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一百零六 · 晋纪二十八

司马光 - [宋]

起旃蒙作噩，尽柔兆阉茂，凡二年。

烈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太元十年（乙酉，公元三八五年）

春，正月，秦王坚朝飨群臣，时长安饥，人相食，诸将归，吐肉以饲妻子。

慕容冲即皇帝位于阿房，改元更始。冲有自得之志，赏罚任情。慕容盛年十三，谓慕容柔曰：“夫十人之长，亦须才过九人，然后得安。今中山王才逮人，功未有成，而骄汰已甚，殆难济乎！”

后秦王苌留诸将攻新平，自引兵击安定，擒秦安西将军勃海公珍，岭北诸城悉降之。

甲寅，秦王坚与西燕主冲战于仇班渠，大破之。乙卯，战于雀桑，又破之。甲子，战于白渠，秦兵大败。西燕兵围秦王坚，殿中将军邓迈等力战却之，坚乃得免。壬申，冲遣尚书令高盖夜袭长安，入其南城，左将军窦冲、前禁将军李辩等击破之，斩首八百级，分其尸而食之。乙亥，高盖引兵攻渭北诸垒，太子宏与战于成贰壁，大破之，斩首三万。燕带方王佐与宁朔将军平规共攻蓟，王永兵屡败。二月，永使宋敞烧和龙及蓟城宫室，帅众三万奔壶关；佐等入蓟。

慕容农引兵会慕容麟于中山，与共攻翟真。麟、农先帅数千骑至承营，观察形势。翟真望见，陈兵而出。诸将欲退，农曰：“丁零非不劲勇，而翟真懦弱，今简精锐，望真所在而冲之，真走，众必散矣，乃邀门而蹙之，可尽杀也。”使骁骑将军慕容国帅百馀骑冲之，真走，其众争门，自相蹈藉，死者太半；遂拔承营外郭。

癸未，秦王坚与西燕主冲战于城西，大破之，追奔至阿城。诸将请乘胜入城，坚恐为冲所掩，引兵还。

乙酉，秦益州刺史王广以蜀人江阳太守李丕为益州刺史，守成都。己丑，广帅所部奔还陇西，依其兄秦州刺史统，蜀人随之者三万馀人。

刘牢之至枋头。杨膺、姜让谋泄，长乐公丕收杀之。牢之闻之，盘桓不进。

秦平原悼公晖数为西燕主冲所败，秦王坚让之曰：“汝，吾之才子也，拥大众与白虏小儿战，而屡败，何用生为！”三月，晖愤恚自杀。前禁将军李辩、都水使者陇西彭和正恐长安不守，召集西州人屯于韭园；坚召之，不至。

西燕主冲攻秦高阳愍公方于骊山，杀之，执秦尚书韦钟，以其子谦为冯翊太守，使招集三辅之民。冯诩垒主邵安民等责谦曰：“君雍州望族，今乃从贼，与之为不忠不义，何面目以行于世乎？”谦以告钟，钟自杀，谦来奔。秦左将军苟池、右将军俱石子与西燕主冲战于骊山，兵败。西燕将军慕容永斩苟池，俱石子奔鄴。永，廆弟运之孙；石子，难之弟也。秦王坚遣领军将军杨定击冲，大破之，虏鲜卑万馀人而还，悉坑之。定，佛奴之孙，坚之婿也。

荥阳人郑燮以郡来降。

燕王垂攻鄴，久不下，将北诣冀州，乃命抚军大将军麟屯信都，乐浪王温屯中山，召骠骑大将军农还鄴；于是远近闻之，以燕为不振，颇怀去就。

农至高邑，遣从事中郎眭邃近出，违期不还。长史张攀言于农曰：“邃目下参佐，敢欺罔不还，请回军计之。”农不应，敕备假版，以邃为高阳太守，参佐家在赵北者，悉假署遣归。凡举补太守三人，长史二十馀人，退谓攀曰：“君所见殊误，当今岂可自相鱼肉！俟吾北还，邃等自当迎于道左，君但观之。”

乐浪王温在中山，兵力甚弱，丁零四布，分据诸城。温谓诸将曰：“以吾之众，攻则不足，守则有馀。骠骑、抚军，首尾连兵，会须灭贼，但应聚粮厉兵以俟时耳。”于是抚旧招新，劝课农桑，民归附者相继，郡县壁垒争送军粮，仓库充溢。翟真夜袭中山，温击破之，自是不敢复至。温乃遣兵一万运粮以饷垂，且营中山宫室。

刘牢之攻燕黎阳太守刘抚于孙就栅，燕王垂留慕容农守鄴围，自引兵救之。秦长乐公丕闻之，出兵乘虚夜袭燕营，农击败之。刘牢之与垂战，不胜，退屯黎阳。垂复还鄴。

吕光以龟兹饶乐，欲留居之。天竺沙门鸠摩罗什谓光曰：“此凶亡之地，不足留也。将军但东归，中道自有福地可居。”光乃大飨将士，议进止，众皆欲还。乃以驼二万馀头载外国珍宝奇玩，驱骏马万馀匹而还。

夏，四月，刘牢之进兵至鄴。燕王垂逆战而败；遂撤围，退屯新城；乙卯，自新城北遁。牢之不告秦长乐公丕，即引兵追之。丕闻之，发兵继进。庚申，牢之追及垂于董唐渊。垂曰：“秦、晋瓦合，相待为强。一胜则俱豪，一失则俱溃，非同心也。今两军相继，势既未合，宜急击之。”牢之军疾趋二百里，至五桥泽，争燕辎重；垂邀击，大破之。斩首数千级。牢之单马走，会秦救至，得免。

燕冠军将军宜都王凤每战，奋不顾身。前后大小二百五十七战，未尝无功。垂戒之曰：“今大业甫济，汝当先自爱！”使为车骑将军德之副，以抑其锐。

鄴中饥甚，秦长乐公丕帅众就晋谷于枋头。刘牢之入屯鄴城，收集亡散，兵复少振；坐军败，征还。

燕、秦相持经年，幽、冀大饥，人相食，邑落萧条。燕之军士多饿死，燕王垂禁民养蚕，以桑椹为军粮。

垂将北趣中山，以骠骑大将军农为前驱，前所假授吏眭邃等皆来迎候，上下如初，李乃服农之智略。

会稽王道子好专权，复为奸谄者所构扇，与太保安有隙。安欲避之，会秦王坚来求救，安乃请自将救之。壬戌，出镇广陵之步丘，筑垒曰新城而居之。

蜀郡太守任权攻拔成都，斩秦益州刺史李丕，复取益州。

新平粮竭矢尽，外救不至。后秦王苌使人谓苟辅曰：“吾方以义取天下，岂仇忠臣邪！卿但帅城中之人还长安，吾正欲得此城耳。”辅以为然，帅民五千口出城。苌围而坑之，男女无遗，独冯杰子终得脱，奔长安。秦王坚追赠辅等官爵，皆谥曰节愍侯；以终为新平太守。

翟真自承营徙屯行唐，真司马鲜于乞杀真及诸翟，自立为赵王。营人共杀乞，立真从弟成为主；其众多降于燕。

五月，西燕主冲攻长安，秦王坚身自督战，飞矢满体，流血淋漓。冲纵兵暴掠，关中士民流散，道路断绝，千里无烟。有堡壁三十馀，推平远将军赵敖为主，相与结盟，冒难遣兵粮助坚，多为西燕兵所杀。坚谓之曰：“闻来者率不善达，此诚忠臣之义。然今寇难殷繁，非一人之力所能济也。徒相随入虎口，何益？汝曹宜为国自爱，畜粮厉兵，以俟天时，庶几善不终否，有时而泰也！”

三辅之民为冲所略者，遣人密告坚，请遣兵攻冲，欲纵火为内应。坚曰：“甚哀诸卿忠诚！然吾猛士如虎豹，利兵如霜雪，困于乌合之虏，岂非天乎？恐徒使诸卿坐自夷灭，吾不忍也！”其人固请不已，乃遣七百骑赴之。冲营纵火者，反为风火所烧，其得免者什一二；坚祭而哭之。

卫将军杨定与冲战于城西，为冲所擒。定，秦之骁将也。坚大惧，以谶书云“帝出五将久长得”，乃留太子宏守长安，谓之曰：“天其或者欲导予出外。汝善守城，勿与贼争利，吾当出陇收兵运粮以给汝。”遂帅骑数百与张夫人及中山公诜、二女宝、锦出奔五将山，宣告州郡，期以孟冬救长安。坚过袭韭园，李辩奔燕，彭和正惭，自杀。

闰月，以广州刺史罗友为益州刺史，镇成都。

庚戌，燕王垂至常山，围翟成于行唐。命带方王佐镇龙城。六月，高句丽寇辽东，佐遣司马郝景将兵救之，为高句丽所败，高句丽遂陷辽东、玄菟。

秦太子宏不能守长安，将数千骑与母、妻、宗室西奔下辨；百官逃散，司隶校尉权翼等数百人奔后秦。西燕主冲入据长安，纵兵大掠，死者不可胜计。

秋，七月，旱，饥，井皆竭。

后秦王苌自故县如新平。

秦王坚至五将山，后秦王苌遣骁骑将军吴忠帅骑围之。秦兵皆散走，独侍御十数人在侧，坚神色自若，坐而待之，召宰人进食。俄而忠至，执之，送诣新平，幽于别室。太子宏至下辨，南秦州刺史杨璧拒之。璧妻，坚之女顺阳公主也，弃其夫从宏。宏奔武都，投氐豪强熙，假道来奔，诏处之江州。

长乐公丕帅众三万自枋头将归鄴城，龙骧将军檀玄击之，战于谷口，玄兵败，丕复入鄴城。

燕建节将军馀岩叛，自武邑北趣幽州。燕王垂驰使敕幽州将平规曰：“固守勿战，俟吾破丁零自讨之。”规出战，为岩所败。岩入蓟，掠千馀户而去，遂据令支。癸酉，翟成长史鲜于得斩成出降；垂屠行唐，尽坑成众。

太保安有疾，求还，诏许之；八月；安至建康。

甲午，大赦。丁酉，建昌文靖公谢安薨。诏加殊礼，如大司马温故事。庚子，以司徒琅邪王道子领扬州刺史、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以尚书令谢石为卫将军。

后秦王苌使求传国玺于秦王坚曰：“苌次应历数，可以为惠。”坚瞋目叱之曰：“小羌敢逼天子，五胡次序，无汝羌名。玺已送晋，不可得也！”苌复遣右司马尹纬说坚，求为禅代；坚曰：“禅代，圣贤之事。姚苌叛贼，何得为之！”坚与纬语，问纬：“在朕朝何官？”纬曰：“尚书令史”。坚叹曰：“卿，王景略为俦，宰相才也，而朕不知卿，宜其亡也！”坚自以平生遇苌有恩，尤忿之，数骂苌求死，谓张夫人曰：“岂可令羌奴辱吾儿。”乃先杀宝、锦。辛丑，苌遣人缢坚于新平佛寺，张夫人、中山公诜皆自杀，后秦将士皆为之哀恸。苌欲隐其名，谥坚曰壮烈天王。

臣光曰：论者皆以为秦王坚之亡，由不杀慕容垂、姚苌故也，臣独以为不然。许劭谓魏武帝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使坚治国无失其道，则垂、苌皆秦之能臣也，乌能为乱哉！坚之所以亡，由骤胜而骄故也。魏文侯问李克吴之所以亡，对曰：“数战数胜。”文侯曰：“数战数胜，国之福也，何故亡？”对曰：“数战则民疲，数胜则主骄，以骄主御疲民，未有不亡者也。”秦王坚似之矣。

长乐公丕在鄴，将西赴长安，幽州刺史王永在壶关，遣使招丕，丕乃帅鄴中男女六万馀口西如潞川，骠骑将军张蚝、并州刺史王腾迎之入晋阳。王永留平州刺史苻冲守壶关，自帅骑一万会丕于晋阳。丕始知长安不守，坚已死，乃发丧，即皇帝位。追谥坚曰宣昭皇帝，庙号世祖，大赦，改元大安。

燕主垂以鲁王和为南中郎将，镇鄴。遣慕容农出蠮螉塞，历凡城，趣龙城，会兵讨馀岩，慕容麟、慕容隆自信都徇勃海、清河。麟击勃海太守封懿，执之，因屯历口。懿，放之子也。

鲜卑刘头眷击破贺兰部于善无，又破柔然于意亲山。头眷子罗辰言于头眷曰：“比来行兵，所向无敌。然心腹之疾，愿早图之！”头眷曰：“谁也？”罗辰曰：“从兄显，忍人也，必将为乱。”头眷不听。显，库仁之子也。顷之，显果杀头眷自立。又将杀拓跋珪，显弟亢泥妻，珪之姑也，以告珪母贺氏。显谋主梁六眷，代王什翼犍之甥也，亦使其部人穆崇、奚牧密告珪，且以其爱妻、骏马付崇曰：“事泄，当以此自明。”贺氏夜饮显酒，令醉，使珪阴与旧臣长孙犍、元他、罗结轻骑亡去。向晨，贺氏故惊厩中群马，使显起视之。贺氏哭曰：“吾子适在此，今皆不见，汝等谁杀之邪？”显以故不急追。珪遂奔贺兰部，依其舅贺讷，讷惊喜曰：“复国之后，当念老臣！”珪笑曰：“诚如舅言，不敢忘也。”显疑梁六眷泄其谋，将囚之。穆崇宣言曰：“六眷不顾恩义，助显为逆，我掠得其妻马，足以解忿。”显乃舍之。

贺氏从弟外朝大人贺悦举所部以奉珪。显怒，将杀贺氏，贺氏奔亢泥家，匿神车中三日，亢泥举家为之请，乃得免。

故南部大人长孙嵩帅所部七百馀家叛显，将奔五原。时拓跋寔君之子渥亦聚众自立，嵩欲归之；乌渥谓嵩曰：“逆父之子，不足从也。不如归珪。”嵩从之。久之，刘显所部有乱，故中部大人庾和辰奉贺氏奔珪。

贺讷弟染干以珪得众心，忌之，使其党侯引七突杀珪；代人尉古真知之，以告珪，侯引七突不敢发。染干疑古真泄其谋，执而讯之，以两车轴夹其头，伤一目，不伏，乃免之。染干遂举兵围珪；贺氏出谓染干曰：“汝等欲于何置我，而杀吾子乎！”染干惭而去。

九月，秦主丕以张蚝为侍中、司空，王永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尚书令，王腾为中军大将军、司隶校尉，苻冲为尚书左仆射，封西平王；又以左长史杨辅为右仆射，右长史王亮为护军将军；立妃杨氏为皇后，子宁为皇太子，寿为长乐王，锵为平原王，懿为勃海王，昶为济北王。

吕光自龟兹还至宜禾，秦凉州刺史梁熙谋闭境拒之。高昌太守杨翰言于熙曰：“吕光新破西域，兵强气锐，闻中原丧乱，必有异图。河西地方万里，带甲十万，足以自保。若光出流沙，其势难敌。高梧谷口险阻之要，宜先守之而夺其水；波既穷渴，可以坐制。如以为远，伊吾关亦可拒也。度此二厄，虽有子房之策，无所施矣！”熙弗听。美水令犍为张统谓熙曰：“今关中大乱，京师存亡不可知。吕光之来，其志难测，将军何以拒之？”熙曰：“忧之，未知所出。”统曰：“光智略过人，今拥思归之士，乘战胜之气，其锋未易当也。将军世受大恩，忠诚夙著；立勋王室，宜在今日！行唐公洛，上之从弟，勇冠一时，为将军计，莫若奉为盟主以收众望，推忠义以帅群豪，则光虽至，不敢有异心也。资其精锐，东兼毛兴，连王统、杨璧，合四州之众，扫凶逆，宁王室，此桓、文之举也。”熙又弗听，杀洛于西海。

光闻杨翰之谋，惧，不敢进。杜进曰：“梁熙文雅有馀，机鉴不足，终不能用翰之谋，不足忧也。宜及其上下离心，速进以取之。”光从之。进至高昌，杨翰以郡迎降。至玉门，熙移檄责光擅命还师，以子胤为鹰扬将军，与振威将军南安姚皓、别驾卫翰帅众五万拒光于酒泉。敦煌太守姚静、晋昌太守李纯以郡降光。光报檄凉州，责熙无赴难之志，五遏归国之众；遣彭晁、杜进、姜飞为前锋，与胤战于安弥，大破擒之。于是四山胡、夷皆附于光。武威太守彭济执熙以降，光杀之。光入姑臧，自领凉州刺史，表杜进为武威太守，自馀将佐，各受职位。凉州郡县皆降于光，独酒泉太守宋皓、西郡太守索泮城守不下。光攻而执之，让泮曰：“吾受诏平西域，而梁熙绝我归路，此朝廷之罪人，卿何为附之？”泮曰：“将军受诏平西域，不受诏乱凉州，梁公何罪而将军杀之？泮但苦力不足，不能报君父之仇耳，岂肯如逆氐彭济之所为乎！主灭臣死，固其常也。”光杀泮及皓。

主簿尉祐，奸佞倾险，与彭济同执熙，光宠信之。祐谮杀名士姚皓等十馀人，凉州人由是不悦。光以祐为金城太守，祐至允吾，袭据其城以叛；姜飞击破之，祐奔据兴城。

乞伏国仁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单于，领秦、河二州牧，改元建义，以乙旃童泥为左相，屋引出支为右相，独孤匹蹄为左辅，武群勇士为右辅，弟乾归为上将军，分其地置武城等十二郡，筑勇士城而都之。

秦尚书令魏昌公纂自关中奔晋阳；秦主丕拜纂太尉，封东海王。

冬，十月，西燕主冲遣尚书令高盖帅众五万伐后秦，战于新平南，盖大败，降于后秦。初，盖以杨定为子，及盖败，定亡奔陇右，复收集其旧众。

苻定、苻绍、苻谟、苻亮闻秦主丕即位，皆自河北遣使谢罪。中山太守王兗，本新平氐也，固守博陵，为秦拒燕。十一月，丕以兗为平州刺史，定为冀州牧，绍为冀州都督，谟为幽州牧，亮为幽、平二州都督，并进郡公。左将军窦冲据兹川，有众数万，与秦州刺史王统、河州刺史毛兴、益州刺史王广、南秦州刺史杨璧、卫将军杨定皆自陇右遣使邀丕，共击后秦。丕以定为雍州牧，冲为梁州牧，加统镇西大将军，兴车骑大将军。璧征南大将军，并开府仪同三司，加广安西将军，皆进位州牧。

杨定寻徙治历城，置储蓄于百顷，自称龙骧将军、仇池公，遣使来称籓；诏因其所号假之。其后又取天水、略阳之地，自称秦州刺史、陇西王。

绎幕人蔡匡据城以叛燕，燕慕容麟、慕容隆共攻之。泰山太守任泰潜师救匡，至匡垒南八里，燕人乃觉之。诸将以匡未下而外敌奄至，甚患之。隆曰：“匡恃外救，故不时下。今计泰之兵不过数千人，及其未合，击之，泰败，匡自降矣。”乃释匡击泰，大破之，斩首千馀级。匡遂降，燕王垂杀之，且屠其垒。

慕容农至龙城，休士马十馀日。诸将皆曰：“殿下之来，取道甚速，今至此。久留不进，何也？”农曰：“吾来速者，恐馀岩过山钞盗，侵扰良民耳。岩才不逾人，诳诱饥儿，乌集为群，非有纲纪。吾已扼其喉，久将离散，无能为也。今此田善熟，未收而行，徒自耗损；当俟收毕，往则枭之，亦不出旬日耳。”顷之，农将步骑三万至令支，岩众震骇，稍稍逾城归农。岩计穷出降，农斩之。进击高句丽，复辽东、玄菟二郡。还至龙城上，上疏请缮修陵庙。燕王垂以农为使持节、都督幽、平二州、北狄诸军事、幽州牧，镇龙城。徙平州刺史带方王佐镇平郭。农于是创立法制，事从宽简，清刑狱，省赋役，劝课农桑，居民富赡，四方流民前后至者数万口。先是幽、冀流民多入高句丽，农以骠骑司马范阳庞渊为辽东太守，招抚之。

慕容麟攻王兗于博陵，城中粮竭矢尽，功曹张猗逾城出，聚众以应麟。兗临城数之曰：“卿是秦民，吾是卿君，卿起兵应贼，自号‘义兵’，何名实之相违也？古人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卿母在城，弃而不顾，吾何有焉！今人取卿一切之功则可矣，宁能忘卿不忠不孝之事乎！不意中州礼义之邦，乃有如卿者也！”十二月，麟拔博陵，执兗及苻鉴，杀之。昌黎太守宋敞帅乌桓、索头之众救兗，不及而还。秦主丕以敞为平州刺史。

燕王垂北如中山，谓诸将曰：“乐浪王招流散，实仓廪，外给军粮，内营宫室，虽萧何何以加之！”丙申，垂始定都中山。

秦苻定据信都以拒燕，燕王垂以从弟北地王精为冀州刺史，将兵攻之。

拓跋珪从曾祖纥罗与其弟建及诸部大人，共请贺讷推珪为主。

烈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太元十一年（丙戌，公元三八六年）

春，正月，戊申，拓跋珪大会于牛川，即代王位，改元登国。以长孙嵩为南部大人，叔孙普洛为北部大人，分治其众。以上谷张兗为左长史，许谦为右司马，广宁王建、代人和跋、叔孙建、庾岳等为外朝大人，奚牧为治民长，皆掌宿卫及参军国谋议。长孙道生、贺毘等侍从左右，出纳教命。王建娶代王什翼犍之女；岳，和辰之弟；道生，嵩之从子也。

燕王垂即皇帝位。

后秦王苌如安定。

南安秘宜帅羌、胡五万馀人攻乞伏国仁，国仁将兵五千逆击，大破之。宜奔还南安。

鲜于乞之杀翟真也，翟辽奔黎阳，黎阳太守滕恬之甚爱信之。恬之喜畋猎，不爱士卒，辽潜施奸惠以收从心。恬之南攻鹿鸣城，辽于后闭门拒之；恬之东奔鄄城，辽追执之，遂据黎阳。豫州刺史硃序遣将军秦膺、童斌与淮、泗诸郡共讨之。

秦益州牧王广自陇右引兵攻河州牧毛兴于枹罕，兴遣建节将军卫平帅其宗人一千七百夜袭广，大破之。二月，秦州牧王统遣兵助广攻兴，兴婴城自守。燕大赦，改元建兴，置公卿尚书百官，缮宗庙、社稷。

西燕主冲乐在长安，且畏燕主垂强，不敢东归，课农筑室，为久安之计，鲜卑咸怨之。左将军韩延因众心不悦，攻冲，杀之，立冲将段随为燕王，改元昌平。

初，张天锡之南奔也，秦长水校尉王穆匿其世子大豫，与俱奔河西，依秃发思复鞬，思复鞬送于魏安。魏安人焦松、齐肃、张济等聚兵数千人迎大豫为主，攻吕光昌松郡，拔之，执太守王世强。光使辅国将军杜进击之，进兵败，大进豫逼姑臧。王穆谏曰：“光粮丰城固，甲兵精锐，逼之非利；不如席卷岭西，砺兵积粟，然后东向与之争，不及期年，光可取也。”大豫不从，自号抚军将军、凉州牧，改元凤凰，以王穆为长史，传檄郡县，传穆说谕岭西诸郡，建康太守李隰、祁连都尉严纯皆起兵应之，有众三万，保据杨坞。

代王珪徙居定襄之盛乐，务农息民，国人悦之。

三月，大赦。

泰山太守张愿以郡叛，降翟辽。初，谢玄欲使硃序屯梁国，玄自屯彭城，以北固河上，西援洛阳。朝议以征役既久，欲令玄置戍而还。会翟辽、张愿继叛，北方骚动，玄谢罪，乞解职，诏慰谕，令还淮阴。

燕主垂追尊母兰氏为文昭皇后，欲迁文明段后，以兰后配享太祖，诏百官议之，皆以为当然。博士刘详、董谧以为：“尧母为帝喾妃，位第三，不以贵陵姜原。明圣之道，以至公为先；文昭后宜立别庙。”垂怒，逼之，详、谧曰：“上所欲为，无问于臣。臣案经奉礼，不敢有贰。”垂乃不复问诸儒，卒迁段后，以兰后代之。又以景昭可足浑后倾覆社稷，追废之；尊烈祖昭仪段氏为景德皇后，配享列祖。

崔鸿曰：“齐桓公命诸侯无发妾为妻。夫之于妻，犹不可以妾代之，况子而易其母乎？《春秋》所称母以子贵者，君母既没，得以妾母为小君也；至于享祀宗庙，则成风终不得配庄公也。君父之所为，臣子必习而效之，犹形声之于影响也。宝之逼杀其母，由垂为之渐也。尧、舜之让，犹为之、哙之祸，况违礼而纵私者乎？昔文姜得罪于桓公，《春秋》不之废。可足浑氏虽有罪于前朝，然小君之礼成矣；垂以私憾废之，又立兄妾之无子者，皆非礼也。

刘显自善无南走马邑，其族人奴真帅所部降于代。奴真有兄犍，先居贺兰部，奴真言于代王珪，请召犍而以所部让之；珪许之。犍既领部，遣弟去斤遗贺讷金马。贺染干谓去斤曰：“待汝兄弟厚，汝今领部，宜来从我。”去斤许之。奴真怒曰：“我祖父以来，世为代忠臣，故我以部让汝等，欲为义也。今汝等无状，乃谋叛国，义于何在！”遂杀犍及去斤。染干闻之，引兵攻奴真，奴真奔代。珪遣使责染干，染干乃止。

西燕左仆射慕容恒、尚书慕容永袭段随，杀之；立宜都王子顗为燕王，改元建明，帅鲜卑男女四十馀万口去长安而东。恒弟护军将军韬，诱顗于临晋，恒怒，舍韬去咏与武卫将军刁云帅众攻韬。韬败，奔恒营。恒立西燕主冲之子瑶为帝，改元建平，谥冲曰威皇帝。众皆去瑶奔永，永执瑶，杀之，立慕容泓子忠为帝，改元建武。忠以永为太尉，守尚书令，封河东公。永持法宽平，鲜卑安之。至闻喜，闻燕主垂已称尊号，不敢进，筑燕熙城而居之。

鲜卑既东，长安空虚。前荥阳太守高陵赵穀等招杏城卢水胡郝奴，帅户四千入于长安，温北皆应之，以穀为丞相。扶风王穀有众数千，保据马嵬，奴遣弟多攻之。夏，四月，后秦王苌自安定伐之，渭奔汉中。苌执多而进，奴惧，请降，拜镇北将军、六谷大都督。

癸巳，以尚书仆射陆纳为左仆射，谯王恬为右仆射。纳，玩之子也。

毛兴袭击王广，败之，广奔秦州；陇西鲜卑匹兰执广送后秦。兴复欲攻王统于上邽，枹罕诸氐皆厌苦兵事，乃共杀兴，推卫平为河州刺史，遣使请命于秦。

燕主垂封其子农为辽西王，麟为赵王，隆为高阳王。

代王珪改称魏王。

张大豫自杨坞进屯姑臧城西，王穆及秃发思复鞬子奚于帅众三万屯于城南；吕光出击，大破之，斩奚于等二万馀级。

秦大赦，以卫平为抚军将军、河州刺史，吕光为车骑大将军、凉州牧。使者皆没于后秦，不能达。

燕主垂以范阳王德为尚书令，太原王楷为左仆射，乐浪王温为司隶校尉。

后秦王苌即皇帝位于长安，大赦，改元建初，国号大秦。追尊其父弋仲为景元皇帝，立妻虵氏为皇后，子兴为皇太子。置百官。苌与群臣宴，酒酣，言曰：“诸卿皆与朕北面秦朝，今忽为君臣，得无耻乎！”赵迁曰：“天不耻以陛下为子，臣等何耻为臣！”苌大笑。

魏王珪东如陵石，护佛侯部帅侯辰、乙佛部帅代题皆叛走。诸将请追之，珪曰：“侯辰等累世服役，有罪且当忍之。方今国家草创，人情未壹，愚者固宜前却，不足追也！”

六月，庚寅，以前辅国将军杨亮为雍州刺史，镇卫山陵。荆州刺史桓石民遣将军晏谦击弘农，下之。初置湖、陕二戍。西燕刁云等杀西燕主忠，推慕容永为使持节、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大单于、雍、秦、梁、凉四州牧、录尚书事、河东王，称籓于燕。

燕主垂遣太原王楷、赵王麟、陈留王绍、章武王宙攻秦苻定、苻绍、苻谟、苻亮等；楷先以书与之，为陈祸福，定等皆降。垂封定等为侯，曰：“以酬秦主之德。”

秦主丕以都督中外诸军事、司徒、录尚书事王永为左丞相，太尉、东海王纂为大司马，司空张虵为太尉，尚书令咸阳徐义为司空，司隶校尉王腾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永传檄四方公侯、牧守、垒主、民豪，共讨姚苌、慕容垂，令各帅所统，以孟冬上旬会大驾于临晋。于是天水姜延、冯翊寇明、河东王昭、新平张晏、京兆杜敏、扶风马朗、建忠将军、高平牧官都尉扶风王敏等咸承檄起兵，各有众数万，遣使诣秦，丕皆就拜将军、郡守，封列侯。冠军将军邓景拥众五千据彭池，与窦冲为首尾，以击后秦。丕以景为京兆尹。景，羌之子也。

后秦主苌徙安定五千馀户于长安。

秋，七月，秦平凉太守金熙、安定都尉没弈干与后秦左将军姚方成战于孙丘谷，方成兵败。后秦主苌以其弟征虏将军绪为司隶校尉，镇长安；自将至安定击熙等，大破之。金熙本东胡之种；没弈干，鲜卑多兰部帅也。

枹罕诸氐以卫平衰老，难为成功，议废之，而惮其宗强，累日不决。氐啖青谓诸将曰：“大事宜时定，不然，变生。诸君但请卫公为会，观我所为。”会七夕大宴，青抽剑而前曰：“今天下大乱，吾曹休戚同之，非贤主不可以济大事。卫公老，宜返初服以避贤路。狄道长苻登，虽王室疏属，志略雄明，请共立之，以赴大驾。诸君有不同者，即下异议！”乃奋剑攘袂，将斩异己者。众皆从之，莫敢仰视。于是推登为使持节、都督陇右诸军事、抚军大将军、雍、河二州牧、略阳公，帅众五万，东下陇，攻南安，拔之，驰使请命于秦。登，秦主丕族子也。

祕宜与莫侯悌眷帅其众三万馀户降于乞伏国仁，国仁拜宜东秦州刺史，悌眷梁州刺史。

已酉，魏王珪还盛乐，代题复以部落来降，十馀日，又奔刘显；珪使其孙倍斥代领其众。刘显弟肺泥帅众降魏。

八月，燕主垂留太子宝守中山，以赵王麟为尚书右仆射，录留台。庚午，自帅范阳王德等南略地，使高阳王隆东徇平原。丁零鲜于乞保曲阳西山，闻垂南伐，出营望都，剽掠居民。赵王麟自出讨之，诸将皆曰：“殿下虚镇远征，万一无功而返，亏损威重，不如遣诸将讨之。”麟曰：“乞闻大驾在外，无所畏忌，必不设备，一举可取，不足忧也。”乃声言至鲁口，夜，回趣乞，比明，至其营；掩击，擒之。翟辽寇谯，硃序击走之。

秦主丕以苻登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安王，持节、州牧、都督，皆因其所称而授之。又以徐义为右丞相。留王腾守晋阳，右仆射杨辅戍壶关，帅众四万，进屯平阳。

初，后秦主苌之弟硕德统所部羌居陇上，闻苌起兵，自称征西将军，聚众于冀城以应之；以兄孙详为安远将军，据陇城，从孙训为安西将军，据南安之赤亭，与秦秦州刺史王统相持。苌自安定引兵会硕德攻统，天水屠各、略阳羌胡应之者一万馀户，秦略阳太守王皮降之。

初，秦灭代，迁代王什翼犍少子窟咄于长安，从慕容永东徙，永以窟咄为新兴太守。刘显遣其弟亢泥迎窟咄，以兵随之，逼魏南境，诸部骚动。魏王珪左右于桓等与部人谋执珪以应窟咄，幢将代人莫题等亦潜与窟咄交通。桓舅穆崇告之，珪诛桓等五人，莫题等七姓悉原不问。珪惧内难，北逾阻山，复依贺兰部，遣外朝大人辽东安同求救于燕，燕主垂遣赵王麟救之。

九月，王统以秦州降于后秦。后秦主苌以姚硕德为使持节、都督陇右诸军事、秦州刺史，镇上邽。

吕光得秦王坚凶问，举军缟素，谥曰文昭皇帝。冬，十月，大赦，改元大安。

西燕慕容永遣使诣秦主丕，求假道东归。丕弗许，与永战于襄陵，秦兵大败，左丞相王永、卫大将军俱石子皆死。初，东海王纂自长安来，麾下壮士三千馀人，丕忌之，既败，惧为纂所杀，帅骑数千南奔东垣，谋袭洛阳。扬威将军冯该自陕邀击之，杀丕，执其太子宁、长乐王寿送建康；诏赦不诛，以付苻宏。纂与其弟尚书永平侯师奴帅秦众数万走据杏城，其馀王公百官皆没于永。永遂进据长子，即皇帝位，改元中兴。将以秦后杨氏为上夫人，杨氏引剑刺永，为永所杀。

甲申，海西公弈薨于吴。

燕寺人吴深据清河反，燕主垂攻之，不克。

后秦主苌还安定。

秦南安王登既克南安，夷、夏归之者三万馀户，遂进攻姚硕德于秦州，后秦主苌自往救之。登与苌战于胡奴阜，大破之，斩首二万馀级，将军啖青射苌，中之。苌创重，走保上邽，姚硕德代之统众。

燕赵王麟军未至魏，拓跋窟咄稍前逼魏王珪，贺染干侵魏北部以应之。魏众惊扰，北部大人叔孙普洛亡奔刘卫辰。麟闻之，遽遣安同等归。魏人知燕军在近，众心少安。窟咄进屯高柳，珪引兵与麟会击之，窟咄大败，奔刘卫辰，卫辰杀之。珪悉收其众，以代人库狄干为北部大人。麟引兵还中山。

刘卫辰居朔方，士马甚盛。后秦主苌以卫辰为大将军、大单于、河西王、幽州牧，西燕主永以卫辰为大将军、朔州牧。

十一月，秦尚书寇遗奉勃海王懿、济北王昶自杏城奔南安，南安王登发丧行服，谥秦主丕曰哀平皇帝。登议立懿为主，众曰：“勃海王虽先帝之子，然年在幼冲，未堪多难。今三虏窥觎，宜立长君，非大王不可。”登乃为坛于陇东，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太初，大置百官。

慕容柔、慕容盛及盛弟会皆在长子，盛谓柔、会曰：“主上已中兴幽、冀，东西未壹，吾属居嫌疑之地，为智为愚，皆将不免。不若以时东归，无为坐待鱼肉也。”遂相与亡归燕。后岁馀，西燕主永悉诛燕主俊及燕主垂之子孙，男女无遗。

张大豫自西郡入临洮，掠民五千馀户，保据俱城。

十二月，吕光自称使持节、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陇右、河西诸军事、大将军、凉州牧、酒泉公。

秦主登立世祖神主于军中，载以辎軿，建黄旗青盖，以虎贲三百人卫之，凡所欲为，必启主而后行。引兵五万，东击后秦，将士皆刻鉾、铠为“死”“休”字；每战以剑槊为方圆大阵，知有厚薄，从中分配，故人自为战，所向无前。

初，长安之将败也，中垒将军徐嵩、屯骑校尉胡空各聚众五千，结垒自固；既而受后秦官爵。后秦主苌以王礼葬秦主坚于二垒之间。及登至，嵩、空以众降之。登拜嵩雍州刺史，空京兆尹，改葬坚以天子之礼。

乙酉，燕主垂攻吴深垒，拔之，深单马走。垂进屯聊城之逢关陂。初，燕太子洗马温详来奔，以为济北太守，屯东阿。燕主垂遣范阳王德、高阳王隆攻之，详遣从弟攀守河南岸，子楷守碻磝以拒之。

燕主垂以魏王珪为西单于，封上谷王，珪不受。

资治通鑑 · 卷一百零六 · 晋纪二十八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一百零六 · 晋纪二十八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yī bǎi líng liù jìn jì èr shí bā。

资治通鉴 · 卷一百零六 · 晋纪二十八。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zhān méng zuò è，

起旃蒙作噩，

jǐn róu zhào yān mào，

尽柔兆阉茂，

fán èr nián。

凡二年。

liè zōng xiào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shàng tài yuán shí nián yǐ yǒu，

烈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太元十年（乙酉，

gōng yuán sān bā wǔ nián chūn，

公元三八五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qín wáng jiān cháo xiǎng qún chén，

秦王坚朝飨群臣，

shí cháng ān jī，

时长安饥，

rén xiāng shí，

人相食，

zhū jiàng guī，

诸将归，

tǔ ròu yǐ sì qī zǐ。

吐肉以饲妻子。

mù róng chōng jí huáng dì wèi yú ē páng，

慕容冲即皇帝位于阿房，

gǎi yuán gēng shǐ。

改元更始。

chōng yǒu zì dé zhī zhì，

冲有自得之志，

shǎng fá rèn qíng。

赏罚任情。

mù róng shèng nián shí sān，

慕容盛年十三，

wèi mù róng róu yuē fū shí rén zhī zhǎng，

谓慕容柔曰：“夫十人之长，

yì xū cái guò jiǔ rén，

亦须才过九人，

rán hòu dé ān。

然后得安。

jīn zhōng shān wáng cái dǎi rén，

今中山王才逮人，

gōng wèi yǒu chéng，

功未有成，

ér jiāo tài yǐ shèn，

而骄汰已甚，

dài nán jì hū hòu qín wáng cháng liú zhū jiàng gōng xīn píng，

殆难济乎！” 后秦王苌留诸将攻新平，

zì yǐn bīng jī ān dìng，

自引兵击安定，

qín qín ān xī jiāng jūn bó hǎi gōng zhēn，

擒秦安西将军勃海公珍，

lǐng běi zhū chéng xī jiàng zhī。

岭北诸城悉降之。

jiǎ yín，

甲寅，

qín wáng jiān yǔ xī yàn zhǔ chōng zhàn yú chóu bān qú，

秦王坚与西燕主冲战于仇班渠，

dà pò zhī。

大破之。

yǐ mǎo，

乙卯，

zhàn yú què sāng，

战于雀桑，

yòu pò zhī。

又破之。

jiǎ zǐ，

甲子，

zhàn yú bái qú，

战于白渠，

qín bīng dà bài。

秦兵大败。

xī yàn bīng wéi qín wáng jiān，

西燕兵围秦王坚，

diàn zhōng jiàng jūn dèng mài děng lì zhàn què zhī，

殿中将军邓迈等力战却之，

jiān nǎi dé miǎn。

坚乃得免。

rén shēn，

壬申，

chōng qiǎn shàng shū lìng gāo gài yè xí cháng ān，

冲遣尚书令高盖夜袭长安，

rù qí nán chéng，

入其南城，

zuǒ jiāng jūn dòu chōng qián jìn jiāng jūn lǐ biàn děng jī pò zhī，

左将军窦冲、前禁将军李辩等击破之，

zhǎn shǒu bā bǎi jí，

斩首八百级，

fēn qí shī ér shí zhī。

分其尸而食之。

yǐ hài，

乙亥，

gāo gài yǐn bīng gōng wèi běi zhū lěi，

高盖引兵攻渭北诸垒，

tài zǐ hóng yǔ zhàn yú chéng èr bì，

太子宏与战于成贰壁，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shǒu sān wàn。

斩首三万。

yàn dài fāng wáng zuǒ yǔ níng shuò jiāng jūn píng guī gòng gōng jì，

燕带方王佐与宁朔将军平规共攻蓟，

wáng yǒng bīng lǚ bài。

王永兵屡败。

èr yuè，

二月，

yǒng shǐ sòng chǎng shāo hé lóng jí jì chéng gōng shì，

永使宋敞烧和龙及蓟城宫室，

shuài zhòng sān wàn bēn hú guān zuǒ děng rù jì。

帅众三万奔壶关；佐等入蓟。

mù róng nóng yǐn bīng huì mù róng lín yú zhōng shān，

慕容农引兵会慕容麟于中山，

yǔ gòng gōng dí zhēn。

与共攻翟真。

lín nóng xiān shuài shù qiān qí zhì chéng yíng，

麟、农先帅数千骑至承营，

guān chá xíng shì。

观察形势。

dí zhēn wàng jiàn，

翟真望见，

chén bīng ér chū。

陈兵而出。

zhū jiàng yù tuì，

诸将欲退，

nóng yuē dīng líng fēi bù jìn yǒng，

农曰：“丁零非不劲勇，

ér dí zhēn nuò ruò，

而翟真懦弱，

jīn jiǎn jīng ruì，

今简精锐，

wàng zhēn suǒ zài ér chōng zhī，

望真所在而冲之，

zhēn zǒu，

真走，

zhòng bì sàn yǐ，

众必散矣，

nǎi yāo mén ér cù zhī，

乃邀门而蹙之，

kě jǐn shā yě。

可尽杀也。

shǐ xiāo qí jiāng jūn mù róng guó shuài bǎi yú qí chōng zhī，

”使骁骑将军慕容国帅百馀骑冲之，

zhēn zǒu，

真走，

qí zhòng zhēng mén，

其众争门，

zì xiāng dǎo jí，

自相蹈藉，

sǐ zhě tài bàn suì bá chéng yíng wài guō。

死者太半；遂拔承营外郭。

guǐ wèi，

癸未，

qín wáng jiān yǔ xī yàn zhǔ chōng zhàn yú chéng xī，

秦王坚与西燕主冲战于城西，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uī bēn zhì a chéng。

追奔至阿城。

zhū jiàng qǐng chéng shèng rù chéng，

诸将请乘胜入城，

jiān kǒng wèi chōng suǒ yǎn，

坚恐为冲所掩，

yǐn bīng hái。

引兵还。

yǐ yǒu，

乙酉，

qín yì zhōu cì shǐ wáng guǎng yǐ shǔ rén jiāng yáng tài shǒu lǐ pī wèi yì zhōu cì shǐ，

秦益州刺史王广以蜀人江阳太守李丕为益州刺史，

shǒu chéng dū。

守成都。

jǐ chǒu，

己丑，

guǎng shuài suǒ bù bēn hái lǒng xī，

广帅所部奔还陇西，

yī qí xiōng qín zhōu cì shǐ tǒng，

依其兄秦州刺史统，

shǔ rén suí zhī zhě sān wàn yú rén。

蜀人随之者三万馀人。

liú láo zhī zhì fāng tóu。

刘牢之至枋头。

yáng yīng jiāng ràng móu xiè，

杨膺、姜让谋泄，

cháng lè gōng pī shōu shā zhī。

长乐公丕收杀之。

láo zhī wén zhī，

牢之闻之，

pán huán bù jìn。

盘桓不进。

qín píng yuán dào gōng huī shù wèi xī yàn zhǔ chōng suǒ bài，

秦平原悼公晖数为西燕主冲所败，

qín wáng jiān ràng zhī yuē rǔ，

秦王坚让之曰：“汝，

wú zhī cái zǐ yě，

吾之才子也，

yōng dà zhòng yǔ bái lǔ xiǎo ér zhàn，

拥大众与白虏小儿战，

ér lǚ bài，

而屡败，

hé yòng shēng wèi sān yuè，

何用生为！”三月，

huī fèn huì zì shā。

晖愤恚自杀。

qián jìn jiāng jūn lǐ biàn dōu shuǐ shǐ zhě lǒng xī péng hé zhèng kǒng cháng ān bù shǒu，

前禁将军李辩、都水使者陇西彭和正恐长安不守，

zhào jí xī zhōu rén tún yú jiǔ yuán jiān zhào zhī，

召集西州人屯于韭园；坚召之，

bù zhì。

不至。

xī yàn zhǔ chōng gōng qín gāo yáng mǐn gōng fāng yú lí shān，

西燕主冲攻秦高阳愍公方于骊山，

shā zhī，

杀之，

zhí qín shàng shū wéi zhōng，

执秦尚书韦钟，

yǐ qí zi qiān wèi féng yì tài shǒu，

以其子谦为冯翊太守，

shǐ zhāo jí sān fǔ zhī mín。

使招集三辅之民。

féng xǔ lěi zhǔ shào ān mín děng zé qiān yuē jūn yōng zhōu wàng zú，

冯诩垒主邵安民等责谦曰：“君雍州望族，

jīn nǎi cóng zéi，

今乃从贼，

yǔ zhī wèi bù zhōng bú yì，

与之为不忠不义，

hé miàn mù yǐ xíng yú shì hū qiān yǐ gào zhōng，

何面目以行于世乎？”谦以告钟，

zhōng zì shā，

钟自杀，

qiān lái bēn。

谦来奔。

qín zuǒ jiāng jūn gǒu chí yòu jiāng jūn jù shí zǐ yǔ xī yàn zhǔ chōng zhàn yú lí shān，

秦左将军苟池、右将军俱石子与西燕主冲战于骊山，

bīng bài。

兵败。

xī yàn jiāng jūn mù róng yǒng zhǎn gǒu chí，

西燕将军慕容永斩苟池，

jù shí zǐ bēn yè。

俱石子奔鄴。

yǒng，

永，

guī dì yùn zhī sūn shí zǐ，

廆弟运之孙；石子，

nán zhī dì yě。

难之弟也。

qín wáng jiān qiǎn lǐng jūn jiāng jūn yáng dìng jī chōng，

秦王坚遣领军将军杨定击冲，

dà pò zhī，

大破之，

lǔ xiān bēi wàn yú rén ér hái，

虏鲜卑万馀人而还，

xī kēng zhī。

悉坑之。

dìng，

定，

fú nú zhī sūn，

佛奴之孙，

jiān zhī xù yě。

坚之婿也。

xíng yáng rén zhèng xiè yǐ jùn lái jiàng。

荥阳人郑燮以郡来降。

yàn wáng chuí gōng yè，

燕王垂攻鄴，

jiǔ bù xià，

久不下，

jiāng běi yì jì zhōu，

将北诣冀州，

nǎi mìng fǔ jūn dà jiàng jūn lín tún xìn dōu，

乃命抚军大将军麟屯信都，

lè làng wáng wēn tún zhōng shān，

乐浪王温屯中山，

zhào piào qí dà jiàng jūn nóng hái yè yú shì yuǎn jìn wén zhī，

召骠骑大将军农还鄴；于是远近闻之，

yǐ yàn wèi bù zhèn，

以燕为不振，

pō huái qù jiù。

颇怀去就。

nóng zhì gāo yì，

农至高邑，

qiǎn cóng shì zhōng láng suī suì jìn chū，

遣从事中郎眭邃近出，

wéi qī bù hái。

违期不还。

zhǎng shǐ zhāng pān yán yú nóng yuē suì mù xià cān zuǒ，

长史张攀言于农曰：“邃目下参佐，

gǎn qī wǎng bù hái，

敢欺罔不还，

qǐng huí jūn jì zhī。

请回军计之。

nóng bù yīng，

”农不应，

chì bèi jiǎ bǎn，

敕备假版，

yǐ suì wèi gāo yáng tài shǒu，

以邃为高阳太守，

cān zuǒ jiā zài zhào běi zhě，

参佐家在赵北者，

xī jiǎ shǔ qiǎn guī。

悉假署遣归。

fán jǔ bǔ tài shǒu sān rén，

凡举补太守三人，

zhǎng shǐ èr shí yú rén，

长史二十馀人，

tuì wèi pān yuē jūn suǒ jiàn shū wù，

退谓攀曰：“君所见殊误，

dāng jīn qǐ kě zì xiāng yú ròu qí wú běi hái，

当今岂可自相鱼肉！俟吾北还，

suì děng zì dāng yíng yú dào zuǒ，

邃等自当迎于道左，

jūn dàn guān zhī。

君但观之。

lè làng wáng wēn zài zhōng shān，

” 乐浪王温在中山，

bīng lì shén ruò，

兵力甚弱，

dīng líng sì bù，

丁零四布，

fēn jù zhū chéng。

分据诸城。

wēn wèi zhū jiàng yuē yǐ wú zhī zhòng，

温谓诸将曰：“以吾之众，

gōng zé bù zú，

攻则不足，

shǒu zé yǒu yú。

守则有馀。

piào qí fǔ jūn，

骠骑、抚军，

shǒu wěi lián bīng，

首尾连兵，

huì xū miè zéi，

会须灭贼，

dàn yīng jù liáng lì bīng yǐ qí shí ěr。

但应聚粮厉兵以俟时耳。

yú shì fǔ jiù zhāo xīn，

”于是抚旧招新，

quàn kè nóng sāng，

劝课农桑，

mín guī fù zhě xiāng jì，

民归附者相继，

jùn xiàn bì lěi zhēng sòng jūn liáng，

郡县壁垒争送军粮，

cāng kù chōng yì。

仓库充溢。

dí zhēn yè xí zhōng shān，

翟真夜袭中山，

wēn jī pò zhī，

温击破之，

zì shì bù gǎn fù zhì。

自是不敢复至。

wēn nǎi qiǎn bīng yī wàn yùn liáng yǐ xiǎng chuí，

温乃遣兵一万运粮以饷垂，

qiě yíng zhōng shān gōng shì。

且营中山宫室。

liú láo zhī gōng yàn lí yáng tài shǒu liú fǔ yú sūn jiù zhà，

刘牢之攻燕黎阳太守刘抚于孙就栅，

yàn wáng chuí liú mù róng nóng shǒu yè wéi，

燕王垂留慕容农守鄴围，

zì yǐn bīng jiù zhī。

自引兵救之。

qín cháng lè gōng pī wén zhī，

秦长乐公丕闻之，

chū bīng chéng xū yè xí yàn yíng，

出兵乘虚夜袭燕营，

nóng jī bài zhī。

农击败之。

liú láo zhī yǔ chuí zhàn，

刘牢之与垂战，

bù shèng，

不胜，

tuì tún lí yáng。

退屯黎阳。

chuí fù huán yè。

垂复还鄴。

lǚ guāng yǐ qiū cí ráo lè，

吕光以龟兹饶乐，

yù liú jū zhī。

欲留居之。

tiān zhú shā mén jīu mó luó shí wèi guāng yuē cǐ xiōng wáng zhī dì，

天竺沙门鸠摩罗什谓光曰：“此凶亡之地，

bù zú liú yě。

不足留也。

jiāng jūn dàn dōng guī，

将军但东归，

zhōng dào zì yǒu fú dì kě jū。

中道自有福地可居。

guāng nǎi dà xiǎng jiàng shì，

”光乃大飨将士，

yì jìn zhǐ，

议进止，

zhòng jiē yù hái。

众皆欲还。

nǎi yǐ tuó èr wàn yú tóu zài wài guó zhēn bǎo qí wán，

乃以驼二万馀头载外国珍宝奇玩，

qū jùn mǎ wàn yú pǐ ér hái。

驱骏马万馀匹而还。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liú láo zhī jìn bīng zhì yè。

刘牢之进兵至鄴。

yàn wáng chuí nì zhàn ér bài suì chè wéi，

燕王垂逆战而败；遂撤围，

tuì tún xīn chéng yǐ mǎo，

退屯新城；乙卯，

zì xīn chéng běi dùn。

自新城北遁。

láo zhī bù gào qín cháng lè gōng pī，

牢之不告秦长乐公丕，

jí yǐn bīng zhuī zhī。

即引兵追之。

pī wén zhī，

丕闻之，

fā bīng jì jìn。

发兵继进。

gēng shēn，

庚申，

láo zhī zhuī jí chuí yú dǒng táng yuān。

牢之追及垂于董唐渊。

chuí yuē qín jìn wǎ hé，

垂曰：“秦、晋瓦合，

xiāng dài wèi qiáng。

相待为强。

yī shèng zé jù háo，

一胜则俱豪，

yī shī zé jù kuì，

一失则俱溃，

fēi tóng xīn yě。

非同心也。

jīn liǎng jūn xiāng jì，

今两军相继，

shì jì wèi hé，

势既未合，

yí jí jī zhī。

宜急击之。

láo zhī jūn jí qū èr bǎi lǐ，

”牢之军疾趋二百里，

zhì wǔ qiáo zé，

至五桥泽，

zhēng yàn zī zhòng chuí yāo jī，

争燕辎重；垂邀击，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shǒu shù qiān jí。

斩首数千级。

láo zhī dān mǎ zǒu，

牢之单马走，

huì qín jiù zhì，

会秦救至，

dé miǎn。

得免。

yàn guàn jūn jiāng jūn yí dū wáng fèng měi zhàn，

燕冠军将军宜都王凤每战，

fèn bù gù shēn。

奋不顾身。

qián hòu dà xiǎo èr bǎi wǔ shí qī zhàn，

前后大小二百五十七战，

wèi cháng wú gōng。

未尝无功。

chuí jiè zhī yuē jīn dà yè fǔ jì，

垂戒之曰：“今大业甫济，

rǔ dāng xiān zì ài shǐ wèi chē qí jiāng jūn dé zhī fù，

汝当先自爱！”使为车骑将军德之副，

yǐ yì qí ruì。

以抑其锐。

yè zhōng jī shén，

鄴中饥甚，

qín cháng lè gōng pī shuài zhòng jiù jìn gǔ yú fāng tóu。

秦长乐公丕帅众就晋谷于枋头。

liú láo zhī rù tún yè chéng，

刘牢之入屯鄴城，

shōu jí wáng sàn，

收集亡散，

bīng fù shǎo zhèn zuò jūn bài，

兵复少振；坐军败，

zhēng hái。

征还。

yàn qín xiāng chí jīng nián，

燕、秦相持经年，

yōu jì dà jī，

幽、冀大饥，

rén xiāng shí，

人相食，

yì luò xiāo tiáo。

邑落萧条。

yàn zhī jūn shì duō è sǐ，

燕之军士多饿死，

yàn wáng chuí jìn mín yǎng cán，

燕王垂禁民养蚕，

yǐ sāng shèn wèi jūn liáng。

以桑椹为军粮。

chuí jiāng běi qù zhōng shān，

垂将北趣中山，

yǐ piào qí dà jiàng jūn nóng wèi qián qū，

以骠骑大将军农为前驱，

qián suǒ jiǎ shòu lì suī suì děng jiē lái yíng hòu，

前所假授吏眭邃等皆来迎候，

shàng xià rú chū，

上下如初，

lǐ nǎi fú nóng zhī zhì lüè。

李乃服农之智略。

kuài jī wáng dào zǐ hǎo zhuān quán，

会稽王道子好专权，

fù wèi jiān chǎn zhě suǒ gòu shàn，

复为奸谄者所构扇，

yǔ tài bǎo ān yǒu xì。

与太保安有隙。

ān yù bì zhī，

安欲避之，

huì qín wáng jiān lái qiú jiù，

会秦王坚来求救，

ān nǎi qǐng zì jiāng jiù zhī。

安乃请自将救之。

rén xū，

壬戌，

chū zhèn guǎng líng zhī bù qiū，

出镇广陵之步丘，

zhù lěi yuē xīn chéng ér jū zhī。

筑垒曰新城而居之。

shǔ jùn tài shǒu rèn quán gōng bá chéng dū，

蜀郡太守任权攻拔成都，

zhǎn qín yì zhōu cì shǐ lǐ pī，

斩秦益州刺史李丕，

fù qǔ yì zhōu。

复取益州。

xīn píng liáng jié shǐ jǐn，

新平粮竭矢尽，

wài jiù bù zhì。

外救不至。

hòu qín wáng cháng shǐ rén wèi gǒu fǔ yuē wú fāng yǐ yì qǔ tiān xià，

后秦王苌使人谓苟辅曰：“吾方以义取天下，

qǐ chóu zhōng chén xié qīng dàn shuài chéng zhōng zhī rén hái cháng ān，

岂仇忠臣邪！卿但帅城中之人还长安，

wú zhèng yù de cǐ chéng ěr。

吾正欲得此城耳。

fǔ yǐ wéi rán，

”辅以为然，

shuài mín wǔ qiān kǒu chū chéng。

帅民五千口出城。

cháng wéi ér kēng zhī，

苌围而坑之，

nán nǚ wú yí，

男女无遗，

dú féng jié zǐ zhōng dé tuō，

独冯杰子终得脱，

bēn cháng ān。

奔长安。

qín wáng jiān zhuī zèng fǔ děng guān jué，

秦王坚追赠辅等官爵，

jiē shì yuē jié mǐn hóu yǐ zhōng wèi xīn píng tài shǒu。

皆谥曰节愍侯；以终为新平太守。

dí zhēn zì chéng yíng xǐ tún xíng táng，

翟真自承营徙屯行唐，

zhēn sī mǎ xiān yú qǐ shā zhēn jí zhū dí，

真司马鲜于乞杀真及诸翟，

zì lì wèi zhào wáng。

自立为赵王。

yíng rén gòng shā qǐ，

营人共杀乞，

lì zhēn cóng dì chéng wéi zhǔ qí zhòng duō jiàng yú yàn。

立真从弟成为主；其众多降于燕。

wǔ yuè，

五月，

xī yàn zhǔ chōng gōng cháng ān，

西燕主冲攻长安，

qín wáng jiān shēn zì dū zhàn，

秦王坚身自督战，

fēi shǐ mǎn tǐ，

飞矢满体，

liú xiě lín lí。

流血淋漓。

chōng zòng bīng bào lüè，

冲纵兵暴掠，

guān zhōng shì mín liú sàn，

关中士民流散，

dào lù duàn jué，

道路断绝，

qiān lǐ wú yān。

千里无烟。

yǒu bǎo bì sān shí yú，

有堡壁三十馀，

tuī píng yuǎn jiāng jūn zhào áo wéi zhǔ，

推平远将军赵敖为主，

xiāng yǔ jié méng，

相与结盟，

mào nán qiǎn bīng liáng zhù jiān，

冒难遣兵粮助坚，

duō wèi xī yàn bīng suǒ shā。

多为西燕兵所杀。

jiān wèi zhī yuē wén lái zhě lǜ bù shàn dá，

坚谓之曰：“闻来者率不善达，

cǐ chéng zhōng chén zhī yì。

此诚忠臣之义。

rán jīn kòu nán yīn fán，

然今寇难殷繁，

fēi yī rén zhī lì suǒ néng jì yě。

非一人之力所能济也。

tú xiāng suí rù hǔ kǒu，

徒相随入虎口，

hé yì rǔ cáo yí wèi guó zì ài，

何益？汝曹宜为国自爱，

chù liáng lì bīng，

畜粮厉兵，

yǐ qí tiān shí，

以俟天时，

shù jī shàn bù zhōng fǒu，

庶几善不终否，

yǒu shí ér tài yě sān fǔ zhī mín wèi chōng suǒ lüè zhě，

有时而泰也！” 三辅之民为冲所略者，

qiǎn rén mì gào jiān，

遣人密告坚，

qǐng qiǎn bīng gōng chōng，

请遣兵攻冲，

yù zòng huǒ wèi nèi yìng。

欲纵火为内应。

jiān yuē shén āi zhū qīng zhōng chéng rán wú měng shì rú hǔ bào，

坚曰：“甚哀诸卿忠诚！然吾猛士如虎豹，

lì bīng rú shuāng xuě，

利兵如霜雪，

kùn yú wū hé zhī lǔ，

困于乌合之虏，

qǐ fēi tiān hū kǒng tú shǐ zhū qīng zuò zì yí miè，

岂非天乎？恐徒使诸卿坐自夷灭，

wú bù rěn yě qí rén gù qǐng bù yǐ，

吾不忍也！”其人固请不已，

nǎi qiǎn qī bǎi qí fù zhī。

乃遣七百骑赴之。

chōng yíng zòng huǒ zhě，

冲营纵火者，

fǎn wèi fēng huǒ suǒ shāo，

反为风火所烧，

qí dé miǎn zhě shén yī èr jiān jì ér kū zhī。

其得免者什一二；坚祭而哭之。

wèi jiāng jūn yáng dìng yǔ chōng zhàn yú chéng xī，

卫将军杨定与冲战于城西，

wèi chōng suǒ qín。

为冲所擒。

dìng，

定，

qín zhī xiāo jiàng yě。

秦之骁将也。

jiān dà jù，

坚大惧，

yǐ chèn shū yún dì chū wǔ jiāng jiǔ cháng dé，

以谶书云“帝出五将久长得”，

nǎi liú tài zǐ hóng shǒu cháng ān，

乃留太子宏守长安，

wèi zhī yuē tiān qí huò zhě yù dǎo yǔ chū wài。

谓之曰：“天其或者欲导予出外。

rǔ shàn shǒu chéng，

汝善守城，

wù yǔ zéi zhēng lì，

勿与贼争利，

wú dāng chū lǒng shōu bīng yùn liáng yǐ gěi rǔ。

吾当出陇收兵运粮以给汝。

suì shuài qí shù bǎi yǔ zhāng fū rén jí zhōng shān gōng shēn èr nǚ bǎo jǐn chū bēn wǔ jiāng shān，

”遂帅骑数百与张夫人及中山公诜、二女宝、锦出奔五将山，

xuān gào zhōu jùn，

宣告州郡，

qī yǐ mèng dōng jiù cháng ān。

期以孟冬救长安。

jiān guò xí jiǔ yuán，

坚过袭韭园，

lǐ biàn bēn yàn，

李辩奔燕，

péng hé zhèng cán，

彭和正惭，

zì shā。

自杀。

rùn yuè，

闰月，

yǐ guǎng zhōu cì shǐ luó yǒu wèi yì zhōu cì shǐ，

以广州刺史罗友为益州刺史，

zhèn chéng dū。

镇成都。

gēng xū，

庚戌，

yàn wáng chuí zhì cháng shān，

燕王垂至常山，

wéi dí chéng yú xíng táng。

围翟成于行唐。

mìng dài fāng wáng zuǒ zhèn lóng chéng。

命带方王佐镇龙城。

liù yuè，

六月，

gāo gōu lí kòu liáo dōng，

高句丽寇辽东，

zuǒ qiǎn sī mǎ hǎo jǐng jiāng bīng jiù zhī，

佐遣司马郝景将兵救之，

wèi gāo gōu lí suǒ bài，

为高句丽所败，

gāo gōu lí suì xiàn liáo dōng xuán tú。

高句丽遂陷辽东、玄菟。

qín tài zǐ hóng bù néng shǒu cháng ān，

秦太子宏不能守长安，

jiāng shù qiān qí yǔ mǔ qī zōng shì xī bēn xià biàn bǎi guān táo sàn，

将数千骑与母、妻、宗室西奔下辨；百官逃散，

sī lì xiào wèi quán yì děng shù bǎi rén bēn hòu qín。

司隶校尉权翼等数百人奔后秦。

xī yàn zhǔ chōng rù jù cháng ān，

西燕主冲入据长安，

zòng bīng dà lüè，

纵兵大掠，

sǐ zhě bù kě shèng jì。

死者不可胜计。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hàn，

旱，

jī，

饥，

jǐng jiē jié。

井皆竭。

hòu qín wáng cháng zì gù xiàn rú xīn píng。

后秦王苌自故县如新平。

qín wáng jiān zhì wǔ jiāng shān，

秦王坚至五将山，

hòu qín wáng cháng qiǎn xiāo qí jiāng jūn wú zhōng shuài qí wéi zhī。

后秦王苌遣骁骑将军吴忠帅骑围之。

qín bīng jiē sàn zǒu，

秦兵皆散走，

dú shì yù shí shù rén zài cè，

独侍御十数人在侧，

jiān shén sè zì ruò，

坚神色自若，

zuò ér dài zhī，

坐而待之，

zhào zǎi rén jìn shí。

召宰人进食。

é ér zhōng zhì，

俄而忠至，

zhí zhī，

执之，

sòng yì xīn píng，

送诣新平，

yōu yú bié shì。

幽于别室。

tài zǐ hóng zhì xià biàn，

太子宏至下辨，

nán qín zhōu cì shǐ yáng bì jù zhī。

南秦州刺史杨璧拒之。

bì qī，

璧妻，

jiān zhī nǚ shùn yáng gōng zhǔ yě，

坚之女顺阳公主也，

qì qí fū cóng hóng。

弃其夫从宏。

hóng bēn wǔ dū，

宏奔武都，

tóu dī háo qiáng xī，

投氐豪强熙，

jiǎ dào lái bēn，

假道来奔，

zhào chù zhī jiāng zhōu。

诏处之江州。

cháng lè gōng pī shuài zhòng sān wàn zì fāng tóu jiāng guī yè chéng，

长乐公丕帅众三万自枋头将归鄴城，

lóng xiāng jiāng jūn tán xuán jī zhī，

龙骧将军檀玄击之，

zhàn yú gǔ kǒu，

战于谷口，

xuán bīng bài，

玄兵败，

pī fù rù yè chéng。

丕复入鄴城。

yàn jiàn jié jiāng jūn yú yán pàn，

燕建节将军馀岩叛，

zì wǔ yì běi qù yōu zhōu。

自武邑北趣幽州。

yàn wáng chuí chí shǐ chì yōu zhōu jiāng píng guī yuē gù shǒu wù zhàn，

燕王垂驰使敕幽州将平规曰：“固守勿战，

qí wú pò dīng líng zì tǎo zhī。

俟吾破丁零自讨之。

guī chū zhàn，

”规出战，

wèi yán suǒ bài。

为岩所败。

yán rù jì，

岩入蓟，

lüè qiān yú hù ér qù，

掠千馀户而去，

suì jù lìng zhī。

遂据令支。

guǐ yǒu，

癸酉，

dí chéng zhǎng shǐ xiān yú dé zhǎn chéng chū jiàng chuí tú xíng táng，

翟成长史鲜于得斩成出降；垂屠行唐，

jǐn kēng chéng zhòng。

尽坑成众。

tài bǎo ān yǒu jí，

太保安有疾，

qiú hái，

求还，

zhào xǔ zhī bā yuè ān zhì jiàn kāng。

诏许之；八月；安至建康。

jiǎ wǔ，

甲午，

dà shè。

大赦。

dīng yǒu，

丁酉，

jiàn chāng wén jìng gōng xiè ān hōng。

建昌文靖公谢安薨。

zhào jiā shū lǐ，

诏加殊礼，

rú dà sī mǎ wēn gù shì。

如大司马温故事。

gēng zǐ，

庚子，

yǐ sī tú láng yá wáng dào zǐ lǐng yáng zhōu cì shǐ lù shàng shū dū du zhōng wài zhū jūn shì，

以司徒琅邪王道子领扬州刺史、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

yǐ shàng shū lìng xiè shí wèi wèi jiāng jūn。

以尚书令谢石为卫将军。

hòu qín wáng cháng shǐ qiú chuán guó xǐ yú qín wáng jiān yuē cháng cì yīng lì shǔ，

后秦王苌使求传国玺于秦王坚曰：“苌次应历数，

kě yǐ wéi huì。

可以为惠。

jiān chēn mù chì zhī yuē xiǎo qiāng gǎn bī tiān zǐ，

”坚瞋目叱之曰：“小羌敢逼天子，

wǔ hú cì xù，

五胡次序，

wú rǔ qiāng míng。

无汝羌名。

xǐ yǐ sòng jìn，

玺已送晋，

bù kě de yě cháng fù qiǎn yòu sī mǎ yǐn wěi shuō jiān，

不可得也！”苌复遣右司马尹纬说坚，

qiú wèi chán dài jiān yuē chán dài，

求为禅代；坚曰：“禅代，

shèng xián zhī shì。

圣贤之事。

yáo cháng pàn zéi，

姚苌叛贼，

hé dé wèi zhī jiān yǔ wěi yǔ，

何得为之！”坚与纬语，

wèn wěi zài zhèn cháo hé guān wěi yuē shàng shū lìng shǐ。

问纬：“在朕朝何官？”纬曰：“尚书令史”。

jiān tàn yuē qīng，

坚叹曰：“卿，

wáng jǐng lüè wéi chóu，

王景略为俦，

zǎi xiàng cái yě，

宰相才也，

ér zhèn bù zhī qīng，

而朕不知卿，

yí qí wáng yě jiān zì yǐ píng shēng yù cháng yǒu ēn，

宜其亡也！”坚自以平生遇苌有恩，

yóu fèn zhī，

尤忿之，

shù mà cháng qiú sǐ，

数骂苌求死，

wèi zhāng fū rén yuē qǐ kě lìng qiāng nú rǔ wú ér。

谓张夫人曰：“岂可令羌奴辱吾儿。

nǎi xiān shā bǎo jǐn。

”乃先杀宝、锦。

xīn chǒu，

辛丑，

cháng qiǎn rén yì jiān yú xīn píng fó sì，

苌遣人缢坚于新平佛寺，

zhāng fū rén zhōng shān gōng shēn jiē zì shā，

张夫人、中山公诜皆自杀，

hòu qín jiàng shì jiē wèi zhī āi tòng。

后秦将士皆为之哀恸。

cháng yù yǐn qí míng，

苌欲隐其名，

shì jiān yuē zhuàng liè tiān wáng。

谥坚曰壮烈天王。

chén guāng yuē lùn zhě jiē yǐ wéi qín wáng jiān zhī wáng，

臣光曰：论者皆以为秦王坚之亡，

yóu bù shā mù róng chuí yáo cháng gù yě，

由不杀慕容垂、姚苌故也，

chén dú yǐ wéi bù rán。

臣独以为不然。

xǔ shào wèi wèi wǔ dì zhì shì zhī néng chén，

许劭谓魏武帝治世之能臣，

luàn shì zhī jiān xióng。

乱世之奸雄。

shǐ jiān zhì guó wú shī qí dào，

使坚治国无失其道，

zé chuí cháng jiē qín zhī néng chén yě，

则垂、苌皆秦之能臣也，

wū néng wéi luàn zāi jiān zhī suǒ yǐ wáng，

乌能为乱哉！坚之所以亡，

yóu zhòu shèng ér jiāo gù yě。

由骤胜而骄故也。

wèi wén hóu wèn lǐ kè wú zhī suǒ yǐ wáng，

魏文侯问李克吴之所以亡，

duì yuē shù zhàn shù shèng。

对曰：“数战数胜。

wén hóu yuē shù zhàn shù shèng，

”文侯曰：“数战数胜，

guó zhī fú yě，

国之福也，

hé gù wáng duì yuē shù zhàn zé mín pí，

何故亡？”对曰：“数战则民疲，

shù shèng zé zhǔ jiāo，

数胜则主骄，

yǐ jiāo zhǔ yù pí mín，

以骄主御疲民，

wèi yǒu bù wáng zhě yě。

未有不亡者也。

qín wáng jiān shì zhī yǐ。

”秦王坚似之矣。

cháng lè gōng pī zài yè，

长乐公丕在鄴，

jiāng xī fù cháng ān，

将西赴长安，

yōu zhōu cì shǐ wáng yǒng zài hú guān，

幽州刺史王永在壶关，

qiǎn shǐ zhāo pī，

遣使招丕，

pī nǎi shuài yè zhōng nán nǚ liù wàn yú kǒu xī rú lù chuān，

丕乃帅鄴中男女六万馀口西如潞川，

piào qí jiāng jūn zhāng háo bīng zhōu cì shǐ wáng téng yíng zhī rù jìn yáng。

骠骑将军张蚝、并州刺史王腾迎之入晋阳。

wáng yǒng liú píng zhōu cì shǐ fú chōng shǒu hú guān，

王永留平州刺史苻冲守壶关，

zì shuài qí yī wàn huì pī yú jìn yáng。

自帅骑一万会丕于晋阳。

pī shǐ zhī cháng ān bù shǒu，

丕始知长安不守，

jiān yǐ sǐ，

坚已死，

nǎi fā sāng，

乃发丧，

jí huáng dì wèi。

即皇帝位。

zhuī shì jiān yuē xuān zhāo huáng dì，

追谥坚曰宣昭皇帝，

miào hào shì zǔ，

庙号世祖，

dà shè，

大赦，

gǎi yuán dà ān。

改元大安。

yàn zhǔ chuí yǐ lǔ wáng hé wèi nán zhōng láng jiàng，

燕主垂以鲁王和为南中郎将，

zhèn yè。

镇鄴。

qiǎn mù róng nóng chū yē wēng sāi，

遣慕容农出蠮螉塞，

lì fán chéng，

历凡城，

qù lóng chéng，

趣龙城，

huì bīng tǎo yú yán，

会兵讨馀岩，

mù róng lín mù róng lóng zì xìn dōu xùn bó hǎi qīng hé。

慕容麟、慕容隆自信都徇勃海、清河。

lín jī bó hǎi tài shǒu fēng yì，

麟击勃海太守封懿，

zhí zhī，

执之，

yīn tún lì kǒu。

因屯历口。

yì，

懿，

fàng zhī zǐ yě。

放之子也。

xiān bēi liú tóu juàn jī pò hè lán bù yú shàn wú，

鲜卑刘头眷击破贺兰部于善无，

yòu pò róu rán yú yì qīn shān。

又破柔然于意亲山。

tóu juàn zi luó chén yán yú tóu juàn yuē bǐ lái xíng bīng，

头眷子罗辰言于头眷曰：“比来行兵，

suǒ xiàng wú dí。

所向无敌。

rán xīn fù zhī jí，

然心腹之疾，

yuàn zǎo tú zhī tóu juàn yuē shuí yě luó chén yuē cóng xiōng xiǎn，

愿早图之！”头眷曰：“谁也？”罗辰曰：“从兄显，

rěn rén yě，

忍人也，

bì jiāng wèi luàn。

必将为乱。

tóu juàn bù tīng。

”头眷不听。

xiǎn，

显，

kù rén zhī zǐ yě。

库仁之子也。

qǐng zhī，

顷之，

xiǎn guǒ shā tóu juàn zì lì。

显果杀头眷自立。

yòu jiāng shā tuò bá guī，

又将杀拓跋珪，

xiǎn dì kàng ní qī，

显弟亢泥妻，

guī zhī gū yě，

珪之姑也，

yǐ gào guī mǔ hè shì。

以告珪母贺氏。

xiǎn móu zhǔ liáng liù juàn，

显谋主梁六眷，

dài wáng shén yì jiān zhī shēng yě，

代王什翼犍之甥也，

yì shǐ qí bù rén mù chóng xī mù mì gào guī，

亦使其部人穆崇、奚牧密告珪，

qiě yǐ qí ài qī jùn mǎ fù chóng yuē shì xiè，

且以其爱妻、骏马付崇曰：“事泄，

dāng yǐ cǐ zì míng。

当以此自明。

hè shì yè yǐn xiǎn jiǔ，

”贺氏夜饮显酒，

lìng zuì，

令醉，

shǐ guī yīn yǔ jiù chén zhǎng sūn jiān yuán tā luó jié qīng qí wáng qù。

使珪阴与旧臣长孙犍、元他、罗结轻骑亡去。

xiàng chén，

向晨，

hè shì gù jīng jiù zhōng qún mǎ，

贺氏故惊厩中群马，

shǐ xiǎn qǐ shì zhī。

使显起视之。

hè shì kū yuē wú zi shì zài cǐ，

贺氏哭曰：“吾子适在此，

jīn jiē bú jiàn，

今皆不见，

rǔ děng shuí shā zhī xié xiǎn yǐ gù bù jí zhuī。

汝等谁杀之邪？”显以故不急追。

guī suì bēn hè lán bù，

珪遂奔贺兰部，

yī qí jiù hè nè，

依其舅贺讷，

nè jīng xǐ yuē fù guó zhī hòu，

讷惊喜曰：“复国之后，

dāng niàn lǎo chén guī xiào yuē chéng rú jiù yán，

当念老臣！”珪笑曰：“诚如舅言，

bù gǎn wàng yě。

不敢忘也。

xiǎn yí liáng liù juàn xiè qí móu，

”显疑梁六眷泄其谋，

jiāng qiú zhī。

将囚之。

mù chóng xuān yán yuē liù juàn bù gù ēn yì，

穆崇宣言曰：“六眷不顾恩义，

zhù xiǎn wèi nì，

助显为逆，

wǒ lüè dé qí qī mǎ，

我掠得其妻马，

zú yǐ jiě fèn。

足以解忿。

xiǎn nǎi shě zhī。

”显乃舍之。

hè shì cóng dì wài cháo dà rén hè yuè jǔ suǒ bù yǐ fèng guī。

贺氏从弟外朝大人贺悦举所部以奉珪。

xiǎn nù，

显怒，

jiāng shā hè shì，

将杀贺氏，

hè shì bēn kàng ní jiā，

贺氏奔亢泥家，

nì shén chē zhōng sān rì，

匿神车中三日，

kàng ní jǔ jiā wèi zhī qǐng，

亢泥举家为之请，

nǎi dé miǎn。

乃得免。

gù nán bù dà rén zhǎng sūn sōng shuài suǒ bù qī bǎi yú jiā pàn xiǎn，

故南部大人长孙嵩帅所部七百馀家叛显，

jiāng bēn wǔ yuán。

将奔五原。

shí tuò bá shí jūn zhī zǐ wò yì jù zhòng zì lì，

时拓跋寔君之子渥亦聚众自立，

sōng yù guī zhī wū wò wèi sōng yuē nì fù zhī zǐ，

嵩欲归之；乌渥谓嵩曰：“逆父之子，

bù zú cóng yě。

不足从也。

bù rú guī guī。

不如归珪。

sōng cóng zhī。

”嵩从之。

jiǔ zhī，

久之，

liú xiǎn suǒ bù yǒu luàn，

刘显所部有乱，

gù zhōng bù dà rén yǔ hé chén fèng hè shì bēn guī。

故中部大人庾和辰奉贺氏奔珪。

hè nè dì rǎn gàn yǐ guī dé zhòng xīn，

贺讷弟染干以珪得众心，

jì zhī，

忌之，

shǐ qí dǎng hóu yǐn qī tū shā guī dài rén wèi gǔ zhēn zhī zhī，

使其党侯引七突杀珪；代人尉古真知之，

yǐ gào guī，

以告珪，

hóu yǐn qī tū bù gǎn fā。

侯引七突不敢发。

rǎn gàn yí gǔ zhēn xiè qí móu，

染干疑古真泄其谋，

zhí ér xùn zhī，

执而讯之，

yǐ liǎng chē zhóu jiā qí tóu，

以两车轴夹其头，

shāng yī mù，

伤一目，

bù fú，

不伏，

nǎi miǎn zhī。

乃免之。

rǎn gàn suì jǔ bīng wéi guī hè shì chū wèi rǎn gàn yuē rǔ děng yù yú hé zhì wǒ，

染干遂举兵围珪；贺氏出谓染干曰：“汝等欲于何置我，

ér shā wú zi hū rǎn gàn cán ér qù。

而杀吾子乎！”染干惭而去。

jiǔ yuè，

九月，

qín zhǔ pī yǐ zhāng háo wèi shì zhōng sī kōng，

秦主丕以张蚝为侍中、司空，

wáng yǒng wèi shì zhōng dū du zhōng wài zhū jūn shì chē qí dà jiàng jūn shàng shū lìng，

王永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尚书令，

wáng téng wèi zhōng jūn dà jiàng jūn sī lì xiào wèi，

王腾为中军大将军、司隶校尉，

fú chōng wèi shàng shū zuǒ pú yè，

苻冲为尚书左仆射，

fēng xī píng wáng yòu yǐ zuǒ zhǎng shǐ yáng fǔ wèi yòu pú yè，

封西平王；又以左长史杨辅为右仆射，

yòu zhǎng shǐ wáng liàng wèi hù jūn jiāng jūn lì fēi yáng shì wèi huáng hòu，

右长史王亮为护军将军；立妃杨氏为皇后，

zi níng wèi huáng tài zǐ，

子宁为皇太子，

shòu wèi cháng lè wáng，

寿为长乐王，

qiāng wèi píng yuán wáng，

锵为平原王，

yì wèi bó hǎi wáng，

懿为勃海王，

chǎng wèi jì běi wáng。

昶为济北王。

lǚ guāng zì qiū cí hái zhì yí hé，

吕光自龟兹还至宜禾，

qín liáng zhōu cì shǐ liáng xī móu bì jìng jù zhī。

秦凉州刺史梁熙谋闭境拒之。

gāo chāng tài shǒu yáng hàn yán yú xī yuē lǚ guāng xīn pò xī yù，

高昌太守杨翰言于熙曰：“吕光新破西域，

bīng qiáng qì ruì，

兵强气锐，

wén zhōng yuán sāng luàn，

闻中原丧乱，

bì yǒu yì tú。

必有异图。

hé xī dì fāng wàn lǐ，

河西地方万里，

dài jiǎ shí wàn，

带甲十万，

zú yǐ zì bǎo。

足以自保。

ruò guāng chū liú shā，

若光出流沙，

qí shì nán dí。

其势难敌。

gāo wú gǔ kǒu xiǎn zǔ zhī yào，

高梧谷口险阻之要，

yí xiān shǒu zhī ér duó qí shuǐ bō jì qióng kě，

宜先守之而夺其水；波既穷渴，

kě yǐ zuò zhì。

可以坐制。

rú yǐ wéi yuǎn，

如以为远，

yī wú guān yì kě jù yě。

伊吾关亦可拒也。

dù cǐ èr è，

度此二厄，

suī yǒu zǐ fáng zhī cè，

虽有子房之策，

wú suǒ shī yǐ xī fú tīng。

无所施矣！”熙弗听。

měi shuǐ lìng qián wéi zhāng tǒng wèi xī yuē jīn guān zhōng dà luàn，

美水令犍为张统谓熙曰：“今关中大乱，

jīng shī cún wáng bù kě zhī。

京师存亡不可知。

lǚ guāng zhī lái，

吕光之来，

qí zhì nán cè，

其志难测，

jiāng jūn hé yǐ jù zhī xī yuē yōu zhī，

将军何以拒之？”熙曰：“忧之，

wèi zhī suǒ chū。

未知所出。

tǒng yuē guāng zhì lüè guò rén，

”统曰：“光智略过人，

jīn yōng sī guī zhī shì，

今拥思归之士，

chéng zhàn shèng zhī qì，

乘战胜之气，

qí fēng wèi yì dāng yě。

其锋未易当也。

jiāng jūn shì shòu dà ēn，

将军世受大恩，

zhōng chéng sù zhe lì xūn wáng shì，

忠诚夙著；立勋王室，

yí zài jīn rì xíng táng gōng luò，

宜在今日！行唐公洛，

shàng zhī cóng dì，

上之从弟，

yǒng guān yī shí，

勇冠一时，

wèi jiāng jūn jì，

为将军计，

mò ruò fèng wèi méng zhǔ yǐ shōu zhòng wàng，

莫若奉为盟主以收众望，

tuī zhōng yì yǐ shuài qún háo，

推忠义以帅群豪，

zé guāng suī zhì，

则光虽至，

bù gǎn yǒu yì xīn yě。

不敢有异心也。

zī qí jīng ruì，

资其精锐，

dōng jiān máo xìng，

东兼毛兴，

lián wáng tǒng yáng bì，

连王统、杨璧，

hé sì zhōu zhī zhòng，

合四州之众，

sǎo xiōng nì，

扫凶逆，

níng wáng shì，

宁王室，

cǐ huán wén zhī jǔ yě。

此桓、文之举也。

xī yòu fú tīng，

”熙又弗听，

shā luò yú xī hǎi。

杀洛于西海。

guāng wén yáng hàn zhī móu，

光闻杨翰之谋，

jù，

惧，

bù gǎn jìn。

不敢进。

dù jìn yuē liáng xī wén yǎ yǒu yú，

杜进曰：“梁熙文雅有馀，

jī jiàn bù zú，

机鉴不足，

zhōng bù néng yòng hàn zhī móu，

终不能用翰之谋，

bù zú yōu yě。

不足忧也。

yí jí qí shàng xià lí xīn，

宜及其上下离心，

sù jìn yǐ qǔ zhī。

速进以取之。

guāng cóng zhī。

”光从之。

jìn zhì gāo chāng，

进至高昌，

yáng hàn yǐ jùn yíng jiàng。

杨翰以郡迎降。

zhì yù mén，

至玉门，

xī yí xí zé guāng shàn mìng hái shī，

熙移檄责光擅命还师，

yǐ zi yìn wèi yīng yáng jiāng jūn，

以子胤为鹰扬将军，

yǔ zhèn wēi jiāng jūn nán ān yáo hào bié jià wèi hàn shuài zhòng wǔ wàn jù guāng yú jiǔ quán。

与振威将军南安姚皓、别驾卫翰帅众五万拒光于酒泉。

dūn huáng tài shǒu yáo jìng jìn chāng tài shǒu lǐ chún yǐ jùn jiàng guāng。

敦煌太守姚静、晋昌太守李纯以郡降光。

guāng bào xí liáng zhōu，

光报檄凉州，

zé xī wú fù nàn zhī zhì，

责熙无赴难之志，

wǔ è guī guó zhī zhòng qiǎn péng cháo dù jìn jiāng fēi wèi qián fēng，

五遏归国之众；遣彭晁、杜进、姜飞为前锋，

yǔ yìn zhàn yú ān mí，

与胤战于安弥，

dà pò qín zhī。

大破擒之。

yú shì sì shān hú yí jiē fù yú guāng。

于是四山胡、夷皆附于光。

wǔ wēi tài shǒu péng jì zhí xī yǐ jiàng，

武威太守彭济执熙以降，

guāng shā zhī。

光杀之。

guāng rù gū zāng，

光入姑臧，

zì lǐng liáng zhōu cì shǐ，

自领凉州刺史，

biǎo dù jìn wèi wǔ wēi tài shǒu，

表杜进为武威太守，

zì yú jiàng zuǒ，

自馀将佐，

gè shòu zhí wèi。

各受职位。

liáng zhōu jùn xiàn jiē jiàng yú guāng，

凉州郡县皆降于光，

dú jiǔ quán tài shǒu sòng hào xī jùn tài shǒu suǒ pàn chéng shǒu bù xià。

独酒泉太守宋皓、西郡太守索泮城守不下。

guāng gōng ér zhí zhī，

光攻而执之，

ràng pàn yuē wú shòu zhào píng xī yù，

让泮曰：“吾受诏平西域，

ér liáng xī jué wǒ guī lù，

而梁熙绝我归路，

cǐ cháo tíng zhī zuì rén，

此朝廷之罪人，

qīng hé wéi fù zhī pàn yuē jiāng jūn shòu zhào píng xī yù，

卿何为附之？”泮曰：“将军受诏平西域，

bù shòu zhào luàn liáng zhōu，

不受诏乱凉州，

liáng gōng hé zuì ér jiāng jūn shā zhī pàn dàn kǔ lì bù zú，

梁公何罪而将军杀之？泮但苦力不足，

bù néng bào jūn fù zhī chóu ěr，

不能报君父之仇耳，

qǐ kěn rú nì dī péng jì zhī suǒ wéi hū zhǔ miè chén sǐ，

岂肯如逆氐彭济之所为乎！主灭臣死，

gù qí cháng yě。

固其常也。

guāng shā pàn jí hào。

”光杀泮及皓。

zhǔ bù wèi yòu，

主簿尉祐，

jiān nìng qīng xiǎn，

奸佞倾险，

yǔ péng jì tóng zhí xī，

与彭济同执熙，

guāng chǒng xìn zhī。

光宠信之。

yòu zèn shā míng shì yáo hào děng shí yú rén，

祐谮杀名士姚皓等十馀人，

liáng zhōu rén yóu shì bù yuè。

凉州人由是不悦。

guāng yǐ yòu wèi jīn chéng tài shǒu，

光以祐为金城太守，

yòu zhì yǔn wú，

祐至允吾，

xí jù qí chéng yǐ pàn jiāng fēi jī pò zhī，

袭据其城以叛；姜飞击破之，

yòu bēn jù xīng chéng。

祐奔据兴城。

qǐ fú guó rén zì chēng dà dū dū dà jiàng jūn chán yú，

乞伏国仁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单于，

lǐng qín hé èr zhōu mù，

领秦、河二州牧，

gǎi yuán jiàn yì，

改元建义，

yǐ yǐ zhān tóng ní wèi zuǒ xiāng，

以乙旃童泥为左相，

wū yǐn chū zhī wèi yòu xiāng，

屋引出支为右相，

dú gū pǐ tí wèi zuǒ fǔ，

独孤匹蹄为左辅，

wǔ qún yǒng shì wèi yòu fǔ，

武群勇士为右辅，

dì gān guī wèi shàng jiàng jūn，

弟乾归为上将军，

fēn qí dì zhì wǔ chéng děng shí èr jùn，

分其地置武城等十二郡，

zhù yǒng shì chéng ér dōu zhī。

筑勇士城而都之。

qín shàng shū lìng wèi chāng gōng zuǎn zì guān zhōng bēn jìn yáng qín zhǔ pī bài zuǎn tài wèi，

秦尚书令魏昌公纂自关中奔晋阳；秦主丕拜纂太尉，

fēng dōng hǎi wáng。

封东海王。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xī yàn zhǔ chōng qiǎn shàng shū lìng gāo gài shuài zhòng wǔ wàn fá hòu qín，

西燕主冲遣尚书令高盖帅众五万伐后秦，

zhàn yú xīn píng nán，

战于新平南，

gài dà bài，

盖大败，

jiàng yú hòu qín。

降于后秦。

chū，

初，

gài yǐ yáng dìng wèi zi，

盖以杨定为子，

jí gài bài，

及盖败，

dìng wáng bēn lǒng yòu，

定亡奔陇右，

fù shōu jí qí jiù zhòng。

复收集其旧众。

fú dìng fú shào fú mó fú liàng wén qín zhǔ pī jí wèi，

苻定、苻绍、苻谟、苻亮闻秦主丕即位，

jiē zì hé běi qiǎn shǐ xiè zuì。

皆自河北遣使谢罪。

zhōng shān tài shǒu wáng yǎn，

中山太守王兗，

běn xīn píng dī yě，

本新平氐也，

gù shǒu bó líng，

固守博陵，

wèi qín jù yàn。

为秦拒燕。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pī yǐ yǎn wèi píng zhōu cì shǐ，

丕以兗为平州刺史，

dìng wèi jì zhōu mù，

定为冀州牧，

shào wèi jì zhōu dū du，

绍为冀州都督，

mó wèi yōu zhōu mù，

谟为幽州牧，

liàng wèi yōu píng èr zhōu dū du，

亮为幽、平二州都督，

bìng jìn jùn gōng。

并进郡公。

zuǒ jiāng jūn dòu chōng jù zī chuān，

左将军窦冲据兹川，

yǒu zhòng shù wàn，

有众数万，

yǔ qín zhōu cì shǐ wáng tǒng hé zhōu cì shǐ máo xìng yì zhōu cì shǐ wáng guǎng nán qín zhōu cì shǐ yáng bì wèi jiāng jūn yáng dìng jiē zì lǒng yòu qiǎn shǐ yāo pī，

与秦州刺史王统、河州刺史毛兴、益州刺史王广、南秦州刺史杨璧、卫将军杨定皆自陇右遣使邀丕，

gòng jī hòu qín。

共击后秦。

pī yǐ dìng wèi yōng zhōu mù，

丕以定为雍州牧，

chōng wèi liáng zhōu mù，

冲为梁州牧，

jiā tǒng zhèn xī dà jiàng jūn，

加统镇西大将军，

xìng chē qí dà jiàng jūn。

兴车骑大将军。

bì zhēng nán dà jiàng jūn，

璧征南大将军，

bìng kāi fǔ yí tóng sān sī，

并开府仪同三司，

jiā guǎng ān xī jiāng jūn，

加广安西将军，

jiē jìn wèi zhōu mù。

皆进位州牧。

yáng dìng xún xǐ zhì lì chéng，

杨定寻徙治历城，

zhì chǔ xù yú bǎi qǐng，

置储蓄于百顷，

zì chēng lóng xiāng jiāng jūn chóu chí gōng，

自称龙骧将军、仇池公，

qiǎn shǐ lái chēng fān zhào yīn qí suǒ hào jiǎ zhī。

遣使来称籓；诏因其所号假之。

qí hòu yòu qǔ tiān shuǐ lüè yáng zhī dì，

其后又取天水、略阳之地，

zì chēng qín zhōu cì shǐ lǒng xī wáng。

自称秦州刺史、陇西王。

yì mù rén cài kuāng jù chéng yǐ pàn yàn，

绎幕人蔡匡据城以叛燕，

yàn mù róng lín mù róng lóng gòng gōng zhī。

燕慕容麟、慕容隆共攻之。

tài shān tài shǒu rèn tài qián shī jiù kuāng，

泰山太守任泰潜师救匡，

zhì kuāng lěi nán bā lǐ，

至匡垒南八里，

yàn rén nǎi jué zhī。

燕人乃觉之。

zhū jiàng yǐ kuāng wèi xià ér wài dí yǎn zhì，

诸将以匡未下而外敌奄至，

shén huàn zhī。

甚患之。

lóng yuē kuāng shì wài jiù，

隆曰：“匡恃外救，

gù bù shí xià。

故不时下。

jīn jì tài zhī bīng bù guò shù qiān rén，

今计泰之兵不过数千人，

jí qí wèi hé，

及其未合，

jī zhī，

击之，

tài bài，

泰败，

kuāng zì jiàng yǐ。

匡自降矣。

nǎi shì kuāng jī tài，

”乃释匡击泰，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shǒu qiān yú jí。

斩首千馀级。

kuāng suì jiàng，

匡遂降，

yàn wáng chuí shā zhī，

燕王垂杀之，

qiě tú qí lěi。

且屠其垒。

mù róng nóng zhì lóng chéng，

慕容农至龙城，

xiū shì mǎ shí yú rì。

休士马十馀日。

zhū jiàng jiē yuē diàn xià zhī lái，

诸将皆曰：“殿下之来，

qǔ dào shén sù，

取道甚速，

jīn zhì cǐ。

今至此。

jiǔ liú bù jìn，

久留不进，

hé yě nóng yuē wú lái sù zhě，

何也？”农曰：“吾来速者，

kǒng yú yán guò shān chāo dào，

恐馀岩过山钞盗，

qīn rǎo liáng mín ěr。

侵扰良民耳。

yán cái bù yú rén，

岩才不逾人，

kuáng yòu jī ér，

诳诱饥儿，

wū jí wèi qún，

乌集为群，

fēi yǒu gāng jì。

非有纲纪。

wú yǐ è qí hóu，

吾已扼其喉，

jiǔ jiāng lí sàn，

久将离散，

wú néng wéi yě。

无能为也。

jīn cǐ tián shàn shú，

今此田善熟，

wèi shōu ér xíng，

未收而行，

tú zì hào sǔn dāng qí shōu bì，

徒自耗损；当俟收毕，

wǎng zé xiāo zhī，

往则枭之，

yì bù chū xún rì ěr。

亦不出旬日耳。

qǐng zhī，

”顷之，

nóng jiāng bù qí sān wàn zhì lìng zhī，

农将步骑三万至令支，

yán zhòng zhèn hài，

岩众震骇，

shāo shāo yú chéng guī nóng。

稍稍逾城归农。

yán jì qióng chū jiàng，

岩计穷出降，

nóng zhǎn zhī。

农斩之。

jìn jī gāo gōu lí，

进击高句丽，

fù liáo dōng xuán tú èr jùn。

复辽东、玄菟二郡。

hái zhì lóng chéng shàng，

还至龙城上，

shàng shū qǐng shàn xiū líng miào。

上疏请缮修陵庙。

yàn wáng chuí yǐ nóng wèi shǐ chí jié dū du yōu píng èr zhōu běi dí zhū jūn shì yōu zhōu mù，

燕王垂以农为使持节、都督幽、平二州、北狄诸军事、幽州牧，

zhèn lóng chéng。

镇龙城。

xǐ píng zhōu cì shǐ dài fāng wáng zuǒ zhèn píng guō。

徙平州刺史带方王佐镇平郭。

nóng yú shì chuàng lì fǎ zhì，

农于是创立法制，

shì cóng kuān jiǎn，

事从宽简，

qīng xíng yù，

清刑狱，

shěng fù yì，

省赋役，

quàn kè nóng sāng，

劝课农桑，

jū mín fù shàn，

居民富赡，

sì fāng liú mín qián hòu zhì zhě shù wàn kǒu。

四方流民前后至者数万口。

xiān shì yōu jì liú mín duō rù gāo gōu lí，

先是幽、冀流民多入高句丽，

nóng yǐ piào qí sī mǎ fàn yáng páng yuān wèi liáo dōng tài shǒu，

农以骠骑司马范阳庞渊为辽东太守，

zhāo fǔ zhī。

招抚之。

mù róng lín gōng wáng yǎn yú bó líng，

慕容麟攻王兗于博陵，

chéng zhōng liáng jié shǐ jǐn，

城中粮竭矢尽，

gōng cáo zhāng yī yú chéng chū，

功曹张猗逾城出，

jù zhòng yǐ yīng lín。

聚众以应麟。

yǎn lín chéng shù zhī yuē qīng shì qín mín，

兗临城数之曰：“卿是秦民，

wú shì qīng jūn，

吾是卿君，

qīng qǐ bīng yīng zéi，

卿起兵应贼，

zì hào yì bīng，

自号‘义兵’，

hé míng shí zhī xiāng wéi yě gǔ rén qiú zhōng chén bì yú xiào zǐ zhī mén，

何名实之相违也？古人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

qīng mǔ zài chéng，

卿母在城，

qì ér bù gù，

弃而不顾，

wú hé yǒu yān jīn rén qǔ qīng yī qiè zhī gōng zé kě yǐ，

吾何有焉！今人取卿一切之功则可矣，

níng néng wàng qīng bù zhōng bù xiào zhī shì hū bù yì zhōng zhōu lǐ yì zhī bāng，

宁能忘卿不忠不孝之事乎！不意中州礼义之邦，

nǎi yǒu rú qīng zhě yě shí èr yuè，

乃有如卿者也！”十二月，

lín bá bó líng，

麟拔博陵，

zhí yǎn jí fú jiàn，

执兗及苻鉴，

shā zhī。

杀之。

chāng lí tài shǒu sòng chǎng shuài wū huán suǒ tóu zhī zhòng jiù yǎn，

昌黎太守宋敞帅乌桓、索头之众救兗，

bù jí ér hái。

不及而还。

qín zhǔ pī yǐ chǎng wèi píng zhōu cì shǐ。

秦主丕以敞为平州刺史。

yàn wáng chuí běi rú zhōng shān，

燕王垂北如中山，

wèi zhū jiàng yuē lè làng wáng zhāo liú sàn，

谓诸将曰：“乐浪王招流散，

shí cāng lǐn，

实仓廪，

wài gěi jūn liáng，

外给军粮，

nèi yíng gōng shì，

内营宫室，

suī xiāo hé hé yǐ jiā zhī bǐng shēn，

虽萧何何以加之！”丙申，

chuí shǐ dìng dū zhōng shān。

垂始定都中山。

qín fú dìng jù xìn dōu yǐ jù yàn，

秦苻定据信都以拒燕，

yàn wáng chuí yǐ cóng dì běi dì wáng jīng wèi jì zhōu cì shǐ，

燕王垂以从弟北地王精为冀州刺史，

jiāng bīng gōng zhī。

将兵攻之。

tuò bá guī cóng zēng zǔ gē luó yǔ qí dì jiàn jí zhū bù dà rén，

拓跋珪从曾祖纥罗与其弟建及诸部大人，

gòng qǐng hè nè tuī guī wéi zhǔ。

共请贺讷推珪为主。

liè zōng xiào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shàng tài yuán shí yī nián bǐng xū，

烈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太元十一年（丙戌，

gōng yuán sān bā liù nián chūn，

公元三八六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wù shēn，

戊申，

tuò bá guī dà huì yú niú chuān，

拓跋珪大会于牛川，

jí dài wáng wèi，

即代王位，

gǎi yuán dēng guó。

改元登国。

yǐ zhǎng sūn sōng wèi nán bù dà rén，

以长孙嵩为南部大人，

shū sūn pǔ luò wèi běi bù dà rén，

叔孙普洛为北部大人，

fēn zhì qí zhòng。

分治其众。

yǐ shàng gǔ zhāng yǎn wèi zuǒ zhǎng shǐ，

以上谷张兗为左长史，

xǔ qiān wèi yòu sī mǎ，

许谦为右司马，

guǎng níng wáng jiàn dài rén hé bá shū sūn jiàn yǔ yuè děng wéi wài cháo dà rén，

广宁王建、代人和跋、叔孙建、庾岳等为外朝大人，

xī mù wèi zhì mín zhǎng，

奚牧为治民长，

jiē zhǎng sù wèi jí cān jūn guó móu yì。

皆掌宿卫及参军国谋议。

zhǎng sūn dào shēng hè pí děng shì cóng zuǒ yòu，

长孙道生、贺毘等侍从左右，

chū nà jiào mìng。

出纳教命。

wáng jiàn qǔ dài wáng shén yì jiān zhī nǚ yuè，

王建娶代王什翼犍之女；岳，

hé chén zhī dì dào shēng，

和辰之弟；道生，

sōng zhī cóng zǐ yě。

嵩之从子也。

yàn wáng chuí jí huáng dì wèi。

燕王垂即皇帝位。

hòu qín wáng cháng rú ān dìng。

后秦王苌如安定。

nán ān mì yí shuài qiāng hú wǔ wàn yú rén gōng qǐ fú guó rén，

南安秘宜帅羌、胡五万馀人攻乞伏国仁，

guó rén jiāng bīng wǔ qiān nì jī，

国仁将兵五千逆击，

dà pò zhī。

大破之。

yí bēn hái nán ān。

宜奔还南安。

xiān yú qǐ zhī shā dí zhēn yě，

鲜于乞之杀翟真也，

dí liáo bēn lí yáng，

翟辽奔黎阳，

lí yáng tài shǒu téng tián zhī shén ài xìn zhī。

黎阳太守滕恬之甚爱信之。

tián zhī xǐ tián liè，

恬之喜畋猎，

bù ài shì zú，

不爱士卒，

liáo qián shī jiān huì yǐ shōu cóng xīn。

辽潜施奸惠以收从心。

tián zhī nán gōng lù míng chéng，

恬之南攻鹿鸣城，

liáo yú hòu bì mén jù zhī tián zhī dōng bēn juàn chéng，

辽于后闭门拒之；恬之东奔鄄城，

liáo zhuī zhí zhī，

辽追执之，

suì jù lí yáng。

遂据黎阳。

yù zhōu cì shǐ zhū xù qiǎn jiàng jūn qín yīng tóng bīn yǔ huái sì zhū jùn gòng tǎo zhī。

豫州刺史硃序遣将军秦膺、童斌与淮、泗诸郡共讨之。

qín yì zhōu mù wáng guǎng zì lǒng yòu yǐn bīng gōng hé zhōu mù máo xìng yú bāo hǎn，

秦益州牧王广自陇右引兵攻河州牧毛兴于枹罕，

xìng qiǎn jiàn jié jiāng jūn wèi píng shuài qí zōng rén yī qiān qī bǎi yè xí guǎng，

兴遣建节将军卫平帅其宗人一千七百夜袭广，

dà pò zhī。

大破之。

èr yuè，

二月，

qín zhōu mù wáng tǒng qiǎn bīng zhù guǎng gōng xìng，

秦州牧王统遣兵助广攻兴，

xìng yīng chéng zì shǒu。

兴婴城自守。

yàn dà shè，

燕大赦，

gǎi yuán jiàn xìng，

改元建兴，

zhì gōng qīng shàng shū bǎi guān，

置公卿尚书百官，

shàn zōng miào shè jì。

缮宗庙、社稷。

xī yàn zhǔ chōng lè zài cháng ān，

西燕主冲乐在长安，

qiě wèi yàn zhǔ chuí qiáng，

且畏燕主垂强，

bù gǎn dōng guī，

不敢东归，

kè nóng zhù shì，

课农筑室，

wèi jiǔ ān zhī jì，

为久安之计，

xiān bēi xián yuàn zhī。

鲜卑咸怨之。

zuǒ jiāng jūn hán yán yīn zhòng xīn bù yuè，

左将军韩延因众心不悦，

gōng chōng，

攻冲，

shā zhī，

杀之，

lì chōng jiāng duàn suí wèi yàn wáng，

立冲将段随为燕王，

gǎi yuán chāng píng。

改元昌平。

chū，

初，

zhāng tiān xī zhī nán bēn yě，

张天锡之南奔也，

qín zhǎng shuǐ xiào wèi wáng mù nì qí shì zǐ dà y

资治通鑑 · 卷一百零六 · 晋纪二十八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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