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二百四十二 · 唐纪五十八

司马光 - [宋]

起重光赤奋若七月，尽玄黓摄提格，凡一年有奇。

穆宗睿圣文惠孝皇帝中

◎长庆元年辛丑，公元八二一年

秋，七月，甲辰，韦雍出，逢小将策马冲其前导。雍命曳下，欲于街中杖之。河朔军士不贯受杖，不服。雍以白弘靖，弘靖命军虞候系治之。是夕，士卒连营呼噪作乱，将校不能制，遂入府舍，掠弘靖货财、妇女，囚弘靖于蓟门馆，杀幕僚韦雍、张宗元、崔仲卿、郑埙、都虞候刘操、押牙张抱元。明日，军士稍稍自悔，悉诣馆谢弘靖，请改心事之，凡三请，弘靖不应，军士乃相谓曰：“相公无言，是不赦吾曹。军中岂可一日无帅！”乃相与迎旧将硃洄，奉以为留后。洄，克融之父也，时以疾卧家，自辞老病，请使克融为之，众从之。众以判官张彻长者，不杀。彻骂曰：“汝何敢反，行且族灭！”众共杀之。

壬子，群臣上尊号曰文武孝德皇帝。赦天下。

甲寅，幽州监军奏军乱。丁巳，贬张弘靖为宾客、分司。己未，再贬吉州刺史。庚申，以昭义节度使刘悟为卢龙节度使。悟以硃克融方强，奏请“且授克融节钺，徐图之。”乃复以悟为昭义节度使。

辛酉，太和公主发长安。

初，田弘正受诏镇成德，自以久与镇人战，有父兄之仇，乃以魏兵二千从赴镇，因留以自卫，奏请度支供其粮赐。户部侍郎、判度支崔倰，性刚褊，无远虑，以为魏、镇各自有兵，恐开事例，不肯给。弘正四上表，不报；不得已，遣魏兵归。倰，沔之孙也。弘正厚于骨肉，兄弟子侄在两都者数十人，竞为侈靡，日费约二十万，弘正辇魏、镇之货以供之，相属于道。河北将士颇不平。诏以钱百万缗赐成德军，度支辇运不时至，军士益不悦。都知兵马使王庭凑，本回鹘阿布思之种也，性果悍阴狡，潜谋作乱，每抉其细故以激怒之，尚以魏兵故，不敢发。及魏兵去，壬戌夜，庭氵奏结牙兵噪于府署，杀弘正及僚佐、元从将吏并家属三百馀人。庭氵奏自称留后，逼监军宋惟澄奏求节钺。八月，癸巳，惟澄以闻，朝廷震骇。崔倰于崔植为再从兄，故时人莫敢言其罪。初，朝廷易置魏、镇帅臣，左金吾将军杨元卿上言，以为非便，又诣宰相深陈利害。及镇州乱，上赐元卿白玉带。辛未，以元卿为泾原节度使。

瀛莫将士家属多在幽州，壬申，莫州都虞候张良佐潜引硃克融兵入城，刺史吴晖不知所在。

癸酉，王庭凑遣人杀冀州刺史王进岌，分兵据其州。

魏博节度使李愬闻田弘正遇害，素服令将士曰：“魏人所以得通圣化，至今安宁富乐者，田公之力也。今镇人不道，辄敢害之，是轻魏以为无人也。诸君受田公恩，宜如何报之？”众皆恸哭。深州刺史牛元翼，成德良将也，愬使以宝剑、玉带遗之，曰：“昔吾先人以此剑创立大勋，吾又以之平蔡州，今以授公，努力翦庭凑！”元翼以剑，带徇于军，报曰：“愿尽死！”愬将出兵，会疾作，不果。元翼，赵州人也。

乙亥，起复前泾原节度使田布为魏博节度使，令乘驿之镇。布固辞不获，与妻子宾客诀曰：“吾不还矣！”悉屏去旌节导从而行，未至魏州三十里，被发徒跣，号哭而入，居于垩室。月俸千缗，一无所取，卖旧产，得钱十馀万缗，皆以颁士卒，旧将老者兄事之。

丙子，瀛州军乱，执观察使卢士玫及监军僚佐送幽州，囚于客馆。

王庭氵奏遣其将王立攻深州，不克。

丁丑，诏魏博、横海、昭义、河东、义武诸军各出兵临成德之境，若王庭凑执迷不复，宜即进讨。成德大将王俭等五人谋杀王庭凑，事泄，并部兵三千人皆死。

己卯，以深州刺史牛元翼为深冀节度使。丁亥，以殿中侍御史温造为起居舍人，充镇州四面诸军宣慰使，历泽潞、河东、魏博、横海、深冀、易定等道，谕以军期。造，大雅之五世孙也。己丑，以裴度为幽、镇两道招抚使。

癸已，王庭凑引幽州兵围深州。

九月，乙已，相州军乱，杀刺史邢濋。

吐蕃遣其礼部尚书论讷罗来求盟。庚戌，以大理卿刘元鼎为吐蕃会盟使。

壬子，硃克融焚掠易州、涞水、遂城、满城。

自定两税法以来，钱日重，物日轻，民所输三倍其初，诏百官议革其弊。户部尚书杨于陵以为：“钱者所以权百货，留迁有无，所宜流散，不应蓄聚。今税百姓钱藏之公府。又，开元中天下铸钱七十馀炉，岁入百万，今才十馀炉，岁入十五万，又积于商贾之室及流入四夷。又，大历以前淄青、太原、魏博贸易杂用铅铁，岭南杂用金、银、丹砂、象齿，今一用钱。如此，则钱焉得不重，物焉得不轻！今宜使天下输税课者皆用谷、帛，广铸钱而禁滞积及出塞者，则钱日滋矣。”朝廷从之，始令两税皆输布、丝、纩；独盐、酒课用钱。

冬，十月，丙寅，以盐铁转运使、刑部尚书王播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使职如故。播为相，专以承迎为事，未尝言国家安危。

以裴度为镇州四面行营都招讨使。左领军大将军杜叔良，以善事权幸得进；时幽、镇兵势方盛，诸道兵未敢进，上欲功速成，宦官荐叔良，以为深州诸道行营节度使。以牛元翼为成德节度使。

癸酉，命宰相及大臣凡十七人与吐蕃论讷罗盟于城西。遣刘元鼎与讷罗入吐蕃，亦与其宰相以下盟。

乙亥，以沂州刺史王智兴为武宁节度使。先是，副使皆以文吏为之，上闻智兴有勇略，欲用之于河北，故是以宠之。

丁丑，裴度自将兵出承天军故关以讨王庭凑。

硃克融遣兵寇蔚州。

戊寅，王庭凑遣兵寇贝州。

己卯，易州刺史柳公济败幽州兵于白石岭，杀千馀人。

庚辰，横海军节度使乌重胤奏败成德兵于饶阳。

辛巳，魏博节度使田布将全军三万人讨王庭凑，屯于南宫之南，拔其二栅。

翰林学士元稹与知枢密魏弘简深相结，求为宰相，由是有宠于上，每事咨访焉。稹无怨于裴度，但以度先达重望，恐其复有功大用，妨己进取，故度所奏画军事，多与弘简从中沮坏之。度乃上表极陈其朋比奸蠹之状，以为：“逆竖构乱，震惊山东，奸臣作朋，挠败国政。陛下欲扫荡幽、镇，先宜肃清朝廷。何者？为患有大小，议事有先后。河朔逆贼，只乱山东；禁闱奸臣，必乱天下；是则河朔患小，禁闱患大。小者臣与诸将必能翦灭，大者非陛下觉寤制断无以驱除。今文武百寮，中外万品，有心者无不愤忿，有口者无不咨嗟，直以奖用方深，不敢抵触，恐事未行而祸已及，不为国计，且为身谋。臣自兵兴以来，所陈章疏，事皆要切，所奉书诏，多有参差，蒙陛下委付之意不轻，遭奸臣抑损之事不少。臣素与佞幸亦无仇嫌，正以臣前请乘传诣阙，面陈军事，奸臣最所畏惮，恐臣发其过恶，百计止臣。臣又请与诸军齐进，随便攻讨，奸臣恐臣或有成功，曲加阻碍，逗遛日时。进退皆受羁牵，意见悉遭蔽塞。但欲令臣失所，臣无成，则天下理乱，山东胜负，悉不顾矣。为臣事君，一至于此！若朝中奸臣尽去，则河朔逆贼不讨自平；若朝中奸臣尚存，则逆贼纵平无益。陛下倘未信臣言，乞出臣表，使百官集议，彼不受责，臣当伏辜。”表三上，上虽不悦，以度大臣，不得已，癸未，以弘简为弓箭库使，稹为工部侍郎。稹虽解翰林，恩遇如故。

宿州刺史李直臣坐赃当死，宦官受其赂，为之请，御史中丞牛僧孺固请诛之。上曰：“直臣有才，可惜！”僧孺对曰：“彼不才者，无过温衣饱食以足妻子，安足虑！本设法令，所以擒制有才之人。安禄山、硃泚皆才过于人，法不能制者也。”上从之。

横海节度使乌重胤将全军救深州，诸军倚重胤独当幽、镇东南，重胤宿将，知贼未可破，按兵观衅。上怒，丙戌，以杜叔良为横海节度使，徙重胤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灵武节度使李进诚奏败吐蕃三千骑于大石山下。

十一月，辛酉，淄青节度使薛平奏突将马廷崟作乱，伏诛。时幽、镇兵攻棣州，平遣大将李叔佐将兵救之。刺史王稷供馈稍薄，军士怨怒，宵溃，推廷崟为主，行且收兵至七千馀人，径逼青州。城中兵少，不敌，平悉发府库及家财召募，得精兵二千人，逆战，大破之，斩廷崟，其党死者数千人。横海节度使杜叔良将诸道兵与镇人战，遇敌辄北。镇人知其无勇，常先犯之。十二月，庚午，监军谢良通奏叔良大败于博野，失亡七千馀人。叔良脱身还营，丧其旌节。

丁丑，义武节度使陈楚奏败硃克融兵于望都及北平，斩获万馀人。

戊寅，以凤翔节度使李光颜为忠武节度使、兼深州行营节度使，代杜叔良。

自宪宗征伐四方，国用已虚，上即位，赏赐左右及宿卫诸军无节，及幽、镇用兵久无功，府藏空竭，势不能支。执政乃议：“王庭氵奏杀田弘正而硃克融全张弘靖，罪有重轻，请赦克融，专讨庭氵奏。”上从之。乙酉，以硃克融为平卢节度使。

戊子，义武奏破莫州清源等三栅，斩获千馀人。

◎长庆二年壬寅，公元八二二年

春，正月，丁酉，幽州兵陷弓高。先是，弓高守备甚严，有中使夜至，守将不内，旦，乃得入，中使大诟怒。贼谍知之，他日，伪遣人为中使，投夜至城下，守将遽内之，贼众随之，遂陷弓高。又围下博。中书舍人白居易上言，以为：“自幽、镇逆命，朝廷征诸道兵，计十七八万，四面攻围，已逾半年，王师无功，贼势犹盛。弓高既陷，粮道不通，下博、深州，饥穷日急。盖由节将太众，其心不齐，莫肯率先，递相顾望。又，朝廷赏罚，近日不行，未立功者或已拜官，已败衄者不闻得罪。既无惩劝，以至迁延，若不改张，必无所望。请令李光颜将诸道劲兵约三四万人从东速进，开弓高粮路，合下博诸军解深、邢重围，与元翼合势。令裴度将太原全军兼招讨旧职，西面压境，观衅而动。若乘虚得便，即令同力翦除；若战胜贼穷，亦许受降纳款。如此，则夹攻以分其力，招谕以动其心，必未及诛夷，自生变故。又请诏光颜选诸道兵精锐者留之，其馀不可用者悉遣归本道，自守土疆。盖兵多而不精，岂唯虚费资粮，兼恐挠败军陈故也。今既只留东西二帅，请各置都监一人，诸道监军，一时停罢。如此，则众齐令一，必有成功。又，朝廷本用田布，令报父仇，今领全师出界，供给度支，数月已来，都不进讨，非田布固欲如此，抑有其由。闻魏博一军，屡经优赏，兵骄将富，莫肯为用。况其军一月之费，计实钱二十八万缗，若更迁延，将何供给？此尤宜早令退军者也。若两道止共留兵六万，所费无多，既易支持，自然丰足。今事宜日急，其间变故远不可知。苟兵数不抽，军费不减，食既不足，众何以安！不安之中，何事不有！况有司迫于供军，百端敛率，不许即用度交阙，尽许则人心无憀。自古安危皆系于此，伏乞圣虑察而念之。”疏奏，不省。己亥，度支馈沧州粮车六百乘，至下博，尽为成德军所掠。时诸军匮乏，供军院所运衣粮，往往不得至院，在涂为诸军邀夺，其悬军深入者，皆冻馁无所得。

初，田布从其父弘正在魏，善视牙将史宪诚，屡称荐，至右职。及为节度使，遂寄以腹心，以为先锋兵马使，军中精锐，悉以委之。宪诚之先，奚人也，世为魏将。魏与幽、镇本相表里，及幽、镇叛，魏人固摇心。布以魏兵讨镇，军于南宫，上屡遣中使督战，而将士骄惰，无斗志，又属大雪，度支馈运不继。布发六州租赋以供军，将士不悦，曰：“故事，军出境，皆给朝廷。今尚书刮六州肌肉以奉军，虽尚书瘠己肥国，六州之人何罪乎！”宪诚阴蓄异志，因众心不悦，离间鼓扇之。会有诏分魏博军与李光颜，使救深州。庚子，布军大溃，多归宪诚，布独与中军八千人还魏。壬寅，至魏州。癸卯，布复召诸将议出兵，诸将益偃蹇，曰：“尚书能行河朔旧事，则死生以之。若使复战，则不能也！”布无如之何，叹曰：“功不成矣！”即日，作遗表具其状，略曰：“臣观众意，终负国恩。臣既无功，敢忘即死。伏愿陛下速救光颜、元翼，不然者，义士忠臣皆为河朔屠害矣！”奉表号器，拜授幕僚李石，乃入启父灵，抽刀而言曰：“上以谢君父，下以示三军。”遂刺心而死。宪诚闻布已死，乃谕其众，遵河北旧事。众悦，拥宪诚还魏，奉为留后。戊申，魏州奏布自杀。己酉，以宪诚为魏博节度使。宪诚虽喜得旄钺，外奉朝廷，然内实与幽、镇连结。

庚戌，以德州刺史王日简为横海节度使。日简，本成德牙将也。壬子，贬杜叔良为归州刺史。

王庭凑围牛元翼于深州，官军三面救之，皆以乏粮不能进。虽李光颜亦闭壁自守而已。军士自采薪刍，日给不过陈米一勺。深州围益急，朝廷不得已，二月，甲子，以庭凑为成德节度使，军中将士官爵皆复其旧；以兵部侍郎韩愈为宣慰使。

上之初即位也，两河略定，萧俛、段文昌以为“天下已太平，渐宜消兵，请密诏天下，军镇有兵处，每岁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上方荒宴，不以国事为意，遂可其奏。军士落籍者众，皆聚山泽为盗。及硃克融、王庭凑作乱，一呼而亡卒皆集。诏征诸道兵讨之，诸道兵既少，皆临时召募，乌合之众。又，诸节度既有监军，其领偏师者亦置中使监陈，主将不得专号令，战小胜则飞驿奏捷，自以为功，不胜则迫胁主将，以罪归之。悉择军中骁勇以自卫，遣赢懦者就战，故每战多败。又凡用兵，举动皆自禁中授以方略，朝令夕改，不知所从。不度可否，惟督令速战。中使道路如织，驿马不足，掠行人马以继之，人不敢由驿路行。故虽以诸道十五万之众，裴度元臣宿望，乌重胤、李光颜皆当时名将，讨幽、镇万馀之众，屯守逾年，竟无成功，财竭力尽。

崔植、杜元颖、王播为相，皆庸才，无远略。史宪诚既逼杀田布，朝廷不能讨，遂并硃克融、王庭氵奏以节钺授之。由是再失河朔，讫于唐亡，不能复取。硃克融既得旌节，乃出张弘靖及卢士玫。

丙寅，以牛元翼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以左神策行营乐寿镇兵马使清河傅良弼为沂州刺史，以瀛州博野镇遏使李寰为忻州刺史。良弼、寰所戍在幽、镇之间，硃克融、王庭氵奏互加诱胁，良弼、寰不从，各以其众坚壁，贼竟不能取，故赏之。

丙子，赐横海节度使王日简姓名为李全略。

辛已，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植罢为刑部尚书，以工部侍郎元稹同平章事。癸未，加李光颜横海节度、沧景观察使，其忠武、深州行营节度如故。以横海节度使李全略为德棣节度使。时朝廷以光颜悬军深入，馈运难通，故割沧景以隶之。

王庭凑虽受旌节，不解深州之围。丙戌，以知制诰东阳冯宿为山南东道节度副使，权知留后，仍遣中使入深州督牛元翼赴镇。裴度亦与幽、镇书，责以大义。硃克融即解围去，王庭凑虽引兵少退，犹守之不去。

元稹怨裴度，欲解其兵柄，故劝上雪王庭凑而罢兵。丁亥，以度为司空、东都留守，平章事如故。谏官争上言：“时未偃兵，度有将相全才，不宜置之散地。”上乃命度入朝，然后赴东都。以灵武节度使李听为河东节度使。初，听为羽林将军，有良马，上为太子，遣左右讽求之，听以职总亲军，不敢献。及河东缺帅，上曰：“李听不与朕马，是必可任。”遂用之。

昭义监军刘承偕恃恩，陵轹节度使刘悟，数众辱之，又纵其下乱法。阴与磁州刺史张汶谋缚悟送阙下，以汶代之。悟知之，讽其军士作乱，杀汶。围承偕，欲杀之，幕僚贾直言入，责悟曰：“公所为如是，欲效李司空邪！此军中安知无如公者，使李司空有知，得无笑公于地下乎！”悟遂谢直言，救免承偕，囚之府舍。

初，上在东宫，闻天下厌苦宪宗用兵，故即位，务优假将卒以求姑息。三月，壬辰朔，诏：“神策六军使及南牙常参武官具由历、功绩，牒送中书，量加奖擢。其诸道大将久次及有功者，悉奏闻，与除官。应天下诸军，各委本道据守旧额，不得辄有减省。”于是商贾、胥吏争赂籓镇，牒补列将而荐之，即升朝籍。奏章委职，士大夫皆扼腕叹息。

武宁节度副使王智兴将军中精兵三千讨幽、镇，节度使崔群忌之，奏请即用智兴为节度使，不则召诣阙，除以他官。事未报，智兴亦自疑。会有诏赦王庭凑，诸道皆罢兵，智兴引兵先期入境。群惧，遣使迎劳，且使军士释甲而入。智兴不从。乙巳，引兵直进，徐人开门待之，智兴杀不同己者十馀人，乃入府牙，见群及监军，拜伏曰：“军众之情，不可如何！”为群及判官、从吏具人马及治装，皆素所办也，遣兵卫送群，至埇桥而返。遂掠盐铁院钱帛，及诸道进奉在汴中者，并商旅之物，皆三分取二。

丙午，加硃克融、王庭凑检校工部尚书。上闻其解深州之围，故褒之，然庭凑之兵实犹在深州城下。韩愈既行，众皆危之。诏愈至境更观事势，勿遽入，愈曰：“止，君之仁；死，臣之义。”遂往，至镇，庭凑拔刃弦弓以逆之，及馆，甲士罗于庭。庭凑言曰：“所以纷纷者，乃此曹所为，非庭凑心。”愈厉声曰：“天子以尚书有将师材，故赐之节钺，不知尚书乃不能与健儿语邪！”甲士前曰：“先太师为国击走硃滔，血衣犹在，此军何负朝廷，乃以为贼乎！”愈曰：“汝曹尚能记先太师则善矣。夫逆顺之为祸福岂远邪！自禄山、思明以来，至元济、师道，其子孙有今尚存仕宦者乎！田令公以魏博归朝廷，子孙虽在孩提，皆为美官；王承元以此军归朝廷，弱冠为节度使；刘悟、李祐，今皆为节度使；汝曹亦闻之乎！”庭凑恐众心动，麾之使出，谓愈曰：“侍郎来，欲使庭凑何为？”愈曰：“神策六军之六如牛元翼者不少，但朝廷顾大体，不可弃之耳！尚书何为围之不置。”庭凑曰：“即当出之。因与愈宴，礼而归之。未几，牛元翼将十骑突围出，深州大将藏平等举城降，庭凑责其久坚守，杀平等将吏百八十馀人。

戊申，裴度至长安，见上，谢讨贼无功。先是，上诏刘悟送刘承偕诣京师，悟托以军情，不时奉诏。上问度：“宜如何处置？”度对曰：“承偕在昭义，骄纵不法，臣尽知之，悟在行营与臣书，具论其事。时有中使赵弘亮在臣军中，持悟书去，云‘欲自奏之’，不知尝奏不？”上曰：“朕殊不知也，且悟大臣，何不自奏！”对曰：“悟武臣，不知事体。然今事状藉藉如此，臣等面论，陛下犹不能决，况悟当日单辞，岂能动圣听哉！”上曰：“前事勿论，直言此时如何处置？”对曰：“陛下必欲收天下心，止应下半纸诏书，具陈承偕骄纵之罪，令悟集将士斩之，则籓镇之臣。孰不思为陛下效死！非独悟也。”上俯首良久，曰：“朕不惜承偕，然太后以为养子，今兹囚絷，太后尚未知之，况杀之乎；卿更思其次。”度乃与王播等奏请“流承偕于远州，必得出。”上从之。后月馀，悟乃释承偕。

李光颜所将兵闻当留沧景，皆大呼西走，光颜不能制，因惊惧成疾。己酉，上表固辞横海节，乞归许州。许之。

壬子，以裴度为淮南节度使，馀如故。

加刘悟检校司徒，馀如故。自是悟浸骄，欲效河北三镇，招聚不逞，章表多不逊。

裴度之讨幽、镇也，回鹘请以兵从。朝议以为不可，遣中使止之。回鹘遣其臣李义节将三千人已至丰州北，却之，不从。诏发缯帛七万匹以赐之，甲寅，始还。

王智兴遣轻兵二千袭濠州。丙辰，刺史侯弘度弃城奔寿州。

言事者皆谓裴度不宜出外，上亦自重之。戊午，制留度辅政，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播同平章事，代度镇淮南，仍兼诸道盐铁转运使。

李寰帅其众三千出博野，王庭凑遣兵追之。寰与战，杀三百馀人，庭凑兵乃还，馀众二千犹固守博野。

朝廷以新罢兵，力不能讨徐州，己未，以王智兴为武宁节度使。

复以德棣节度使李全略为横海节度使。夏，四月，辛酉朔，日有食之。

甲戌，以傅良弼、李寰为神策都知兵马使。

户部侍郎、判度支张平叔上言：“官自粜盐，可以获利一倍。”又请“令所由将盐就村粜易。”又乞“令宰相领盐铁使。”又请“以粜盐多少为刺史、县令殿最。”又乞“检责所在实户，据口团保，给一年盐，使其四季输价。”又“行此策后，富商大贾或行财贿，邀截喧诉，其为首者所在杖杀，连状人皆杖脊。”诏百官议其可否。兵部侍郎韩愈上言，以为：“城郭之外，少有见钱籴盐，多用杂物贸易。盐商则无物不取，或赊贷徐还，用此取济，两得利便。今令人吏坐铺自粜，非得见钱，必不敢受。如此，贫者无从得盐，自然坐失常课，如何更有倍利！又若令人吏将盐家至户到而粜之，必索百姓供应，骚扰极多。又，刺史、县令职在分忧，岂可惟以盐利多少为之升黜，不复考其理行！又，贫家食盐至少，或有淡食动经旬月，若据口给盐，依时征价，官吏畏罪，必用威刑，臣恐因此所在不安，此尤不可之大者也。”中书舍人韦处厚议，以为：“宰相处论道之地，杂以鹾务，实非所宜。窦参、皇甫镈皆以钱谷为相，名利难兼，卒蹈祸败。又欲以重法禁人喧诉，夫强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得矣。”事遂寝。平叔又奏征远年逋欠。江州刺史李渤上言：“度支征当州贞元二年逃户所欠钱四千馀缗，当州今岁旱灾，田损什九。陛下奈何于大旱中征三十六年前逋负！”诏悉免之。

邕州人不乐属容管，刺史李元宗以吏人状授御史，使奏之。容管经略使严公素闻之，遣吏按元宗擅以罗阳县归蛮酋黄少度。五月，壬寅，元宗将兵百人并州印奔黄洞。

王庭凑之围牛元翼也，和王傅于方欲以奇策于进，言于元稹，请“遣客王昭、于友明间说贼党，使出元翼。仍赂兵、吏部令史伪出告身二十通，令以便宜给赐。”稹皆然之，有李赏者，知其谋，乃告裴度，云方为稹结客刺度，度隐而不发。赏诣左神策告其事。丁巳，诏左仆射韩皋等鞫之。

戊午，幽州节度使硃克融进马万匹，羊十万口，而表云先请其直充犒赏。

三司按于方刺裴度事，皆无验。六月，甲子，度及元稹皆罢相，度为右仆射，稹为同州刺史。以兵部尚书李逢吉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党项寇灵州、渭北，掠官马。

谏官上言：“裴度无罪，不当免相。元稹与于方为邪谋，责之太轻。上不得已，壬申，削稹长春宫使。

吐蕃寇灵武。庚辰，盐州奏党项都督拔跋万诚请降。

壬午，吐蕃寇盐州。

戊子，复置邕管经略使。

初，张弘靖为宣武节度使，屡赏以悦军士，府库虚竭。李愿继之，性奢侈，赏劳既薄于弘靖时，又峻威刑，军士不悦，愿以其妻弟窦瑗典宿直兵；瑗骄贪，军中恶之。牙将李臣则等作乱，秋，七月，壬辰夜，即帐中斩瑗头，因大呼，府中响应。愿与一子逾城奔郑州。乱兵杀其妻，推都押牙李为留后。

丙申，宋王结薨。

戊戌，宣武监军奏军乱。庚子，李自奏已权知留后。

乙已，诏三省官与宰相议汴州事，皆以为宜如河北故事，授李节。李逢吉曰：“河北之事，盖非获已。今若并汴州弃之，则是江、淮以南皆非国家有也。”杜元颖、张平叔争之曰：“奈何惜数尺之节，不爱一方之死乎！”议未决，会宋、毫、颍三州刺史各上奏，请别命帅。上大喜，以逢吉议为然，遣中使诣三州宣慰。逢吉因请“以将军征入朝，以义成节度使韩充镇宣武。充，弘之弟，素宽厚得众心。脱旅拒，则命徐、许两军攻其左右而滑军蹙其北，充必得入矣。”上皆从之。

丙午，贬李愿为随州刺史，以韩充为宣武节度兼义成节度使。征李为右金吾将军，不奉诏。宋州刺史高承简斩其使者，遣兵二千攻之，陷宁陵、襄邑。宋州有三城，贼已陷其南城，承简保北二城，与贼十馀战。癸丑，忠武节度使李光颜将兵二万五千讨李，屯尉氏。兗海节度使曹华闻作乱，不俟诏，即发兵讨之。遣兵三千人攻宋州，适至城下，丙辰，华逆击，破之。丁已，李光颜败宣武兵于尉氏，斩获二千馀人。

八月，辛酉，大理卿刘元鼎自吐蕃还。

甲子，韩充入汴境，军于千塔。武宁节度使王智兴与高承简共破宣武兵，斩首千馀级，馀众遁去。壬申，韩充败宣武兵于郭桥，斩首千馀级，进军万胜。初，李既为留后，以都知兵马使李质为腹心。及除将军，不奉诏，质屡谏不听，会疽发于首，遣李臣则等将兵拒李光颜于尉氏。既而官军四集，兵屡败，疾甚，悉以军事属李质，卧于家。丙子，质与监军姚文寿擒，杀之。诈为牒，追臣则等，至，皆斩之。执四子送京师。韩充未至，质权知军务，时牙兵三千人，日给酒食，物力不能支。质曰：“若韩公始至而罢之，则人情大去矣！不可留此弊以遗吾帅。”即命罢给而后迎充。丁丑，充入汴。癸未，以韩充专为宣武节度使。以曹华为义成节度使，高承简为兗、海、沂、密节度使，加李光颜兼侍中，以李质为右金吾将军。韩充既视事，人心粗定，乃密籍军中为恶者千馀人，一朝，并父母妻子悉逐之，曰：“敢少留境内者斩。”于是军政大治。

九月，戊子朔，浙西观察使京兆窦易直奏大将王国清作乱，伏诛。初，易直闻汴州乱而惧，欲散金帛以赏军士，或曰：“赏之无名，恐益生疑。”乃止。而外已有知之者，故国清作乱，易直讨擒之，并杀其党二百馀人。

德州刺史王稷，承父锷馀赀，家富厚。横海节度使李景略利其财，丙申，密教军士杀稷，屠其家，纳其女为妾，以军乱闻。

朝廷之讨李也，遣司门郎中韦文恪宣慰魏博，史宪诚表请授旌节，又于黎阳筑马头，为渡河之势，见文恪，辞礼倨慢；及闻死，辞礼顿恭，曰：“宪诚，胡人，譬如狗，虽被捶击，终不离主耳。”

冬，十一月，庚午，皇太后幸华清宫。辛未，上自复道幸华清宫，遂畋于骊山，即日还宫。太后数日乃返。

丙子，集王缃薨。

庚辰，上与宦者击球于禁中，有宦者坠马，上惊，因得风疾，不能履地，自是人不闻上起居。宰相屡乞入见，不报。裴度三上疏请立太子，且请入见。十二月，辛卯，上见群臣于紫宸殿，御大绳床，悉去左右卫官，独宦者十馀人侍侧，人情稍安。李逢吉进言：“景王已长，请立为太子。”裴度请速下诏，副天下望。上无言。既而两省官亦继有请立太子者。癸巳，诏立景王湛为皇太子。上疾浸瘳。

是岁，初行《宣明历》。

资治通鑑 · 卷二百四十二 · 唐纪五十八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二百四十二 · 唐纪五十八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èr bǎi sì shí èr táng jì wǔ shí bā。

资治通鉴 · 卷二百四十二 · 唐纪五十八。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chóng guāng chì fèn ruò qī yuè，

起重光赤奋若七月，

jǐn xuán yì shè tí gé，

尽玄黓摄提格，

fán yī nián yǒu qí。

凡一年有奇。

mù zōng ruì shèng wén huì xiào huáng dì zhōng cháng qìng yuán nián xīn chǒu，

穆宗睿圣文惠孝皇帝中 ◎长庆元年辛丑，

gōng yuán bā èr yī nián qiū，

公元八二一年 秋，

qī yuè，

七月，

jiǎ chén，

甲辰，

wéi yōng chū，

韦雍出，

féng xiǎo jiàng cè mǎ chōng qí qián dǎo。

逢小将策马冲其前导。

yōng mìng yè xià，

雍命曳下，

yù yú jiē zhōng zhàng zhī。

欲于街中杖之。

hé shuò jūn shì bù guàn shòu zhàng，

河朔军士不贯受杖，

bù fú。

不服。

yōng yǐ bái hóng jìng，

雍以白弘靖，

hóng jìng mìng jūn yú hòu xì zhì zhī。

弘靖命军虞候系治之。

shì xī，

是夕，

shì zú lián yíng hū zào zuò luàn，

士卒连营呼噪作乱，

jiàng xiào bù néng zhì，

将校不能制，

suì rù fǔ shě，

遂入府舍，

lüè hóng jìng huò cái fù nǚ，

掠弘靖货财、妇女，

qiú hóng jìng yú jì mén guǎn，

囚弘靖于蓟门馆，

shā mù liáo wéi yōng zhāng zōng yuán cuī zhòng qīng zhèng xūn dōu yú hòu liú cāo yā yá zhāng bào yuán。

杀幕僚韦雍、张宗元、崔仲卿、郑埙、都虞候刘操、押牙张抱元。

míng rì，

明日，

jūn shì shāo shāo zì huǐ，

军士稍稍自悔，

xī yì guǎn xiè hóng jìng，

悉诣馆谢弘靖，

qǐng gǎi xīn shì zhī，

请改心事之，

fán sān qǐng，

凡三请，

hóng jìng bù yīng，

弘靖不应，

jūn shì nǎi xiāng wèi yuē xiàng gōng wú yán，

军士乃相谓曰：“相公无言，

shì bù shè wú cáo。

是不赦吾曹。

jūn zhōng qǐ kě yī rì wú shuài nǎi xiāng yǔ yíng jiù jiāng zhū huí，

军中岂可一日无帅！”乃相与迎旧将硃洄，

fèng yǐ wéi liú hòu。

奉以为留后。

huí，

洄，

kè róng zhī fù yě，

克融之父也，

shí yǐ jí wò jiā，

时以疾卧家，

zì cí lǎo bìng，

自辞老病，

qǐng shǐ kè róng wèi zhī，

请使克融为之，

zhòng cóng zhī。

众从之。

zhòng yǐ pàn guān zhāng chè zhǎng zhě，

众以判官张彻长者，

bù shā。

不杀。

chè mà yuē rǔ hé gǎn fǎn，

彻骂曰：“汝何敢反，

xíng qiě zú miè zhòng gòng shā zhī。

行且族灭！”众共杀之。

rén zǐ，

壬子，

qún chén shàng zūn hào yuē wén wǔ xiào dé huáng dì。

群臣上尊号曰文武孝德皇帝。

shè tiān xià。

赦天下。

jiǎ yín，

甲寅，

yōu zhōu jiān jūn zòu jūn luàn。

幽州监军奏军乱。

dīng sì，

丁巳，

biǎn zhāng hóng jìng wèi bīn kè fēn sī。

贬张弘靖为宾客、分司。

jǐ wèi，

己未，

zài biǎn jí zhōu cì shǐ。

再贬吉州刺史。

gēng shēn，

庚申，

yǐ zhāo yì jié dù shǐ liú wù wèi lú lóng jié dù shǐ。

以昭义节度使刘悟为卢龙节度使。

wù yǐ zhū kè róng fāng qiáng，

悟以硃克融方强，

zòu qǐng qiě shòu kè róng jié yuè，

奏请“且授克融节钺，

xú tú zhī。

徐图之。

nǎi fù yǐ wù wèi zhāo yì jié dù shǐ。

”乃复以悟为昭义节度使。

xīn yǒu，

辛酉，

tài hé gōng zhǔ fā cháng ān。

太和公主发长安。

chū，

初，

tián hóng zhèng shòu zhào zhèn chéng dé，

田弘正受诏镇成德，

zì yǐ jiǔ yǔ zhèn rén zhàn，

自以久与镇人战，

yǒu fù xiōng zhī chóu，

有父兄之仇，

nǎi yǐ wèi bīng èr qiān cóng fù zhèn，

乃以魏兵二千从赴镇，

yīn liú yǐ zì wèi，

因留以自卫，

zòu qǐng dù zhī gōng qí liáng cì。

奏请度支供其粮赐。

hù bù shì láng pàn dù zhī cuī lèng，

户部侍郎、判度支崔倰，

xìng gāng biǎn，

性刚褊，

wú yuǎn lǜ，

无远虑，

yǐ wéi wèi zhèn gè zì yǒu bīng，

以为魏、镇各自有兵，

kǒng kāi shì lì，

恐开事例，

bù kěn gěi。

不肯给。

hóng zhèng sì shàng biǎo，

弘正四上表，

bù bào bù dé yǐ，

不报；不得已，

qiǎn wèi bīng guī。

遣魏兵归。

lèng，

倰，

miǎn zhī sūn yě。

沔之孙也。

hóng zhèng hòu yú gǔ ròu，

弘正厚于骨肉，

xiōng dì zǐ zhí zài liǎng dū zhě shù shí rén，

兄弟子侄在两都者数十人，

jìng wèi chǐ mí，

竞为侈靡，

rì fèi yuē èr shí wàn，

日费约二十万，

hóng zhèng niǎn wèi zhèn zhī huò yǐ gōng zhī，

弘正辇魏、镇之货以供之，

xiāng shǔ yú dào。

相属于道。

hé běi jiàng shì pō bù píng。

河北将士颇不平。

zhào yǐ qián bǎi wàn mín cì chéng dé jūn，

诏以钱百万缗赐成德军，

dù zhī niǎn yùn bù shí zhì，

度支辇运不时至，

jūn shì yì bù yuè。

军士益不悦。

dōu zhī bīng mǎ shǐ wáng tíng còu，

都知兵马使王庭凑，

běn huí hú ā bù sī zhī zhǒng yě，

本回鹘阿布思之种也，

xìng guǒ hàn yīn jiǎo，

性果悍阴狡，

qián móu zuò luàn，

潜谋作乱，

měi jué qí xì gù yǐ jī nù zhī，

每抉其细故以激怒之，

shàng yǐ wèi bīng gù，

尚以魏兵故，

bù gǎn fā。

不敢发。

jí wèi bīng qù，

及魏兵去，

rén xū yè，

壬戌夜，

tíng shui zòu jié yá bīng zào yú fǔ shǔ，

庭氵奏结牙兵噪于府署，

shā hóng zhèng jí liáo zuǒ yuán cóng jiāng lì bìng jiā shǔ sān bǎi yú rén。

杀弘正及僚佐、元从将吏并家属三百馀人。

tíng shui zòu zì chēng liú hòu，

庭氵奏自称留后，

bī jiān jūn sòng wéi chéng zòu qiú jié yuè。

逼监军宋惟澄奏求节钺。

bā yuè，

八月，

guǐ sì，

癸巳，

wéi chéng yǐ wén，

惟澄以闻，

cháo tíng zhèn hài。

朝廷震骇。

cuī lèng yú cuī zhí wèi zài cóng xiōng，

崔倰于崔植为再从兄，

gù shí rén mò gǎn yán qí zuì。

故时人莫敢言其罪。

chū，

初，

cháo tíng yì zhì wèi zhèn shuài chén，

朝廷易置魏、镇帅臣，

zuǒ jīn wú jiāng jūn yáng yuán qīng shàng yán，

左金吾将军杨元卿上言，

yǐ wéi fēi biàn，

以为非便，

yòu yì zǎi xiàng shēn chén lì hài。

又诣宰相深陈利害。

jí zhèn zhōu luàn，

及镇州乱，

shàng cì yuán qīng bái yù dài。

上赐元卿白玉带。

xīn wèi，

辛未，

yǐ yuán qīng wèi jīng yuán jié dù shǐ。

以元卿为泾原节度使。

yíng mò jiàng shì jiā shǔ duō zài yōu zhōu，

瀛莫将士家属多在幽州，

rén shēn，

壬申，

mò zhōu dōu yú hòu zhāng liáng zuǒ qián yǐn zhū kè róng bīng rù chéng，

莫州都虞候张良佐潜引硃克融兵入城，

cì shǐ wú huī bù zhī suǒ zài。

刺史吴晖不知所在。

guǐ yǒu，

癸酉，

wáng tíng còu qiǎn rén shā jì zhōu cì shǐ wáng jìn jí，

王庭凑遣人杀冀州刺史王进岌，

fēn bīng jù qí zhōu。

分兵据其州。

wèi bó jié dù shǐ lǐ sù wén tián hóng zhèng yù hài，

魏博节度使李愬闻田弘正遇害，

sù fú lìng jiàng shì yuē wèi rén suǒ yǐ dé tōng shèng huà，

素服令将士曰：“魏人所以得通圣化，

zhì jīn ān níng fù lè zhě，

至今安宁富乐者，

tián gōng zhī lì yě。

田公之力也。

jīn zhèn rén bù dào，

今镇人不道，

zhé gǎn hài zhī，

辄敢害之，

shì qīng wèi yǐ wéi wú rén yě。

是轻魏以为无人也。

zhū jūn shòu tián gōng ēn，

诸君受田公恩，

yí rú hé bào zhī zhòng jiē tòng kū。

宜如何报之？”众皆恸哭。

shēn zhōu cì shǐ niú yuán yì，

深州刺史牛元翼，

chéng dé liáng jiàng yě，

成德良将也，

sù shǐ yǐ bǎo jiàn yù dài yí zhī，

愬使以宝剑、玉带遗之，

yuē xī wú xiān rén yǐ cǐ jiàn chuàng lì dà xūn，

曰：“昔吾先人以此剑创立大勋，

wú yòu yǐ zhī píng cài zhōu，

吾又以之平蔡州，

jīn yǐ shòu gōng，

今以授公，

nǔ lì jiǎn tíng còu yuán yì yǐ jiàn，

努力翦庭凑！”元翼以剑，

dài xùn yú jūn，

带徇于军，

bào yuē yuàn jǐn sǐ sù jiāng chū bīng，

报曰：“愿尽死！”愬将出兵，

huì jí zuò，

会疾作，

bù guǒ。

不果。

yuán yì，

元翼，

zhào zhōu rén yě。

赵州人也。

yǐ hài，

乙亥，

qǐ fù qián jīng yuán jié dù shǐ tián bù wèi wèi bó jié dù shǐ，

起复前泾原节度使田布为魏博节度使，

lìng chéng yì zhī zhèn。

令乘驿之镇。

bù gù cí bù huò，

布固辞不获，

yǔ qī zǐ bīn kè jué yuē wú bù hái yǐ xī píng qù jīng jié dǎo cóng ér xíng，

与妻子宾客诀曰：“吾不还矣！”悉屏去旌节导从而行，

wèi zhì wèi zhōu sān shí lǐ，

未至魏州三十里，

bèi fā tú xiǎn，

被发徒跣，

hào kū ér rù，

号哭而入，

jū yú è shì。

居于垩室。

yuè fèng qiān mín，

月俸千缗，

yī wú suǒ qǔ，

一无所取，

mài jiù chǎn，

卖旧产，

dé qián shí yú wàn mín，

得钱十馀万缗，

jiē yǐ bān shì zú，

皆以颁士卒，

jiù jiāng lǎo zhě xiōng shì zhī。

旧将老者兄事之。

bǐng zǐ，

丙子，

yíng zhōu jūn luàn，

瀛州军乱，

zhí guān chá shǐ lú shì méi jí jiān jūn liáo zuǒ sòng yōu zhōu，

执观察使卢士玫及监军僚佐送幽州，

qiú yú kè guǎn。

囚于客馆。

wáng tíng shui zòu qiǎn qí jiāng wáng lì gōng shēn zhōu，

王庭氵奏遣其将王立攻深州，

bù kè。

不克。

dīng chǒu，

丁丑，

zhào wèi bó héng hǎi zhāo yì hé dōng yì wǔ zhū jūn gè chū bīng lín chéng dé zhī jìng，

诏魏博、横海、昭义、河东、义武诸军各出兵临成德之境，

ruò wáng tíng còu zhí mí bù fù，

若王庭凑执迷不复，

yí jí jìn tǎo。

宜即进讨。

chéng dé dà jiàng wáng jiǎn děng wǔ rén móu shā wáng tíng còu，

成德大将王俭等五人谋杀王庭凑，

shì xiè，

事泄，

bìng bù bīng sān qiān rén jiē sǐ。

并部兵三千人皆死。

jǐ mǎo，

己卯，

yǐ shēn zhōu cì shǐ niú yuán yì wèi shēn jì jié dù shǐ。

以深州刺史牛元翼为深冀节度使。

dīng hài，

丁亥，

yǐ diàn zhōng shì yù shǐ wēn zào wèi qǐ jū shè rén，

以殿中侍御史温造为起居舍人，

chōng zhèn zhōu sì miàn zhū jūn xuān wèi shǐ，

充镇州四面诸军宣慰使，

lì zé lù hé dōng wèi bó héng hǎi shēn jì yì dìng děng dào，

历泽潞、河东、魏博、横海、深冀、易定等道，

yù yǐ jūn qī。

谕以军期。

zào，

造，

dà yá zhī wǔ shì sūn yě。

大雅之五世孙也。

jǐ chǒu，

己丑，

yǐ péi dù wèi yōu zhèn liǎng dào zhāo fǔ shǐ。

以裴度为幽、镇两道招抚使。

guǐ yǐ，

癸已，

wáng tíng còu yǐn yōu zhōu bīng wéi shēn zhōu。

王庭凑引幽州兵围深州。

jiǔ yuè，

九月，

yǐ yǐ，

乙已，

xiāng zhōu jūn luàn，

相州军乱，

shā cì shǐ xíng chǔ。

杀刺史邢濋。

tǔ bō qiǎn qí lǐ bù shàng shū lùn nè luó lái qiú méng。

吐蕃遣其礼部尚书论讷罗来求盟。

gēng xū，

庚戌，

yǐ dà lǐ qīng liú yuán dǐng wèi tǔ bō huì méng shǐ。

以大理卿刘元鼎为吐蕃会盟使。

rén zǐ，

壬子，

zhū kè róng fén lüè yì zhōu lái shuǐ suì chéng mǎn chéng。

硃克融焚掠易州、涞水、遂城、满城。

zì dìng liǎng shuì fǎ yǐ lái，

自定两税法以来，

qián rì zhòng，

钱日重，

wù rì qīng，

物日轻，

mín suǒ shū sān bèi qí chū，

民所输三倍其初，

zhào bǎi guān yì gé qí bì。

诏百官议革其弊。

hù bù shàng shū yáng yú líng yǐ wéi qián zhě suǒ yǐ quán bǎi huò，

户部尚书杨于陵以为：“钱者所以权百货，

liú qiān yǒu wú，

留迁有无，

suǒ yí liú sàn，

所宜流散，

bù yīng xù jù。

不应蓄聚。

jīn shuì bǎi xìng qián cáng zhī gōng fǔ。

今税百姓钱藏之公府。

yòu，

又，

kāi yuán zhōng tiān xià zhù qián qī shí yú lú，

开元中天下铸钱七十馀炉，

suì rù bǎi wàn，

岁入百万，

jīn cái shí yú lú，

今才十馀炉，

suì rù shí wǔ wàn，

岁入十五万，

yòu jī yú shāng gǔ zhī shì jí liú rù sì yí。

又积于商贾之室及流入四夷。

yòu，

又，

dà lì yǐ qián zī qīng tài yuán wèi bó mào yì zá yòng qiān tiě，

大历以前淄青、太原、魏博贸易杂用铅铁，

lǐng nán zá yòng jīn yín dān shā xiàng chǐ，

岭南杂用金、银、丹砂、象齿，

jīn yī yòng qián。

今一用钱。

rú cǐ，

如此，

zé qián yān dé bù zhòng，

则钱焉得不重，

wù yān dé bù qīng jīn yí shǐ tiān xià shū shuì kè zhě jiē yòng gǔ bó，

物焉得不轻！今宜使天下输税课者皆用谷、帛，

guǎng zhù qián ér jìn zhì jī jí chū sài zhě，

广铸钱而禁滞积及出塞者，

zé qián rì zī yǐ。

则钱日滋矣。

cháo tíng cóng zhī，

”朝廷从之，

shǐ lìng liǎng shuì jiē shū bù sī kuàng dú yán jiǔ kè yòng qián。

始令两税皆输布、丝、纩；独盐、酒课用钱。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bǐng yín，

丙寅，

yǐ yán tiě zhuǎn yùn shǐ xíng bù shàng shū wáng bō wèi zhōng shū shì láng tóng píng zhāng shì，

以盐铁转运使、刑部尚书王播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shǐ zhí rú gù。

使职如故。

bō wèi xiāng，

播为相，

zhuān yǐ chéng yíng wèi shì，

专以承迎为事，

wèi cháng yán guó jiā ān wēi。

未尝言国家安危。

yǐ péi dù wèi zhèn zhōu sì miàn xíng yíng dōu zhāo tǎo shǐ。

以裴度为镇州四面行营都招讨使。

zuǒ lǐng jūn dà jiàng jūn dù shū liáng，

左领军大将军杜叔良，

yǐ shàn shì quán xìng de jìn shí yōu zhèn bīng shì fāng shèng，

以善事权幸得进；时幽、镇兵势方盛，

zhū dào bīng wèi gǎn jìn，

诸道兵未敢进，

shàng yù gōng sù chéng，

上欲功速成，

huàn guān jiàn shū liáng，

宦官荐叔良，

yǐ wéi shēn zhōu zhū dào héng yíng jié dù shǐ。

以为深州诸道行营节度使。

yǐ niú yuán yì wèi chéng dé jié dù shǐ。

以牛元翼为成德节度使。

guǐ yǒu，

癸酉，

mìng zǎi xiàng jí dà chén fán shí qī rén yǔ tǔ bō lùn nè luó méng yú chéng xī。

命宰相及大臣凡十七人与吐蕃论讷罗盟于城西。

qiǎn liú yuán dǐng yǔ nè luó rù tǔ bō，

遣刘元鼎与讷罗入吐蕃，

yì yǔ qí zǎi xiàng yǐ xià méng。

亦与其宰相以下盟。

yǐ hài，

乙亥，

yǐ yí zhōu cì shǐ wáng zhì xìng wèi wǔ níng jié dù shǐ。

以沂州刺史王智兴为武宁节度使。

xiān shì，

先是，

fù shǐ jiē yǐ wén lì wèi zhī，

副使皆以文吏为之，

shàng wén zhì xìng yǒu yǒng lüè，

上闻智兴有勇略，

yù yòng zhī yú hé běi，

欲用之于河北，

gù shì yǐ chǒng zhī。

故是以宠之。

dīng chǒu，

丁丑，

péi dù zì jiāng bīng chū chéng tiān jūn gù guān yǐ tǎo wáng tíng còu。

裴度自将兵出承天军故关以讨王庭凑。

zhū kè róng qiǎn bīng kòu wèi zhōu。

硃克融遣兵寇蔚州。

wù yín，

戊寅，

wáng tíng còu qiǎn bīng kòu bèi zhōu。

王庭凑遣兵寇贝州。

jǐ mǎo，

己卯，

yì zhōu cì shǐ liǔ gōng jì bài yōu zhōu bīng yú bái shí lǐng，

易州刺史柳公济败幽州兵于白石岭，

shā qiān yú rén。

杀千馀人。

gēng chén，

庚辰，

héng hǎi jūn jié dù shǐ wū zhòng yìn zòu bài chéng dé bīng yú ráo yáng。

横海军节度使乌重胤奏败成德兵于饶阳。

xīn sì，

辛巳，

wèi bó jié dù shǐ tián bù jiāng quán jūn sān wàn rén tǎo wáng tíng còu，

魏博节度使田布将全军三万人讨王庭凑，

tún yú nán gōng zhī nán，

屯于南宫之南，

bá qí èr zhà。

拔其二栅。

hàn lín xué shì yuán zhěn yǔ zhī shū mì wèi hóng jiǎn shēn xiāng jié，

翰林学士元稹与知枢密魏弘简深相结，

qiú wèi zǎi xiàng，

求为宰相，

yóu shì yǒu chǒng yú shàng，

由是有宠于上，

měi shì zī fǎng yān。

每事咨访焉。

zhěn wú yuàn yú péi dù，

稹无怨于裴度，

dàn yǐ dù xiān dá zhòng wàng，

但以度先达重望，

kǒng qí fù yǒu gōng dà yòng，

恐其复有功大用，

fáng jǐ jìn qǔ，

妨己进取，

gù dù suǒ zòu huà jūn shì，

故度所奏画军事，

duō yǔ hóng jiǎn cóng zhōng jǔ huài zhī。

多与弘简从中沮坏之。

dù nǎi shàng biǎo jí chén qí péng bǐ jiān dù zhī zhuàng，

度乃上表极陈其朋比奸蠹之状，

yǐ wéi nì shù gòu luàn，

以为：“逆竖构乱，

zhèn jīng shān dōng，

震惊山东，

jiān chén zuò péng，

奸臣作朋，

náo bài guó zhèng。

挠败国政。

bì xià yù sǎo dàng yōu zhèn，

陛下欲扫荡幽、镇，

xiān yí sù qīng cháo tíng。

先宜肃清朝廷。

hé zhě wéi huàn yǒu dà xiǎo，

何者？为患有大小，

yì shì yǒu xiān hòu。

议事有先后。

hé shuò nì zéi，

河朔逆贼，

zhǐ luàn shān dōng jìn wéi jiān chén，

只乱山东；禁闱奸臣，

bì luàn tiān xià shì zé hé shuò huàn xiǎo，

必乱天下；是则河朔患小，

jìn wéi huàn dà。

禁闱患大。

xiǎo zhě chén yǔ zhū jiàng bì néng jiǎn miè，

小者臣与诸将必能翦灭，

dà zhě fēi bì xià jué wù zhì duàn wú yǐ qū chú。

大者非陛下觉寤制断无以驱除。

jīn wén wǔ bǎi liáo，

今文武百寮，

zhōng wài wàn pǐn，

中外万品，

yǒu xīn zhě wú bù fèn fèn，

有心者无不愤忿，

yǒu kǒu zhě wú bù zī jiē，

有口者无不咨嗟，

zhí yǐ jiǎng yòng fāng shēn，

直以奖用方深，

bù gǎn dǐ chù，

不敢抵触，

kǒng shì wèi xíng ér huò yǐ jí，

恐事未行而祸已及，

bù wéi guó jì，

不为国计，

qiě wèi shēn móu。

且为身谋。

chén zì bīng xìng yǐ lái，

臣自兵兴以来，

suǒ chén zhāng shū，

所陈章疏，

shì jiē yào qiē，

事皆要切，

suǒ fèng shū zhào，

所奉书诏，

duō yǒu cēn cī，

多有参差，

méng bì xià wěi fù zhī yì bù qīng，

蒙陛下委付之意不轻，

zāo jiān chén yì sǔn zhī shì bù shǎo。

遭奸臣抑损之事不少。

chén sù yǔ nìng xìng yì wú chóu xián，

臣素与佞幸亦无仇嫌，

zhèng yǐ chén qián qǐng chéng chuán yì quē，

正以臣前请乘传诣阙，

miàn chén jūn shì，

面陈军事，

jiān chén zuì suǒ wèi dàn，

奸臣最所畏惮，

kǒng chén fā qí guò è，

恐臣发其过恶，

bǎi jì zhǐ chén。

百计止臣。

chén yòu qǐng yǔ zhū jūn qí jìn，

臣又请与诸军齐进，

suí biàn gōng tǎo，

随便攻讨，

jiān chén kǒng chén huò yǒu chéng gōng，

奸臣恐臣或有成功，

qū jiā zǔ ài，

曲加阻碍，

dòu liú rì shí。

逗遛日时。

jìn tuì jiē shòu jī qiān，

进退皆受羁牵，

yì jiàn xī zāo bì sāi。

意见悉遭蔽塞。

dàn yù lìng chén shī suǒ，

但欲令臣失所，

chén wú chéng，

臣无成，

zé tiān xià lǐ luàn，

则天下理乱，

shān dōng shèng fù，

山东胜负，

xī bù gù yǐ。

悉不顾矣。

wèi chén shì jūn，

为臣事君，

yī zhì yú cǐ ruò cháo zhōng jiān chén jǐn qù，

一至于此！若朝中奸臣尽去，

zé hé shuò nì zéi bù tǎo zì píng ruò cháo zhōng jiān chén shàng cún，

则河朔逆贼不讨自平；若朝中奸臣尚存，

zé nì zéi zòng píng wú yì。

则逆贼纵平无益。

bì xià tǎng wèi xìn chén yán，

陛下倘未信臣言，

qǐ chū chén biǎo，

乞出臣表，

shǐ bǎi guān jí yì，

使百官集议，

bǐ bù shòu zé，

彼不受责，

chén dāng fú gū。

臣当伏辜。

biǎo sān shàng，

”表三上，

shàng suī bù yuè，

上虽不悦，

yǐ dù dà chén，

以度大臣，

bù dé yǐ，

不得已，

guǐ wèi，

癸未，

yǐ hóng jiǎn wèi gōng jiàn kù shǐ，

以弘简为弓箭库使，

zhěn wèi gōng bù shì láng。

稹为工部侍郎。

zhěn suī jiě hàn lín，

稹虽解翰林，

ēn yù rú gù。

恩遇如故。

sù zhōu cì shǐ lǐ zhí chén zuò zāng dāng sǐ，

宿州刺史李直臣坐赃当死，

huàn guān shòu qí lù，

宦官受其赂，

wèi zhī qǐng，

为之请，

yù shǐ zhōng chéng niú sēng rú gù qǐng zhū zhī。

御史中丞牛僧孺固请诛之。

shàng yuē zhí chén yǒu cái，

上曰：“直臣有才，

kě xī sēng rú duì yuē bǐ bù cái zhě，

可惜！”僧孺对曰：“彼不才者，

wú guò wēn yī bǎo shí yǐ zú qī zǐ，

无过温衣饱食以足妻子，

ān zú lǜ běn shè fǎ lìng，

安足虑！本设法令，

suǒ yǐ qín zhì yǒu cái zhī rén。

所以擒制有才之人。

ān lù shān zhū cǐ jiē cái guò yú rén，

安禄山、硃泚皆才过于人，

fǎ bù néng zhì zhě yě。

法不能制者也。

shàng cóng zhī。

”上从之。

héng hǎi jié dù shǐ wū zhòng yìn jiāng quán jūn jiù shēn zhōu，

横海节度使乌重胤将全军救深州，

zhū jūn yǐ zhòng yìn dú dāng yōu zhèn dōng nán，

诸军倚重胤独当幽、镇东南，

zhòng yìn sù jiàng，

重胤宿将，

zhī zéi wèi kě pò，

知贼未可破，

àn bīng guān xìn。

按兵观衅。

shàng nù，

上怒，

bǐng xū，

丙戌，

yǐ dù shū liáng wèi héng hǎi jié dù shǐ，

以杜叔良为横海节度使，

xǐ zhòng yìn wèi shān nán xī dào jié dù shǐ。

徙重胤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líng wǔ jié dù shǐ lǐ jìn chéng zòu bài tǔ bō sān qiān qí yú dà shí shān xià。

灵武节度使李进诚奏败吐蕃三千骑于大石山下。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xīn yǒu，

辛酉，

zī qīng jié dù shǐ xuē píng zòu tū jiāng mǎ tíng yín zuò luàn，

淄青节度使薛平奏突将马廷崟作乱，

fú zhū。

伏诛。

shí yōu zhèn bīng gōng dì zhōu，

时幽、镇兵攻棣州，

píng qiǎn dà jiàng lǐ shū zuǒ jiāng bīng jiù zhī。

平遣大将李叔佐将兵救之。

cì shǐ wáng jì gōng kuì shāo báo，

刺史王稷供馈稍薄，

jūn shì yuàn nù，

军士怨怒，

xiāo kuì，

宵溃，

tuī tíng yín wéi zhǔ，

推廷崟为主，

xíng qiě shōu bīng zhì qī qiān yú rén，

行且收兵至七千馀人，

jìng bī qīng zhōu。

径逼青州。

chéng zhōng bīng shǎo，

城中兵少，

bù dí，

不敌，

píng xī fā fǔ kù jí jiā cái zhào mù，

平悉发府库及家财召募，

dé jīng bīng èr qiān rén，

得精兵二千人，

nì zhàn，

逆战，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tíng yín，

斩廷崟，

qí dǎng sǐ zhě shù qiān rén。

其党死者数千人。

héng hǎi jié dù shǐ dù shū liáng jiàng zhū dào bīng yǔ zhèn rén zhàn，

横海节度使杜叔良将诸道兵与镇人战，

yù dí zhé běi。

遇敌辄北。

zhèn rén zhī qí wú yǒng，

镇人知其无勇，

cháng xiān fàn zhī。

常先犯之。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gēng wǔ，

庚午，

jiān jūn xiè liáng tōng zòu shū liáng dà bài yú bó yě，

监军谢良通奏叔良大败于博野，

shī wáng qī qiān yú rén。

失亡七千馀人。

shū liáng tuō shēn hái yíng，

叔良脱身还营，

sàng qí jīng jié。

丧其旌节。

dīng chǒu，

丁丑，

yì wǔ jié dù shǐ chén chǔ zòu bài zhū kè róng bīng yú wàng dū jí běi píng，

义武节度使陈楚奏败硃克融兵于望都及北平，

zhǎn huò wàn yú rén。

斩获万馀人。

wù yín，

戊寅，

yǐ fèng xiáng jié dù shǐ lǐ guāng yán wèi zhōng wǔ jié dù shǐ jiān shēn zhōu xíng yíng jié dù shǐ，

以凤翔节度使李光颜为忠武节度使、兼深州行营节度使，

dài dù shū liáng。

代杜叔良。

zì xiàn zōng zhēng fá sì fāng，

自宪宗征伐四方，

guó yòng yǐ xū，

国用已虚，

shàng jí wèi，

上即位，

shǎng cì zuǒ yòu jí sù wèi zhū jūn wú jié，

赏赐左右及宿卫诸军无节，

jí yōu zhèn yòng bīng jiǔ wú gōng，

及幽、镇用兵久无功，

fǔ cáng kōng jié，

府藏空竭，

shì bù néng zhī。

势不能支。

zhí zhèng nǎi yì wáng tíng shui zòu shā tián hóng zhèng ér zhū kè róng quán zhāng hóng jìng，

执政乃议：“王庭氵奏杀田弘正而硃克融全张弘靖，

zuì yǒu zhòng qīng，

罪有重轻，

qǐng shè kè róng，

请赦克融，

zhuān tǎo tíng shui zòu。

专讨庭氵奏。

shàng cóng zhī。

”上从之。

yǐ yǒu，

乙酉，

yǐ zhū kè róng wèi píng lú jié dù shǐ。

以硃克融为平卢节度使。

wù zǐ，

戊子，

yì wǔ zòu pò mò zhōu qīng yuán děng sān zhà，

义武奏破莫州清源等三栅，

zhǎn huò qiān yú rén。

斩获千馀人。

cháng qìng èr nián rén yín，

◎长庆二年壬寅，

gōng yuán bā èr èr nián chūn，

公元八二二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dīng yǒu，

丁酉，

yōu zhōu bīng xiàn gōng gāo。

幽州兵陷弓高。

xiān shì，

先是，

gōng gāo shǒu bèi shén yán，

弓高守备甚严，

yǒu zhōng shǐ yè zhì，

有中使夜至，

shǒu jiāng bù nèi，

守将不内，

dàn，

旦，

nǎi dé rù，

乃得入，

zhōng shǐ dà gòu nù。

中使大诟怒。

zéi dié zhī zhī，

贼谍知之，

tā rì，

他日，

wěi qiǎn rén wéi zhōng shǐ，

伪遣人为中使，

tóu yè zhì chéng xià，

投夜至城下，

shǒu jiāng jù nèi zhī，

守将遽内之，

zéi zhòng suí zhī，

贼众随之，

suì xiàn gōng gāo。

遂陷弓高。

yòu wéi xià bó。

又围下博。

zhōng shū shè rén bái jū yì shàng yán，

中书舍人白居易上言，

yǐ wéi zì yōu zhèn nì mìng，

以为：“自幽、镇逆命，

cháo tíng zhēng zhū dào bīng，

朝廷征诸道兵，

jì shí qī bā wàn，

计十七八万，

sì miàn gōng wéi，

四面攻围，

yǐ yú bàn nián，

已逾半年，

wáng shī wú gōng，

王师无功，

zéi shì yóu shèng。

贼势犹盛。

gōng gāo jì xiàn，

弓高既陷，

liáng dào bù tōng，

粮道不通，

xià bó shēn zhōu，

下博、深州，

jī qióng rì jí。

饥穷日急。

gài yóu jié jiāng tài zhòng，

盖由节将太众，

qí xīn bù qí，

其心不齐，

mò kěn shuài xiān，

莫肯率先，

dì xiāng gù wàng。

递相顾望。

yòu，

又，

cháo tíng shǎng fá，

朝廷赏罚，

jìn rì bù xíng，

近日不行，

wèi lì gōng zhě huò yǐ bài guān，

未立功者或已拜官，

yǐ bài nǜ zhě bù wén de zuì。

已败衄者不闻得罪。

jì wú chéng quàn，

既无惩劝，

yǐ zhì qiān yán，

以至迁延，

ruò bù gǎi zhāng，

若不改张，

bì wú suǒ wàng。

必无所望。

qǐng lìng lǐ guāng yán jiāng zhū dào jìn bīng yuē sān sì wàn rén cóng dōng sù jìn，

请令李光颜将诸道劲兵约三四万人从东速进，

kāi gōng gāo liáng lù，

开弓高粮路，

hé xià bó zhū jūn jiě shēn xíng chóng wéi，

合下博诸军解深、邢重围，

yǔ yuán yì hé shì。

与元翼合势。

lìng péi dù jiāng tài yuán quán jūn jiān zhāo tǎo jiù zhí，

令裴度将太原全军兼招讨旧职，

xī miàn yā jìng，

西面压境，

guān xìn ér dòng。

观衅而动。

ruò chéng xū dé biàn，

若乘虚得便，

jí lìng tóng lì jiǎn chú ruò zhàn shèng zéi qióng，

即令同力翦除；若战胜贼穷，

yì xǔ shòu xiáng nà kuǎn。

亦许受降纳款。

rú cǐ，

如此，

zé jiā gōng yǐ fēn qí lì，

则夹攻以分其力，

zhāo yù yǐ dòng qí xīn，

招谕以动其心，

bì wèi jí zhū yí，

必未及诛夷，

zì shēng biàn gù。

自生变故。

yòu qǐng zhào guāng yán xuǎn zhū dào bīng jīng ruì zhě liú zhī，

又请诏光颜选诸道兵精锐者留之，

qí yú bù kě yòng zhě xī qiǎn guī běn dào，

其馀不可用者悉遣归本道，

zì shǒu tǔ jiāng。

自守土疆。

gài bīng duō ér bù jīng，

盖兵多而不精，

qǐ wéi xū fèi zī liáng，

岂唯虚费资粮，

jiān kǒng náo bài jūn chén gù yě。

兼恐挠败军陈故也。

jīn jì zhǐ liú dōng xī èr shuài，

今既只留东西二帅，

qǐng gè zhì dōu jiān yī rén，

请各置都监一人，

zhū dào jiān jūn，

诸道监军，

yī shí tíng bà。

一时停罢。

rú cǐ，

如此，

zé zhòng qí lìng yī，

则众齐令一，

bì yǒu chéng gōng。

必有成功。

yòu，

又，

cháo tíng běn yòng tián bù，

朝廷本用田布，

lìng bào fù chóu，

令报父仇，

jīn lǐng quán shī chū jiè，

今领全师出界，

gōng jǐ dù zhī，

供给度支，

shù yuè yǐ lái，

数月已来，

dōu bù jìn tǎo，

都不进讨，

fēi tián bù gù yù rú cǐ，

非田布固欲如此，

yì yǒu qí yóu。

抑有其由。

wén wèi bó yī jūn，

闻魏博一军，

lǚ jīng yōu shǎng，

屡经优赏，

bīng jiāo jiāng fù，

兵骄将富，

mò kěn wèi yòng。

莫肯为用。

kuàng qí jūn yī yuè zhī fèi，

况其军一月之费，

jì shí qián èr shí bā wàn mín，

计实钱二十八万缗，

ruò gèng qiān yán，

若更迁延，

jiāng hé gōng jǐ cǐ yóu yí zǎo lìng tuì jūn zhě yě。

将何供给？此尤宜早令退军者也。

ruò liǎng dào zhǐ gòng liú bīng liù wàn，

若两道止共留兵六万，

suǒ fèi wú duō，

所费无多，

jì yì zhī chí，

既易支持，

zì rán fēng zú。

自然丰足。

jīn shì yí rì jí，

今事宜日急，

qí jiān biàn gù yuǎn bù kě zhī。

其间变故远不可知。

gǒu bīng shù bù chōu，

苟兵数不抽，

jūn fèi bù jiǎn，

军费不减，

shí jì bù zú，

食既不足，

zhòng hé yǐ ān bù ān zhī zhōng，

众何以安！不安之中，

hé shì bù yǒu kuàng yǒu sī pò yú gōng jūn，

何事不有！况有司迫于供军，

bǎi duān liǎn lǜ，

百端敛率，

bù xǔ jí yòng dù jiāo quē，

不许即用度交阙，

jǐn xǔ zé rén xīn wú liáo。

尽许则人心无憀。

zì gǔ ān wēi jiē xì yú cǐ，

自古安危皆系于此，

fú qǐ shèng lǜ chá ér niàn zhī。

伏乞圣虑察而念之。

shū zòu，

”疏奏，

bù xǐng。

不省。

jǐ hài，

己亥，

dù zhī kuì cāng zhōu liáng chē liù bǎi chéng，

度支馈沧州粮车六百乘，

zhì xià bó，

至下博，

jǐn wèi chéng dé jūn suǒ lüè。

尽为成德军所掠。

shí zhū jūn kuì fá，

时诸军匮乏，

gōng jūn yuàn suǒ yùn yī liáng，

供军院所运衣粮，

wǎng wǎng bù dé zhì yuàn，

往往不得至院，

zài tú wèi zhū jūn yāo duó，

在涂为诸军邀夺，

qí xuán jūn shēn rù zhě，

其悬军深入者，

jiē dòng něi wú suǒ de。

皆冻馁无所得。

chū，

初，

tián bù cóng qí fù hóng zhèng zài wèi，

田布从其父弘正在魏，

shàn shì yá jiāng shǐ xiàn chéng，

善视牙将史宪诚，

lǚ chēng jiàn，

屡称荐，

zhì yòu zhí。

至右职。

jí wèi jié dù shǐ，

及为节度使，

suì jì yǐ fù xīn，

遂寄以腹心，

yǐ wéi xiān fēng bīng mǎ shǐ，

以为先锋兵马使，

jūn zhōng jīng ruì，

军中精锐，

xī yǐ wěi zhī。

悉以委之。

xiàn chéng zhī xiān，

宪诚之先，

xī rén yě，

奚人也，

shì wèi wèi jiāng。

世为魏将。

wèi yǔ yōu zhèn běn xiàng biǎo lǐ，

魏与幽、镇本相表里，

jí yōu zhèn pàn，

及幽、镇叛，

wèi rén gù yáo xīn。

魏人固摇心。

bù yǐ wèi bīng tǎo zhèn，

布以魏兵讨镇，

jūn yú nán gōng，

军于南宫，

shàng lǚ qiǎn zhōng shǐ dū zhàn，

上屡遣中使督战，

ér jiàng shì jiāo duò，

而将士骄惰，

wú dòu zhì，

无斗志，

yòu shǔ dà xuě，

又属大雪，

dù zhī kuì yùn bù jì。

度支馈运不继。

bù fā liù zhōu zū fù yǐ gōng jūn，

布发六州租赋以供军，

jiàng shì bù yuè，

将士不悦，

yuē gù shì，

曰：“故事，

jūn chū jìng，

军出境，

jiē gěi cháo tíng。

皆给朝廷。

jīn shàng shū guā liù zhōu jī ròu yǐ fèng jūn，

今尚书刮六州肌肉以奉军，

suī shàng shū jí jǐ féi guó，

虽尚书瘠己肥国，

liù zhōu zhī rén hé zuì hū xiàn chéng yīn xù yì zhì，

六州之人何罪乎！”宪诚阴蓄异志，

yīn zhòng xīn bù yuè，

因众心不悦，

lí jiàn gǔ shàn zhī。

离间鼓扇之。

huì yǒu zhào fēn wèi bó jūn yǔ lǐ guāng yán，

会有诏分魏博军与李光颜，

shǐ jiù shēn zhōu。

使救深州。

gēng zǐ，

庚子，

bù jūn dà kuì，

布军大溃，

duō guī xiàn chéng，

多归宪诚，

bù dú yǔ zhōng jūn bā qiān rén hái wèi。

布独与中军八千人还魏。

rén yín，

壬寅，

zhì wèi zhōu。

至魏州。

guǐ mǎo，

癸卯，

bù fù zhào zhū jiàng yì chū bīng，

布复召诸将议出兵，

zhū jiàng yì yǎn jiǎn，

诸将益偃蹇，

yuē shàng shū néng xíng hé shuò jiù shì，

曰：“尚书能行河朔旧事，

zé sǐ shēng yǐ zhī。

则死生以之。

ruò shǐ fù zhàn，

若使复战，

zé bù néng yě bù wú rú zhī hé，

则不能也！”布无如之何，

tàn yuē gōng bù chéng yǐ jí rì，

叹曰：“功不成矣！”即日，

zuò yí biǎo jù qí zhuàng，

作遗表具其状，

lüè yuē chén guān zhòng yì，

略曰：“臣观众意，

zhōng fù guó ēn。

终负国恩。

chén jì wú gōng，

臣既无功，

gǎn wàng jí sǐ。

敢忘即死。

fú yuàn bì xià sù jiù guāng yán yuán yì，

伏愿陛下速救光颜、元翼，

bù rán zhě，

不然者，

yì shì zhōng chén jiē wèi hé shuò tú hài yǐ fèng biǎo hào qì，

义士忠臣皆为河朔屠害矣！”奉表号器，

bài shòu mù liáo lǐ shí，

拜授幕僚李石，

nǎi rù qǐ fù líng，

乃入启父灵，

chōu dāo ér yán yuē shàng yǐ xiè jūn fù，

抽刀而言曰：“上以谢君父，

xià yǐ shì sān jūn。

下以示三军。

suì cì xīn ér sǐ。

”遂刺心而死。

xiàn chéng wén bù yǐ sǐ，

宪诚闻布已死，

nǎi yù qí zhòng，

乃谕其众，

zūn hé běi jiù shì。

遵河北旧事。

zhòng yuè，

众悦，

yōng xiàn chéng hái wèi，

拥宪诚还魏，

fèng wèi liú hòu。

奉为留后。

wù shēn，

戊申，

wèi zhōu zòu bù zì shā。

魏州奏布自杀。

jǐ yǒu，

己酉，

yǐ xiàn chéng wèi wèi bó jié dù shǐ。

以宪诚为魏博节度使。

xiàn chéng suī xǐ de máo yuè，

宪诚虽喜得旄钺，

wài fèng cháo tíng，

外奉朝廷，

rán nèi shí yǔ yōu zhèn lián jié。

然内实与幽、镇连结。

gēng xū，

庚戌，

yǐ dé zhōu cì shǐ wáng rì jiǎn wèi héng hǎi jié dù shǐ。

以德州刺史王日简为横海节度使。

rì jiǎn，

日简，

běn chéng dé yá jiāng yě。

本成德牙将也。

rén zǐ，

壬子，

biǎn dù shū liáng wèi guī zhōu cì shǐ。

贬杜叔良为归州刺史。

wáng tíng còu wéi niú yuán yì yú shēn zhōu，

王庭凑围牛元翼于深州，

guān jūn sān miàn jiù zhī，

官军三面救之，

jiē yǐ fá liáng bù néng jìn。

皆以乏粮不能进。

suī lǐ guāng yán yì bì bì zì shǒu ér yǐ。

虽李光颜亦闭壁自守而已。

jūn shì zì cǎi xīn chú，

军士自采薪刍，

rì gěi bù guò chén mǐ yī sháo。

日给不过陈米一勺。

shēn zhōu wéi yì jí，

深州围益急，

cháo tíng bù dé yǐ，

朝廷不得已，

èr yuè，

二月，

jiǎ zǐ，

甲子，

yǐ tíng còu wèi chéng dé jié dù shǐ，

以庭凑为成德节度使，

jūn zhōng jiàng shì guān jué jiē fù qí jiù yǐ bīng bù shì láng hán yù wèi xuān wèi shǐ。

军中将士官爵皆复其旧；以兵部侍郎韩愈为宣慰使。

shàng zhī chū jí wèi yě，

上之初即位也，

liǎng hé lüè dìng，

两河略定，

xiāo fǔ duàn wén chāng yǐ wéi tiān xià yǐ tài píng，

萧俛、段文昌以为“天下已太平，

jiàn yí xiāo bīng，

渐宜消兵，

qǐng mì zhào tiān xià，

请密诏天下，

jūn zhèn yǒu bīng chù，

军镇有兵处，

měi suì bǎi rén zhī zhōng xiàn bā rén táo sǐ。

每岁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

shàng fāng huāng yàn，

”上方荒宴，

bù yǐ guó shì wèi yì，

不以国事为意，

suì kě qí zòu。

遂可其奏。

jūn shì luò jí zhě zhòng，

军士落籍者众，

jiē jù shān zé wèi dào。

皆聚山泽为盗。

jí zhū kè róng wáng tíng còu zuò luàn，

及硃克融、王庭凑作乱，

yī hū ér wáng zú jiē jí。

一呼而亡卒皆集。

zhào zhēng zhū dào bīng tǎo zhī，

诏征诸道兵讨之，

zhū dào bīng jì shǎo，

诸道兵既少，

jiē lín shí zhào mù，

皆临时召募，

wū hé zhī zhòng。

乌合之众。

yòu，

又，

zhū jié dù jì yǒu jiān jūn，

诸节度既有监军，

qí lǐng piān shī zhě yì zhì zhōng shǐ jiān chén，

其领偏师者亦置中使监陈，

zhǔ jiàng bù dé zhuān hào lìng，

主将不得专号令，

zhàn xiǎo shèng zé fēi yì zòu jié，

战小胜则飞驿奏捷，

zì yǐ wéi gōng，

自以为功，

bù shèng zé pò xié zhǔ jiàng，

不胜则迫胁主将，

yǐ zuì guī zhī。

以罪归之。

xī zé jūn zhōng xiāo yǒng yǐ zì wèi，

悉择军中骁勇以自卫，

qiǎn yíng nuò zhě jiù zhàn，

遣赢懦者就战，

gù měi zhàn duō bài。

故每战多败。

yòu fán yòng bīng，

又凡用兵，

jǔ dòng jiē zì jìn zhōng shòu yǐ fāng lüè，

举动皆自禁中授以方略，

zhāo lìng xī gǎi，

朝令夕改，

bù zhī suǒ cóng。

不知所从。

bù dù kě fǒu，

不度可否，

wéi dū lìng sù zhàn。

惟督令速战。

zhōng shǐ dào lù rú zhī，

中使道路如织，

yì mǎ bù zú，

驿马不足，

lüè xíng rén mǎ yǐ jì zhī，

掠行人马以继之，

rén bù gǎn yóu yì lù xíng。

人不敢由驿路行。

gù suī yǐ zhū dào shí wǔ wàn zhī zhòng，

故虽以诸道十五万之众，

péi dù yuán chén sù wàng，

裴度元臣宿望，

wū zhòng yìn lǐ guāng yán jiē dāng shí míng jiàng，

乌重胤、李光颜皆当时名将，

tǎo yōu zhèn wàn yú zhī zhòng，

讨幽、镇万馀之众，

tún shǒu yú nián，

屯守逾年，

jìng wú chéng gōng，

竟无成功，

cái jié lì jìn。

财竭力尽。

cuī zhí dù yuán yǐng wáng bō wèi xiāng，

崔植、杜元颖、王播为相，

jiē yōng cái，

皆庸才，

wú yuǎn lüè。

无远略。

shǐ xiàn chéng jì bī shā tián bù，

史宪诚既逼杀田布，

cháo tíng bù néng tǎo，

朝廷不能讨，

suì bìng zhū kè róng wáng tíng shui zòu yǐ jié yuè shòu zhī。

遂并硃克融、王庭氵奏以节钺授之。

yóu shì zài shī hé shuò，

由是再失河朔，

qì yú táng wáng，

讫于唐亡，

bù néng fù qǔ。

不能复取。

zhū kè róng jì dé jīng jié，

硃克融既得旌节，

nǎi chū zhāng hóng jìng jí lú shì méi。

乃出张弘靖及卢士玫。

bǐng yín，

丙寅，

yǐ niú yuán yì wèi shān nán dōng dào jié dù shǐ，

以牛元翼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yǐ zuǒ shén cè xíng yíng lè shòu zhèn bīng mǎ shǐ qīng hé fù liáng bì wèi yí zhōu cì shǐ，

以左神策行营乐寿镇兵马使清河傅良弼为沂州刺史，

yǐ yíng zhōu bó yě zhèn è shǐ lǐ huán wèi xīn zhōu cì shǐ。

以瀛州博野镇遏使李寰为忻州刺史。

liáng bì huán suǒ shù zài yōu zhèn zhī jiān，

良弼、寰所戍在幽、镇之间，

zhū kè róng wáng tíng shui zòu hù jiā yòu xié，

硃克融、王庭氵奏互加诱胁，

liáng bì huán bù cóng，

良弼、寰不从，

gè yǐ qí zhòng jiān bì，

各以其众坚壁，

zéi jìng bù néng qǔ，

贼竟不能取，

gù shǎng zhī。

故赏之。

bǐng zǐ，

丙子，

cì héng hǎi jié dù shǐ wáng rì jiǎn xìng míng wéi lǐ quán lüè。

赐横海节度使王日简姓名为李全略。

xīn yǐ，

辛已，

zhōng shū shì láng tóng píng zhāng shì cuī zhí bà wèi xíng bù shàng shū，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植罢为刑部尚书，

yǐ gōng bù shì láng yuán zhěn tóng píng zhāng shì。

以工部侍郎元稹同平章事。

guǐ wèi，

癸未，

jiā lǐ guāng yán héng hǎi jié dù cāng jǐng guān chá shǐ，

加李光颜横海节度、沧景观察使，

qí zhōng wǔ shēn zhōu xíng yíng jié dù rú gù。

其忠武、深州行营节度如故。

yǐ héng hǎi jié dù shǐ lǐ quán lüè wéi dé dì jié dù shǐ。

以横海节度使李全略为德棣节度使。

shí cháo tíng yǐ guāng yán xuán jūn shēn rù，

时朝廷以光颜悬军深入，

kuì yùn nán tōng，

馈运难通，

gù gē cāng jǐng yǐ lì zhī。

故割沧景以隶之。

wáng tíng còu suī shòu jīng jié，

王庭凑虽受旌节，

bù jiě shēn zhōu zhī wéi。

不解深州之围。

bǐng xū，

丙戌，

yǐ zhī zhì gào dōng yáng féng sù wèi shān nán dōng dào jié dù fù shǐ，

以知制诰东阳冯宿为山南东道节度副使，

quán zhī liú hòu，

权知留后，

réng qiǎn zhōng shǐ rù shēn zhōu dū niú yuán yì fù zhèn。

仍遣中使入深州督牛元翼赴镇。

péi dù yì yǔ yōu zhèn shū，

裴度亦与幽、镇书，

zé yǐ dà yì。

责以大义。

zhū kè róng jí jiě wéi qù，

硃克融即解围去，

wáng tíng còu suī yǐn bīng shǎo tuì，

王庭凑虽引兵少退，

yóu shǒu zhī bù qù。

犹守之不去。

yuán zhěn yuàn péi dù，

元稹怨裴度，

yù jiě qí bīng bǐng，

欲解其兵柄，

gù quàn shàng xuě wáng tíng còu ér bà bīng。

故劝上雪王庭凑而罢兵。

dīng hài，

丁亥，

yǐ dù wèi sī kōng dōng dōu liú shǒu，

以度为司空、东都留守，

píng zhāng shì rú gù。

平章事如故。

jiàn guān zhēng shàng yán shí wèi yǎn bīng，

谏官争上言：“时未偃兵，

dù yǒu jiàng xiàng quán cái，

度有将相全才，

bù yí zhì zhī sàn dì。

不宜置之散地。

shàng nǎi mìng dù rù cháo，

”上乃命度入朝，

rán hòu fù dōng dōu。

然后赴东都。

yǐ líng wǔ jié dù shǐ lǐ tīng wèi hé dōng jié dù shǐ。

以灵武节度使李听为河东节度使。

chū，

初，

tīng wèi yǔ lín jiāng jūn，

听为羽林将军，

yǒu liáng mǎ，

有良马，

shàng wèi tài zǐ，

上为太子，

qiǎn zuǒ yòu fěng qiú zhī，

遣左右讽求之，

tīng yǐ zhí zǒng qīn jūn，

听以职总亲军，

bù gǎn xiàn。

不敢献。

jí hé dōng quē shuài，

及河东缺帅，

shàng yuē lǐ tīng bù yǔ zhèn mǎ，

上曰：“李听不与朕马，

shì bì kě rèn。

是必可任。

suì yòng zhī。

”遂用之。

zhāo yì jiān jūn liú chéng xié shì ēn，

昭义监军刘承偕恃恩，

líng lì jié dù shǐ liú wù，

陵轹节度使刘悟，

shù zhòng rǔ zhī，

数众辱之，

yòu zòng qí xià luàn fǎ。

又纵其下乱法。

yīn yǔ cí zhōu cì shǐ zhāng wèn móu fù wù sòng què xià，

阴与磁州刺史张汶谋缚悟送阙下，

yǐ wèn dài zhī。

以汶代之。

wù zhī zhī，

悟知之，

fěng qí jūn shì zuò luàn，

讽其军士作乱，

shā wèn。

杀汶。

wéi chéng xié，

围承偕，

yù shā zhī，

欲杀之，

mù liáo jiǎ zhí yán rù，

幕僚贾直言入，

zé wù yuē gōng suǒ wéi rú shì，

责悟曰：“公所为如是，

yù xiào lǐ sī kōng xié cǐ jūn zhōng ān zhī wú rú gōng zhě，

欲效李司空邪！此军中安知无如公者，

shǐ lǐ sī kōng yǒu zhī，

使李司空有知，

dé wú xiào gōng yú dì xià hū wù suì xiè zhí yán，

得无笑公于地下乎！”悟遂谢直言，

jiù miǎn chéng xié，

救免承偕，

qiú zhī fǔ shě。

囚之府舍。

chū，

初，

shàng zài dōng gōng，

上在东宫，

wén tiān xià yàn kǔ xiàn zōng yòng bīng，

闻天下厌苦宪宗用兵，

gù jí wèi，

故即位，

wù yōu jiǎ jiāng zú yǐ qiú gū xī。

务优假将卒以求姑息。

sān yuè，

三月，

rén chén shuò，

壬辰朔，

zhào shén cè liù jūn shǐ jí nán yá cháng cān wǔ guān jù yóu lì gōng jī，

诏：“神策六军使及南牙常参武官具由历、功绩，

dié sòng zhōng shū，

牒送中书，

liàng jiā jiǎng zhuó。

量加奖擢。

qí zhū dào dà jiàng jiǔ cì jí yǒu gōng zhě，

其诸道大将久次及有功者，

xī zòu wén，

悉奏闻，

yǔ chú guān。

与除官。

yìng tiān xià zhū jūn，

应天下诸军，

gè wěi běn dào jù shǒu jiù é，

各委本道据守旧额，

bù dé zhé yǒu jiǎn shěng。

不得辄有减省。

yú shì shāng gǔ xū lì zhēng lù fān zhèn，

”于是商贾、胥吏争赂籓镇，

dié bǔ liè jiāng ér jiàn zhī，

牒补列将而荐之，

jí shēng cháo jí。

即升朝籍。

zòu zhāng wěi zhí，

奏章委职，

shì dài fū jiē è wàn tàn xī。

士大夫皆扼腕叹息。

wǔ níng jié dù fù shǐ wáng zhì xìng jiāng jūn zhōng jīng bīng sān qiān tǎo yōu zhèn，

武宁节度副使王智兴将军中精兵三千讨幽、镇，

jié dù shǐ cuī qún jì zhī，

节度使崔群忌之，

zòu qǐng jí yòng zhì xìng wèi jié dù shǐ，

奏请即用智兴为节度使，

bù zé zhào yì quē，

不则召诣阙，

chú yǐ tā guān。

除以他官。

shì wèi bào，

事未报，

zhì xìng yì zì yí。

智兴亦自疑。

huì yǒu zhào shè wáng tíng còu，

会有诏赦王庭凑，

zhū dào jiē bà bīng，

诸道皆罢兵，

zhì xìng yǐn bīng xiān qī rù jìng。

智兴引兵先期入境。

qún jù，

群惧，

qiǎn shǐ yíng láo，

遣使迎劳，

qiě shǐ jūn shì shì jiǎ ér rù。

且使军士释甲而入。

zhì xìng bù cóng。

智兴不从。

yǐ sì，

乙巳，

yǐn bīng zhí jìn，

引兵直进，

xú rén kāi mén dài zhī，

徐人开门待之，

zhì xìng shā bù tóng jǐ zhě shí yú rén，

智兴杀不同己者十馀人，

nǎi rù fǔ yá，

乃入府牙，

jiàn qún jí jiān jūn，

见群及监军，

bài fú yuē jūn zhòng zhī qíng，

拜伏曰：“军众之情，

bù kě rú hé wéi qún jí pàn guān cóng lì jù rén mǎ jí zhì zhuāng，

不可如何！”为群及判官、从吏具人马及治装，

jiē sù suǒ bàn yě，

皆素所办也，

qiǎn bīng wèi sòng qún，

遣兵卫送群，

zhì yǒng qiáo ér fǎn。

至埇桥而返。

suì lüè yán tiě yuàn qián bó，

遂掠盐铁院钱帛，

jí zhū dào jìn fèng zài biàn zhōng zhě，

及诸道进奉在汴中者，

bìng shāng lǚ zhī wù，

并商旅之物，

jiē sān fēn qǔ èr。

皆三分取二。

bǐng wǔ，

丙午，

jiā zhū kè róng wáng tíng còu jiǎn jiào gōng bù shàng shū。

加硃克融、王庭凑检校工部尚书。

shàng wén qí jiě shēn zhōu zhī wéi，

上闻其解深州之围，

gù bāo zhī，

故褒之，

rán tíng còu zhī bīng shí yóu zài shēn zhōu chéng xià。

然庭凑之兵实犹在深州城下。

hán yù jì xíng，

韩愈既行，

zhòng jiē wēi zhī。

众皆危之。

zhào yù zhì jìng gèng guān shì shì，

诏愈至境更观事势，

wù jù rù，

勿遽入，

yù yuē zhǐ，

愈曰：“止，

jūn zhī rén sǐ，

君之仁；死，

chén zhī yì。

臣之义。

suì wǎng，

”遂往，

zhì zhèn，

至镇，

tíng còu bá rèn xián gōng yǐ nì zhī，

庭凑拔刃弦弓以逆之，

jí guǎn，

及馆，

jiǎ shì luó yú tíng。

甲士罗于庭。

tíng còu yán yuē suǒ yǐ fēn fēn zhě，

庭凑言曰：“所以纷纷者，

nǎi cǐ cáo suǒ wéi，

乃此曹所为，

fēi tíng còu xīn。

非庭凑心。

yù lì shēng yuē tiān zǐ yǐ shàng shū yǒu jiāng shī cái，

”愈厉声曰：“天子以尚书有将师材，

gù cì zhī jié yuè，

故赐之节钺，

bù zhī shàng shū nǎi bù néng yǔ jiàn ér yǔ xié jiǎ shì qián yuē xiān tài shī wèi guó jī zǒu zhū tāo，

不知尚书乃不能与健儿语邪！”甲士前曰：“先太师为国击走硃滔，

xuè yī yóu zài，

血衣犹在，

cǐ jūn hé fù cháo tíng，

此军何负朝廷，

nǎi yǐ wéi zéi hū yù yuē rǔ cáo shàng néng jì xiān tài shī zé shàn yǐ。

乃以为贼乎！”愈曰：“汝曹尚能记先太师则善矣。

fū nì shùn zhī wèi huò fú qǐ yuǎn xié zì lù shān sī míng yǐ lái，

夫逆顺之为祸福岂远邪！自禄山、思明以来，

zhì yuán jì shī dào，

至元济、师道，

qí zǐ sūn yǒu jīn shàng cún shì huàn zhě hū tián lìng gōng yǐ wèi bó guī cháo tíng，

其子孙有今尚存仕宦者乎！田令公以魏博归朝廷，

zǐ sūn suī zài hái tí，

子孙虽在孩提，

jiē wèi měi guān wáng chéng yuán yǐ cǐ jūn guī cháo tíng，

皆为美官；王承元以此军归朝廷，

ruò guàn wèi jié dù shǐ liú wù lǐ yòu，

弱冠为节度使；刘悟、李祐，

jīn jiē wèi jié dù shǐ rǔ cáo yì wén zhī hū tíng còu kǒng zhòng xīn dòng，

今皆为节度使；汝曹亦闻之乎！”庭凑恐众心动，

huī zhī shǐ chū，

麾之使出，

wèi yù yuē shì láng lái，

谓愈曰：“侍郎来，

yù shǐ tíng còu hé wéi yù yuē shén cè liù jūn zhī liù rú niú yuán yì zhě bù shǎo，

欲使庭凑何为？”愈曰：“神策六军之六如牛元翼者不少，

dàn cháo tíng gù dà tǐ，

但朝廷顾大体，

bù kě qì zhī ěr shàng shū hé wéi wéi zhī bù zhì。

不可弃之耳！尚书何为围之不置。

tíng còu yuē jí dāng chū zhī。

”庭凑曰：“即当出之。

yīn yǔ yù yàn，

因与愈宴，

lǐ ér guī zhī。

礼而归之。

wèi jǐ，

未几，

niú yuán yì jiāng shí qí tū wéi chū，

牛元翼将十骑突围出，

shēn zhōu dà jiàng cáng píng děng jǔ chéng jiàng，

深州大将藏平等举城降，

tíng còu zé qí jiǔ jiān shǒu，

庭凑责其久坚守，

shā píng děng jiāng lì bǎi bā shí yú rén。

杀平等将吏百八十馀人。

wù shēn，

戊申，

péi dù zhì cháng ān，

裴度至长安，

jiàn shàng，

见上，

xiè tǎo zéi wú gōng。

谢讨贼无功。

xiān shì，

先是，

shàng zhào liú wù sòng liú chéng xié yì jīng shī，

上诏刘悟送刘承偕诣京师，

wù tuō yǐ jūn qíng，

悟托以军情，

bù shí fèng zhào。

不时奉诏。

shàng wèn dù yí rú hé chǔ zhì dù duì yuē chéng xié zài zhāo yì，

上问度：“宜如何处置？”度对曰：“承偕在昭义，

jiāo zòng bù fǎ，

骄纵不法，

chén jǐn zhī zhī，

臣尽知之，

wù zài háng yíng yǔ chén shū，

悟在行营与臣书，

jù lùn qí shì。

具论其事。

shí yǒu zhōng shǐ zhào hóng liàng zài chén jūn zhōng，

时有中使赵弘亮在臣军中，

chí wù shū qù，

持悟书去，

yún yù zì zòu zhī，

云‘欲自奏之’，

bù zhī cháng zòu bù shàng yuē zhèn shū bù zhī yě，

不知尝奏不？”上曰：“朕殊不知也，

qiě wù dà chén，

且悟大臣，

hé bù zì zòu duì yuē wù wǔ chén，

何不自奏！”对曰：“悟武臣，

bù zhī shì tǐ。

不知事体。

rán jīn shì zhuàng jí jí rú cǐ，

然今事状藉藉如此，

chén děng miàn lùn，

臣等面论，

bì xià yóu bù néng jué，

陛下犹不能决，

kuàng wù dāng rì dān cí，

况悟当日单辞，

qǐ néng dòng shèng tīng zāi shàng yuē qián shì wù lùn，

岂能动圣听哉！”上曰：“前事勿论，

zhí yán cǐ shí rú hé chǔ zhì duì yuē bì xià bì yù shōu tiān xià xīn，

直言此时如何处置？”对曰：“陛下必欲收天下心，

zhǐ yīng xià bàn zhǐ zhào shū，

止应下半纸诏书，

jù chén chéng xié jiāo zòng zhī zuì，

具陈承偕骄纵之罪，

lìng wù jí jiàng shì zhǎn zhī，

令悟集将士斩之，

zé fān zhèn zhī chén。

则籓镇之臣。

shú bù sī wèi bì xià xiào sǐ fēi dú wù yě。

孰不思为陛下效死！非独悟也。

shàng fǔ shǒu liáng jiǔ，

”上俯首良久，

yuē zhèn bù xī chéng xié，

曰：“朕不惜承偕，

rán tài hòu yǐ wéi yǎng zǐ，

然太后以为养子，

jīn zī qiú zhí，

今兹囚絷，

tài hòu shàng wèi zhī zhī，

太后尚未知之，

kuàng shā zhī hū qīng gèng sī qí cì。

况杀之乎；卿更思其次。

dù nǎi yǔ wáng bō děng zòu qǐng liú chéng xié yú yuǎn zhōu，

”度乃与王播等奏请“流承偕于远州，

bì děi chū。

必得出。

shàng cóng zhī。

”上从之。

hòu yuè yú，

后月馀，

wù nǎi shì chéng xié。

悟乃释承偕。

lǐ guāng yán suǒ jiāng bīng wén dāng liú cāng jǐng，

李光颜所将兵闻当留沧景，

jiē dà hū xī zǒu，

皆大呼西走，

guāng yán bù néng zhì，

光颜不能制，

yīn jīng jù chéng jí。

因惊惧成疾。

jǐ yǒu，

己酉，

shàng biǎo gù cí héng hǎi jié，

上表固辞横海节，

qǐ guī xǔ zhōu。

乞归许州。

xǔ zhī。

许之。

rén zǐ，

壬子，

yǐ péi dù wèi huái nán jié dù shǐ，

以裴度为淮南节度使，

yú rú gù。

馀如故。

jiā liú wù jiǎn jiào sī tú，

加刘悟检校司徒，

yú rú gù。

馀如故。

zì shì wù jìn jiāo，

自是悟浸骄，

yù xiào hé běi sān zhèn，

欲效河北三镇，

zhāo jù bù chěng，

招聚不逞，

zhāng biǎo duō bù xùn。

章表多不逊。

péi dù zhī tǎo yōu zhèn yě，

裴度之讨幽、镇也，

huí hú qǐng yǐ bīng cóng。

资治通鑑 · 卷二百四十二 · 唐纪五十八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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