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大山·我
可能我是自然的女儿、是山水的精灵吧,青山绿水于我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只要投入自然的怀抱,仿佛那山精水秀日月精华就会钻入我的体内,让我的生命鲜活灿烂、光华闪烁。
我常想,我应该是名村姑,在蓝天白云下放牧牛马羊群,或在和风丽日中躬耕田垄采摘桑茶……可能生活的水平不如现在,可生命的质量却会以几何级递增。现在的我,在这钢筋混凝土的结构中空怀一腔清风明月的情思,只能在记忆的河床里撷取几朵零星的山水浪花,聊以慰籍那皱折满身的心灵。造化弄人否?
这几天是难得的假日,本想将自己放逐在山怀水抱里,可即将中考的儿子牵住了我,但这颗蠢蠢欲动的心只要稍有空隙就会在黑山白水间流连,那片片的过往、幅幅与山水嬉戏的画面,温暖着我点滴记忆,特别是与驾鹤西去的父母那一幕幕,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的钟情于山水,除了与天地那神密的联系外,就是得益于父母的遗传。小时父亲是挨整的对象,我们一家子被赶到了乡下。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这山环水绕的小山村,父母很快就完成了读书人与农夫的角色转换,山的博大,水的清柔,让父母能神定气闲地对待一切,那怕是刚被戴高帽挂黑牌地游斗过;在这山环水绕的小山村,大自然敞开胸怀尽情地呵护她的小女儿:松涛歌唱,翠竹扶风,荷塘播香,山花送爽,流水随心,鱼儿添趣,小鸟慰怀……黑黑的小丫头,在父母的宠溺中、在自然的关怀里,不知世事艰难险恶地欢快成长,将清亮甜美的笑声撒遍老家的山山水水,和着涛声、风声、水声、鸟声组成了一首快乐的交响曲。
父母的热爱山水,小时我感怀不到,肉体的摧残、思想的禁锢、生活的艰辛,剥夺了他们的这种权利。在我读书远嫁后,已过花甲的父母,对山水的钟爱渐渐显露出来:平时生活节俭的他们,只要有机会,就会相互扶持畅游在天地灵秀之中。我们做子女的,特别是五哥五嫂,尽力为他们创造机会。
记得父母第一次纯粹游玩式地陪我爬山,是春节回家看望双亲之时。那天天气晴好,久居北方的先生,望着小城不远处葱茏的景山(李自成墓葬处),跃跃欲试。我理解他的这份心情,再说我也多年没亲近这景山了,也很想爬爬山。父母知道后,竟也兴趣盎然,于是,我们一大群人(二哥、二嫂、四哥、五哥、五嫂、弟弟、侄儿、侄女、外甥、外甥女),浩浩荡荡地朝着景山进发。正应了那句话:对面可以拉话,串门得走半天。看着不远的景山,爬得大家汗流浃背,好在一路上景点不少,留影、打闹着上到了山顶。六十多岁的父母,一路上竟没要儿女扶一下,还不停地呵护着细小的孙辈,这份精神让我们做儿女的感叹不已。站在山顶,真有一览众山小之感。平时熟悉的秀水河象一条玉带环绕着小巧的城市,绿色的田畴紧拥在秀水的怀抱,真是美伦美奂;山顶天风浩荡,林涛阵阵,父母如小孩般露出了灿烂的笑脸;父亲还随我们吼上了几嗓子,“啊——啊——”的回音仿佛在天地间回荡。
第二年的春节,爸爸又陪我逛了老家的相师山。
相师山,据说因汉朝宰相张良的师傅隐居而得名;又名眉毛尖,因其形状象姑娘弯曲的柳眉。海拨八百多米,高耸于湘鄂交界之处名声在这两省远播。老屋正对着它,开门就见,我是遥望着它长大的。它就象家乡的座标,在陌生的他乡,只要隐隐约约地望见它,一股温暖就流溢胸间;至今梦里找不见家时,如果能见到它,就没了焦躁。
虽然它伴着我长大,可我从没有真正地光临过它。那天回家拜过祖坟,站在场院里我又痴痴地凝望它。父亲看见了,轻轻地对我说:“闺女,想不想上去看看?”我一愣,多年来,只习惯于遥望,不知为何就没有爬山的念头?是畏惧它的陡峭?还是惧怕路途的遥远?父亲这一问,勾出了我的倔强和好奇:“想啊,可怎么上去呢?不知道路啊。”“我熟悉,我带你去。”父亲简洁随意地说。看着鬓发染霜的父亲,望了望高高耸立的山峰,我犹豫了。父亲一笑,“走吧,闺女,比比谁爬山的劲头足。”于是,我们一行回乡祭祖的子孙,全嚷着要去。有经验的父亲留下了小孩子,让他们在场院里等着我们在山顶向他们挥手的时刻,最后就由五哥、五嫂、弟弟、大侄儿、大外甥、我和父亲一行七人向着相师山峰进发。出发前,父亲还让侄儿和外甥各带了一把砍柴刀,以备路上之需。共2页,当前第1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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