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四爽_原文_翻译-房玄龄
原文
吐谷浑年七十二卒,有子六十人,长曰吐延,嗣。吐延身长七尺八寸,雄姿魁杰,羌虏惮之,号曰项羽。性俶傥不群,尝慷慨谓其下曰:“大丈夫生不在中国当高光之世与韩彭吴邓并驱中原定天下雌雄使名垂竹帛而潜窜穷山隔在殊俗,不闻礼教于上京,不得策名于天府,生与麋鹿同群,死作毡裘之鬼,虽偷观日月,独不愧于心乎!”性酷忍,而负其智,不能恤下,为羌首姜聪所刺。剑犹在其身,谓其将纥拔泥曰;“暨子刺吾,吾之过也,上负先公,下愧士女。所以控制诸羌者,以吾故也,吾死之后,善相叶延,速保白兰①。”言终而卒,在位十三年,有子十二人,长于叶延嗣。叶延年十岁,其父为羌酋姜聪所害,每旦缚苹为姜聪之象,哭而射之,中之则号泣,不中则瞋目大呼。其母谓曰:“姜聪,诸将已屠绘之矣,汝何为如此?”叶廷泣曰:“诚知射人不益于先仇,以中罔之志耳。”性至孝,母病,五日不食,叶亦不食。长而沈毅,好问天地造化、帝王年历。司马薄洛邻曰:“臣等不学,突来审三皇何父之子,五帝谁母所生。”延曰:“自羲皇以来,符命玄象昭言著见,而卿等面墙,何其鄙哉!语曰夏虫不知冬冰,良不虚也。”又曰:“《礼》云公孙之子得以王父字为氏,吾祖始自昌黎光宅于此,今以吐答浑为氏,尊祖之义也。”在位二十三年卒,年三十三。有子四人,长子辟奚嗣。
解释/注释/译文
吐谷浑七十二岁过世,生有六十个儿子,长子叫吐延,继位。吐延身高七尺八寸,雄姿魁杰,羌虏惧怕他,把他称作项羽。生性倜傥不群,曾经慷慨激昂地对他的部下说:“大丈夫没有生在中原,处在高祖、光武的时代,与韩彭吴邓并驱中原,平定天下决一雌雄,使名垂青史,却逃隐在深山,远隔在异国,不能从上京聆听礼教,不得在天府之地当官任职,活着与麋鹿在一起,死后化作边远种族的鬼,虽然暗中图谋天下,难道在心里没有愧疚吗?”吐延生性残忍,自负智谋,不能体恤下属,被羌酋姜聪刺杀。剑刺在他身上还没有拔出来,他就对将领纥拔泥曰:“小子刺杀我,这是我的过错,对上有负先公,对下有愧于老百姓。我们之所以能控制诸羌人,就是因为有我的缘故。我死之后,你好好的辅佐叶延,火速回守白兰。”说完就死了。他在位十三年,有十二个儿子,长子叶延继位。
叶延十岁时,他父亲被羌酋姜聪杀害,他每天早晨用草结成姜聪的模样,哭着射他,射中了就号泣,射不中就瞪眼大喊。他母亲对他说:“姜聪,各将领已经把他杀死剁碎了,你为什么这么做?”叶延哭着说:“我确实知道射草人对于先父的仇人没有什么作用,只是用来伸展无穷的大志而已。”叶延生性极为孝顺,母亲病重,五天没吃东西,叶延也不吃东西。
叶延长大后深沉而刚毅,喜欢问天地造化、帝王年历。司马薄洛邻说:“臣下不学无术,实在没弄清楚三皇的父亲是谁,五帝的母亲是谁。”叶延说:“自从羲皇以来,符命天象说的明明白白,但是你们一无所知,多么鄙陋啊!俗语说夏虫不知道冬冰,确实不假啊。”又说:“《礼》说公孙之子可以用祖父的字作为氏,我的祖先从昌黎开始就占有了这个地方,现在以吐谷浑作为氏,正是尊敬祖先的意思。”叶延在位二十三年去世,享年三十三岁。有四个儿子,长子辟奚继位。
嵇绍,字延祖,曹魏中散大夫嵇康之子。十岁时失去父亲,奉养母亲孝顺恭敬。因为父亲(的缘故)被降罪,闲居在家。山涛主管挑选官员,对武帝说:“《康诰》中说‘父子之间的罪过不应相互牵累’,嵇绍的贤能与垝缺相齐,应该加以表扬征召,请任命他为秘书郎一职。”皇帝对山涛说:“像你所说的,(他的才能)完全能够担任秘书丞,何止(仅仅)授予秘书郎呢。”于是下发诏书征用他,嵇绍离开家去做秘书丞。尚书左仆射裴頠(wěi)也很器重他,常说:“如果让嵇延祖任吏部尚书,可使天下不会再遗漏人才了。”沛国的戴晞年轻有才气,当时人们相信他将来必有大用,嵇绍却认为他一定不会成大器。戴晞后来任司州主簿,因为行为不端被驱逐,州里民众都说嵇绍有知人之明。后转任豫章郡内史,因母亲去世,未到任。元康初年,任给事黄门侍郎。当时侍中贾谧凭借着受宠爱的外戚的身份,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潘岳、杜斌等人都依附他。贾谧请求与嵇绍交好,嵇绍拒绝不理。等到贾谧被处死,嵇绍正在官署,因为他不亲附恶人,被封为弋阳子,又升为散骑常侍。太尉、广陵公陈准去世了,太常奏请加给谥号,嵇绍反驳说:“谥号是用来使死者垂名不朽的,大德之人应当授予大名,微德之人就应授予微名,“文武”这些谥号,显扬死者的功德,“灵厉”这些谥号,标志着死者的糊涂昏昧。由于近来掌礼治之官附和情弊,谥法便不依据原则。加给陈准的谥号过誉,应该加谥号为‘缪’。”这件事交给太常处理。当时虽然没有听从嵇绍的意见,但是朝廷大臣都有些惧怕他。 齐王冏辅理朝政后,大兴土木,骄奢更加厉害,嵇绍用谏书规劝说:“夏禹因住房低矮而受人称羡,唐虞因住房简陋而彰显美德,应当去掉大兴土木的烦琐,仔细考虑谦损的道理。”齐王冏虽然以谦顺的态度来回应他,但最终也没能采用(他的谏书)。嵇绍曾经到齐王冏处谈论国事,遇到王冏大设宴会,召集董艾等人共论时政。董艾对齐王冏说:“嵇侍中善于音乐,您可让他弹奏。”身边伺候的人呈上琴,嵇绍推辞不接受。齐王冏说:“今天是欢乐的日子,您为何吝啬弹奏呢?”嵇绍回答说:“您挽救振兴国家,应当制定法度作为准则,使它流传给后人。我虽然浅鄙,身居官位,身穿朝服,在朝廷上谈论时政,怎么可以手持乐器,来做伶人的事情呢!如果脱去公服来参加私宴,就不敢推辞了。”齐王冏非常惭愧。董艾等人不自在就退下了。不久朝廷又有向北征伐的战役,征召嵇绍。嵇绍因天子蒙受风尘,接奉诏书驰往行驾住处。恰逢王师在荡阴战败,百官及侍卫人员都纷纷溃逃,只有嵇绍庄重地端正冠带,挺身保卫天子,军队接近鸾驾,飞箭如雨,嵇绍于是被射死在皇帝的身旁,鲜血溅染了御衣,天子为他的死沉痛悲叹。等到战事平定,侍从要浣洗御衣,皇帝说:“这是嵇侍中的血,不要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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