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重返大海
第二十二章 重返大海
我的等待非常漫长。简单来说,我不准离开自己的房间。餐点摆在食盘上由玛丽送入。访客不准进门,连亚伯和伊娜也包括在内。“她病得很重。”他们这么告诉别人。而且,不论我试了多少次,布姬——唯一能称得上是我固定会见到的人——都不肯接受我伸出的友谊之手。
母亲给了我少许的慰藉和满山满谷的泪水。父亲给了我一大堆书,全是他视为有助于我洗心革面的作品,里面没有半个字能安抚我的心。
书我根本没读。我反而利用了这些书中的空白页啊,书页边的空白啊,甚至大半部留白的标题页啊,秘密地写下了航行时发生的事。我用这种方式来永久珍藏所有的点点滴滴。
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我心念一转,开口向布姬要报纸看。
“我必须先问过主人。”她回答。
“布姬,”我告诉她,“假如你不把带报纸给我的事告诉我父亲,每天我都会送你一件礼物。”
布姬盯着我瞧。
我在梳妆台上翻了一会儿,找到一根顶端镶有珍珠的簪子,举起它说:“例如这个。”
她答应了我的请求。一周之内,我就看到了我要找的东西,刊在“前往欧洲的班次”那一栏。
双桅帆船海鹰号,将于9月9日乘早潮出航。船长为费斯 先生。
接下来的几天,我装出全神贯注于书本的模样,终于获准下楼与家人共进晚餐。
9月8日(那是我记忆中最为漫长的一天),我告诉餐厅内的每个人说,我想继续拜读某篇占据我心的作品,请容我先行告退。
“你在读什么啊,亲爱的?”母亲紧张地问我。
“迪尔博士一篇有关忍耐的文章,妈妈。”
“我觉得很欣慰。”她说。
那天晚上稍晚时,我被通知,父亲要我去他的书房。我下楼,敲了敲他的门。
“进来!”他回道。
他坐在阅读专用椅上,面前摊着一本书。他抬起头,合上他的书,伸手温和地示意我上前。
“你在进步中,雪洛,”他说,“我想好好称赞你,保证真心诚意。”
“谢谢你,爸爸。”
“你还 年轻,雪洛。”他告诉我,“年轻人可以一方面接受许多冲击,另一方面仍保持……”他搜寻着适当的字眼。
“有秩序的生活?”我建议。
他露出长期以来我首次看到的微笑。“是的,完全没错,雪洛。秩序。你赐予我不少希望。我俩完全了解彼此的心意。晚安.我亲爱的孩子。晚安。”他拿起书本说。
“晚安,爸爸。”
我洗了澡,让布姬监视我上床睡觉。
凌晨两点钟,一切陷入全然的寂静。我溜下床,拉开梳妆台最下层的抽屉,从包在纸里的洋装下取出老查为我缝制的水手装。我换上那套服装。
我打开房间的窗户,爬下棚架是我童年时代的拿手好戏,我几乎笑了出来!半个小时后,我已置身印第安港,站在海鹰号前,除了船尾、船头有灯光之外,船身的其余部分都笼罩在夜幕之中。新的主桅高高耸立。
正当我躲在几箱货物的阴影中向外张望时,我看到一个正在船尾甲板上巡逻的人。如今他正走向大钟,敲钟报时,共响了四声。每声钟鸣都给我的脊椎骨带来一阵战栗。
我鼓起勇气,走上踏板。
“谁在那儿?”暗夜中传来一声质询。
我没有出声。
“谁在那儿?”
这下我确定是谁的声音了。
“老查!”我叫道,声音哽咽。
“雪洛!”
“我决定回家了。”
乘着早潮与西南风,海鹰号出航了。当时我正攀在摇晃的上桅帆桁上。老查说过的一句话充盈着我的脑海,使我整颗心飞扬起来,他说:“水手自安全的港湾出航,他选择他要的风……可是风却有自己的意志。”
船上的值班时间
在航行的船上,船员分为两个小组,以便分担一切工作。这种小组被称为值班。海鹰号上,管理第一班的是大副哈林先生;二副基奇先生(继而是强森先生),统帅第二班。
一天分割成许多时段,同样称之为值班。详情如下:
初夜班从晚上八点到午夜十二点。
一般来说,水手的工作时段是错开的,这个制度称为“轮流值班”,打个比方来说:
这也意味着,那名水手转天的作息安排会是:
以此类推……
“轮流值班”使得水手的睡眠时间一次不超过四小时。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比如船帆重新安装或彻底检修,以及遭遇暴风雨的时候,每位船员都得派上用场,即使并非自己的值班时间,也必须报到候命。
大副与二副每隔半小时会敲响船上的钟,好辨明时间,方式如下:
举例来说,第一轮薄暮班时,若听到两声钟响,根据陆上的时间来推算,当时是下午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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