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 · 魏书 · 董二袁刘传

陈寿 - [晋]

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也。[一]少好侠，尝游羌中，尽与诸豪帅相结。后归耕于野，而豪帅有来从之者，卓与俱还，杀耕牛与相宴乐。诸豪帅感其意，归相敛，得杂畜千余头以赠卓。

[二]汉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卓有才武，旅力少比，双带两鞬，左右驰射。为军司马，从中郎将张奂征并州有功，拜郎中，赐缣九千匹，卓悉以分与吏士。迁广武令，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免。征拜并州刺史、河东太守，[三]迁中郎将，讨黄巾，军败抵罪。韩遂等起凉州，复为中郎将，西拒遂。于望垣硖北，为羌、胡数万人所围，粮食乏绝。

卓伪欲捕鱼，堰其还道当所渡水为池，使水渟满数十里，默从堰下过其军而决堰。

比羌、胡闻知追逐，水已深，不得渡。时六军上陇西，五军败绩，卓独全觽而还，屯住扶风。拜前将军，封□乡侯，征为并州牧。[四]注[一]英雄记曰：卓父君雅，由微官为颍川纶氏尉。有三子：长子擢，字孟高，早卒；次即卓；卓弟旻字叔颖。

注[二]吴书曰：郡召卓为吏，使监领盗贼。胡尝出钞，多虏民人，凉州刺史成就辟卓为从事，使领兵骑讨捕，大破之，斩获千计。并州刺史段颎荐卓公府，司徒袁隗辟为掾。

注[三]英雄记曰：卓数讨羌、胡，前后百余战。

注[四]灵帝纪曰：中平五年，征卓为少府，敕以营吏士属左将军皇甫嵩，诣行在所。

卓上言：“凉州扰乱，鲸鲵未灭，此臣奋发暛命之秋。吏士踊跃，恋恩念报，各遮臣车，辞声恳恻，未得即路也。辄且行前将军事，尽心慰恤，暛力行陈。”六年，以卓为并州牧，又敕以吏兵属皇甫嵩。卓复上言：“臣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乐为国家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州，效力边陲。”卓再违诏敕，会为何进所召。

灵帝崩，少帝即位。大将军何进与司隶校尉袁绍谋诛诸阉官，太后不从。进乃召卓使将兵诣京师，并密令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乘宠，浊乱海内。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臣辄鸣钟鼓如洛阳，即讨让等。”欲以胁迫太后。卓未至，进败。

[一]中常侍段珪等劫帝走小平津，卓遂将其觽迎帝于北芒，还宫。[二]时进弟车骑将军苗为进觽所杀，[三]进、苗部曲无所属，皆诣卓。卓又使吕布杀执金吾丁原，并其觽，故京都兵权唯在卓。[四]注[一]续汉书曰：进字遂高，南阳人，太后异母兄也。进本屠家子，父曰真。真死后，进以妹倚黄门得入掖庭，有宠，光和三年立为皇后，进由是贵幸。中平元年，黄巾起，拜进大将军。典略载卓表曰：“臣伏惟天下所以有逆不止者，各由黄门常侍张让等侮慢天常，操擅王命，父子兄弟并据州郡，一书出门，便获千金，京畿诸郡数百万膏腴美田皆属让等，至使怨气上蒸，妖贼窎起。臣前奉诏讨于扶罗，将士饥乏，不肯渡河，皆言欲诣京师先诛阉竖以除民害，从台阁求乞资直。臣随慰抚，以至新安。臣闻扬汤止沸，不如灭火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养肉，及溺呼船，悔之无及。”

注[二]张璠汉纪曰：帝以八月庚午为诸黄门所劫，步出谷门，走至河上。诸黄门既投河死。

时帝年十四，陈留王年九岁，兄弟独夜步行欲还宫，闇暝，逐萤火而行，数里，得民家以露车载送。辛未，公卿以下与卓共迎帝于北芒阪下。献帝春秋曰：先是童谣曰：“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芒。”卓时适至，屯显阳苑。闻帝当还，率觽迎帝。

典略曰：帝望见卓兵涕泣。髃公谓卓曰：“有诏却兵。”卓曰：“公诸人为国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至使国家播荡，何却兵之有！”遂俱入城。献帝纪曰：卓与帝语，语不可了。乃更与陈留王语，问祸乱由起；王答，自初至终，无所遗失。卓大喜，乃有废立意。

英雄记曰：河南中部掾闵贡扶帝及陈留王上至雒舍止。帝独乘一马，陈留王与贡共乘一马，从雒舍南行。公卿百官奉迎于北芒阪下，故太尉崔烈在前导。卓将步骑数千来迎，烈呵使避，卓骂烈曰：“昼夜三百里来，何云避，我不能断卿头邪？”前见帝曰：“陛下令常侍小黄门作乱乃尔，以取祸败，为负不小邪？”又趋陈留王，曰：“我董卓也，从我抱来。”乃于贡抱中取王。英雄记曰：一本云王不就卓抱，卓与王并马而行也。

注[三]英雄记云：苗，太后之同母兄，先嫁朱氏之子。进部曲将吴匡，素怨苗不与进同心，又疑其与宦官通谋，乃令军中曰：“杀大将军者，车骑也。”遂引兵与卓弟旻共攻杀苗于朱爵阙下。

注[四]九州春秋曰：卓初入洛阳，步骑不过三千，自嫌兵少，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遣兵出四城门，明日陈旌鼓而入，宣言云“西兵复入至洛中”。人不觉，谓卓兵不可胜数。

先是，进遣骑都尉太山鲍信所在募兵，适至，信谓绍曰：“卓拥强兵，有异志，今不早图，将为所制；及其初至疲劳，袭之可禽也。”绍畏卓，不敢发，信遂还乡里。

于是以久不雨，策免司空刘弘而卓代之，俄迁太尉，假节钺虎贲。遂废帝为弘农王。

寻又杀王及何太后。立灵帝少子陈留王，是为献帝。[一]卓迁相国，封郿侯，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又封卓母为池阳君，置家令、丞。卓既率精兵来，适值帝室大乱，得专废立，据有武库甲兵，国家珍宝，威震天下。卓性残忍不仁，遂以严刑胁觽，睚鴺之隙必报，人不自保。[二]尝遣军到阳城。时适二月社，民各在其社下，悉就断其男子头，驾其车牛，载其妇女财物，以所断头系车辕轴，连轸而还洛，云攻贼大获，称万岁。入开阳城门，焚烧其头，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至于奸乱宫人公主。其凶逆如此。

注[一]献帝纪曰：卓谋废帝，会髃臣于朝堂，议曰：“大者天地，次者君臣，所以为治。今皇帝闇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欲依伊尹、霍光故事，立陈留王，何如？”

尚书卢植曰：“案尚书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之桐宫。昌邑王立二十七日，罪过千余，故霍光废之。

今上富于春秋，行未有失，非前事之比也。“卓怒，罢坐，欲诛植，侍中蔡邕劝之，得免。

九月甲戌，卓复大会髃臣曰：“太后逼迫永乐太后，令以忧死，逆妇姑之礼，无孝顺之节。

天子幼质，软弱不君。昔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着在典籍，佥以为善。今太后宜如太甲，皇帝宜如昌邑。陈留王仁孝，宜即尊皇祚。“献帝起居注载策曰：”孝灵皇帝不究高宗眉寿之祚，早弃臣子。皇帝承绍，海内侧望，而帝天姿轻佻，威仪不恪，在丧慢惰，衰如故焉；凶德既彰，淫秽发闻，损辱神器，忝污宗庙。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觽论惑焉。

三纲之道，天地之纪，而乃有阙，罪之大者。陈留王协，圣德伟茂，规矩邈然，丰下兑上，有尧图之表；居丧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休声美称，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可以承宗庙。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尚书读册毕，髃臣莫有言，尚书丁宫曰：”天祸汉室，丧乱弘多。昔祭仲废忽立突，春秋大其权。

今大臣量宜为社稷计，诚合天人，请称万岁。“卓以太后见废，故公卿以下不布服，会葬，素衣而已。

注[二]魏书曰：卓所愿无极，语宾客曰：“我相，贵无上也。”英雄记曰：卓欲震威，侍御史扰龙宗诣卓白事，不解剑，立挝杀之，京师震动。发何苗棺，出其尸，枝解节弃于道边。

又收苗母舞阳君杀之，弃尸于苑枳落中，不复收敛。

初，卓信任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用其所举韩馥、刘岱、孔□、*（张资）**[张咨]*、张邈等出宰州郡。而馥等至官，皆合兵将以讨卓。卓闻之，以为毖、琼等通情卖己，皆斩之。

[一]注[一]英雄记曰：毖字仲远，武威人。琼字德瑜，汝南人。谢承后汉书曰：伍孚字德瑜，少有大节，为郡门下书佐。其本邑长有罪，太守使孚出教，敕曹下督邮收之。孚不肯受教，伏地仰谏曰：“君虽不君，臣不可不臣，明府奈何令孚受教，敕外收本邑长乎？更乞授他吏。”

太守奇而听之。后大将军何进辟为东曹属，稍迁侍中、河南尹、越骑校尉。董卓作乱，百僚震栗。孚着小铠，于朝服里挟佩刀见卓，欲伺便刺杀之。语阕辞去，卓送至合中，孚因出刀刺之。卓多力，退却不中，即收孚。卓曰：“卿欲反邪？”孚大言曰：“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乱国篡主，罪盈恶大，今是吾死日，故来诛奸贼耳，恨不车裂汝于市朝以谢天下。”

遂杀孚。谢承记孚字及本郡，则与琼同，而致死事乃与孚异也，不知孚为琼之别名，为别有伍孚也？盖未详之。

河内太守王匡，遣泰山兵屯河阳津，将以图卓。卓遣疑兵若将于平阴渡者，潜遣锐觽从小平北渡，绕击其后，大破之津北，死者略尽。卓以山东豪杰并起，恐惧不宁。初平元年二月，乃徙天子都长安。焚烧洛阳宫室，悉发掘陵墓，取宝物。[一]卓至西京，为太师，号曰尚父。

乘青盖金华车，爪画两轓，时人号曰竿摩车。[二]卓弟旻为左将军，封鄠侯；兄子璜为侍中中军校尉典兵；宗族内外并列朝廷。[三]公卿见卓，谒拜车下，卓不为礼。召呼三台尚书以下自诣卓府启事。[四]筑郿坞，高与长安城埒，积谷为三十年储，[五]云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尝至郿行坞，公卿已下祖道于横门外。*横音光。

*卓豫施帐幔饮，诱降北地反者数百人，于坐中先断其舌，或斩手足，或凿眼，或镬煮之，未死，偃转杯案闲，会者皆战栗亡失匕箸，而卓饮食自若。太史望气，言当有大臣戮死者。故太尉张温时为韂尉，素不善卓，卓心怨之，因天有变，欲以塞咎，使人言温与袁术交关，遂笞杀之。[六]法令苛酷，爱憎淫刑，更相被诬，噃死者千数。百姓嗷嗷，道路以目。[七]悉椎破铜人、钟虡，及坏五铢钱。更铸为小钱，大五分，无文章，肉好无轮郭，不磨鑢.于是货轻而物贵，谷一斛至数十万。自是后钱货不行。

注[一]华峤汉书曰：卓欲迁长安，召公卿以下大议。司徒杨彪曰：“昔盘庚五迁，殷民胥怨，故作三篇以晓天下之民。*（而）**[今]*海内安稳，无故移都，恐百姓惊动，麋沸蚁聚为乱。”

卓曰：“关中肥饶，故秦得并吞六国。今徙西京，设令关东豪强敢有动者，以我强兵踧之，可使诣沧海。”彪曰：“海内动之甚易，安之甚难。又长安宫室坏败，不可卒复。”卓曰：“武帝时居杜陵南山下，有成瓦□数千处，引凉州材木东下以作宫室，为功不难。”卓意不得，便作色曰：“公欲沮我计邪？边章、韩约有书来，欲令朝廷必徙都。若大兵*（来）**[东]*下，我不能复相救，公便可与袁氏西行。”彪曰：“西方自彪道径也，顾未知天下何如耳！”议罢。卓敕司隶校尉宣璠以灾异劾奏，因策免彪。续汉书曰：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司空荀爽俱诣卓，卓言：“昔高祖都关中，十一世后中兴，更都洛阳。从光武至今复十一世，案石苞室谶，宜复还都长安。”坐中皆惊愕，无敢应者。彪曰：“迁都改制，天下大事，皆当因民之心，随时之宜。昔盘庚五迁，殷民胥怨，故作三篇以晓之。往者王莽篡逆，变乱五常，更始赤眉之时，焚烧长安，残害百姓，民人流亡，百无一在。光武受命，更都洛邑，此其宜也。

今方建立圣主，光隆汉祚，而无故捐宫庙，弃园陵，恐百姓惊愕，不解此意，必麋沸蚁聚以致扰乱。石苞室谶，妖邪之书，岂可信用？“卓作色曰：”杨公欲沮国家计邪？

关东方乱，所在贼起。崤函险固，国之重防。又陇右取材，功夫不难。杜陵南山下有孝武故陶处，作砖瓦，一朝可办。宫室官府，盖何足言！百姓小民，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驱之，岂得自在。“百寮恐怖失色。琬谓卓曰：”此大事。杨公之语，得无重思！“卓罢坐，即日令司隶奏彪及琬，皆免官。大驾即西。卓部兵烧洛阳城外面百里。

又自将兵烧南北宫及宗庙、府库、民家，城内扫地殄尽。又收诸富室，以罪恶没入其财物；无辜而死者，不可胜计。献帝纪曰：卓获山东兵，以猪膏涂布十余匹，用缠其身，然后烧之，先从足起。获袁绍豫州从事李延，煮杀之。卓所爱胡，恃宠放纵，为司隶校尉赵谦所杀。卓大怒曰：“我爱狗，尚不欲令人呵之，而况人乎！”乃召司隶都官挝杀之。

注[二]魏书曰：言其逼天子也。献帝纪曰；卓既为太师，复欲称尚父，以问蔡邕。

邕曰：“昔武王受命，太公为师，辅佐周室，以伐无道，是以天下尊之，称为尚父。今公之功德诚为巍巍，宜须关东悉定，车驾东还，然后议之。”乃止。京师地震，卓又问邕。邕对曰：“地动阴盛，大臣逾制之所致也。公乘青盖车，远近以为非宜。”卓从之，更乘金华皂盖车也。

注[三]英雄记曰：卓侍妾怀抱中子，皆封侯，弄以金紫。孙女名白，时尚未笄，封为渭阳君。

于郿城东起坛，从广二丈余，高五六尺，使白乘轩金华青盖车，都尉、中郎将、刺史千石在郿者，各令乘轩簪笔，为白导从，之坛上，使兄子璜为使者授印绶。

注[四]山阳公载记曰：初卓为前将军，皇甫嵩为左将军，俱征韩遂，各不相下。后卓征为少府并州牧，兵当属嵩，卓大怒。及为太师，嵩为御史中丞，拜于车下。卓问嵩：“义真服未乎？”嵩曰：“安知明公乃至于是！”卓曰：“鸿鹄固有远志，但燕雀自不知耳。”嵩曰：“昔与明公俱为鸿鹄，不意今日变为凤皇耳。”卓笑曰：“卿早服，今日可不拜也。”张璠汉纪曰：卓抵其手谓皇甫嵩曰：“义真怖未乎？”嵩对曰：“明公以德辅朝廷，大庆方至，何怖之有？若淫刑以逞，将天下皆惧，岂独嵩乎？”卓默然，遂与嵩和解。

注[五]英雄记曰：郿去长安二百六十里。

注[六]傅子曰：灵帝时牓门卖官，于是太尉段颎、司徒崔烈、太尉樊陵、司空张温之徒，皆入钱上千万下五百万以买三公。颎数征伐有大功，烈有北州重名，温有杰才，陵能偶时，皆一时显士，犹以货取位，而况于刘嚣、唐珍、张颢之党乎！风俗通曰：司隶刘嚣，以党诸常侍，致位公辅。续汉书曰：唐珍，中常侍唐衡弟。张颢，中常侍张奉弟。

注[七]魏书曰：卓使司隶校尉刘嚣籍吏民有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有应此者皆身诛，财物没官。于是爱憎互起，民多冤死。

三年四月，司徒王允、尚书仆射士孙瑞、卓将吕布共谋诛卓。是时，天子有疾新愈，大会未央殿。布使同郡骑都尉李肃等，将亲兵十余人，伪着韂士服守掖门。布怀诏书。

卓至，肃等格卓。卓惊呼布所在。布曰“有诏”，遂杀卓，夷三族。主簿田景前趋卓尸，布又杀之；凡所杀三人，余莫敢动。[一]长安士庶咸相庆贺，诸阿附卓者皆下狱死。[二]注[一]英雄记曰：时有谣言曰：“千里艹，何青青，十日卜，犹不生。”又作董逃之歌。又有道士书布为“吕”字以示卓，卓不知其为吕布也。卓当入会，陈列步骑，自营至宫，朝服导引行其中。马踬不前，卓心怪欲止，布劝使行，乃衷甲而入。卓既死，当时日月清净，微风不起。旻、璜等及宗族老弱悉在郿，皆还，为其髃下所斫射。卓母年九十，走至坞门曰“乞脱我死”，即斩首。袁氏门生故吏，改殡诸袁死于郿者，敛聚董氏尸于其侧而焚之。暴卓尸于市。卓素肥，膏流浸地，草为之丹。守尸吏暝以为大炷，置卓脐中以为灯，光明达旦，如是积日。后卓故部曲收所烧者灰，并以一棺棺之，葬于郿.卓坞中金有二三万斤，银八九万斤，珠玉锦绮奇玩杂物皆山崇阜积，不可知数。

注[二]谢承后汉书曰：蔡邕在王允坐，闻卓死，有叹惜之音。允责邕曰：“卓，国之大贼，杀主残臣，天地所不佑，人神所同疾。君为王臣，世受汉恩，国主危难，曾不倒戈，卓受天诛，而更嗟痛乎？”便使收付廷尉。邕谢允曰：“虽以不忠，犹识大义，古今安危，耳所厌闻，口所常玩，岂当背国而向卓也？狂瞽之词，谬出患入，愿黥首为刑以继汉史。”公卿惜邕才，咸共谏允。允曰：“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中衰，戎马在郊，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后令吾徒并受谤议。”

遂杀邕。臣松之以为蔡邕虽为卓所亲任，情必不党。宁不知卓之奸凶，为天下所毒，闻其死亡，理无叹惜。纵复令然，不应反言于王允之坐。斯殆谢承之妄记也。史迁纪传，博有奇功于世，而云王允谓孝武应早杀迁，此非识者之言。但迁为不隐孝武之失，直书其事耳，何谤之有乎？王允之忠正，可谓内省不疚者矣，既无惧于谤，且欲杀邕，当论邕应死与不，岂可虑其谤己而枉戮善人哉！此皆诬罔不通之甚者。张璠汉纪曰：初，蔡邕以言事见徙，名闻天下，义动志士。及还，内宠恶之。

邕恐，乃亡命海滨，往来依太山羊氏，积十年。卓为太尉，辟为掾，以高第为侍御史治书，三日中遂至尚书。后迁巴东太守，卓上留拜侍中，至长安为左中郎将。卓重其才，厚遇之。

每有朝廷事，常令邕具草。及允将杀邕，时名士多为之言，允悔欲止，而邕已死。

初，卓女貋中郎将牛辅典兵别屯陕，分遣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略陈留、颍川诸县。

卓死，吕布使李肃至陕，欲以诏命诛辅。辅等逆与肃战，肃败走弘农，布诛肃。[一]其后辅营兵有夜叛出者，营中惊，辅以为皆叛，乃取金宝，独与素所厚*（友）**[攴]*胡赤儿等五六人相随，逾城北渡河，赤儿等利其金宝，斩首送长安。

注[一]魏书曰：辅恇怯失守，不能自安。常把辟兵符，以鈇锧致其旁，欲以自强。

见客，先使相者相之，知有反气与不，又筮知吉凶，然后乃见之。中郎将董越来就辅，辅使筮之，得兑下离上，筮者曰：“火胜金，外谋内之卦也。”实时杀越。献帝纪云：筮人常为越所鞭，故因此以报之。

比傕等还，辅已败，觽无所依，欲各散归。既无赦书，而闻长安中欲尽诛凉州人，忧恐不知所为。用贾诩策，遂将其觽而西，所在收兵，比至长安，觽十余万，[一]与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王方等合围长安城。十日城陷，与布战城中，布败走。傕等放兵略长安老少，杀之悉尽，死者狼籍。诛杀卓者，尸王允于市。[二]葬卓于郿，大风暴雨震卓墓，水流入藏，漂其棺椁。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汜为后将军、美阳侯。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傕、汜、稠擅朝政。[三]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屯弘农。

注[一]九州春秋曰：傕等在陕，皆恐怖，急拥兵自守。胡文才、杨整修皆凉州大人，而司徒王允素所不善也。及李傕之叛，允乃呼文才、整修使东解释之，不假借以温颜，谓曰：“关东鼠子欲何为邪？卿往呼之。”于是二人往，实召兵而还。

注[二]张璠汉纪曰：布兵败，驻马青琐门外，谓允曰：“公可以去。”允曰：“安国家，吾之上愿也，若不获，则奉身以死。朝廷幼主恃我而已，临难苟免，吾不为也。

努力谢关东诸公，以国家为念。“傕、汜入长安城，屯南宫掖门，杀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吏民死者不可胜数。司徒王允挟天子上宣平城门避兵，傕等于城门下拜，伏地叩头。帝谓傕等曰：”卿无作威福，而乃放兵纵横，欲何为乎？“傕等曰：”董卓忠于陛下，而无故为吕布所杀。臣等为卓报绚，弗敢为逆也。

请事竟，诣廷尉受罪。“允穷逼出见傕，傕诛允及妻子宗族十余人。长安城中男女大小莫不流涕。允字子师，太原祁人也。少有大节，郭泰见而奇之，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之才也。“泰虽先达，遂与定交。三公并辟，历豫州刺史，辟荀爽、孔融为从事，迁河南尹、尚书令。及为司徒，其所以扶持王室，甚得大臣之节，自天子以下，皆倚赖焉。卓亦推信之，委以朝廷。华峤曰：夫士以正立，以谋济，以义成，若王允之推董卓而分其权，伺其间而弊其罪。当此之时，天下之难解矣，本之皆主于忠义也，故推卓不为失正，分权不为不义，伺闲不为狙诈，是以谋济义成，而归于正也。

注[三]英雄记曰：傕，北地人。汜，张掖人，一名多。

是岁，韩遂、马腾等降，率觽诣长安。以遂为镇西将军，遣还凉州，腾征西将军，屯郿.侍中马宇与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等谋，欲使腾袭长安，己为内应，以诛傕等。腾引兵至长平观，宇等谋泄，出奔槐里。稠击腾，腾败走，还凉州；又攻槐里，宇等皆死。时三辅民尚数十万户，傕等放兵劫略，攻剽城邑，人民饥困，二年闲相啖食略尽。[一]注[一]献帝纪曰：是时新迁都，宫人多亡衣服，帝欲发御府缯以与之，李傕弗欲，曰：“宫中有衣，胡为复作邪？”诏卖厩马百余匹，御府大司农出杂缯二万匹，与所卖厩马直，赐公卿以下及贫民不能自存者。李傕曰“我邸阁储偫少”，乃悉载置其营。贾诩曰“此上意，不可拒”，傕不从之。

诸将争权，遂杀稠，并其觽。[一]汜与傕转相疑，战□长安中。[二]傕质天子于营，烧宫殿城门，略官寺，尽收乘舆服御物置其家。[三]傕使公卿诣汜请和，汜皆执之。[四]相攻击连月，死者万数。[五]注[一]九州春秋曰：马腾、韩遂之败，樊稠追至陈仓。遂语稠曰：“天地反复，未可知也。

本所争者非私怨，王家事耳。与足下州里人，今虽小违，要当大同，欲相与善语以别。邂逅万一不如意，后可复相见乎！“俱却骑前接马，交臂相加，共语良久而别。傕兄子利随稠，利还告傕，韩、樊交马语，不知所道，意爱甚密。傕以是疑稠与韩遂私和而有异意。稠欲将兵东出关，从傕索益兵。因请稠会议，便于坐杀稠。

注[二]典略曰：傕数设酒请汜，或留汜止宿。汜妻惧傕与汜婢妾而夺己爱，思有以离闲之。

会傕送馈，妻乃以豉为药，汜将食，妻曰：“食从外来，倘或有故！”遂摘药示之，曰：“一栖不二雄，我固疑将军之信李公也。”他日傕复请汜，大醉。汜疑傕药之，绞粪汁饮之乃解。

于是遂生嫌隙，而治兵相攻。

注[三]献帝起居注曰：初，汜谋迎天子幸其营，夜有亡告傕者，傕使兄子暹将数千兵围宫，以车三乘迎天子。杨彪曰：“自古帝王无在人臣家者。举事当合天下心，诸君作此，非是也。”

暹曰：“将军计定矣。”于是天子一乘，贵人伏氏一乘，贾诩、左灵一乘，其余皆步从。是日，傕复移乘舆幸北坞，使校尉监坞门，内外隔绝。诸侍臣皆有饥色，时盛暑热，人尽寒心。帝求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赐左右，傕曰：“朝餔上饭，何用米为？”

乃与腐牛骨，皆臭不可食。帝大怒，欲诘责之。侍中杨琦上封事曰：“傕，边鄙之人，习于夷风，今又自知所犯悖逆，常有怏怏之色，欲辅车驾幸黄白城以纾其愤。臣愿陛下忍之，未可显其罪也。”帝纳之。初，傕屯黄白城，故谋欲徙之。傕以司徒赵温不与己同，乃内温坞中。温闻傕欲移乘舆，与傕书曰：“公前托为董公报绚，然实屠陷王城，杀戮大臣，天下不可家见而户释也。今争睚眦之隙，以成千钧之绚，民在涂炭，各不聊生，曾不改寤，遂成祸乱。朝廷仍下明诏，欲令和解，诏命不行，恩泽日损，而复欲辅乘舆于黄白城，此诚老夫所不解也。于易，一过为过，再为涉，三而弗改，灭其顶，凶。不如早共和解，引兵还屯，上安万乘，下全生民，岂不幸甚！”傕大怒，欲遣人害温。其从弟应，温故掾也，谏之数日乃止。帝闻温与傕书，问侍中常洽曰：“傕弗知臧否，温言太切，可为寒心。”对曰：“李应已解之矣。”帝乃悦。

注[四]华峤汉书曰：汜飨公卿，议欲攻傕。杨彪曰：“群臣共□，一人劫天子，一人质公卿，此可行乎？”汜怒，欲手刃之，中郎将杨密及左右多谏，汜乃归之。

注[五]献帝起居注曰：傕性喜鬼怪左道之术，常有道人及女巫歌讴击鼓下神，祠祭六丁，符劾厌胜之具，无所不为。又于朝廷省门外，为董卓作神坐，数以牛羊祠之，讫，过省合问起居，求入见。傕带三刀，手复与鞭合持一刃。侍中、侍郎见傕带仗，皆惶恐，亦带剑持刀，先入在帝侧。傕对帝，或言“明陛下”，或言“明帝”，为帝说郭汜无状，帝亦随其意答应之。

傕喜，出言“明陛下真贤圣主”，意遂自信，自谓良得天子欢心也。虽然，犹不欲令近臣带剑在帝边，谓人言“此曹子将欲图我邪？而皆持刀也”。侍中李祯，傕州里，素与傕通，语傕“所以持刀者，军中不可不尔，此国家故事”。傕意乃解。天子以谒者仆射皇甫郦凉州旧姓，有专对之才，遣令和傕、汜。郦先诣汜，汜受诏命。诣傕，傕不肯，曰：“我有*[讨]*吕布之功，辅政四年，三辅清静，天下所知也。郭多，盗马虏耳，何敢乃欲与吾等邪？必欲诛之。君为凉州人，观吾方略士觽，足办多不？多又劫质公卿，所为如是，而君苟欲利郭多，李傕有胆自知之。”郦答曰：“昔有穷后羿恃其善射，不思患难，以至于毙。近董公之强，明将军目所见，内有王公以为内主，外有董旻、承、璜以为鲠毒，吕布受恩而反图之，斯须之间，头县竿端，此有勇而无谋也。今将军身为上将，把钺仗节，子孙握权，宗族荷宠，国家好爵而皆据之。今郭多劫质公卿，将军胁至尊，谁为轻重邪？张济与郭多、杨定有谋，又为冠带所附。杨奉，白波帅耳，犹知将军所为非是，将军虽拜宠之，犹不肯尽力也。”傕不纳郦言，而呵之令出。郦出，诣省门，白傕不肯从诏，辞语不顺。侍中胡邈为傕所幸，呼传诏者令饰其辞。又谓郦曰：“李将军于卿不薄，又皇甫公为太尉，李将军力也。”郦答曰：“胡敬才，卿为国家常伯，辅弼之臣也，语言如此，宁可用邪？”邈曰：“念卿失李将军意，恐不易耳！我与卿何事者？”郦言：“我累世受恩，身又常在帏幄，君辱臣死，当坐国家，为李傕所杀，则天命也。”天子闻郦答语切，恐傕闻之，便敕遣郦。郦裁出营门，傕遣虎贲王昌呼之。

昌知郦忠直，纵令去，还答傕，言追之不及。

天子使左中郎将李固持节拜傕为大司马，在三公之右。傕自以为得鬼神之力，乃厚赐诸巫。

傕将杨奉与傕军吏宋果等谋杀傕，事泄，遂将兵叛傕。傕觽叛，稍衰弱。张济自陕和解之，天子乃得出，至新丰、霸陵闲。[一]郭汜复欲胁天子还都郿.天子奔奉营，奉击汜破之。汜走南山，奉及将军董承以天子还洛阳。傕、汜悔遣天子，复相与和，追及天子于弘农之曹阳。

奉急招河东故白波帅韩暹、胡才、李乐等合，与傕、汜大战。奉兵败，傕等纵兵杀公卿百官，略宫人入弘农。[二]天子走陕，北渡河，失辎重，步行，唯皇后贵人从，至大阳，止人家屋中。[三]奉、暹等遂以天子都安邑，御乘牛车。太尉杨彪、太仆韩融近臣从者十余人。以暹为征东、才为征西、乐征北将军，并与奉、承持政。遣融至弘农，与傕、汜等连和，还所略宫人公卿百官，及乘舆车马数乘。是时蝗虫起，岁旱无谷，从官食枣菜。[四]诸将不能相率，上下乱，粮食尽。奉、暹、承乃以天子还洛阳。出箕关，下轵道，张杨以食迎道路，拜大司马。语在杨传。天子入洛阳，宫室烧尽，街陌荒芜，百官披荆棘，依丘墙闲。州郡各拥兵自韂，莫有至者。饥穷稍甚，尚书郎以下，自出樵采，或饥死墙壁闲。

注[一]献帝起居注曰：初，天子出到宣平门，当度桥，汜兵数百人遮桥问“是天子邪”？车不得前。傕兵数百人皆持大戟在乘舆车左右，侍中刘艾大呼云：“是天子也。”

使侍中杨琦高举车帷。帝言诸兵：“汝不却，何敢迫近至尊邪？”汜等兵乃却。既度桥，士觽咸呼万岁。

注[二]献帝纪曰：时尚书令士孙瑞为乱兵所害。三辅决录注曰：瑞字君荣，扶风人，世为学门。瑞少传家业，博达无所不通，仕历显位。卓既诛，迁大司农，为国三老。每三公缺，瑞常在选中。太尉周忠、皇甫嵩，司徒淳于嘉、赵温，司空杨彪、张喜等为公，皆辞拜让瑞。

天子都许，追论瑞功，封子萌澹津亭侯。萌字文始，亦有才学，与王粲善。临当就国，粲作诗以赠萌，萌有答，在粲集中。

注[三]献帝纪曰：初，议者欲令天子浮河东下，太尉杨彪曰：“臣弘农人，从此已东，有三十六滩，非万乘所当从也。”刘艾曰：“臣前为陕令，知其危险，有师犹有倾覆，况今无师，太尉谋是也。”乃止。及当北渡，使李乐具船。天子步行趋河岸，岸高不得下，董承等谋欲以马羁相续以系帝腰。时中宫仆伏德扶中宫，一手持十匹绢，乃取德绢连续为辇。行军校尉尚弘多力，令弘居前负帝，乃得下登船。其余不得渡者甚觽，复遣船收诸不得渡者，皆争攀船，船上人以刃栎断其指，舟中之指可掬。

注[四]魏书曰：乘舆时居棘篱中，门户无关闭。天子与群臣会，兵士伏篱上观，互相镇压以为笑。诸将专权，或擅笞杀尚书。司隶校尉出入，民兵抵掷之。诸将或遣婢诣省合，或自赍酒啖，过天子饮，侍中不通，喧呼骂詈，遂不能止。又竞表拜诸营壁民为部曲，求其礼遗。

医师、走卒，皆为校尉，御史刻印不供，乃以锥画，示有文字，或不时得也。

太祖乃迎天子都许。暹、奉不能奉王法，各出奔，寇徐、扬间，为刘备所杀。[一]董承从太祖岁余，诛。建安二年，遣谒者仆射裴茂率关西诸将诛傕，夷三族。[二]汜为其将五习所袭，死于郿.济饥饿，至南阳寇略，为穰人所杀，从子绣摄其觽。才、乐留河东，才为怨家所杀，乐病死。遂、腾自还凉州，更相寇，后腾入为韂尉，子超领其部曲。十六年，超与关中诸将及遂等反，太祖征破之。语在武纪。遂奔金城，为其将所杀。

超据汉阳，腾坐夷三族。赵衢等举义兵讨超，超走汉中从张鲁，后奔刘备，死于蜀。

注[一]英雄记曰：备诱奉与相见，因于坐上执之。暹失奉势孤，时欲走还并州，为杼秋屯帅张宣所邀杀。

注[二]典略曰：傕头至，有诏高县。

袁绍字本初，汝南汝阳人也。高祖父安，为汉司徒。自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由是势倾天下。

[一]绍有姿貌威容，能折节下士，士多附之，太祖少与交焉。以大将军掾为侍御史，[二]稍迁中军校尉，至司隶。

注[一]华峤汉书曰：安字邵公，好学有威重。明帝时为楚郡太守，治楚王狱，所申理者四百余家，皆蒙全济，安遂为名臣。章帝时至司徒，生蜀郡太守京。京弟敞为司空。

京子汤，太尉。汤四子：长子平，平弟成，左中郎将，并早卒；成弟逢，逢弟隗，皆为公。魏书曰：自安以下，皆博爱容觽，无所拣择；宾客入其门，无贤愚皆得所欲，为天下所归。绍即逢之庶子，术异母兄也，出后成为子。英雄记曰：成字文开，壮健有部分，贵戚权豪自大将军梁冀以下皆与结好，言无不从。故京师为作谚曰：“事不谐，问文开。”

注[二]英雄记曰：绍生而父死，二公爱之。幼使为郎，弱冠除濮阳长，有清名。遭母丧，服竟，又追行父服，凡在頉庐六年。礼毕，隐居洛阳，不妄通宾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

又好游侠，与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远、伍德瑜等皆为奔走之友。不应辟命。中常侍赵忠谓诸黄门曰：“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而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绍叔父隗闻之，责数绍曰：“汝且破我家！”绍于是乃起应大将军之命。臣松之案：魏书云“绍，逢之庶子，出后伯父成”。如此记所言，则似实成所生。夫人追服所生，礼无其文，况于所后而可以行之！二书未详孰是。

灵帝崩，太后兄大将军何进与绍谋诛诸阉官，[一]太后不从。乃召董卓，欲以胁太后。常侍、黄门闻之，皆诣进谢，唯所错置。时绍劝进便可于此决之，至于再三，而进不许。令绍使洛阳方略武吏检司诸宦者。又令绍弟虎贲中郎将术选温厚虎贲二百人，当入禁中，代持兵黄门陛守门户。中常侍段珪等矫太后命，召进入议，遂杀之，宫中乱。

[二]术将虎贲烧南宫嘉德殿青琐门，欲以迫出珪等。珪等不出，劫帝及帝弟陈留王走小平津。绍既斩宦者所署司隶校尉许相，遂勒兵捕诸阉人，无少长皆杀之。或有无须而误死者，至自发露形体而后得免。宦者或有行善自守而犹见及。其滥如此。死者二千余人。

急追珪等，珪等悉赴河死。帝得还宫。

注[一]续汉书曰：绍使客张津说进曰：“黄门、常侍秉权日久，又永乐太后与诸常侍专通财利，将军宜整顿天下，为海内除患。”进以为然，遂与绍结谋。

注[二]九州春秋曰：初绍说进曰：“黄门、常侍累世太盛，威服海内，前窦武欲诛之而反为所害，但坐言语漏泄，以五营士为兵故耳。五营士生长京师，服畏中人，而窦氏反用其锋，遂果叛走归黄门，是以自取破灭。今将军以元舅之尊，二府并领劲兵，其部曲将吏，皆英雄名士，乐尽死力，事在掌握，天赞其时也。今为天下诛除贪秽，功勋显着，垂名后世，虽周之申伯，何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将军以诏书领兵韂守，可勿入宫。”进纳其言，后更狐疑。绍惧进之改变，胁进曰：“今交构已成，形势已露，将军何为不早决之？事留变生，后机祸至。”进不从，遂败。

董卓呼绍，议欲废帝，立陈留王。是时绍叔父隗为太傅，绍伪许之，曰：“此大事，出当与太傅议。”卓曰：“刘氏种不足复遗。”绍不应，横刀长揖而去。[一]绍既出，遂亡奔冀州。

侍中周毖、城门校尉伍琼、议郎何颙等，皆名士也，卓信之，而阴为绍，乃说卓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绍不达大体，恐惧故出奔，非有他志也。今购之急，势必为变。袁氏树恩四世，门世故吏篃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觽，英雄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则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卓以为然，乃拜绍勃海太守，封邟乡侯。

注[一]献帝春秋曰：卓欲废帝，谓绍曰：“皇帝冲闇，非万乘之主。陈留王犹胜，今欲立之。

人有少智，大或痴，亦知复何如，为当且尔；卿不见灵帝乎？念此令人愤毒！“绍曰：”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恩泽深渥，兆民戴之来久。今帝虽幼冲，未有不善宣闻天下，公欲废适立庶，恐觽不从公议也。“卓谓绍曰：”竖子！天下事岂不决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尔谓董卓刀为不利乎！“绍曰：”天下健者，岂唯董公？“引佩刀横揖而出。臣松之以为绍于时与卓未构嫌隙，故卓与之谘谋。若但以言议不同，便骂为竖子，而有推刃之心，及绍复答，屈疆为甚，卓又安能容忍而不加害乎？且如绍此言，进非亮正，退违诡逊，而显其竞爽之旨，以触哮阚之锋，有志功业者，理岂然哉！此语，妄之甚矣。

绍遂以勃海起兵，将以诛卓。语在武纪。绍自号车骑将军，主盟，与冀州牧韩馥立幽州牧刘虞为帝，遣使奉章诣虞，虞不敢受。后馥军安平，为公孙瓒所败。瓒遂引兵入冀州，以讨卓为名，内欲袭馥。馥怀不自安。[一]会卓西入关，绍还军延津，因馥惶遽，使陈留高干、颍川荀谌等说馥曰：“公孙瓒乘胜来向南，而诸郡应之，袁车骑引军东向，此其意不可知，窃为将军危之。”馥曰：“为之奈何？”谌曰：“公孙提燕、代之卒，其锋不可当。袁氏一时之杰，必不为将军下。夫冀州，天下之重资也，若两雄并力，兵交于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将军之旧，且同盟也，当今为将军计，莫若举冀州以让袁氏。袁氏得冀州，则瓒不能与之争，必厚德将军。冀州入于亲交，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泰山也。愿将军勿疑！”馥素恇怯，因然其计。馥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谏馥曰：“冀州虽鄙，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乃欲以州与之？”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让，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从事赵浮、程奂请以兵拒之，馥又不听。乃让绍，[二]绍遂领冀州牧。

注[一]英雄记曰：逢纪说绍曰：“将军举大事而仰人资给，不据一州，无以自全。”

绍答云：“冀州兵强，吾士饥乏，设不能办，无所容立。”纪曰：“可与公孙瓒相闻，导使来南，击取冀州。公孙必至而馥惧矣，因使说利害，为陈祸福，馥必逊让。于此之际，可据其位。”

绍从其言而瓒果来。

注[二]九州春秋曰：馥遣都督从事赵浮、程奂将强弩万张屯河阳。浮等闻馥欲以冀州与绍，自孟津驰东下。时绍尚在朝歌清水口，浮等从后来，船数百艘，觽万余人，整兵鼓夜过绍营，绍甚恶之。浮等到，谓馥曰：“袁本初军无斗粮，各己离散，虽有张杨、于扶罗新附，未肯为用，不足敌也。小从事等请自以见兵拒之，旬日之间，必土崩瓦解；明将军但当开合高枕，何忧何惧！”馥不从，乃避位，出居赵忠故舍。遣子赍冀州印绶于黎阳与绍。

从事沮授*沮音葅.*说绍曰：“将军弱冠登朝，则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单骑出奔，则董卓怀怖；济河而北，则勃海稽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觽，威震河朔，名重天下。虽黄巾猾乱，黑山跋扈，举军东向，则青州可定；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觽北首，则公孙必丧；震胁戎狄，则匈奴必从。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觽，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比及数年，此功不难。”绍喜曰：“此吾心也。”即表授为监军、奋威将军。[一]卓遣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修赍诏书喻绍，绍使河内太守王匡杀之。

[二]卓闻绍得关东、乃悉诛绍宗族太傅隗等。当是时，豪侠多附绍，皆思为之报，州郡窎起，莫不假其名。馥怀惧，从绍索去，往依张邈。[三]后绍遣使诣邈，有所计议，与邈耳语。馥在坐上，谓见图构，无何起至溷自杀。[四]注[一]献帝纪曰：沮授，广平人，少有大志，多权略。仕州别驾，举茂才，历二县令，又为韩馥别驾，表拜骑都尉。袁绍得冀州，又辟焉。英雄记曰：是时年号初平，绍字本初，自以为年与字合，必能克平祸乱。

注[二]汉末名士录曰：班字季皮，太山人，少与山阳度尚、东平张邈等八人并轻财赴义，振济人士，世谓之八厨。

谢承后汉书曰：班，王匡之妹夫，董卓使班奉诏到河内，解释义兵。匡受袁绍旨。

收班系狱，欲杀之以徇军。班与匡书云：“自古以来，未有下土诸侯举兵向京师者。刘向传曰‘掷鼠忌器’，器犹忌之，况卓今处宫阙之内，以天子为藩屏，幼主在宫，如何可讨？仆与太傅马公、太仆赵岐、少府阴修俱受诏命。关东诸郡，虽实嫉卓，犹以衔奉王命，不敢玷辱。而足下独囚仆于狱，欲以衅鼓，此悖暴无道之甚者也。仆与董卓有何亲戚，义岂同恶？而足下张虎狼之口，吐长慐之毒，恚卓迁怒，何甚酷哉！死，人之所难，然耻为狂夫所害。若亡者有灵，当诉足下于皇天。夫婚姻者祸福之机，今日着矣。

曩为一体，今为血绚。亡人子二人，则君之甥，身没之后，慎勿令临仆尸骸也。“匡得书，抱班二子而泣。班遂死于狱。班尝见太山府君及河伯，事在搜神记，语多不载。

注[三]英雄记曰：绍以河内朱汉为都官从事。汉先时为馥所不礼，内怀怨恨，且欲邀迎绍意，擅发城郭兵围守馥第，拔刃登屋。馥走上楼，收得馥大儿，槌折两脚。绍亦立收汉，杀之。

馥犹忧怖，故报绍索去。

注[四]英雄记曰：公孙瓒击青州黄巾贼，大破之，还屯广宗，改易守令，冀州长吏无不望风响应，开门受之。绍自往征瓒，合战于界桥南二十里。瓒步兵三万余人为方陈，骑为两翼，左右各五千余匹，白马义从为中坚，亦分作两校，左射右，右射左，旌旗铠甲，光照天地。

绍令曲义以八百兵为先登，强弩千张夹承之，绍自以步兵数万结陈于后。义久在凉州，晓习羌□，兵皆骁锐。瓒见其兵少，便放骑欲陵蹈之。义兵皆伏楯下不动，未至数十步，乃同时俱起，扬尘大叫，直前冲突，强弩雷发，所中必倒，临陈斩瓒所署冀州刺史严纲甲首千余级。

瓒军败绩，步骑奔走，不复还营。义追至界桥；瓒殿兵还战桥上，义复破之，遂到瓒营，拔其牙门，营中余觽皆复散走。绍在后，未到桥十数里，下马发鞍，见瓒已破，不为设备，惟帐下强弩数十张，大戟士百余人自随。瓒部迸骑二千余匹卒至，便围绍数重，弓矢雨下。别驾从事田丰扶绍欲却入空垣，绍以兜鍪扑地曰：“大丈夫当前□死，而入墙闲，岂可得活乎？”强弩乃乱发，多所杀伤。瓒骑不知是绍，亦稍引却；会曲义□迎，乃散去。瓒每与虏战，常乘白马，追不虚发，数获戎捷，虏相告云“当避白马”。

因虏所忌，简其白马数千匹，选骑射之士，号为白马义从；一曰胡夷健者常乘白马，瓒有健骑数千，多乘白马，故以号焉，绍既破瓒，引军南到薄落津，方与宾客诸将共会，闻魏郡兵反，与黑山贼于毒共覆邺城，遂杀太守栗成。贼十余部，觽数万人，聚会邺中。

坐上诸客有家在邺者，皆忧怖失色，或起啼泣，绍容貌不变，自若也。贼陶升者，故内黄小吏也，有善心，独将部觽逾西城入，闭守州门，不内他贼，以车载绍家及诸衣冠在州内者，身自扞韂，送到斥丘乃还。绍到，遂屯斥丘，以陶升为建义中郎将。乃引军入朝歌鹿场山苍岩谷讨于毒，围攻五日，破之，斩毒及长安所署冀州牧壶寿。遂寻山北行，薄击诸贼*（左发丈八）**[左髭丈八]*等，皆斩之。又击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皆屠其屯壁，奔走得脱，斩首数万级。

绍复还屯邺。初平四年，天子使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和解关东。岐别诣河北，绍出迎于百里上，拜奉帝命。岐住绍营，移书告瓒。瓒遣使具与绍书曰：“赵太仆以周召之德，衔命来征，宣扬朝恩，示以和睦，旷若开云见日，何喜如之？昔贾复、寇恂亦争士卒，欲相危害，遇光武之宽，亲俱陛见，同舆共出，时人以为荣。自省边鄙，得与将军共同此福，此诚将军之眷，而瓒之幸也。”曲义后恃功而骄恣，绍乃杀之。

初，天子之立非绍意，及在河东，绍遣颍川郭图使焉。图还说绍迎天子都邺，绍不从。[一]会太祖迎天子都许，收河南地，关中皆附。绍悔，欲令太祖徙天子都鄄城以自密近，太祖拒之。天子以绍为太尉，转为大将军，封邺侯，[二]绍让侯不受。顷之。击破瓒于易京，井其觽。[三]出长子谭为青州，沮授谏绍：“必为祸始。”绍不听，曰：“孤欲令诸儿各据一州也。”[四]又以中子熙为幽州，甥高干为并州。觽数十万，以审配、逢纪统军事，田丰、荀谌、许攸为谋主，颜良、文丑为将率，简精卒十万，骑万匹，将攻许。[五]注[一]献帝传曰：沮授说绍云：“将军累叶辅弼，世济忠义。今朝廷播越，宗庙毁坏，观诸州郡外托义兵，内图相灭，未有存主恤民者。且今州城粗定，宜迎大驾，安宫邺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绍悦，将从之。郭图、淳于琼曰：“汉室陵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今英雄据有州郡，觽动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

若迎天子以自近，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至义也，又于时宜大计也，若不早图，必有先人者也。夫权不失机，功在速捷，将军其图之！“绍弗能用。案此书称*（郭图）**[沮授]*之计，则与本传违也。

注[二]献帝春秋曰：绍耻班在太祖下，怒曰：“曹操当死数矣，我辄救存之，今乃背恩，挟天子以令我乎！”太祖闻，而以大将军让于绍。

注[三]典略曰：自此绍贡御希慢，私使主薄耿苞密白曰：“赤德衰尽，袁为黄胤，宜顺天意。”

绍以苞密白事示军府将吏。议者咸以苞为妖妄宜诛，绍乃杀苞以自解。九州春秋曰：绍延征北海郑玄而不礼，赵融闻之曰：“贤人者，君子之望也。不礼贤，是失君子之望也。夫有为之君，不敢失万民之欢心，况于君子乎？失君子之望，难乎以有为矣。”英雄记载太祖作董卓歌，辞云：“德行不亏缺，变故自难常。郑康成行酒，伏地气绝，郭景图命尽于园桑。”

如此之文，则玄无病而卒。余书不见，故载录之。

注[四]九州春秋载授谏辞曰：“世称一兔走衢，万人逐之，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

且年均以贤，德均则卜，古之制也。愿上惟先代成败之戒，下思逐兔分定之义。“

绍曰：“孤欲令四儿各据一州，以观其能。”授出曰：“祸其始此乎！”谭始至青州，为都督，未为刺史，后太祖拜为刺史。其土自河而西，盖不过平原而已。遂北排田楷，东攻孔融，曜兵海隅，是时百姓无主，欣戴之矣。然信用髃小，好受近言，肆志奢淫，不知稼穑之艰难。华彦、孔顺皆奸佞小人也，信以为腹心；王修等备官而已。然能接待宾客，慕名敬士。使妇弟领兵在内，至令草窃，巿井而外，虏掠田野；别使两将募兵下县，有赂者见免，无者见取，贫弱者多，乃至于窜伏丘野之中，放兵捕索，如猎鸟兽。

邑有万户者，着籍不盈数百，收赋纳税，参分不入一。招命贤士，不就；不趋赴军期，安居族党，亦不能罪也。

注[五]世语曰：绍步卒五万，骑八千。孙盛评曰：案魏武谓崔琰曰“昨案贵州户籍，可得三十万觽”。由此推之，但冀州胜兵已如此，况兼幽、并及青州乎？绍之大举，必悉师而起，十万近之矣。献帝传曰：绍将南师，沮授、田丰谏曰：“师出历年，百姓疲弊，仓庾无积，赋役方殷，此国之深忧也。宜先遣使献捷天子，务农逸民；若不得通，乃表曹氏隔我王路，然后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治器械，分遣精骑，钞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三年之中，事可坐定也。”审配、郭图曰：“兵书之法，十围五攻，敌则能战。今以明公之神武，跨河朔之强觽，以伐曹氏。譬若覆手，今不时取，后难图也。”授曰：“盖救乱诛暴，谓之义兵；恃觽凭强，谓之骄兵。兵义无敌，骄者先灭。曹氏迎天子安宫许都，今举兵南向，于义则违。且庙胜之策，不在强弱。曹氏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公孙瓒坐受围者也。今弃万安之术，而兴无名之兵，窃为公惧之！”图等曰：“武王伐纣，不曰不义，况兵加曹氏而云无名！且公师武臣*（竭）*力，将士愤怒，人思自骋，而不及时早定大业，虑之失也。夫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霸，吴之所以亡也。监军之计，计在持牢，而非见时知机之变也。”

绍从之。图等因是谮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与主不同者昌，主与臣同者亡，此黄石之所忌也。且御觽于外，不宜知内。”绍疑焉。乃分监军为三都督，使授及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遂合而南。

先是，太祖遣刘备诣徐州拒袁术。术死，备杀刺史车胄，引军屯沛。绍遣骑佐之。

太祖遣刘岱、王忠击之，不克。建安五年，太祖自东征备。田丰说绍袭太祖后，绍辞以子疾，不许，丰举杖击地曰：“夫遭难遇之机，而以婴儿之病失其会，惜哉！”太祖至，击破备；备奔绍。

[一]注[一]魏氏春秋载绍檄州郡文曰：“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命，威福由己，终有望夷之祸，污辱至今。及臻吕后，禄、产专政，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威奋怒，诛夷逆乱，尊立太宗，故能道化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司空曹操，祖父腾，故中常侍，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令德，僄狡锋侠，好乱乐祸。幕府昔统鹰扬，扫夷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方收罗英雄，弃瑕录用，故遂与操参咨策略，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虑，轻进易退，伤夷折耱，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太守、兖州刺史，被以虎文，授以偏师，銟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乘资跋扈，肆行酷烈，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逸，天下知名，以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县之戮，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唯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赴征，金鼓响震，布觽破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任，是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銮驾东反，髃虏乱政。

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翼韂幼主。

而便放志专行，胁迁省禁，卑侮王官，败法乱纪，坐召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髃谈者蒙显诛，腹议者蒙隐戮，道路以目，百寮钳口，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历典三司，享国极位，操因睚眦，被以非罪，榜楚并兼，五毒俱至，触情放慝，不顾宪章。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故圣朝含听，改容加锡，操欲迷夺时权，杜绝言路，擅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弟，坟陵尊显，松柏桑梓，犹宜恭肃，而操率将校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略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又署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堕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官，而行桀虏之态，殄国虐民，毒流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缯缴充蹊，坑藊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蹈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古今书籍，所载贪残虐烈无道之臣，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意含覆，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苞祸谋，乃欲挠折栋梁，孤弱汉室，除灭中正，专为枭雄。往岁伐鼓北征，讨公孙瓒，强御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欲托助王师，以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屯据敖仓，阻河为固，乃欲以螳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材，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以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震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鞖飞蓬，覆沧海而沃熛炭，有何不消灭者哉？当今汉道陵迟，纲弛纪绝。操以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称陪韂，内以拘执，惧其篡逆之祸，因斯而作。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也，可不勖哉！“此陈琳之辞。

绍进军黎阳，遣颜良攻刘延于白马。沮授又谏绍：“良性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

绍不听。

太祖救延，与良战，破斩良。[一]绍渡河，壁延津南，使刘备、文丑挑战。太祖击破之，斩丑，再战，禽绍大将。绍军大震。[二]太祖还官渡。沮授又曰：“北兵数觽而果劲不及南，南谷虚少而货财不及北；南利在于急战，北利在于缓搏。宜徐持久，旷以日月。”绍不从。

连营稍前，逼官渡，合战，太祖军不利，复壁。绍为高橹，起土山，射营中，营中皆蒙楯，觽大惧。太祖乃为发石车，击绍楼，皆破，绍觽号曰霹雳车。[三]绍为地道，欲袭太祖营。

太祖辄于内为长堑以拒之，又遣奇兵袭击绍运车，大破之，尽焚其谷。太祖与绍相持日久，百姓疲乏，多叛应绍，军食乏。会绍遣淳于琼等将兵万余人北迎运车，沮授说绍：“可遣将蒋奇别为支军于表，以断曹公之钞。”绍复不从。琼宿乌巢，去绍军四十里。太祖乃留曹洪守，自将步骑五千候夜潜往攻琼。绍遣骑救之，败走。破琼等，悉斩之。太祖还，未至营，绍将高览、张合等率其觽降。绍觽大溃，绍与谭单骑退渡河。余觽伪降，尽坑之。[四]沮授不及绍渡，为人所执，诣太祖，[四]太祖厚待之。后谋还袁氏，见杀。

注[一]献帝传曰：绍临发，沮授会其宗族，散资财以与之曰：“夫势在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身，哀哉！”其弟宗曰：“曹公士马不敌，君何惧焉！”授曰：“以曹兖州之明略，又挟天子以为资，我虽克公孙，觽实疲弊，而将骄主□，军之破败，在此举也。扬雄有言，‘六国蚩蚩，为嬴弱姬’，今之谓也。”

注[二]献帝传曰：绍将济河，沮授谏曰：“胜负变化，不可不详。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克获，还迎不晚，设其有难，觽弗可还。”绍弗从。授临济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其不反乎！”遂以疾辞。绍恨之，乃省其所部兵属郭图。

注[三]魏氏春秋曰：以古有矢石，又传言“旝动而鼓”，说*[文]*曰“旝，发石也”，于是造发石车。

注[四]张璠汉纪云：杀绍卒凡八万人。

注[五]献帝传云：授大呼曰：“授不降也，为军所执耳！”太祖与之有旧，逆谓授曰：“分野殊异，遂用圮绝，不图今日乃相禽也！”授对曰：“冀州失策，以取奔北。

授智力俱困，宜其见禽耳。“太祖曰：”本初无谋，不用君计，今丧乱过纪，国家未定，当相与图之。“授曰：”叔父、母、弟，县命袁氏，若蒙公灵，速死为福。“太祖叹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

初，绍之南也，田丰说绍曰：“曹公善用兵，变化无方，觽虽少，未可轻也，不如以久持之。

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觽，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绍不从。

丰恳谏，绍怒甚，以为沮觽，械系之。绍军既败，或谓丰曰：“君必见重。”丰曰：“若军有利，吾必全，今军败，吾其死矣。”绍还，谓左右曰：“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遂杀之。[一]绍外宽雅，有局度，忧喜不形于色，而内多忌害，皆此类也。

注[一]先贤行状曰：丰字符皓，钜鹿人，或云勃海人。丰天姿绬杰，权略多奇，少丧亲，居丧尽哀，日月虽过，笑不至矧。博览多识，名重州党。初辟太尉府，举茂才，迁待御史。阉宦□朝，英贤被害，丰乃弃官归家。袁绍起义，卑辞厚币以招致丰，丰以王室多难，志存匡救，乃应绍命，以为别驾。劝绍迎天子，绍不纳。绍后用丰谋，以平公孙瓒。逢纪惮丰亮直，数谗之于绍，绍遂忌丰。绍军之败也，土崩奔北，师徒略尽，军皆拊膺而泣曰：“向令田丰在此，不至于是也。”绍谓逢纪曰：“冀州人闻吾军败，皆当念吾，惟田别驾前谏止吾，与觽不同，吾亦惭见之。”纪复曰：“丰闻将军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绍于是有害丰之意。初，太祖闻丰不从戎，喜曰：“绍必败矣。”及绍奔遁，复曰：“向使绍用田别驾计，尚未可知也。”孙盛曰：观田丰、沮授之谋，虽良、平何以过之？故君贵审才，臣尚量主；君用忠良，则伯王之业隆，臣奉闇后，则覆亡之祸至：存亡荣辱，常必由兹。丰知绍将败，败则己必死，甘冒虎口以尽忠规，烈士之于所事，虑不存己。夫诸侯之臣，义有去就，况丰与绍非纯臣乎！诗云“逝将去汝，适彼乐土”，言去乱邦，就有道可也。

冀州城邑多叛，绍复击定之。自军败后发病，七年，忧死。

绍爱少子尚，貌美，欲以为后而未显。[一]审配、逢纪与辛评、郭图争权，配、纪与尚比，评、图与谭比。觽以谭长，欲立之。配等恐谭立而评等为己害，缘绍素意，乃奉尚代绍位。

谭至，不得立，自号车骑将军。由是谭、尚有隙。太祖北征谭、尚。谭军黎阳，尚少与谭兵，而使逢纪从谭。谭求益兵，配等议不与。谭怒，杀纪。[二]太祖渡河攻谭，谭告急于尚。尚欲分兵益谭，恐谭遂夺其觽，乃使审配守邺，尚自将兵助谭，与太祖相拒于黎阳。自[二]*[九]*月至*（九）**[二]*月，大战城下，谭、尚败退，入城守。太祖将围之，乃夜遁。追至邺，收其麦，拔阴安，引军还许。太祖南征荆州，军至西平。谭、尚遂举兵相攻，谭败奔平原。尚攻之急，谭遣辛毗诣太祖请救。太祖乃还救谭，十月至黎阳。[三]尚闻太祖北，释平原还邺。

其将吕旷、吕翔叛尚归太祖，谭复阴刻将军印假旷、翔。太祖知谭诈，与结婚以安之，乃引军还。尚使审配、苏由守邺，复攻谭平原。太祖进军将攻邺，到洹水，去邺五十里，由欲为内应，谋泄，与配战城中，败，出奔太祖。太祖遂进攻之，为地道，配亦于内作堑以当之。

配将冯礼开突门，内太祖兵三百余人，配觉之，从城上以大石击突中栅门，栅门闭，入者皆没。太祖遂围之，为堑，周四十里，初令浅，示若可越。配望而笑之，不出争利。

太祖一夜掘之，广深二丈，决漳水以灌之，自五月至八月，城中饿死者过半。尚闻邺急，将兵万余人还救之，依西山来，东至阳平亭，去邺十七里，临滏水，举火以示城中，城中亦举火相应。

配出兵城北，欲与尚对决围。太祖逆击之，败还，尚亦破走，依曲漳为营，太祖遂围之。未合，尚惧，遣阴夔、陈琳乞降，不听。尚还走滥口，进复围之急，其将马延等临陈降，觽大溃，尚奔中山。尽收其辎重，得尚印绶、节钺及衣物，以示其家，城中崩沮。配兄子荣守东门，夜开门内太祖兵，与配战城中，生禽配。配声气壮烈，终无挠辞，见者莫不叹息。遂斩之。[四]高干以并州降，复以干为刺史。

注[一]典论曰：谭长而惠，尚少而美。绍妻刘氏爱尚，数称其才，绍亦奇其貌，欲以为后，未显而绍死。刘氏性酷妒，绍死，僵尸未殡，宠妾五人，刘尽杀之。以为死者有知，当复见绍于地下，乃叞头墨面以毁其形。尚又为尽杀死者之家。

注[二]英雄记曰：纪字符图。初，绍去董卓出奔，与许攸及纪俱诣冀州，绍以纪聪达有计策，甚亲信之，与共举事。后审配任用，与纪不睦。或有谗配于绍，绍问纪，纪称“配天性烈直，古人之节，不宜疑之”。绍曰：“君不恶之邪？”纪答曰：“先日所争者私情，今所陈者国事。”

绍善之，卒不废配。配由是更与纪为亲善。

注[三]魏氏春秋载刘表遗谭书曰：“天笃降害，祸难殷流，尊公殂殒，四海悼心。

贤胤承统，遐迩属望，咸欲展布旅力，以投盟主，虽亡之日，犹存之愿也。何寤青蝇飞于干旍，无极游于二垒，使股肱分为二体，背膂绝为异身！昔三王五伯，下及战国，父子相残，盖有之矣；然或欲以成王业，或欲以定霸功，或欲以显宗主，或欲以固頉嗣，未有弃亲即异，扤其本根，而能崇业济功，垂祚后世者也。若齐襄复九世之雠，士□卒荀偃之事，是故春秋美其义，君子称其信。夫伯游之恨于齐，未若*（文公）**[太公]*之忿曹；宣子之承业，未若仁君之继统也。且君子之违难不适雠国，岂可忘先君之怨，弃至亲之好，为万世之戒，遗同盟之耻哉！

冀州不弟之毝，既已然矣；仁君当降志辱身，以匡国为务；虽见憎于夫人，未若郑庄之于姜氏，兄弟之嫌，未若重华之于象傲也。然庄公有大隧之乐，象受有鼻之封。愿弃捐前忿，远思旧义，复为母子昆弟如初。“又遗尚书曰：”知变起辛、郭，祸结同生，追阏伯、实沈之踪，忘常棣死丧之义，亲寻干

三国志 · 魏书 · 董二袁刘传翻译文

三国志 · 魏书 · 董二袁刘传拼音版/注音版

sān guó zhì wèi shū dǒng èr yuán liú chuán。

三国志 · 魏书 · 董二袁刘传。

chén shòu。

陈寿。

dǒng zhuō zì zhòng yǐng，

董卓字仲颖，

lǒng xī lín táo rén yě。

陇西临洮人也。

yī shǎo hǎo xiá，

[一]少好侠，

cháng yóu qiāng zhōng，

尝游羌中，

jǐn yǔ zhū háo shuài xiāng jié。

尽与诸豪帅相结。

hòu guī gēng yú yě，

后归耕于野，

ér háo shuài yǒu lái cóng zhī zhě，

而豪帅有来从之者，

zhuō yǔ jù hái，

卓与俱还，

shā gēng niú yǔ xiāng yàn lè。

杀耕牛与相宴乐。

zhū háo shuài gǎn qí yì，

诸豪帅感其意，

guī xiāng liǎn，

归相敛，

dé zá chù qiān yú tóu yǐ zèng zhuō。

得杂畜千余头以赠卓。

èr hàn huán dì mò，

[二]汉桓帝末，

yǐ liù jùn liáng jiā zǐ wèi yǔ lín láng。

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

zhuō yǒu cái wǔ，

卓有才武，

lǚ lì shǎo bǐ，

旅力少比，

shuāng dài liǎng jiān，

双带两鞬，

zuǒ yòu chí shè。

左右驰射。

wèi jūn sī mǎ，

为军司马，

cóng zhōng láng jiàng zhāng huàn zhēng bīng zhōu yǒu gōng，

从中郎将张奂征并州有功，

bài láng zhōng，

拜郎中，

cì jiān jiǔ qiān pǐ，

赐缣九千匹，

zhuō xī yǐ fēn yǔ lì shì。

卓悉以分与吏士。

qiān guǎng wǔ lìng，

迁广武令，

shǔ jùn běi bù dū wèi，

蜀郡北部都尉，

xī yù wù jǐ xiào wèi，

西域戊己校尉，

miǎn。

免。

zhēng bài bīng zhōu cì shǐ hé dōng tài shǒu，

征拜并州刺史、河东太守，

sān qiān zhōng láng jiàng，

[三]迁中郎将，

tǎo huáng jīn，

讨黄巾，

jūn bài dǐ zuì。

军败抵罪。

hán suì děng qǐ liáng zhōu，

韩遂等起凉州，

fù wèi zhōng láng jiàng，

复为中郎将，

xī jù suì。

西拒遂。

yú wàng yuán xiá běi，

于望垣硖北，

wèi qiāng hú shù wàn rén suǒ wéi，

为羌、胡数万人所围，

liáng shí fá jué。

粮食乏绝。

zhuō wěi yù bǔ yú，

卓伪欲捕鱼，

yàn qí hái dào dāng suǒ dù shuǐ wèi chí，

堰其还道当所渡水为池，

shǐ shuǐ tíng mǎn shù shí lǐ，

使水渟满数十里，

mò cóng yàn xià guò qí jūn ér jué yàn。

默从堰下过其军而决堰。

bǐ qiāng hú wén zhī zhuī zhú，

比羌、胡闻知追逐，

shuǐ yǐ shēn，

水已深，

bù dé dù。

不得渡。

shí liù jūn shàng lǒng xī，

时六军上陇西，

wǔ jūn bài jī，

五军败绩，

zhuō dú quán xī ér hái，

卓独全觽而还，

tún zhù fú fēng。

屯住扶风。

bài qián jiāng jūn，

拜前将军，

fēng xiāng hòu，

封□乡侯，

zhēng wèi bīng zhōu mù。

征为并州牧。

sì zhù yī yīng xióng jì yuē zhuō fù jūn yǎ，

[四]注[一]英雄记曰：卓父君雅，

yóu wēi guān wèi yǐng chuān lún shì wèi。

由微官为颍川纶氏尉。

yǒu sān zǐ cháng zi zhuó，

有三子：长子擢，

zì mèng gāo，

字孟高，

zǎo zú cì jí zhuō zhuō dì mín zì shū yǐng。

早卒；次即卓；卓弟旻字叔颖。

zhù èr wú shū yuē jùn zhào zhuō wèi lì，

注[二]吴书曰：郡召卓为吏，

shǐ jiān lǐng dào zéi。

使监领盗贼。

hú cháng chū chāo，

胡尝出钞，

duō lǔ mín rén，

多虏民人，

liáng zhōu cì shǐ chéng jiù pì zhuō wèi cóng shì，

凉州刺史成就辟卓为从事，

shǐ lǐng bīng qí tǎo bǔ，

使领兵骑讨捕，

dà pò zhī，

大破之，

zhǎn huò qiān jì。

斩获千计。

bīng zhōu cì shǐ duàn jiǒng jiàn zhuō gōng fǔ，

并州刺史段颎荐卓公府，

sī tú yuán kuí pì wèi yuàn。

司徒袁隗辟为掾。

zhù sān yīng xióng jì yuē zhuō shù tǎo qiāng hú，

注[三]英雄记曰：卓数讨羌、胡，

qián hòu bǎi yú zhàn。

前后百余战。

zhù sì líng dì jì yuē zhōng píng wǔ nián，

注[四]灵帝纪曰：中平五年，

zhēng zhuō wèi shào fǔ，

征卓为少府，

chì yǐ yíng lì shì shǔ zuǒ jiāng jūn huáng fǔ sōng，

敕以营吏士属左将军皇甫嵩，

yì xíng zài suǒ。

诣行在所。

zhuō shàng yán liáng zhōu rǎo luàn，

卓上言：“凉州扰乱，

jīng ní wèi miè，

鲸鲵未灭，

cǐ chén fèn fā suǒ mìng zhī qiū。

此臣奋发暛命之秋。

lì shì yǒng yuè，

吏士踊跃，

liàn ēn niàn bào，

恋恩念报，

gè zhē chén chē，

各遮臣车，

cí shēng kěn cè，

辞声恳恻，

wèi dé jí lù yě。

未得即路也。

zhé qiě xíng qián jiāng jūn shì，

辄且行前将军事，

jìn xīn wèi xù，

尽心慰恤，

suǒ lì xíng chén。

暛力行陈。

liù nián，

”六年，

yǐ zhuō wèi bīng zhōu mù，

以卓为并州牧，

yòu chì yǐ lì bīng shǔ huáng fǔ sōng。

又敕以吏兵属皇甫嵩。

zhuō fù shàng yán chén zhǎng róng shí nián，

卓复上言：“臣掌戎十年，

shì zú dà xiǎo，

士卒大小，

xiāng xiá mí jiǔ，

相狎弥久，

liàn chén xù yǎng zhī ēn，

恋臣畜养之恩，

lè wèi guó jiā fèn yī dàn zhī mìng，

乐为国家奋一旦之命，

qǐ jiāng zhī zhōu，

乞将之州，

xiào lì biān chuí。

效力边陲。

zhuō zài wéi zhào chì，

”卓再违诏敕，

huì wèi hé jìn suǒ zhào。

会为何进所召。

líng dì bēng，

灵帝崩，

shǎo dì jí wèi。

少帝即位。

dà jiàng jūn hé jìn yǔ sī lì xiào wèi yuán shào móu zhū zhū yān guān，

大将军何进与司隶校尉袁绍谋诛诸阉官，

tài hòu bù cóng。

太后不从。

jìn nǎi zhào zhuō shǐ jiāng bīng yì jīng shī，

进乃召卓使将兵诣京师，

bìng mì lìng shàng shū yuē zhōng cháng shì zhāng ràng děng qiè xìng chéng chǒng，

并密令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乘宠，

zhuó luàn hǎi nèi。

浊乱海内。

xī zhào yāng xìng jìn yáng zhī jiǎ，

昔赵鞅兴晋阳之甲，

yǐ zhú jūn cè zhī è。

以逐君侧之恶。

chén zhé míng zhōng gǔ rú luò yáng，

臣辄鸣钟鼓如洛阳，

jí tǎo ràng děng。

即讨让等。

yù yǐ xié pò tài hòu。

”欲以胁迫太后。

zhuō wèi zhì，

卓未至，

jìn bài。

进败。

yī zhōng cháng shì duàn guī děng jié dì zǒu xiǎo píng jīn，

[一]中常侍段珪等劫帝走小平津，

zhuō suì jiāng qí xī yíng dì yú běi máng，

卓遂将其觽迎帝于北芒，

hái gōng。

还宫。

èr shí jìn dì chē qí jiāng jūn miáo wèi jìn xī suǒ shā，

[二]时进弟车骑将军苗为进觽所杀，

sān jìn miáo bù qǔ wú suǒ shǔ，

[三]进、苗部曲无所属，

jiē yì zhuō。

皆诣卓。

zhuō yòu shǐ lǚ bù shā zhí jīn wú dīng yuán，

卓又使吕布杀执金吾丁原，

bìng qí xī，

并其觽，

gù jīng dū bīng quán wéi zài zhuō。

故京都兵权唯在卓。

sì zhù yī xù hàn shū yuē jìn zì suì gāo，

[四]注[一]续汉书曰：进字遂高，

nán yáng rén，

南阳人，

tài hòu yì mǔ xiōng yě。

太后异母兄也。

jìn běn tú jiā zǐ，

进本屠家子，

fù yuē zhēn。

父曰真。

zhēn sǐ hòu，

真死后，

jìn yǐ mèi yǐ huáng mén dé rù yè tíng，

进以妹倚黄门得入掖庭，

yǒu chǒng，

有宠，

guāng hé sān nián lì wèi huáng hòu，

光和三年立为皇后，

jìn yóu shì guì xìng。

进由是贵幸。

zhōng píng yuán nián，

中平元年，

huáng jīn qǐ，

黄巾起，

bài jìn dà jiàng jūn。

拜进大将军。

diǎn lüè zài zhuō biǎo yuē chén fú wéi tiān xià suǒ yǐ yǒu nì bù zhǐ zhě，

典略载卓表曰：“臣伏惟天下所以有逆不止者，

gè yóu huáng mén cháng shì zhāng ràng děng wǔ màn tiān cháng，

各由黄门常侍张让等侮慢天常，

cāo shàn wáng mìng，

操擅王命，

fù zǐ xiōng dì bìng jù zhōu jùn，

父子兄弟并据州郡，

yī shū chū mén，

一书出门，

biàn huò qiān jīn，

便获千金，

jīng jī zhū jùn shù bǎi wàn gāo yú měi tián jiē shǔ ràng děng，

京畿诸郡数百万膏腴美田皆属让等，

zhì shǐ yuàn qì shàng zhēng，

至使怨气上蒸，

yāo zéi diào qǐ。

妖贼窎起。

chén qián fèng zhào tǎo yú fú luó，

臣前奉诏讨于扶罗，

jiàng shì jī fá，

将士饥乏，

bù kěn dù hé，

不肯渡河，

jiē yán yù yì jīng shī xiān zhū yān shù yǐ chú mín hài，

皆言欲诣京师先诛阉竖以除民害，

cóng tái gé qiú qǐ zī zhí。

从台阁求乞资直。

chén suí wèi fǔ，

臣随慰抚，

yǐ zhì xīn ān。

以至新安。

chén wén yáng tāng zhǐ fèi，

臣闻扬汤止沸，

bù rú miè huǒ qù xīn，

不如灭火去薪，

kuì yōng suī tòng，

溃痈虽痛，

shèng yú yǎng ròu，

胜于养肉，

jí nì hū chuán，

及溺呼船，

huǐ zhī wú jí。

悔之无及。

zhù èr zhāng fán hàn jì yuē dì yǐ bā yuè gēng wǔ wèi zhū huáng mén suǒ jié，

” 注[二]张璠汉纪曰：帝以八月庚午为诸黄门所劫，

bù chū gǔ mén，

步出谷门，

zǒu zhì hé shàng。

走至河上。

zhū huáng mén jì tóu hé sǐ。

诸黄门既投河死。

shí dì nián shí sì，

时帝年十四，

chén liú wáng nián jiǔ suì，

陈留王年九岁，

xiōng dì dú yè bù xíng yù hái gōng，

兄弟独夜步行欲还宫，

àn míng，

闇暝，

zhú yíng huǒ ér xíng，

逐萤火而行，

shù lǐ，

数里，

dé mín jiā yǐ lù chē zài sòng。

得民家以露车载送。

xīn wèi，

辛未，

gōng qīng yǐ xià yǔ zhuō gòng yíng dì yú běi máng bǎn xià。

公卿以下与卓共迎帝于北芒阪下。

xiàn dì chūn qiū yuē xiān shì tóng yáo yuē hóu fēi hóu，

献帝春秋曰：先是童谣曰：“侯非侯，

wáng fēi wáng，

王非王，

qiān shèng wàn qí zǒu běi máng。

千乘万骑走北芒。

zhuō shí shì zhì，

”卓时适至，

tún xiǎn yáng yuàn。

屯显阳苑。

wén dì dāng hái，

闻帝当还，

lǜ xī yíng dì。

率觽迎帝。

diǎn lüè yuē dì wàng jiàn zhuō bīng tì qì。

典略曰：帝望见卓兵涕泣。

yú gōng wèi zhuō yuē yǒu zhào què bīng。

髃公谓卓曰：“有诏却兵。

zhuō yuē gōng zhū rén wéi guó dà chén，

”卓曰：“公诸人为国大臣，

bù néng kuāng zhèng wáng shì，

不能匡正王室，

zhì shǐ guó jiā bō dàng，

至使国家播荡，

hé què bīng zhī yǒu suì jù rù chéng。

何却兵之有！”遂俱入城。

xiàn dì jì yuē zhuō yǔ dì yǔ，

献帝纪曰：卓与帝语，

yǔ bù kě le。

语不可了。

nǎi gèng yǔ chén liú wáng yǔ，

乃更与陈留王语，

wèn huò luàn yóu qǐ wáng dá，

问祸乱由起；王答，

zì chū zhì zhōng，

自初至终，

wú suǒ yí shī。

无所遗失。

zhuō dà xǐ，

卓大喜，

nǎi yǒu fèi lì yì。

乃有废立意。

yīng xióng jì yuē hé nán zhōng bù yuàn mǐn gòng fú dì jí chén liú wáng shàng zhì luò shě zhǐ。

英雄记曰：河南中部掾闵贡扶帝及陈留王上至雒舍止。

dì dú chéng yī mǎ，

帝独乘一马，

chén liú wáng yǔ gòng gòng chéng yī mǎ，

陈留王与贡共乘一马，

cóng luò shě nán xíng。

从雒舍南行。

gōng qīng bǎi guān fèng yíng yú běi máng bǎn xià，

公卿百官奉迎于北芒阪下，

gù tài wèi cuī liè zài qián dǎo。

故太尉崔烈在前导。

zhuō jiāng bù qí shù qiān lái yíng，

卓将步骑数千来迎，

liè ā shǐ bì，

烈呵使避，

zhuō mà liè yuē zhòu yè sān bǎi lǐ lái，

卓骂烈曰：“昼夜三百里来，

hé yún bì，

何云避，

wǒ bù néng duàn qīng tóu xié qián jiàn dì yuē bì xià lìng cháng shì xiǎo huáng mén zuò luàn nǎi ěr，

我不能断卿头邪？”前见帝曰：“陛下令常侍小黄门作乱乃尔，

yǐ qǔ huò bài，

以取祸败，

wèi fù bù xiǎo xié yòu qū chén liú wáng，

为负不小邪？”又趋陈留王，

yuē wǒ dǒng zhuō yě，

曰：“我董卓也，

cóng wǒ bào lái。

从我抱来。

nǎi yú gòng bào zhōng qǔ wáng。

”乃于贡抱中取王。

yīng xióng jì yuē yī běn yún wáng bù jiù zhuō bào，

英雄记曰：一本云王不就卓抱，

zhuō yǔ wáng bìng mǎ ér xíng yě。

卓与王并马而行也。

zhù sān yīng xióng jì yún miáo，

注[三]英雄记云：苗，

tài hòu zhī tóng mǔ xiōng，

太后之同母兄，

xiān jià zhū shì zhī zǐ。

先嫁朱氏之子。

jìn bù qǔ jiāng wú kuāng，

进部曲将吴匡，

sù yuàn miáo bù yǔ jìn tóng xīn，

素怨苗不与进同心，

yòu yí qí yǔ huàn guān tōng móu，

又疑其与宦官通谋，

nǎi lìng jūn zhōng yuē shā dà jiàng jūn zhě，

乃令军中曰：“杀大将军者，

chē qí yě。

车骑也。

suì yǐn bīng yǔ zhuō dì mín gòng gōng shā miáo yú zhū jué què xià。

”遂引兵与卓弟旻共攻杀苗于朱爵阙下。

zhù sì jiǔ zhōu chūn qiū yuē zhuō chū rù luò yáng，

注[四]九州春秋曰：卓初入洛阳，

bù qí bù guò sān qiān，

步骑不过三千，

zì xián bīng shǎo，

自嫌兵少，

bù wéi yuǎn jìn suǒ fú lǜ sì wǔ rì，

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

zhé yè qiǎn bīng chū sì chéng mén，

辄夜遣兵出四城门，

míng rì chén jīng gǔ ér rù，

明日陈旌鼓而入，

xuān yán yún xī bīng fù rù zhì luò zhōng。

宣言云“西兵复入至洛中”。

rén bù jué，

人不觉，

wèi zhuō bīng bù kě shèng shǔ。

谓卓兵不可胜数。

xiān shì，

先是，

jìn qiǎn qí dū wèi tài shān bào xìn suǒ zài mù bīng，

进遣骑都尉太山鲍信所在募兵，

shì zhì，

适至，

xìn wèi shào yuē zhuō yōng qiáng bīng，

信谓绍曰：“卓拥强兵，

yǒu yì zhì，

有异志，

jīn bù zǎo tú，

今不早图，

jiāng wèi suǒ zhì jí qí chū zhì pí láo，

将为所制；及其初至疲劳，

xí zhī kě qín yě。

袭之可禽也。

shào wèi zhuō，

”绍畏卓，

bù gǎn fā，

不敢发，

xìn suì huán xiāng lǐ。

信遂还乡里。

yú shì yǐ jiǔ bù yǔ，

于是以久不雨，

cè miǎn sī kōng liú hóng ér zhuō dài zhī，

策免司空刘弘而卓代之，

é qiān tài wèi，

俄迁太尉，

jiǎ jié yuè hǔ bēn。

假节钺虎贲。

suì fèi dì wèi hóng nóng wáng。

遂废帝为弘农王。

xún yòu shā wáng jí hé tài hòu。

寻又杀王及何太后。

lì líng dì shǎo zǐ chén liú wáng，

立灵帝少子陈留王，

shì wèi xiàn dì。

是为献帝。

yī zhuō qiān xiàng guó，

[一]卓迁相国，

fēng méi hóu，

封郿侯，

zàn bài bù míng，

赞拜不名，

jiàn lǚ shàng diàn，

剑履上殿，

yòu fēng zhuō mǔ wèi chí yáng jūn，

又封卓母为池阳君，

zhì jiā lìng chéng。

置家令、丞。

zhuō jì lǜ jīng bīng lái，

卓既率精兵来，

shì zhí dì shì dà luàn，

适值帝室大乱，

dé zhuān fèi lì，

得专废立，

jù yǒu wǔ kù jiǎ bīng，

据有武库甲兵，

guó jiā zhēn bǎo，

国家珍宝，

wēi zhèn tiān xià。

威震天下。

zhuō xìng cán rěn bù rén，

卓性残忍不仁，

suì yǐ yán xíng xié xī，

遂以严刑胁觽，

yá tí zhī xì bì bào，

睚鴺之隙必报，

rén bù zì bǎo。

人不自保。

èr cháng qiǎn jūn dào yáng chéng。

[二]尝遣军到阳城。

shí shì èr yuè shè，

时适二月社，

mín gè zài qí shè xià，

民各在其社下，

xī jiù duàn qí nán zǐ tóu，

悉就断其男子头，

jià qí chē niú，

驾其车牛，

zài qí fù nǚ cái wù，

载其妇女财物，

yǐ suǒ duàn tóu xì chē yuán zhóu，

以所断头系车辕轴，

lián zhěn ér hái luò，

连轸而还洛，

yún gōng zéi dà huò，

云攻贼大获，

chēng wàn suì。

称万岁。

rù kāi yáng chéng mén，

入开阳城门，

fén shāo qí tóu，

焚烧其头，

yǐ fù nǚ yǔ jiǎ bīng wèi bì qiè。

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

zhì yú jiān luàn gōng rén gōng zhǔ。

至于奸乱宫人公主。

qí xiōng nì rú cǐ。

其凶逆如此。

zhù yī xiàn dì jì yuē zhuō móu fèi dì，

注[一]献帝纪曰：卓谋废帝，

huì yú chén yú cháo táng，

会髃臣于朝堂，

yì yuē dà zhě tiān dì，

议曰：“大者天地，

cì zhě jūn chén，

次者君臣，

suǒ yǐ wéi zhì。

所以为治。

jīn huáng dì àn ruò，

今皇帝闇弱，

bù kě yǐ fèng zōng miào，

不可以奉宗庙，

wèi tiān xià zhǔ。

为天下主。

yù yī yī yǐn huò guāng gù shì，

欲依伊尹、霍光故事，

lì chén liú wáng，

立陈留王，

hé rú shàng shū lú zhí yuē àn shàng shū tài jiǎ jì lì bù míng，

何如？” 尚书卢植曰：“案尚书太甲既立不明，

yī yǐn fàng zhī tóng gōng。

伊尹放之桐宫。

chāng yì wáng lì èr shí qī rì，

昌邑王立二十七日，

zuì guò qiān yú，

罪过千余，

gù huò guāng fèi zhī。

故霍光废之。

jīn shàng fù yú chūn qiū，

今上富于春秋，

xíng wèi yǒu shī，

行未有失，

fēi qián shì zhī bǐ yě。

非前事之比也。

zhuō nù，

“卓怒，

bà zuò，

罢坐，

yù zhū zhí，

欲诛植，

shì zhōng cài yōng quàn zhī，

侍中蔡邕劝之，

dé miǎn。

得免。

jiǔ yuè jiǎ xū，

九月甲戌，

zhuō fù dà huì yú chén yuē tài hòu bī pò yǒng lè tài hòu，

卓复大会髃臣曰：“太后逼迫永乐太后，

lìng yǐ yōu sǐ，

令以忧死，

nì fù gū zhī lǐ，

逆妇姑之礼，

wú xiào shùn zhī jié。

无孝顺之节。

tiān zǐ yòu zhì，

天子幼质，

ruǎn ruò bù jūn。

软弱不君。

xī yī yǐn fàng tài jiǎ，

昔伊尹放太甲，

huò guāng fèi chāng yì，

霍光废昌邑，

zhe zài diǎn jí，

着在典籍，

qiān yǐ wéi shàn。

佥以为善。

jīn tài hòu yí rú tài jiǎ，

今太后宜如太甲，

huáng dì yí rú chāng yì。

皇帝宜如昌邑。

chén liú wáng rén xiào，

陈留王仁孝，

yí jí zūn huáng zuò。

宜即尊皇祚。

xiàn dì qǐ jū zhù zài cè yuē xiào líng huáng dì bù jiù gāo zōng méi shòu zhī zuò，

“献帝起居注载策曰：”孝灵皇帝不究高宗眉寿之祚，

zǎo qì chén zǐ。

早弃臣子。

huáng dì chéng shào，

皇帝承绍，

hǎi nèi cè wàng，

海内侧望，

ér dì tiān zī qīng tiāo，

而帝天姿轻佻，

wēi yí bù kè，

威仪不恪，

zài sàng màn duò，

在丧慢惰，

shuāi rú gù yān xiōng dé jì zhāng，

衰如故焉；凶德既彰，

yín huì fā wén，

淫秽发闻，

sǔn rǔ shén qì，

损辱神器，

tiǎn wū zōng miào。

忝污宗庙。

huáng tài hòu jiào wú mǔ yí，

皇太后教无母仪，

tǒng zhèng huāng luàn。

统政荒乱。

yǒng lè tài hòu bào bēng，

永乐太后暴崩，

xī lùn huò yān。

觽论惑焉。

sān gāng zhī dào，

三纲之道，

tiān dì zhī jì，

天地之纪，

ér nǎi yǒu quē，

而乃有阙，

zuì zhī dà zhě。

罪之大者。

chén liú wáng xié，

陈留王协，

shèng dé wěi mào，

圣德伟茂，

guī jǔ miǎo rán，

规矩邈然，

fēng xià duì shàng，

丰下兑上，

yǒu yáo tú zhī biǎo jū sāng āi qī，

有尧图之表；居丧哀戚，

yán bù jí xié，

言不及邪，

qí yí zhī xìng，

岐嶷之性，

yǒu zhōu chéng zhī yì。

有周成之懿。

xiū shēng měi chēng，

休声美称，

tiān xià suǒ wén，

天下所闻，

yí chéng hóng yè，

宜承洪业，

wèi wàn shì tǒng，

为万世统，

kě yǐ chéng zōng miào。

可以承宗庙。

fèi huáng dì wèi hóng nóng wáng。

废皇帝为弘农王。

huáng tài hòu hái zhèng。

皇太后还政。

shàng shū dú cè bì，

“尚书读册毕，

yú chén mò yǒu yán，

髃臣莫有言，

shàng shū dīng gōng yuē tiān huò hàn shì，

尚书丁宫曰：”天祸汉室，

sāng luàn hóng duō。

丧乱弘多。

xī jì zhòng fèi hū lì tū，

昔祭仲废忽立突，

chūn qiū dà qí quán。

春秋大其权。

jīn dà chén liàng yí wèi shè jì jì，

今大臣量宜为社稷计，

chéng hé tiān rén，

诚合天人，

qǐng chēng wàn suì。

请称万岁。

zhuō yǐ tài hòu jiàn fèi，

“卓以太后见废，

gù gōng qīng yǐ xià bù bù fú，

故公卿以下不布服，

huì zàng，

会葬，

sù yī ér yǐ。

素衣而已。

zhù èr wèi shū yuē zhuō suǒ yuàn wú jí，

注[二]魏书曰：卓所愿无极，

yǔ bīn kè yuē wǒ xiāng，

语宾客曰：“我相，

guì wú shàng yě。

贵无上也。

yīng xióng jì yuē zhuō yù zhèn wēi，

”英雄记曰：卓欲震威，

shì yù shǐ rǎo lóng zōng yì zhuō bái shì，

侍御史扰龙宗诣卓白事，

bù jiě jiàn，

不解剑，

lì wō shā zhī，

立挝杀之，

jīng shī zhèn dòng。

京师震动。

fā hé miáo guān，

发何苗棺，

chū qí shī，

出其尸，

zhī jiě jié qì yú dào biān。

枝解节弃于道边。

yòu shōu miáo mǔ wǔ yáng jūn shā zhī，

又收苗母舞阳君杀之，

qì shī yú yuàn zhǐ luò zhōng，

弃尸于苑枳落中，

bù fù shōu liǎn。

不复收敛。

chū，

初，

zhuō xìn rèn shàng shū zhōu bì，

卓信任尚书周毖，

chéng mén xiào wèi wǔ qióng děng，

城门校尉伍琼等，

yòng qí suǒ jǔ hán fù liú dài kǒng zhāng zī zhāng zī zhāng miǎo děng chū zǎi zhōu jùn。

用其所举韩馥、刘岱、孔□、*（张资）**[张咨]*、张邈等出宰州郡。

ér fù děng zhì guān，

而馥等至官，

jiē hé bīng jiāng yǐ tǎo zhuō。

皆合兵将以讨卓。

zhuō wén zhī，

卓闻之，

yǐ wéi bì qióng děng tōng qíng mài jǐ，

以为毖、琼等通情卖己，

jiē zhǎn zhī。

皆斩之。

yī zhù yī yīng xióng jì yuē bì zì zhòng yuǎn，

[一]注[一]英雄记曰：毖字仲远，

wǔ wēi rén。

武威人。

qióng zì dé yú，

琼字德瑜，

rǔ nán rén。

汝南人。

xiè chéng hòu hàn shū yuē wǔ fú zì dé yú，

谢承后汉书曰：伍孚字德瑜，

shǎo yǒu dà jié，

少有大节，

wèi jùn mén xià shū zuǒ。

为郡门下书佐。

qí běn yì zhǎng yǒu zuì，

其本邑长有罪，

tài shǒu shǐ fú chū jiào，

太守使孚出教，

chì cáo xià dū yóu shōu zhī。

敕曹下督邮收之。

fú bù kěn shòu jiào，

孚不肯受教，

fú dì yǎng jiàn yuē jūn suī bù jūn，

伏地仰谏曰：“君虽不君，

chén bù kě bù chén，

臣不可不臣，

míng fǔ nài hé lìng fú shòu jiào，

明府奈何令孚受教，

chì wài shōu běn yì zhǎng hū gèng qǐ shòu tā lì。

敕外收本邑长乎？更乞授他吏。

tài shǒu qí ér tīng zhī。

” 太守奇而听之。

hòu dà jiàng jūn hé jìn pì wèi dōng cáo shǔ，

后大将军何进辟为东曹属，

shāo qiān shì zhōng hé nán yǐn yuè qí xiào wèi。

稍迁侍中、河南尹、越骑校尉。

dǒng zhuō zuò luàn，

董卓作乱，

bǎi liáo zhèn lì。

百僚震栗。

fú zhe xiǎo kǎi，

孚着小铠，

yú cháo fú lǐ xié pèi dāo jiàn zhuō，

于朝服里挟佩刀见卓，

yù cì biàn cì shā zhī。

欲伺便刺杀之。

yǔ què cí qù，

语阕辞去，

zhuō sòng zhì hé zhōng，

卓送至合中，

fú yīn chū dāo cì zhī。

孚因出刀刺之。

zhuō duō lì，

卓多力，

tuì què bù zhōng，

退却不中，

jí shōu fú。

即收孚。

zhuō yuē qīng yù fǎn xié fú dà yán yuē rǔ fēi wú jūn，

卓曰：“卿欲反邪？”孚大言曰：“汝非吾君，

wú fēi rǔ chén，

吾非汝臣，

hé fǎn zhī yǒu rǔ luàn guó cuàn zhǔ，

何反之有？汝乱国篡主，

zuì yíng è dà，

罪盈恶大，

jīn shì wú sǐ rì，

今是吾死日，

gù lái zhū jiān zéi ěr，

故来诛奸贼耳，

hèn bù chē liè rǔ yú shì cháo yǐ xiè tiān xià。

恨不车裂汝于市朝以谢天下。

suì shā fú。

” 遂杀孚。

xiè chéng jì fú zì jí běn jùn，

谢承记孚字及本郡，

zé yǔ qióng tóng，

则与琼同，

ér zhì sǐ shì nǎi yǔ fú yì yě，

而致死事乃与孚异也，

bù zhī fú wèi qióng zhī bié míng，

不知孚为琼之别名，

wèi bié yǒu wǔ fú yě gài wèi xiáng zhī。

为别有伍孚也？盖未详之。

hé nèi tài shǒu wáng kuāng，

河内太守王匡，

qiǎn tài shān bīng tún hé yáng jīn，

遣泰山兵屯河阳津，

jiāng yǐ tú zhuō。

将以图卓。

zhuō qiǎn yí bīng ruò jiāng yú píng yīn dù zhě，

卓遣疑兵若将于平阴渡者，

qián qiǎn ruì xī cóng xiǎo píng běi dù，

潜遣锐觽从小平北渡，

rào jī qí hòu，

绕击其后，

dà pò zhī jīn běi，

大破之津北，

sǐ zhě lüè jǐn。

死者略尽。

zhuō yǐ shān dōng háo jié bìng qǐ，

卓以山东豪杰并起，

kǒng jù bù níng。

恐惧不宁。

chū píng yuán nián èr yuè，

初平元年二月，

nǎi xǐ tiān zǐ dōu cháng ān。

乃徙天子都长安。

fén shāo luò yáng gōng shì，

焚烧洛阳宫室，

xī fā jué líng mù，

悉发掘陵墓，

qǔ bǎo wù。

取宝物。

yī zhuō zhì xī jīng，

[一]卓至西京，

wèi tài shī，

为太师，

hào yuē shàng fù。

号曰尚父。

chéng qīng gài jīn huá chē，

乘青盖金华车，

zhǎo huà liǎng fān，

爪画两轓，

shí rén hào yuē gān mó chē。

时人号曰竿摩车。

èr zhuō dì mín wèi zuǒ jiāng jūn，

[二]卓弟旻为左将军，

fēng hù hóu xiōng zi huáng wèi shì zhōng zhōng jūn xiào wèi diǎn bīng zōng zú nèi wài bìng liè cháo tíng。

封鄠侯；兄子璜为侍中中军校尉典兵；宗族内外并列朝廷。

sān gōng qīng jiàn zhuō，

[三]公卿见卓，

yè bài chē xià，

谒拜车下，

zhuō bù wéi lǐ。

卓不为礼。

zhào hū sān tái shàng shū yǐ xià zì yì zhuō fǔ qǐ shì。

召呼三台尚书以下自诣卓府启事。

sì zhù méi wù，

[四]筑郿坞，

gāo yǔ cháng ān chéng liè，

高与长安城埒，

jī gǔ wèi sān shí nián chǔ，

积谷为三十年储，

wǔ yún shì chéng，

[五]云事成，

xióng jù tiān xià，

雄据天下，

bù chéng，

不成，

shǒu cǐ zú yǐ bì lǎo。

守此足以毕老。

cháng zhì méi xíng wù，

尝至郿行坞，

gōng qīng yǐ xià zǔ dào yú héng mén wài。

公卿已下祖道于横门外。

héng yīn guāng。

*横音光。

zhuō yù shī zhàng màn yǐn，

*卓豫施帐幔饮，

yòu xiáng běi dì fǎn zhě shù bǎi rén，

诱降北地反者数百人，

yú zuò zhōng xiān duàn qí shé，

于坐中先断其舌，

huò zhǎn shǒu zú，

或斩手足，

huò záo yǎn，

或凿眼，

huò huò zhǔ zhī，

或镬煮之，

wèi sǐ，

未死，

yǎn zhuǎn bēi àn xián，

偃转杯案闲，

huì zhě jiē zhàn lì wáng shī bǐ zhù，

会者皆战栗亡失匕箸，

ér zhuō yǐn shí zì ruò。

而卓饮食自若。

tài shǐ wàng qì，

太史望气，

yán dāng yǒu dà chén lù sǐ zhě。

言当有大臣戮死者。

gù tài wèi zhāng wēn shí wéi chàn wèi，

故太尉张温时为韂尉，

sù bù shàn zhuō，

素不善卓，

zhuō xīn yuàn zhī，

卓心怨之，

yīn tiān yǒu biàn，

因天有变，

yù yǐ sāi jiù，

欲以塞咎，

shǐ rén yán wēn yǔ yuán shù jiāo guān，

使人言温与袁术交关，

suì chī shā zhī。

遂笞杀之。

liù fǎ lìng kē kù，

[六]法令苛酷，

ài zēng yín xíng，

爱憎淫刑，

gèng xiāng bèi wū，

更相被诬，

fān sǐ zhě qiān shù。

噃死者千数。

bǎi xìng áo áo，

百姓嗷嗷，

dào lù yǐ mù。

道路以目。

qī xī chuí pò tóng rén zhōng jù，

[七]悉椎破铜人、钟虡，

jí huài wǔ zhū qián。

及坏五铢钱。

gèng zhù wèi xiǎo qián，

更铸为小钱，

dà wǔ fēn，

大五分，

wú wén zhāng，

无文章，

ròu hǎo wú lún guō，

肉好无轮郭，

bù mó lǜ yú shì huò qīng ér wù guì，

不磨鑢.于是货轻而物贵，

gǔ yī hú zhì shù shí wàn。

谷一斛至数十万。

zì shì hòu qián huò bù xíng。

自是后钱货不行。

zhù yī huá jiào hàn shū yuē zhuō yù qiān cháng ān，

注[一]华峤汉书曰：卓欲迁长安，

zhào gōng qīng yǐ xià dà yì。

召公卿以下大议。

sī tú yáng biāo yuē xī pán gēng wǔ qiān，

司徒杨彪曰：“昔盘庚五迁，

yīn mín xū yuàn，

殷民胥怨，

gù zuò sān piān yǐ xiǎo tiān xià zhī mín。

故作三篇以晓天下之民。

ér jīn hǎi nèi ān wěn，

*（而）**[今]*海内安稳，

wú gù yí dōu，

无故移都，

kǒng bǎi xìng jīng dòng，

恐百姓惊动，

mí fèi yǐ jù wèi luàn。

麋沸蚁聚为乱。

zhuō yuē guān zhōng féi ráo，

” 卓曰：“关中肥饶，

gù qín dé bìng tūn liù guó。

故秦得并吞六国。

jīn xǐ xī jīng，

今徙西京，

shè lìng guān dōng háo qiáng gǎn yǒu dòng zhě，

设令关东豪强敢有动者，

yǐ wǒ qiáng bīng cù zhī，

以我强兵踧之，

kě shǐ yì cāng hǎi。

可使诣沧海。

biāo yuē hǎi nèi dòng zhī shén yì，

”彪曰：“海内动之甚易，

ān zhī shén nán。

安之甚难。

yòu cháng ān gōng shì huài bài，

又长安宫室坏败，

bù kě zú fù。

不可卒复。

zhuō yuē wǔ dì shí jū dù líng nán shān xià，

”卓曰：“武帝时居杜陵南山下，

yǒu chéng wǎ shù qiān chù，

有成瓦□数千处，

yǐn liáng zhōu cái mù dōng xià yǐ zuò gōng shì，

引凉州材木东下以作宫室，

wèi gōng bù nán。

为功不难。

zhuō yì bù dé，

”卓意不得，

biàn zuò sè yuē gōng yù jǔ wǒ jì xié biān zhāng hán yuē yǒu shū lái，

便作色曰：“公欲沮我计邪？边章、韩约有书来，

yù lìng cháo tíng bì xǐ dōu。

欲令朝廷必徙都。

ruò dà bīng lái dōng xià，

若大兵*（来）**[东]*下，

wǒ bù néng fù xiāng jiù，

我不能复相救，

gōng biàn kě yǔ yuán shì xī xíng。

公便可与袁氏西行。

biāo yuē xī fāng zì biāo dào jìng yě，

”彪曰：“西方自彪道径也，

gù wèi zhī tiān xià hé rú ěr yì bà。

顾未知天下何如耳！”议罢。

zhuō chì sī lì xiào wèi xuān fán yǐ zāi yì hé zòu，

卓敕司隶校尉宣璠以灾异劾奏，

yīn cè miǎn biāo。

因策免彪。

xù hàn shū yuē tài wèi huáng wǎn sī tú yáng biāo sī kōng xún shuǎng jù yì zhuō，

续汉书曰：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司空荀爽俱诣卓，

zhuō yán xī gāo zǔ dōu guān zhōng，

卓言：“昔高祖都关中，

shí yī shì hòu zhōng xīng，

十一世后中兴，

gèng dōu luò yáng。

更都洛阳。

cóng guāng wǔ zhì jīn fù shí yī shì，

从光武至今复十一世，

àn shí bāo shì chèn，

案石苞室谶，

yí fù huán dōu cháng ān。

宜复还都长安。

zuò zhōng jiē jīng è，

”坐中皆惊愕，

wú gǎn yīng zhě。

无敢应者。

biāo yuē qiān dū gǎi zhì，

彪曰：“迁都改制，

tiān xià dà shì，

天下大事，

jiē dāng yīn mín zhī xīn，

皆当因民之心，

suí shí zhī yí。

随时之宜。

xī pán gēng wǔ qiān，

昔盘庚五迁，

yīn mín xū yuàn，

殷民胥怨，

gù zuò sān piān yǐ xiǎo zhī。

故作三篇以晓之。

wǎng zhě wáng mǎng cuàn nì，

往者王莽篡逆，

biàn luàn wǔ cháng，

变乱五常，

gēng shǐ chì méi zhī shí，

更始赤眉之时，

fén shāo cháng ān，

焚烧长安，

cán hài bǎi xìng，

残害百姓，

mín rén liú wáng，

民人流亡，

bǎi wú yī zài。

百无一在。

guāng wǔ shòu mìng，

光武受命，

gèng dōu luò yì，

更都洛邑，

cǐ qí yí yě。

此其宜也。

jīn fāng jiàn lì shèng zhǔ，

今方建立圣主，

guāng lóng hàn zuò，

光隆汉祚，

ér wú gù juān gōng miào，

而无故捐宫庙，

qì yuán líng，

弃园陵，

kǒng bǎi xìng jīng è，

恐百姓惊愕，

bù jiě cǐ yì，

不解此意，

bì mí fèi yǐ jù yǐ zhì rǎo luàn。

必麋沸蚁聚以致扰乱。

shí bāo shì chèn，

石苞室谶，

yāo xié zhī shū，

妖邪之书，

qǐ kě xìn yòng zhuō zuò sè yuē yáng gōng yù jǔ guó jiā jì xié guān dōng fāng luàn，

岂可信用？“卓作色曰：”杨公欲沮国家计邪？ 关东方乱，

suǒ zài zéi qǐ。

所在贼起。

xiáo hán xiǎn gù，

崤函险固，

guó zhī zhòng fáng。

国之重防。

yòu lǒng yòu qǔ cái，

又陇右取材，

gōng fū bù nán。

功夫不难。

dù líng nán shān xià yǒu xiào wǔ gù táo chù，

杜陵南山下有孝武故陶处，

zuò zhuān wǎ，

作砖瓦，

yī zhāo kě bàn。

一朝可办。

gōng shì guān fǔ，

宫室官府，

gài hé zú yán bǎi xìng xiǎo mín，

盖何足言！百姓小民，

hé zú yǔ yì。

何足与议。

ruò yǒu qián què，

若有前却，

wǒ yǐ dà bīng qū zhī，

我以大兵驱之，

qǐ dé zì zài。

岂得自在。

bǎi liáo kǒng bù shī sè。

“百寮恐怖失色。

wǎn wèi zhuō yuē cǐ dà shì。

琬谓卓曰：”此大事。

yáng gōng zhī yǔ，

杨公之语，

dé wú zhòng sī zhuō bà zuò，

得无重思！“卓罢坐，

jí rì lìng sī lì zòu biāo jí wǎn，

即日令司隶奏彪及琬，

jiē miǎn guān。

皆免官。

dà jià jí xī。

大驾即西。

zhuō bù bīng shāo luò yáng chéng wài miàn bǎi lǐ。

卓部兵烧洛阳城外面百里。

yòu zì jiāng bīng shāo nán běi gōng jí zōng miào fǔ kù mín jiā，

又自将兵烧南北宫及宗庙、府库、民家，

chéng nèi sǎo dì tiǎn jǐn。

城内扫地殄尽。

yòu shōu zhū fù shì，

又收诸富室，

yǐ zuì è mò rù qí cái wù wú gū ér sǐ zhě，

以罪恶没入其财物；无辜而死者，

bù kě shèng jì。

不可胜计。

xiàn dì jì yuē zhuō huò shān dōng bīng，

献帝纪曰：卓获山东兵，

yǐ zhū gāo tú bù shí yú pǐ，

以猪膏涂布十余匹，

yòng chán qí shēn，

用缠其身，

rán hòu shāo zhī，

然后烧之，

xiān cóng zú qǐ。

先从足起。

huò yuán shào yù zhōu cóng shì lǐ yán，

获袁绍豫州从事李延，

zhǔ shā zhī。

煮杀之。

zhuō suǒ ài hú，

卓所爱胡，

shì chǒng fàng zòng，

恃宠放纵，

wèi sī lì xiào wèi zhào qiān suǒ shā。

为司隶校尉赵谦所杀。

zhuō dà nù yuē wǒ ài gǒu，

卓大怒曰：“我爱狗，

shàng bù yù lìng rén ā zhī，

尚不欲令人呵之，

ér kuàng rén hū nǎi zhào sī lì dōu guān wō shā zhī。

而况人乎！”乃召司隶都官挝杀之。

zhù èr wèi shū yuē yán qí bī tiān zǐ yě。

注[二]魏书曰：言其逼天子也。

xiàn dì jì yuē zhuō jì wèi tài shī，

献帝纪曰；卓既为太师，

fù yù chēng shàng fù，

复欲称尚父，

yǐ wèn cài yōng。

以问蔡邕。

yōng yuē xī wǔ wáng shòu mìng，

邕曰：“昔武王受命，

tài gōng wèi shī，

太公为师，

fǔ zuǒ zhōu shì，

辅佐周室，

yǐ fá wú dào，

以伐无道，

shì yǐ tiān xià zūn zhī，

是以天下尊之，

chēng wéi shàng fù。

称为尚父。

jīn gōng zhī gōng dé chéng wèi wēi wēi，

今公之功德诚为巍巍，

yí xū guān dōng xī dìng，

宜须关东悉定，

chē jià dōng hái，

车驾东还，

rán hòu yì zhī。

然后议之。

nǎi zhǐ。

”乃止。

jīng shī dì zhèn，

京师地震，

zhuō yòu wèn yōng。

卓又问邕。

yōng duì yuē dì dòng yīn shèng，

邕对曰：“地动阴盛，

dà chén yú zhì zhī suǒ zhì yě。

大臣逾制之所致也。

gōng chéng qīng gài chē，

公乘青盖车，

yuǎn jìn yǐ wéi fēi yí。

远近以为非宜。

zhuō cóng zhī，

”卓从之，

gèng chéng jīn huá zào gài chē yě。

更乘金华皂盖车也。

zhù sān yīng xióng jì yuē zhuō shì qiè huái bào zhōng zǐ，

注[三]英雄记曰：卓侍妾怀抱中子，

jiē fēng hóu，

皆封侯，

nòng yǐ jīn zǐ。

弄以金紫。

sūn nǚ míng bái，

孙女名白，

shí shàng wèi jī，

时尚未笄，

fēng wèi wèi yáng jūn。

封为渭阳君。

yú méi chéng dōng qǐ tán，

于郿城东起坛，

cóng guǎng èr zhàng yú，

从广二丈余，

gāo wǔ liù chǐ，

高五六尺，

shǐ bái chéng xuān jīn huá qīng gài chē，

使白乘轩金华青盖车，

dū wèi zhōng láng jiàng cì shǐ qiān dàn zài méi zhě，

都尉、中郎将、刺史千石在郿者，

gè lìng chéng xuān zān bǐ，

各令乘轩簪笔，

wèi bái dǎo cóng，

为白导从，

zhī tán shàng，

之坛上，

shǐ xiōng zi huáng wèi shǐ zhě shòu yìn shòu。

使兄子璜为使者授印绶。

zhù sì shān yáng gōng zài jì yuē chū zhuō wèi qián jiāng jūn，

注[四]山阳公载记曰：初卓为前将军，

huáng fǔ sōng wèi zuǒ jiāng jūn，

皇甫嵩为左将军，

jù zhēng hán suì，

俱征韩遂，

gè bù xiāng xià。

各不相下。

hòu zhuō zhēng wèi shào fǔ bīng zhōu mù，

后卓征为少府并州牧，

bīng dāng shǔ sōng，

兵当属嵩，

zhuō dà nù。

卓大怒。

jí wèi tài shī，

及为太师，

sōng wèi yù shǐ zhōng chéng，

嵩为御史中丞，

bài yú chē xià。

拜于车下。

zhuō wèn sōng yì zhēn fú wèi hū sōng yuē ān zhī míng gōng nǎi zhì yú shì zhuō yuē hóng hú gù yǒu yuǎn zhì，

卓问嵩：“义真服未乎？”嵩曰：“安知明公乃至于是！”卓曰：“鸿鹄固有远志，

dàn yàn què zì bù zhī ěr。

但燕雀自不知耳。

sōng yuē xī yǔ míng gōng jù wèi hóng hú，

”嵩曰：“昔与明公俱为鸿鹄，

bù yì jīn rì biàn wéi fèng huáng ěr。

不意今日变为凤皇耳。

zhuō xiào yuē qīng zǎo fú，

”卓笑曰：“卿早服，

jīn rì kě bù bài yě。

今日可不拜也。

zhāng fán hàn jì yuē zhuō dǐ qí shǒu wèi huáng fǔ sōng yuē yì zhēn bù wèi hū sōng duì yuē míng gōng yǐ dé fǔ cháo tíng，

”张璠汉纪曰：卓抵其手谓皇甫嵩曰：“义真怖未乎？”嵩对曰：“明公以德辅朝廷，

dà qìng fāng zhì，

大庆方至，

hé bù zhī yǒu ruò yín xíng yǐ chěng，

何怖之有？若淫刑以逞，

jiāng tiān xià jiē jù，

将天下皆惧，

qǐ dú sōng hū zhuō mò rán，

岂独嵩乎？”卓默然，

suì yǔ sōng hé jiě。

遂与嵩和解。

zhù wǔ yīng xióng jì yuē méi qù cháng ān èr bǎi liù shí lǐ。

注[五]英雄记曰：郿去长安二百六十里。

zhù liù fù zǐ yuē líng dì shí bǎng mén mài guān，

注[六]傅子曰：灵帝时牓门卖官，

yú shì tài wèi duàn jiǒng sī tú cuī liè tài wèi fán líng sī kōng zhāng wēn zhī tú，

于是太尉段颎、司徒崔烈、太尉樊陵、司空张温之徒，

jiē rù qián shàng qiān wàn xià wǔ bǎi wàn yǐ mǎi sān gōng。

皆入钱上千万下五百万以买三公。

jiǒng shù zhēng fá yǒu dà gōng，

颎数征伐有大功，

liè yǒu běi zhōu zhòng míng，

烈有北州重名，

wēn yǒu jié cái，

温有杰才，

líng néng ǒu shí，

陵能偶时，

jiē yī shí xiǎn shì，

皆一时显士，

yóu yǐ huò qǔ wèi，

犹以货取位，

ér kuàng yú liú xiāo táng zhēn zhāng hào zhī dǎng hū fēng sú tōng yuē sī lì liú xiāo，

而况于刘嚣、唐珍、张颢之党乎！风俗通曰：司隶刘嚣，

yǐ dǎng zhū cháng shì，

以党诸常侍，

zhì wèi gōng fǔ。

致位公辅。

xù hàn shū yuē táng zhēn，

续汉书曰：唐珍，

zhōng cháng shì táng héng dì。

中常侍唐衡弟。

zhāng hào，

张颢，

zhōng cháng shì zhāng fèng dì。

中常侍张奉弟。

zhù qī wèi shū yuē zhuō shǐ sī lì xiào wèi liú xiāo jí lì mín yǒu wéi zi bù xiào，

注[七]魏书曰：卓使司隶校尉刘嚣籍吏民有为子不孝，

wèi chén bù zhōng，

为臣不忠，

wèi lì bù qīng，

为吏不清，

wèi dì bù shùn，

为弟不顺，

yǒu yīng cǐ zhě jiē shēn zhū，

有应此者皆身诛，

cái wù méi guān。

财物没官。

yú shì ài zēng hù qǐ，

于是爱憎互起，

mín duō yuān sǐ。

民多冤死。

sān nián sì yuè，

三年四月，

sī tú wáng yǔn shàng shū pú yè shì sūn ruì zhuō jiāng lǚ bù gòng móu zhū zhuō。

司徒王允、尚书仆射士孙瑞、卓将吕布共谋诛卓。

shì shí，

是时，

tiān zǐ yǒu jí xīn yù，

天子有疾新愈，

dà huì wèi yāng diàn。

大会未央殿。

bù shǐ tóng jùn qí dū wèi lǐ sù děng，

布使同郡骑都尉李肃等，

jiāng qīn bīng shí yú rén，

将亲兵十余人，

wěi zhe chàn shì fú shǒu yè mén。

伪着韂士服守掖门。

bù huái zhào shū。

布怀诏书。

zhuō zhì，

卓至，

sù děng gé zhuō。

肃等格卓。

zhuō jīng hū bù suǒ zài。

卓惊呼布所在。

bù yuē yǒu zhào，

布曰“有诏”，

suì shā zhuō，

遂杀卓，

yí sān zú。

夷三族。

zhǔ bù tián jǐng qián qū zhuō shī，

主簿田景前趋卓尸，

bù yòu shā zhī fán suǒ shā sān rén，

布又杀之；凡所杀三人，

yú mò gǎn dòng。

余莫敢动。

yī cháng ān shì shù xián xiāng qìng hè，

[一]长安士庶咸相庆贺，

zhū ē fù zhuō zhě jiē xià yù sǐ。

诸阿附卓者皆下狱死。

èr zhù yī yīng xióng jì yuē shí yǒu yáo yán yuē qiān lǐ cao，

[二]注[一]英雄记曰：时有谣言曰：“千里艹，

hé qīng qīng，

何青青，

shí rì bo，

十日卜，

yóu bù shēng。

犹不生。

yòu zuò dǒng táo zhī gē。

”又作董逃之歌。

yòu yǒu dào shì shū bù wèi lǚ zì yǐ shì zhuō，

又有道士书布为“吕”字以示卓，

zhuō bù zhī qí wèi lǚ bù yě。

卓不知其为吕布也。

zhuō dāng rù huì，

卓当入会，

chén liè bù qí，

陈列步骑，

zì yíng zhì gōng，

自营至宫，

cháo fú dǎo yǐn xíng qí zhōng。

朝服导引行其中。

mǎ zhì bù qián，

马踬不前，

zhuō xīn guài yù zhǐ，

卓心怪欲止，

bù quàn shǐ xíng，

布劝使行，

nǎi zhōng jiǎ ér rù。

乃衷甲而入。

zhuō jì sǐ，

卓既死，

dāng shí rì yuè qīng jìng，

当时日月清净，

wēi fēng bù qǐ。

微风不起。

mín huáng děng jí zōng zú lǎo ruò xī zài méi，

旻、璜等及宗族老弱悉在郿，

jiē hái，

皆还，

wèi qí yú xià suǒ zhuó shè。

为其髃下所斫射。

zhuō mǔ nián jiǔ shí，

卓母年九十，

zǒu zhì wù mén yuē qǐ tuō wǒ sǐ，

走至坞门曰“乞脱我死”，

jí zhǎn shǒu。

即斩首。

yuán shì mén shēng gù lì，

袁氏门生故吏，

gǎi bìn zhū yuán sǐ yú méi zhě，

改殡诸袁死于郿者，

liǎn jù dǒng shì shī yú qí cè ér fén zhī。

敛聚董氏尸于其侧而焚之。

bào zhuō shī yú shì。

暴卓尸于市。

zhuō sù féi，

卓素肥，

gāo liú jìn dì，

膏流浸地，

cǎo wèi zhī dān。

草为之丹。

shǒu shī lì míng yǐ wéi dà zhù，

守尸吏暝以为大炷，

zhì zhuō qí zhōng yǐ wéi dēng，

置卓脐中以为灯，

guāng míng dá dàn，

光明达旦，

rú shì jī rì。

如是积日。

hòu zhuō gù bù qǔ shōu suǒ shāo zhě huī，

后卓故部曲收所烧者灰，

bìng yǐ yī guān guān zhī，

并以一棺棺之，

zàng yú méi zhuō wù zhōng jīn yǒu èr sān wàn jīn，

葬于郿.卓坞中金有二三万斤，

yín bā jiǔ wàn jīn，

银八九万斤，

zhū yù jǐn qǐ qí wán zá wù jiē shān chóng fù jī，

珠玉锦绮奇玩杂物皆山崇阜积，

bù kě zhī shù。

不可知数。

zhù èr xiè chéng hòu hàn shū yuē cài yōng zài wáng yǔn zuò，

注[二]谢承后汉书曰：蔡邕在王允坐，

wén zhuō sǐ，

闻卓死，

yǒu tàn xī zhī yīn。

有叹惜之音。

yǔn zé yōng yuē zhuō，

允责邕曰：“卓，

guó zhī dà zéi，

国之大贼，

shā zhǔ cán chén，

杀主残臣，

tiān dì suǒ bù yòu，

天地所不佑，

rén shén suǒ tóng jí。

人神所同疾。

jūn wèi wáng chén，

君为王臣，

shì shòu hàn ēn，

世受汉恩，

guó zhǔ wēi nàn，

国主危难，

céng bù dǎo gē，

曾不倒戈，

zhuō shòu tiān zhū，

卓受天诛，

ér gèng jiē tòng hū biàn shǐ shōu fù tíng wèi。

而更嗟痛乎？”便使收付廷尉。

yōng xiè yǔn yuē suī yǐ bù zhōng，

邕谢允曰：“虽以不忠，

yóu shí dà yì，

犹识大义，

gǔ jīn ān wēi，

古今安危，

ěr suǒ yàn wén，

耳所厌闻，

kǒu suǒ cháng wán，

口所常玩，

qǐ dāng bèi guó ér xiàng zhuō yě kuáng gǔ zhī cí，

岂当背国而向卓也？狂瞽之词，

miù chū huàn rù，

谬出患入，

yuàn qíng shǒu wèi xíng yǐ jì hàn shǐ。

愿黥首为刑以继汉史。

gōng qīng xī yōng cái，

”公卿惜邕才，

xián gòng jiàn yǔn。

咸共谏允。

yǔn yuē xī wǔ dì bù shā sī mǎ qiān，

允曰：“昔武帝不杀司马迁，

shǐ zuò bàng shū，

使作谤书，

liú yú hòu shì。

流于后世。

fāng jīn guó zuò zhōng shuāi，

方今国祚中衰，

róng mǎ zài jiāo，

戎马在郊，

bù kě lìng nìng chén zhí bǐ zài yòu zhǔ zuǒ yòu，

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

hòu lìng wú tú bìng shòu bàng yì。

后令吾徒并受谤议。

suì shā yōng。

” 遂杀邕。

chén sōng zhī yǐ wéi cài yōng suī wèi zhuō suǒ qīn rèn，

臣松之以为蔡邕虽为卓所亲任，

qíng bì bù dǎng。

情必不党。

níng bù zhī zhuō zhī jiān xiōng，

宁不知卓之奸凶，

wèi tiān xià suǒ dú，

为天下所毒，

wén qí sǐ wáng，

闻其死亡，

lǐ wú tàn xī。

理无叹惜。

zòng fù lìng rán，

纵复令然，

bù yīng fǎn yán yú wáng yǔn zhī zuò。

不应反言于王允之坐。

sī dài xiè chéng zhī wàng jì yě。

斯殆谢承之妄记也。

shǐ qiān jì chuán，

史迁纪传，

bó yǒu qí gōng yú shì，

博有奇功于世，

ér yún wáng yǔn wèi xiào wǔ yīng zǎo shā qiān，

而云王允谓孝武应早杀迁，

cǐ fēi shí zhě zhī yán。

此非识者之言。

dàn qiān wèi bù yǐn xiào wǔ zhī shī，

但迁为不隐孝武之失，

zhí shū qí shì ěr，

直书其事耳，

hé bàng zhī yǒu hū wáng yǔn zhī zhōng zhèng，

何谤之有乎？王允之忠正，

kě wèi nèi xǐng bù jiù zhě yǐ，

可谓内省不疚者矣，

jì wú jù yú bàng，

既无惧于谤，

qiě yù shā yōng，

且欲杀邕，

dāng lùn yōng yīng sǐ yǔ bù，

当论邕应死与不，

qǐ kě lǜ qí bàng jǐ ér wǎng lù shàn rén zāi cǐ jiē wū wǎng bù tōng zhī shèn zhě。

岂可虑其谤己而枉戮善人哉！此皆诬罔不通之甚者。

zhāng fán hàn jì yuē chū，

张璠汉纪曰：初，

cài yōng yǐ yán shì jiàn xǐ，

蔡邕以言事见徙，

míng wén tiān xià，

名闻天下，

yì dòng zhì shì。

义动志士。

jí hái，

及还，

nèi chǒng è zhī。

内宠恶之。

yōng kǒng，

邕恐，

nǎi wáng mìng hǎi bīn，

乃亡命海滨，

wǎng lái yī tài shān yáng shì，

往来依太山羊氏，

jī shí nián。

积十年。

zhuō wèi tài wèi，

卓为太尉，

pì wèi yuàn，

辟为掾，

yǐ gāo dì wèi shì yù shǐ zhì shū，

以高第为侍御史治书，

sān rì zhōng suì zhì shàng shū。

三日中遂至尚书。

hòu qiān bā dōng tài shǒu，

后迁巴东太守，

zhuō shàng liú bài shì zhōng，

卓上留拜侍中，

zhì cháng ān wèi zuǒ zhōng láng jiàng。

至长安为左中郎将。

zhuō zhòng qí cái，

卓重其才，

hòu yù zhī。

厚遇之。

měi yǒu zhāo tíng shì，

每有朝廷事，

cháng lìng yōng jù cǎo。

常令邕具草。

jí yǔn jiāng shā yōng，

及允将杀邕，

shí míng shì duō wèi zhī yán，

时名士多为之言，

yǔn huǐ yù zhǐ，

允悔欲止，

ér yōng yǐ sǐ。

而邕已死。

chū，

初，

zhuō nǚ hàn zhōng láng jiàng niú fǔ diǎn bīng bié tún shǎn，

卓女貋中郎将牛辅典兵别屯陕，

fēn qiǎn xiào wèi lǐ jué guō sì zhāng jì lüè chén liú yǐng chuān zhū xiàn。

分遣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略陈留、颍川诸县。

zhuō sǐ，

卓死，

lǚ bù shǐ lǐ sù zhì shǎn，

吕布使李肃至陕，

yù yǐ zhào mìng zhū fǔ。

欲以诏命诛辅。

fǔ děng nì yǔ sù zhàn，

辅等逆与肃战，

sù bài zǒu hóng nóng，

肃败走弘农，

bù zhū sù。

布诛肃。

yī qí hòu fǔ yíng bīng yǒu yè pàn chū zhě，

[一]其后辅营兵有夜叛出者，

yíng zhōng jīng，

营中惊，

fǔ yǐ wéi jiē pàn，

辅以为皆叛，

nǎi qǔ jīn bǎo，

乃取金宝，

dú yǔ sù suǒ hòu yǒu pū hú chì ér děng wǔ liù rén xiāng suí，

独与素所厚*（友）**[攴]*胡赤儿等五六人相随，

yú chéng běi dù hé，

逾城北渡河，

chì ér děng lì qí jīn bǎo，

赤儿等利其金宝，

zhǎn shǒu sòng cháng ān。

斩首送长安。

zhù yī wèi shū yuē fǔ kuāng qiè shī shǒu，

注[一]魏书曰：辅恇怯失守，

bù néng zì ān。

不能自安。

cháng bǎ pì bīng fú，

常把辟兵符，

yǐ fū zhì zhì qí páng，

以鈇锧致其旁，

yù yǐ zì qiáng。

欲以自强。

jiàn kè，

见客，

xiān shǐ xiāng zhě xiāng zhī，

先使相者相之，

zhī yǒu fǎn qì yǔ bù，

知有反气与不，

yòu shì zhī jí xiōng，

又筮知吉凶，

rán hòu nǎi jiàn zhī。

然后乃见之。

zhōng láng jiàng dǒng yuè lái jiù fǔ，

中郎将董越来就辅，

fǔ shǐ shì zhī，

辅使筮之，

dé duì xià lí shàng，

得兑下离上，

shì zhě yuē huǒ shèng jīn，

筮者曰：“火胜金，

wài móu nèi zhī guà yě。

外谋内之卦也。

shí shí shā yuè。

”实时杀越。

xiàn dì jì yún shì rén cháng wèi yuè suǒ biān，

献帝纪云：筮人常为越所鞭，

gù yīn cǐ yǐ bào zhī。

故因此以报之。

bǐ jué děng hái，

比傕等还，

fǔ yǐ bài，

辅已败，

xī wú suǒ yī，

觽无所依，

yù gè sàn guī。

欲各散归。

jì wú shè shū，

既无赦书，

ér wén cháng ān zhōng yù jǐn zhū liáng zhōu rén，

而闻长安中欲尽诛凉州人，

yōu kǒng bù zhī suǒ wéi。

忧恐不知所为。

yòng jiǎ xǔ cè，

用贾诩策，

suì jiāng qí xī ér xī，

遂将其觽而西，

suǒ zài shōu bīng，

所在收兵，

bǐ zhì cháng ān，

比至长安，

xī shí yú wàn，

觽十余万，

yī yǔ zhuō gù bù qǔ fán chóu lǐ méng wáng fāng děng hé wéi cháng ān chéng。

[一]与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王方等合围长安城。

shí rì chéng xiàn，

十日城陷，

yǔ bù zhàn chéng zhōng，

与布战城中，

bù bài zǒu。

布败走。

jué děng fàng bīng lüè cháng ān lǎo shào，

傕等放兵略长安老少，

shā zhī xī jǐn，

杀之悉尽，

sǐ zhě láng jí。

死者狼籍。

zhū shā zhuō zhě，

诛杀卓者，

shī wáng yǔn yú shì。

尸王允于市。

èr zàng zhuō yú méi，

[二]葬卓于郿，

dà fēng bào yǔ zhèn zhuō mù，

大风暴雨震卓墓，

shuǐ liú rù cáng，

水流入藏，

piào qí guān guǒ。

漂其棺椁。

jué wèi chē qí jiāng jūn chí yáng hóu，

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

lǐng sī lì xiào wèi jiǎ jié。

领司隶校尉、假节。

sì wèi hòu jiāng jūn měi yáng hóu。

汜为后将军、美阳侯。

chóu wèi yòu jiāng jūn wàn nián hóu。

稠为右将军、万年侯。

jué sì chóu shàn cháo zhèng。

傕、汜、稠擅朝政。

sān jì wèi piào qí jiāng jūn píng yáng hóu，

[三]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

tún hóng nóng。

屯弘农。

zhù yī jiǔ zhōu chūn qiū yuē jué děng zài shǎn，

注[一]九州春秋曰：傕等在陕，

jiē kǒng bù，

皆恐怖，

jí yōng bīng zì shǒu。

急拥兵自守。

hú wén cái yáng zhěng xiū jiē liáng zhōu dà rén，

胡文才、杨整修皆凉州大人，

ér sī tú wáng yǔn sù suǒ bù shàn yě。

而司徒王允素所不善也。

jí lǐ jué zhī pàn，

及李傕之叛，

yǔn nǎi hū wén cái zhěng xiū shǐ dōng jiě shì zhī，

允乃呼文才、整修使东解释之，

bù jiǎ jiè yǐ wēn yán，

不假借以温颜，

wèi yuē guān dōng shǔ zi yù hé wéi xié qīng wǎng hū zhī。

谓曰：“关东鼠子欲何为邪？卿往呼之。

yú shì èr rén wǎng，

”于是二人往，

shí zhào bīng ér hái。

实召兵而还。

zhù èr zhāng fán hàn jì yuē bù bīng bài，

注[二]张璠汉纪曰：布兵败，

zhù mǎ qīng suǒ mén wài，

驻马青琐门外，

wèi yǔn yuē gōng kě yǐ qù。

谓允曰：“公可以去。

yǔn yuē ān guó jiā，

”允曰：“安国家，

wú zhī shàng yuàn yě，

吾之上愿也，

ruò bù huò，

若不获，

zé fèng shēn yǐ sǐ。

则奉身以死。

cháo tíng yòu zhǔ shì wǒ ér yǐ，

朝廷幼主恃我而已，

lín nàn gǒu miǎn，

临难苟免，

wú bù wéi yě。

吾不为也。

nǔ lì xiè guān dōng zhū gōng，

努力谢关东诸公，

yǐ guó jiā wèi niàn。

以国家为念。

jué sì rù cháng ān chéng，

“傕、汜入长安城，

tún nán gōng yè mén，

屯南宫掖门，

shā tài pú lǔ kuí dà hóng lú zhōu huàn chéng mén xiào wèi cuī liè yuè qí xiào wèi wáng qí。

杀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

lì mín sǐ zhě bù kě shèng shǔ。

吏民死者不可胜数。

sī tú wáng yǔn xié tiān zǐ shàng xuān píng chéng mén bì bīng，

司徒王允挟天子上宣平城门避兵，

jué děng yú chéng mén xià bài，

傕等于城门下拜，

fú dì kòu tóu。

伏地叩头。

dì wèi jué děng yuē qīng wú zuò wēi fú，

帝谓傕等曰：”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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