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记之芙蓉城
趁着月夜游扬州,免不了受了几分湿寒之气,于是便想起了芙蓉城那红红火火、热辣鲜香的川菜来。
芙蓉城是成都的别称,可成都这名字终是让人觉得冷硬了些,远不如芙蓉城来的秾艳热烈。说起“芙蓉城”之名,还真要感激那位蜀帝孟昶。虽然孟昶在历史上名声不佳,是个昏庸亡国的君主,但不可否认他绝对是一个懂得生活情趣的人。为了与心爱的花蕊夫人做神仙眷侣,碧波池筑水晶殿,满城尽种芙蓉花,成就了这座最适于居住的城市。
芙蓉城不仅有秾艳的来历,更有才色双全的美人。孟昶的花蕊夫人就不必说了,到西郊外的土台去坐坐,也会有所收获。只要你倾心侧耳,就能隐约听得乐声琅琅,那正是才名冠天下的司马相如为美貌的卓文君而弹奏的“凤求凰”。一曲凤求凰,便求得美人归。比起现在的男子来,司马相如当真是幸运得很了,他遇到的不仅是美女,还是知音。
卓文君嫁了司马相如,总算是不错的归宿,另一位才女兼美人却一生孤苦。北关外,望江楼,斜晖脉脉,独倚栏杆,过尽千帆皆不是,侬心有谁知?薛涛的悲哀,不仅在于她是个歌伎,更因为她是个美人,美人薄命,何况她还是个才华出众的美人。“万里桥边女校书”,薛涛的才名在这里不下于杜甫。且看她的诗,“平论重写八窗秋,壮压西川四十州。”这等才情,有几人能及?然而,这等才情,又有几人敢娶她进门?于是,薛涛孤独着,一直到了四十岁。那一年,她遇见了元稹,一个可以与她互相唱和的人。可惜,她终究是看错了人,苦等了十二年后,郁郁而终。相传,薛涛的香魂就隐没在望江楼旁的古井中,每年三月三井水外溢,白纸在溢出的井水中浸泡,就会变成鲜红色的薛涛笺。薛涛当年曾特制这种小笺写诗与文人唱和。想来,今日若用此笺写一首小诗赠给情人,当是不错的选择。
与北关薛涛井相对,城南不远处就是另一位大诗人“诗圣”杜甫的居处——草堂。浣花溪畔,修竹引客,花径柴门,池鱼悠游,这样的环境,难怪杜翁为芙蓉城写出那么多的好诗。四月十九,即是“浣花节”。罗念生先生曾提议,此地此日,最雅的莫过于邀约良朋,泛舟草堂,摆一桌“浣花宴”,醉酒赋诗。雅人雅事,无过于此。
杜甫一生忧国忧民,在南郊,尚有另一位心怀天下的名臣。生于乱世,才比管乐,诸葛亮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代名臣的条件。三顾茅庐,白帝托孤,遇到这样的明主,他所做的也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诸葛亮的一生究竟是个悲剧,还是死得其所,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一部三国,却让他成为中国人心目中智慧的象征,猜想那些络绎不绝前来参拜的人更多的是要在此沾染些灵气吧。
其实,真正讨人喜欢的不是这些名胜古迹,名人美人,芙蓉城的好处在于它的闲趣。在这里,时间似乎变得格外充裕,所有的人从骨子里都带出悠闲来,就那样,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一壶茶,一副麻将,构成了别处见不到的奇景——满街遍地龙门阵,鸟语花香麻将声。在北京这地方住的久了,内心对于这里的悠闲只有羡慕与嫉妒了。
说来也怪,生活悠闲的成都人偏偏在吃上不爱那淡淡的菜色,只喜欢麻辣红艳,如烈酒一般的菜肴。懒得去管什么环境因素,只觉得原因是那红色像极了芙蓉花,那又麻又辣的感觉则是当地人内心热情如火的表现。不过,若真受不了这热辣,赖汤圆、钟水饺这类小吃外地人吃起来也是美味的紧。
在成都,时间早已被淡忘,惊觉时,已是深夜,遂捧了碗麻辣烫权做夜宵,恋恋不舍的返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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