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失舒《戴文进传》原文及翻译
原文明画手以戴进为第一。进，字文进，钱唐人也。宣宗喜绘事，御制天纵。一时待诏有谢廷循、倪端、石锐、李在，皆有名。进入京，众工妒之。一日，在仁智殿呈画，进《秋江独钓图》，画人红袍垂钓水次。画惟红不易著，进独得古法之妙。宣宗阅之。廷循从旁跪曰进画极佳，但赤是朝廷品服，奈何著此钓鱼宣宗颔之，遂麾去徐幅不视。故进往京师，颇穷乏。先是，进，锻工也，为人物花鸟，肖状精奇，直倍常工。进亦自得，以为人且宝贵传之。一日，于市见熔金者，观之，即进所造，怃然自失。归语人曰：“吾瘁吾心力为此，岂徒得糈？意将托此不朽吾名耳。今人烁吾所造，亡所爱，此技不足为也。将安托吾指而后可？”人曰：“子巧托诸金，金饰能为俗习玩爱及儿、妇人御耳。彼惟煌煌是耽，安知工苦？能徙智于缣素，斯必传矣。”进喜，遂学画，名高一时。然进数奇，虽得待诏，变轗轲，亡大遇。其画疏而能密，著笔淡远。其画人尤佳，其真亦罕遇云。予钦进，锻工耳，而命意不朽，卒成其名。
（注）①煌煌：辉煌光亮的样子。
译文明代画家以戴进为第一名。戴进，字文进，是钱塘人。明宣宗喜欢绘画，他绘制的画充分发挥了上天賜子他的才能。当时，他身边的待诏有谢廷循、倪端、石锐、李在，都有名气。戴进入京城，画家们妒忌他。一天，在仁智殿呈画给皇上，戴进呈上的是《秋江独钓图》，画中人穿着红袍在水边垂钓，绘画唯有红颜色不易著，戴进独自得到古法的妙处。明宣宗观赏它，谢廷循在旁边跪下对皇帝说：“戴进的画非常美，但是赤红色是朝廷高级官员的服色，怎么让钓鱼人穿红袍呢？”宣宗点头赞同，于是就用手一挥不再看戴进其余的画。所以戴进住在京师，十分穷苦。在这之前戴进是首饰匠，他锻制的人物花鸟，模拟得形神毕肖十分精奇，其价值超过一般缎工制品的一倍，戴进自己很得意，以为人们一定十分看重而流传下去，--天，在集市的煊金人那里，看到的首饰，就是戴进打制的，顿时感到悲伤失意，问来他吋人说：“我为制造这些东西耗尽了心血，哪里仅仅为了换饭吃呢？我的心急是要浓托这些物品使我的名字不朽罢了如今他们熔化了我制作的作品一点儿不爱惜，这种技艺不值得做了，今后我将干什么工作才行呢？人们对他说：“你那巧妙的技术放在全银首饰上，首饰只供世人把玩及小孩妇女装饰而已，他们只沉溺于首饰的辉煌光亮，哪里了解制作人的辛苦？你若能把手艺移以素绢上作画，这样一定能流传下去的，”戴进高兴级了，就学画画，当时名声很高，然而戴进命运不好，虽然得到待诏官位，但仕途坎坷不平，没有焊到皇帝的恩遇，他的画在疏淡的几笔中能细致地描摹事物，用笔清淡幽深，他画人物尤其美，他的真迹也很少看见了。我钦佩戴进，一个首饰匠，却立下不朽志向，最终成就了自己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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