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江南赋】

【哀江南赋】翻译文

梁太清二年（西元五四八年）十月，大盗篡国，金陵沦陷。我于是逃入荒谷，这时公室私家均受其害，如同陷入泥途炭火。不想后来奉命由江陵出使西魏，却有去无归。可叹梁朝的中兴之道，竟消亡于承圣三年。我的心情遭遇，正如率部在都城亭内痛哭三日的罗宪，又如被囚于别馆三年的叔孙婼。按照天理，岁星循环事情当能好转，而梁的灭亡却物极不反了。傅燮临危只悲叹身世，无处求生；袁安居安常念及王室，自然落泪。以往桓君山的有志于事业，杜元凯的生平意趣，都有著作自叙流传至今。以潘岳的文彩而始述家风，陆机的辞赋而先陈世德。我庾信刚到头发斑白之岁，即遭遇国家丧乱，流亡远方异域，直到如今暮年。想起《燕歌》所咏的远别，悲伤难忍；与故国遗老相会，哭都嫌晚。想当初自己原想象南山玄豹畏雨那样藏而远害，却忽然被任命出使西魏，如同申包胥到了秦庭。以后又想象伯夷、叔齐那样逃至海滨躲避做官，结果却不得不失节仕周，终于食了周粟。如同孔嵩道宿下亭的旅途漂泊，梁鸿寄寓高桥的羁旅孤独。美妙的楚歌不是取乐的良方，清薄的鲁酒也失去了忘忧的作用。我只能追述往事，作成此赋，暂且用来记录肺腑之言。其中不乏有关自身的危苦之辞，但以悲哀国事为主。

我年已高而归途遥远，这是什么人间世道啊！冯异将军一去，大树即见飘零。荆轲壮士不回，寒风倍感萧瑟。我怀着蔺相如持璧睨柱之志，却不料为不守信义之徒所欺；又想象毛遂横阶逼迫楚国签约合纵那样，却手捧珠盘而未能促其定盟。我只能象君子钟仪那样，做一个戴着南冠的楚囚；象行人季孙那样，留住在西河的别馆了。其悲痛惨烈，不藏于申包胥求秦出兵时的叩头于地，头破脑碎；也不减于蔡威公国亡时的痛哭泪尽，继之以血。那故国钓台的移柳，自非困居玉门关的人可以望见；那华亭的鹤唳，难道是魂断河桥的人再能听到的吗！

孙策在天下分裂为三之时，军队不过五百人；项籍率领江东子弟起兵，人只有八千。于是就剖分山河，割据天下。哪里有号称百万的义师，竟一朝卷甲溃败，让作乱者肆意戮杀，如割草摧木一般？长江淮河失去了水岸的阻挡，军营壁垒缺少了藩篱的坚固，使得那些得逞一时的作乱者得以暗中勾结，那些持锄耰和棘矜的人得到乘虚而入的机会。莫不是江南一带的帝王之气，已经在三百年间终止了吗！于此可知并吞天下，最终不免于秦王子婴在轵道旁投降的灾难；统一车轨和文字，最终也救不了晋怀、愍二帝被害于平阳的祸患。呜呼！山岳崩塌，既已经历国家危亡的厄运；春秋更替，必然会有背井离乡的悲哀。天意人事，真可以令人凄怆伤心的啊！何况又舟船无路，银河不是乘筏驾船所能上达；风狂道阻，海中的蓬莱仙山也无可以到达的希望。因踬者欲表达自己的肺腑之言，操劳者须歌咏自己所经历的事。我写此赋，为陆机听了拍掌而矣，也心甘情愿；张衡见了将轻视它，本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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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江南赋】拼音版/注音版

āi jiāng nán fù。

哀江南赋。

yǔ xìn。

庾信。

yuè yǐ wù chén zhī nián，

粤以戊辰之年，

jiàn hài zhī yuè，

建亥之月，

dà dào yí guó，

大盗移国，

jīn líng wǎ jiě。

金陵瓦解。

yú nǎi cuàn shēn huāng gǔ，

余乃窜身荒谷，

gōng sī tú tàn。

公私涂炭。

huá yáng bèn mìng，

华阳奔命，

yǒu qù wú guī，

有去无归，

zhōng xīng dào xiāo，

中兴道消，

qióng yú jiǎ xū。

穷于甲戌。

sān rì kū yú dū tíng，

三日哭于都亭，

sān nián qiú yú bié guǎn。

三年囚于别馆。

tiān dào zhōu xīng，

天道周星，

wù jí bù fǎn。

物极不反。

fù xiè zhī dàn bēi shēn shì，

傅燮之但悲身世，

wú suǒ qiú shēng yuán ān zhī měi niàn wáng shì，

无所求生；袁安之每念王室，

zì rán liú tì。

自然流涕。

xī huán jūn shān zhī zhì shì，

昔桓君山之志事，

dù yuán kǎi zhī shēng píng，

杜元凯之生平，

bìng yǒu zhù shū，

并有著书，

xián néng zì xù。

咸能自序。

pān yuè zhī wén cǎi，

潘岳之文采，

shǐ shù jiā fēng lù jī zhī cí fù，

始述家风；陆机之词赋，

xiān chén shì dé。

先陈世德。

xìn nián shǐ èr máo，

信年始二毛，

jí féng sāng luàn，

即逢丧乱，

miǎo shì liú lí，

藐是流离，

zhì yú mù chǐ。

至于暮齿。

yàn gē yuǎn bié，

燕歌远别，

bēi bù zì shèng chǔ lǎo xiāng féng，

悲不自胜；楚老相逢，

qì jiāng hé jí。

泣将何及。

wèi nán shān zhī yǔ，

畏南山之雨，

hū jiàn qín tíng ràng dōng hǎi zhī bīn，

忽践秦庭；让东海之滨，

suì cān zhōu sù。

遂餐周粟。

xià tíng piāo bó，

下亭漂泊，

gāo qiáo jī lǚ，

高桥羁旅，

chǔ gē fēi qǔ lè zhī fāng，

楚歌非取乐之方，

lǔ jiǔ wú wàng yōu zhī yòng。

鲁酒无忘忧之用。

suì zhuī wèi cǐ fù，

遂追为此赋，

liáo yǐ jì yán，

聊以记言，

bù wú wēi kǔ zhī cí，

不无危苦之辞，

wéi yǐ bēi āi wéi zhǔ。

唯以悲哀为主。

rì mù tú yuǎn，

日暮途远，

rén jiān hé shì。

人间何世。

jiāng jūn yī qù，

将军一去，

dà shù piāo líng zhuàng shì bù hái，

大树飘零；壮士不还，

hán fēng xiāo sè。

寒风萧瑟。

jīng bì nì zhù，

荆璧睨柱，

shòu lián chéng ér jiàn qī zài shū héng jiē，

受连城而见欺；载书横阶，

pěng zhū pán ér bù dìng。

捧珠盘而不定。

zhōng yí jūn zǐ，

钟仪君子，

rù jiù nán guān zhī qiú jì sūn xíng rén，

入就南冠之囚；季孙行人，

liú shǒu xī hé zhī guǎn。

留守西河之馆。

shēn bāo xū zhī dùn dì，

申包胥之顿地，

suì zhī yǐ shǒu cài wēi gōng zhī lèi jǐn，

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泪尽，

jiā zhī yǐ xuè。

加之以血。

diào tái yí liǔ，

钓台移柳，

fēi yù guān zhī kě wàng huá tíng lì hè，

非玉关之可望；华亭唳鹤，

qǐ hé qiáo zhī kě wén。

岂河桥之可闻。

sūn cè yǐ tiān xià wèi sān fēn，

孙策以天下为三分，

zhòng cái yī lǚ xiàng yǔ yòng jiāng dōng zhī zǐ dì，

众裁一旅；项羽用江东之子弟，

rén wéi bā qiān。

人唯八千。

suì nǎi fēn liè shān hé，

遂乃分裂山河，

zǎi gē tiān xià。

宰割天下。

qǐ yǒu bǎi wàn yì shī，

岂有百万义师，

yī zhāo juǎn jiǎ，

一朝卷甲，

shān yí zhǎn fá，

芟夷斩伐，

rú cǎo mù yān。

如草木焉。

jiāng huái wú yá àn zhī zǔ，

江、淮无涯岸之阻，

tíng bì wú fān lí zhī gù。

亭壁无藩篱之固。

tóu huì jī liǎn zhě，

头会箕敛者，

hé cóng dì jiāo chú yōu jí jīn zhě，

合从缔交；锄耰棘矜者，

yīn lì chéng biàn。

因利乘便。

jiāng fēi jiāng biǎo wáng qì，

将非江表王气，

zhōng yú sān bǎi nián hū shì zhī bìng tūn liù hé，

终于三百年乎？是知并吞六合，

bù miǎn zhǐ dào zhī zāi hùn yī chē shū，

不免轵道之灾；混一车书，

wú jiù píng yáng zhī huò。

无救平阳之祸。

wū hū shān yuè bēng tuí，

呜呼！山岳崩颓，

jì lǚ wēi wáng zhī yùn chūn qiū dié dài，

既履危亡之运；春秋迭代，

bì yǒu qù gù zhī bēi。

必有去故之悲。

tiān yì rén shì，

天意人事，

kě yǐ qī chuàng shāng xīn zhě yǐ。

可以悽怆伤心者矣。

kuàng fù zhōu jí lù qióng，

况复舟楫路穷，

xīng hàn fēi chéng chá kě shàng fēng biāo dào zǔ，

星汉非乘槎可上；风飙道阻，

péng lái wú kě dào zhī qī。

蓬莱无可到之期。

qióng zhě yù dá qí yán，

穷者欲达其言，

láo zhě xū gē qí shì。

劳者须歌其事。

lù shì héng wén ér fǔ zhǎng，

陆士衡闻而抚掌，

shì suǒ gān xīn zhāng píng zi jiàn ér lòu zhī，

是所甘心；张平子见而陋之，

gù qí yí yǐ。

固其宜矣。

wǒ zhī zhǎng yǔ chéng zhōu，

我之掌庾承周，

yǐ shì gōng ér wèi zú jīng bāng zuǒ hàn，

以世功而为族；经邦佐汉，

yòng lùn dào ér dāng guān。

用论道而当官。

bǐng sōng huá zhī yù shí，

禀嵩、华之玉石，

rùn hé luò zhī bō lán。

润河、洛之波澜。

jū fù luò ér zhòng shì，

居负洛而重世，

yì lín hé ér yàn ān。

邑临河而晏安。

dǎi yǒng jiā zhī jiān yú，

逮永嘉之艰虞，

shǐ zhōng yuán zhī fá zhǔ。

始中原之乏主。

mín zhěn yǐ yú qiáng bì，

民枕倚于墙壁，

lù jiāo héng yú chái hǔ。

路交横于豺虎。

zhí wǔ mǎ zhī nán bēn，

值五马之南奔，

féng sān xīng zhī dōng jù。

逢三星之东聚。

bǐ líng jiāng ér jiàn guó，

彼凌江而建国，

cǐ bō qiān yú wú zǔ。

此播迁于吾祖。

fēn nán yáng ér cì tián，

分南阳而赐田，

liè dōng yuè ér zuò tǔ。

裂东岳而胙土。

zhū máo sòng yù zhī zhái，

诛茅宋玉之宅，

chuān jìng lín jiāng zhī fǔ。

穿径临江之府。

shuǐ mù jiāo yùn，

水木交运，

shān chuān bēng jié。

山川崩竭。

jiā yǒu zhí dào，

家有直道，

rén duō quán jié。

人多全节。

xùn zi jiàn yú chún shēn，

训子见于纯深，

shì jūn zhāng yú yì liè。

事君彰于义烈。

xīn yě yǒu shēng cí zhī miào，

新野有生祠之庙，

hé nán yǒu hú shū zhī jié。

河南有胡书之碣。

kuàng nǎi shǎo wēi zhēn rén，

况乃少微真人，

tiān shān yì mín。

天山逸民。

jiē tíng kōng gǔ，

阶庭空谷，

mén xiàng pú lún。

门巷蒲轮。

yí tán jiǎng shù，

移谈讲树，

jiù jiǎn shū yún。

就简书筠。

jiàng shēng shì dé，

降生世德，

zài dàn zhēn chén。

载诞贞臣。

wén cí gāo yú jiǎ guān，

文词高于甲观，

mó kǎi shèng yú zhāng bīn。

模楷盛于漳滨。

jiē yǒu dào ér wú fèng，

嗟有道而无凤，

tàn fēi shí ér yǒu lín。

叹非时而有麟。

jì jiān huí zhī bì nì，

既奸回之赑匿，

zhōng bù yuè yú rén rén。

终不悦于仁人。

wáng zǐ luò bīn zhī suì，

王子洛滨之岁，

lán chéng shè cè zhī nián。

兰成射策之年。

shǐ hán xiāng yú jiàn lǐ，

始含香于建礼，

réng jiǎo yì yú chóng xián。

仍矫翼于崇贤。

yóu jiàn léi zhī jiǎng sì，

游洊雷之讲肆，

chǐ míng lí zhī zhòu yán。

齿明离之冑筵。

jì qīng lí ér zhuó hǎi，

既倾蠡而酌海，

suì cè guǎn yǐ kuī tiān。

遂侧管以窥天。

fāng táng shuǐ bái，

方塘水白，

diào zhǔ chí yuán。

钓渚池圆。

shì róng tāo yú wǔ zhàng，

侍戎韬于武帐，

tīng yǎ qū yú wén xián。

听雅曲于文弦。

nǎi jiě xuán ér tōng jí，

乃解悬而通籍，

suì chóng wén ér huì wǔ。

遂崇文而会武。

jū lì gǔ ér zhǎng bīng，

居笠毂而掌兵，

chū lán chí ér diǎn wǔ。

出兰池而典午。

lùn bīng yú jiāng hàn zhī jūn，

论兵于江汉之君，

shì guī yú xī hé zhī zhǔ。

拭圭于西河之主。

yú shí cháo yě huān yú，

于时朝野欢娱，

chí tái zhōng gǔ。

池台钟鼓。

lǐ wèi guān gài，

里为冠盖，

mén chéng zōu lǔ。

门成邹鲁。

lián mào yuàn yú hǎi líng，

连茂苑于海陵，

kuà héng táng yú jiāng pǔ。

跨横塘于江浦。

dōng mén zé biān shí chéng qiáo，

东门则鞭石成桥，

nán jí zé zhù tóng wèi zhù。

南极则铸铜为柱。

jú zé yuán zhí wàn zhū，

橘则园植万株，

zhú zé jiā fēng qiān hù。

竹则家封千户。

xī jìn fú yù，

西赆浮玉，

nán chēn méi yǔ。

南琛没羽。

wú yú yuè yín，

吴歈越吟，

jīng yàn chǔ wǔ。

荆艳楚舞。

cǎo mù zhī jí chūn yáng，

草木之藉春阳，

yú lóng zhī dé fēng yǔ。

鱼龙之得风雨。

wǔ shí nián zhōng，

五十年中，

jiāng biǎo wú shì。

江表无事。

wáng shè wèi hé qīn zhī hóu，

王歙为和亲之侯，

bān chāo wèi dìng yuǎn zhī shǐ。

班超为定远之使。

mǎ wǔ wú yù yú bīng jiǎ，

马武无预于兵甲，

féng táng bù lùn yú jiàng shuài。

冯唐不论于将帅。

qǐ zhī shān yuè àn rán，

岂知山岳闇然，

jiāng hú qián fèi。

江湖潜沸。

yú yáng yǒu lǘ zuǒ shù zú，

渔阳有闾左戍卒，

lí shí yǒu jiāng bīng dū wèi。

离石有将兵都尉。

tiān zǐ fāng shān shī shū，

天子方删诗书，

dìng lǐ yuè。

定礼乐。

shè zhòng yún zhī jiǎng，

设重云之讲，

kāi shì lín zhī xué。

开士林之学。

tán jié jìn zhī huī fēi，

谈劫烬之灰飞，

biàn cháng xīng zhī yè luò。

辩常星之夜落。

dì píng yú chǐ，

地平鱼齿，

chéng wēi shòu jiǎo。

城危兽角。

wò diāo dǒu yú xíng yáng，

卧刁斗于荥阳，

bàn lóng méi yú píng lè。

绊龙媒于平乐。

zǎi héng yǐ gān gē wèi ér xì，

宰衡以干戈为儿戏，

jìn shēn yǐ qīng tán wèi miào lüè。

缙绅以清谈为庙略。

chéng zì shuǐ ér jiāo chuán，

乘渍水而胶船，

yù bēn jū yǐ xiǔ suǒ。

驭奔驹以朽索。

xiǎo rén zé jiāng jí shuǐ huǒ，

小人则将及水火，

jūn zǐ zé fāng chéng yuán hè。

君子则方成猿鹤。

bì bǐ bù néng jiù yán chí zhī xián，

弊箄不能救盐池之咸，

ē jiāo bù néng zhǐ huáng hé zhī zhuó。

阿胶不能止黄河之浊。

jì ér fáng yú chēng wěi，

既而鲂鱼赪尾，

sì jiāo duō lěi。

四郊多垒。

diàn xiá jiāng ōu，

殿狎江鸥，

gōng míng yě zhì。

宫鸣野雉。

zhàn lú qù guó，

湛卢去国，

yú huáng shī shuǐ。

艅艎失水。

jiàn bèi fā yú yī chuān，

见被发于伊川，

zhī qí shí wéi róng yǐ。

知其时为戎矣。

bǐ jiān nì zhī chì shèng，

彼奸逆之炽盛，

jiǔ yóu hún ér fàng mìng。

久游魂而放命。

dà zé yǒu jīng yǒu ní，

大则有鲸有鲵，

xiǎo zé wèi xiāo wèi jìng。

小则为枭为獍。

fù qí niú yáng zhī lì，

负其牛羊之力，

xiōng qí shuǐ cǎo zhī xìng。

凶其水草之性。

fēi yù zhú zhī néng diào，

非玉烛之能调，

qǐ xuán jī zhī kě zhèng。

岂璿玑之可正。

zhí tiān xià zhī wú wéi，

值天下之无为，

shàng yǒu yù yú jī mí。

尚有欲于羁縻。

yǐn qí liú lí zhī jiǔ，

饮其琉璃之酒，

shǎng qí hǔ bào zhī pí。

赏其虎豹之皮。

jiàn hú tóng yú dà xià，

见胡桐于大夏，

shí niǎo luǎn yú tiáo zhī。

识鸟卵于条支。

chái yá mì lì，

豺牙密厉，

huī dú qián chuī。

虺毒潜吹。

qīng jiǔ dǐng ér yù wèn，

轻九鼎而欲问，

wén sān chuān ér suì kuī。

闻三川而遂窥。

shǐ zé wáng zǐ zhào róng，

始则王子召戎，

jiān chén jiè zhòu。

奸臣介冑。

jì guān zhèng ér lí dàng，

既官政而离逿，

suì shī yán ér xiè lòu。

遂师言而泄漏。

wàng tíng wèi zhī bū qiú，

望廷尉之逋囚，

fǎn huái nán zhī qióng kòu。

反淮南之穷寇。

fēi dí quán zhī cāng niǎo，

飞狄泉之苍鸟，

qǐ héng jiāng zhī kùn shòu。

起横江之困兽。

dì zé shí gǔ míng shān，

地则石鼓鸣山，

tiān zé jīn jīng dòng sù。

天则金精动宿。

běi quē lóng yín，

北阙龙吟，

dōng líng lín dòu。

东陵麟斗。

ěr nǎi jié xiá gòu shàn，

尔乃桀黠构扇，

píng líng jī diān。

凭陵畿甸。

yōng láng wàng yú huáng tú，

拥狼望于黄图，

tián lú shān yú chì xiàn。

填卢山于赤县。

qīng páo rú cǎo，

青袍如草，

bái mǎ rú liàn。

白马如练。

tiān zǐ lǚ duān fèi cháo，

天子履端废朝，

chán yú zhǎng wéi gāo yàn。

单于长围高宴。

liǎng guān dāng jǐ，

两观当戟，

qiān mén shòu jiàn。

千门受箭。

bái hóng guàn rì，

白虹贯日，

cāng yīng jī diàn。

苍鹰击殿。

jìng zāo xià tái zhī huò，

竞遭夏台之祸，

suì shì yáo chéng zhī biàn。

遂视尧城之变。

guān shǒu wú bēn wèn zhī rén，

官守无奔问之人，

gàn qī fēi píng róng zhī zhàn。

干戚非平戎之战。

táo kǎn zé kōng zhuāng mǐ chuán，

陶侃则空装米船，

gù róng zé xū yáo yǔ shàn。

顾荣则虚摇羽扇。

jiāng jūn sǐ suí，

将军死绥，

lù jué chóng wéi。

路绝重围。

fēng suí xīng luò，

烽随星落，

shū zhú yuān fēi。

书逐鸢飞。

suì nǎi hán fēn zhào liè，

遂乃韩分赵裂，

gǔ wò qí zhé。

鼓卧旗折。

shī qún bān mǎ，

失群班马，

mí lún luàn zhé。

迷轮乱辙。

měng shì yīng chéng，

猛士婴城，

móu chén juǎn shé。

谋臣卷舌。

kūn yáng zhī zhàn xiàng zǒu lín，

昆阳之战象走林，

cháng shān zhī zhèn shé bēn xué。

常山之阵蛇奔穴。

wǔ jùn zé xiōng dì xiāng bēi，

五郡则兄弟相悲，

sān zhōu zé fù zǐ lí bié。

三州则父子离别。

hù jūn kāng kǎi，

护军慷慨，

zhōng néng sǐ jié。

忠能死节。

sān shì wèi jiāng，

三世为将，

zhōng yú cǐ miè。

终于此灭。

jì yáng zhōng zhuàng，

济阳忠壮，

shēn cān mò jiāng。

身参末将。

xiōng dì sān rén，

兄弟三人，

yì shēng jù chàng。

义声俱唱。

zhǔ rǔ chén sǐ，

主辱臣死，

míng cún shēn sàng。

名存身丧。

dí rén guī yuán，

狄人归元，

sān jūn qī chuàng。

三军悽怆。

shàng shū duō suàn，

尚书多算，

shǒu bèi shì zhǎng。

守备是长。

yún tī kě jù，

云梯可拒，

dì dào néng fáng。

地道能防。

yǒu qí jiāng zhī bì bì，

有齐将之闭壁，

wú yàn shī zhī wò qiáng。

无燕师之卧墙。

dà shì qù yǐ，

大事去矣，

rén zhī yún wáng。

人之云亡。

shēn zi fèn fā，

申子奋发，

yǒng qì páo bó。

勇气咆勃。

shí zǒng yuán róng，

实总元戎，

shēn xiān shì zú。

身先士卒。

zhòu luò yú mén，

冑落鱼门，

bīng tián mǎ kū。

兵填马窟。

lǚ fàn tōng zhōng，

屡犯通中，

pín zāo guā gǔ。

频遭刮骨。

gōng yè yāo wǎng，

功业夭枉，

shēn míng mái mò。

身名埋没。

huò yǐ sǔn yì yàn pī，

或以隼翼鴳披，

hǔ wēi hú jiǎ。

虎威狐假。

zhān zì fēng dí，

沾渍锋镝，

zhī gāo yuán yě。

脂膏原野。

bīng ruò lǔ jiàng，

兵弱虏彊，

chéng gū qì guǎ。

城孤气寡。

wén hè lì ér xū jīng，

闻鹤唳而虚惊，

tīng hú jiā ér lèi xià。

听胡笳而泪下。

jù shén tíng ér wáng jǐ，

据神亭而亡戟，

lín héng jiāng ér qì mǎ。

临横江而弃马。

bēng yú jù lù zhī shā，

崩于钜鹿之沙，

suì yú cháng píng zhī wǎ。

碎于长平之瓦。

yú shì guì lín diān fù，

于是桂林颠覆，

cháng zhōu mí lù。

长洲麋鹿。

kuì kuì fèi téng，

溃溃沸腾，

máng máng cǎn dú。

茫茫惨黩。

tiān dì lí zǔ，

天地离阻，

rén shén yuàn kù。

人神怨酷。

jìn zhèng mí yī，

晋郑靡依，

lǔ wèi bù mù。

鲁卫不睦。

jìng dòng tiān guān，

竞动天关，

zhēng huí dì zhóu。

争回地轴。

tàn què zhì ér wèi bǎo，

探雀[騺]而未饱，

dài xióng fán ér jù shú。

待熊蹯而讵熟。

nǎi yǒu chē cè guō mén，

乃有车侧郭门，

jīn xuán miào wū。

筋悬庙屋。

guǐ tóng cáo shè zhī móu，

鬼同曹社之谋，

rén yǒu qín tíng zhī kū。

人有秦庭之哭。

yú nǎi jiǎ kè xǐ yú guān sài，

余乃假刻玺于关塞，

chēng shǐ zhě zhī chóu duì。

称使者之酬对。

féng è bǎn zhī jī xián，

逢鄂坂之讥嫌，

zhí nài mén zhī zhēng shuì。

值耏门之征税。

chéng bái mǎ ér bù qián，

乘白马而不前，

cè qīng luó ér zhuǎn ài。

策青骡而转碍。

chuī luò yè zhī piān zhōu，

吹落叶之扁舟，

piāo zhǎng fān yú shàng yóu。

飘长帆于上游。

bǐ jù yá ér gōu zhǎo，

彼锯牙而勾爪，

yòu xún jiāng ér xí liú。

又巡江而习流。

pái qīng lóng zhī zhàn jiàn，

排青龙之战舰，

dòu fēi yàn zhī chuán lóu。

斗飞䴏之船楼。

zhāng liáo lín yú chì bì，

张辽临于赤壁，

wáng jùn xià yú bā qiū。

王浚下于巴丘。

zhà fēng jīng ér shè huǒ，

乍风惊而射火，

huò jiàn zhòng ér huí zhōu。

或箭重而回舟。

wèi biàn shēng yú huáng gài，

未辨声于黄盖，

yǐ xiān shěn yú dù hóu。

已先沈于杜侯。

luò fān huáng hè zhī pǔ，

落帆黄鹤之浦，

cáng chuán yīng wǔ zhī zhōu。

藏船鹦鹉之洲。

lù yǐ fēn yú xiāng hàn，

路已分于湘汉，

xīng yóu kàn yú dòu niú。

星犹看于斗牛。

ruò nǎi yīn líng shī lù，

若乃阴陵失路，

diào tái xié qù。

钓台斜趣。

wàng chì àn ér zhān yī，

望赤岸而沾衣，

yǐ wū jiāng ér bù dù。

舣乌江而不度。

léi chí zhà pǔ，

雷池栅浦，

què líng fén shù。

鹊陵焚戍。

lǚ shè wú yān，

旅舍无烟，

cháo qín shī shù。

巢禽失树。

wèi jīng héng zhī qǐ zǐ，

谓荆、衡之杞梓，

shù jiāng hàn zhī kě shì。

庶江、汉之可恃。

huái hǎi wéi yáng，

淮海维扬，

sān qiān yú lǐ。

三千馀里。

guò piào zhǔ ér jì shí，

过漂渚而寄食，

tuō lú zhōng ér dù shuǐ。

托芦中而度水。

jiè yú qī zé，

届于七泽，

bīn yú shí sǐ。

滨于十死。

jiē tiān bǎo zhī wèi dìng，

嗟天保之未定，

jiàn yīn yōu zhī fāng shǐ。

见殷忧之方始。

běn bù dá yú wēi xíng，

本不达于危行，

yòu wú qíng yú lù shì。

又无情于禄仕。

miù zhǎng wèi yú zhōng jūn，

谬掌卫于中军，

làn shī chéng yú yù shǐ。

滥尸丞于御史。

xìn shēng shì děng yú lóng mén，

信生世等于龙门，

cí qīn tóng yú hé luò。

辞亲同于河洛。

fèng lì shēn zhī yí xùn，

奉立身之遗训，

shòu chéng shū zhī gù tuō。

受成书之顾托。

xī sān shì ér wú cán，

昔三世而无惭，

jīn qī yè ér shǐ luò。

今七叶而始落。

qì fēng yǔ yú liáng shān，

泣风雨于梁山，

wéi kū yú zhī xián suǒ。

惟枯鱼之衔索。

rù yī xié zhī xiǎo jìng，

入欹斜之小径，

yǎn péng diào zhī huāng fēi。

掩蓬藋之荒扉。

jiù tīng zhōu zhī dù ruò，

就汀洲之杜若，

dài lú wěi zhī dān yī。

待芦苇之单衣。

yú shí xī chǔ bà wáng，

于时西楚霸王，

jiàn jí fán yáng。

剑及繁阳。

áo bīng jīn kuì，

鏖兵金匮，

xiào zhàn yù táng。

校战玉堂。

cāng yīng chì què，

苍鹰赤雀，

tiě zhú yá qiáng。

铁舳牙樯。

shěn bái mǎ ér shì zhòng，

沈白马而誓众，

fù huáng lóng ér dù xiāng。

负黄龙而度湘。

hǎi cháo yíng jiàn，

海潮迎舰，

jiāng píng sòng wáng。

江萍送王。

róng chē tún yú shí chéng，

戎车屯于石城，

gē chuán yǎn hū huái sì。

戈船掩乎淮、泗。

zhū hóu zé zhèng bó qián qū，

诸侯则郑伯前驱，

méng zhǔ zé xún yīng mù zhì。

盟主则荀罃暮至。

pōu cháo xūn xué，

剖巢熏穴，

bēn chī zǒu mèi。

奔魑走魅。

mái zhǎng dí yú jū mén，

埋长狄于驹门，

zhǎn chī yóu yú zhōng jì。

斩蚩尤于中冀。

rán fù wèi dēng，

然腹为灯，

yǐn tóu wèi qì。

饮头为器。

zhí hóng guàn lěi，

直虹贯垒，

zhǎng xīng shǔ dì。

长星属地。

xī zhī hǔ jù lóng pán，

昔之虎据龙盘，

jiā yǐ huáng qí zǐ qì，

加以黄旗紫气，

mò bù suí hú tù ér kū xué，

莫不随狐兔而窟穴，

yǔ fēng chén ér tiǎn cuì。

与风尘而殄瘁。

xī zhān bó wàng，

西瞻博望，

běi lín xuán pǔ。

北临玄圃。

yuè xiè fēng tái，

月榭风台，

chí píng shù gǔ。

池平树古。

yǐ gōng yú yù nǚ chuāng fēi，

倚弓于玉女窗扉，

xì mǎ yú fèng huáng lóu zhù。

系马于凤凰楼柱。

rén shòu zhī jìng tú xuán，

仁寿之镜徒悬，

mào líng zhī shū kōng jù。

茂陵之书空聚。

ruò fú lì dé lì yán，

若夫立德立言，

mó míng yín liàng。

谟明夤亮。

shēng chāo yú xì biǎo，

声超于系表，

dào gāo yú hé shàng。

道高于河上。

jì bù yù yú fú qiū，

既不遇于浮丘，

suì wú yán yú shī kuàng。

遂无言于师旷。

zhǐ ài zǐ ér tuō rén，

指爱子而托人，

zhī xī líng ér shuí wàng。

知西陵而谁望。

fēi wú běi quē zhī bīng，

非无北阙之兵，

yóu yǒu yún tái zhī zhàng。

犹有云台之仗。

sī tú zhī biǎo lǐ jīng lún，

司徒之表里经纶，

hú yǎn zhī wéi wáng shí qín。

狐偃之惟王实勤。

héng diāo gē ér duì bà zhǔ，

横雕戈而对霸主，

zhí jīn gǔ ér wèn zéi chén。

执金鼓而问贼臣。

píng wú zhī gōng，

平吴之功，

zhuàng yú dù yuán kǎi wáng shì shì lài，

壮于杜元凯；王室是赖，

shēn yú wēn tài zhēn。

深于温太真。

shǐ zé dì míng quán jié，

始则地名全节，

zhōng yǐ shān chēng wǎng rén。

终以山称枉人。

nán yáng jiào shū，

南阳校书，

qù zhī yǐ yuǎn。

去之已远。

shàng cài zhú liè，

上蔡逐猎，

zhī zhī hé wǎn。

知之何晚。

zhèn běi zhī fù yù jīn qián，

镇北之负誉矜前，

fēng biāo lǐn rán。

风飙懔然。

shuǐ shén zāo jiàn，

水神遭箭，

shān líng jiàn biān。

山灵见鞭。

shì yǐ zhé xióng shāng mǎ，

是以蛰熊伤马，

fú jiāo méi chuán。

浮蛟没船。

cái zǐ bìng mìng，

才子并命，

jù fēi bǎi nián。

俱非百年。

zhōng zōng zhī yí xiōng jìng luàn，

中宗之夷凶静乱，

dà xuě yuān chǐ。

大雪冤耻。

qù dài dǐ ér chéng jī，

去代邸而承基，

qiān táng jiāo ér zuǎn sì。

迁唐郊而纂祀。

fǎn jiù zhāng yú sī lì，

反旧章于司隶，

guī yú fēng yú zhèng shǐ。

归馀风于正始。

chén cāi zé fāng chěng qí yù，

沉猜则方逞其欲，

cáng jí zé zì jīn yú jǐ。

藏疾则自矜于己。

tiān xià zhī shì méi yān，

天下之事没焉，

zhū hóu zhī xīn yáo yǐ。

诸侯之心摇矣。

jì ér qí jiāo běi jué，

既而齐交北绝，

qín huàn xī qǐ。

秦患西起。

kuàng bèi guān ér huái chǔ，

况背关而怀楚，

yì duān wěi ér kāi wú。

异端委而开吴。

qū lù lín zhī sàn zú，

驱绿林之散卒，

jù lí shān zhī pàn tú。

拒骊山之叛徒。

yíng jūn liáng zhà，

营军梁溠，

sōu chéng bā yú。

蒐乘巴渝。

wèn zhū yín hūn zhī guǐ，

问诸淫昏之鬼，

qiú zhū yàn hé zhī wū。

求诸厌劾之巫。

jīng mén zāo lǐn yán zhī lù，

荆门遭廪延之戮，

xià shǒu làn kuí quán zhī zhū。

夏首滥逵泉之诛。

miè yīn qīn yú jiào ài，

蔑因亲于教爱，

rěn hé lè yú wān hú。

忍和乐于弯弧。

kǎi wú móu yú ròu shí，

慨无谋于肉食，

fēi suǒ wàng yú lùn dōu。

非所望于论都。

wèi shēn sī yú wǔ nán，

未深思于五难，

xiān zì shàn yú èr duān。

先自擅于二端。

dēng yáng chéng ér bì xiǎn，

登阳城而避险，

wò dǐ zhù ér qiú ān。

卧底柱而求安。

jì yán duō yú jì kè，

既言多于忌刻，

shí zhì yǒng yú xíng cán。

实志勇于刑残。

dàn zuò guān yú shí biàn，

但坐观于时变，

běn wú qíng yú jí nàn。

本无情于急难。

dì wèi hēi zǐ，

地为黑子，

chéng yóu dàn wán。

城犹弹丸。

qí yuàn zé dú，

其怨则黩，

qí méng zé hán。

其盟则寒。

qǐ yuān qín zhī néng sāi hǎi，

岂冤禽之能塞海，

fēi yú sǒu zhī kě yí shān。

非愚叟之可移山。

kuàng yǐ lì qì cháo fú，

况以沴气朝浮，

yāo jīng yè yǔn。

妖精夜殒。

chì niǎo zé sān cháo jiā rì，

赤鸟则三朝夹日，

cāng yún zé qī chóng wéi zhěn。

苍云则七重围轸。

wáng wú zhī suì jì qióng，

亡吴之岁既穷，

rù yǐng zhī nián sī jǐn。

入郢之年斯尽。

zhōu hán zhèng nù，

周含郑怒，

chǔ jié qín yuān。

楚结秦冤。

yǒu nán fēng zhī bù jìng，

有南风之不竞，

zhí xī lín zhī zé yán。

值西邻之责言。

é ér tī chōng luàn wǔ，

俄而梯冲乱舞，

jì mǎ yún tún。

冀马云屯。

zhàn qín chē yú chàng gǔ，

栈秦车于畅毂，

dá hàn gǔ yú léi mén。

沓汉鼓于雷门。

xià chén cāng ér lián nǔ，

下陈仓而连弩，

dù lín jìn ér héng chuán。

度临晋而横船。

suī fù chǔ yǒu qī zé，

虽复楚有七泽，

rén chēng sān hù。

人称三户。

jiàn bù lì yú liù mí，

箭不丽于六麋，

léi wú jīng yú jiǔ hǔ。

雷无惊于九虎。

cí dòng tíng xī luò mù，

辞洞庭兮落木，

qù cén yáng xī jí pǔ。

去涔阳兮极浦。

chì huǒ xī fén qí，

炽火兮焚旗，

zhēn fēng xī hài gǔ。

贞风兮害蛊。

nǎi shǐ yù zhóu yáng huī，

乃使玉轴扬灰，

lóng wén zhuó zhù。

龙文斫柱。

xià jiāng yú chéng，

下江馀城，

cháng lín gù yíng。

长林故营。

tú sī qián mǎ zhī mò，

徒思钳马之秣，

wèi jiàn shāo niú zhī bīng。

未见烧牛之兵。

zhāng màn zhī yǐ gǔ zǒu，

章曼支以毂走，

gōng zhī qí yǐ zú xíng。

宫之奇以族行。

hé wú bīng ér mǎ dù，

河无冰而马度，

guān wèi xiǎo ér jī míng。

关未晓而鸡鸣。

zhōng chén jiě gǔ，

忠臣解骨，

jūn zǐ tūn shēng。

君子吞声。

zhāng huá wàng jì zhī suǒ，

章华望祭之所，

yún mèng wěi yóu zhī dì。

云梦伪游之地。

huāng gǔ yì yú mò áo，

荒谷缢于莫敖，

yě fù qiú hū qún shuài。

冶父囚乎群帅。

xíng jǐng zhé lā，

硎阱摺拉，

yīng zhān pī fèi。

鹰鹯批㩌。

yuān shuāng xià líng，

冤霜夏零，

fèn quán qiū fèi。

愤泉秋沸。

chéng bēng qǐ fù zhī kū，

城崩杞妇之哭，

zhú rǎn xiāng fēi zhī lèi。

竹染湘妃之泪。

shuǐ dú qín jīng，

水毒秦泾，

shān gāo zhào xíng。

山高赵陉。

shí lǐ wǔ lǐ，

十里五里，

cháng tíng duǎn tíng。

长亭短亭。

jī suí zhé yàn，

饥随蛰䴏，

àn zhú liú yíng。

闇逐流萤。

qín zhōng shuǐ hēi，

秦中水黑，

guān shàng ní qīng。

关上泥青。

yú shí wǎ jiě bīng pàn，

于时瓦解冰泮，

fēng fēi diàn sàn。

风飞电散。

hún rán qiān lǐ，

浑然千里，

zī miǎn yī luàn。

淄、渑一乱。

xuě àn rú shā，

雪暗如沙，

bīng héng shì àn。

冰横似岸。

féng fù luò zhī lù jī，

逢赴洛之陆机，

jiàn lí jiā zhī wáng càn。

见离家之王粲。

mò bù wén lǒng shuǐ ér yǎn qì，

莫不闻陇水而掩泣，

xiàng guān shān ér cháng tàn。

向关山而长叹。

kuàng fù jūn zài jiāo hé，

况复君在交河，

qiè zài qīng bō。

妾在清波。

shí wàng fū ér yú yuǎn，

石望夫而逾远，

shān wàng zǐ ér yú duō。

山望子而逾多。

cái rén zhī yì dài jùn，

才人之忆代郡，

gōng zhǔ zhī qù qīng hé。

公主之去清河。

xǔ yáng tíng yǒu lí bié zhī fù，

栩阳亭有离别之赋，

lín jiāng wáng yǒu chóu sī zhī gē。

临江王有愁思之歌。

bié yǒu piāo yáo wǔ wēi，

别有飘飖武威，

jī lǚ jīn wēi。

羁旅金微。

bān chāo shēng ér wàng fǎn，

班超生而望反，

wēn xù sǐ ér sī guī。

温序死而思归。

lǐ líng zhī shuāng fú yǒng qù，

李陵之双凫永去，

sū wǔ zhī yī yàn kōng fēi。

苏武之一雁空飞。

xī jiāng líng zhī zhōng fǒu，

昔江陵之中否，

nǎi jīn líng zhī huò shǐ。

乃金陵之祸始。

suī jiè rén zhī wài lì，

虽借人之外力，

shí xiāo qiáng zhī nèi qǐ。

实萧墙之内起。

bō luàn zhī zhǔ hū yān，

拨乱之主忽焉，

zhōng xīng zhī zōng bù sì。

中兴之宗不祀。

bó xī shū xī，

伯兮叔兮，

tóng jiàn lù yú yóu zǐ。

同见戮于犹子。

jīng shān què fēi ér yù suì，

荆山鹊飞而玉碎，

suí àn shé shēng ér zhū sǐ。

随岸蛇生而珠死。

guǐ huǒ luàn yú píng lín，

鬼火乱于平林，

shāng hún jīng yú xīn shì。

殇魂惊于新市。

liáng gù fēng xǐ，

梁故丰徙，

chǔ shí qín wáng。

楚实秦亡。

bù yǒu suǒ fèi，

不有所废，

qí hé yǐ chāng。

其何以昌。

yǒu guī zhī hòu，

有妫之后，

suì yù yú jiāng。

遂育于姜。

shū wǒ shén qì，

输我神器，

jū wèi ràng wáng。

居为让王。

tiān dì zhī dà dé yuē shēng，

天地之大德曰生，

shèng rén zhī dà bǎo yuē wèi。

圣人之大宝曰位。

yòng wú lài zhī zǐ sūn，

用无赖之子孙，

jǔ jiāng dōng ér quán qì。

举江东而全弃。

xī tiān xià zhī yī jiā，

惜天下之一家，

zāo dōng nán zhī fǎn qì。

遭东南之反气。

yǐ chún shǒu ér cì qín，

以鹑首而赐秦，

tiān hé wéi ér cǐ zuì qiě fú tiān dào huí xuán，

天何为而此醉！ 且夫天道回旋，

mín shēng yù yān。

民生预焉。

yú liè zǔ yú xī jìn，

余烈祖于西晋，

shǐ liú bō yú dōng chuān。

始流播于东川。

jì yú shēn ér qī yè，

洎余身而七叶，

yòu zāo shí ér běi qiān。

又遭时而北迁。

tí qiè lǎo yòu，

提挈老幼，

guān hé lěi nián。

关河累年。

sǐ shēng qì kuò，

死生契阔，

bù kě wèn tiān。

不可问天。

kuàng fù líng luò jiāng jǐn，

况复零落将尽，

líng guāng wēi rán。

灵光巍然。

rì qióng yú jì，

日穷于纪，

suì jiāng fù shǐ。

岁将复始。

bī qiè wēi lǜ，

逼切危虑，

duān yōu mù chǐ。

端忧暮齿。

jiàn cháng lè zhī shén gāo，

践长乐之神皋，

wàng xuān píng zhī guì lǐ。

望宣平之贵里。

wèi shuǐ guàn yú tiān mén，

渭水贯于天门，

lí shān huí yú dì shì。

骊山回于地市。

mù fǔ dà jiàng jūn zhī ài kè，

幕府大将军之爱客，

chéng xiàng píng jīn hóu zhī dài shì。

丞相平津侯之待士。

jiàn zhōng dǐng yú jīn zhāng，

见钟鼎于金、张，

wén xián gē yú xǔ shǐ。

闻弦歌于许、史。

qǐ zhī bà líng yè liè，

岂知灞陵夜猎，

yóu shì gù shí jiāng jūn xián yáng bù yī，

犹是故时将军；咸阳布衣，

fēi dú sī guī wáng zǐ。

非独思归王子。

【哀江南赋】注释

《哀江南赋》：「哀江南」语出《楚辞·招魂》「魂兮归来哀江南」句，梁武帝定都建业，梁元帝定都江陵，二者都属于战国时的楚地，作者借此语哀悼故国梁朝的覆亡。作品将家世与国史联系起来，将个人遭遇与民族灾难融汇在一起，概括了梁朝由盛至衰的历史和自身由南至北的经历，感情深挚动人，风格苍凉雄劲，具有史诗般的规模和气魄，是中国辞赋史上的名篇巨制。

众裁一旅：一作「众纔一旅」。

「我之掌庾承周，以世功而为族；经邦佐汉，用论道而当官」句：追叙先祖，言自己系出庾氏。庾氏祖先在周代为掌庾之官因而得姓庾（本意为仓库），在汉代因为「论道」而居官。「论道」有二解，《周书》：「兹惟三公，论道经邦。」但庾氏在汉代并无历三公之位者，只有东汉隐逸庾乘子孙为鄢陵著姓，其馀无考。又《周礼》有「坐论」、「作行」、「食货」为经邦大政，《史记·平准书》：「汉兴七十馀年，都鄙廪庾皆满，居官者以为姓号。」如淳注：「仓氏、庾氏是也。」或指此而言。当官，居官受职。

「禀嵩、华之玉石，润河、洛之波澜。居负洛而重世，邑临河而晏安」句：指庾氏世居河南颍川鄢陵、南阳新野等钟灵毓秀之地。嵩华，嵩山、华山。河洛，黄河、洛水。负洛，颍川在洛阳东南五百里，洛阳在北，故云「负洛」。重世，再世。庾氏本鄢陵人，再世之后，分徙新野。临河，指庾氏在新野邑居临淯水。郦道元《水经注》：「淯水又南入新野县。」晏安，安逸。

永嘉：晋怀帝年号（307－313）。永嘉之乱，怀帝、愍帝先后遇害，晋室南迁，中原为五胡所乱。所以下文说「中原乏主」。

五马：指晋琅邪王司马睿等五王。晋惠帝太安年间有童谣曰：「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其后中原大乱，晋室琅邪王、汝南王、西阳王、南顿王、彭城王同至江东，而司马睿即位，为晋元帝。

三星：指荧惑、岁星、太白。《晋书·天文志》载：永嘉六年三月，三星聚于牛宿和女宿之间，星相家占卜后认为此乃晋室东迁之兆。

「彼凌江而建国，此播迁于吾祖」句：指晋元帝渡江建立政权，庾信的祖上从此徙居江东。凌江，渡江；播迁，庾信八世祖庾滔当时随晋室南渡。

「分南阳而赐田，裂东岳而胙土」句：指庾滔曾封遂昌侯一事。赐田、胙（zuò）土，封赏土地给功臣。《左传·僖公二十五年》：「晋侯朝王，与之阳樊、温、原、攒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

诛茅：锄去茅草。

宋玉之宅：在湖北江陵县城北。庾滔过江以后居江陵，从本赋看，居处即是宋玉故宅。庾信因侯景之乱，自建业遁归江陵后，亦居此。

穿径：开辟道路。临江之府：汉共敖为临江王，在江陵建府第。

「水木交运，山川崩竭」句：指南朝宋、齐的兴亡相继。水木：南朝宋以水德为王，齐以木德为王。山川崩竭，亡国之兆。

「家有直道，人多全节。训子见于纯深，事君彰于义烈。」句：指庾氏一门自远祖庾滔至宋、齐兴亡之际，多能直道全节。训子、事君，指其家世传忠孝之道。

「新野有生祠之庙，河南有胡书之碣」句：指庾氏在新野、鄢陵世有生祠碑碣。生祠之庙，祖宗祠堂。河南，这里指鄢陵，在河南豫州境内，故云河南，庾氏最早从这里徙出。胡书，蝌蚪文。碣，墓碑。

少微真人、天山逸民：指庾信的祖父庾易。史载其为人志性恬静，不交外物，曾拒绝朝廷征召。少微，星名，也叫处士星。天山，《易·遁卦》：「天下有山，遁。」处士、逸民，均指不做官的贤者。阶庭二句：指庾易的门庭犹如贤士隐居的空谷，朝廷也曾以蒲轮征庾易去做官。空谷见《诗经·小雅·白驹》：「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疏云：「以贤者隐居，必当潜处山谷。」蒲轮，为了使车轮走得安稳，特以蒲草裹轮。古代征聘年高贤士，行此礼仪。此指齐永明三年，曾以蒲车束帛征庾易一事。

移谈讲树：三国时管辂初见裴使君，清谈终日，因酷暑，将床移至庭前树下，竟夕而谈。就简书筠：晋徐伯珍少孤贫，学书无纸，以竹叶、箭箬代替。这两句形容其祖父的恬淡、简约。

「降生世德，载诞贞臣」句：指庾信的父亲庾肩吾，降生于世有贤德的人家，且其人亦是「贞臣」。侯景之乱时，庾肩吾不受贼职，潜奔江陵，故以贞臣称之。

「文词高于甲观，模楷盛于漳滨」句：指庾肩吾的才华、品德超越群伦。甲观，太子宫，庾肩吾曾为东宫通事舍人、太子率更令、中庶子等职。漳滨，漳水出湖北南漳县与沮水合流，流经江陵入长江。庾肩吾住在江陵，又曾为驻江陵的湘东王中录事咨议参军。

有道而无凤：指梁简文帝受制于贼臣，虽为有道之君，却因身处乱世而不见祥瑞之凤。

非时而有麟：喩庾肩吾生不逢时。非时，指生不逢时；麟，祥兽，是贤人的象征。

「既奸回之赑匿，终不悦于仁人」句：指庾肩吾为侯景所遣去假传圣旨，又为侯景之党宋子仙所逼，后虽逃至江陵，未几而卒。奸回，指侯景之流。赑匿，指处心积虑地谋反；仁人，即庾肩吾。

「王子洛滨之岁，兰成射策之年」句：以下是庾信自叙。王子，指周灵王太子晋。滨洛之岁，十五岁。刘向《列仙传》：「王子乔，周灵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凤鸣。游伊、洛间。」《竹书纪年》：「晋平公使叔誉聘于周，见太子晋，与之言，五称而三躬。告平公曰：『太子行年十五，而誉弗能言，君请事之。』」兰成，庾信的小名。射策，应试。这两句是说自己年十五侍梁东宫讲读。

「始含香于建礼，仍矫翼于崇贤」句：意思是自己曾为尚书郎，又转为东宫学士。含香，见应劭《汉宫仪》：「桓帝时，侍中刁存年老口臭，上出鸡舌香与含之。后尚书郎含鸡舌香，始于此。」建礼，指建礼门，汉尚书郎起草文书，昼夜值班于建礼门。庾信一开始当安南府参军，很快就转为尚书度支郎。矫翼，指登仕途后初显身手。崇贤，太子宫门。

「游洊（jiàn）雷之讲肆，齿明离之冑筵」句：意思是自己身在东宫。洊雷，《易》：「洊雷震。」《系辞》释为「主器者莫若长子，固受之以震。」此处喩太子。齿，列。明离，在《易卦》中，为一象征光明之卦象。胄宴，太子的讲宴。

「既倾蠡而酌海，遂侧管以窥天」句：即「管窥蠡测」之意，这是庾信自谦才智疏浅。蠡，舀水的瓢。

「方塘水白，钓渚池圆」句：写东宫中景色。方塘、钓渚指宫中池馆。

「侍戎韬于武帐，听雅曲于文弦」句：指在东宫陪伴太子。韬，剑衣。武帐，见《汉书·汲黯传》：「上（汉武帝）尝坐武帐，黯前奏事。」文弦：即琴弦，张揖《广雅》：「琴五弦，文王增二弦。」

「乃解悬而通籍，遂崇文而会武」句：意思是自己在东宫颇受礼遇，任兼文武。解悬而通籍，指宫门名册上有其记名，供出入查对。崇文、会武，指身兼文武官职。庾信任东宫学士时，又为东宫领直，春宫兵马并受节度。

「居笠毂（gū）而掌兵，出兰池而典午」句：指身任掌兵之职。笠毂，兵车；兰池，汉宫观名；典午，即司马，掌兵之官。

「论兵于江汉之君，拭圭于西河之主」句：意思是自己曾与湘东王论水战之事，也曾出使东魏。江汉之君，梁元帝为湘东王时，庾信曾与之论中流水战事。拭玉，意谓出使。《仪礼》：「宾人北面坐，拭圭。」郑康成注：「宾，使者。拭，清之也。」西河之主，以战国时魏武侯指代东魏君主。《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载：魏文侯以吴起为西河守，以拒秦韩，魏文侯卒，起事其子武侯。「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顾谓吴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庾信本传载其出使东魏，「文章辞令甚为邺下所称。」自「王子滨洛之岁」句至此为庾信历数自己在梁时甚有声名。

「于时朝野欢娱，池台钟鼓」句：这是说梁曾经一度歌舞升平。

「里为冠盖，门成邹鲁」句：指梁朝盛时的物质富足和文化兴盛。冠盖，见《水经注》：「宜城县有太山，山下有庙。汉末多士，其中刺史、二千石、卿长数十人，朱轩华盖，同会于庙下。荆州刺史行部见之，雅叹其胜，号曰『冠盖里』。」邹鲁，孔孟故里，此处喩梁的文教礼乐之盛。

「连茂苑于海陵，跨横塘于江浦」句：指梁天监年间立建兴苑与缘淮作塘的两大工程。茂苑，吴国的繁茂林苑。海陵，今江苏泰县。横塘，在今江苏江宁县西南，因缘江筑堤围之成塘，故名横塘。

「东门则鞭石成桥，南极则铸铜为柱」句：意思是梁朝地域广大，东至于海，南至交阯。东门，见《史记·秦始皇本纪》：「立石东海上朐界中，以为秦东门。」鞭石成桥，见《述异记》：「秦始皇作石横桥于海上，欲过海观日出处，有神人驱石，去不速，神人鞭之，皆流血。今石桥其色犹赤。」作者以此指梁地东至于海。铸铜为柱，指东汉马援南征交趾，立铜柱，以为汉之南界。

「橘则园植万株，竹则家封千户」句：意思是家家富足。《史记·货殖列传》：「蜀、汉、江陵千树橘……渭川千亩竹……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

「西赆（jìn）浮玉，南琛没羽」句：指外国朝贡不绝。赆，赠送。琛，在此作献宝解。浮玉、没羽，均为外国的珍宝。

「吴歈（yú）越吟，荆艳楚舞」句：指太平时歌舞。歈，歌。艳，乐曲的引子。

「草木之藉春阳，鱼龙之得风雨」句：喩百姓的欢悦安乐。

「王歙为和亲之侯，班超为定远之使」句：指梁与当时并存的北方非汉族政权关系和睦，没有战争。班超，东汉名将，出使西域，通三十六国，汉和帝永元七年封定远侯。王歙即王昭君的侄子，封和亲侯，数次出使匈奴。

「马武无预于兵甲，冯唐不论于将帅」句：指梁朝承平之际，不事甲兵。马武，东汉将领，曾上书光武帝欲进军匈奴，光武不许，自此诸将莫敢言兵事。冯唐，西汉人，汉文帝论将帅功过，常顾问之。

「岂知山岳闇然，江湖潜沸。渔阳有闾左戍卒，离石有将兵都尉」句：指梁朝祸机潜伏，侯景之乱亦在酝酿之中。渔阳，秦郡，秦二世元年，发闾左贫民戍守渔阳，逾期便斩，当时陈胜为戍长，遂起兵。离石，今山西离石县。刘渊为离石之将，在此起兵叛晋。这两句喩侯景起家于戍兵。

「天子方删诗书，定礼乐。设重云之讲，开士林之学」句：指梁武帝过于喜文崇佛。删诗书，指梁武帝著《毛诗问答》、《尚书大义》等。定礼乐，指梁武帝为大臣所撰《五礼》断疑。重云之讲，指梁武帝曾在重云殿讲说佛经。开士林之学，指梁武帝置士林馆，延揽学士。

「谈劫烬之灰飞，辩常星之夜落」句：指梁武帝溺情佛教，所关心皆佛教事。劫烬之灰飞，见《搜神记》：汉武帝凿昆明池，深处无土，满是灰烬，满朝不解，到了东汉明帝时，西域僧人到洛阳，依据佛经解释说那是天地经历了大劫而残存的灰烬。常星，即恒星，汉时避文帝刘恒讳而称常星。据传说，释迦牟尼诞生之夜，天空不见恒星。

「地平鱼齿，城危兽角」句：指城池不设守备。地平，不设防。鱼齿，山名，在今河南省境内，春秋时楚师伐郑，涉于鱼齿之下。兽角，见《吕氏春秋》：「猛兽之角，能以为城。」

龙媒：骏马名。《汉书·礼乐志》：「天马徠龙之媒。」颜师古注引应仲瑗曰：「言天马者乃神龙之类，今天马已来，此龙必至之效也。」

「卧刁斗于荥阳，绊龙媒于平乐」句：刁斗被置于仓房里，骏马被拴在馆阁前，指军队不习战事。刁斗，古时军营用具，白天用以做饭，夜晚用以巡夜报时。荥阳，城名，在今河南。平乐，汉明帝时长安的馆阁名。

「宰衡以干戈为儿戏，缙绅以清谈为庙略」句：指群臣没有谋略，只尚清谈。宰衡，指当时深受梁武帝信用的重臣朱异，他对侯景之叛反应迟钝，致使梁朝没能及时应对。缙绅，指官僚士大夫阶层。庙略，朝廷的军国政策。

「乘渍水而胶船，驭奔驹以朽索」句：喩梁朝形势危惧。胶船，用胶黏合的船。周昭王失德，南征渡汉水时，船人用胶船载王，船至中流胶解船散，周昭王没于水。朽索，腐烂了的绳索。用朽索驾驭六马，结果必然是索断马惊，失去控制。

「小人则将及水火，君子则方成猿鹤」句：指叛军将至，上至士大夫，下至百姓，都将遭到残害。小人，此指平民百姓。猿鹤，《抱朴子》：「周穆王南征，一军尽化，君子为猿鹤，小人为沙虫。」

「敝箄（bēi）不能救盐池之咸，阿胶不能止黄河之浊」句：喩大难临头，已无可挽救。敝箄，破旧的箄。箄，一种竹屉，熬盐时，将之敝于甑底，盐多附着于箄上。阿胶：产于山东东阿的驴皮胶，据说煮胶的水越煮越清。语本《淮南子》：「阿胶一寸，不能止黄河之浊。」

鲂鱼赪（chēng）尾：鲂鱼即鳊鱼。见《诗经·周南·汉广》：「鲂鱼赪尾，王室如毁」。赪，浅红色。

四郊多垒：指战事吃紧。

江鸥、野雉：古人有「野鸟入处，宫室将空」的说法。

湛卢：宝剑名，此剑本吴国所有，后为楚昭王所得，风胡子说：「今吴王无道，杀君谋楚，故湛卢去国。」

艅艎：吴王大舰名。后泛称大船、大型战舰。《左传·昭公十七年》：「楚人大败吴师，获其乘舟艅艎。」

被发：野蛮部族的标志。周平王东迁时，辛有到伊川，看见一些人披头散发祭于野，认为这很失礼，说：过不了一百年，这儿将会变成野蛮戎人的地方。后来，秦、晋果然将陆浑之戎迁至伊川。

「殿狎江鸥，宫鸣野雉。湛卢去国，艅艎失水。见被发于伊川，知其时为戎矣」句：均为梁朝将亡、叛军将至的征兆。

彼奸逆：指侯景反复无常，不断叛变其主。奸逆，侯景，本为北魏军吏，后投东魏，又降西魏，再降梁，也因此称之为游魂放命。

「大则有鲸有鲵，小则为枭为獍（jìng）」句：这是在说侯景本性凶残，大则像鲸鲵一样蚕食诸国，小则如枭獍一样连同类都会残害。鲸、鲵，喩其有吞食弱小之性也；枭，食母之恶鸟；獍，食母之恶兽。

「负其牛羊之力，凶其水草之性」句：这是在说侯景为夷狄出身。牛羊之力、水草之性，指北方游牧民族食养牛、马、羊，逐水草而居。肆，放纵。

「非玉烛之能调，岂璿（xuán）玑之可正」句：指侯景本性难改。玉烛，见《尔雅》：「四时调谓之玉烛。」璿玑，古代观察天文的仪器。《尚书》：「璇、玑、玉衡，以齐七政。」

「值天下之无为，尚有欲于羁縻」句：指侯景降梁时，梁武帝毫无警戒，还有意笼络他。羁，络马的笼头。縻（mí），系牛缰绳。

「饮其琉璃之酒，赏其虎豹之皮」句：指梁武帝接受侯景的请降，并封赏甚厚。《南史·侯景传》：「景用王伟计，以太清元年二月遣其行台郎中丁和上表求降。帝诏群臣议之，尚书仆射谢举皆言纳景非便，武帝不从，遂纳之。封景河南王、大将军、使持节、督河南北诸军事、大行台，承制如邓禹故事。」

「见胡桐于大夏，识鸟卵于条支」句：指梁人对侯景有好奇之心而无戒备之意。胡柯，出自古西域鄯善国。鸟卵，即鸵鸟卵。大夏、条枝，均为西域古国。

「豺牙密厉，虺（huǐ）毒潜吹」句：指侯景暗中图谋反叛。虺，毒蛇；潜吹，暗中放毒。

「轻九鼎而欲问，闻三川而遂窥」句：指侯景的野心。九鼎，周有九鼎，乃三代以来天子权力的象征，《左传·宣公三年》：「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洛，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德不在鼎。……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三川，战国时秦武王尝言欲坐车通三川。三川指当时周室的伊水、洛水、黄河流域。

「始则王子召戎，奸臣介冑」句：指萧正德事。萧正德为梁武帝的养子，因为未立为太子，心怀愤恨，侯景叛乱，便与之勾结，引狼入室。奸臣介胄，指朝廷不知萧正德奸心，反而还任命他为平北将军去拒阻叛军。

「既官政而离逿（tì），遂师言而泄漏」句：指侯景先立萧正德为天子，攻入台城后，又将其降为侍中大司马。萧正德觉得自己被骗，于是密书一封给鄱阳王萧契，让他带兵前来，侯景截得此信，杀了萧正德。逷，远；师言，是说泄漏军机。见《左传》：「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

「望廷尉之逋囚，反淮南之穷寇」句：廷尉，掌刑狱之官。逋囚，逃犯。此指侯景，侯景得罪东魏所以才奔梁的。穷寇，指侯景降梁后，与东魏作战时，兵败涡阳，故称为穷寇。

狄泉之苍鸟：晋永嘉间，在周狄泉盟会的地方发生地陷，而后有一苍一白两鹅出现，苍者飞去，有人说那是胡人的象征，后来出了刘渊之乱，果然是胡人得势。此处以刘渊喩侯景。

横江：在今安徽之和县东南。侯景兵败涡阳之后，曾退袭寿春而据之，后又从寿阳发兵攻粱。

金精：即太白星，《汉书·天文志》：「昴者，西方白虎之宿。太白者，金之精。太白入昴，金虎相薄，主兵乱。」

「地则石鼓鸣山，天则金精动宿」句：指梁将败亡。石鼓鸣山，有兵乱则石鼓鸣。

「北阙龙吟，东陵麟斗」句：大难临头的征兆。北阙，代指梁朝帝都。梁普通五年，传说有龙斗于曲阿王陂。东陵，梁皇室的陵墓建陵。据说陵口的石辟邪起舞，墓道中还有大蛇在格斗。

桀黠（xiá）：凶狠狡黠之人。

构扇：发动叛乱。

凭陵：仗势欺人。

畿甸：京都附近方圆五百里。

「尔乃桀黠构扇，凭陵畿甸」句：指侯景攻入台城后纵兵杀掠。

狼望、卢山：都是匈奴地名。

黄图：畿辅，王朝建都之处。

赤县：战国时邹衍称天下有九州，中国处赤县神州。

「拥狼望于黄图，填卢山于赤县」句：指侯景所率的北方军队攻占了梁朝都城。

「青袍如草，白马如练」句：指侯景的军队。大同年间有童谣说：「青丝白马寿阳来。」侯景于是有意乘白马，青丝为辔。后侯景围台城，部将皆穿着梁赏的青布做的袍子。

「天子履端废朝，单于长围高宴」句：指台城被围。天子，即梁武帝。履端，正月的意思。废朝，不再上朝。单于，即侯景。长围，指侯景在台城外筑起的包围工事。《南史·侯景传》：「贼既不克，乃止攻，筑长围以绝内外。」两观二句：指皇宫已首当其冲，危在旦夕。两观，宫门的双阙。

「白虹贯日，苍鹰击殿」句：语出《战国策》：「聂政之刺韩隗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苍鹰击殿。」喩梁武帝将遭不测。

「竞遭夏台之祸，遂视尧城之变」句：指梁武帝被困于台城。夏台之祸，夏台在今河南巩县西南，桀囚汤于夏台。尧城之变，据说尧德衰，被舜囚于小城阳，俗谚将之称为「囚尧城」。

「官守无奔问之人，干戚非平戎之战」句：指粱武帝众叛亲离，梁诸王子间互相残杀而不打侯景。干，盾；戚，斧。

陶侃：东晋名臣，苏峻反时，陶侃借军粮给温峤，助其平定叛乱。

顾荣：晋陈敏反，顾荣手挥白羽扇临阵平叛，叛军溃散。梁虽也有如陶、顾之将，却于事无补。

「陶侃则空装米船，顾荣则虚摇羽扇」句：谓梁已无力平定侯景之乱。

「将军死绥，路绝重围。烽随星落，书逐鸢（yuān）飞」句：写侯景围台城，使内外隔绝，援兵不至。《司马法》：「将军死绥。」绥，退却。长围，叛军筑长围，以绝内外。烽，告急的烽火。鸢，风筝。梁武帝被困台城，将告急书信系于风筝，但侯景发现后即射落。

「乃韩分赵裂，鼓卧旗折」句：指援军败绩。《南史》载：「侯景至，援兵百万皆走。」

「失群班马，迷轮乱辙」句：形容梁军溃散遁逃景象。《左传·襄公十八年》平阴之战：「齐侯畏其众也，乃脱归。齐师夜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马之声，齐师其遁？』」杜元凯注：「夜遁，马不相见，故鸣。班，别也。」又长勺之战：「曹刿曰：『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

婴城：闭城自守。

卷舌：缄口不言。

昆阳之战象：《后汉书·光武帝纪》：「王寻、王邑围昆阳，驱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光武率敢死者，乘锐奔之。城中亦鼓噪而出，震呼动天地，虎豹皆股栗。」

常山之阵蛇：《博物志》：「常山之蛇名率然，有两头，触其一头，一头至；触其中，则两头至。孙武以喩善用兵者。」

「昆阳之战象走林，常山之阵蛇奔穴」句：喩叛军攻城猛急，双方接斗酣烈。《南史·侯景传》：「景造诸攻具飞楼、及飞楼、幢车、登城车、钩堞车、阶道车、火车，并高数丈，车至二十轮，陈于阙前，百道攻城。……鼓叫沸腾，昏旦不息。」

五郡：当指湘东、邵陵、武陵、庐陵、南康五郡，为梁宗室分封之地。

三州：湘东王在荆州，武陵王在益州，邵陵王在郢州，此三王为武帝亲子。

「五郡则兄弟相悲，三州则父子离别」句：指梁武帝诸子援兵为叛军所阻，父子兄弟不能相救。

护军：指韦粲，与侯景战，战死后封护军将军。其祖父、父亲都是将官，故下文说「三世为将」。原作「二世」，据吴兆宜注《庾开府集笺注》改。

济阳忠壮：指济阳人江子一，其弟子四、子五。台城被围，江子一兄弟三人率百余人出战，江子一兄弟身先士卒，皆力战死。

敌人：或作「狄人」，指侯景。

归元：指叛军送还江子一的遗体。《南史·江子一传》：「贼义子一之勇，归之，面如生。」元，头颅。《左传》：「先轸免胄入狄师，死焉。狄人归其元，面如生。」

尚书：指都官尚书羊侃，负责都督城内诸军事，守御有方，病死后，台城遂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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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江南赋】评析

《哀江南赋》是南北朝时期庾信所写的一首赋，用来伤悼梁朝灭亡和哀叹个人身世，以其独特格局，陈述梁朝的成败兴亡、梁朝腐朽无能，侯景之乱和江陵之祸的前因后果。文字真实、凄婉而深刻。其格律严整而略带疏放，文笔流畅而亲切感人，并如实地记录了历史的真相，有「赋史」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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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江南赋】赏析

杜少陵《咏怀古迹五首·其一》：支离东北风尘际，漂泊西南天地间。三峡楼台淹日月，五溪衣服共云山。羯胡事主终无赖，词客哀时且未还。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

纪晓岚《四库全书总目·卷一四九》：信北迁以后，阅历既久，学问弥深，所作皆华实相扶，情文兼至。抽黄对白之中，灏气舒卷，变化自如，则非（徐）陵之所能及矣。张说诗曰：「兰成追宋玉，旧宅偶词人。笔涌江山气，文骄云雨神。」其推挹甚至。

林琴南《春觉斋论文》：子山《哀江南赋》，则不名为赋，当视之为亡国大夫之血泪。

刘师培《汉魏六朝专家文研究》：庾子山等哀艳之文用典最多其情文相生之致可涵泳得之，虽篇幅长而绝无堆砌之迹故知堆砌与运用不同，用典以我为主，能使之入化，堆砌则为其所囿，而滞涩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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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江南赋】辑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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