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汗如雨的季节
六月份是小麦成熟收获的季节,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麦浪翻滚,处处金黄。六月份也是庄稼人最开心的日子,他们辛勤的劳作即将结出丰收硕果。六月份更是农民们最辛苦的时候,芒种节意谓此时的农村最为忙碌,既要抓紧时间收割,又要利用宝贵的墒情抢种。
我的家乡地处关中平原东北部边沿,地形为平原与沟壑并存。每到夏收的时候,家乡的男女老少都要投入到三夏大忙之中,就连中小学也因为农活繁忙要放一周到十天忙假。即使是现在,外出打工的人们也都要赶回来收割成熟的小麦。如果不及时收割,一刮大风,成熟的小麦就会被吹掉颗粒。万一再碰到下连阴雨,麦子就可能发霉变质,农民辛辛苦苦一年到头的汗水就会白流,就可能没有啥吃。所以,乡亲们把收获小麦叫抢收,即抢时间收获。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农业机械化的程度很低,收麦主要靠人工用镰刀收割。当时还没有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生产队的人都在一起劳动。
在平坦的地块,火红的太阳与火热的劳动场面相得益彰。虽然强烈的阳光刺的人睁不大眼睛,虽然尖利的麦芒将的人两臂划的血迹斑斑,但大家的劳动热情却十分高涨,你追我赶,争先恐后,听不到人的喧哗私语,只能听见镰刀收割麦秆的嚓嚓声。由于长时间弯着腰干活,一个个累的直不起腰。好的劳力每天要收割三亩多麦子。特别是当年过门的新媳妇,为了落个能干的好名声,头也不抬,一声不吭,总是第一个收到地头。新媳妇鲜艳的衣服,在金色的麦田里特别显眼,是夏收的一道亮丽风景。大嫂是1974年结婚的,看到她在麦田麻利矫健的身影,听到乡亲们的赞叹声,我的心里也美滋滋的。
在沟壑地块收获麦子,那就更辛苦了,有的地方架子车根本进不了地,全靠人背肩挑。加之沟里不通风,热的人简直喘不出气来。人背着小麦,身体几乎与沟坡呈平行状,要把约一百多斤的一大捆小麦背到麦场,可以说两腿发软打颤,等到了目的地人几乎瘫在地上想起不来。记得当时有一在外工作的本村人,坐在村头涝池边的树阴下,身穿白的确良短袖,手拿折叠扇子,看到农民汗流浃背的样子,边扇扇子边说风凉话:“农民好辛苦啊!”有人当场朝他吐唾沫:“呸!你祖宗难道不是农民?”其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麦子收到场以后,接下来就是碾打。当时手扶拖拉机也不多见,主要靠老黄牛拉碌碡碾打。碾麦一般都在中午1点开始,要连续碾3个多小时。因为中午太阳火毒,麦秆几乎被晒的要燃烧,麦粒也就容易被碾出来。烈日当头,照的人两眼发黑。人们手握缰绳,一圈又一圈地旋转。有时为了提神,往往一边吆喝着慢条斯理的老牛,一边断断续续地吼着不答调的秦腔。起场的时候,人们趁着有风,赶紧扬场。随着木掀的上下翻落,尘土飞扬,麦芒乱舞,一边是颗粒饱满的金黄色麦粒,另一边则是麦壳杂物。再看看那些扬场的的老农,满脸尘土,仅能看到两只满含喜悦与幸福的眼睛。
每当到芒种节气的时候,我就不由地想起父老乡亲那汗流浃背的古铜色背影,就仿佛看到了家乡亲人那满脸尘土但很满足的淳朴表情,耳边就会自然地响起“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千古名句。“一粟一粒,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惟念物力恒艰”的古训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记得。
朋友们,与那些在火辣辣的太阳下辛勤劳作的农民相比,我们有什么理由抱怨生活不公牢骚满腹哪?与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挥汗如雨的农民相比,我们还有什么理由铺张浪费骄奢淫逸哪?与那些默默无闻善良厚道的农民相比,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鄙视劳动看不起农民啊!每当想起夏收的岁月,我更深刻地体会到劳动的光荣与农民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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