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日用传_原文_翻译-刘昫
原文
崔日用,滑州灵昌人,其先自博陵徙家焉。进士举,初为芮城尉。大足元年,则天幸长安,路次陕州。宗楚客时为刺史,日用支供顿事,广求珍味,称楚客之命,遍馈从官。楚客知而大加赏叹,盛称荐之,由是擢为新丰尉。无几,拜监察御史。神龙中,秘书监郑普思欲纳女后宫,潜谋左道,日用遽奏劾之。普思方承恩,中宗不之省。日用廷争恳至,词甚抗直,普思竟伏其罪。时宗楚客、武三思、武延秀等递为朋党,日用潜皆附之,骤迁兵部侍郎兼修文馆学士。中宗暴崩,韦庶人称制,日用恐祸及己。知玄宗将图义举,乃因沙门普润、道士王晔密诣籓邸,深自结纳,潜谋翼戴。玄宗尝谓曰:“今谋此举,直为亲,不为身。”日用曰:“此乃孝感动天,事必克捷。望速发,出其不意,若少迟延,或恐生变。”及讨平韦氏,其夜,令权知雍州长史事。以功授银青光禄大夫、黄门侍郎,参知机务,封齐国公,食实封二百户。为相月余,与中书侍郎薛稷不协,于中书忿竞,由是转雍州长史,停知政事。寻出为扬州长史,历婺、汴二州刺史、兗州都督、荆州长史。因入奏事,言:“太平公主谋逆有期陛下往在宫府欲有讨捕犹是子道臣道须用谋用力今既光临大宝但须下一制谁敢不从忽奸宄得志则祸乱不小。”上曰:“诚如此,直恐惊动太上皇,卿宜更思之。”日用曰:“臣闻天子孝与庶人孝全别。庶人孝,谨身节用,承顺颜色;天子孝,安国家,定社稷。今若逆党窃发,即大业都弃,岂得成天子之孝乎!伏请先定北军,次收逆党,即不惊动太上皇。”玄宗从其议。及讨萧至忠、窦怀贞之际,又令权检校雍州长史,加实封通前满四百户。寻拜吏部尚书。十年,转并州大都督长史。寻卒,时年五十,赠吏部尚书,谥曰昭。后又赠荆州大都督,子宗之袭。日用才辩过人,见事敏速,每朝廷有事,转祸为福,以取富贵。及先天已后,复求入相,竟亦不遂。
解释/注释/译文
崔日用,是滑州灵昌人,他的先祖从博陵迁居到此。崔日用进士及第,一开始做芮城尉。大足元年,武则天巡视长安,中途驻扎在陕州。宗楚客当时为陕州刺史,崔日用负责调度行旅宴饮所用之物,到处寻找山珍美味,谎称是宗楚客的命令,送给每一个随从武则天出行的官员。宗楚客知道后十分赞赏,在武则天面前大力称赞举荐他,因此被破格提拔为新丰县尉。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监察御史。
唐中宗神龙年间,秘书监郑普思想把女儿送到后宫,暗中谋划,使用邪魔歪道,崔日用得知后立刻上奏弹劾他。当时郑普思正深得恩宠,中宗不想追查这件事。崔日用在朝堂之上极其恳切地谏诤,言辞刚正不屈,郑普思最终被治罪。当时宗楚客、武三思、武延秀等相继结党营私,崔日用暗中都依附于他们,很快升迁至兵部侍郎,同时兼任修文馆学士。后来中宗突然驾崩,韦庶人(韦皇后,后被贬为庶人)代行皇帝的职权,崔日用担心会祸及自己。他知道玄宗打算铲除韦氏极其党羽,于是(崔日用)通过和尚普润、道士王晔秘密到籓邸去拜见,表示愿意为此效劳,暗中辅佐拥戴玄宗。玄宗曾经对他说:“我现在谋划这件事举,只是为了李唐的天下,不是为了自己。”日用曰:“此举孝心感动上天,事情一定会成功。希望您尽早行动,出其不意,如果稍有延迟,也许会有其他的变故。”等到平定了韦氏极其党羽,当晚,就让崔日用暂且担任雍州长史之职。后来,崔日用凭借功劳被授予银青光禄大夫、黄门侍郎,参与处理朝中重大事务,朝廷加封他为齐国公,食邑实际拥有二百户。
做宰相一个多月后,崔日用和中书侍郎薛稷有了矛盾,两人在中书省内忿怒相争,因此(崔日用)被改任为雍州长史,停止参与管理朝中事务。不久,崔日用又被迫离开京城,担任扬州长史,后来先后担任了婺、汴二州刺史、兗州都督、荆州长史等职务。崔日用趁机入宫陈奏事务,他对玄宗说:“太平公主早就想谋逆了,陛下过去住在王府,想要讨伐逮捕她,尚且有子道、臣道的限制,必须用计谋,借助外力。现在您已经登上天子之位,只需下一道诏令,谁敢不听从呢?万一让犯法作乱的坏人暂时得逞,那么危害一定很大。”玄宗说:“如果真的这样做,只怕惊动了太上皇,你应该再想其他办法。”崔日用说:“我听说天子的孝道和百姓的孝道是不同的。百姓的孝道,只是修整自身的行为,节省其用度,顺从承受长辈的颜色;天子的孝道,必须使江山社稷安定。如果现在逆党暗中发动叛乱,连江山社稷都不复存在了,怎么能成就天子的孝道呢!我请求先稳定北衙禁军,接着逮捕逆党,这样就不会惊动太上皇了。”玄宗听从了他的建议。等到讨伐萧至忠、窦怀贞的时候,又让他暂且负责雍州长史的事务,增加了他的实际封邑封,连同之前的共400户。不久崔日用被任命为吏部尚书。
开元十年,崔日用转任并州大都督府长史。不久就去世了,享年50岁,朝廷追赠他为礼部尚书,谥号“昭”。后来,朝廷又追赠他为荆州大都督,儿子崔宗承袭了他的官爵。崔日用论辩才能出众,对事情的发展预判得准确而迅速,朝廷每有不祥之事都会因他而转祸为福,他也因此为自己谋取了富贵。崔日用料定先机之后,还想着能入朝为相,最终未能如愿。
萧俛,字思谦,贞元七年考中进士科。因与张仲关系好,张仲方驳议李吉甫的谥号,谈论用兵征调的弊端是因李吉甫而引起的,宪宗发怒,贬谪张仲方,萧俛也被免去翰林学士。
十三年,皇甫镈执政,向皇上举荐萧俛。从此日益被看重,进阶朝议郎,继承徐国公的爵位。十月,吐蕃侵犯泾原,派宦官带领禁军前去支援。穆宗对宰相说:“用兵有必胜的办法吗?”萧俛回答说:“兵器是凶器,战争是危险的事情,圣明的君主不得已才动用它。如果放纵极小的怨恨,轻率挑起战争,与敌人结下怨恨,出兵没有正当的理由,不仅不能取胜,更是危害自身的做法,原本应该特别谨慎!”皇帝赞同他的话。
当时降授令狐楚为西川节度使,王播用金银财富广泛贿赂宦官宠臣,求取宰相之位,而宰相段文昌又从中帮助他。萧俛生性嫉恨邪恶,当面说王播奸邪行贿,朝中朝外人们议论纷纷,不能让他玷污宰相的名声。眼看王播的目的就要达到了,皇帝还没有醒悟,萧俛三次上奏。萧俛身居相位,坚持真理,看重名誉。每次授任一个官吏,常常考虑是否恰当,所以很少因选拔不当而受到指责,然而心中嫉恨奸邪,将重位看得很轻,受到当时舆论的称赞。
穆宗继承王位后,平定了两河地区,四边没有忧患。而萧俛屡次进献使天下太平的策略,劝穆宗休兵停战。又认为士兵不能立即撤销,请求秘密下诏天下拥有军队的军镇,每年在一百人中,限定八人离开军队,称之为“消兵”。皇帝不能从远处着想,于是下诏天下,依照他人的计策去做。结果藩镇的在籍士兵,集合起来成为盗贼,隐伏在山林中。
萧俛天生孤傲清高不随流俗,执行法令坚持原则。认为自己做宰相时间短,破格提升太快,三次递上章表诚恳地辞让仆射,不愿上任。改任吏部尚书。萧俛又认为吏部文件多事件杂,不符合养生之道,请求换成散官。皇上不答应。萧俛在家里的行为尤其孝顺。母亲韦氏贤惠知礼,治理家事很严厉。萧俛即使做了宰相,侍奉在母亲的身边,与未做官时没有两样。为母亲守丧,因哀痛身体消瘦超过常人。守丧期满,文宗下诏征他入朝,他诚恳地借病推辞。退休在家后,因洛都有他做官时的属吏和宾朋,为避免逢年过节宴请拜见的麻烦,于是回到济源别墅,逍遥山野,一年到头歌咏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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