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 · 第九回 · 除暴凶吕布助司徒 犯长安李傕听贾诩

罗贯中 - [明]

却说那撞倒董卓的人，正是李儒。当下李儒扶起董卓，至书院中坐定，卓曰：“汝为何来此？”儒曰：“儒适至府门，知太师怒入后园，寻问吕布。因急走来，正遇吕布奔走，云：‘太师杀我！’儒慌赶入园中劝解，不意误撞恩相。死罪！死罪！”卓曰：“叵耐逆贼！戏吾爱姬，誓必杀之！”儒曰：“恩相差矣。昔楚庄王绝缨之会，不究戏爱姬之蒋雄，后为秦兵所困，得其死力相救。今貂蝉不过一女子，而吕布乃太师心腹猛将也。太师若就此机会，以蝉赐布，布感大恩，必以死报太师。太师请自三思。”卓沉吟良久曰：“汝言亦是，我当思之。”儒谢而去。卓入后堂，唤貂蝉问曰：“汝何与吕布私通耶？”蝉泣曰：“妾在后园看花，吕布突至。妾方惊避，布曰：‘我乃太师之子，何必相避？’提戟赶妾至凤仪亭。妾见其心不良，恐为所逼，欲投荷池自尽，却被这厮抱住。正在生死之间，得太师来，救了性命。”董卓曰：“我今将汝赐与吕布，何如？”貂蝉大惊，哭曰：“妾身已事贵人，今忽欲下赐家奴，妾宁死不辱！”遂掣壁间宝剑欲自刎。卓慌夺剑拥抱曰：“吾戏汝！”貂蝉倒于卓怀，掩面大哭曰：“此必李儒之计也！儒与布交厚，故设此计；故不顾惜太师体面与贱妾性命。妾当生噬其肉！”卓曰：“吾安忍舍汝耶？”蝉曰：“虽蒙太师怜爱，但恐此处不宜久居，必被吕布所害。”卓曰：“吾明日和你归郿坞去，同受快乐，慎勿忧疑。”蝉方收泪拜谢。

次日，李儒入见曰：“今日良辰，可将貂蝉送与吕布。”卓曰：“布与我有父子之分，不便赐与。我只不究其罪。汝传我意，以好言慰之可也。”儒曰：“太师不可为妇人所惑。”卓变色曰：“汝之妻肯与吕布否？貂蝉之事，再勿多言；言则必斩！”李儒出，仰天叹曰：“吾等皆死于妇人之手矣！”后人读书至此。有诗叹之曰：“司徒妙算托红裙。不用干戈不用兵。三战虎牢徒费力，凯歌却奏凤仪亭。”

董卓即日下令还郿坞，百官俱拜送。貂蝉在车上，遥见吕布于稠人之内，眼望车中。貂蝉虚掩其面，如痛哭之状。车已去远，布缓辔于土冈之上，眼望车尘，叹惜痛恨。忽闻背后一人问曰：“温侯何不从太师去，乃在此遥望而发叹？”布视之，乃司徒王允也。相见毕，允曰：“老夫日来因染微恙，闭门不出，故久未得与将军一见。今日太师驾归郿坞，只得扶病出送，却喜得晤将军。请问将军，为何在此长叹？”布曰：“正为公女耳。”允佯惊曰：“许多时尚未与将军耶？”布曰：“老贼自宠幸久矣！”允佯大惊曰：“不信有此事！”布将前事一一告允。允仰面跌足，半晌不语；良久，乃言曰：“不意太师作此禽兽之行！”因挽布手曰：“且到寒舍商议。”布随允归。允延入密室，置酒款待。布又将凤仪亭相遇之事，细述一遍。允曰：“太师淫吾之女，夺将军之妻，诚为天下耻笑。非笑太师，笑允与将军耳！然允老迈无能之辈，不足为道；可惜将军盖世英雄，亦受此污辱也！”布怒气冲天，拍案大叫。允急曰：“老夫失语，将军息怒。”布曰：“誓当杀此老贼，以雪吾耻！”允急掩其口曰：“将军勿言，恐累及老夫。”布曰：“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允曰：“以将军之才，诚非董太师所可限制。”布曰：“吾欲杀此老贼，奈是父子之情，恐惹后人议论。”允微笑曰：“将军自姓吕，太师自姓董。掷戟之时，岂有父子情耶？”布奋然曰：“非司徒言，布几自误！”允见其意已决，便说之曰：“将军若扶汉室，乃忠臣也，青史传名，流芳百世；将军若助董卓，乃反臣也，载之史笔，遗臭万年。”布避席下拜曰：“布意已决，司徒勿疑。”允曰：“但恐事或不成，反招大祸。”布拔带刀，刺臂出血为誓。允跪谢曰：“汉祀不斩，皆出将军之赐也。切勿泄漏！临期有计，自当相报。”布慨诺而去。允即请仆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商议。瑞曰：“方今主上有疾新愈，可遣一能言之人，往郿坞请卓议事；一面以天子密诏付吕布，使伏甲兵于朝门之内，引卓入诛之：此上策也。”琬曰：“何人敢去？”瑞曰：“吕布同郡骑都尉李肃，以董卓不迁其官，甚是怀怨。若令此人去，卓必不疑。”允曰：“善。”请吕布共议。布曰：“昔日劝吾杀丁建阳，亦此人也。今若不去，吾先斩之。”使人密请肃至。布曰：“昔日公说布使杀丁建阳而投董卓；今卓上欺天子，下虐生灵，罪恶贯盈，人神共愤。公可传天子诏往郿坞，宣卓入朝，伏兵诛之，力扶汉室，共作忠臣。尊意若何？”肃曰：“我亦欲除此贼久矣，恨无同心者耳。今将军若此，是天赐也，肃岂敢有二心！”遂折箭为誓。允曰：“公若能干此事，何患不得显官。”

次日，李肃引十数骑，前到郿坞。人报天子有诏，卓教唤入。李肃入拜。卓曰：“天子有何诏？”肃曰：“天子病体新痊，欲会文武于未央殿，议将禅位于太师，故有此诏。”卓曰：“王允之意若何？”肃曰：“王司徒已命人筑受禅台，只等主公到来。”卓大喜曰：“吾夜梦一龙罩身，今日果得此喜信。时哉不可失！”便命心腹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领飞熊军三千守郿坞，自己即日排驾回京；顾谓李肃曰：“吾为帝，汝当为执金吾。”肃拜谢称臣。卓入辞其母。母时年九十余矣，问曰：“吾儿何往？”卓曰：“儿将往受汉禅，母亲早晚为太后也！”母曰：“吾近日肉颤心惊，恐非吉兆。”卓曰：“将为国母，岂不预有惊报！”遂辞母而行。临行，谓貂蝉曰：“吾为天子，当立汝为贵妃。”貂蝉已明知就里，假作欢喜拜谢。

卓出坞上车，前遮后拥，望长安来。行不到三十里，所乘之车，忽折一轮，卓下车乘马。又行不到十里，那马咆哮嘶喊，掣断辔头。卓问肃曰：“车折轮，马断辔，其兆若何？”肃曰：“乃太师应绍汉禅，弃旧换新，将乘玉辇金鞍之兆也。”卓喜而信其言。次日，正行间，忽然狂风骤起，昏雾蔽天。卓问肃曰：“此何祥也？”肃曰：“主公登龙位，必有红光紫雾，以壮天威耳。”卓又喜而不疑。既至城外，百官俱出迎接。只有李儒抱病在家，不能出迎。卓进至相府，吕布入贺。卓曰：“吾登九五，汝当总督天下兵马。”布拜谢，就帐前歇宿。是夜有十数小儿于郊外作歌，风吹歌声入帐。歌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歌声悲切。卓问李肃曰：“童谣主何吉凶？”肃曰：“亦只是言刘氏灭、董氏兴之意。”

次日侵晨，董卓摆列仪从入朝，忽见一道人，青袍白巾，手执长竿，上缚布一丈，两头各书一“口”字。卓问肃曰：“此道人何意？”肃曰：“乃心恙之人也。”呼将士驱去。卓进朝，群臣各具朝服，迎谒于道。李肃手执宝剑扶车而行。到北掖门，军兵尽挡在门外，独有御车二十余人同入。董卓遥见王允等各执宝剑立于殿门，惊问肃曰：“持剑是何意？”肃不应，推车直入。王允大呼曰：“反贼至此，武士何在？”两旁转出百余人，持戟挺槊刺之。卓衷甲不入，伤臂坠车，大呼曰：“吾儿奉先何在？”吕布从车后厉声出曰：“有诏讨贼！”一戟直刺咽喉，李肃早割头在手。吕布左手持戟，右手怀中取诏，大呼曰：“奉诏讨贼臣董卓，其余不问！”将吏皆呼万岁。后人有诗叹董卓曰：“霸业成时为帝王，不成且作富家郎。谁知天意无私曲，郿坞方成已灭亡。”

却说当下吕布大呼曰：“助卓为虐者，皆李儒也！谁可擒之？”李肃应声愿往。忽听朝门外发喊，人报李儒家奴已将李儒绑缚来献。王允命缚赴市曹斩之；又将董卓尸首，号令通衢。卓尸肥胖，看尸军士以火置其脐中为灯，膏流满地。百姓过者，莫不手掷其头，足践其尸。王允又命吕布同皇甫嵩、李肃领兵五万，至郿坞抄籍董卓家产、人口。

却说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闻董卓已死，吕布将至，便引了飞熊军连夜奔凉州去了。吕布至郿坞，先取了貂蝉。皇甫嵩命将坞中所藏良家子女，尽行释放。但系董卓亲属，不分老幼，悉皆诛戮。卓母亦被杀。卓弟董旻、侄董璜皆斩首号令。收籍坞中所蓄，黄金数十万，白金数百万，绮罗、珠宝、器皿、粮食，不计其数。回报王允。允乃大犒军士，设宴于都堂，召集众官，酌酒称庆。

正饮宴间，忽人报曰：“董卓暴尸于市，忽有一人伏其尸而大哭。”允怒曰：“董卓伏诛，士民莫不称贺；此何人，独敢哭耶！”遂唤武士：“与吾擒来！”须臾擒至。众官见之，无不惊骇：原来那人不是别人，乃侍中蔡邕也，允叱曰：“董卓逆贼，今日伏诛，国之大幸。汝为汉臣，乃不为国庆，反为贼哭，何也？”邕伏罪曰：“邕虽不才，亦知大义，岂肯背国而向卓？只因一时知遇之感，不觉为之一哭，自知罪大。愿公见原：倘得黥首刖足，使续成汉史，以赎其辜，邕之幸也。”众官惜邕之才，皆力救之。太傅马日磾亦密谓允曰：“伯喈旷世逸才，若使续成汉史，诚为盛事。且其孝行素著，若遽杀之，恐失人望。”允曰：“昔孝武不杀司马迁，后使作史，遂致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运衰微，朝政错乱，不可令佞臣执笔于幼主左右，使吾等蒙其讪议也。”日磾无言而退，私谓众官曰：“王允其无后乎！善人，国之纪也；制作，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岂能久乎？”当下王允不听马日磾之言，命将蔡邕下狱中缢死。一时士大夫闻者，尽为流涕。后人论蔡邕之哭董卓，固自不是；允之杀之，亦为已甚。有诗叹曰：“董卓专权肆不仁，侍中何自竟亡身？当时诸葛隆中卧，安肯轻身事乱臣。”且说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逃居陕西，使人至长安上表求赦。王允曰：“卓之跋扈，皆此四人助之；今虽大赦天下，独不赦此四人。”使者回报李傕。傕曰：“求赦不得，各自逃生可也。”谋士贾诩曰：“诸君若弃军单行，则一亭长能缚君矣。不若诱集陕人，并本部军马，杀入长安，与董卓报仇。事济，奉朝廷以正天下；若其不胜，走亦未迟。”傕等然其说，遂流言于西凉州曰：“王允将欲洗荡此方之人矣！”众皆惊惶。乃复扬言曰：“徒死无益，能从我反乎？”众皆愿从。于是聚众十余万，分作四路，杀奔长安来。路逢董卓女婿中郎将牛辅，引军五千人，欲去与丈人报仇，李傕便与合兵，使为前驱。四人陆续进发。

王允听知西凉兵来，与吕布商议。布曰：“司徒放心。量此鼠辈，何足数也！”遂引李肃将兵出敌。肃当先迎战，正与牛辅相遇，大杀一阵。牛辅抵敌不过，败阵而去。不想是夜二更，牛辅乘肃不备，竟来劫寨。肃军乱窜，败走三十余里，折军大半，来见吕布，布大怒曰：“汝何挫吾锐气！”遂斩李肃，悬头军门。次日，吕布进兵与牛辅对敌。量牛辅如何敌得吕布，仍复大败而走。是夜牛辅唤心腹人胡赤儿商议曰：“吕布骁勇，万不能敌；不如瞒了李傕等四人，暗藏金珠，与亲随三五人弃军而去。”胡赤儿应允。是夜收拾金珠，弃营而走，随行者三四人。将渡一河，赤儿欲谋取金珠，竟杀死牛辅，将头来献吕布。布问起情由，从人出首：“胡赤儿谋杀牛辅，夺其金宝。”布怒，即将赤儿诛杀。领军前进，正迎着李傕军马。吕布不等他列阵，便挺戟跃马，麾军直冲过来。傕军不能抵当，退走五十余里，依山下寨，请郭汜、张济、樊稠共议，曰：“吕布虽勇，然而无谋，不足为虑。我引军守住谷口，每日诱他厮杀，郭将军可领军抄击其后，效彭越挠楚之法，鸣金进兵，擂鼓收兵。张、樊二公，却分兵两路，径取长安。彼首尾不能救应，必然大败。”众用其计。

却说吕布勒兵到山下，李傕引军搦战。布忿怒冲杀过去，傕退走上山。山上矢石如雨，布军不能进。忽报郭汜在阵后杀来，布急回战。只闻鼓声大震，汜军已退。布方欲收军，锣声响处，傕军又来。未及对敌，背后郭汜又领军杀到。及至吕布来时，却又擂鼓收军去了。激得吕布怒气填胸。一连如此几日，欲战不得，欲止不得。正在恼怒，忽然飞马报来，说张济、樊稠两路军马，竟犯长安，京城危急。布急领军回，背后李傕、郭汜杀来。布无心恋战，只顾奔走，折了好些人马。以及到长安城下。贼兵云屯雨集，围定城池，布军与战不利。军士畏吕布暴厉，多有降贼者，布心甚忧。

数日之后，董卓余党李蒙、王方在城中为贼内应，偷开城门，四路贼军一齐拥入。吕布左冲右突，拦挡不住，引数百骑往青琐门外，呼王允曰：“势急矣！请司徒上马，同出关去，别图良策。”允曰：“若蒙社稷之灵，得安国家，吾之愿也；若不获已，则允奉身以死。临难苟免，吾不为也。为我谢关东诸公，努力以国家为念！”吕布再三相劝，王允只是不肯去。不一时，各门火焰竟天，吕布只得弃却家小，引百余骑飞奔出关，投袁术去了。

李傕、郭汜纵兵大掠。太常卿种拂、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皆死于国难。贼兵围绕内庭至急，侍臣请天子上宣平门止乱。李傕等望见黄盖，约住军士，口呼“万岁”。献帝倚楼问曰：“卿不候奏请，辄入长安，意欲何为？”李傕、郭汜仰面奏曰：“董太师乃陛下社稷之臣，无端被王允谋杀，臣等特来报仇，非敢造反。但见王允，臣便退兵。”王允时在帝侧，闻知此言，奏曰：“臣本为社稷计。事已至此，陛下不可惜臣，以误国家。臣请下见二贼。”帝徘徊不忍。允自宣平门楼上跳下楼去，大呼曰：“王允在此！”李傕、郭汜拔剑叱曰：“董太师何罪而见杀？”允曰：“董贼之罪，弥天亘地，不可胜言！受诛之日。长安士民，皆相庆贺，汝独不闻乎？”傕、汜曰：“太师有罪；我等何罪，不肯相赦？”王允大骂：“逆贼何必多言！我王允今日有死而已！”二贼手起，把王允杀于楼下。史官有诗赞曰：“王允运机筹，奸臣董卓休。心怀家国恨，眉锁庙堂忧。英气连霄汉，忠诚贯斗牛。至今魂与魄，犹绕凤凰楼。”

众贼杀了王允，一面又差人将王允宗族老幼，尽行杀害。士民无不下泪。当下李傕、郭汜寻思曰：“既到这里，不杀天子谋大事，更待何时？”便持剑大呼，杀入内来。正是：巨魁伏罪灾方息，从贼纵横祸又来。

未知献帝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三国演义 · 第九回 · 除暴凶吕布助司徒 犯长安李傕听贾诩翻译文

三国演义 · 第九回 · 除暴凶吕布助司徒 犯长安李傕听贾诩拼音版/注音版

sān guó yǎn yì dì jiǔ huí chú bào xiōng lǚ bù zhù sī tú fàn cháng ān lǐ jué tīng jiǎ xǔ。

三国演义 · 第九回 · 除暴凶吕布助司徒 犯长安李傕听贾诩。

luó guàn zhōng。

罗贯中。

què shuō nà zhuàng dǎo dǒng zhuō de rén，

却说那撞倒董卓的人，

zhèng shì lǐ rú。

正是李儒。

dāng xià lǐ rú fú qǐ dǒng zhuō，

当下李儒扶起董卓，

zhì shū yuàn zhōng zuò dìng，

至书院中坐定，

zhuō yuē rǔ wèi hé lái cǐ rú yuē rú shì zhì fǔ mén，

卓曰：“汝为何来此？”儒曰：“儒适至府门，

zhī tài shī nù rù hòu yuán，

知太师怒入后园，

xún wèn lǚ bù。

寻问吕布。

yīn jí zǒu lái，

因急走来，

zhèng yù lǚ bù bēn zǒu，

正遇吕布奔走，

yún tài shī shā wǒ rú huāng gǎn rù yuán zhōng quàn jiě，

云：‘太师杀我！’儒慌赶入园中劝解，

bù yì wù zhuàng ēn xiāng。

不意误撞恩相。

sǐ zuì sǐ zuì zhuō yuē pǒ nài nì zéi xì wú ài jī，

死罪！死罪！”卓曰：“叵耐逆贼！戏吾爱姬，

shì bì shā zhī rú yuē ēn xiāng chà yǐ。

誓必杀之！”儒曰：“恩相差矣。

xī chǔ zhuāng wáng jué yīng zhī huì，

昔楚庄王绝缨之会，

bù jiù xì ài jī zhī jiǎng xióng，

不究戏爱姬之蒋雄，

hòu wèi qín bīng suǒ kùn，

后为秦兵所困，

dé qí sǐ lì xiāng jiù。

得其死力相救。

jīn diāo chán bù guò yī nǚ zǐ，

今貂蝉不过一女子，

ér lǚ bù nǎi tài shī xīn fù měng jiàng yě。

而吕布乃太师心腹猛将也。

tài shī ruò jiù cǐ jī huì，

太师若就此机会，

yǐ chán cì bù，

以蝉赐布，

bù gǎn dà ēn，

布感大恩，

bì yǐ sǐ bào tài shī。

必以死报太师。

tài shī qǐng zì sān sī。

太师请自三思。

zhuō chén yín liáng jiǔ yuē rǔ yán yì shì，

”卓沉吟良久曰：“汝言亦是，

wǒ dāng sī zhī。

我当思之。

rú xiè ér qù。

”儒谢而去。

zhuō rù hòu táng，

卓入后堂，

huàn diāo chán wèn yuē rǔ hé yǔ lǚ bù sī tōng yé chán qì yuē qiè zài hòu yuán kàn huā，

唤貂蝉问曰：“汝何与吕布私通耶？”蝉泣曰：“妾在后园看花，

lǚ bù tū zhì。

吕布突至。

qiè fāng jīng bì，

妾方惊避，

bù yuē wǒ nǎi tài shī zhī zǐ，

布曰：‘我乃太师之子，

hé bì xiāng bì tí jǐ gǎn qiè zhì fèng yí tíng。

何必相避？’提戟赶妾至凤仪亭。

qiè jiàn qí xīn bù liáng，

妾见其心不良，

kǒng wèi suǒ bī，

恐为所逼，

yù tóu hé chí zì jìn，

欲投荷池自尽，

què bèi zhè sī bào zhù。

却被这厮抱住。

zhèng zài shēng sǐ zhī jiān，

正在生死之间，

dé tài shī lái，

得太师来，

jiù le xìng mìng。

救了性命。

dǒng zhuō yuē wǒ jīn jiāng rǔ cì yǔ lǚ bù，

”董卓曰：“我今将汝赐与吕布，

hé rú diāo chán dà jīng，

何如？”貂蝉大惊，

kū yuē qiè shēn yǐ shì guì rén，

哭曰：“妾身已事贵人，

jīn hū yù xià cì jiā nú，

今忽欲下赐家奴，

qiè níng sǐ bù rǔ suì chè bì jiān bǎo jiàn yù zì wěn。

妾宁死不辱！”遂掣壁间宝剑欲自刎。

zhuō huāng duó jiàn yōng bào yuē wú xì rǔ diāo chán dào yú zhuō huái，

卓慌夺剑拥抱曰：“吾戏汝！”貂蝉倒于卓怀，

yǎn miàn dà kū yuē cǐ bì lǐ rú zhī jì yě rú yǔ bù jiāo hòu，

掩面大哭曰：“此必李儒之计也！儒与布交厚，

gù shè cǐ jì gù bù gù xī tài shī tǐ miàn yǔ jiàn qiè xìng mìng。

故设此计；故不顾惜太师体面与贱妾性命。

qiè dāng shēng shì qí ròu zhuō yuē wú ān rěn shě rǔ yé chán yuē suī méng tài shī lián ài，

妾当生噬其肉！”卓曰：“吾安忍舍汝耶？”蝉曰：“虽蒙太师怜爱，

dàn kǒng cǐ chù bù yí jiǔ jū，

但恐此处不宜久居，

bì bèi lǚ bù suǒ hài。

必被吕布所害。

zhuō yuē wú míng rì hé nǐ guī méi wù qù，

”卓曰：“吾明日和你归郿坞去，

tóng shòu kuài lè，

同受快乐，

shèn wù yōu yí。

慎勿忧疑。

chán fāng shōu lèi bài xiè。

”蝉方收泪拜谢。

cì rì，

次日，

lǐ rú rù jiàn yuē jīn rì liáng chén，

李儒入见曰：“今日良辰，

kě jiāng diāo chán sòng yǔ lǚ bù。

可将貂蝉送与吕布。

zhuō yuē bù yǔ wǒ yǒu fù zǐ zhī fēn，

”卓曰：“布与我有父子之分，

bù biàn cì yǔ。

不便赐与。

wǒ zhǐ bù jiù qí zuì。

我只不究其罪。

rǔ chuán wǒ yì，

汝传我意，

yǐ hǎo yán wèi zhī kě yě。

以好言慰之可也。

rú yuē tài shī bù kě wèi fù rén suǒ huò。

”儒曰：“太师不可为妇人所惑。

zhuō biàn sè yuē rǔ zhī qī kěn yǔ lǚ bù fǒu diāo chán zhī shì，

”卓变色曰：“汝之妻肯与吕布否？貂蝉之事，

zài wù duō yán yán zé bì zhǎn lǐ rú chū，

再勿多言；言则必斩！”李儒出，

yǎng tiān tàn yuē wú děng jiē sǐ yú fù rén zhī shǒu yǐ hòu rén dú shū zhì cǐ。

仰天叹曰：“吾等皆死于妇人之手矣！”后人读书至此。

yǒu shī tàn zhī yuē sī tú miào suàn tuō hóng qún。

有诗叹之曰：“司徒妙算托红裙。

bù yòng gān gē bù yòng bīng。

不用干戈不用兵。

sān zhàn hǔ láo tú fèi lì，

三战虎牢徒费力，

kǎi gē què zòu fèng yí tíng。

凯歌却奏凤仪亭。

dǒng zhuō jí rì xià lìng hái méi wù，

” 董卓即日下令还郿坞，

bǎi guān jù bài sòng。

百官俱拜送。

diāo chán zài chē shàng，

貂蝉在车上，

yáo jiàn lǚ bù yú chóu rén zhī nèi，

遥见吕布于稠人之内，

yǎn wàng chē zhōng。

眼望车中。

diāo chán xū yǎn qí miàn，

貂蝉虚掩其面，

rú tòng kū zhī zhuàng。

如痛哭之状。

chē yǐ qù yuǎn，

车已去远，

bù huǎn pèi yú tǔ gāng zhī shàng，

布缓辔于土冈之上，

yǎn wàng chē chén，

眼望车尘，

tàn xī tòng hèn。

叹惜痛恨。

hū wén bèi hòu yī rén wèn yuē wēn hóu hé bù cóng tài shī qù，

忽闻背后一人问曰：“温侯何不从太师去，

nǎi zài cǐ yáo wàng ér fā tàn bù shì zhī，

乃在此遥望而发叹？”布视之，

nǎi sī tú wáng yǔn yě。

乃司徒王允也。

xiāng jiàn bì，

相见毕，

yǔn yuē lǎo fū rì lái yīn rǎn wēi yàng，

允曰：“老夫日来因染微恙，

bì mén bù chū，

闭门不出，

gù jiǔ wèi dé yǔ jiāng jūn yī jiàn。

故久未得与将军一见。

jīn rì tài shī jià guī méi wù，

今日太师驾归郿坞，

zhǐ de fú bìng chū sòng，

只得扶病出送，

què xǐ de wù jiāng jūn。

却喜得晤将军。

qǐng wèn jiāng jūn，

请问将军，

wèi hé zài cǐ cháng tàn bù yuē zhèng wèi gōng nǚ ěr。

为何在此长叹？”布曰：“正为公女耳。

yǔn yáng jīng yuē xǔ duō shí shàng wèi yǔ jiāng jūn yé bù yuē lǎo zéi zì chǒng xìng jiǔ yǐ yǔn yáng dà jīng yuē bù xìn yǒu cǐ shì bù jiāng qián shì yī yī gào yǔn。

”允佯惊曰：“许多时尚未与将军耶？”布曰：“老贼自宠幸久矣！”允佯大惊曰：“不信有此事！”布将前事一一告允。

yǔn yǎng miàn diē zú，

允仰面跌足，

bàn shǎng bù yǔ liáng jiǔ，

半晌不语；良久，

nǎi yán yuē bù yì tài shī zuò cǐ qín shòu zhī xíng yīn wǎn bù shǒu yuē qiě dào hán shè shāng yì。

乃言曰：“不意太师作此禽兽之行！”因挽布手曰：“且到寒舍商议。

bù suí yǔn guī。

”布随允归。

yǔn yán rù mì shì，

允延入密室，

zhì jiǔ kuǎn dài。

置酒款待。

bù yòu jiāng fèng yí tíng xiāng yù zhī shì，

布又将凤仪亭相遇之事，

xì shù yī biàn。

细述一遍。

yǔn yuē tài shī yín wú zhī nǚ，

允曰：“太师淫吾之女，

duó jiāng jūn zhī qī，

夺将军之妻，

chéng wèi tiān xià chǐ xiào。

诚为天下耻笑。

fēi xiào tài shī，

非笑太师，

xiào yǔn yǔ jiāng jūn ěr rán yǔn lǎo mài wú néng zhī bèi，

笑允与将军耳！然允老迈无能之辈，

bù zú wéi dào kě xī jiāng jūn gài shì yīng xióng，

不足为道；可惜将军盖世英雄，

yì shòu cǐ wū rǔ yě bù nù qì chōng tiān，

亦受此污辱也！”布怒气冲天，

pāi àn dà jiào。

拍案大叫。

yǔn jí yuē lǎo fū shī yǔ，

允急曰：“老夫失语，

jiāng jūn xī nù。

将军息怒。

bù yuē shì dāng shā cǐ lǎo zéi，

”布曰：“誓当杀此老贼，

yǐ xuě wú chǐ yǔn jí yǎn qí kǒu yuē jiāng jūn wù yán，

以雪吾耻！”允急掩其口曰：“将军勿言，

kǒng lěi jí lǎo fū。

恐累及老夫。

bù yuē dà zhàng fū shēng jū tiān dì jiān，

”布曰：“大丈夫生居天地间，

qǐ néng yù yù jiǔ jū rén xià yǔn yuē yǐ jiāng jūn zhī cái，

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允曰：“以将军之才，

chéng fēi dǒng tài shī suǒ kě xiàn zhì。

诚非董太师所可限制。

bù yuē wú yù shā cǐ lǎo zéi，

”布曰：“吾欲杀此老贼，

nài shì fù zǐ zhī qíng，

奈是父子之情，

kǒng rě hòu rén yì lùn。

恐惹后人议论。

yǔn wēi xiào yuē jiāng jūn zì xìng lǚ，

”允微笑曰：“将军自姓吕，

tài shī zì xìng dǒng。

太师自姓董。

zhì jǐ zhī shí，

掷戟之时，

qǐ yǒu fù zǐ qíng yé bù fèn rán yuē fēi sī tú yán，

岂有父子情耶？”布奋然曰：“非司徒言，

bù jǐ zì wù yǔn jiàn qí yì yǐ jué，

布几自误！”允见其意已决，

biàn shuō zhī yuē jiāng jūn ruò fú hàn shì，

便说之曰：“将军若扶汉室，

nǎi zhōng chén yě，

乃忠臣也，

qīng shǐ chuán míng，

青史传名，

liú fāng bǎi shì jiāng jūn ruò zhù dǒng zhuō，

流芳百世；将军若助董卓，

nǎi fǎn chén yě，

乃反臣也，

zài zhī shǐ bǐ，

载之史笔，

yí chòu wàn nián。

遗臭万年。

bù bì xí xià bài yuē bù yì yǐ jué，

”布避席下拜曰：“布意已决，

sī tú wù yí。

司徒勿疑。

yǔn yuē dàn kǒng shì huò bù chéng，

”允曰：“但恐事或不成，

fǎn zhāo dà huò。

反招大祸。

bù bá dài dāo，

”布拔带刀，

cì bì chū xuè wèi shì。

刺臂出血为誓。

yǔn guì xiè yuē hàn sì bù zhǎn，

允跪谢曰：“汉祀不斩，

jiē chū jiāng jūn zhī cì yě。

皆出将军之赐也。

qiē wù xiè lòu lín qī yǒu jì，

切勿泄漏！临期有计，

zì dāng xiāng bào。

自当相报。

bù kǎi nuò ér qù。

”布慨诺而去。

yǔn jí qǐng pú yè shì sūn ruì sī lì xiào wèi huáng wǎn shāng yì。

允即请仆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商议。

ruì yuē fāng jīn zhǔ shàng yǒu jí xīn yù，

瑞曰：“方今主上有疾新愈，

kě qiǎn yī néng yán zhī rén，

可遣一能言之人，

wǎng méi wù qǐng zhuō yì shì yī miàn yǐ tiān zǐ mì zhào fù lǚ bù，

往郿坞请卓议事；一面以天子密诏付吕布，

shǐ fú jiǎ bīng yú cháo mén zhī nèi，

使伏甲兵于朝门之内，

yǐn zhuō rù zhū zhī cǐ shàng cè yě。

引卓入诛之：此上策也。

wǎn yuē hé rén gǎn qù ruì yuē lǚ bù tóng jùn qí dū wèi lǐ sù，

”琬曰：“何人敢去？”瑞曰：“吕布同郡骑都尉李肃，

yǐ dǒng zhuō bù qiān qí guān，

以董卓不迁其官，

shèn shì huái yuàn。

甚是怀怨。

ruò lìng cǐ rén qù，

若令此人去，

zhuō bì bù yí。

卓必不疑。

yǔn yuē shàn。

”允曰：“善。

qǐng lǚ bù gòng yì。

”请吕布共议。

bù yuē xī rì quàn wú shā dīng jiàn yáng，

布曰：“昔日劝吾杀丁建阳，

yì cǐ rén yě。

亦此人也。

jīn ruò bù qù，

今若不去，

wú xiān zhǎn zhī。

吾先斩之。

shǐ rén mì qǐng sù zhì。

”使人密请肃至。

bù yuē xī rì gōng shuō bù shǐ shā dīng jiàn yáng ér tóu dǒng zhuō jīn zhuō shàng qī tiān zǐ，

布曰：“昔日公说布使杀丁建阳而投董卓；今卓上欺天子，

xià nüè shēng líng，

下虐生灵，

zuì è guàn yíng，

罪恶贯盈，

rén shén gòng fèn。

人神共愤。

gōng kě chuán tiān zǐ zhào wǎng méi wù，

公可传天子诏往郿坞，

xuān zhuō rù cháo，

宣卓入朝，

fú bīng zhū zhī，

伏兵诛之，

lì fú hàn shì，

力扶汉室，

gòng zuò zhōng chén。

共作忠臣。

zūn yì ruò hé sù yuē wǒ yì yù chú cǐ zéi jiǔ yǐ，

尊意若何？”肃曰：“我亦欲除此贼久矣，

hèn wú tóng xīn zhě ěr。

恨无同心者耳。

jīn jiāng jūn ruò cǐ，

今将军若此，

shì tiān cì yě，

是天赐也，

sù qǐ gǎn yǒu èr xīn suì shé jiàn wéi shì。

肃岂敢有二心！”遂折箭为誓。

yǔn yuē gōng ruò néng gàn cǐ shì，

允曰：“公若能干此事，

hé huàn bù dé xiǎn guān。

何患不得显官。

cì rì，

” 次日，

lǐ sù yǐn shí shù qí，

李肃引十数骑，

qián dào méi wù。

前到郿坞。

rén bào tiān zǐ yǒu zhào，

人报天子有诏，

zhuō jiào huàn rù。

卓教唤入。

lǐ sù rù bài。

李肃入拜。

zhuō yuē tiān zǐ yǒu hé zhào sù yuē tiān zǐ bìng tǐ xīn quán，

卓曰：“天子有何诏？”肃曰：“天子病体新痊，

yù huì wén wǔ yú wèi yāng diàn，

欲会文武于未央殿，

yì jiāng shàn wèi yú tài shī，

议将禅位于太师，

gù yǒu cǐ zhào。

故有此诏。

zhuō yuē wáng yǔn zhī yì ruò hé sù yuē wáng sī tú yǐ mìng rén zhù shòu shàn tái，

”卓曰：“王允之意若何？”肃曰：“王司徒已命人筑受禅台，

zhǐ děng zhǔ gōng dào lái。

只等主公到来。

zhuō dà xǐ yuē wú yè mèng yī lóng zhào shēn，

”卓大喜曰：“吾夜梦一龙罩身，

jīn rì guǒ dé cǐ xǐ xìn。

今日果得此喜信。

shí zāi bù kě shī biàn mìng xīn fù jiāng lǐ jué guō sì zhāng jì fán chóu sì rén lǐng fēi xióng jūn sān qiān shǒu méi wù，

时哉不可失！”便命心腹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领飞熊军三千守郿坞，

zì jǐ jí rì pái jià huí jīng gù wèi lǐ sù yuē wú wèi dì，

自己即日排驾回京；顾谓李肃曰：“吾为帝，

rǔ dāng wèi zhí jīn wú。

汝当为执金吾。

sù bài xiè chēng chén。

”肃拜谢称臣。

zhuō rù cí qí mǔ。

卓入辞其母。

mǔ shí nián jiǔ shí yú yǐ，

母时年九十余矣，

wèn yuē wú ér hé wǎng zhuō yuē ér jiāng wǎng shòu hàn chán，

问曰：“吾儿何往？”卓曰：“儿将往受汉禅，

mǔ qīn zǎo wǎn wèi tài hòu yě mǔ yuē wú jìn rì ròu chàn xīn jīng，

母亲早晚为太后也！”母曰：“吾近日肉颤心惊，

kǒng fēi jí zhào。

恐非吉兆。

zhuō yuē jiāng wèi guó mǔ，

”卓曰：“将为国母，

qǐ bù yù yǒu jīng bào suì cí mǔ ér xíng。

岂不预有惊报！”遂辞母而行。

lín xíng，

临行，

wèi diāo chán yuē wú wèi tiān zǐ，

谓貂蝉曰：“吾为天子，

dāng lì rǔ wèi guì fēi。

当立汝为贵妃。

diāo chán yǐ míng zhī jiù lǐ，

”貂蝉已明知就里，

jiǎ zuò huān xǐ bài xiè。

假作欢喜拜谢。

zhuō chū wù shàng chē，

卓出坞上车，

qián zhē hòu yōng，

前遮后拥，

wàng cháng ān lái。

望长安来。

xíng bú dào sān shí lǐ，

行不到三十里，

suǒ chéng zhī chē，

所乘之车，

hū zhé yī lún，

忽折一轮，

zhuō xià chē chéng mǎ。

卓下车乘马。

yòu xíng bú dào shí lǐ，

又行不到十里，

nà mǎ páo xiào sī hǎn，

那马咆哮嘶喊，

chè duàn pèi tóu。

掣断辔头。

zhuō wèn sù yuē chē zhé lún，

卓问肃曰：“车折轮，

mǎ duàn pèi，

马断辔，

qí zhào ruò hé sù yuē nǎi tài shī yīng shào hàn chán，

其兆若何？”肃曰：“乃太师应绍汉禅，

qì jiù huàn xīn，

弃旧换新，

jiāng chéng yù niǎn jīn ān zhī zhào yě。

将乘玉辇金鞍之兆也。

zhuō xǐ ér xìn qí yán。

”卓喜而信其言。

cì rì，

次日，

zhèng háng jiān，

正行间，

hū rán kuáng fēng zhòu qǐ，

忽然狂风骤起，

hūn wù bì tiān。

昏雾蔽天。

zhuō wèn sù yuē cǐ hé xiáng yě sù yuē zhǔ gōng dēng lóng wèi，

卓问肃曰：“此何祥也？”肃曰：“主公登龙位，

bì yǒu hóng guāng zǐ wù，

必有红光紫雾，

yǐ zhuàng tiān wēi ěr。

以壮天威耳。

zhuō yòu xǐ ér bù yí。

”卓又喜而不疑。

jì zhì chéng wài，

既至城外，

bǎi guān jù chū yíng jiē。

百官俱出迎接。

zhǐ yǒu lǐ rú bào bìng zài jiā，

只有李儒抱病在家，

bù néng chū yíng。

不能出迎。

zhuō jìn zhì xiāng fǔ，

卓进至相府，

lǚ bù rù hè。

吕布入贺。

zhuō yuē wú dēng jiǔ wǔ，

卓曰：“吾登九五，

rǔ dāng zǒng dū tiān xià bīng mǎ。

汝当总督天下兵马。

bù bài xiè，

”布拜谢，

jiù zhàng qián xiē sù。

就帐前歇宿。

shì yè yǒu shí shù xiǎo ér yú jiāo wài zuò gē，

是夜有十数小儿于郊外作歌，

fēng chuī gē shēng rù zhàng。

风吹歌声入帐。

gē yuē qiān lǐ cǎo，

歌曰：“千里草，

hé qīng qīng shí rì bo，

何青青！十日卜，

bù dé shēng gē shēng bēi qiè。

不得生！”歌声悲切。

zhuō wèn lǐ sù yuē tóng yáo zhǔ hé jí xiōng sù yuē yì zhǐ shì yán liú shì miè dǒng shì xìng zhī yì。

卓问李肃曰：“童谣主何吉凶？”肃曰：“亦只是言刘氏灭、董氏兴之意。

cì rì qīn chén，

” 次日侵晨，

dǒng zhuō bǎi liè yí cóng rù cháo，

董卓摆列仪从入朝，

hū jiàn yī dào rén，

忽见一道人，

qīng páo bái jīn，

青袍白巾，

shǒu zhí zhǎng gān，

手执长竿，

shàng fù bù yī zhàng，

上缚布一丈，

liǎng tóu gè shū yī kǒu zì。

两头各书一“口”字。

zhuō wèn sù yuē cǐ dào rén hé yì sù yuē nǎi xīn yàng zhī rén yě。

卓问肃曰：“此道人何意？”肃曰：“乃心恙之人也。

hū jiàng shì qū qù。

”呼将士驱去。

zhuō jìn cháo，

卓进朝，

qún chén gè jù cháo fú，

群臣各具朝服，

yíng yè yú dào。

迎谒于道。

lǐ sù shǒu zhí bǎo jiàn fú chē ér xíng。

李肃手执宝剑扶车而行。

dào běi yè mén，

到北掖门，

jūn bīng jǐn dǎng zài mén wài，

军兵尽挡在门外，

dú yǒu yù chē èr shí yú rén tóng rù。

独有御车二十余人同入。

dǒng zhuō yáo jiàn wáng yǔn děng gè zhí bǎo jiàn lì yú diàn mén，

董卓遥见王允等各执宝剑立于殿门，

jīng wèn sù yuē chí jiàn shì hé yì sù bù yīng，

惊问肃曰：“持剑是何意？”肃不应，

tuī chē zhí rù。

推车直入。

wáng yǔn dà hū yuē fǎn zéi zhì cǐ，

王允大呼曰：“反贼至此，

wǔ shì hé zài liǎng páng zhuǎn chū bǎi yú rén，

武士何在？”两旁转出百余人，

chí jǐ tǐng shuò cì zhī。

持戟挺槊刺之。

zhuō zhōng jiǎ bù rù，

卓衷甲不入，

shāng bì zhuì chē，

伤臂坠车，

dà hū yuē wú ér fèng xiān hé zài lǚ bù cóng chē hòu lì shēng chū yuē yǒu zhào tǎo zéi yī jǐ zhí cì yān hóu，

大呼曰：“吾儿奉先何在？”吕布从车后厉声出曰：“有诏讨贼！”一戟直刺咽喉，

lǐ sù zǎo gē tóu zài shǒu。

李肃早割头在手。

lǚ bù zuǒ shǒu chí jǐ，

吕布左手持戟，

yòu shǒu huái zhōng qǔ zhào，

右手怀中取诏，

dà hū yuē fèng zhào tǎo zéi chén dǒng zhuō，

大呼曰：“奉诏讨贼臣董卓，

qí yú bù wèn jiāng lì jiē hū wàn suì。

其余不问！”将吏皆呼万岁。

hòu rén yǒu shī tàn dǒng zhuō yuē bà yè chéng shí wéi dì wáng，

后人有诗叹董卓曰：“霸业成时为帝王，

bù chéng qiě zuò fù jiā láng。

不成且作富家郎。

shéi zhī tiān yì wú sī qū，

谁知天意无私曲，

méi wù fāng chéng yǐ miè wáng。

郿坞方成已灭亡。

què shuō dāng xià lǚ bù dà hū yuē zhù zhuō wèi nüè zhě，

” 却说当下吕布大呼曰：“助卓为虐者，

jiē lǐ rú yě shuí kě qín zhī lǐ sù yīng shēng yuàn wǎng。

皆李儒也！谁可擒之？”李肃应声愿往。

hū tīng cháo mén wài fā hǎn，

忽听朝门外发喊，

rén bào lǐ rú jiā nú yǐ jiāng lǐ rú bǎng fù lái xiàn。

人报李儒家奴已将李儒绑缚来献。

wáng yǔn mìng fù fù shì cáo zhǎn zhī yòu jiāng dǒng zhuō shī shǒu，

王允命缚赴市曹斩之；又将董卓尸首，

hào lìng tōng qú。

号令通衢。

zhuō shī féi pàng，

卓尸肥胖，

kàn shī jūn shì yǐ huǒ zhì qí qí zhōng wèi dēng，

看尸军士以火置其脐中为灯，

gāo liú mǎn dì。

膏流满地。

bǎi xìng guò zhě，

百姓过者，

mò bù shǒu zhì qí tóu，

莫不手掷其头，

zú jiàn qí shī。

足践其尸。

wáng yǔn yòu mìng lǚ bù tóng huáng fǔ sōng lǐ sù lǐng bīng wǔ wàn，

王允又命吕布同皇甫嵩、李肃领兵五万，

zhì méi wù chāo jí dǒng zhuō jiā chǎn rén kǒu。

至郿坞抄籍董卓家产、人口。

què shuō lǐ jué guō sì zhāng jì fán chóu wén dǒng zhuō yǐ sǐ，

却说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闻董卓已死，

lǚ bù jiāng zhì，

吕布将至，

biàn yǐn le fēi xióng jūn lián yè bēn liáng zhōu qù le。

便引了飞熊军连夜奔凉州去了。

lǚ bù zhì méi wù，

吕布至郿坞，

xiān qǔ le diāo chán。

先取了貂蝉。

huáng fǔ sōng mìng jiāng wù zhōng suǒ cáng liáng jiā zǐ nǚ，

皇甫嵩命将坞中所藏良家子女，

jǐn xíng shì fàng。

尽行释放。

dàn xì dǒng zhuō qīn shǔ，

但系董卓亲属，

bù fēn lǎo yòu，

不分老幼，

xī jiē zhū lù。

悉皆诛戮。

zhuō mǔ yì bèi shā。

卓母亦被杀。

zhuō dì dǒng mín zhí dǒng huáng jiē zhǎn shǒu hào lìng。

卓弟董旻、侄董璜皆斩首号令。

shōu jí wù zhōng suǒ xù，

收籍坞中所蓄，

huáng jīn shù shí wàn，

黄金数十万，

bái jīn shù bǎi wàn，

白金数百万，

qǐ luó zhū bǎo qì mǐn liáng shí，

绮罗、珠宝、器皿、粮食，

bù jì qí shù。

不计其数。

huí bào wáng yǔn。

回报王允。

yǔn nǎi dà kào jūn shì，

允乃大犒军士，

shè yàn yú dū táng，

设宴于都堂，

zhào jí zhòng guān，

召集众官，

zhuó jiǔ chēng qìng。

酌酒称庆。

zhèng yǐn yàn jiān，

正饮宴间，

hū rén bào yuē dǒng zhuō bào shī yú shì，

忽人报曰：“董卓暴尸于市，

hū yǒu yī rén fú qí shī ér dà kū。

忽有一人伏其尸而大哭。

yǔn nù yuē dǒng zhuō fú zhū，

”允怒曰：“董卓伏诛，

shì mín mò bù chēng hè cǐ hé rén，

士民莫不称贺；此何人，

dú gǎn kū yé suì huàn wǔ shì yǔ wú qín lái xū yú qín zhì。

独敢哭耶！”遂唤武士：“与吾擒来！”须臾擒至。

zhòng guān jiàn zhī，

众官见之，

wú bù jīng hài yuán lái nà rén bú shì bié rén，

无不惊骇：原来那人不是别人，

nǎi shì zhōng cài yōng yě，

乃侍中蔡邕也，

yǔn chì yuē dǒng zhuō nì zéi，

允叱曰：“董卓逆贼，

jīn rì fú zhū，

今日伏诛，

guó zhī dà xìng。

国之大幸。

rǔ wèi hàn chén，

汝为汉臣，

nǎi bù wéi guó qìng，

乃不为国庆，

fǎn wèi zéi kū，

反为贼哭，

hé yě yōng fú zuì yuē yōng suī bù cái，

何也？”邕伏罪曰：“邕虽不才，

yì zhī dà yì，

亦知大义，

qǐ kěn bèi guó ér xiàng zhuō zhǐ yīn yī shí zhī yù zhī gǎn，

岂肯背国而向卓？只因一时知遇之感，

bù jué wèi zhī yī kū，

不觉为之一哭，

zì zhī zuì dà。

自知罪大。

yuàn gōng jiàn yuán tǎng dé qíng shǒu yuè zú，

愿公见原：倘得黥首刖足，

shǐ xù chéng hàn shǐ，

使续成汉史，

yǐ shú qí gū，

以赎其辜，

yōng zhī xìng yě。

邕之幸也。

zhòng guān xī yōng zhī cái，

”众官惜邕之才，

jiē lì jiù zhī。

皆力救之。

tài fù mǎ rì dī yì mì wèi yǔn yuē bó jiē kuàng shì yì cái，

太傅马日磾亦密谓允曰：“伯喈旷世逸才，

ruò shǐ xù chéng hàn shǐ，

若使续成汉史，

chéng wèi shèng shì。

诚为盛事。

qiě qí xiào xíng sù zhe，

且其孝行素著，

ruò jù shā zhī，

若遽杀之，

kǒng shī rén wàng。

恐失人望。

yǔn yuē xī xiào wǔ bù shā sī mǎ qiān，

”允曰：“昔孝武不杀司马迁，

hòu shǐ zuò shǐ，

后使作史，

suì zhì bàng shū liú yú hòu shì。

遂致谤书流于后世。

fāng jīn guó yùn shuāi wēi，

方今国运衰微，

cháo zhèng cuò luàn，

朝政错乱，

bù kě lìng nìng chén zhí bǐ yú yòu zhǔ zuǒ yòu，

不可令佞臣执笔于幼主左右，

shǐ wú děng méng qí shàn yì yě。

使吾等蒙其讪议也。

rì dī wú yán ér tuì，

”日磾无言而退，

sī wèi zhòng guān yuē wáng yǔn qí wú hòu hū shàn rén，

私谓众官曰：“王允其无后乎！善人，

guó zhī jì yě zhì zuò，

国之纪也；制作，

guó zhī diǎn yě。

国之典也。

miè jì fèi diǎn，

灭纪废典，

qǐ néng jiǔ hū dāng xià wáng yǔn bù tīng mǎ rì dī zhī yán，

岂能久乎？”当下王允不听马日磾之言，

mìng jiāng cài yōng xià yù zhōng yì sǐ。

命将蔡邕下狱中缢死。

yī shí shì dài fū wén zhě，

一时士大夫闻者，

jǐn wèi liú tì。

尽为流涕。

hòu rén lùn cài yōng zhī kū dǒng zhuō，

后人论蔡邕之哭董卓，

gù zì bú shì yǔn zhī shā zhī，

固自不是；允之杀之，

yì wèi yǐ shèn。

亦为已甚。

yǒu shī tàn yuē dǒng zhuō zhuān quán sì bù rén，

有诗叹曰：“董卓专权肆不仁，

shì zhōng hé zì jìng wáng shēn dāng shí zhū gě lóng zhōng wò，

侍中何自竟亡身？当时诸葛隆中卧，

ān kěn qīng shēn shì luàn chén。

安肯轻身事乱臣。

qiě shuō lǐ jué guō sì zhāng jì fán chóu táo jū shǎn xī，

”且说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逃居陕西，

shǐ rén zhì cháng ān shàng biǎo qiú shè。

使人至长安上表求赦。

wáng yǔn yuē zhuō zhī bá hù，

王允曰：“卓之跋扈，

jiē cǐ sì rén zhù zhī jīn suī dà shè tiān xià，

皆此四人助之；今虽大赦天下，

dú bù shè cǐ sì rén。

独不赦此四人。

shǐ zhě huí bào lǐ jué。

”使者回报李傕。

jué yuē qiú shè bù dé，

傕曰：“求赦不得，

gè zì táo shēng kě yě。

各自逃生可也。

móu shì jiǎ xǔ yuē zhū jūn ruò qì jūn dān xíng，

”谋士贾诩曰：“诸君若弃军单行，

zé yī tíng cháng néng fù jūn yǐ。

则一亭长能缚君矣。

bù ruò yòu jí shǎn rén，

不若诱集陕人，

bìng běn bù jūn mǎ，

并本部军马，

shā rù cháng ān，

杀入长安，

yǔ dǒng zhuō bào chóu。

与董卓报仇。

shì jì，

事济，

fèng cháo tíng yǐ zhèng tiān xià ruò qí bù shèng，

奉朝廷以正天下；若其不胜，

zǒu yì wèi chí。

走亦未迟。

jué děng rán qí shuō，

”傕等然其说，

suì liú yán yú xī liáng zhōu yuē wáng yǔn jiāng yù xǐ dàng cǐ fāng zhī rén yǐ zhòng jiē jīng huáng。

遂流言于西凉州曰：“王允将欲洗荡此方之人矣！”众皆惊惶。

nǎi fù yáng yán yuē tú sǐ wú yì，

乃复扬言曰：“徒死无益，

néng cóng wǒ fǎn hū zhòng jiē yuàn cóng。

能从我反乎？”众皆愿从。

yú shì jù zhòng shí yú wàn，

于是聚众十余万，

fēn zuò sì lù，

分作四路，

shā bēn cháng ān lái。

杀奔长安来。

lù féng dǒng zhuō nǚ xù zhōng láng jiàng niú fǔ，

路逢董卓女婿中郎将牛辅，

yǐn jūn wǔ qiān rén，

引军五千人，

yù qù yǔ zhàng rén bào chóu，

欲去与丈人报仇，

lǐ jué biàn yǔ hé bīng，

李傕便与合兵，

shǐ wèi qián qū。

使为前驱。

sì rén lù xù jìn fā。

四人陆续进发。

wáng yǔn tīng zhī xī liáng bīng lái，

王允听知西凉兵来，

yǔ lǚ bù shāng yì。

与吕布商议。

bù yuē sī tú fàng xīn。

布曰：“司徒放心。

liàng cǐ shǔ bèi，

量此鼠辈，

hé zú shù yě suì yǐn lǐ sù jiāng bīng chū dí。

何足数也！”遂引李肃将兵出敌。

sù dāng xiān yíng zhàn，

肃当先迎战，

zhèng yǔ niú fǔ xiāng yù，

正与牛辅相遇，

dà shā yī zhèn。

大杀一阵。

niú fǔ dǐ dí bù guò，

牛辅抵敌不过，

bài zhèn ér qù。

败阵而去。

bù xiǎng shì yè èr gēng，

不想是夜二更，

niú fǔ chéng sù bù bèi，

牛辅乘肃不备，

jìng lái jié zhài。

竟来劫寨。

sù jūn luàn cuàn，

肃军乱窜，

bài zǒu sān shí yú lǐ，

败走三十余里，

zhé jūn dà bàn，

折军大半，

lái jiàn lǚ bù，

来见吕布，

bù dà nù yuē rǔ hé cuò wú ruì qì suì zhǎn lǐ sù，

布大怒曰：“汝何挫吾锐气！”遂斩李肃，

xuán tóu jūn mén。

悬头军门。

cì rì，

次日，

lǚ bù jìn bīng yǔ niú fǔ duì dí。

吕布进兵与牛辅对敌。

liàng niú fǔ rú hé dí dé lǚ bù，

量牛辅如何敌得吕布，

réng fù dà bài ér zǒu。

仍复大败而走。

shì yè niú fǔ huàn xīn fù rén hú chì ér shāng yì yuē lǚ bù xiāo yǒng，

是夜牛辅唤心腹人胡赤儿商议曰：“吕布骁勇，

wàn bù néng dí bù rú mán le lǐ jué děng sì rén，

万不能敌；不如瞒了李傕等四人，

àn cáng jīn zhū，

暗藏金珠，

yǔ qīn suí sān wǔ rén qì jūn ér qù。

与亲随三五人弃军而去。

hú chì ér yīng yǔn。

”胡赤儿应允。

shì yè shōu shí jīn zhū，

是夜收拾金珠，

qì yíng ér zǒu，

弃营而走，

suí háng zhě sān sì rén。

随行者三四人。

jiāng dù yī hé，

将渡一河，

chì ér yù móu qǔ jīn zhū，

赤儿欲谋取金珠，

jìng shā sǐ niú fǔ，

竟杀死牛辅，

jiāng tóu lái xiàn lǚ bù。

将头来献吕布。

bù wèn qǐ qíng yóu，

布问起情由，

cóng rén chū shǒu hú chì ér móu shā niú fǔ，

从人出首：“胡赤儿谋杀牛辅，

duó qí jīn bǎo。

夺其金宝。

bù nù，

”布怒，

jí jiāng chì ér zhū shā。

即将赤儿诛杀。

lǐng jūn qián jìn，

领军前进，

zhèng yíng zhe lǐ jué jūn mǎ。

正迎着李傕军马。

lǚ bù bù děng tā liè zhèn，

吕布不等他列阵，

biàn tǐng jǐ yuè mǎ，

便挺戟跃马，

huī jūn zhí chōng guò lái。

麾军直冲过来。

jué jūn bù néng dǐ dāng，

傕军不能抵当，

tuì zǒu wǔ shí yú lǐ，

退走五十余里，

yī shān xià zhài，

依山下寨，

qǐng guō sì zhāng jì fán chóu gòng yì，

请郭汜、张济、樊稠共议，

yuē lǚ bù suī yǒng，

曰：“吕布虽勇，

rán ér wú móu，

然而无谋，

bù zú wéi lǜ。

不足为虑。

wǒ yǐn jūn shǒu zhù gǔ kǒu，

我引军守住谷口，

měi rì yòu tā sī shā，

每日诱他厮杀，

guō jiāng jūn kě lǐng jūn chāo jī qí hòu，

郭将军可领军抄击其后，

xiào péng yuè náo chǔ zhī fǎ，

效彭越挠楚之法，

míng jīn jìn bīng，

鸣金进兵，

léi gǔ shōu bīng。

擂鼓收兵。

zhāng fán èr gōng，

张、樊二公，

què fēn bīng liǎng lù，

却分兵两路，

jìng qǔ cháng ān。

径取长安。

bǐ shǒu wěi bù néng jiù yìng，

彼首尾不能救应，

bì rán dà bài。

必然大败。

zhòng yòng qí jì。

”众用其计。

què shuō lǚ bù lè bīng dào shān xià，

却说吕布勒兵到山下，

lǐ jué yǐn jūn nuò zhàn。

李傕引军搦战。

bù fèn nù chōng shā guò qù，

布忿怒冲杀过去，

jué tuì zǒu shàng shān。

傕退走上山。

shān shàng shǐ shí rú yǔ，

山上矢石如雨，

bù jūn bù néng jìn。

布军不能进。

hū bào guō sì zài zhèn hòu shā lái，

忽报郭汜在阵后杀来，

bù jí huí zhàn。

布急回战。

zhǐ wén gǔ shēng dà zhèn，

只闻鼓声大震，

sì jūn yǐ tuì。

汜军已退。

bù fāng yù shōu jūn，

布方欲收军，

luó shēng xiǎng chù，

锣声响处，

jué jūn yòu lái。

傕军又来。

wèi jí duì dí，

未及对敌，

bèi hòu guō sì yòu lǐng jūn shā dào。

背后郭汜又领军杀到。

jí zhì lǚ bù lái shí，

及至吕布来时，

què yòu léi gǔ shōu jūn qù le。

却又擂鼓收军去了。

jī dé lǚ bù nù qì tián xiōng。

激得吕布怒气填胸。

yī lián rú cǐ jǐ rì，

一连如此几日，

yù zhàn bù dé，

欲战不得，

yù zhǐ bù dé。

欲止不得。

zhèng zài nǎo nù，

正在恼怒，

hū rán fēi mǎ bào lái，

忽然飞马报来，

shuō zhāng jì fán chóu liǎng lù jūn mǎ，

说张济、樊稠两路军马，

jìng fàn cháng ān，

竟犯长安，

jīng chéng wēi jí。

京城危急。

bù jí lǐng jūn huí，

布急领军回，

bèi hòu lǐ jué guō sì shā lái。

背后李傕、郭汜杀来。

bù wú xīn liàn zhàn，

布无心恋战，

zhǐ gù bēn zǒu，

只顾奔走，

zhé le hǎo xiē rén mǎ。

折了好些人马。

yǐ jí dào cháng ān chéng xià。

以及到长安城下。

zéi bīng yún tún yǔ jí，

贼兵云屯雨集，

wéi dìng chéng chí，

围定城池，

bù jūn yǔ zhàn bù lì。

布军与战不利。

jūn shì wèi lǚ bù bào lì，

军士畏吕布暴厉，

duō yǒu jiàng zéi zhě，

多有降贼者，

bù xīn shén yōu。

布心甚忧。

shù rì zhī hòu，

数日之后，

dǒng zhuō yú dǎng lǐ méng wáng fāng zài chéng zhōng wèi zéi nèi yìng，

董卓余党李蒙、王方在城中为贼内应，

tōu kāi chéng mén，

偷开城门，

sì lù zéi jūn yī qí yōng rù。

四路贼军一齐拥入。

lǚ bù zuǒ chōng yòu tū，

吕布左冲右突，

lán dǎng bú zhù，

拦挡不住，

yǐn shù bǎi qí wǎng qīng suǒ mén wài，

引数百骑往青琐门外，

hū wáng yǔn yuē shì jí yǐ qǐng sī tú shàng mǎ，

呼王允曰：“势急矣！请司徒上马，

tóng chū guān qù，

同出关去，

bié tú liáng cè。

别图良策。

yǔn yuē ruò méng shè jì zhī líng，

”允曰：“若蒙社稷之灵，

dé ān guó jiā，

得安国家，

wú zhī yuàn yě ruò bù huò yǐ，

吾之愿也；若不获已，

zé yǔn fèng shēn yǐ sǐ。

则允奉身以死。

lín nàn gǒu miǎn，

临难苟免，

wú bù wéi yě。

吾不为也。

wèi wǒ xiè guān dōng zhū gōng，

为我谢关东诸公，

nǔ lì yǐ guó jiā wèi niàn lǚ bù zài sān xiāng quàn，

努力以国家为念！”吕布再三相劝，

wáng yǔn zhǐ shì bù kěn qù。

王允只是不肯去。

bù yī shí，

不一时，

gè mén huǒ yàn jìng tiān，

各门火焰竟天，

lǚ bù zhǐ de qì què jiā xiǎo，

吕布只得弃却家小，

yǐn bǎi yú qí fēi bēn chū guān，

引百余骑飞奔出关，

tóu yuán shù qù le。

投袁术去了。

lǐ jué guō sì zòng bīng dà lüè。

李傕、郭汜纵兵大掠。

tài cháng qīng zhǒng fú tài pú lǔ kuí dà hóng lú zhōu huàn chéng mén xiào wèi cuī liè yuè qí xiào wèi wáng qí jiē sǐ yú guó nàn。

太常卿种拂、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皆死于国难。

zéi bīng wéi rào nèi tíng zhì jí，

贼兵围绕内庭至急，

shì chén qǐng tiān zǐ shàng xuān píng mén zhǐ luàn。

侍臣请天子上宣平门止乱。

lǐ jué děng wàng jiàn huáng gài，

李傕等望见黄盖，

yuē zhù jūn shì，

约住军士，

kǒu hū wàn suì。

口呼“万岁”。

xiàn dì yǐ lóu wèn yuē qīng bù hòu zòu qǐng，

献帝倚楼问曰：“卿不候奏请，

zhé rù cháng ān，

辄入长安，

yì yù hé wéi lǐ jué guō sì yǎng miàn zòu yuē dǒng tài shī nǎi bì xià shè jì zhī chén，

意欲何为？”李傕、郭汜仰面奏曰：“董太师乃陛下社稷之臣，

wú duān bèi wáng yǔn móu shā，

无端被王允谋杀，

chén děng tè lái bào chóu，

臣等特来报仇，

fēi gǎn zào fǎn。

非敢造反。

dàn jiàn wáng yǔn，

但见王允，

chén biàn tuì bīng。

臣便退兵。

wáng yǔn shí zài dì cè，

”王允时在帝侧，

wén zhī cǐ yán，

闻知此言，

zòu yuē chén běn wèi shè jì jì。

奏曰：“臣本为社稷计。

shì yǐ zhì cǐ，

事已至此，

bì xià bù kě xī chén，

陛下不可惜臣，

yǐ wù guó jiā。

以误国家。

chén qǐng xià jiàn èr zéi。

臣请下见二贼。

dì pái huái bù rěn。

”帝徘徊不忍。

yǔn zì xuān píng mén lóu shàng tiào xià lóu qù，

允自宣平门楼上跳下楼去，

dà hū yuē wáng yǔn zài cǐ lǐ jué guō sì bá jiàn chì yuē dǒng tài shī hé zuì ér jiàn shā yǔn yuē dǒng zéi zhī zuì，

大呼曰：“王允在此！”李傕、郭汜拔剑叱曰：“董太师何罪而见杀？”允曰：“董贼之罪，

mí tiān gèn dì，

弥天亘地，

bù kě shèng yán shòu zhū zhī rì。

不可胜言！受诛之日。

cháng ān shì mín，

长安士民，

jiē xiāng qìng hè，

皆相庆贺，

rǔ dú bù wén hū jué sì yuē tài shī yǒu zuì wǒ děng hé zuì，

汝独不闻乎？”傕、汜曰：“太师有罪；我等何罪，

bù kěn xiāng shè wáng yǔn dà mà nì zéi hé bì duō yán wǒ wáng yǔn jīn rì yǒu sǐ ér yǐ èr zéi shǒu qǐ，

不肯相赦？”王允大骂：“逆贼何必多言！我王允今日有死而已！”二贼手起，

bǎ wáng yǔn shā yú lóu xià。

把王允杀于楼下。

shǐ guān yǒu shī zàn yuē wáng yǔn yùn jī chóu，

史官有诗赞曰：“王允运机筹，

jiān chén dǒng zhuō xiū。

奸臣董卓休。

xīn huái jiā guó hèn，

心怀家国恨，

méi suǒ miào táng yōu。

眉锁庙堂忧。

yīng qì lián xiāo hàn，

英气连霄汉，

zhōng chéng guàn dòu niú。

忠诚贯斗牛。

zhì jīn hún yǔ pò，

至今魂与魄，

yóu rào fèng huáng lóu。

犹绕凤凰楼。

zhòng zéi shā le wáng yǔn，

” 众贼杀了王允，

yī miàn yòu chāi rén jiāng wáng yǔn zōng zú lǎo yòu，

一面又差人将王允宗族老幼，

jǐn xíng shā hài。

尽行杀害。

shì mín wú bù xià lèi。

士民无不下泪。

dāng xià lǐ jué guō sì xún sī yuē jì dào zhè lǐ，

当下李傕、郭汜寻思曰：“既到这里，

bù shā tiān zǐ móu dà shì，

不杀天子谋大事，

gèng dài hé shí biàn chí jiàn dà hū，

更待何时？”便持剑大呼，

shā rù nèi lái。

杀入内来。

zhèng shì jù kuí fú zuì zāi fāng xī，

正是：巨魁伏罪灾方息，

cóng zéi zòng hèng huò yòu lái。

从贼纵横祸又来。

wèi zhī xiàn dì xìng mìng rú hé，

未知献帝性命如何，

qiě tīng xià wén fēn jiě。

且听下文分解。

三国演义 · 第九回 · 除暴凶吕布助司徒 犯长安李傕听贾诩注释

三国演义 · 第九回 · 除暴凶吕布助司徒 犯长安李傕听贾诩评析

三国演义 · 第九回 · 除暴凶吕布助司徒 犯长安李傕听贾诩赏析

三国演义 · 第九回 · 除暴凶吕布助司徒 犯长安李傕听贾诩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