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鑑 · 卷四十三 · 汉纪三十五

司马光 - [宋]

起柔兆涒滩，尽柔兆敦牂，凡十一年。

建武十二丙申，公元三六年

春，正月，吴汉破公孙述将魏堂、公孙永于鱼涪津，遂围武阳。述遣子婿史兴救之，汉迎击，破之，因入犍为界；诸县皆城守。诏汉直取广都，据其心腹。汉乃进军攻广都，拔之，遣轻骑烧成都市桥。公孙述将帅恐惧，日夜离叛，述虽诛灭其家，犹不能禁。帝必欲降之，又下诏喻述曰：“勿以来歙、岑彭受害自疑，今以时自诣，则宗族完全。诏书手记，不可数得。”述终无降意。

秋，七月，冯骏拔江州，获田戎。

帝戒吴汉曰：“成都十馀万众，不可轻也。但坚据广都，待其来攻，忽与争锋。若不敢来，公转营迫之，须其力疲，乃可击也。”汉乘利，遂自将步骑二万进逼成都；去城十馀里，阻江北营，作浮桥，使副将武威将军刘尚将万馀人屯于江南，为营相去二十馀里。帝闻之大惊，让汉曰：“比敕公千条万端，何意临事勃乱！既轻敌深入，又与尚别营，事有缓急，不复相及。贼若出兵缀公，以大众攻尚，尚破，公即败矣。幸无它者，急引兵还广都。”诏书未到，九月，述果使其大司徒谢丰、执金吾袁吉将众十许万，分为二十馀营，出攻汉，使别将将万馀人劫刘尚，令不得相救。汉与大战一日，兵败，走入壁，丰因围之。汉乃召诸将厉之曰：“吾与诸君逾越险阻，转战千里，遂深入敌地，至其城下，而今与刘尚二处受围，势既不接，其祸难量；欲潜师就尚于江南，并兵御之。若能同心一力，人自为战，大功可立；如其不然，败必无馀。成败之机，在此一举。”诸将皆曰：“诺。”于是飨士秣马，闭营三日不出，乃多树幡旗，使烟火不绝，夜，衔枚引兵与刘尚合军。丰等不觉，明日，乃分兵拒水北，自将攻江南。汉悉兵迎战，自旦至晡，遂大破之，斩丰、吉。于是引还广都，留刘尚拒述，具以状上，而深自谴责。帝报曰：“公还广都，甚得其宜，述必不敢略尚而击公也。若先攻尚，公从广都五十里悉步骑赴之，适当值其危困，破之必矣！”正是汉与述战于广都、成都之间，八战八克，遂军于其郭中。臧宫拔绵竹，破涪城，斩公孙恢；复攻拨繁、郫，与呈汉会于成都。

李通欲避权势，乞骸骨；积二岁，帝乃听上大司空印绶，以特进奉朝请。后有司奏封皇子，帝感通首创大谋，即日，封通少子雄为召陵侯。

公孙述困急，谓延岑曰：“事当奈何！”岑曰：“男儿当死中求生，可坐穷乎！财物易聚耳，不宜有爱。”述乃悉散金帛，募敢死士五千馀人以配岑。岑于市桥伪建旗帜，鸣鼓挑战，而潜遣奇兵出吴汉军后袭击破汉，汉堕水，缘马尾得出。汉军馀七日粮，阴具船，欲遁去。蜀郡太守南阳张堪闻之，驰往见汉，说述必败，不宜退师之策。汉从之，乃示弱以挑敌。冬，十一月，臧宫军咸阳门；戊寅，述自将数万人攻汉，使延岑拒宫。大战，岑三合三胜，自旦及日中，军士不得食，并疲。汉因使护军高午、唐邯将锐卒数万击之，述兵大乱；高午奔陈刺述，洞胸堕马，左右舆入城。述以兵属延岑，其夜，死；明旦，延岑以城降。辛巳，吴汉夷述妻子，尽灭公孙氏，并族延岑，遂放兵大掠，焚述宫室。帝闻之怒，以谴汉。又让刘尚曰：“城降三日，吏民从服，孩儿、老母，口以万数，一旦放兵纵火，闻之可为酸鼻。尚宗室子孙，尝更吏职，何忍行此！仰视天，俯视地，观放麑、啜羹，二者孰仁？良失斩将吊民之义也！”

初，述征广汉李业为博士，业固称疾不起。述羞不能致，使大鸿胪尹融奉诏命以劫业，“若起则受公侯之位，不起，赐以毒酒。”融譬旨曰：“方今天下分崩，孰知是非，而以区区之身试于不测之渊乎！朝廷贪慕名德，旷官缺位，于今七年，四时珍御，不以忘君；宜上奉知己，下为子孙，身名俱全，不亦优乎！”业乃叹曰：“古人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为此故也。君子见危授命，何乃诱以高位重饵哉！”融曰：“宜呼室家计之。”业曰：“丈夫断之于心久矣，何妻子之为！”遂饮毒而死。述耻有杀贤之名，遣使吊祠，赙赠百匹，业子翚逃，辞不受。述又骋巴郡谯玄，玄不诣；亦遣使者以毒药劫之，太守自诣玄庐，劝之行，玄曰：“保志全高，死亦奚恨！”遂受毒药。玄子瑛泣血叩头于太守，愿奉家钱千万以赎父死，太守为请，述许之。述又征蜀郡王皓、王嘉，恐其不至，先系其妻子，使者谓嘉曰：“速装，妻子可全。”对曰：“犬马犹识主，况于人乎！”王皓先自刎，以首付使者。述怒，遂诛皓家属。王嘉闻而叹曰：“后之哉！”乃对使者伏剑而死。犍为费贻不肯仕述，漆身为癞，阳狂以避之。同郡任永、冯信皆托青盲以辞征命。帝既平蜀，诏赠常少为太常，张隆为光禄勋。谯玄已卒，祠以中牢，敕所在还其家钱，而表李业之闾。征费贻、任永、冯信，会永、信病卒，独贻仕至合浦太守。上以述将程乌、李育有才干，皆擢用之。于是西土咸悦，莫不归心焉。

初，王莽以广汉文齐为益州太守，齐训农治兵，降集群夷，甚得其和。公孙述时，齐固守拒险，述拘其妻子，许以封侯，齐不降。闻上即位，间道遣使自闻。蜀平，征为镇远将军，封成义侯。

十二月，辛卯，扬武将军马成行大司空事。

是岁，参狼羌与诸种寇武都，陇西太守马援击破之，降者万馀人，于是陇右清静。援务开恩信，宽以待下，任吏以职，但总大体，而宾客故人日满其门。诸曹时白外事，援辄曰：“此丞、掾之任，何足相烦！颇哀老子，使得遨游。若大姓侵小民，黠吏不从令，此乃太守事耳。”傍县尝有报雠者，吏民惊言羌反，百姓奔入城，狄道长诣门，请闭城发兵。援时与宾客饮，大笑曰：“虏何敢复犯我！晓狄道长，归守寺舍。良怖急者，可床下伏。”后稍定，郡中服之。

诏：“边吏力不足战则守，追虏料敌，不拘以逗留法。”

山桑节侯王常、牟平烈侯耿况、东光成侯耿纯皆薨。况疾病，乘舆数自临幸，复以弇弟广、举并为中郎将。弇兄弟六人皆垂青紫，省侍医药，当世以为荣。

卢芳与匈奴、乌桓连兵，数寇边。帝遣骠骑大将军杜茂等将兵镇守北边，治飞狐道，筑亭障，修烽燧，凡与匈奴、乌桓大小数十百战，终不能克。

上诏窦融与五郡太守入朝。融等奉诏而行，官属宾客相随，驾乘千馀两，马牛羊被野。既至，诣城门，上印绶。诏遣使者还侯印绶，引见，赏赐恩宠，倾动京师。寻拜融冀州牧。又以梁统为太中大夫，姑臧长孔奋为武都郡丞。姑臧在河西最为富饶，天下未定，土多不修检操，居县者不盈数月，辄致丰积；奋在职四年力行清洁，为众人所笑，以为身处脂膏不能自润。及从融入朝，诸守、令财货连毂，弥竟川泽；唯奋无资，单车就路，帝以是赏之。帝以睢阳令任延为武威太守，帝亲见，戒之曰：“善事上官，无失名誉。”延对曰：“臣闻忠臣不和，和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节；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诏。”帝叹息曰：“卿言是也！”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三年（丁酉，公元三七年）

春，正月，庚申，大司徒侯霸薨。

戊子，诏曰：“郡国献异味，其令太官勿复受！远方口实所以荐宗庙，自如旧制。”时异国有献名马者，日行千里，又进宝剑，价直百金。诏以剑赐骑士，马驾鼓车。上雅不喜听音乐，手不持珠玉，尝出猎，车驾夜还，上东门候汝南郅恽拒关不开。上令从者见面于门间，恽曰：“火明辽远。”遂不受诏。上乃回，从东中门入。明日，恽上书谏曰：“昔文王不敢槃于游田，以万民惟正之供。而陛下远猎山林，夜以继昼，其如社稷宗庙何！”书奏，赐恽布百匹，贬东中门候为参封尉。

二月，遣捕虏将军马武屯虖沱河以备匈奴。

卢芳攻云中，久不下。其将随昱留守九原，欲胁芳来降；芳知之，与十馀骑亡入匈奴，其众尽归随昱，昱乃诣阙降。诏拜昱五原太守，封镌胡侯。

硃祜奏：“古者人臣受封，不加王爵。”丙辰，诏长沙王兴、真定王得、河间王邵、中山王茂皆降爵为侯。丁巳，以赵王良为赵公，太原王章为齐公，鲁王兴为鲁公。是时，宗室及绝国封侯者凡一百三十七人。富平侯张纯，安世之四世孙也，历王莽世，以孰谨守约保全前封；建武初，先来诣阙，为侯如故。于是有司奏：“列侯非宗室不宜复国。”上曰：“张纯宿卫十有馀年，其勿废！”更封武始侯，食富平之半。

庚午，以绍嘉公孔安为宋公，承休公姬常为卫公。

三月，辛未，以沛郡太守韩歆为大司徒。

丙子，行大司空马成复为扬武将军。

吴汉自蜀振旅而还，至宛，诏过家上冢，赐谷二万斛；夏，四月，至京师。于是大飨将士，功臣增邑更封凡三百六十五人，其外戚、恩泽封者四十五人。定封邓禹为高密侯，食四县；李通为固始侯，贾复为胶东侯，食六县；馀各有差。已殁者益封其子孙，或更封支庶。帝在兵间久，厌武事，且知天下疲耗，思乐息肩，自陇、蜀平后，非警急，未尝复言军旅。皇太子尝问攻战之事，帝曰：“昔卫灵公问陈，孔子不对。此非尔所及。”邓禹、贾复知帝偃干戈，修文德，不欲功臣拥众京师，乃去甲兵，敦儒学。帝亦思念，欲完功臣爵土，不令以吏职为过，遂罢左、右将军官。耿弇等亦上大将军、将军印绶，皆以列侯就第，加位特进，奉朝请。邓禹内行淳备，有子十三人，各使守一艺，修整闺门，教养子孙，皆可以为后世法，资用国邑，不修产利。贾复为人刚毅方直，多大节，既还私第，阖门养威重。硃祜等荐复宜为宰相，帝方以吏事责三公，故功臣并不用。是时，列侯唯高密、固始、胶东三侯与公卿参议国家大事，恩遇甚厚。帝虽制御功臣，而每能回容，宥其小失。远方贡珍甘，必先遍赐诸侯，而太官无馀，故皆保其福禄，无诛谴者。

益州传送公孙述瞽师、郊庙乐器、葆车、舆辇，于是法物始备。时兵革既息，天下少事，文书调役，务从简寡，至乃十存一焉。

甲寅，以冀州牧窦融为大司空。融自以非旧臣，一旦入朝，在功臣之右，每召会进见，容貌辞气，卑恭已甚，帝以此愈亲厚之。融小心，久不自安，数辞爵位，上疏曰：“臣融有子，朝夕教导以经艺，不令观天文，见谶记，诚欲令恭肃畏事，恂恂守道，不愿其有才能，何况乃当传以连城广土，享故诸侯王国哉！”因复请间求见，帝不许。后朝罢，逡巡席后，帝知欲有让，遂使左右传出。它日会见，迎诏融曰：“日者知公欲让职还土，故命公暑热且自便。今相见，宜论它事，勿得复言。”融不敢重陈请。

王月，匈奴寇河东。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四年（戊戌，公元三八年）

夏，邛谷王任贵遣使上三年计，即授越巂太守。

秋，会稽大疫。

莎车王贤、鄯善王安皆遣使奉献。西域苦匈奴重敛，皆愿属汉，复置都护；上以中国新定，不许。

太中大夫梁统上疏曰：“臣窃见元帝初元五年，轻殊死刑三十四事，哀帝建平元年，轻殊死刑八十一事；其四十二事手杀人者，减死一等。自是以后，著为常准，故人轻犯法，吏易杀人。臣闻立君之道，仁义为主，仁者爱人，义者正理。爱人以除残为务，正理以去乱为心；刑罚在衷，无取于轻。高帝受命，约令定律，诚得其宜，文帝唯除省肉刑、相坐之法，自馀皆率由旧章。至哀、平继体，即位日浅，听断尚寡。丞相王嘉轻为穿凿，亏除先帝旧约成律，数年之间百有馀事，或不便于理，或不厌民心，谨表其尤害于体者，傅奏于左。愿陛下宣诏有司，详择其善，定不易之典。”事下公卿。光禄勋杜林奏曰：“大汉初兴，蠲除苛政，海内欢欣；及至其后，渐以滋章。果桃菜茹之馈，集以成赃，小事无妨于义，以为大戮。至于法不能禁，令不能止，上下相遁，为敝弥深。臣愚以为宜如旧制，不合翻移。”统复上言曰：“臣之所奏，非曰严刑。《经》曰：‘爰制百姓，于刑之衷。’衷之为言，不轻不重之谓也。自高祖至于孝宣，海内称治，至初元、建平而盗贼浸多，皆刑罚不衷，愚人易犯之所致也。由此观之，则刑轻之作，反生大患，惠加奸轨，而害及良善也！”事寝，不报。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五年（己亥，公元三九年）

春，正月，辛丑，大司徒韩歆免。歆好直言，无隐讳，帝每不能容。歆于上前证岁将饥凶，指天画地，言甚刚切，故坐免归田里。帝犹不释，复遣使宣诏责之；歆及子婴皆自杀。歆素有重名，死非其罪，众多不厌；帝乃追赐钱谷，以成礼葬之。

臣光曰：昔高宗命说曰：“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夫切直之言，非人臣之利，乃国家之福也。是以人君夙夜求之，唯惧弗得闻。惜乎，以光武之世而韩歆用直谏死，岂不为仁明之累哉！

丁未，有星孛于昴。

以汝南太守欧阳歙为大司徒。

匈奴寇钞日盛，州郡不能禁。二月，遣吴汉率马成、马武等北击匈奴，徙雁门、代郡、上谷吏民六万馀口置居庸、常山关以东，以避胡寇。匈奴左部遂复转居塞内，朝廷患之，增缘边兵，部数千人。

夏，四月，丁巳，封皇子辅为右翊公，英为楚公，阳为东海公，康为济南公，苍为东平公，延为淮阳公，荆为山阳公，衡为临淮公，焉为左翊公，京为琅邪公。癸丑，追谥兄縯为齐武公，兄仲为鲁哀公。帝感縯功业不就，抚育二子章、兴，恩爱甚笃。以其少贵，欲令亲吏事，使章试守平阴令，兴缑氏令。其后章迁梁郡太守，兴迁弘农太守。

帝以天下垦田多不以实自占，又户口、年纪互有增减，乃诏下州郡检核。于是刺史、太守多为诈巧，苟以度田为名，聚民田中，并度庐屋、里落，民遮道啼呼；或优饶豪右，侵刻赢弱。时诸郡各遣使奏事，帝见陈留吏牍上有书，视之云：“颍川、弘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帝诘吏由趣，吏不肯服，抵言“于长奉街上得之”，帝怒。时东海公阳年十二，在幄后言曰：“吏受郡敕，当欲以垦田相方耳。”帝曰：“即如此，何故言河南、南阳不可问？”对曰：“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阳帝乡，多近亲；田宅逾制，不可为准。”帝令虎贲将诘问吏，吏乃实首服，如东海公对。上由是益奇爱阳。遣谒者考实二千石长吏阿枉不平者。

冬，十一月，甲戌，大司徒歙坐前为汝南太守，度田不实，赃罪千馀万，下狱。歙世授《尚书》，八世为博士，诸生守阙为歙求哀者千馀人，至有自髡剔者。平原礼震年十七，求代歙死。帝竟不赦，歙死狱中。

十二月，庚午，以关内侯戴涉为大司徒。卢芳自匈奴复入居高柳。是岁，骠骑大将军杜茂坐使军吏杀人，免。使扬武将军马成代茂，缮治障塞，十里一候，以备匈奴。使骑都尉张堪领杜茂营，击破匈奴于高柳。拜堪渔阳太守。堪视事八年，匈奴不敢犯塞，劝民耕稼，以致殷富。百姓歌曰：“桑无附枝，麦穗两歧。张君为政，乐不可支！”

安平侯盖延薨。

交趾麊泠县雒将女子征侧，甚雄勇，交趾太守苏定以法绳之，征侧忿怨。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六年（庚子，公元四零年）

春，二月，征侧与其妹征贰反，九真、日南、合浦蛮俚皆应之，凡略六十五城，自立为王，都麊泠。交趾剌史及诸太守仅得自守。

三月，辛丑晦，日有食之。秋，九月，河南尹张亻及及诸郡守十馀人皆坐度田不实，下狱死。后上从容谓虎贲中郎将马援曰：“吾甚恨前杀守、相多也！”对曰：“死得其罪，何多之有！但死者既往，不可复生也！”上大笑。

郡国群盗处处并起，郡县追讨，到则解散，去复屯结，青、徐、幽、冀四州尤甚。冬，十月，遣使者下郡国，听群盗自相纠擿，五人共斩一人者，除其罪；吏虽逗留回避故纵者，皆勿问，听以禽讨为效。其牧守令长坐界内有盗贼而不收捕者，又以畏忄耎捐城委守者，皆不以为负，但取获贼多少为殿最，唯蔽匿者乃罪之。于是更相追捕，贼并解散，徙其魁帅于它郡，赋田受禀，使安生业。自是牛马放牧不收，邑门不闭。

卢芳与闵堪使使请降，帝立芳为代王，堪为代相，赐缯二万匹，因使和集匈奴。芳上疏谢，自陈思望阙庭；诏报芳朝明年正月。初，匈奴闻汉购求芳，贪得财帛，故遣芳还降。既而芳以自归为功，不称匈奴所遣，单于复耻言其计，故赏遂不行。由是大恨，入寇尤深。

马援奏宜如旧铸五铢钱，上从之；天下赖其便。

卢芳入朝，南及昌平，有诏止，令更朝明岁。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七年（辛丑，公元四一年）

春，正月，赵孝公良薨。初，怀县大姓李子春二孙杀人，怀令赵熹穷治其奸，二孙自杀，收系子春。京师贵戚为请者数十，熹终不听。及良病，上临视之，问所欲言，良曰：“素与李子春厚，今犯罪，怀令赵熹欲杀之，愿乞其命。”帝曰：“吏奉法律，不可枉也。更道它所欲。”良无复言。既薨，上追思良，乃贳出子春。迁熹为平原太守。二月，乙未晦，日有食之。

夏，四月，乙卯，上行幸章陵；五月，乙卯，还宫。六月，癸巳，临淮怀公衡薨。

妖贼李广攻没皖城，遣虎贲中郎将马援、骠骑将军段志讨之。秋，九月，破皖城，斩李广。

郭后宠衰，数怀怨怼，上怒之。冬，十月，辛巳，废皇后郭氏，立贵人阴氏为皇后。诏曰：“异常之事，非国休福，不得上寿称庆。”郅恽言于帝曰：“臣闻夫妇之好，父不能得之于子，况臣能得之于君乎！是臣所不敢言。虽然，愿陛下念其可否之计，无令天下有议社稷而已。”帝曰：“恽善恕己量主，知我必不有所左右而轻天下也！”帝进郭后子右翊公辅为中山王，以常山郡益中山国，郭后为中山太后，其馀九国公皆为王。

甲申，帝幸章陵，修园庙，祠旧宅，观田庐，置酒作乐，赏赐。时宗室诸母因酣悦相与语曰：“文叔少时谨信，与人不款曲，唯直柔耳，今乃能如此！”帝闻之，大笑曰：“吾治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十二月，还自章陵。

是岁，莎车王贤复遣使奉献，请都护；帝赐贤西域都护印绶及车旗、黄金、锦绣。敦煌太守裴遵上言：“夷狄不可假以大权；又令诸国失望。”诏书收还都护印绶，更赐贤以汉大将军印绶；其使不肯易，遵迫夺之。贤由是始恨，而犹诈称大都护，移书诸国，诸国悉服属焉。

匈奴、鲜卑、赤山乌桓数连兵入塞，杀略吏民；诏拜襄贲令祭肜为辽东太守。肜有勇力，虏每犯塞，常为士卒锋，数破走之。肜，遵之从弟也。

征侧等寇乱连年，诏长沙、合浦、交趾具车船，修道桥，通障谿，储粮谷，拜马援为伏波将军，以扶乐侯刘隆为副，南击交趾。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八年（壬寅，公元四二年）

二月，蜀郡守将史歆反，攻太守张穆，穆逾城走；宕渠杨伟等起兵以应歆。帝遣吴汉等将万馀人讨之。

甲寅，上行幸长安；三月，幸蒲坂，祠后土。

马援缘海而进，随山刊道千馀里，至浪泊上，与征侧等战，大破之，追至禁谿，贼遂散走。

夏，四月，甲戌，车驾还宫。

戊申，上行幸河内；戊子，还宫。

五月，旱。

卢芳自昌平还，内自疑惧，遂复反，与闵堪相攻连月，匈奴遣数百骑迎芳出塞。芳留匈奴中十馀年，病死。

吴汉发广汉、巴、蜀三郡兵，围成都百馀日，秋，七月，拔之，斩史歆等。汉乃乘桴沿江下巴郡，杨伟等惶恐解散。汉诛其渠帅，徙其党与数百家于南郡、长沙而还。

冬，十月，庚辰，上幸宜城；还，祠章陵；十二月，还宫。

是岁，罢州牧，置刺史。

五宫中郎将线纯与太仆硃浮奏议：“礼，为人子，事大宗，降其私亲。当除今亲庙四，以先帝四庙代之。”大司徒涉等奏“立元、成、哀、平四庙。”上自以昭穆次第，当为元帝后。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九年（癸卯，公元四三年）

春，正月，庚子，追尊宣帝曰中宗。始祠昭帝、元帝于太庙，成帝、哀帝、平帝于长安，舂陵节侯以下于章陵；其长安、章陵，皆太守、令、长侍祠。

马援斩征侧、征贰。

妖贼单臣、傅镇等相聚入原武城，自称将军。诏太中大夫臧宫将兵围之，数攻不下，士卒死伤。帝召公卿、诸侯王问方略，皆曰：“宜重其购赏。”东海王阳独曰：“妖巫相劫，势无久立，其中必有悔欲亡者，但外围急，不得走耳。宜小挺缓，令得逃亡，逃亡，则一亭长足以禽矣。”帝然之，即敕宫彻围缓贼，贼众分散。夏四月，拔原武，斩臣、镇等。

马援进击征侧馀党都阳等，至居风，降之；峤南悉平。援与越人申明旧制以约束之，自后骆越奉行马将军故事。

闰月，戊申，进赵、齐、鲁三公爵皆为王。

郭后既废，太子畺意不自安。郅恽说太子曰：“久处疑位，上违孝道，下近危殆，不如辞位以奉养母氏。”太子从之，数因左右及诸王陈其恳诚，愿备籓国。上不忍，迟回者数岁。六月，戊申，诏曰：“《春秋》之义，立子以贵。东海王阳，皇后之子，宜承大统。皇太子畺，崇执谦退，愿备籓国，父子之情，重久违之。其以畺为东海王，立阳为皇太子，改名庄。”

袁宏论曰：夫建太子，所以重宗统，一民心也，非有大恶于天下，不可移也。世祖中兴汉业，宜遵正道以为后法。今太子之德未亏于外，内宠既多，嫡子迁位，可谓失矣。然东海归籓，谦恭之心弥亮；明帝承统，友于之情愈笃。虽长幼易位，兴废不同，父子兄弟，至性无间。夫以三代之道处之，亦何以过乎！

帝以太子舅阴识守执金吾，阴兴为卫尉，皆辅导太子。识性忠厚，入虽极言正议，及与宾客语，未尝及国事。帝敬重之，常指识以敕戒贵戚，激厉左右焉。兴虽礼贤好施，而门无游侠，与同郡张宗、上谷鲜于裒不相好，知其有用，犹称所长而达之；友人张汜、杜禽，与兴厚善，以为华而少实，但私之以财，终不为言。是以世称其忠。上以沛国桓荣为议郎，使授太子经。车驾幸太学，会诸博士论难于前，荣辨明经义，每以礼让相厌，不以辞长胜人，儒者莫之及，特加赏赐。又诏诸生雅歌击磬，尽日乃罢。帝使左中郎将汝南钟兴授皇太子及宗室诸侯《春秋》，赐兴爵关内侯。兴辞以无功，帝曰：“生教训太子及诸王侯，非大功邪？”兴曰：“臣师少府丁恭。”于是复封恭，而兴遂固辞不受。

陈留董宣为雒阳令。湖阳公主苍头白日杀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行，以奴骖乘。宣于夏门亭候之，驻车叩马，以刀画地，大言数主之失。叱奴下车，因格杀之。主即还宫诉帝，帝大怒，召宣，欲棰杀之。宣叩头曰：“愿乞一言而死。”帝曰：“欲何言？”宣曰：“陛下圣德中兴，而纵奴杀人，将何以治天下乎？臣不须棰，请得自杀！”即以头击楹，流血被面。帝令小黄门持之，使宣叩头谢主，宣不从。强使顿之，宣两手据地，终不肯俯。主曰：“文叔为白衣时，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门；今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帝笑曰：“天子不与白衣同。”因敕：“强项令出。”赐钱三十万，宣悉以班诸吏。由是能搏击豪强，京师莫不震忄票。

九月，壬申，上行幸南阳；进幸汝南南顿县舍，置酒会，赐吏民，复南顿田租一岁。父老前叩头言：“皇考居此日久，陛下识知寺舍，每来辄加厚恩，愿赐复十年。”帝曰：“天下重器，常恐不任，日复一日，安敢远期十岁乎！”吏民又言：“陛下实惜之，何言谦也！”帝大笑，复增一岁。进幸淮阳、梁、沛。

西南夷栋蚕反，杀长吏；诏武威将军刘尚讨之。路由越巂，邛谷王任贵恐尚既定南边，威法必行，己不得自放纵，即聚兵起营，多酿毒酒，欲先劳军，因袭击尚。尚知其谋，即分兵先据邛都，遂掩任贵，诛之。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二十年（甲辰，公元四四年）

春，二月，戊子，车驾还宫。

夏，四月，庚辰，大司徒戴涉坐入故太仓令奚涉罪，下狱死。帝以三公连职，策免大司空窦融。

广平忠侯吴汉病笃，车驾亲临，问所欲言，对曰：“臣愚，无所知识，惟愿陛下慎无赦而已。”五月，辛亥，汉薨；诏送葬如大将军霍光故事。汉性强力，每从征伐，帝未安，常侧足而立。诸将见战陈不利，或多惶惧，失其常度，汉意气自若，方整厉器械，激扬吏士。帝时遣人观大司马何为，还言方修战攻之具，乃叹曰：“吴公差强人意，隐若一敌国矣！”每当出师，朝受诏，夕则引道，初无办严之日。及在朝廷，斤斤谨质，形于体貌。汉尝出征，妻子在后买田业，汉还，让之曰：“军师在外，吏士不足，何多买田宅乎！”遂尽以分与昆弟、外家。故能任职以功名终。

匈奴寇上党、天水，遂至扶风。

帝苦风眩，疾甚，以阴兴领侍中，受顾命于云台广室。会疾瘳，召见兴，欲以代吴汉为大司马，兴叩头流涕固让，曰：“臣不敢惜身，诚亏损圣德，不可苟冒！”至诚发中，感动左右，帝遂听之。

太子太傅张湛，自郭后之废，称疾不朝，帝强起之，欲以为司徒，湛固辞疾笃，不能复任朝事，遂罢之。六月，庚寅，以广汉太守河内蔡茂为大司徒，太仆硃浮为大司空。

壬辰，以左中郎将刘隆为骠骑将军，行大司马事。

乙未，徙中山王辅为沛王。以郭况为大鸿胪，帝数幸其第，赏赐金帛，丰盛莫比，京师号况家为“金穴”。

秋，九月，马援自交趾还，平陵孟冀迎劳之。援曰：“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欲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冀曰：“谅！为烈士当如是矣！”

冬，十月，甲午，上行幸鲁、东海、楚、沛国。

十二月，匈奴寇天水、扶风、上党。

壬寅，车驾还宫。

马援自请击匈奴，帝许之，使出屯襄国，诏百官祖道。援谓黄门郎梁松、窦固曰：“凡人富贵，当使可复贱也；如卿等欲不可复贱，居高坚自持。勉思鄙言！”松，统之子；固，友之子也。

刘尚进兵与栋蚕等连战，皆破之。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二十一年（乙巳，公元四五年）

春，正月，追至不韦，斩栋蚕帅，西南诸夷悉平。

乌桓与匈奴、鲜卑连兵为寇，代郡以东尤被乌桓之害。其居止近塞，朝发穹庐，暮至城郭，五郡民庶，家受其辜，至于郡县损坏，百姓流亡，边陲萧条，无复人迹。秋，八月，帝遣马援与谒者分筑保塞，稍兴立郡县，或空置太守、令、长，招还人民。乌桓居上谷塞外白山者最为强富，援将三千骑击之，无功而还。鲜卑万馀骑寇辽东，太守祭肜率数千人迎击之，自被甲陷陈。虏大奔，投水死者过半，遂穷追出塞。虏急，皆弃兵裸身散走。是后鲜卑震怖，畏肜，不敢复窥塞。

冬，匈奴寇上谷、中山。

莎车王贤浸以骄横，欲兼并西域，数攻诸国，重求赋税，诸国愁惧。车师前王、鄯善、焉耆等十八国俱遣子入侍，献其珍宝；及得见，皆流涕稽首，愿得都护。帝以中国初定，北边未服，皆还其侍子，厚赏赐之。诸国闻都护不出，而侍子皆还，大忧恐，乃与敦煌太守檄：“愿留侍子以示莎车，言侍子见留，都护寻出，冀且息其兵。”裴遵以状闻，帝许之。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二十二年（丙午，公元四六年）

春，闰正月，丙戌，，上幸长安；二月，己巳，还雒阳。

夏，五月，乙未晦，日有食之。

秋，九月，戊辰，地震。

冬，十月，壬子，大司空硃浮免。

癸丑，以光禄勋杜林为大司空。

初，陈留刘昆为江陵令，县有火灾，昆向火叩头，火寻灭；后为弘农太守，虎皆负子渡河。帝闻而异之，征昆代林为光禄勋。帝问昆曰：“前在江陵，反风灭火，后守弘农，虎北渡河，行何德政而致是事？”对曰：“偶然耳。”左右皆笑，帝叹曰：“此乃长者之言也！”顾命书诸策。

是岁，青州蝗。

匈奴单于舆死，子左贤王乌达鞮侯立；复死，弟左贤王蒲奴立。匈奴中连年旱蝗，赤地数千里，人畜饥疫，死耗太半。单于畏汉乘其敝，乃遣使诣渔阳求和亲；帝遣中郎将李茂报命。

乌桓乘匈奴之弱，击破之，匈奴北徙数千里，幕南地空。诏罢诸边郡亭候、吏卒，以币帛招降乌桓。

西域诸国侍子久留敦煌，皆愁思亡归。莎车王贤知都护不至，击破鄯善，攻杀龟兹王。鄯善王安上书：“愿复遣子入侍，更请都护；都护不出，诚迫于匈奴。”帝报曰：“今使者大兵未能得出，如诸国力不从心，东西南北自在也。”于是鄯善、车师复附匈奴。

班固论曰：孝武之世，图制匈奴，患其兼从西国，结党南羌，乃表河曲，列四郡，开玉门，通西域，以断匈奴右臂，隔绝南羌、月氏。单于失援，由是远遁，而幕南无王庭。遭值文、景玄默，养民五世，财力有馀，士马强盛。故能睹犀布、玳瑁，则建珠厓七郡；感蒟酱、竹杖，则开牂柯、越巂；闻天马、蒲陶，则通大宛、安息；自是殊方异物，四面而至。于是开苑囿，广宫室，盛帷帐，美服玩。设酒池肉林，以飨四夷之客，作鱼龙角抵之戏，以观视之。及赂遗赠送，万里相奉，师旅之费，不可胜计。至于用度不足，乃榷酒酤，筦盐铁，铸白金，造皮币，算至车船，租及六畜。民力屈，财用竭，因之以凶年，寇盗并起，道路不通，直指之使始出，衣绣杖斧，断斩于郡国，然后胜之。是以末年遂弃轮台之地，而下哀痛之诏，岂非仁圣之所悔哉！

且通西哉，近有龙堆，远则葱岭，身热、头痛、悬度之厄，淮南、杜钦、扬雄之论，皆以为此天地所以界别区域，绝外内也。西域诸国，各有君长，兵众分弱，无所统一，虽属匈奴，不相亲附；匈奴能得其马畜、旃罽而不能统率，与之进退。与汉隔绝，道里又远，得之不为益，弃之不为损，盛德在我，无取于彼。故自建武以来，西域思汉威德，咸乐内属，数遣使置质于汉，愿请都护。圣上远览古今，因时之宜，辞而未许；虽大禹之序西戎，周公之让白雉，太宗之却走马，义兼之矣！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三 · 汉纪三十五翻译文

资治通鑑 · 卷四十三 · 汉纪三十五拼音版/注音版

zī zhì tōng jiàn juǎn sì shí sān hàn jì sān shí wǔ。

资治通鉴 · 卷四十三 · 汉纪三十五。

sī mǎ guāng。

司马光。

qǐ róu zhào tūn tān，

起柔兆涒滩，

jǐn róu zhào dūn zāng，

尽柔兆敦牂，

fán shí yī nián。

凡十一年。

jiàn wǔ shí èr bǐng shēn，

建武十二丙申，

gōng yuán sān liù nián chūn，

公元三六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wú hàn pò gōng sūn shù jiāng wèi táng gōng sūn yǒng yú yú fú jīn，

吴汉破公孙述将魏堂、公孙永于鱼涪津，

suì wéi wǔ yáng。

遂围武阳。

shù qiǎn zǐ xù shǐ xìng jiù zhī，

述遣子婿史兴救之，

hàn yíng jī，

汉迎击，

pò zhī，

破之，

yīn rù qián wéi jiè zhū xiàn jiē chéng shǒu。

因入犍为界；诸县皆城守。

zhào hàn zhí qǔ guǎng dōu，

诏汉直取广都，

jù qí xīn fù。

据其心腹。

hàn nǎi jìn jūn gōng guǎng dōu，

汉乃进军攻广都，

bá zhī，

拔之，

qiǎn qīng qí shāo chéng dū shì qiáo。

遣轻骑烧成都市桥。

gōng sūn shù jiàng shuài kǒng jù，

公孙述将帅恐惧，

rì yè lí pàn，

日夜离叛，

shù suī zhū miè qí jiā，

述虽诛灭其家，

yóu bù néng jìn。

犹不能禁。

dì bì yù jiàng zhī，

帝必欲降之，

yòu xià zhào yù shù yuē wù yǐ lái shè cén péng shòu hài zì yí，

又下诏喻述曰：“勿以来歙、岑彭受害自疑，

jīn yǐ shí zì yì，

今以时自诣，

zé zōng zú wán quán。

则宗族完全。

zhào shū shǒu jì，

诏书手记，

bù kě shǔ dé。

不可数得。

shù zhōng wú jiàng yì。

”述终无降意。

qiū，

秋，

qī yuè，

七月，

féng jùn bá jiāng zhōu，

冯骏拔江州，

huò tián róng。

获田戎。

dì jiè wú hàn yuē chéng dū shí yú wàn zhòng，

帝戒吴汉曰：“成都十馀万众，

bù kě qīng yě。

不可轻也。

dàn jiān jù guǎng dōu，

但坚据广都，

dài qí lái gōng，

待其来攻，

hū yǔ zhēng fēng。

忽与争锋。

ruò bù gǎn lái，

若不敢来，

gōng zhuàn yíng pò zhī，

公转营迫之，

xū qí lì pí，

须其力疲，

nǎi kě jī yě。

乃可击也。

hàn chéng lì，

”汉乘利，

suì zì jiāng bù qí èr wàn jìn bī chéng dū qù chéng shí yú lǐ，

遂自将步骑二万进逼成都；去城十馀里，

zǔ jiāng běi yíng，

阻江北营，

zuò fú qiáo，

作浮桥，

shǐ fù jiāng wǔ wēi jiāng jūn liú shàng jiāng wàn yú rén tún yú jiāng nán，

使副将武威将军刘尚将万馀人屯于江南，

wèi yíng xiāng qù èr shí yú lǐ。

为营相去二十馀里。

dì wén zhī dà jīng，

帝闻之大惊，

ràng hàn yuē bǐ chì gōng qiān tiáo wàn duān，

让汉曰：“比敕公千条万端，

hé yì lín shì bó luàn jì qīng dí shēn rù，

何意临事勃乱！既轻敌深入，

yòu yǔ shàng bié yíng，

又与尚别营，

shì yǒu huǎn jí，

事有缓急，

bù fù xiāng jí。

不复相及。

zéi ruò chū bīng zhuì gōng，

贼若出兵缀公，

yǐ dà zhòng gōng shàng，

以大众攻尚，

shàng pò，

尚破，

gōng jí bài yǐ。

公即败矣。

xìng wú tā zhě，

幸无它者，

jí yǐn bīng hái guǎng dōu。

急引兵还广都。

zhào shū wèi dào，

”诏书未到，

jiǔ yuè，

九月，

shù guǒ shǐ qí dà sī tú xiè fēng zhí jīn wú yuán jí jiāng zhòng shí xǔ wàn，

述果使其大司徒谢丰、执金吾袁吉将众十许万，

fēn wéi èr shí yú yíng，

分为二十馀营，

chū gōng hàn，

出攻汉，

shǐ bié qiāng qiāng wàn yú rén jié liú shàng，

使别将将万馀人劫刘尚，

lìng bù dé xiāng jiù。

令不得相救。

hàn yǔ dà zhàn yī rì，

汉与大战一日，

bīng bài，

兵败，

zǒu rù bì，

走入壁，

fēng yīn wéi zhī。

丰因围之。

hàn nǎi zhào zhū jiàng lì zhī yuē wú yǔ zhū jūn yú yuè xiǎn zǔ，

汉乃召诸将厉之曰：“吾与诸君逾越险阻，

zhuǎn zhàn qiān lǐ，

转战千里，

suì shēn rù dí dì，

遂深入敌地，

zhì qí chéng xià，

至其城下，

ér jīn yǔ liú shàng èr chù shòu wéi，

而今与刘尚二处受围，

shì jì bù jiē，

势既不接，

qí huò nán liàng yù qián shī jiù shàng yú jiāng nán，

其祸难量；欲潜师就尚于江南，

bìng bīng yù zhī。

并兵御之。

ruò néng tóng xīn yī lì，

若能同心一力，

rén zì wéi zhàn，

人自为战，

dà gōng kě lì rú qí bù rán，

大功可立；如其不然，

bài bì wú yú。

败必无馀。

chéng bài zhī jī，

成败之机，

zài cǐ yī jǔ。

在此一举。

zhū jiàng jiē yuē nuò。

”诸将皆曰：“诺。

yú shì xiǎng shì mò mǎ，

”于是飨士秣马，

bì yíng sān rì bù chū，

闭营三日不出，

nǎi duō shù fān qí，

乃多树幡旗，

shǐ yān huǒ bù jué，

使烟火不绝，

yè，

夜，

xián méi yǐn bīng yǔ liú shàng hé jūn。

衔枚引兵与刘尚合军。

fēng děng bù jué，

丰等不觉，

míng rì，

明日，

nǎi fēn bīng jù shuǐ běi，

乃分兵拒水北，

zì jiāng gōng jiāng nán。

自将攻江南。

hàn xī bīng yíng zhàn，

汉悉兵迎战，

zì dàn zhì bū，

自旦至晡，

suì dà pò zhī，

遂大破之，

zhǎn fēng jí。

斩丰、吉。

yú shì yǐn hái guǎng dōu，

于是引还广都，

liú liú shàng jù shù，

留刘尚拒述，

jù yǐ zhuàng shàng，

具以状上，

ér shēn zì qiǎn zé。

而深自谴责。

dì bào yuē gōng hái guǎng dōu，

帝报曰：“公还广都，

shén dé qí yí，

甚得其宜，

shù bì bù gǎn lüè shàng ér jī gōng yě。

述必不敢略尚而击公也。

ruò xiān gōng shàng，

若先攻尚，

gōng cóng guǎng dōu wǔ shí lǐ xī bù qí fù zhī，

公从广都五十里悉步骑赴之，

shì dàng zhí qí wēi kùn，

适当值其危困，

pò zhī bì yǐ zhèng shì hàn yǔ shù zhàn yú guǎng dōu chéng dū zhī jiān，

破之必矣！”正是汉与述战于广都、成都之间，

bā zhàn bā kè，

八战八克，

suì jūn yú qí guō zhōng。

遂军于其郭中。

zāng gōng bá mián zhú，

臧宫拔绵竹，

pò fú chéng，

破涪城，

zhǎn gōng sūn huī fù gōng bō fán pí，

斩公孙恢；复攻拨繁、郫，

yǔ chéng hàn huì yú chéng dū。

与呈汉会于成都。

lǐ tōng yù bì quán shì，

李通欲避权势，

qǐ hái gǔ jī èr suì，

乞骸骨；积二岁，

dì nǎi tīng shàng dà sī kōng yìn shòu，

帝乃听上大司空印绶，

yǐ tè jìn fèng cháo qǐng。

以特进奉朝请。

hòu yǒu sī zòu fēng huáng zǐ，

后有司奏封皇子，

dì gǎn tōng shǒu chuàng dà móu，

帝感通首创大谋，

jí rì，

即日，

fēng tōng shǎo zǐ xióng wèi shào líng hóu。

封通少子雄为召陵侯。

gōng sūn shù kùn jí，

公孙述困急，

wèi yán cén yuē shì dāng nài hé cén yuē nán ér dāng sǐ zhōng qiú shēng，

谓延岑曰：“事当奈何！”岑曰：“男儿当死中求生，

kě zuò qióng hū cái wù yì jù ěr，

可坐穷乎！财物易聚耳，

bù yí yǒu ài。

不宜有爱。

shù nǎi xī sàn jīn bó，

”述乃悉散金帛，

mù gǎn sǐ shì wǔ qiān yú rén yǐ pèi cén。

募敢死士五千馀人以配岑。

cén yú shì qiáo wěi jiàn qí zhì，

岑于市桥伪建旗帜，

míng gǔ tiǎo zhàn，

鸣鼓挑战，

ér qián qiǎn qí bīng chū wú hàn jūn hòu xí jī pò hàn，

而潜遣奇兵出吴汉军后袭击破汉，

hàn duò shuǐ，

汉堕水，

yuán mǎ yǐ dé chū。

缘马尾得出。

hàn jūn yú qī rì liáng，

汉军馀七日粮，

yīn jù chuán，

阴具船，

yù dùn qù。

欲遁去。

shǔ jùn tài shǒu nán yáng zhāng kān wén zhī，

蜀郡太守南阳张堪闻之，

chí wǎng jiàn hàn，

驰往见汉，

shuō shù bì bài，

说述必败，

bù yí tuì shī zhī cè。

不宜退师之策。

hàn cóng zhī，

汉从之，

nǎi shì ruò yǐ tiāo dí。

乃示弱以挑敌。

dōng，

冬，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zāng gōng jūn xián yáng mén wù yín，

臧宫军咸阳门；戊寅，

shù zì jiāng shù wàn rén gōng hàn，

述自将数万人攻汉，

shǐ yán cén jù gōng。

使延岑拒宫。

dà zhàn，

大战，

cén sān hé sān shèng，

岑三合三胜，

zì dàn jí rì zhōng，

自旦及日中，

jūn shì bù dé shí，

军士不得食，

bìng pí。

并疲。

hàn yīn shǐ hù jūn gāo wǔ táng hán jiāng ruì zú shù wàn jī zhī，

汉因使护军高午、唐邯将锐卒数万击之，

shù bīng dà luàn gāo wǔ bēn chén cì shù，

述兵大乱；高午奔陈刺述，

dòng xiōng duò mǎ，

洞胸堕马，

zuǒ yòu yú rù chéng。

左右舆入城。

shù yǐ bīng shǔ yán cén，

述以兵属延岑，

qí yè，

其夜，

sǐ míng dàn，

死；明旦，

yán cén yǐ chéng jiàng。

延岑以城降。

xīn sì，

辛巳，

wú hàn yí shù qī zǐ，

吴汉夷述妻子，

jǐn miè gōng sūn shì，

尽灭公孙氏，

bìng zú yán cén，

并族延岑，

suì fàng bīng dà lüè，

遂放兵大掠，

fén shù gōng shì。

焚述宫室。

dì wén zhī nù，

帝闻之怒，

yǐ qiǎn hàn。

以谴汉。

yòu ràng liú shàng yuē chéng jiàng sān rì，

又让刘尚曰：“城降三日，

lì mín cóng fú，

吏民从服，

hái ér lǎo mǔ，

孩儿、老母，

kǒu yǐ wàn shù，

口以万数，

yī dàn fàng bīng zòng huǒ，

一旦放兵纵火，

wén zhī kě wèi suān bí。

闻之可为酸鼻。

shàng zōng shì zǐ sūn，

尚宗室子孙，

cháng gèng lì zhí，

尝更吏职，

hé rěn xíng cǐ yǎng shì tiān，

何忍行此！仰视天，

fǔ shì dì，

俯视地，

guān fàng ní chuài gēng，

观放麑、啜羹，

èr zhě shú rén liáng shī zhǎn jiāng diào mín zhī yì yě chū，

二者孰仁？良失斩将吊民之义也！” 初，

shù zhēng guǎng hàn lǐ yè wèi bó shì，

述征广汉李业为博士，

yè gù chēng jí bù qǐ。

业固称疾不起。

shù xiū bù néng zhì，

述羞不能致，

shǐ dà hóng lú yǐn róng fèng zhào mìng yǐ jié yè，

使大鸿胪尹融奉诏命以劫业，

ruò qǐ zé shòu gōng hóu zhī wèi，

“若起则受公侯之位，

bù qǐ，

不起，

cì yǐ dú jiǔ。

赐以毒酒。

róng pì zhǐ yuē fāng jīn tiān xià fēn bēng，

”融譬旨曰：“方今天下分崩，

shú zhī shì fēi，

孰知是非，

ér yǐ qū qū zhī shēn shì yú bù cè zhī yuān hū cháo tíng tān mù míng dé，

而以区区之身试于不测之渊乎！朝廷贪慕名德，

kuàng guān quē wèi，

旷官缺位，

yú jīn qī nián，

于今七年，

sì shí zhēn yù，

四时珍御，

bù yǐ wàng jūn yí shàng fèng zhī jǐ，

不以忘君；宜上奉知己，

xià wèi zǐ sūn，

下为子孙，

shēn míng jù quán，

身名俱全，

bù yì yōu hū yè nǎi tàn yuē gǔ rén wēi bāng bù rù，

不亦优乎！”业乃叹曰：“古人危邦不入，

luàn bāng bù jū，

乱邦不居，

wèi cǐ gù yě。

为此故也。

jūn zǐ jiàn wēi shòu mìng，

君子见危授命，

hé nǎi yòu yǐ gāo wèi zhòng ěr zāi róng yuē yí hū shì jiā jì zhī。

何乃诱以高位重饵哉！”融曰：“宜呼室家计之。

yè yuē zhàng fū duàn zhī yú xīn jiǔ yǐ，

”业曰：“丈夫断之于心久矣，

hé qī zǐ zhī wèi suì yǐn dú ér sǐ。

何妻子之为！”遂饮毒而死。

shù chǐ yǒu shā xián zhī míng，

述耻有杀贤之名，

qiǎn shǐ diào cí，

遣使吊祠，

fù zèng bǎi pǐ，

赙赠百匹，

yè zi huī táo，

业子翚逃，

cí bù shòu。

辞不受。

shù yòu chěng bā jùn qiáo xuán，

述又骋巴郡谯玄，

xuán bù yì yì qiǎn shǐ zhě yǐ dú yào jié zhī，

玄不诣；亦遣使者以毒药劫之，

tài shǒu zì yì xuán lú，

太守自诣玄庐，

quàn zhī xíng，

劝之行，

xuán yuē bǎo zhì quán gāo，

玄曰：“保志全高，

sǐ yì xī hèn suì shòu dú yào。

死亦奚恨！”遂受毒药。

xuán zǐ yīng qì xuè kòu tóu yú tài shǒu，

玄子瑛泣血叩头于太守，

yuàn fèng jiā qián qiān wàn yǐ shú fù sǐ，

愿奉家钱千万以赎父死，

tài shǒu wèi qǐng，

太守为请，

shù xǔ zhī。

述许之。

shù yòu zhēng shǔ jùn wáng hào wáng jiā，

述又征蜀郡王皓、王嘉，

kǒng qí bù zhì，

恐其不至，

xiān xì qí qī zǐ，

先系其妻子，

shǐ zhě wèi jiā yuē sù zhuāng，

使者谓嘉曰：“速装，

qī zǐ kě quán。

妻子可全。

duì yuē quǎn mǎ yóu shí zhǔ，

”对曰：“犬马犹识主，

kuàng yú rén hū wáng hào xiān zì wěn，

况于人乎！”王皓先自刎，

yǐ shǒu fù shǐ zhě。

以首付使者。

shù nù，

述怒，

suì zhū hào jiā shǔ。

遂诛皓家属。

wáng jiā wén ér tàn yuē hòu zhī zāi nǎi duì shǐ zhě fú jiàn ér sǐ。

王嘉闻而叹曰：“后之哉！”乃对使者伏剑而死。

qián wéi fèi yí bù kěn shì shù，

犍为费贻不肯仕述，

qī shēn wéi lài，

漆身为癞，

yáng kuáng yǐ bì zhī。

阳狂以避之。

tóng jùn rèn yǒng féng xìn jiē tuō qīng máng yǐ cí zhēng mìng。

同郡任永、冯信皆托青盲以辞征命。

dì jì píng shǔ，

帝既平蜀，

zhào zèng cháng shǎo wèi tài cháng，

诏赠常少为太常，

zhāng lóng wèi guāng lù xūn。

张隆为光禄勋。

qiáo xuán yǐ zú，

谯玄已卒，

cí yǐ zhōng láo，

祠以中牢，

chì suǒ zài hái qí jiā qián，

敕所在还其家钱，

ér biǎo lǐ yè zhī lǘ。

而表李业之闾。

zhēng fèi yí rèn yǒng féng xìn，

征费贻、任永、冯信，

huì yǒng xìn bìng zú，

会永、信病卒，

dú yí shì zhì hé pǔ tài shǒu。

独贻仕至合浦太守。

shàng yǐ shù jiāng chéng wū lǐ yù yǒu cái gàn，

上以述将程乌、李育有才干，

jiē zhuó yòng zhī。

皆擢用之。

yú shì xī tǔ xián yuè，

于是西土咸悦，

mò bù guī xīn yān。

莫不归心焉。

chū，

初，

wáng mǎng yǐ guǎng hàn wén qí wèi yì zhōu tài shǒu，

王莽以广汉文齐为益州太守，

qí xùn nóng zhì bīng，

齐训农治兵，

jiàng jí qún yí，

降集群夷，

shén dé qí hé。

甚得其和。

gōng sūn shù shí，

公孙述时，

qí gù shǒu jù xiǎn，

齐固守拒险，

shù jū qí qī zǐ，

述拘其妻子，

xǔ yǐ fēng hóu，

许以封侯，

qí bù jiàng。

齐不降。

wén shàng jí wèi，

闻上即位，

jiān dào qiǎn shǐ zì wén。

间道遣使自闻。

shǔ píng，

蜀平，

zhēng wèi zhèn yuǎn jiāng jūn，

征为镇远将军，

fēng chéng yì hóu。

封成义侯。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xīn mǎo，

辛卯，

yáng wǔ jiàng jūn mǎ chéng háng dà sī kōng shì。

扬武将军马成行大司空事。

shì suì，

是岁，

cān láng qiāng yǔ zhū zhǒng kòu wǔ dū，

参狼羌与诸种寇武都，

lǒng xī tài shǒu mǎ yuán jī pò zhī，

陇西太守马援击破之，

jiàng zhě wàn yú rén，

降者万馀人，

yú shì lǒng yòu qīng jìng。

于是陇右清静。

yuán wù kāi ēn xìn，

援务开恩信，

kuān yǐ dài xià，

宽以待下，

rèn lì yǐ zhí，

任吏以职，

dàn zǒng dà tǐ，

但总大体，

ér bīn kè gù rén rì mǎn qí mén。

而宾客故人日满其门。

zhū cáo shí bái wài shì，

诸曹时白外事，

yuán zhé yuē cǐ chéng yuàn zhī rèn，

援辄曰：“此丞、掾之任，

hé zú xiāng fán pō āi lǎo zi，

何足相烦！颇哀老子，

shǐ de áo yóu。

使得遨游。

ruò dà xìng qīn xiǎo mín，

若大姓侵小民，

xiá lì bù cóng lìng，

黠吏不从令，

cǐ nǎi tài shǒu shì ěr。

此乃太守事耳。

bàng xiàn cháng yǒu bào chóu zhě，

”傍县尝有报雠者，

lì mín jīng yán qiāng fǎn，

吏民惊言羌反，

bǎi xìng bēn rù chéng，

百姓奔入城，

dí dào cháng yì mén，

狄道长诣门，

qǐng bì chéng fā bīng。

请闭城发兵。

yuán shí yǔ bīn kè yǐn，

援时与宾客饮，

dà xiào yuē lǔ hé gǎn fù fàn wǒ xiǎo dí dào cháng，

大笑曰：“虏何敢复犯我！晓狄道长，

guī shǒu sì shě。

归守寺舍。

liáng bù jí zhě，

良怖急者，

kě chuáng xià fú。

可床下伏。

hòu shāo dìng，

”后稍定，

jùn zhōng fú zhī。

郡中服之。

zhào biān lì lì bù zú zhàn zé shǒu，

诏：“边吏力不足战则守，

zhuī lǔ liào dí，

追虏料敌，

bù jū yǐ dòu liú fǎ。

不拘以逗留法。

shān sāng jié hóu wáng cháng mù píng liè hóu gěng kuàng dōng guāng chéng hóu gěng chún jiē hōng。

” 山桑节侯王常、牟平烈侯耿况、东光成侯耿纯皆薨。

kuàng jí bìng，

况疾病，

shèng yú shù zì lín xìng，

乘舆数自临幸，

fù yǐ yǎn dì guǎng jǔ bìng wèi zhōng láng jiàng。

复以弇弟广、举并为中郎将。

yǎn xiōng dì liù rén jiē chuí qīng zǐ，

弇兄弟六人皆垂青紫，

shěng shì yī yào，

省侍医药，

dāng shì yǐ wéi róng。

当世以为荣。

lú fāng yǔ xiōng nú wū huán lián bīng，

卢芳与匈奴、乌桓连兵，

shù kòu biān。

数寇边。

dì qiǎn piào qí dà jiàng jūn dù mào děng jiāng bīng zhèn shǒu běi biān，

帝遣骠骑大将军杜茂等将兵镇守北边，

zhì fēi hú dào，

治飞狐道，

zhù tíng zhàng，

筑亭障，

xiū fēng suì，

修烽燧，

fán yǔ xiōng nú wū huán dà xiǎo shù shí bǎi zhàn，

凡与匈奴、乌桓大小数十百战，

zhōng bù néng kè。

终不能克。

shàng zhào dòu róng yǔ wǔ jùn tài shǒu rù cháo。

上诏窦融与五郡太守入朝。

róng děng fèng zhào ér xíng，

融等奉诏而行，

guān shǔ bīn kè xiāng suí，

官属宾客相随，

jià chéng qiān yú liǎng，

驾乘千馀两，

mǎ niú yáng bèi yě。

马牛羊被野。

jì zhì，

既至，

yì chéng mén，

诣城门，

shàng yìn shòu。

上印绶。

zhào qiǎn shǐ zhě hái hóu yìn shòu，

诏遣使者还侯印绶，

yǐn jiàn，

引见，

shǎng cì ēn chǒng，

赏赐恩宠，

qīng dòng jīng shī。

倾动京师。

xún bài róng jì zhōu mù。

寻拜融冀州牧。

yòu yǐ liáng tǒng wèi tài zhōng dài fū，

又以梁统为太中大夫，

gū zāng zhǎng kǒng fèn wèi wǔ dū jùn chéng。

姑臧长孔奋为武都郡丞。

gū zāng zài hé xī zuì wéi fù ráo，

姑臧在河西最为富饶，

tiān xià wèi dìng，

天下未定，

tǔ duō bù xiū jiǎn cāo，

土多不修检操，

jū xiàn zhě bù yíng shù yuè，

居县者不盈数月，

zhé zhì fēng jī fèn zài zhí sì nián lì xíng qīng jié，

辄致丰积；奋在职四年力行清洁，

wèi zhòng rén suǒ xiào，

为众人所笑，

yǐ wéi shēn chǔ zhī gāo bù néng zì rùn。

以为身处脂膏不能自润。

jí cóng róng rù cháo，

及从融入朝，

zhū shǒu lìng cái huò lián gǔ，

诸守、令财货连毂，

mí jìng chuān zé wéi fèn wú zī，

弥竟川泽；唯奋无资，

dān chē jiù lù，

单车就路，

dì yǐ shì shǎng zhī。

帝以是赏之。

dì yǐ suī yáng lìng rèn yán wèi wǔ wēi tài shǒu，

帝以睢阳令任延为武威太守，

dì qīn jiàn，

帝亲见，

jiè zhī yuē shàn shì shàng guān，

戒之曰：“善事上官，

wú shī míng yù。

无失名誉。

yán duì yuē chén wén zhōng chén bù hé，

”延对曰：“臣闻忠臣不和，

hé chén bù zhōng。

和臣不忠。

lǚ zhèng fèng gōng，

履正奉公，

chén zǐ zhī jié shàng xià léi tóng，

臣子之节；上下雷同，

fēi bì xià zhī fú。

非陛下之福。

shàn shì shàng guān，

善事上官，

chén bù gǎn fèng zhào。

臣不敢奉诏。

dì tàn xī yuē qīng yán shì yě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xià jiàn wǔ shí sān nián dīng yǒu，

”帝叹息曰：“卿言是也！”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三年（丁酉，

gōng yuán sān qī nián chūn，

公元三七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gēng shēn，

庚申，

dà sī tú hóu bà hōng。

大司徒侯霸薨。

wù zǐ，

戊子，

zhào yuē jùn guó xiàn yì wèi，

诏曰：“郡国献异味，

qí lìng tài guān wù fù shòu yuǎn fāng kǒu shí suǒ yǐ jiàn zōng miào，

其令太官勿复受！远方口实所以荐宗庙，

zì rú jiù zhì。

自如旧制。

shí yì guó yǒu xiàn míng mǎ zhě，

”时异国有献名马者，

rì xíng qiān lǐ，

日行千里，

yòu jìn bǎo jiàn，

又进宝剑，

jià zhí bǎi jīn。

价直百金。

zhào yǐ jiàn cì qí shì，

诏以剑赐骑士，

mǎ jià gǔ chē。

马驾鼓车。

shàng yǎ bù xǐ tīng yīn yuè，

上雅不喜听音乐，

shǒu bù chí zhū yù，

手不持珠玉，

cháng chū liè，

尝出猎，

chē jià yè hái，

车驾夜还，

shàng dōng mén hòu rǔ nán zhì yùn jù guān bù kāi。

上东门候汝南郅恽拒关不开。

shàng lìng cóng zhě jiàn miàn yú mén jiān，

上令从者见面于门间，

yùn yuē huǒ míng liáo yuǎn。

恽曰：“火明辽远。

suì bù shòu zhào。

”遂不受诏。

shàng nǎi huí，

上乃回，

cóng dōng zhōng mén rù。

从东中门入。

míng rì，

明日，

yùn shàng shū jiàn yuē xī wén wáng bù gǎn pán yú yóu tián，

恽上书谏曰：“昔文王不敢槃于游田，

yǐ wàn mín wéi zhèng zhī gōng。

以万民惟正之供。

ér bì xià yuǎn liè shān lín，

而陛下远猎山林，

yè yǐ jì zhòu，

夜以继昼，

qí rú shè jì zōng miào hé shū zòu，

其如社稷宗庙何！”书奏，

cì yùn bù bǎi pǐ，

赐恽布百匹，

biǎn dōng zhōng mén hòu wèi cān fēng wèi。

贬东中门候为参封尉。

èr yuè，

二月，

qiǎn bǔ lǔ jiāng jūn mǎ wǔ tún hū tuó hé yǐ bèi xiōng nú。

遣捕虏将军马武屯虖沱河以备匈奴。

lú fāng gōng yún zhōng，

卢芳攻云中，

jiǔ bù xià。

久不下。

qí jiāng suí yù liú shǒu jiǔ yuán，

其将随昱留守九原，

yù xié fāng lái jiàng fāng zhī zhī，

欲胁芳来降；芳知之，

yǔ shí yú qí wáng rù xiōng nú，

与十馀骑亡入匈奴，

qí zhòng jǐn guī suí yù，

其众尽归随昱，

yù nǎi yì quē jiàng。

昱乃诣阙降。

zhào bài yù wǔ yuán tài shǒu，

诏拜昱五原太守，

fēng juān hú hóu。

封镌胡侯。

zhū hù zòu gǔ zhě rén chén shòu fēng，

硃祜奏：“古者人臣受封，

bù jiā wáng jué。

不加王爵。

bǐng chén，

”丙辰，

zhào cháng shā wáng xìng zhēn dìng wáng dé hé jiān wáng shào zhōng shān wáng mào jiē jiàng jué wèi hóu。

诏长沙王兴、真定王得、河间王邵、中山王茂皆降爵为侯。

dīng sì，

丁巳，

yǐ zhào wáng liáng wèi zhào gōng，

以赵王良为赵公，

tài yuán wáng zhāng wèi qí gōng，

太原王章为齐公，

lǔ wáng xìng wèi lǔ gōng。

鲁王兴为鲁公。

shì shí，

是时，

zōng shì jí jué guó fēng hóu zhě fán yī bǎi sān shí qī rén。

宗室及绝国封侯者凡一百三十七人。

fù píng hóu zhāng chún，

富平侯张纯，

ān shì zhī sì shì sūn yě，

安世之四世孙也，

lì wáng mǎng shì，

历王莽世，

yǐ shú jǐn shǒu yuē bǎo quán qián fēng jiàn wǔ chū，

以孰谨守约保全前封；建武初，

xiān lái yì quē，

先来诣阙，

wèi hóu rú gù。

为侯如故。

yú shì yǒu sī zòu liè hóu fēi zōng shì bù yí fù guó。

于是有司奏：“列侯非宗室不宜复国。

shàng yuē zhāng chún sù wèi shí yǒu yú nián，

”上曰：“张纯宿卫十有馀年，

qí wù fèi gèng fēng wǔ shǐ hóu，

其勿废！”更封武始侯，

shí fù píng zhī bàn。

食富平之半。

gēng wǔ，

庚午，

yǐ shào jiā gōng kǒng ān wèi sòng gōng，

以绍嘉公孔安为宋公，

chéng xiū gōng jī cháng wèi wèi gōng。

承休公姬常为卫公。

sān yuè，

三月，

xīn wèi，

辛未，

yǐ pèi jùn tài shǒu hán xīn wèi dà sī tú。

以沛郡太守韩歆为大司徒。

bǐng zǐ，

丙子，

xíng dà sī kōng mǎ chéng fù wèi yáng wǔ jiàng jūn。

行大司空马成复为扬武将军。

wú hàn zì shǔ zhèn lǚ ér hái，

吴汉自蜀振旅而还，

zhì wǎn，

至宛，

zhào guò jiā shàng zhǒng，

诏过家上冢，

cì gǔ èr wàn hú xià，

赐谷二万斛；夏，

sì yuè，

四月，

zhì jīng shī。

至京师。

yú shì dà xiǎng jiàng shì，

于是大飨将士，

gōng chén zēng yì gèng fēng fán sān bǎi liù shí wǔ rén，

功臣增邑更封凡三百六十五人，

qí wài qī ēn zé fēng zhě sì shí wǔ rén。

其外戚、恩泽封者四十五人。

dìng fēng dèng yǔ wèi gāo mì hóu，

定封邓禹为高密侯，

shí sì xiàn lǐ tōng wèi gù shǐ hóu，

食四县；李通为固始侯，

jiǎ fù wèi jiāo dōng hóu，

贾复为胶东侯，

shí liù xiàn yú gè yǒu chà。

食六县；馀各有差。

yǐ mò zhě yì fēng qí zǐ sūn，

已殁者益封其子孙，

huò gèng fēng zhī shù。

或更封支庶。

dì zài bīng jiān jiǔ，

帝在兵间久，

yàn wǔ shì，

厌武事，

qiě zhī tiān xià pí hào，

且知天下疲耗，

sī lè xī jiān，

思乐息肩，

zì lǒng shǔ píng hòu，

自陇、蜀平后，

fēi jǐng jí，

非警急，

wèi cháng fù yán jūn lǚ。

未尝复言军旅。

huáng tài zǐ cháng wèn gōng zhàn zhī shì，

皇太子尝问攻战之事，

dì yuē xī wèi líng gōng wèn chén，

帝曰：“昔卫灵公问陈，

kǒng zǐ bú duì。

孔子不对。

cǐ fēi ěr suǒ jí。

此非尔所及。

dèng yǔ jiǎ fù zhī dì yǎn gān gē，

”邓禹、贾复知帝偃干戈，

xiū wén dé，

修文德，

bù yù gōng chén yōng zhòng jīng shī，

不欲功臣拥众京师，

nǎi qù jiǎ bīng，

乃去甲兵，

dūn rú xué。

敦儒学。

dì yì sī niàn，

帝亦思念，

yù wán gōng chén jué tǔ，

欲完功臣爵土，

bù lìng yǐ lì zhí wèi guò，

不令以吏职为过，

suì bà zuǒ yòu jiāng jūn guān。

遂罢左、右将军官。

gěng yǎn děng yì shàng dà jiàng jūn jiāng jūn yìn shòu，

耿弇等亦上大将军、将军印绶，

jiē yǐ liè hóu jiù dì，

皆以列侯就第，

jiā wèi tè jìn，

加位特进，

fèng cháo qǐng。

奉朝请。

dèng yǔ nèi háng chún bèi，

邓禹内行淳备，

yǒu zi shí sān rén，

有子十三人，

gè shǐ shǒu yī yì，

各使守一艺，

xiū zhěng guī mén，

修整闺门，

jiào yǎng zǐ sūn，

教养子孙，

jiē kě yǐ wéi hòu shì fǎ，

皆可以为后世法，

zī yòng guó yì，

资用国邑，

bù xiū chǎn lì。

不修产利。

jiǎ fù wéi rén gāng yì fāng zhí，

贾复为人刚毅方直，

duō dà jié，

多大节，

jì hái sī dì，

既还私第，

hé mén yǎng wēi zhòng。

阖门养威重。

zhū hù děng jiàn fù yí wèi zǎi xiàng，

硃祜等荐复宜为宰相，

dì fāng yǐ lì shì zé sān gōng，

帝方以吏事责三公，

gù gōng chén bìng bù yòng。

故功臣并不用。

shì shí，

是时，

liè hóu wéi gāo mì gù shǐ jiāo dōng sān hóu yǔ gōng qīng cān yì guó jiā dà shì，

列侯唯高密、固始、胶东三侯与公卿参议国家大事，

ēn yù shén hòu。

恩遇甚厚。

dì suī zhì yù gōng chén，

帝虽制御功臣，

ér měi néng huí róng，

而每能回容，

yòu qí xiǎo shī。

宥其小失。

yuǎn fāng gòng zhēn gān，

远方贡珍甘，

bì xiān biàn cì zhū hóu，

必先遍赐诸侯，

ér tài guān wú yú，

而太官无馀，

gù jiē bǎo qí fú lù，

故皆保其福禄，

wú zhū qiǎn zhě。

无诛谴者。

yì zhōu chuán sòng gōng sūn shù gǔ shī jiāo miào yuè qì bǎo chē yú niǎn，

益州传送公孙述瞽师、郊庙乐器、葆车、舆辇，

yú shì fǎ wù shǐ bèi。

于是法物始备。

shí bīng gé jì xī，

时兵革既息，

tiān xià shǎo shì，

天下少事，

wén shū diào yì，

文书调役，

wù cóng jiǎn guǎ，

务从简寡，

zhì nǎi shí cún yī yān。

至乃十存一焉。

jiǎ yín，

甲寅，

yǐ jì zhōu mù dòu róng wèi dà sī kōng。

以冀州牧窦融为大司空。

róng zì yǐ fēi jiù chén，

融自以非旧臣，

yī dàn rù cháo，

一旦入朝，

zài gōng chén zhī yòu，

在功臣之右，

měi zhào huì jìn jiàn，

每召会进见，

róng mào cí qì，

容貌辞气，

bēi gōng yǐ shèn，

卑恭已甚，

dì yǐ cǐ yù qīn hòu zhī。

帝以此愈亲厚之。

róng xiǎo xīn，

融小心，

jiǔ bù zì ān，

久不自安，

shù cí jué wèi，

数辞爵位，

shàng shū yuē chén róng yǒu zi，

上疏曰：“臣融有子，

zhāo xī jiào dǎo yǐ jīng yì，

朝夕教导以经艺，

bù lìng guān tiān wén，

不令观天文，

jiàn chèn jì，

见谶记，

chéng yù lìng gōng sù wèi shì，

诚欲令恭肃畏事，

xún xún shǒu dào，

恂恂守道，

bù yuàn qí yǒu cái néng，

不愿其有才能，

hé kuàng nǎi dāng chuán yǐ lián chéng guǎng tǔ，

何况乃当传以连城广土，

xiǎng gù zhū hóu wáng guó zāi yīn fù qǐng jiān qiú jiàn，

享故诸侯王国哉！”因复请间求见，

dì bù xǔ。

帝不许。

hòu cháo bà，

后朝罢，

qūn xún xí hòu，

逡巡席后，

dì zhī yù yǒu ràng，

帝知欲有让，

suì shǐ zuǒ yòu chuán chū。

遂使左右传出。

tā rì huì jiàn，

它日会见，

yíng zhào róng yuē rì zhě zhī gōng yù ràng zhí hái tǔ，

迎诏融曰：“日者知公欲让职还土，

gù mìng gōng shǔ rè qiě zì biàn。

故命公暑热且自便。

jīn xiāng jiàn，

今相见，

yí lùn tā shì，

宜论它事，

wù dé fù yán。

勿得复言。

róng bù gǎn zhòng chén qǐng。

”融不敢重陈请。

wáng yuè，

王月，

xiōng nú kòu hé dōng。

匈奴寇河东。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xià jiàn wǔ shí sì nián wù xū，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四年（戊戌，

gōng yuán sān bā nián xià，

公元三八年） 夏，

qióng gǔ wáng rèn guì qiǎn shǐ shàng sān nián jì，

邛谷王任贵遣使上三年计，

jí shòu yuè guī tài shǒu。

即授越巂太守。

qiū，

秋，

kuài jī dà yì。

会稽大疫。

shā chē wáng xián shàn shàn wáng ān jiē qiǎn shǐ fèng xiàn。

莎车王贤、鄯善王安皆遣使奉献。

xī yù kǔ xiōng nú zhòng liǎn，

西域苦匈奴重敛，

jiē yuàn shǔ hàn，

皆愿属汉，

fù zhì dū hù shàng yǐ zhōng guó xīn dìng，

复置都护；上以中国新定，

bù xǔ。

不许。

tài zhōng dài fū liáng tǒng shàng shū yuē chén qiè jiàn yuán dì chū yuán wǔ nián，

太中大夫梁统上疏曰：“臣窃见元帝初元五年，

qīng shū sǐ xíng sān shí sì shì，

轻殊死刑三十四事，

āi dì jiàn píng yuán nián，

哀帝建平元年，

qīng shū sǐ xíng bā shí yī shì qí sì shí èr shì shǒu shā rén zhě，

轻殊死刑八十一事；其四十二事手杀人者，

jiǎn sǐ yī děng。

减死一等。

zì shì yǐ hòu，

自是以后，

zhe wèi cháng zhǔn，

著为常准，

gù rén qīng fàn fǎ，

故人轻犯法，

lì yì shā rén。

吏易杀人。

chén wén lì jūn zhī dào，

臣闻立君之道，

rén yì wéi zhǔ，

仁义为主，

rén zhě ài rén，

仁者爱人，

yì zhě zhèng lǐ。

义者正理。

ài rén yǐ chú cán wèi wù，

爱人以除残为务，

zhèng lǐ yǐ qù luàn wèi xīn xíng fá zài zhōng，

正理以去乱为心；刑罚在衷，

wú qǔ yú qīng。

无取于轻。

gāo dì shòu mìng，

高帝受命，

yuē lìng dìng lǜ，

约令定律，

chéng dé qí yí，

诚得其宜，

wén dì wéi chú shěng ròu xíng xiāng zuò zhī fǎ，

文帝唯除省肉刑、相坐之法，

zì yú jiē shuài yóu jiù zhāng。

自馀皆率由旧章。

zhì āi píng jì tǐ，

至哀、平继体，

jí wèi rì qiǎn，

即位日浅，

tīng duàn shàng guǎ。

听断尚寡。

chéng xiàng wáng jiā qīng wèi chuān záo，

丞相王嘉轻为穿凿，

kuī chú xiān dì jiù yuē chéng lǜ，

亏除先帝旧约成律，

shù nián zhī jiān bǎi yǒu yú shì，

数年之间百有馀事，

huò bù biàn yú lǐ，

或不便于理，

huò bù yàn mín xīn，

或不厌民心，

jǐn biǎo qí yóu hài yú tǐ zhě，

谨表其尤害于体者，

fù zòu yú zuǒ。

傅奏于左。

yuàn bì xià xuān zhào yǒu sī，

愿陛下宣诏有司，

xiáng zé qí shàn，

详择其善，

dìng bù yì zhī diǎn。

定不易之典。

shì xià gōng qīng。

”事下公卿。

guāng lù xūn dù lín zòu yuē dà hàn chū xìng，

光禄勋杜林奏曰：“大汉初兴，

juān chú kē zhèng，

蠲除苛政，

hǎi nèi huān xīn jí zhì qí hòu，

海内欢欣；及至其后，

jiàn yǐ zī zhāng。

渐以滋章。

guǒ táo cài rú zhī kuì，

果桃菜茹之馈，

jí yǐ chéng zāng，

集以成赃，

xiǎo shì wú fáng yú yì，

小事无妨于义，

yǐ wéi dà lù。

以为大戮。

zhì yú fǎ bù néng jìn，

至于法不能禁，

lìng bù néng zhǐ，

令不能止，

shàng xià xiāng dùn，

上下相遁，

wèi bì mí shēn。

为敝弥深。

chén yú yǐ wéi yí rú jiù zhì，

臣愚以为宜如旧制，

bù hé fān yí。

不合翻移。

tǒng fù shàng yán yuē chén zhī suǒ zòu，

”统复上言曰：“臣之所奏，

fēi yuē yán xíng。

非曰严刑。

jīng yuē yuán zhì bǎi xìng，

《经》曰：‘爰制百姓，

yú xíng zhī zhōng。

于刑之衷。

zhōng zhī wèi yán，

’衷之为言，

bù qīng bù zhòng zhī wèi yě。

不轻不重之谓也。

zì gāo zǔ zhì yú xiào xuān，

自高祖至于孝宣，

hǎi nèi chēng zhì，

海内称治，

zhì chū yuán jiàn píng ér dào zéi jìn duō，

至初元、建平而盗贼浸多，

jiē xíng fá bù zhōng，

皆刑罚不衷，

yú rén yì fàn zhī suǒ zhì yě。

愚人易犯之所致也。

yóu cǐ guān zhī，

由此观之，

zé xíng qīng zhī zuò，

则刑轻之作，

fǎn shēng dà huàn，

反生大患，

huì jiā jiān guǐ，

惠加奸轨，

ér hài jí liáng shàn yě shì qǐn，

而害及良善也！”事寝，

bù bào。

不报。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xià jiàn wǔ shí wǔ nián jǐ hài，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五年（己亥，

gōng yuán sān jiǔ nián chūn，

公元三九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xīn chǒu，

辛丑，

dà sī tú hán xīn miǎn。

大司徒韩歆免。

xīn hǎo zhí yán，

歆好直言，

wú yǐn huì，

无隐讳，

dì měi bù néng róng。

帝每不能容。

xīn yú shàng qián zhèng suì jiāng jī xiōng，

歆于上前证岁将饥凶，

zhǐ tiān huà dì，

指天画地，

yán shén gāng qiè，

言甚刚切，

gù zuò miǎn guī tián lǐ。

故坐免归田里。

dì yóu bù shì，

帝犹不释，

fù qiǎn shǐ xuān zhào zé zhī xīn jí zǐ yīng jiē zì shā。

复遣使宣诏责之；歆及子婴皆自杀。

xīn sù yǒu zhòng míng，

歆素有重名，

sǐ fēi qí zuì，

死非其罪，

zhòng duō bù yàn dì nǎi zhuī cì qián gǔ，

众多不厌；帝乃追赐钱谷，

yǐ chéng lǐ zàng zhī。

以成礼葬之。

chén guāng yuē xī gāo zōng mìng shuō yuē ruò yào fú míng xuàn，

臣光曰：昔高宗命说曰：“若药弗瞑眩，

jué jí fú chōu。

厥疾弗瘳。

fū qiè zhí zhī yán，

”夫切直之言，

fēi rén chén zhī lì，

非人臣之利，

nǎi guó jiā zhī fú yě。

乃国家之福也。

shì yǐ rén jūn sù yè qiú zhī，

是以人君夙夜求之，

wéi jù fú dé wén。

唯惧弗得闻。

xī hū，

惜乎，

yǐ guāng wǔ zhī shì ér hán xīn yòng zhí jiàn sǐ，

以光武之世而韩歆用直谏死，

qǐ bù wéi rén míng zhī lèi zāi dīng wèi，

岂不为仁明之累哉！ 丁未，

yǒu xīng bèi yú mǎo。

有星孛于昴。

yǐ rǔ nán tài shǒu ōu yáng shè wèi dà sī tú。

以汝南太守欧阳歙为大司徒。

xiōng nú kòu chāo rì shèng，

匈奴寇钞日盛，

zhōu jùn bù néng jìn。

州郡不能禁。

èr yuè，

二月，

qiǎn wú hàn lǜ mǎ chéng mǎ wǔ děng běi jī xiōng nú，

遣吴汉率马成、马武等北击匈奴，

xǐ yàn mén dài jùn shàng gǔ lì mín liù wàn yú kǒu zhì jū yōng cháng shān guān yǐ dōng，

徙雁门、代郡、上谷吏民六万馀口置居庸、常山关以东，

yǐ bì hú kòu。

以避胡寇。

xiōng nú zuǒ bù suì fù zhuǎn jū sāi nèi，

匈奴左部遂复转居塞内，

cháo tíng huàn zhī，

朝廷患之，

zēng yuán biān bīng，

增缘边兵，

bù shù qiān rén。

部数千人。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dīng sì，

丁巳，

fēng huáng zǐ fǔ wèi yòu yì gōng，

封皇子辅为右翊公，

yīng wèi chǔ gōng，

英为楚公，

yáng wèi dōng hǎi gōng，

阳为东海公，

kāng wèi jǐ nán gōng，

康为济南公，

cāng wèi dōng píng gōng，

苍为东平公，

yán wèi huái yáng gōng，

延为淮阳公，

jīng wèi shān yáng gōng，

荆为山阳公，

héng wèi lín huái gōng，

衡为临淮公，

yān wèi zuǒ yì gōng，

焉为左翊公，

jīng wèi láng yá gōng。

京为琅邪公。

guǐ chǒu，

癸丑，

zhuī shì xiōng yǎn wèi qí wǔ gōng，

追谥兄縯为齐武公，

xiōng zhòng wèi lǔ āi gōng。

兄仲为鲁哀公。

dì gǎn yǎn gōng yè bù jiù，

帝感縯功业不就，

fǔ yù èr zi zhāng xìng，

抚育二子章、兴，

ēn ài shén dǔ。

恩爱甚笃。

yǐ qí shǎo guì，

以其少贵，

yù lìng qīn lì shì，

欲令亲吏事，

shǐ zhāng shì shǒu píng yīn lìng，

使章试守平阴令，

xìng gōu shì lìng。

兴缑氏令。

qí hòu zhāng qiān liáng jùn tài shǒu，

其后章迁梁郡太守，

xìng qiān hóng nóng tài shǒu。

兴迁弘农太守。

dì yǐ tiān xià kěn tián duō bù yǐ shí zì zhàn，

帝以天下垦田多不以实自占，

yòu hù kǒu nián jì hù yǒu zēng jiǎn，

又户口、年纪互有增减，

nǎi zhào xià zhōu jùn jiǎn hé。

乃诏下州郡检核。

yú shì cì shǐ tài shǒu duō wèi zhà qiǎo，

于是刺史、太守多为诈巧，

gǒu yǐ dù tián wéi míng，

苟以度田为名，

jù mín tián zhōng，

聚民田中，

bìng dù lú wū lǐ luò，

并度庐屋、里落，

mín zhē dào tí hū huò yōu ráo háo yòu，

民遮道啼呼；或优饶豪右，

qīn kè yíng ruò。

侵刻赢弱。

shí zhū jùn gè qiǎn shǐ zòu shì，

时诸郡各遣使奏事，

dì jiàn chén liú lì dú shàng yǒu shū，

帝见陈留吏牍上有书，

shì zhī yún yǐng chuān hóng nóng kě wèn，

视之云：“颍川、弘农可问，

hé nán nán yáng bù kě wèn。

河南、南阳不可问。

dì jí lì yóu qù，

”帝诘吏由趣，

lì bù kěn fú，

吏不肯服，

dǐ yán yú zhǎng fèng jiē shàng dé zhī，

抵言“于长奉街上得之”，

dì nù。

帝怒。

shí dōng hǎi gōng yáng nián shí èr，

时东海公阳年十二，

zài wò hòu yán yuē lì shòu jùn chì，

在幄后言曰：“吏受郡敕，

dāng yù yǐ kěn tián xiāng fāng ěr。

当欲以垦田相方耳。

dì yuē jí rú cǐ，

”帝曰：“即如此，

hé gù yán hé nán nán yáng bù kě wèn duì yuē hé nán dì chéng，

何故言河南、南阳不可问？”对曰：“河南帝城，

duō jìn chén nán yáng dì xiāng，

多近臣；南阳帝乡，

duō jìn qīn tián zhái yú zhì，

多近亲；田宅逾制，

bù kě wéi zhǔn。

不可为准。

dì lìng hǔ bēn jiāng jié wèn lì，

”帝令虎贲将诘问吏，

lì nǎi shí shǒu fú，

吏乃实首服，

rú dōng hǎi gōng duì。

如东海公对。

shàng yóu shì yì qí ài yáng。

上由是益奇爱阳。

qiǎn yè zhě kǎo shí èr qiān dàn zhǎng lì ā wǎng bù píng zhě。

遣谒者考实二千石长吏阿枉不平者。

dōng，

冬，

shí yī yuè，

十一月，

jiǎ xū，

甲戌，

dà sī tú shè zuò qián wèi rǔ nán tài shǒu，

大司徒歙坐前为汝南太守，

dù tián bù shí，

度田不实，

zāng zuì qiān yú wàn，

赃罪千馀万，

xià yù。

下狱。

shè shì shòu shàng shū，

歙世授《尚书》，

bā shì wèi bó shì，

八世为博士，

zhū shēng shǒu quē wèi shè qiú āi zhě qiān yú rén，

诸生守阙为歙求哀者千馀人，

zhì yǒu zì kūn tī zhě。

至有自髡剔者。

píng yuán lǐ zhèn nián shí qī，

平原礼震年十七，

qiú dài shè sǐ。

求代歙死。

dì jìng bù shè，

帝竟不赦，

shè sǐ yù zhōng。

歙死狱中。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gēng wǔ，

庚午，

yǐ guān nèi hóu dài shè wèi dà sī tú。

以关内侯戴涉为大司徒。

lú fāng zì xiōng nú fù rù jū gāo liǔ。

卢芳自匈奴复入居高柳。

shì suì，

是岁，

piào qí dà jiàng jūn dù mào zuò shǐ jūn lì shā rén，

骠骑大将军杜茂坐使军吏杀人，

miǎn。

免。

shǐ yáng wǔ jiàng jūn mǎ chéng dài mào，

使扬武将军马成代茂，

shàn zhì zhàng sāi，

缮治障塞，

shí lǐ yī hòu，

十里一候，

yǐ bèi xiōng nú。

以备匈奴。

shǐ qí dū wèi zhāng kān lǐng dù mào yíng，

使骑都尉张堪领杜茂营，

jī pò xiōng nú yú gāo liǔ。

击破匈奴于高柳。

bài kān yú yáng tài shǒu。

拜堪渔阳太守。

kān shì shì bā nián，

堪视事八年，

xiōng nú bù gǎn fàn sāi，

匈奴不敢犯塞，

quàn mín gēng jià，

劝民耕稼，

yǐ zhì yīn fù。

以致殷富。

bǎi xìng gē yuē sāng wú fù zhī，

百姓歌曰：“桑无附枝，

mài suì liǎng qí。

麦穗两歧。

zhāng jūn wéi zhèng，

张君为政，

lè bù kě zhī ān píng hóu gài yán hōng。

乐不可支！” 安平侯盖延薨。

jiāo zhǐ mí líng xiàn luò jiāng nǚ zǐ zhēng cè，

交趾麊泠县雒将女子征侧，

shén xióng yǒng，

甚雄勇，

jiāo zhǐ tài shǒu sū dìng yǐ fǎ shéng zhī，

交趾太守苏定以法绳之，

zhēng cè fèn yuàn。

征侧忿怨。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xià jiàn wǔ shí liù nián gēng zǐ，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六年（庚子，

gōng yuán sì líng nián chūn，

公元四零年） 春，

èr yuè，

二月，

zhēng cè yǔ qí mèi zhēng èr fǎn，

征侧与其妹征贰反，

jiǔ zhēn rì nán hé pǔ mán lǐ jiē yīng zhī，

九真、日南、合浦蛮俚皆应之，

fán lüè liù shí wǔ chéng，

凡略六十五城，

zì lì wèi wáng，

自立为王，

dōu mí líng。

都麊泠。

jiāo zhǐ lá shǐ jí zhū tài shǒu jǐn dé zì shǒu。

交趾剌史及诸太守仅得自守。

sān yuè，

三月，

xīn chǒu huì，

辛丑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qiū，

秋，

jiǔ yuè，

九月，

hé nán yǐn zhāng rén jí jí zhū jùn shǒu shí yú rén jiē zuò dù tián bù shí，

河南尹张亻及及诸郡守十馀人皆坐度田不实，

xià yù sǐ。

下狱死。

hòu shàng cóng róng wèi hǔ bēn zhōng láng jiàng mǎ yuán yuē wú shén hèn qián shā shǒu xiāng duō yě duì yuē sǐ dé qí zuì，

后上从容谓虎贲中郎将马援曰：“吾甚恨前杀守、相多也！”对曰：“死得其罪，

hé duō zhī yǒu dàn sǐ zhě jì wǎng，

何多之有！但死者既往，

bù kě fù shēng yě shàng dà xiào。

不可复生也！”上大笑。

jùn guó qún dào chǔ chù bìng qǐ，

郡国群盗处处并起，

jùn xiàn zhuī tǎo，

郡县追讨，

dào zé jiě sàn，

到则解散，

qù fù tún jié，

去复屯结，

qīng xú yōu jì sì zhōu yóu shén。

青、徐、幽、冀四州尤甚。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qiǎn shǐ zhě xià jùn guó，

遣使者下郡国，

tīng qún dào zì xiāng jiū tī，

听群盗自相纠擿，

wǔ rén gòng zhǎn yī rén zhě，

五人共斩一人者，

chú qí zuì lì suī dòu liú huí bì gù zòng zhě，

除其罪；吏虽逗留回避故纵者，

jiē wù wèn，

皆勿问，

tīng yǐ qín tǎo wèi xiào。

听以禽讨为效。

qí mù shǒu lìng zhǎng zuò jiè nèi yǒu dào zéi ér bù shōu bǔ zhě，

其牧守令长坐界内有盗贼而不收捕者，

yòu yǐ wèi xin ruǎn juān chéng wěi shǒu zhě，

又以畏忄耎捐城委守者，

jiē bù yǐ wéi fù，

皆不以为负，

dàn qǔ huò zéi duō shǎo wèi diàn zuì，

但取获贼多少为殿最，

wéi bì nì zhě nǎi zuì zhī。

唯蔽匿者乃罪之。

yú shì gèng xiāng zhuī bǔ，

于是更相追捕，

zéi bìng jiě sàn，

贼并解散，

xǐ qí kuí shuài yú tā jùn，

徙其魁帅于它郡，

fù tián shòu bǐng，

赋田受禀，

shǐ ān shēng yè。

使安生业。

zì shì niú mǎ fàng mù bù shōu，

自是牛马放牧不收，

yì mén bù bì。

邑门不闭。

lú fāng yǔ mǐn kān shǐ shǐ qǐng xiáng，

卢芳与闵堪使使请降，

dì lì fāng wèi dài wáng，

帝立芳为代王，

kān wèi dài xiāng，

堪为代相，

cì zēng èr wàn pǐ，

赐缯二万匹，

yīn shǐ hé jí xiōng nú。

因使和集匈奴。

fāng shàng shū xiè，

芳上疏谢，

zì chén sī wàng quē tíng zhào bào fāng cháo míng nián zhēng yuè。

自陈思望阙庭；诏报芳朝明年正月。

chū，

初，

xiōng nú wén hàn gòu qiú fāng，

匈奴闻汉购求芳，

tān de cái bó，

贪得财帛，

gù qiǎn fāng hái jiàng。

故遣芳还降。

jì ér fāng yǐ zì guī wèi gōng，

既而芳以自归为功，

bù chēng xiōng nú suǒ qiǎn，

不称匈奴所遣，

chán yú fù chǐ yán qí jì，

单于复耻言其计，

gù shǎng suì bù xíng。

故赏遂不行。

yóu shì dà hèn，

由是大恨，

rù kòu yóu shēn。

入寇尤深。

mǎ yuán zòu yí rú jiù zhù wǔ zhū qián，

马援奏宜如旧铸五铢钱，

shàng cóng zhī tiān xià lài qí biàn。

上从之；天下赖其便。

lú fāng rù cháo，

卢芳入朝，

nán jí chāng píng，

南及昌平，

yǒu zhào zhǐ，

有诏止，

lìng gèng cháo míng suì。

令更朝明岁。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xià jiàn wǔ shí qī nián xīn chǒu，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七年（辛丑，

gōng yuán sì yī nián chūn，

公元四一年） 春，

zhēng yuè，

正月，

zhào xiào gōng liáng hōng。

赵孝公良薨。

chū，

初，

huái xiàn dà xìng lǐ zǐ chūn èr sūn shā rén，

怀县大姓李子春二孙杀人，

huái lìng zhào xī qióng zhì qí jiān，

怀令赵熹穷治其奸，

èr sūn zì shā，

二孙自杀，

shōu xì zǐ chūn。

收系子春。

jīng shī guì qī wèi qǐng zhě shù shí，

京师贵戚为请者数十，

xī zhōng bù tīng。

熹终不听。

jí liáng bìng，

及良病，

shàng lín shì zhī，

上临视之，

wèn suǒ yù yán，

问所欲言，

liáng yuē sù yǔ lǐ zǐ chūn hòu，

良曰：“素与李子春厚，

jīn fàn zuì，

今犯罪，

huái lìng zhào xī yù shā zhī，

怀令赵熹欲杀之，

yuàn qǐ qí mìng。

愿乞其命。

dì yuē lì fèng fǎ lǜ，

”帝曰：“吏奉法律，

bù kě wǎng yě。

不可枉也。

gèng dào tā suǒ yù。

更道它所欲。

liáng wú fù yán。

”良无复言。

jì hōng，

既薨，

shàng zhuī sī liáng，

上追思良，

nǎi shì chū zi chūn。

乃贳出子春。

qiān xī wèi píng yuán tài shǒu。

迁熹为平原太守。

èr yuè，

二月，

yǐ wèi huì，

乙未晦，

rì yǒu shí zhī。

日有食之。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yǐ mǎo，

乙卯，

shàng xíng xìng zhāng líng wǔ yuè，

上行幸章陵；五月，

yǐ mǎo，

乙卯，

hái gōng。

还宫。

liù yuè，

六月，

guǐ sì，

癸巳，

lín huái huái gōng héng hōng。

临淮怀公衡薨。

yāo zéi lǐ guǎng gōng méi wǎn chéng，

妖贼李广攻没皖城，

qiǎn hǔ bēn zhōng láng jiàng mǎ yuán piào qí jiāng jūn duàn zhì tǎo zhī。

遣虎贲中郎将马援、骠骑将军段志讨之。

qiū，

秋，

jiǔ yuè，

九月，

pò wǎn chéng，

破皖城，

zhǎn lǐ guǎng。

斩李广。

guō hòu chǒng shuāi，

郭后宠衰，

shù huái yuàn duì，

数怀怨怼，

shàng nù zhī。

上怒之。

dōng，

冬，

shí yuè，

十月，

xīn sì，

辛巳，

fèi huáng hòu guō shì，

废皇后郭氏，

lì guì rén yīn shì wèi huáng hòu。

立贵人阴氏为皇后。

zhào yuē yì cháng zhī shì，

诏曰：“异常之事，

fēi guó xiū fú，

非国休福，

bù dé shàng shòu chēng qìng。

不得上寿称庆。

zhì yùn yán yú dì yuē chén wén fū fù zhī hǎo，

”郅恽言于帝曰：“臣闻夫妇之好，

fù bù néng dé zhī yú zi，

父不能得之于子，

kuàng chén néng dé zhī yú jūn hū shì chén suǒ bù gǎn yán。

况臣能得之于君乎！是臣所不敢言。

suī rán，

虽然，

yuàn bì xià niàn qí kě fǒu zhī jì，

愿陛下念其可否之计，

wú lìng tiān xià yǒu yì shè jì ér yǐ。

无令天下有议社稷而已。

dì yuē yùn shàn shù jǐ liàng zhǔ，

”帝曰：“恽善恕己量主，

zhī wǒ bì bù yǒu suǒ zuǒ yòu ér qīng tiān xià yě dì jìn guō hòu zi yòu yì gōng fǔ wèi zhōng shān wáng，

知我必不有所左右而轻天下也！”帝进郭后子右翊公辅为中山王，

yǐ cháng shān jùn yì zhōng shān guó，

以常山郡益中山国，

guō hòu wèi zhōng shān tài hòu，

郭后为中山太后，

qí yú jiǔ guó gōng jiē wèi wáng。

其馀九国公皆为王。

jiǎ shēn，

甲申，

dì xìng zhāng líng，

帝幸章陵，

xiū yuán miào，

修园庙，

cí jiù zhái，

祠旧宅，

guān tián lú，

观田庐，

zhì jiǔ zuò yuè，

置酒作乐，

shǎng cì。

赏赐。

shí zōng shì zhū mǔ yīn hān yuè xiāng yǔ yǔ yuē wén shū shǎo shí jǐn xìn，

时宗室诸母因酣悦相与语曰：“文叔少时谨信，

yú rén bù kuǎn qǔ，

与人不款曲，

wéi zhí róu ěr，

唯直柔耳，

jīn nǎi néng rú cǐ dì wén zhī，

今乃能如此！”帝闻之，

dà xiào yuē wú zhì tiān xià，

大笑曰：“吾治天下，

yì yù yǐ róu dào héng zhī。

亦欲以柔道行之。

shí èr yuè，

”十二月，

hái zì zhāng líng。

还自章陵。

shì suì，

是岁，

shā chē wáng xián fù qiǎn shǐ fèng xiàn，

莎车王贤复遣使奉献，

qǐng dū hù dì cì xián xī yù dū hù yìn shòu jí chē qí huáng jīn jǐn xiù。

请都护；帝赐贤西域都护印绶及车旗、黄金、锦绣。

dūn huáng tài shǒu péi zūn shàng yán yí dí bù kě jiǎ yǐ dà quán yòu lìng zhū guó shī wàng。

敦煌太守裴遵上言：“夷狄不可假以大权；又令诸国失望。

zhào shū shōu hái dū hù yìn shòu，

”诏书收还都护印绶，

gèng cì xián yǐ hàn dà jiàng jūn yìn shòu qí shǐ bù kěn yì，

更赐贤以汉大将军印绶；其使不肯易，

zūn pò duó zhī。

遵迫夺之。

xián yóu shì shǐ hèn，

贤由是始恨，

ér yóu zhà chēng dà dū hù，

而犹诈称大都护，

yí shū zhū guó，

移书诸国，

zhū guó xī fú shǔ yān。

诸国悉服属焉。

xiōng nú xiān bēi chì shān wū huán shù lián bīng rù sāi，

匈奴、鲜卑、赤山乌桓数连兵入塞，

shā lüè lì mín zhào bài xiāng bēn lìng jì róng wèi liáo dōng tài shǒu。

杀略吏民；诏拜襄贲令祭肜为辽东太守。

róng yǒu yǒng lì，

肜有勇力，

lǔ měi fàn sāi，

虏每犯塞，

cháng wèi shì zú fēng，

常为士卒锋，

shù pò zǒu zhī。

数破走之。

róng，

肜，

zūn zhī cóng dì yě。

遵之从弟也。

zhēng cè děng kòu luàn lián nián，

征侧等寇乱连年，

zhào cháng shā hé pǔ jiāo zhǐ jù chē chuán，

诏长沙、合浦、交趾具车船，

xiū dào qiáo，

修道桥，

tōng zhàng xī，

通障谿，

chǔ liáng gǔ，

储粮谷，

bài mǎ yuán wèi fú bō jiāng jūn，

拜马援为伏波将军，

yǐ fú lè hóu liú lóng wèi fù，

以扶乐侯刘隆为副，

nán jī jiāo zhǐ。

南击交趾。

shì zǔ guāng wǔ huáng dì zhōng zhī xià jiàn wǔ shí bā nián rén yín，

世祖光武皇帝中之下建武十八年（壬寅，

gōng yuán sì èr nián èr yuè，

公元四二年） 二月，

shǔ jùn shǒu jiāng shǐ xīn fǎn，

蜀郡守将史歆反，

gōng tài shǒu zhāng mù，

攻太守张穆，

mù yú chéng zǒu dàng qú yáng wěi děng qǐ bīng yǐ yīng xīn。

穆逾城走；宕渠杨伟等起兵以应歆。

dì qiǎn wú hàn děng jiāng wàn yú rén tǎo zhī。

帝遣吴汉等将万馀人讨之。

jiǎ yín，

甲寅，

shàng xíng xìng cháng ān sān yuè，

上行幸长安；三月，

xìng pú bǎn，

幸蒲坂，

cí hòu tǔ。

祠后土。

mǎ yuán yuán hǎi ér jìn，

马援缘海而进，

suí shān kān dào qiān yú lǐ，

随山刊道千馀里，

zhì làng pō shàng，

至浪泊上，

yǔ zhēng cè děng zhàn，

与征侧等战，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uī zhì jìn xī，

追至禁谿，

zéi suì sàn zǒu。

贼遂散走。

xià，

夏，

sì yuè，

四月，

jiǎ xū，

甲戌，

chē jià hái gōng。

车驾还宫。

wù shēn，

戊申，

shàng xíng xìng hé nèi wù zǐ，

上行幸河内；戊子，

hái gōng。

还宫。

wǔ yuè，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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