、十个羊、五个猪，

dà chuī dà léi yán xí。

大吹大擂筵席。

zhòng tóu lǐng yǐn jiǔ zhōng jiān，

众头领饮酒中间，

cháo gài bǎ xiōng zhōng zhī shì，

晁盖把胸中之事，

cóng tóu zhì wěi dōu gào sù wáng lún děng zhòng wèi。

从头至尾都告诉王伦等众位。

wáng lún tīng bà，

王伦听罢，

hài rán le bàn shǎng，

骇然了半晌，

xīn nèi chóu chú，

心内踌躇，

zuò shēng bù dé。

做声不得。

zì jǐ chén yín，

自己沉吟，

xū yìng dá yán yàn。

虚应答筵宴。

zhì wǎn xí sàn，

至晚席散，

zhòng tóu lǐng sòng cháo gài děng zhòng rén guān xià kè guǎn nèi ān xiē，

众头领送晁盖等众人关下客馆内安歇，

zì yǒu lái de rén fú shì。

自有来的人伏侍。

cháo gài xīn zhōng huān xǐ，

晁盖心中欢喜，

duì wú yòng děng liù rén shuō dào wǒ men zào xià zhè děng mí tiān dà zuì，

对吴用等六人说道：“我们造下这等迷天大罪，

nà lǐ qù ān shēn bú shì zhè wáng tóu lǐng rú rú cuò ài，

那里去安身！不是这王头领如如错爱，

wǒ děng jiē yǐ shī suǒ，

我等皆已失所，

cǐ ēn bù kě wàng bào wú yòng zhǐ shì lěng xiào。

此恩不可忘报！”吴用只是冷笑。

cháo gài dào xiān shēng hé gù zhǐ shì lěng xiào yǒu shì kě yǐ tōng zhī。

晁盖道：“先生何故只是冷笑？有事可以通知。

wú yòng dào xiōng cháng xìng zhí，

”吴用道：“兄长性直，

zhǐ shì yī yǒng。

只是一勇。

nǐ dào wáng lún kěn shōu liú wǒ men xiōng zhǎng bù kàn tā de xīn，

你道王伦肯收留我们？兄长不看他的心，

zhǐ guān tā de yán sè，

只观他的颜色，

dòng jìng guī mó。

动静规模。

cháo gài dào guàn tā yán sè zěn dì wú yòng dào xiōng zhǎng bù kàn tā zǎo jiān xí shàng，

”晁盖道：“观他颜色怎地？”吴用道：“兄长不看他早间席上，

wáng lún yǔ xiōng zhǎng shuō huà，

王伦与兄长说话，

dào yǒu jiāo qíng。

倒有交情。

cì hòu yīn xiōng zhǎng shuō chū shā le xǔ duō guān bīng bǔ dào xún jiǎn，

次后因兄长说出杀了许多官兵捕盗巡检，

fàng le hé tāo，

放了何涛，

ruǎn shì sān xióng rú cǐ háo jié，

阮氏三雄如此豪杰，

tā biàn yǒu xiē yán sè biàn le，

他便有些颜色变了，

suī shì kǒu zhōng yìng dá，

虽是口中应答，

dòng jìng guī mó，

动静规模，

xīn lǐ hǎo shēng bù rán。

心里好生不然。

tā ruò shì yǒu xīn shōu liú wǒ men，

他若是有心收留我们，

zhǐ jiù zǎo shàng biàn yì dìng rén zuò wèi。

只就早上便议定人坐位。

dù qiān sòng wàn zhè liǎng gè，

杜迁、宋万这两个，

zì shì cū lǔ de rén，

自是粗卤的人，

dài kè zhī shì rú hé shěng de。

待客之事如何省得。

zhǐ yǒu lín chōng nà rén，

只有林冲那人，

yuán shì jīng shī jìn jūn jiào tóu，

原是京师禁军教头，

dà jùn de rén，

大郡的人，

zhū shì xiǎo de，

诸事晓得，

jīn bù dé yǐ ér zuò le dì sì wèi。

今不得已而坐了第四位。

zǎo jiān jiàn lín chōng kàn wáng lún dā yìng xiōng zhǎng mú yàng，

早间见林冲看王伦答应兄长模样，

tā zì biàn yǒu xiē bù píng zhī qì，

他自便有些不平之气，

pín pín bǎ yǎn chǒu zhè wáng lún，

频频把眼瞅这王伦，

xīn nèi zì jǐ chóu chú。

心内自己踌躇。

wǒ kàn zhè rén dào yǒu gù miǎn zhī xīn，

我看这人倒有顾眄之心，

zhǐ shì bù dé yǐ。

只是不得已。

xiǎo shēng lüè fàng piàn yán，

小生略放片言，

jiào tā běn zhài zì xiāng huǒ bìng。

教他本寨自相火并。

cháo gài dào quán zhàng xiān shēng miào cè liáng móu，

”晁盖道：“全仗先生妙策良谋，

kě yǐ róng shēn。

可以容身。

dàng yè qī rén ān xiē le。

”当夜七人安歇了。

cì zǎo tiān míng，

次早天明，

zhī jiàn rén bào dào lín jiào tóu xiāng fǎng。

只见人报道：“林教头相访。

wú yòng biàn duì cháo gài dào zhè rén lái xiāng tàn，

”吴用便对晁盖道：“这人来相探，

zhōng ǎn jì le。

中俺计了。

qī ge rén huāng máng qǐ lái yíng jiē，

”七个人慌忙起来迎接，

yāo qǐng lín chōng rù dào kè guǎn lǐ miàn。

邀请林冲入到客馆里面。

wú yòng xiàng qián chēng xiè dào yè lái zhòng méng ēn cì，

吴用向前称谢道：“夜来重蒙恩赐，

bài rǎo bù dàng。

拜扰不当。

lín chōng dào xiǎo kě yǒu shī gōng jìng。

”林冲道：“小可有失恭敬。

suī yǒu fèng chéng zhī xīn，

虽有奉承之心，

nài yuán bù zài qí wèi，

奈缘不在其位，

wàng qǐ shù zuì。

望乞恕罪。

wú xué jiū dào wǒ děng suī shì bù cái，

”吴学究道：“我等虽是不才，

fēi wéi cǎo mù，

非为草木，

qǐ bú jiàn tóu lǐng cuò ài zhī xīn，

岂不见头领错爱之心，

gù miǎn zhī yì。

顾眄之意。

gǎn ēn bù qiǎn。

感恩不浅。

cháo gài zài sān qiān ràng lín chōng shàng zuò，

”晁盖再三谦让林冲上坐，

lín chōng nà lǐ kěn。

林冲那里肯。

tuī cháo gài shang shǒu zuò le，

推晁盖上首坐了，

lín chōng biàn zài xià shǒu zuò dìng。

林冲便在下首坐定。

wú yòng děng liù rén yí dài zuò xià。

吴用等六人一带坐下。

cháo gài dào jiǔ wén jiào tóu dà míng，

晁盖道：“久闻教头大名，

bù xiǎng jīn rì dé huì。

不想今日得会。

lín chōng dào xiǎo rén jiù zài dōng jīng shí，

”林冲道：“小人旧在东京时，

yǔ péng yǒu jiāo，

与朋友交，

lǐ jié bù céng yǒu wù。

礼节不曾有误。

suī rán jīn rì néng gōu dé jiàn zūn yán，

虽然今日能勾得见尊颜，

bù dé suì píng shēng zhī yuàn，

不得遂平生之愿，

tè dì jìng lái péi huà。

特地径来陪话。

cháo gài chēng xiè dào shēn gǎn hòu yì。

”晁盖称谢道：“深感厚意。

wú yòng biàn dòng wèn dào xiǎo shēng jiù rì jiǔ wén tóu lǐng zài dōng jīng shí，

”吴用便动问道：“小生旧日久闻头领在东京时，

shí fēn háo jié，

十分豪杰，

bù zhī yuán hé yǔ gāo qiú bù mù，

不知缘何与高俅不睦，

zhì bèi xiàn hài hòu wén zài cāng zhōu yì bèi huǒ shāo le dà jūn cǎo liào chǎng，

致被陷害？后闻在沧州亦被火烧了大军草料场，

yòu shì tā de jì cè。

又是他的计策。

xiàng hòu bù zhī shuí jiàn tóu lǐng shàng shān lín chōng dào ruò shuō gāo qiú zhè zéi xiàn hài yī jié，

向后不知谁荐头领上山？”林冲道：“若说高俅这贼陷害一节，

dàn tí qǐ，

但提起，

máo fà zhí lì，

毛发直立，

yòu bù néng bào dé cǐ chóu lái cǐ róng shēn，

又不能报得此仇！来此容身，

jiē shì chái dà guān rén jǔ jiàn dào cǐ。

皆是柴大官人举荐到此。

wú yòng dào chái dà guān rén，

”吴用道：“柴大官人，

mò fēi shì jiāng hú shàng rén chēng wéi xiǎo xuàn fēng chái jìn de me lín chōng dào zhèng shì cǐ rén。

莫非是江胡上人称为小旋风柴进的么？”林冲道：“正是此人。

cháo gài dào xiǎo kě duō wén rén shuō，

”晁盖道：“小可多闻人说，

chái dà guān rén zhàng yì shū cái，

柴大官人仗义疏财，

jiē nà sì fāng háo jié，

接纳四方豪杰，

shuō shì dà zhōu huáng dì dí pài zǐ sūn，

说是大周皇帝嫡派子孙，

rú hé néng gōu huì tā yī miàn yě hǎo。

如何能勾会他一面也好。

wú yòng yòu duì lín chōng dào jù zhè chái dà guān rén，

”吴用又对林冲道：“据这柴大官人，

míng wén huán hǎi，

名闻寰海，

shēng bō tiān xià de rén，

声播天下的人，

jiào tóu ruò fēi wǔ yì chāo qún，

教头若非武艺超群，

tā rú hé kěn jiàn shàng shān fēi shì wú yòng guò chēng，

他如何肯荐上山？非是吴用过称，

lǐ hé wáng lún ràng zhè dì yī wèi tóu lǐng zuò。

理合王伦让这第一位头领坐。

cǐ hé tiān xià gōng lùn，

此合天下公论，

yě bù fù le chái dà guān rén zhī shū xìn。

也不负了柴大官人之书信。

lín chōng dào chéng xiān shēng gāo tán。

”林冲道：“承先生高谈。

zhǐ yīn xiǎo kě fàn xià dà zuì，

只因小可犯下大罪，

tóu bèn chái dà guān rén，

投奔柴大官人，

fēi tā bù liú lín chōng，

非他不留林冲，

chéng kǒng fù lèi tā bù biàn，

诚恐负累他不便，

zì yuàn shàng shān。

自愿上山。

bù xiǎng jīn rì qù zhù wú mén，

不想今日去住无门，

fēi zài wèi cì dī wēi。

非在位次低微。

qiě wáng lún xīn shù bù dìng，

且王伦心术不定，

yǔ yán bù zhǔn，

语言不准，

shī xìn yú rén，

失信于人，

nán yǐ xiāng jù。

难以相聚。

wú yòng dào wáng tóu lǐng dài rén jiē wù，

”吴用道：“王头领待人接物，

yī tuán hé qì，

一团和气，

rú hé xīn dì dào nèn zhǎi xiá lín chōng dào jīn rì shān zhài tiān xìng de zhòng duō háo jié dào cǐ xiāng fú xiāng zhù，

如何心地倒恁窄狭？”林冲道：“今日山寨天幸得众多豪杰到此相扶相助，

shì jǐn shàng tiān huā，

似锦上添花，

rú hàn miáo dé yǔ。

如旱苗得雨。

cǐ rén zhǐ huái dù xián jí néng zhī xīn，

此人只怀妒贤嫉能之心，

dàn kǒng zhòng háo jié shì lì xiāng yā。

但恐众豪杰势力相压。

yè lái yīn jiàn xiōng zhǎng suǒ shuō zhòng wèi shā sǐ guān bīng yī jié，

夜来因见兄长所说众位杀死官兵一节，

tā biàn yǒu xiē bù rán，

他便有些不然，

jiù huái bù kěn xiāng liú de mú yàng，

就怀不肯相留的模样，

yǐ cǐ qǐng zhòng háo jié lái guān xià ān xiē。

以此请众豪杰来关下安歇。

wú yòng biàn dào jì rán wáng tóu lǐng yǒu zhè bān zhī xīn，

”吴用便道：“既然王头领有这般之心，

wǒ děng xiū yào dài tā fā fù，

我等休要待他发付，

zì tóu bié chù qù biàn liǎo。

自投别处去便了。

lín chōng dào zhòng háo jié xiū shēng jiàn wài zhī xīn，

”林冲道：“众豪杰休生见外之心，

lín chōng zì yǒu fèn xiǎo。

林冲自有分晓。

xiǎo kě zhǐ kǒng zhòng háo jié shēng tuì qù zhī yì，

小可只恐众豪杰生退去之意，

tè lái zǎo zǎo shuō zhī。

特来早早说知。

jīn rì kàn tā rú hé xiāng dài，

今日看他如何相待，

ruò zhè sī yǔ yán yǒu lǐ，

若这厮语言有理，

bù shì rì zuó rì，

不似日昨日，

wàn shì bà lún tǎng ruò zhè sī jīn zhāo yǒu bàn jù huà cēn cī shí，

万事罢伦；倘若这厮今朝有半句话参差时，

jǐn zài lín chōng shēn shàng。

尽在林冲身上。

cháo gài dào tóu lǐng rú cǐ cuò ài，

”晁盖道：“头领如此错爱，

ǎn dì xiōng jiē gǎn hòu ēn。

俺弟兄皆感厚恩。

wú yòng biàn dào tóu lǐng wèi wǒ dì xiōng miàn shàng，

”吴用便道：“头领为我弟兄面上，

dào jiào tóu lǐng yǔ jiù dì xiōng fēn yán。

倒教头领与旧弟兄分颜。

ruò shì kě róng jí róng，

若是可容即容，

bù kě róng shí，

不可容时，

xiǎo shēng děng dēng shí gào tuì。

小生等登时告退。

lín chōng dào xiān shēng chà yǐ gǔ rén yǒu yán xīng xīng xī xīng xīng，

”林冲道：“先生差矣！古人有言：惺惺惜惺惺，

hǎo hàn xī hǎo hàn。

好汉惜好汉。

liàng zhè yí gè pō nán nǚ，

量这一个泼男女，

ā zā chù shēng，

腌臜畜生，

zhōng zuò hé yòng zhòng háo jié qiě qǐng kuān xīn。

终作何用！众豪杰且请宽心。

lín chōng qǐ shēn bié le zhòng rén，

”林冲起身别了众人，

shuō dào shǎo jiàn xiāng huì。

说道；“少间相会。

zhòng rén xiāng sòng chū lái，

”众人相送出来，

lín chōng zì shàng shān qù le。

林冲自上山去了。

zhèng shì xīng xīng zì gǔ xī xīng xīng，

正是： 惺惺自古惜惺惺，

tán xiào xiāng féng yǎn gèng qīng。

谈笑相逢眼更青。

kě hèn wáng lún xīn liàng xiá，

可恨王伦心量狭，

zhí jiào hún pò sàng yōu míng。

直教魂魄丧幽冥。

dāng rì mò duō shí，

当日没多时，

zhī jiàn xiǎo lóu luō dào lái xiāng qǐng，

只见小喽啰到来相请，

shuō dào jīn rì shān zhài lǐ tou lǐng，

说道：“今日山寨里头领，

xiāng qǐng zhòng hǎo hàn qù shān nán shuǐ zhài tíng shàng yán huì。

相请众好汉去山南水寨亭上筵会。

cháo gài dào shàng fù tóu lǐng，

”晁盖道：“上复头领，

shǎo jiàn biàn dào。

少间便到。

xiǎo lóu luō qù le。

”小喽啰去了。

cháo gài wèn wú yòng dào xiān shēng，

晁盖问吴用道：“先生，

cǐ yī huì rú hé wú xué jiū xiào dào xiōng zhǎng fàng xīn。

此一会如何？”吴学究笑道：“兄长放心。

cǐ yī huì dào yǒu fèn zuò shān zhài zhī zhǔ。

此一会倒有分做山寨之主。

jīn rì lín jiào tóu bì rán yǒu huǒ bìng wáng lún zhī yì，

今日林教头必然有火并王伦之意，

tā ruò yǒu xiē xīn lǎn，

他若有些心懒，

xiǎo shēng píng zhe sān cùn bù làn zhī shé，

小生凭着三寸不烂之舌，

bù yóu tā bù huǒ bìng。

不由他不火并。

xiōng cháng shēn biān gè cáng le àn qì，

兄长身边各藏了暗器，

zhǐ kàn xiǎo shēng bǎ shǒu lái niān xū wèi hào，

只看小生把手来拈须为号，

xiōng zhǎng biàn kě xié lì。

兄长便可协力。

cháo gài děng zhòng rén àn xǐ。

”晁盖等众人暗喜。

chén pái yǐ hòu，

辰牌已后，

sān sì cì rén lái cuī qǐng。

三四次人来催请。

cháo gài hé zhòng tóu lǐng shēn biān gè gè dài le qì xiè，

晁盖和众头领身边各各带了器械，

àn cáng zài shēn shàng，

暗藏在身上，

jié shù dé duān zhèng，

结束得端正，

què lái fù xí。

却来赴席。

zhī jiàn sòng wàn qīn zì qí mǎ yòu lái xiāng qǐng。

只见宋万亲自骑马又来相请。

xiǎo lóu luō tái guò qī chéng shān jiào，

小喽啰抬过七乘山轿，

qī ge rén dōu shàng jiào zi，

七个人都上轿子，

yī jìng tóu nán shān shuǐ zhài lǐ lái。

一径投南山水寨里来。

dào de shān nán kàn shí，

到得山南看时，

duān dì jǐng wù fēi cháng，

端的景物非常，

zhí dào zhài hòu shuǐ tíng zi qián，

直到寨后水亭子前，

xià le jiào。

下了轿。

wáng lún dù qiān lín chōng zhū guì dōu chū lái xiāng jiē，

王伦、杜迁、林冲、朱贵都出来相接，

yāo qǐng dào nà shuǐ tíng zi shàng，

邀请到那水亭子上，

fēn bīn zhǔ zuò dìng。

分宾主坐定。

kàn nà shuǐ tíng yī zāo jǐng zhì shí，

看那水亭一遭景致时，

dàn jiàn sì miàn shuǐ lián gāo juǎn，

但见： 四面水帘高卷，

zhōu huí huā yā zhū lán。

周回花压朱阑。

mǎn mù xiāng fēng，

满目香风，

wàn duǒ fú róng pù lǜ shuǐ yíng móu cuì sè，

万朵芙蓉铺绿水；迎眸翠色，

qiān zhī hé yè rào fāng táng。

千枝荷叶绕芳塘。

huà yán wài yīn yīn liǔ yǐng，

画檐外阴阴柳影，

suǒ chuāng qián xì xì sōng shēng。

琐窗前细细松声。

yī xíng yě lù lì tān tóu，

一行野鹭立滩头，

shǔ diǎn shā ōu fú shuǐ miàn。

数点沙鸥浮水面。

pén zhōng shuǐ jìn，

盆中水浸，

wú fēi shì chén lǐ fú guā hú nèi xīn xiāng，

无非是沉李浮瓜；壶内馨香，

shèng zhù zhe qióng jiāng yù yè。

盛贮着琼浆玉液。

jiāng shān xiù qì jù tíng tái，

江山秀气聚亭台，

míng yuè qīng fēng zì wú jià。

明月清风自无价。

dāng xià，

当下，

wáng lún yǔ sì gè tóu lǐng dù qiān sòng wàn lín chōng zhū guì zuò zài zuǒ biān zhǔ wèi shàng，

王伦与四个头领杜迁、宋万、林冲、朱贵坐在左边主位上，

cháo gài yǔ liù ge hǎo hàn wú yòng gōng sūn shèng liú táng sān ruǎn zuò zài yòu biān kè xí。

晁盖与六个好汉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坐在右边客席。

jiē xià xiǎo lóu luō lún fān bǎ zhǎn。

阶下小喽啰轮番把盏。

jiǔ zhì shù xún，

酒至数巡，

shí gōng liǎng cì，

食供两次，

cháo gài hé wáng lún pán huà。

晁盖和王伦盘话。

dàn tí qǐ jù yì yī shì，

但提起聚义一事，

wáng lún biàn bǎ xián huà qù wú kāi qù。

王伦便把闲话去吾开去。

wú yòng bǎ yǎn lái kàn lín chōng shí，

吴用把眼来看林冲时，

zhī jiàn lín chōng cè zuò jiāo yǐ shàng，

只见林冲侧坐交椅上，

bǎ yǎn chǒu wáng lún shēn shàng。

把眼瞅王伦身上。

kàn kàn yǐn jiǔ zhì wǔ hòu，

看看饮酒至午后，

wáng lún huí tóu jiào xiǎo lóu luō qǔ lái。

王伦回头叫小喽啰：“取来。

sān sì gè rén qù bù duō shí，

”三四个人去不多时，

zhī jiàn yī rén pěng gè dà pán zi lǐ fàng zhe wǔ dìng dà yín。

只见一人捧个大盘子里放着五锭大银。

wáng lún biàn qǐ shēn bǎ zhǎn，

王伦便起身把盏，

duì cháo gài shuō dào gǎn méng zhòng háo jié dào cǐ jù yì，

对晁盖说道：“感蒙众豪杰到此聚义，

zhǐ hèn bì shān xiǎo zhài shì yī wā zhī shuǐ，

只恨敝山小寨是一洼之水，

rú hé ān dé xǔ duō zhēn lóng。

如何安得许多真龙。

liáo bèi xiē xiǎo bó lǐ，

聊备些小薄礼，

wàn wàng xiào liú。

万望笑留。

fán tóu dà zhài xiē mǎ，

烦投大寨歇马，

xiǎo kě shǐ rén qīn dào huī xià nà xiáng。

小可使人亲到麾下纳降。

cháo gài dào xiǎo zi jiǔ wén dà shān zhāo xián nà shì，

”晁盖道：“小子久闻大山招贤纳士，

yī jìng dì tè lái tóu tuō rù huǒ。

一径地特来投托入伙。

ruò shì bù néng xiāng róng，

若是不能相容，

wǒ děng zhòng rén zì xíng gào tuì。

我等众人自行告退。

zhòng méng suǒ cì bái jīn，

重蒙所赐白金，

kuài bù gǎn lǐng。

快不敢领。

fēi gǎn zì kuā fēng fù，

非敢自夸丰富，

xiǎo kě liáo yǒu xiē pán chán shǐ yòng。

小可聊有些盘缠使用。

sù qǐng nà huí hòu lǐ，

速请纳回厚礼，

zhī cǐ gào bié。

只此告别。

wáng lún dào hé gù tuī què fēi shì bì shān bù nà zhòng wèi háo jié，

”王伦道：“何故推却？非是敝山不纳众位豪杰，

nài yuán zhǐ wèi liáng shǎo fáng xī，

奈缘只为粮少房稀，

kǒng rì hòu wù le zú xià，

恐日后误了足下，

zhòng wèi miàn pí bù hǎo，

众位面皮不好，

yīn cǐ bù gǎn xiāng liú。

因此不敢相留。

shuō yán wèi liǎo，

” 说言未了，

zhī jiàn lín chōng shuāng méi tī qǐ，

只见林冲双眉剔起，

liǎng yǎn yuán zhēng，

两眼圆睁，

zuò zài jiāo yǐ shàng dà hè dào nǐ qián fān wǒ shàng shān lái shí，

坐在交椅上大喝道：“你前番我上山来时，

yě tuī dào liáng shǎo fáng xī。

也推道粮少房稀。

jīn rì cháo xiōng yǔ zhòng háo jié dào cǐ shān zhài，

今日晁兄与众豪杰到此山寨，

nǐ yòu fā yě zhè děng yán yǔ lái。

你又发也这等言语来。

shì hé dào lǐ wú yòng biàn shuō dào tóu lǐng xī nù zì shì wǒ děng lái de bú shì，

是何道理？”吴用便说道：“头领息怒！自是我等来的不是，

dào huài le nǐ shān zhài qíng fèn。

倒坏了你山寨情分。

jīn rì wáng tóu lǐng yǐ lǐ fā fù wǒ men xià shān，

今日王头领以礼发付我们下山，

sòng yǔ pán chán，

送与盘缠，

yòu bù céng rè gǎn jiāng qù。

又不曾热赶将去。

qǐng tóu lǐng xī nù，

请头领息怒，

wǒ děng zì qù bà xiū。

我等自去罢休。

lín chōng dào zhè shì xiào lǐ cáng dāo，

”林冲道：“这是笑里藏刀，

yán qīng xíng zhuó de rén wǒ qí shí jīn rì fàng tā bù guò wáng lún hè dào nǐ kàn zhè chù shēng yòu bù zuì le，

言清行浊的人！我其实今日放他不过！”王伦喝道：“你看这畜生！又不醉了，

dǎo bǎ yán yǔ lái shāng chù wǒ，

倒把言语来伤触我，

què bú shì fǎn shī shàng xià lín chōng dà nù dào liàng nǐ shì gè luò dì fǔ rú，

却不是反失上下！”林冲大怒道：“量你是个落第腐儒，

xiōng zhōng yòu méi wén xué，

胸中又没文学，

zěn zuò dé shān zhài zhī zhǔ wú yòng biàn dào cháo xiōng，

怎做得山寨之主！”吴用便道：“晁兄，

zhǐ yīn wǒ děng shàng shān xiāng tóu，

只因我等上山相投，

fǎn huài le tóu lǐng miàn pí。

反坏了头领面皮。

zhǐ jīn bàn le chuán zhī，

只今办了船只，

biàn dāng gào tuì。

便当告退。

cháo gài děng qī rén biàn qǐ shēn yào xià tíng zi，

”晁盖等七人便起身要下亭子，

wáng lún liú dào qiě qǐng xí zhōng liǎo qù。

王伦留道：“且请席终了去。

lín chōng bǎ zhuō zi zhǐ yī jiǎo，

”林冲把桌子只一脚，

tī zài yī biān，

踢在一边，

qiǎng qǐ shēn lái，

抢起身来，

yī jīn dǐ xià chè chū yī bǎ míng huàng huǎng de dāo lái，

衣襟底下掣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来，

nuò de huǒ zá zá。

搦的火杂杂。

wú yòng biàn bǎ shǒu jiāng zī xū yī mō，

吴用便把手将髭须一摸，

cháo gài liú táng biàn shàng tíng zi lái，

晁盖、刘唐便上亭子来，

xū lán zhù wáng lún，

虚拦住王伦，

jiào dào bú yào huǒ bìng wú yòng yī shǒu chě zhù lín chōng，

叫道：“不要火并！”吴用一手扯住林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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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 第十九回 · 林冲水寨大併火 晁盖梁山小夺泊注释

水浒传 · 第十九回 · 林冲水寨大併火 晁盖梁山小夺泊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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