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 · 传 · 外戚传上

班固 - [汉]

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过文之君，非独内德茂也，盖亦有外戚之助焉。夏之兴也以涂山，而桀之放也用末喜；殷之兴也以有娀及有{新女}，而纣之灭也嬖妲己；周之兴也以姜嫄及太任、太姒，而幽王之禽也淫褒姒。故《易》基《乾》、《坤》，《诗》首《关睢》，《书》美釐降，《春秋》讥不亲迎。夫妇之际，人道之大伦也。礼之用，唯昏姻为兢兢。夫乐调而四时和，阴阳之变，万物之统也，可不慎与！人能弘道，末如命何。甚哉妃匹之爱，君不能得之臣，父不能得之子，况卑下乎！既欢合矣，或不能成子姓，成子姓矣，而不能要其终，岂非命也哉！孔子罕言命，盖难言之。非通幽明之变，恶能识乎性命！

汉兴，因秦之称号，帝母称皇太后，祖母称太皇太后，适称皇后，妾皆称夫人。又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之号焉。至武帝制婕妤、濩娥、傛华、充依，各有爵位，而元帝加昭仪之号，凡十四等云。昭仪位视丞相，爵比诸侯王。婕妤视上卿，比列侯。濩娥视中二千石，比关内侯。傛华视真二千石，比大上造。美人视二千石，比少上造。八子视千石，比中更。充依视千石，比左更。七子视八百石，比右庶长。良人视八百石，比左庶长。长使视六百石，比五大夫。少使视四百石，比公乘。五官视三百石。顺常视二百石。无涓、共和、娱灵、保林、良使、夜者皆视百石。上家人子、中家人子视有秩斗食云。五官以下，葬司马门外。

高祖吕皇后，父吕公，单父人也，好相人。高祖微时，吕公见而异之，乃以女妻高祖，生惠帝、鲁元公主。高祖为汉王，元年封吕公为临泗侯，二年立孝惠为太子。

后汉王得定陶戚姬，爱幸，生赵隐王如意。太子为人仁弱，高祖以为不类己，常欲废之而立如意，“如意类我”。戚姬常从上之关东，日夜啼泣，欲立其子。吕后年长，常留守，希见，益疏。如意且立为赵王，留长安，几代太子者数。赖公卿大臣争之，及叔孙通谏，用留侯之策，得无易。

吕后为人刚毅，佐高帝定天下，兄二人皆为列将，从征伐。长兄泽为周吕侯，次兄释之为建成侯，逮高祖而侯者三人。高祖四年，临泗侯吕公薨。

高祖崩，惠帝立，吕后为皇太后，乃令永巷囚戚夫人，髡钳衣赭衣，令舂。戚夫人舂且歌曰：“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幕，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女？”太后闻之大怒，曰：“乃欲倚女子邪？”乃召赵王诛之。使者三反，赵相周昌不遣。太后召赵相，相征至长安。使人复召赵王，王来。惠帝慈仁，知太后怒，自迎赵王霸上，入宫，挟与起居饮食。数月，帝晨出射，赵王不能蚤起，太后伺其独居，使人持鸩饮之。迟帝还，赵王死。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熏耳，饮喑药，使居鞠域中，名曰“人彘”。居数月，乃召惠帝视“人彘”。帝视而问，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岁余不能起。使人请太后曰：“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复治天下！”以此日饮为淫乐，不听政，七年而崩。

太后发丧，哭而泣不下。留侯子张辟强为侍中，年十五，谓丞相陈平曰：“太后独有帝，今哭而不悲，君知其解未？”陈平曰：“何解？”辟强曰：“帝无壮子，太后畏君等。今请拜吕台、吕产为将，将兵居南北军，及诸吕皆军，居中用事。如此则太后心安，君等幸脱祸矣！”丞相如辟强计请之，太后说，其哭乃哀。吕氏权由此起。乃立孝惠后宫子为帝，太后临朝称制。复杀高祖子赵幽王友、共王恢及燕王建子。遂立周吕侯子台为吕王，台弟产为梁王，建城侯释之子禄为赵王，台子通为燕王，又封诸吕凡六人皆为列侯，追尊父吕公为吕宣王，兄周吕侯为悼武王。

太后持天下八年，病犬祸而崩，语在《五行志》。病困，以赵王禄为上将军居北军，梁王产为相国居南军，戒产、禄曰：“高祖与大臣约，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大臣不平。我即崩，恐其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丧，为人所制。”太后崩，太尉周勃、丞相陈平、朱虚侯刘章等共诛产、禄、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而迎立代王，是为孝文皇帝。

孝惠张皇后。宣平侯敖尚帝姊鲁元公主，有女。惠帝即位，吕太后欲为重亲，以公主女配帝为皇后。欲其生子，万方终无子，乃使阳为有身，取后宫美人子名之，杀其母，立所名子为太子。

惠帝崩，太子立为帝，四年，乃自知非皇后子，出言曰：“太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壮即为所为。”太后闻而患之，恐其作乱，乃幽之永巷，言帝病甚，左右莫得见。太后下诏废之，语在《高后纪》。遂幽死，更立恒山王弘为皇帝，而以吕禄女为皇后。欲连根固本牢甚，然而无益也。吕太后崩，大臣正之，卒灭吕氏。少帝恒山、淮南、济川王，皆以非孝惠子诛。独置孝惠皇后，废处北宫，孝文后元年薨，葬安陵，不起坟。

高祖薄姬，文帝母也。父吴人，秦时与故魏王宗女魏媪通，生薄姬。而薄姬父死山阴，因葬焉。及诸侯畔秦，魏豹立为王，而魏媪内其女于魏宫。许负相薄姬，当生天子。是时，项羽方与汉王相距荥阳，天下未有所定。豹初与汉击楚，及闻许负言，心喜，因背汉而中立，与楚连和。汉使曹参等虏魏王豹，以其国为郡，而薄姬输织室。豹已死，汉王入织室，见薄姬，有诏内后宫，岁余不得幸。

始姬少时，与管夫人、赵子儿相爱，约曰：“先贵毋相忘！”已而管夫人、赵子儿先幸汉王。汉王四年，坐河南成皋灵台，此两美人侍，相与笑薄姬初时约。汉王问其故，两人俱以实告。汉王心凄然怜薄姬，是日召，欲幸之。对曰：“昨暮梦龙据妾胸。”上曰：“是贵征也，吾为汝成之。”遂幸，有身。岁中生文帝，年八岁立为代王。自有子后，希见。高祖崩，诸幸姬戚夫人之属，吕后怒，皆幽之不得出宫。而薄姬以希见故，得出从子之代，为代太后。太后弟薄昭从如代。

代王立十七年，高后崩。大臣议立后，疾外家吕氏强暴，皆称薄氏仁善，故迎立代王为皇帝，尊太后为皇太后，封弟昭为轵侯。太后母亦前死，葬栎阳北，乃追尊太后父为灵文侯，会稽郡致园邑三百家，长丞以下使奉守寝庙，上食祠如法。栎阳亦置灵文夫人园，令如灵文侯园仪。太后蚤失父，其奉太后外家魏氏有力，乃召复魏氏，赏赐各以亲疏受之。薄氏侯者一人。

太后后文帝二岁，孝景前二年崩，葬南陵。用吕后不合葬长陵，故特自起陵，近文帝。

孝文窦皇后，景帝母也，吕太后时以良家子选入宫。太后出宫人以赐诸王各五人，窦姬与在行中。家在清河，愿如赵，近家，请其主遣宦者吏“必置我籍赵之伍中”。宦者忘之，误置籍代伍中。籍奏，诏可。当行，窦姬涕泣，怨其宦者，不欲往，相强乃肯行。至代，代王独幸窦姬，生女嫖。孝惠七年，生景帝。

代王王后生四男，先代王未入立为帝而王后卒，乃代王为帝后，王后所生四男更病死。文帝立数月，公卿请立太子，而窦姬男最长，立为太子。窦姬为皇后，女为馆陶长公主。明年，封少子武为代王，后徙梁，是为梁孝王。

窦皇后亲蚤卒，葬观津。于是薄太后乃诏有司追封窦后父为安成侯，母曰安成夫人，令清河置园邑二百家，长丞奉守，比灵文园法。

窦后兄长君。弟广国字少君，年四五岁时，家贫，为人所略卖，其家不知处。传十余家至宜阳，为其主人入山作炭。暮卧岸下百余人，岸崩，尽压杀卧者，少君独脱不死。自卜，数日当为侯。从其家之长安，闻皇后新立，家在观津，姓窦氏。广国去时虽少，识其县名及姓，又尝与其姊采桑，堕，用为符信，上书自陈。皇后言帝，召见问之，具言其故。果是。复问其所识，曰：“姊去我西时，与我决传舍中，丐沐沐我，已，饭我，乃去。”于是窦皇后持之而泣，侍御左右皆悲。乃厚赐之，家于长安。绛侯、灌将军等曰：“吾属不死，命乃且县此两人。此两人所出微，不可不为择师傅，又复放吕氏大事也。”于是乃选长者之有节行者与居。窦长君、少君由此为退让君子，不敢以富贵骄人。

窦皇后疾，失明。文帝幸邯郸慎夫人、尹姬，皆无子。文帝崩，景帝位，皇后为皇太后，乃封广国为章武侯。长君先死，封其子彭祖为南皮侯。吴、楚反时，太后从昆弟子窦婴侠，喜士，为大将军，破吴、楚、封魏其侯。窦氏侯者凡三人。

窦太后好黄帝、老子言，景帝及诸窦不得不读《老子》尊其术。太后后景帝六岁，凡立五十一年，元光六年崩，合葬霸陵。遗诏尽以东宫金钱财物赐长公主嫖。至武帝时，魏其侯窦婴为丞相，后诛。

孝景薄皇后，孝文薄太后家女也。景帝为太子时，薄太后取以为太子妃。景帝立，立薄妃为皇后，无子无宠。立六年，薄太后崩，皇后废。废后四年薨，葬长安城东平望亭南。

孝景王皇后，武帝母也。父王仲，槐里人也。母臧皃，故燕王臧荼孙也，为仲妻，生男信与两女。而仲死，臧皃更嫁为长陵田氏妇，生男蚡、胜。臧皃长女嫁为金王孙妇，生一女矣，而臧皃卜筮曰两女当贵，欲倚两女，夺金氏。金氏怒，不肯与决，乃内太子宫。太子幸爱子，生三女一男。男方在身时，王夫人梦日入其怀，以告太子，太子曰：“此贵征也。”未生而文帝崩，景帝即位，王夫人生男。是时，薄皇后无子。后数岁，景帝立齐栗姬男为太子，而王夫人男为胶东王。

长公主嫖有女，欲与太子为妃，栗姬妒，而景帝诸美人皆因长公主见得贵幸，栗姬日怨怒，谢长主，不许。长主欲与王夫人，王夫人许之。会薄皇后废，长公主日谮栗姬短。景帝尝属诸姬子，曰：“吾百岁后，善视之。”栗姬怒不肯应，言不逊，景帝心衔之而未发也。

长公主日誉王夫子男之美，帝亦自贤之。又耳曩者所梦日符，计未有所定。王夫人又阴使人趣大臣立栗姬为皇后。大行奏事，文曰：“‘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今太子母号宜为皇后。”帝怒曰：“是乃所当言邪！”遂案诛大行，而废太子为临江王。栗姬愈恚，不得见，以忧死。卒立王夫人为皇后，男为太子。封皇后兄信为盖侯。

初，皇后始入太子家，后女弟皃姁亦复入，生四男。皃姁蚤卒，四子皆为王。皇后长女为平阳公主，次南宫公主，次隆虑公主。

皇后立九年，景帝崩。武帝即位，为皇太后，尊太后母臧皃为平原君，封田蚡为武安侯，胜为周阳侯。王氏、田氏侯者凡三人。盖侯信好酒，田蚡、胜贪，巧于文辞。蚡至丞相，追尊王仲为共侯，槐里起园邑二百家，长丞奉守。及平原君薨，从田氏葬长陵，亦置园邑如共侯法。

初，皇太后微时所为金王孙生女俗，在民间，盖讳之也。武这始立，韩嫣白之。帝曰：“何为不蚤言？”乃车驾自往迎之。其家在长陵小市，直至其门，使左右入求之。家人惊恐，女逃匿。扶将出拜，帝下车立曰：“大姊，何藏之深也？”载至长乐宫，与俱谒太后，太后垂涕，女亦悲泣。帝奉酒，前为寿。钱千万，奴婢三百人，公田百顷，甲第，以赐姊。太后谢曰：“为帝费。”因赐汤沐邑，号修成君。男女各一人，女嫁诸侯，男号修成子仲，以太后故，横于京师。太后凡立二十五年，后景帝十五岁，元朔三年崩，合葬阳陵。

孝武陈皇后，长公主嫖女也。曾祖父陈婴与项羽俱起，后归汉，为堂邑侯。传子至孙午，午尚长公主，生女。

初，武帝得立为太子，长主有力，取主女为妃。及帝即位，立为皇后，擅宠骄贵，十余年而无子，闻卫子夫得幸，几死者数焉。上愈怒。后又挟妇人媚道，颇觉。元光五年，上遂穷治之，女子楚服等坐为皇后巫蛊祠祭祝诅，大逆无道，相连及诛者三百余人，楚服枭首于市。使有司赐皇后策曰：“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明年，堂邑侯午薨，主男须嗣侯。主寡居，私近董偃。十余年，主薨。须坐淫乱，兄弟争财，当死，自杀，国除。后数年，废后乃薨，葬霸陵郎官亭东。

孝武卫皇后字子夫，生微也。其家号曰卫氏，出平阳侯邑。子夫为平阳主讴者，武帝即位，数年无子。平阳主求良家女十余人，饰置家。帝祓霸上，还过平阳主。主见所偫美人，帝不说。既饮，讴者进，帝独说子夫。帝起更衣，子夫侍尚衣轩中，得幸。还坐欢甚，赐平阳主金千斤。主因奏子夫送入宫。子夫上车，主拊其背曰：“行矣！强饭勉之。即贵，愿无相忘！”入宫岁余，不复幸。武帝择宫人不中用者斥出之，子夫得见，涕泣请出。上怜之，复幸。遂有身，尊宠。召其兄卫长君、弟青侍中。而子夫生三女，元朔元年生男据，遂立为皇后。

先是，卫长君死，乃以青为将军，击匈奴有功，封长平侯。青三子在襁褓中，皆为列侯。及皇后姊子霍去病亦以军功为冠军侯，至大司马票骑将军。青为大司马大将军。卫氏支属侯者五人。青还，尚平阳主。

皇后立七年，而男立为太子。后色衰，赵之王夫人、中山李夫人有宠，皆蚤卒。后有尹婕妤、钩弋夫人更幸。卫后立三十八年，遭巫蛊事起，江充为奸，太子惧不能自明，遂与皇后共诛充，发兵，兵败，太子亡走。诏遣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奉策收皇后玺绶，自杀。黄门苏文、姚定汉舆置公车令空舍，盛以小棺，瘗之城南桐柏。卫氏悉灭。宣帝立，乃改葬卫后，追谥曰思后，置园邑三百家，长丞周卫奉守焉。

孝武李夫人，本以倡进。初，夫人兄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爱之。每为新声变曲，闻者莫不感动。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上叹息曰：“善！世岂有此人乎？”平阳主因言延年有女弟，上乃召见之，实妙丽善舞。由是得幸，生一男，是为昌邑哀王。李夫人少而蚤卒，上怜闵焉，图画其形于甘泉宫。及卫思后废后四年，武帝崩，大将军霍光缘上雅意，以李夫人配食，追上尊号曰孝武皇后。

初，李夫人病笃，上自临候之，夫人蒙被谢曰：“妾久寝病，形貌毁坏，不可以见帝。愿以王及兄弟为托。”上曰：“夫人病甚，殆将不起，一见我属托王及兄弟，岂不快哉？”夫人曰：“妇人貌不修饰，不见君父。妾不敢以燕媠见帝。”上曰：“夫人弟一见我，将加赐千金，而予兄弟尊言。”夫人曰：“尊官在帝，不在一见。”上复言欲必见之，夫人遂转乡歔欷而不复言。于是上不说而起。夫人姊妹让之曰：“贵人独不可一见上属托兄弟邪？何为恨上如此？”夫人曰：“所以不欲见帝者，乃欲以深托兄弟也。我以容貌之好，得从微贱爱幸于上。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上所以挛挛顾念我者，乃以平生容貌也。今见我毁坏，颜色非故，必畏恶吐弃我，意尚肯复追思闵录其兄弟哉！”及夫人卒，上以后礼葬焉。其后，上以夫人兄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封海西侯，延年为协律都尉。

上思念李夫人不已，方士齐人少翁言能致其神。乃夜张灯烛，设帷帐，陈酒肉，而令上居他帐，遥望见好女如李夫人之貌，还幄坐而步。又不得就视，上愈益相思悲感，为作诗曰：“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令乐府诸音家弦歌之。上又自为作赋，以伤悼夫人，其辞曰：

美连娟以修嫮兮，命樔绝而不长，饰新官以延贮兮，泯不归乎故乡。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释舆马于山椒兮，奄修夜之不阳。秋气憯以凄泪兮，桂枝落而销亡，神茕茕以遥思兮，精浮游而出畺。托沈阴以圹久兮，惜蕃华之未央，念穷极之不还兮，惟幼眇之相羊。函菱荴以俟风兮，芳杂袭以弥章，的容与以猗靡兮，缥飘姚虖愈庄。燕淫衍而抚楹兮，连流视而娥扬，既激感而心逐兮，包红颜而弗明。欢接狎以离别兮，宵寤梦之芒芒，忽迁化而不反兮，魄放逸以飞扬。何灵魂之纷纷兮，哀裴回以踌躇，势路日以远兮，遂荒忽而辞去。超兮西征，屑兮不见。浸淫敞恍，寂兮无音，思若流波，怛兮在心。

乱曰：“佳侠函光，陨朱荣兮，嫉妒阘茸，将安程兮！方时隆盛，年夭伤兮，弟子增欷，洿沬怅兮。悲愁于邑，喧不可止兮。向不虚应，亦云已兮，嫶妍太息，叹稚子兮，懰栗不言，倚所恃兮。仁者不誓，岂约亲兮？既往不来，申以信兮。去彼昭昭，就冥冥兮，既下新官，不复故庭兮。呜呼哀哉，想魂灵兮！

其后李延年弟季坐奸乱怕宫，广利降匈奴，家族灭矣。

孝武钩弋赵婕妤，昭帝母也，家在河间。武帝巡狩过河间，望气者言此有奇女，天子亟使使召之。既至，女两手皆拳，上自披之，手即时伸。由是得幸，号曰拳夫人。先是，其父坐法宫刑，为中黄门，死长安，葬雍门。

拳夫人进为婕妤，居钩弋宫。大有宠，太始三年生昭帝，号钩弋子。任身十四月乃生，上曰：“闻昔尧十四月而生，今钩弋亦然。”乃命其所生门曰尧母门。后卫太子败，而燕王旦、广陵王胥多过失，宠姬王夫人男齐怀王、李夫人男昌邑哀王皆蚤薨，钩弋子年五六岁，壮大多知，上常言“类我”，又感其生与众异，甚奇爱之，心欲立焉，以其年稚母少，恐女主颛恣乱国家，犹与久之。

钩弋婕妤从幸甘泉，有过见谴，以忧死，因葬云阳。后上疾病，乃立钩弋子为皇太子。拜奉车都尉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辅少主。明日，帝崩。昭帝即位，追尊钩弋婕妤为皇太后，发卒二万人起云陵，邑三千户。追尊外祖赵父为顺成侯，诏右扶风置园邑二百家，长丞奉守如法。顺成侯有姊君姁，赐钱二百万，奴婢第宅以充实焉。诸昆弟各以亲疏受赏赐。赵氏无在位者，唯赵父追封。

孝昭上官皇后。祖父桀，陇西人邽人也。少时为羽林期门郎，从武帝上甘泉，天大风，车不得行，解盖授桀。桀奉盖，虽风常属车；雨下，盖辄御。上奇其材力，迁未央厩令。上尝体不安，及愈，见马，马多瘦，上大怒：“令以我不复见马邪！”欲下吏，桀顿道曰：“臣闻圣体不安，日夜忧惧，意诚不在马。”言未卒，泣数行下。上以为忠，由是亲近，为侍中，稍迁至太仆。武帝疾病，以霍光为大将军，太仆桀为左将军，皆受遗诏辅少主。以前捕斩反者莽通功，封桀为安阳侯。

初，桀子安取霍光女，结婚相亲，光每休沐出，桀常代光入决事。昭帝始立，年八岁，帝长姊鄂邑盖长公主居禁中，共养帝。盖主私近子客河间丁外人。上与大将军闻之，不绝主欢，有诏外人侍长主。长主内周阳氏女，令配耦帝。时上官安有女，即霍光外孙，安因光欲内之。光以为尚幼，不听。安素与丁外人善，说外人曰：“闻长主内女，安子容貌端正，诚因长主时得入为后，以臣父子在朝而有椒房之重，成之在于足下，汉家故事常以列侯尚主，足下何忧不封侯乎？”外人喜，言于长主。长主以为然，诏召安女入为婕妤，安为骑都尉。月余，遂立为皇后，年甫六岁。

安以后父封桑乐侯，食邑千五百户，迁车骑将军，日以骄淫。受赐殿中，出对宾客言：“与我婿饮，大乐！”见其服饰，使人归，欲自烧物。安醉则裸行内，与后母及父诸良人、侍御皆乱。子病死，仰而骂天。数守大将军光，为丁外人求侯，及桀欲妄官禄外人，光执正，皆不听。又桀妻父所幸充国为太医监，阑入殿中，下狱当死。冬月且尽，盖主为充国入马二十匹赎罪，乃得减死论。于是桀、安父子深怨光而重德盖主。知燕王旦帝兄，不得立，亦怨望，桀、安即记光过失予燕王，令上书告之，又为丁外人求侯。燕王大喜，上书称：“子路丧姊，期而不除，孔子非之。子路曰：‘由不幸寡兄弟，不忍除之。’故曰‘观过知仁’。今臣与陛下独有长公主为姊，陛下幸使丁外人侍之，外人宜蒙爵号。”书奏，上以问光，光执不许。及告光罪过，上又疑之，愈亲光而疏桀、安。桀安浸恚，遂结党与谋杀光，诱征燕王至而诛之，因废帝而立桀。或曰：“当如皇后何？”安曰：“逐麋之狗，当顾菟邪！且用皇后为尊，一旦人主意有所移，虽欲为家人亦不可得，此百世之一时也。”事发觉，燕王、盖主皆自杀。语在《霍光传》。

桀、安宗族既灭，皇后以年少不与谋，亦光外孙，故得不废。皇后母前死，葬茂陵郭东，追尊曰敬夫人，置园邑二百家，长丞奉守如法。皇后自使私奴婢守桀、安冢。

光欲皇后擅宠有子，帝时体不安，左右及医皆阿意，言宜禁内，虽宫人使令皆为穷裤，多其带，后宫莫有进者。

皇后立十岁而昭帝崩，后年十四五云。昌邑王贺征即位，尊皇后为皇太后。光与太后共废王贺，立孝宣帝。宣帝好位，为太皇太后。凡立四十七年，年五十二，建昭二年崩，合葬平陵。

卫太子史良娣，宣帝祖母也。太子有妃，有良娣，有孺子，妻、妾凡三等，子皆称皇孙。史良娣家本鲁国，有母贞君，史恭。以元鼎四年人为良娣，生男进，号史皇孙。

武帝末，巫蛊事起，卫太子及良娣、史皇孙皆遭害。史皇孙有一男，号皇曾孙，时生数月，犹坐太子系狱，积五岁乃遭赦。治狱使者邴吉怜皇曾孙无所归，载以付史恭。恭母贞君年老，见孙孤，甚哀之，自养视焉。

后曾孙收养于掖庭，遂登至尊位，是为宣帝。而贞君及恭已死，恭三子皆以旧恩封。长子高为乐陵侯，曾为将陵侯，玄为平台侯，及高子丹以功德封武阳侯，侯者凡四人。高至大司马车骑将军，丹左将军，自有传。

史皇孙王夫人，宣帝母也，名翁须，太始中得幸于史皇孙。皇孙妻、帝无号位，皆称家人子。征和二年，生宣帝。帝生数月，卫太子、皇孙败，家人子皆坐诛，莫有收葬者，唯宣帝得全。即尊位后，追尊母五夫人谥曰悼后，祖母史良娣曰戾后，皆改葬，起园邑，长丞奉守。语在《戾太子传》。地节三年，求得外祖母王媪，媪男无故，无故弟武皆随使者诣阙。时乘黄牛车，故百姓谓之黄牛妪。

初，上即位，数遣使者求外家。久远，多似类而非是。既得王媪，令太中大夫任宣与丞相御史属杂考问乡里识知者，皆曰王妪。妪言名妄人，家本涿郡蠡吾平乡。年十四嫁为同乡王更得妻。更得死，嫁为广望王虒始妇，产子男无故、武，女翁须，翁须年八九岁时，寄居广望节侯子刘仲卿宅，仲卿谓虒始曰：“予我翁须，自养长之。”媪为翁须作缣单衣，送仲卿家。仲卿教翁须歌舞，往来归取冬夏衣。居四五岁，翁须来言：“邯郸贾长皃求歌舞者，仲卿欲以我与之。”媪即与翁须逃走，之平乡。仲卿载虒始共求媪，媪惶急，将翁须归，曰：“儿居君家，非受一钱也，奈何欲予它人？”仲卿诈曰：“不也。”后数日，翁须乘长皃车马过门，呼曰：“我果见行，当之柳宿。”媪与虒即之柳宿，见翁须相对涕泣，谓曰：“我欲为汝自言。”翁须曰：“母置之，何家不可以居？自言无益也。”媪与虒始还求钱用，随逐至中山卢奴，见翁须与歌舞等比五人同处，媪与翁须共宿。明日，虒始留视翁须，媪还求钱，欲随至邯郸。媪归，粜买未具，虒始来归曰：“翁须已去，我无钱用随也。”因绝至今，不闻其问。贾长皃妻贞及从者师遂辞：“往二十岁，太子舍人侯明从长安来求歌舞者，请翁须等五人。长皃使遂送至长安，皆入太子家。”及广望三老更始、刘仲卿妻其等四十五人辞，皆验。宣奏王媪悼后母明白，上皆召见，赐无故、武爵关内侯，旬月间，赏赐以巨万计。顷之，制诏御史赐外祖母号为博平君，以博平、蠡吾两县户万一千为汤沐邑。封舅无故为平昌侯，武为乐昌侯，食邑各六千户。

初，虒始以本始四年病死，后三岁，家乃富贵，追赐谥曰思成侯。诏涿郡治冢室，置园邑四百家，长丞奉守如法。岁余，博平君薨，谥曰思成夫人，诏徙思成侯合葬奉明顾成庙南，置园邑长丞，罢涿郡思成园。王氏侯者二人，无故子接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而武子商至丞相，自有传。

孝宣许皇后，元帝母也。父广汉，昌邑人，少时为昌邑王郎。从武帝上甘泉，误取它郎鞍以被其马，发觉，吏劾从行而盗，当死，有诏募下蚕室。后为宦者丞。上官桀谋反时，广汉部索，其殿中庐有索长数尺可以缚入者数千枚，满一箧缄封，广汉索不得，它吏往得之。广汉坐论为鬼薪，输掖庭，后为暴室啬夫。时宣帝养于掖庭，号皇曾孙，与广汉同寺居。时掖庭令张贺，本卫太子家吏，及太子败，贺坐下刑，以旧恩养视皇曾孙甚厚。及曾孙壮大，贺欲以女孙妻之。是时，昭帝始冠，长八尺二寸。贺弟安世为右将军，与霍将军同心辅政，闻贺称誉皇曾孙，欲妻以女，安世怒曰：“曾孙乃卫太子后也，幸得以庶人衣食县官，足矣，勿复言予女事。”于是贺止。时许广汉有女平君，年十四五，当为内者令欧侯氏子妇。临当入，欧侯氏子死。其母将行卜相，言当大贵，母独喜。贺闻许啬夫有女，乃置酒请之，酒酣，为言：“曾孙体近，下人，乃关内侯，可妻也。”广汉许诺。明日，妪闻之，怒。广汉重令为介，遂与曾孙，一岁生元帝。数月，曾孙立为帝，平君为婕妤。是时，霍将军有小女，与皇太后有亲。公卿议更立皇后，皆心仪霍将军女，亦未有言。上乃诏求微时故剑，大臣知指，白立许婕妤为皇后。既立，霍光以后父广汉刑人不宜君国，岁余乃封为昌成君。

霍光夫人显欲贵其小女，道无从。明年，许皇后当娠，病。女医淳于衍者，霍氏所爱，尝入宫侍皇后疾。衍夫赏为掖庭户卫，谓衍：“可过辞霍夫人行，为我求安池监。”衍如言报显。显因生心，辟左右，字谓衍：“少夫幸报我以事，我亦欲报少夫，可乎？”衍曰：“夫人所言，何等不可者！”显曰：“将军素爱小女成君，欲奇贵之，愿以累少夫。”衍曰：“何谓邪？”显曰：“妇人免乳大故，十死一生。今皇后当免身，可因投毒药去也，成君即得为皇后矣。如蒙力事成，富贵与少夫共之。”衍曰：“药杂治，当先尝，安宁？”显曰：“在少夫为之耳，将军领天下，谁敢言者？缓急相护，但恐少夫无意耳！”衍良久曰：“愿尽力。”即捣附子，赍入长定宫。皇后免身后，衍取附子并合大医大丸以饮皇后。有顷曰：“我头岑岑也，药中得无有毒？”对曰：“无有。”遂加烦懑，崩。衍出，过见显，相劳问，亦未敢重谢衍。后人有上书告诸医待疾无状者，皆收系诏狱，劾不道。显恐急，即以状具语光，因曰：“既失计为之，无令吏急衍！”光惊鄂，默然不应。其后奏上，署衍勿论。

许后立三年而崩，谥曰恭哀皇后，葬杜南，是为杜陵南园。后五年，立皇太子，乃封太子外祖父昌成君广汉为平恩侯，位特进。后四年，复封广汉两弟，舜为博望侯，延寿为乐成侯。许氏侯者凡三人。广汉薨，谥曰戴侯，无子，绝。葬南园旁，置邑三百家，长丞奉守如法。宣帝以延寿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辅政。元帝即位，复封延寿中子嘉为平恩侯，奉戴侯后，亦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孝宣霍皇后，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光女也。母显，即使淳于衍阴杀许后，显因为成君衣补，治入宫具，劝光内之，果立为皇后。

初，许后起微贱，登至尊日浅，从官车服甚节俭，五日一朝皇太后于长乐宫，亲奉案上食，以妇道共养。及霍后立，亦修许后故事。而皇太后亲霍后之姊子，故常竦体，敬而礼之。皇后舆驾侍从甚盛，赏赐官属以千万计，与许后时县绝矣。上亦宠之，颛房燕。立三岁而光薨。后一岁，上立许后男为太子，昌成君者为平恩侯。显怒恚不食，呕血，曰：“此乃民间时子，安得立？即后有子，反为王邪！”复教皇后令毒太子。皇后数召太子赐食，保阿辄先尝之，后挟毒不得行。后杀许后事颇泄，显遂与诸婿昆弟谋反，发觉，谐诛灭。使有司赐皇后策曰：“皇后荧惑失道，怀不德，挟毒与母博陆宣成侯夫人显谋欲危太子，无人母之恩，不宜奉宗庙衣服，不可以承天命。呜呼伤哉！其退避宫，上玺绶有司。”霍后立五年，废处昭台宫。后十二岁，徙云林馆，乃自杀，葬昆吾亭东。

初，霍光及兄骠骑将军去病皆自以功伐封侯居位，宣帝以光故，封去病孙山、山弟云，皆为列侯，侯者前后四人。

孝宣王皇后。其先高祖时有功赐爵关内侯，自沛徙长陵，传爵至后父奉光。奉光少时好斗鸡，宣帝在民间数与奉光会，相识。奉光有女年十余岁，每当适人，所当适辄死，故久不行。及宣帝即位，召入后宫，稍进为婕妤。是时，馆陶王母华婕妤及淮阳宪王母张婕妤、楚孝王母卫婕妤皆爱幸。

霍皇后废后，上怜许太子蚤失母，几为霍氏所害，于是乃选后宫素谨慎而无子者，遂立王婕妤为皇后，令母养太子。自为后后，希见，无宠。封父奉光为邛成侯。立十六年，宣帝崩，元帝即位，为皇太后。封太后兄舜为安平侯。后二年，奉光薨，谥曰共侯，葬长门南，置园邑二百家，长丞奉守如法。元帝崩，成帝即位，为太皇太后。复爵太皇太后弟骏为关内侯，食邑千户。王氏列侯二人，关内侯一人。舜子章，章从弟咸，皆至左右将军。时成帝母亦姓王氏，故世号太皇太后为邛成太后。

邛成太后凡立四十九年，年七十余，永始元年崩，合葬杜陵，称东园。奉光孙勋坐法免。元始中，成帝太后下诏曰：“孝宣王皇后，朕之姑，深念奉质共修之义，恩结于心。惟邛成共侯国废祀绝，朕甚闵焉。其封共侯曾孙坚固为邛成侯。”至王莽乃绝。　　乌孙国，大昆弥治赤谷城，去长安八千九百里。户十二万，口六十三万，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相，大禄，左右大将二人，侯三人，大将、都尉各一人，大监二人，大吏一人，舍中大吏二人，骑君一人。东至都护治所千七百二十一里，西至康居蕃内地五千里。地莽平。多雨，寒。山多松樠。不田作种树，随畜逐水草，与匈奴同俗。国多马，富人至四五千匹。民刚恶，贪狼无信，多寇盗，最为强国。故服匈奴，后盛大，取羁属，不肯往朝会。东与匈奴、西北与康居、西与大宛、南与城郭诸国相接。本塞地也，大月氏西破走塞王，塞王南越县度。大月氏居其地。后乌孙昆莫击破大月氏，大月氏徙西臣大夏，而乌孙昆莫居之，故乌孙民有塞种、大月氏种云。

始张骞言乌孙本与大月氏共在敦煌间，今乌孙虽强大，可厚赂招，令东居故地，妻以公主，与为昆弟，以制匈奴。语在《张骞传》。武帝即位，令骞赍金币住。昆莫见骞如单于礼，骞大惭，谓曰：“天子致赐，王不拜，则还赐。”昆莫起拜，其它如故。

初，昆莫有十余子，中子大禄强，善将，将众万余骑别居。大禄兄太子，太子有子曰岑陬。太子蚤死，谓昆莫曰：“必以岑陬为太子。”昆莫哀许之。大禄怒，乃收其昆弟，将众畔，谋攻岑陬。昆莫与芩陬万余骑，令别居，昆莫亦自有万余骑以自备。国分为三，大总羁属昆莫。骞既致赐，谕指曰：“乌孙能东居故地，则汉遣公主为夫人，结为昆弟，共距匈奴，不足破也。”乌孙远汉，未知其大小，又近匈奴，服属日久，其大臣皆不欲徙。昆莫年老国分，不能专制，乃发使送骞，因献马数十匹报谢。其使见汉人众富厚，归其国，其国后乃益重汉。

匈奴闻其与汉通，怒欲击之。又汉使乌孙，乃出其南，抵大宛、月氏，相属不绝。乌孙于是恐，使使献马，愿得尚汉公主，为昆弟。天子问群臣，议许，曰：“必先内聘，然后遣女。”乌孙以马千匹聘。汉元封中，遣江都王建女细君为公主，以妻焉。赐乘舆服御物，为备官属宦官侍御数百人，赠送甚盛。乌孙昆莫以为右夫人。匈奴亦遣女妻昆莫，昆莫以为左夫人。

公主至其国，自治宫室居，岁时一再与昆莫会，置酒饮食，以币、帛赐王左右贵人。昆莫年老，言语不通，公主悲愁，自为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天子闻而怜之，间岁遣使者持帷帐锦绣给遗焉。

昆莫年老，欲使其孙岑陬尚公主。公主不听，上书言状，天子报曰：“从其国俗，欲与乌孙共灭胡。”岑陬遂妻公主。昆莫死，岑陬代立。岑陬者，官号也，名军须靡。昆莫，王号也，名猎骄靡。后书“昆弥”云。岑陬尚江都公主，生一女少夫。公主死，汉复以楚王戊之孙解忧为公主，妻岑陬。岑陬胡妇子泥靡尚小，岑陬且死，以国与季父大禄子翁归靡，曰：“泥靡大，以国归之。”

翁归靡既立，号肥王，复尚楚主解忧，生三男两女：长男曰元贵靡；次曰万年，为莎车王；次曰大乐，为左大将；长女弟史为龟兹王绛宾妻；小女素光为若呼翕侯妻。

昭帝时，公主上书，言：“匈奴发骑田车师，车师与匈奴为一，共侵乌孙，唯天子幸救之！”汉养士马，议欲击匈奴。会昭帝崩，宣帝初即位，公主及昆弥皆遣使上书，言：“匈奴复连发大兵侵兵乌孙，取车延、恶师地，收人民去，使使谓乌孙趣持公主来，欲隔绝汉。昆弥愿发国半精兵，自给人马五万骑，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弥。”汉兵大发十五万骑，五将军分道并出。语在《匈奴传》。遣校尉常惠使持节护乌孙兵，昆弥自将翕侯以下五万骑从西方人，至右谷蠡王庭，获单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犁氵于都尉、千长、骑将以下四万级，马、牛、羊、驴、橐驼七十余万头，乌孙皆自取所虏获。还，封惠为长罗侯。是岁，本始三年也。汉遣惠持金币赐乌孙贵人有功者。

元康二年，乌孙昆弥因惠上书：“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令复尚汉公主，结婚重亲，畔绝匈奴，原聘马、骡各千匹。”诏下公卿议，大鸿胪萧望之以为：“乌孙绝域，变故难保，不可许。”上美乌孙新立大功，又重绝故业，遣使者至乌孙，先迎取聘。昆弥及太子、左右大将、都尉皆遣使，凡三百余人，入汉迎取少主。上乃以乌孙主解忧弟子相夫为公主，置官属侍御百余人，舍上林中，学乌孙言。天子自临平乐观，会匈奴使者、外国君长大角抵，设乐而遣之。使长罗侯光禄大夫惠为副，凡持节者四人，送少主至郭煌。未出塞，闻乌孙昆弥翁归靡死，乌孙贵人共从本约，立岑陬子泥靡代为昆靡，号狂王。惠上书：“愿留少主郭煌，惠驰至乌孙责让不立元贵靡为昆靡，还迎少主。”事下公卿，望之复以为：“乌孙持两端，难约结。前公主在乌孙四十余年，恩爱不亲密，边竟未得安，此已事已验也。令少主以元贵靡不立而还，信无负于夷狄，中国之福也。少主不止，徭役将兴，其原起此。”天子从之，征还少主。

狂王复尚楚主解忧，生一男鸱靡，不与主和，又暴恶失众。汉使卫司马魏和意、副侯任昌送侍子，公主言狂王为乌孙所患苦，易诛也。遂谋置酒会，罢，使士拔剑击之。剑旁下，狂王伤，上马驰去。其子细沈瘦会兵围和意、昌及公主于赤谷城。数月，都护郑吉发诸国兵救之，乃解去。汉遣中郎将张遵持医药治狂王，赐金二十斤，采缯。因收和意、昌系锁，从尉犁槛车至长安，斩之。车骑将军长史张翁留验公主与使者谋杀狂王状，主不服，叩头谢，张翁捽主头骂詈。主上书，翁还，坐死。副使季都别将医养视狂王，狂王从十余骑送之。都还，坐知狂王当诛，见便不发，下蚕室。

初，肥王翁归靡胡妇子乌就屠，狂五伤时惊，与诸翕侯俱去，居北山中，扬言母家匈奴兵来，故众归之。后遂袭杀狂王，自立为昆弥。汉遣破羌将军辛武贤将兵万五千人至郭煌，遣使者案行表，穿卑鞮侯井以西，欲通渠转谷，积居庐仓以讨之。

初，楚主侍者冯嫽能史书，习事，尝持汉书为公主使，行赏赐于城郭诸国，敬信之，号曰冯夫人。为乌孙右大将妻，右大将与乌就屠相爱，都护郑吉使冯夫人说乌就屠，以汉兵方出，必见灭，不如降。乌就屠恐，曰：“愿得小号。”宣帝征冯夫人，自问状。遣谒者竺次、期门甘延寿为副，送冯夫人。冯夫人锦车持节，诏乌就屠诣长罗侯赤谷城，立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皆赐印绶。破羌将军不出塞还。后乌就屠不尽归诸翕侯民众，汉复遣长罗侯惠将三校屯赤谷，因为分别其人民地界，大昆弥户六万余，小昆弥户四万余，然众心皆附小昆弥。

元贵靡、鸱靡皆病死，公主上书言年老土思，愿得归骸骨，葬汉地。天子闵而迎之，公主与乌孙男女三人俱来至京师。是岁，甘露三年也。时年且七十，赐以公主田宅、奴婢，奉养甚厚，朝见仪比公主。后二岁卒，三孙因留守坟墓云。

元贵靡子星靡代为大昆弥，弱，冯夫人上书，愿使乌孙镇抚星靡。汉遣之，卒百人送焉。都护韩宣奏，乌孙大吏、大禄、大监皆可以赐金印紫绶，以尊辅大昆弥，汉许之。后都护韩宣复奏，星靡怯弱，可免，更以季父左大将乐代为昆弥，汉不许。后段会宗为都护，招还亡畔，安定之。

星靡死，子雌栗靡代。小昆弥乌就屠死。子拊离代立，为弟日贰所杀。汉遣使者立拊离子安日为小昆弥。日贰亡，阻康居。汉徙已校屯姑墨，欲候便讨焉。安日使贵人姑莫匿等三人诈亡从日贰，刺杀之。都护廉褒赐姑莫匿等金人二十斤，缯三百匹。

后安日为降民所杀，汉立其弟末振将代。时大昆弥雌栗靡健，翕侯皆畏服之，告民牧马畜无使人牧，国中大安和翁归靡时。小昆弥末振将恐为所并，使贵人乌日领诈降刺杀雌栗靡。汉欲以兵讨之而未能，遣中郎将段会宗持金币与都护图方略，立雌栗靡季父公主孙伊秩靡为大昆弥。汉没入小昆弥侍子在京师者。久之，大昆弥翕侯难栖杀末振将，末振将兄安日子安犁靡代为小昆弥。汉恨不自诛末振将，复使段会宗即斩其太子番丘。还，赐爵关内侯。是岁，元延二年也。

会宗以翕侯难栖杀末振将，虽不指为汉，合于讨贼，奏以为坚守都尉。责大禄、大吏、大监以雌栗靡见杀状，夺金印紫绶，更与铜墨云。末振将弟卑爰疐本共谋杀大昆弥，将众八万余口北附康居，谋欲借兵兼并两昆弥。两昆弥畏之，亲倚都护。

哀帝元寿二年，大昆弥伊秩靡与单于并入朝，汉以为荣。至元始中，卑爰疐杀乌日领以自效，汉封为归义侯。两昆弥皆弱，卑爰疐侵陵，都护孙建袭杀之。自乌孙分立两昆弥后，汉用忧劳，且无宁岁。

姑墨国，王治南城，去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户二千二百，口二万四千五百，胜兵四千五百人。姑墨侯、辅国侯、都尉、左右将、左右骑君各一人，译长二人。东至都护治所二千二十一里，南至于阗马行十五日，北与乌孙接。出铜、铁、雌黄。东通龟兹六百七十里。王莽时，姑墨王丞杀温宿王，并其国。

温宿国，王治温宿城，去长安八千三百五十里，户二千二百，口八千四百，胜兵千五百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译长各二人。东至都护治所二千三百八十里，西至尉头三百里，北至乌孙赤谷六百一十里。土地物类所有与鄯善诸国同。东通姑墨二百七十里。

龟兹国，王治延城，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户六千九百七十，口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胜兵二万一千七十六人。大都尉丞、辅国侯、安国侯、击胡侯、却胡都尉、击车师都尉、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左右力辅君各一人，东西南北部千长各二人，却胡君三人，译长四人。南与精绝、东南与且末、西南与杅弥、北与乌孙、西与姑墨接。能铸冶，有铅。东至都护治所乌垒城三百五十里。

乌垒，户百一十，口千二百，胜兵三百人。城都尉、译长各一人。与都护同治。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

渠梨，城都尉一人，户百三十，口千四百八十，胜兵百五十人。东北与尉犁、东南与且末、南与精绝接。西有河，至龟兹五百八十里。

自武帝初通西域、置校尉，屯田渠犁。是时，军旅连出，师行三十二年，海内虚耗。征和中，贰师将军李广利以军降匈奴。上既悔远征伐，而搜粟都尉桑弘羊与丞相御史奏言：“故轮台东捷枝、渠犁皆故国，地广，饶水草，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谷，与中国同时孰。其旁国少锥刀，贵黄金采缯，可以易谷食，宜给足不乏。臣愚以为可遣屯田卒诣故轮台以东，置校尉三人分护，各举图地形，通利沟渠，务使以时益种五谷，张掖、酒泉遣骑假司马为斥候，属校尉，事有便宜，因骑置以闻。田一岁，有积谷，募民壮健有累重敢徙者诣田所，就畜积为本业，益垦溉田，稍筑列亭，连城而西，以威西国，辅乌孙，为便。臣谨遣征事臣昌分部行边，严敕太守、都尉明烽火，选士马，谨斥候，蓄茭草。愿陛下遣使使西国，以安其意。臣昧死请。”

上乃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前开陵侯击车师时，危须、尉犁、楼兰六国子弟在京师者皆先归，发畜食迎汉军，又自发兵，凡数万人，王各自将，共围车师，降其王。诸国兵便罢，力不能复至道上食汉军。汉军破城，食至多，然士自载不足以竟师，强者尽食畜产，羸者道死数千人。朕发酒泉驴、橐驼负食，出玉门迎军。吏卒起张掖，不甚远，然尚厮留其众。曩者，朕之不明，以军候弘上书言“匈奴缚马前后足，置城下，驰言‘秦人，我丐若马’”，又汉使者久留不还，故兴遣贰师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与谋，参以蓍龟，不吉不行。乃者以缚马书遍视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至郡属国都尉成忠、赵破奴等，皆以“虏自缚其马，不祥甚哉！”或以为“欲以见强，夫不足者视人有余。”《易》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匈奴困败。公军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将，于鬴山必克。”卦诸将，贰师最吉。故朕亲发贰师下鬴山，诏之必毋深入。今计谋卦兆皆反缪。重合侯得虏候者，言：“闻汉军当来，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诸道及水上以诅军。单于遗天子马裘，常使巫祝之。缚马者，诅军事也。”又卜“汉军一将不吉”。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能饥渴，失一狼，走千羊。”

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今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五伯所弗能为也。且匈奴得汉降者，常提掖搜索，问以所闻。今边塞未正，阑出不禁，障候长吏使卒猎兽，以皮肉为利，卒苦而烽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后降者来，若捕生口虏，乃知之。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

由是不复出军。而封丞相车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

初，贰师将军李广利击大宛，还过杅弥，杅弥遣太子赖丹为质于龟兹。广利责电兹曰：“外国皆臣属于汉，龟兹何以得受杅弥质？”即将赖丹入至京师。昭帝乃用桑弘羊前议，以杅弥太子赖丹为校尉，将军田轮台，轮台与渠犁地皆相连也。龟兹贵人姑翼谓其王曰：“赖丹本臣属吾国，今佩汉印绶来，迫吾国而田，必为害。”王即杀赖丹，而上书谢汉，汉未能征。

宣帝时，长罗侯常惠使乌孙还，便宜发诸国兵，合五万人攻龟兹，责以前杀校尉赖丹。龟兹王谢曰：“乃我先王时为贵人姑翼所误，我无罪。”执姑翼诣惠，惠斩之。时乌孙公主遣女来至京师学鼓琴，汉遣侍郎乐奉送主女，过龟兹。龟兹前遣人至乌孙求公主女，未还。会女过龟兹，龟兹王留不遣，复使使报公主，主许之。后公主上书，愿令女比宗室入朝，而龟兹王绛宾亦受其夫人，上书言得尚汉外孙为昆弟，愿与公主女俱入朝。元康元年，遂来朝贺。王及夫人皆赐印绶。夫人号称公主，赐以车骑旗鼓，歌吹数十人，绮绣杂缯琦珍凡数千万。留且一年，厚赠送之。后数来朝贺，乐汉衣服制度，归其国，治宫室，作檄道周卫，出入传呼，撞钟鼓，如汉家仪。外国胡人皆曰：“驴非驴，马非马，若龟兹王，所谓骡也。”绛宾死，其子丞德自谓汉外孙，成、哀帝时往来尤数，汉遇之亦甚亲密。

东通尉犁六百五十里。

尉犁国，王治尉犁城，去长安六千七百五十里。户千二百，口九千六百，胜兵二千人。尉犁侯、安世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击胡君各一人，译长二人。西至都护治所三百里，南与鄯善、且未接。

危须国，王治危须城，去长安七千二百九十里。户七百，口四千九百，胜兵二千人。击胡侯、击胡都尉、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骑君、击胡君、译长各一人。西至都护治所五百里，至焉耆百里。

焉耆国，王治员渠城，去长安七千三百里。户四千，口三万二千一百，胜兵六千人。击胡侯、却胡侯、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击胡左右君、击车师君、归义车师君各一人，击胡都尉、击胡君各二人，译长三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四百里南至尉犁百里，北与乌孙接。近海水多鱼。

乌贪訾离国，王治于娄谷，去长安万三百三十里。户四十一，口二百三十一，胜兵五十七人。辅国侯、左右都尉各一人。东与单桓、南与且弥、西与乌孙接。

卑陆国，王治天山东乾当国，去长安八千六百八十里。户二百二十七，口千三百八十七，胜兵四百二十二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左右译长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二百八十七里。

卑陆后国，王治番渠类谷，去长安八千七百一十里。户四百六十二，口千一百三十七，胜兵三百五十人。辅国侯、都尉、译长各一人，将二人。东与郁立师、北与匈奴、西与劫国、南与车师接。

郁立师国，王治内咄谷，去长安八千八百三十里。户百九十，口千四百四十五，胜兵三百三十一人。辅国侯、左右都尉、译长各一人，东与车师后城长、西与卑陆、北与匈奴接。

单桓国，王治单桓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七十里。户二十七，口百九十四，胜兵四十五人。辅国侯、将、左右都尉、译长各一人。

蒲类国，王治天山西疏榆谷，去长安八千三百六十里。户三百二十五，口二千三十二，胜兵七百九十九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三百八十七里。

蒲类后国，王去长安八千六百三十国。户百，口千七十，胜兵三百三十四人，辅国侯、将、左右都尉、译长各一人。

西且弥国，王治天山东于大谷，去长安八千六百七十里。户三百三十二，口千九百二十六，胜兵七百三十八人。西且弥侯、左右将、左右骑君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

东且弥国，王治天山东兑虚谷，去长安八千二百五十里。户百九十一，口千九百四十八，胜兵五百七十二人。东且弥侯、左右都尉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五百八十七里。

劫国，王治天山东丹渠谷，去长安八千五百七十里。户九十九，口五百，胜兵百一十五人。辅国侯、都尉、译长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

狐胡国，王治车师柳谷，去长安八千二百里。户五十五，口二百六十四，胜兵四十五人。辅国侯、左右都尉各一人。西至都护治所千一百四十七里，至焉耆七百七十里。

山国，王去长安七千一百七十里。户四百五十，口五千，胜兵千人。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译长各一人。西至尉犁二百四十里，西北至焉耆百六十里，西至危须二百六十里，东南与鄯善、且末接。山出铁，民出居，寄田籴谷于焉耆、危须。

车师前国，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绕城下，故号交河。去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户七百，口六千五十，胜兵千八百六十五人。辅国侯、安国侯、左右将、都尉、归汉都尉、车师君、通善君、乡善君各一人，译长二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八百七里，至焉耆八百三十五里。

车师后国，王治务涂谷，去长安八千九百五十里。户五百九十五，口四千七百七十四，胜兵千八百九十人。击胡侯、左右将、左右都尉、道民君、译长各一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二百三十七里。

车师都尉国，户四十，口三百三十三，胜兵八十四人。

车师后城长国，户百五十四，口九百六十，胜兵二百六十人。

武帝天汉二年，以匈奴降者介和王为开陵侯，将楼兰国兵始击车师，匈奴遣右贤王将数万骑救之，汉兵不利，引去。征和四年，遣重合侯马通将四万骑击匈奴，道过车师北，复遣开陵侯将楼兰、尉犁、危须凡六国兵别击车师，勿令得遮重合侯。诸国兵共围车师，车师王降服，臣属汉。

昭帝时，匈奴复使四千骑田车师。宣帝即位，遣五将将兵击匈奴，车师田者惊去，车师复通于汉。匈奴怒，召其太子军宿，欲以为质。军宿，焉耆外孙，不欲质匈奴，亡走焉耆。车师王更立子乌贵为太子。及乌贵立为王，与匈奴结婚姻，教匈奴遮汉道通乌孙者。

地节二年，汉遣侍郎郑吉、校尉司马憙将免刑罪人田渠犁，积谷，欲以攻车师。至秋收谷，吉、憙发城郭诸国兵万余人，自与所将田士千五百人共击车师，攻交河城，破之。王尚在其北石城中，未得，会军食尽，吉等且罢兵，归渠犁田。收秋毕，复发兵攻车师王于石城。王闻汉兵且至，北走匈奴求救，匈奴未为发兵。王来还，与贵人苏犹议欲降汉，恐不见信。苏犹教王击匈奴边国小蒲类，斩首，略其人民，以降吉。车师旁小金附国随汉军后盗车师，车师王复自请击破金附。

匈奴闻车师降汉，发兵攻车师，吉、憙引兵北逢之，匈奴不敢前。吉、憙即留一候与卒二十人留守王，吉等引兵归渠犁。车师王恐匈奴兵复至而见杀也，乃轻骑奔乌孙，吉即迎其妻子置渠犁。东奏事，至酒泉，有诏还田渠犁及车师，益积谷以安西国，侵匈奴。吉还，传送车师王妻子诣长安，赏赐甚厚，每朝会四夷，常尊显以示之。于是吉始使吏卒三百人别田车师。得降者，言单于大臣皆曰：“车师地肥美，近匈奴，使汉得之，多田积谷，必害人国，不可不争也。”果遣骑来击田者，吉乃与校尉尽将渠犁田士千五百人往田，匈奴复益遣骑来，汉田卒少不能当，保车师城中。匈奴将即其城下谓吉曰：“单于必争此地，不可田也。”围城数日乃解。后常数千骑往来守车师，吉上书言：“车师去渠犁千余里，间以河山，北近匈奴，汉兵在渠犁者势不能相救，愿益田卒。”公卿议以为道远烦费，可且罢车师田者。诏遣长罗侯将张掖、酒泉骑出车师北千余里，扬威武车师旁。胡骑引去，吉乃得出，归渠犁，凡三校尉屯田。

车师王之走乌孙也，乌孙留不遣，遣使上书，愿留车师王，备国有急，可从西道以击匈奴。汉许之。于是汉召故车师太子军宿在焉耆者，立以为王，尽徙车师国民令居渠犁，遂以车师故地与匈奴。车师王得近汉田官，与匈奴绝，亦安乐亲汉。后汉使侍郎殷广德责乌孙，求车师王乌贵，将诣阙，赐第与其妻子居。是岁，元康四年也。其后置戍己校尉屯田，居车师故地。

元始中，车师后王国有新道，出五船北，通玉门关，往来差近，戊己校尉徐普欲开以省道里半，避白龙堆之厄。车师后王姑句以道当为拄置，心不便也。地又颇与匈奴南将军地接，曾欲分明其界然后奏之，召姑句使证之，不肯，系之。姑句数以牛羊赇吏，求出不得。姑句家矛端生火，其妻股紫陬谓姑句曰：“矛端生火，此兵气也，利以用兵。前车师前王为都护司马所杀，今久系必死，不如降匈奴。”即驰突出高昌壁，入匈奴。

又去胡来王唐兜，国比大种赤水羌，数相冠，不胜，告急都护。都护但钦不以时救助，唐兜困急，怨钦，东守玉门关。玉门关不内，即将妻子人民千余人亡降匈奴。匈奴受之，而遣使上书言状。是时，新都侯王莽秉政，遣中郎将王昌等使匈奴，告单于西域内属，不当得受。单于谢属。执二王以付使者。莽使中郎王萌待西域恶都奴界上逢受。单于遣使送，因请其罪。使者以闻，莽不听，诏下会西域诸国王，陈军斩姑句、唐兜以示之。

至莽篡位，建国二年，以广新公甄丰为右伯，当出西域。车师后王须置离闻之，与其右将股鞮、左将尸泥支谋曰：“闻甄公为西域太伯，当出，故事给使者牛、羊、谷、刍茭，导译，前五威将过，所给使尚未能备。今太伯复出，国益贫，恐不能称。”欲亡入匈奴。戊己校尉刀护闻之，召置离验问，辞服，乃械致都护但钦在所埒娄城。置离人民知其不还，皆哭而送之。至，钦则斩置离。置离兄辅国侯狐兰支将置离众二千余人，驱畜产，举国亡降匈奴。

是时，莽易单于玺，单于恨怒，遂受狐兰支降，遣兵与共冠击车师，杀后城长，伤都护司马，及狐兰兵复还入匈奴。时戊己校尉刀护病，遣史陈良屯桓且谷备匈奴寇。史终带取粮食，司马丞韩玄领诸壁，右曲候任商领诸垒，相与谋曰：“西域诸国颇背叛，匈奴欲大侵。要死。可杀校尉，将人众降匈奴。”即将数千骑至校尉府，胁诸亭令燔积薪，分告诸壁曰：“匈奴十万骑来人，吏士皆持兵，后者斩！”得三四百人，去校尉府数里止，晨火然。校尉开门击鼓收吏士，良等随人，遂杀校尉刀护及子男四人、诸昆弟子男，独遗妇女小儿。止留戊己校尉城，遣人与匈奴南将军相闻，南将军以二千骑迎良等。良等尽胁略戊己校尉吏士男女二千余人入匈奴。单于以良、带为乌贲都尉。

后三岁，单于死，弟乌累单于咸立，复与莽和亲。莽遣使者多赍金币赂单于，购求陈良、终带等。单于尽收四人及手杀刀护者芝音妻子以下二十七人，皆械槛车付使者。到长安，莽皆烧杀之。其后莽复欺诈单于，和亲遂绝。匈奴大击北边，而西域瓦解。焉耆国近匈奴，先叛，杀都护但钦，莽不能讨。

天凤三年，乃遣五威将王骏、西域都护李崇将戊己校尉出西域，诸国皆郊迎，送兵谷，焉耆诈降而聚兵自备。骏等将莎车、龟慈兵七千余人，分为数部入焉耆，焉耆伏兵要遮骏。及姑墨、尉犁、危须国兵为反间，还共袭击骏等，皆杀之。唯戊己校尉郭钦别将兵，后至焉耆。焉耆兵未还，钦击杀其老弱，引兵还。莽封钦为剼胡子。李崇收余士，还保龟兹。数年莽死，崇遂没，西域因绝。

最凡国五十。自译长、城长、君、监、吏、大禄、百工、千长、都尉、且渠、当户、将、相至侯、王，皆佩汉印绶，凡三百七十六人。而康居、大月氏、安息、罽宾、乌弋之属，皆以绝远不在数中，其来贡献则相与报，不督录总领也。

赞曰：孝武之世，图制匈奴，患者兼从西国，结党南羌，乃表河西，列四郡，开玉门，通四域，以断匈奴右臂，隔绝南羌、月氏。单于失援，由是远遁，而幕南无王庭。

遭值文、景玄默，养民五世，天下殷富，财力有余，士马强盛。故能睹犀布、玳瑁则建珠崖七郡，感枸酱、竹杖则开牂柯、越巂，闻天马、蒲陶则通大宛、安息。自是之后，明珠、文甲、通犀、翠羽之珍盈于后宫，薄梢、龙文、鱼目、汗血之马充于黄门，巨象、师子、猛犬、大雀之群食于外囿。殊方异物，四面而至。于是广开上林，穿昆明池，营千门万户之宫，立神明通天之台，兴造甲乙之帐，落以随珠和璧，天子负黼依，袭翠被，冯玉几，而处其中。设酒池肉林以飨四夷之客，作《巴俞》都卢、海中《砀极》、漫衍鱼龙、角抵之戏以观视之。及赂遗赠送，万里相奉，师旅之费，不可胜计。至于用度不足，乃榷酒酤，管盐铁，铸白金，造皮币，算至车船，租及六畜。民力屈，财力竭，因之以凶年，寇盗并起，道路不通，直指之使始出，衣绣杖斧，断斩于郡国，然后胜之。是以末年遂弃轮台之地，而下哀痛之诏，岂非仁圣之所悔哉！且通西域，近有龙堆，远则葱岭，身热、头痛、县度之厄。淮南、杜钦、扬雄之论，皆以为此天地所以界别区域，绝外内也。《书》曰“西戎即序”，禹即就而序之，非上威服致其贡物也。

西域诸国，各有君长，兵众分弱，无所统一，虽属匈奴，不相亲附。匈奴能得其马畜旃罽，而不能统率与之进退。与汉隔绝，道里又远，得之不为益，弃之不为损。盛德在我，无取于彼。故自建武以来，西域思汉威德，咸乐内属。唯其小邑鄯善、车师，界迫匈奴，尚为所拘。而其大国莎车、于阗之属，数遣使置质于汉，愿请属都护。圣上远览古今，因时之宜，羁縻不绝，辞而未许。虽大禹之序西戎，周公之让白雉，太宗之却走马，义兼之矣，亦何以尚兹！

汉书 · 传 · 外戚传上翻译文

汉书 · 传 · 外戚传上拼音版/注音版

hàn shū chuán wài qī chuán shàng。

汉书 · 传 · 外戚传上。

bān gù。

班固。

zì gǔ shòu mìng dì wáng jí jì tǐ guò wén zhī jūn，

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过文之君，

fēi dú nèi dé mào yě，

非独内德茂也，

gài yì yǒu wài qī zhī zhù yān。

盖亦有外戚之助焉。

xià zhī xìng yě yǐ tú shān，

夏之兴也以涂山，

ér jié zhī fàng yě yòng mò xǐ yīn zhī xìng yě yǐ yǒu sōng jí yǒu xīn nǚ，

而桀之放也用末喜；殷之兴也以有娀及有{新女}，

ér zhòu zhī miè yě bì dá jǐ zhōu zhī xìng yě yǐ jiāng yuán jí tài rèn tài sì，

而纣之灭也嬖妲己；周之兴也以姜嫄及太任、太姒，

ér yōu wáng zhī qín yě yín bāo sì。

而幽王之禽也淫褒姒。

gù yì jī qián kūn，

故《易》基《乾》、《坤》，

shī shǒu guān suī，

《诗》首《关睢》，

shū měi lí jiàng，

《书》美釐降，

chūn qiū jī bù qīn yíng。

《春秋》讥不亲迎。

fū fù zhī jì，

夫妇之际，

rén dào zhī dà lún yě。

人道之大伦也。

lǐ zhī yòng，

礼之用，

wéi hūn yīn wèi jīng jīng。

唯昏姻为兢兢。

fū lè diào ér sì shí hé，

夫乐调而四时和，

yīn yáng zhī biàn，

阴阳之变，

wàn wù zhī tǒng yě，

万物之统也，

kě bù shèn yú rén néng hóng dào，

可不慎与！人能弘道，

mò rú mìng hé。

末如命何。

shén zāi fēi pǐ zhī ài，

甚哉妃匹之爱，

jūn bù néng dé zhī chén，

君不能得之臣，

fù bù néng dé zhī zǐ，

父不能得之子，

kuàng bēi xià hū jì huān hé yǐ，

况卑下乎！既欢合矣，

huò bù néng chéng zi xìng，

或不能成子姓，

chéng zi xìng yǐ，

成子姓矣，

ér bù néng yào qí zhōng，

而不能要其终，

qǐ fēi mìng yě zāi kǒng zǐ hǎn yán mìng，

岂非命也哉！孔子罕言命，

gài nán yán zhī。

盖难言之。

fēi tōng yōu míng zhī biàn，

非通幽明之变，

è néng shí hū xìng mìng hàn xìng，

恶能识乎性命！ 汉兴，

yīn qín zhī chēng hào，

因秦之称号，

dì mǔ chēng huáng tài hòu，

帝母称皇太后，

zǔ mǔ chēng tài huáng tài hòu，

祖母称太皇太后，

shì chēng huáng hòu，

适称皇后，

qiè jiē chēng fū rén。

妾皆称夫人。

yòu yǒu měi rén liáng rén bā zǐ qī zǐ zhǎng shǐ shǎo shǐ zhī hào yān。

又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之号焉。

zhì wǔ dì zhì jié yú huò é yǒng huá chōng yī，

至武帝制婕妤、濩娥、傛华、充依，

gè yǒu jué wèi，

各有爵位，

ér yuán dì jiā zhāo yí zhī hào，

而元帝加昭仪之号，

fán shí sì děng yún。

凡十四等云。

zhāo yí wèi shì chéng xiàng，

昭仪位视丞相，

jué bǐ zhū hóu wáng。

爵比诸侯王。

jié yú shì shàng qīng，

婕妤视上卿，

bǐ liè hóu。

比列侯。

huò é shì zhōng èr qiān dàn，

濩娥视中二千石，

bǐ guān nèi hóu。

比关内侯。

yǒng huà shì zhēn èr qiān dàn，

傛华视真二千石，

bǐ dà shàng zào。

比大上造。

měi rén shì èr qiān dàn，

美人视二千石，

bǐ shǎo shàng zào。

比少上造。

bā zǐ shì qiān dàn，

八子视千石，

bǐ zhōng gèng。

比中更。

chōng yī shì qiān dàn，

充依视千石，

bǐ zuǒ gèng。

比左更。

qī zǐ shì bā bǎi shí，

七子视八百石，

bǐ yòu shù zhǎng。

比右庶长。

liáng rén shì bā bǎi shí，

良人视八百石，

bǐ zuǒ shù zhǎng。

比左庶长。

zhǎng shǐ shì liù bǎi shí，

长使视六百石，

bǐ wǔ dài fū。

比五大夫。

shǎo shǐ shì sì bǎi shí，

少使视四百石，

bǐ gōng chéng。

比公乘。

wǔ guān shì sān bǎi shí。

五官视三百石。

shùn cháng shì èr bǎi shí。

顺常视二百石。

wú juān gòng hé yú líng bǎo lín liáng shǐ yè zhě jiē shì bǎi shí。

无涓、共和、娱灵、保林、良使、夜者皆视百石。

shàng jiā rén zǐ zhōng jiā rén zǐ shì yǒu zhì dòu shí yún。

上家人子、中家人子视有秩斗食云。

wǔ guān yǐ xià，

五官以下，

zàng sī mǎ mén wài。

葬司马门外。

gāo zǔ lǚ huáng hòu，

高祖吕皇后，

fù lǚ gōng，

父吕公，

dān fù rén yě，

单父人也，

hǎo xiāng rén。

好相人。

gāo zǔ wēi shí，

高祖微时，

lǚ gōng jiàn ér yì zhī，

吕公见而异之，

nǎi yǐ nǚ qī gāo zǔ，

乃以女妻高祖，

shēng huì dì lǔ yuán gōng zhǔ。

生惠帝、鲁元公主。

gāo zǔ wèi hàn wáng，

高祖为汉王，

yuán nián fēng lǚ gōng wèi lín sì hóu，

元年封吕公为临泗侯，

èr nián lì xiào huì wèi tài zǐ。

二年立孝惠为太子。

hòu hàn wáng dé dìng táo qī jī，

后汉王得定陶戚姬，

ài xìng，

爱幸，

shēng zhào yǐn wáng rú yì。

生赵隐王如意。

tài zǐ wéi rén rén ruò，

太子为人仁弱，

gāo zǔ yǐ wéi bù lèi jǐ，

高祖以为不类己，

cháng yù fèi zhī ér lì rú yì，

常欲废之而立如意，

rú yì lèi wǒ。

“如意类我”。

qī jī cháng cóng shàng zhī guān dōng，

戚姬常从上之关东，

rì yè tí qì，

日夜啼泣，

yù lì qí zi。

欲立其子。

lǚ hòu nián zhǎng，

吕后年长，

cháng liú shǒu，

常留守，

xī jiàn，

希见，

yì shū。

益疏。

rú yì qiě lì wèi zhào wáng，

如意且立为赵王，

liú cháng ān，

留长安，

jǐ dài tài zǐ zhě shù。

几代太子者数。

lài gōng qīng dà chén zhēng zhī，

赖公卿大臣争之，

jí shū sūn tōng jiàn，

及叔孙通谏，

yòng liú hóu zhī cè，

用留侯之策，

dé wú yì。

得无易。

lǚ hòu wéi rén gāng yì，

吕后为人刚毅，

zuǒ gāo dì dìng tiān xià，

佐高帝定天下，

xiōng èr rén jiē wèi liè jiāng，

兄二人皆为列将，

cóng zhēng fá。

从征伐。

zhǎng xiōng zé wèi zhōu lǚ hóu，

长兄泽为周吕侯，

cì xiōng shì zhī wèi jiàn chéng hóu，

次兄释之为建成侯，

dǎi gāo zǔ ér hóu zhě sān rén。

逮高祖而侯者三人。

gāo zǔ sì nián，

高祖四年，

lín sì hóu lǚ gōng hōng。

临泗侯吕公薨。

gāo zǔ bēng，

高祖崩，

huì dì lì，

惠帝立，

lǚ hòu wèi huáng tài hòu，

吕后为皇太后，

nǎi lìng yǒng xiàng qiú qī fū rén，

乃令永巷囚戚夫人，

kūn qián yī zhě yī，

髡钳衣赭衣，

lìng chōng。

令舂。

qī fū rén chōng qiě gē yuē zi wèi wáng，

戚夫人舂且歌曰：“子为王，

mǔ wèi lǔ，

母为虏，

zhōng rì chōng báo mù，

终日舂薄幕，

cháng yǔ sǐ wéi wǔ xiāng lí sān qiān lǐ，

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

dāng shuí shǐ gào nǚ tài hòu wén zhī dà nù，

当谁使告女？”太后闻之大怒，

yuē nǎi yù yǐ nǚ zǐ xié nǎi zhào zhào wáng zhū zhī。

曰：“乃欲倚女子邪？”乃召赵王诛之。

shǐ zhě sān fǎn，

使者三反，

zhào xiāng zhōu chāng bù qiǎn。

赵相周昌不遣。

tài hòu zhào zhào xiāng，

太后召赵相，

xiāng zhēng zhì cháng ān。

相征至长安。

shǐ rén fù zhào zhào wáng，

使人复召赵王，

wáng lái。

王来。

huì dì cí rén，

惠帝慈仁，

zhī tài hòu nù，

知太后怒，

zì yíng zhào wáng bà shàng，

自迎赵王霸上，

rù gōng，

入宫，

xié yǔ qǐ jū yǐn shí。

挟与起居饮食。

shù yuè，

数月，

dì chén chū shè，

帝晨出射，

zhào wáng bù néng zǎo qǐ，

赵王不能蚤起，

tài hòu cì qí dú jū，

太后伺其独居，

shǐ rén chí zhèn yǐn zhī。

使人持鸩饮之。

chí dì hái，

迟帝还，

zhào wáng sǐ。

赵王死。

tài hòu suì duàn qī fū rén shǒu zú，

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

qù yǎn xūn ěr，

去眼熏耳，

yǐn yīn yào，

饮喑药，

shǐ jū jū yù zhōng，

使居鞠域中，

míng yuē rén zhì。

名曰“人彘”。

jū shù yuè，

居数月，

nǎi zhào huì dì shì rén zhì。

乃召惠帝视“人彘”。

dì shì ér wèn，

帝视而问，

zhī qí qī fū rén，

知其戚夫人，

nǎi dà kū，

乃大哭，

yīn bìng，

因病，

suì yú bù néng qǐ。

岁余不能起。

shǐ rén qǐng tài hòu yuē cǐ fēi rén suǒ wéi。

使人请太后曰：“此非人所为。

chén wèi tài hòu zi，

臣为太后子，

zhōng bù néng fù zhì tiān xià yǐ cǐ rì yǐn wèi yín lè，

终不能复治天下！”以此日饮为淫乐，

bù tīng zhèng，

不听政，

qī nián ér bēng。

七年而崩。

tài hòu fā sāng，

太后发丧，

kū ér qì bù xià。

哭而泣不下。

liú hóu zi zhāng pì qiáng wèi shì zhōng，

留侯子张辟强为侍中，

nián shí wǔ，

年十五，

wèi chéng xiàng chén píng yuē tài hòu dú yǒu dì，

谓丞相陈平曰：“太后独有帝，

jīn kū ér bù bēi，

今哭而不悲，

jūn zhī qí jiě wèi chén píng yuē hé jiě pì qiáng yuē dì wú zhuàng zi，

君知其解未？”陈平曰：“何解？”辟强曰：“帝无壮子，

tài hòu wèi jūn děng。

太后畏君等。

jīn qǐng bài lǚ tái lǚ chǎn wèi jiāng，

今请拜吕台、吕产为将，

jiāng bīng jū nán běi jūn，

将兵居南北军，

jí zhū lǚ jiē jūn，

及诸吕皆军，

jū zhōng yòng shì。

居中用事。

rú cǐ zé tài hòu xīn ān，

如此则太后心安，

jūn děng xìng tuō huò yǐ chéng xiàng rú pì qiáng jì qǐng zhī，

君等幸脱祸矣！”丞相如辟强计请之，

tài hòu shuō，

太后说，

qí kū nǎi āi。

其哭乃哀。

lǚ shì quán yóu cǐ qǐ。

吕氏权由此起。

nǎi lì xiào huì hòu gōng zi wèi dì，

乃立孝惠后宫子为帝，

tài hòu lín cháo chēng zhì。

太后临朝称制。

fù shā gāo zǔ zi zhào yōu wáng yǒu gòng wáng huī jí yàn wáng jiàn zi。

复杀高祖子赵幽王友、共王恢及燕王建子。

suì lì zhōu lǚ hóu zi tái wèi lǚ wáng，

遂立周吕侯子台为吕王，

tái dì chǎn wèi liáng wáng，

台弟产为梁王，

jiàn chéng hóu shì zhī zǐ lù wèi zhào wáng，

建城侯释之子禄为赵王，

tái zi tōng wèi yàn wáng，

台子通为燕王，

yòu fēng zhū lǚ fán liù rén jiē wèi liè hóu，

又封诸吕凡六人皆为列侯，

zhuī zūn fù lǚ gōng wèi lǚ xuān wáng，

追尊父吕公为吕宣王，

xiōng zhōu lǚ hóu wèi dào wǔ wáng。

兄周吕侯为悼武王。

tài hòu chí tiān xià bā nián，

太后持天下八年，

bìng quǎn huò ér bēng，

病犬祸而崩，

yǔ zài wǔ xíng zhì。

语在《五行志》。

bìng kùn，

病困，

yǐ zhào wáng lù wèi shàng jiàng jūn jū běi jūn，

以赵王禄为上将军居北军，

liáng wáng chǎn wèi xiàng guó jū nán jūn，

梁王产为相国居南军，

jiè chǎn lù yuē gāo zǔ yǔ dà chén yuē，

戒产、禄曰：“高祖与大臣约，

fēi liú shì wáng zhě，

非刘氏王者，

tiān xià gòng jī zhī。

天下共击之。

jīn wáng lǚ shì，

今王吕氏，

dà chén bù píng。

大臣不平。

wǒ jí bēng，

我即崩，

kǒng qí wèi biàn，

恐其为变，

bì jù bīng wèi gōng，

必据兵卫宫，

shèn wú sòng sàng，

慎毋送丧，

wéi rén suǒ zhì。

为人所制。

tài hòu bēng，

”太后崩，

tài wèi zhōu bó chéng xiàng chén píng zhū xū hóu liú zhāng děng gòng zhū chǎn lù xī bǔ zhū lǚ nán nǚ，

太尉周勃、丞相陈平、朱虚侯刘章等共诛产、禄、悉捕诸吕男女，

wú shào zhǎng jiē zhǎn zhī。

无少长皆斩之。

ér yíng lì dài wáng，

而迎立代王，

shì wèi xiào wén huáng dì。

是为孝文皇帝。

xiào huì zhāng huáng hòu。

孝惠张皇后。

xuān píng hóu áo shàng dì zǐ lǔ yuán gōng zhǔ，

宣平侯敖尚帝姊鲁元公主，

yǒu nǚ。

有女。

huì dì jí wèi，

惠帝即位，

lǚ tài hòu yù wéi zhòng qīn，

吕太后欲为重亲，

yǐ gōng zhǔ nǚ pèi dì wèi huáng hòu。

以公主女配帝为皇后。

yù qí shēng zǐ，

欲其生子，

wàn fāng zhōng wú zi，

万方终无子，

nǎi shǐ yáng wèi yǒu shēn，

乃使阳为有身，

qǔ hòu gōng měi rén zǐ míng zhī，

取后宫美人子名之，

shā qí mǔ，

杀其母，

lì suǒ míng zǐ wèi tài zǐ。

立所名子为太子。

huì dì bēng，

惠帝崩，

tài zǐ lì wèi dì，

太子立为帝，

sì nián，

四年，

nǎi zì zhī fēi huáng hòu zi，

乃自知非皇后子，

chū yán yuē tài hòu ān néng shā wú mǔ ér míng wǒ wǒ zhuàng jí wéi suǒ wéi。

出言曰：“太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壮即为所为。

tài hòu wén ér huàn zhī，

”太后闻而患之，

kǒng qí zuò luàn，

恐其作乱，

nǎi yōu zhī yǒng xiàng，

乃幽之永巷，

yán dì bìng shén，

言帝病甚，

zuǒ yòu mò de jiàn。

左右莫得见。

tài hòu xià zhào fèi zhī，

太后下诏废之，

yǔ zài gāo hòu jì。

语在《高后纪》。

suì yōu sǐ，

遂幽死，

gèng lì héng shān wáng hóng wèi huáng dì，

更立恒山王弘为皇帝，

ér yǐ lǚ lù nǚ wèi huáng hòu。

而以吕禄女为皇后。

yù lián gēn gù běn láo shén，

欲连根固本牢甚，

rán ér wú yì yě。

然而无益也。

lǚ tài hòu bēng，

吕太后崩，

dà chén zhèng zhī，

大臣正之，

zú miè lǚ shì。

卒灭吕氏。

shǎo dì héng shān huái nán jì chuān wáng，

少帝恒山、淮南、济川王，

jiē yǐ fēi xiào huì zi zhū。

皆以非孝惠子诛。

dú zhì xiào huì huáng hòu，

独置孝惠皇后，

fèi chù běi gōng，

废处北宫，

xiào wén hòu yuán nián hōng，

孝文后元年薨，

zàng ān líng，

葬安陵，

bù qǐ fén。

不起坟。

gāo zǔ báo jī，

高祖薄姬，

wén dì mǔ yě。

文帝母也。

fù wú rén，

父吴人，

qín shí yǔ gù wèi wáng zōng nǚ wèi ǎo tōng，

秦时与故魏王宗女魏媪通，

shēng báo jī。

生薄姬。

ér báo jī fù sǐ shān yīn，

而薄姬父死山阴，

yīn zàng yān。

因葬焉。

jí zhū hóu pàn qín，

及诸侯畔秦，

wèi bào lì wèi wáng，

魏豹立为王，

ér wèi ǎo nèi qí nǚ yú wèi gōng。

而魏媪内其女于魏宫。

xǔ fù xiāng báo jī，

许负相薄姬，

dāng shēng tiān zǐ。

当生天子。

shì shí，

是时，

xiàng yǔ fāng yǔ hàn wáng xiāng jù xíng yáng，

项羽方与汉王相距荥阳，

tiān xià wèi yǒu suǒ dìng。

天下未有所定。

bào chū yǔ hàn jī chǔ，

豹初与汉击楚，

jí wén xǔ fù yán，

及闻许负言，

xīn xǐ，

心喜，

yīn bèi hàn ér zhōng lì，

因背汉而中立，

yǔ chǔ lián hé。

与楚连和。

hàn shǐ cáo cān děng lǔ wèi wáng bào，

汉使曹参等虏魏王豹，

yǐ qí guó wèi jùn，

以其国为郡，

ér báo jī shū zhī shì。

而薄姬输织室。

bào yǐ sǐ，

豹已死，

hàn wáng rù zhī shì，

汉王入织室，

jiàn báo jī，

见薄姬，

yǒu zhào nèi hòu gōng，

有诏内后宫，

suì yú bù de xìng。

岁余不得幸。

shǐ jī shǎo shí，

始姬少时，

yǔ guǎn fū rén zhào zǐ r xiāng ài，

与管夫人、赵子儿相爱，

yuē yuē xiān guì wú xiāng wàng yǐ ér guǎn fū rén zhào zǐ r xiān xìng hàn wáng。

约曰：“先贵毋相忘！”已而管夫人、赵子儿先幸汉王。

hàn wáng sì nián，

汉王四年，

zuò hé nán chéng gāo líng tái，

坐河南成皋灵台，

cǐ liǎng měi rén shì，

此两美人侍，

xiāng yǔ xiào báo jī chū shí yuē。

相与笑薄姬初时约。

hàn wáng wèn qí gù，

汉王问其故，

liǎng rén jù yǐ shí gào。

两人俱以实告。

hàn wáng xīn qī rán lián báo jī，

汉王心凄然怜薄姬，

shì rì zhào，

是日召，

yù xìng zhī。

欲幸之。

duì yuē zuó mù mèng lóng jù qiè xiōng。

对曰：“昨暮梦龙据妾胸。

shàng yuē shì guì zhēng yě，

”上曰：“是贵征也，

wú wèi rǔ chéng zhī。

吾为汝成之。

suì xìng，

”遂幸，

yǒu shēn。

有身。

suì zhōng shēng wén dì，

岁中生文帝，

nián bā suì lì wèi dài wáng。

年八岁立为代王。

zì yǒu zi hòu，

自有子后，

xī jiàn。

希见。

gāo zǔ bēng，

高祖崩，

zhū xìng jī qī fū rén zhī shǔ，

诸幸姬戚夫人之属，

lǚ hòu nù，

吕后怒，

jiē yōu zhī bù dé chū gōng。

皆幽之不得出宫。

ér báo jī yǐ xī jiàn gù，

而薄姬以希见故，

dé chū cóng zǐ zhī dài，

得出从子之代，

wèi dài tài hòu。

为代太后。

tài hòu dì báo zhāo cóng rú dài。

太后弟薄昭从如代。

dài wáng lì shí qī nián，

代王立十七年，

gāo hòu bēng。

高后崩。

dà chén yì lì hòu，

大臣议立后，

jí wài jiā lǚ shì qiáng bào，

疾外家吕氏强暴，

jiē chēng báo shì rén shàn，

皆称薄氏仁善，

gù yíng lì dài wáng wèi huáng dì，

故迎立代王为皇帝，

zūn tài hòu wèi huáng tài hòu，

尊太后为皇太后，

fēng dì zhāo wèi zhǐ hóu。

封弟昭为轵侯。

tài hòu mǔ yì qián sǐ，

太后母亦前死，

zàng lì yáng běi，

葬栎阳北，

nǎi zhuī zūn tài hòu fù wèi líng wén hóu，

乃追尊太后父为灵文侯，

kuài jī jùn zhì yuán yì sān bǎi jiā，

会稽郡致园邑三百家，

zhǎng chéng yǐ xià shǐ fèng shǒu qǐn miào，

长丞以下使奉守寝庙，

shàng shí cí rú fǎ。

上食祠如法。

lì yáng yì zhì líng wén fū rén yuán，

栎阳亦置灵文夫人园，

lìng rú líng wén hóu yuán yí。

令如灵文侯园仪。

tài hòu zǎo shī fù，

太后蚤失父，

qí fèng tài hòu wài jiā wèi shì yǒu lì，

其奉太后外家魏氏有力，

nǎi zhào fù wèi shì，

乃召复魏氏，

shǎng cì gè yǐ qīn shū shòu zhī。

赏赐各以亲疏受之。

báo shì hóu zhě yī rén。

薄氏侯者一人。

tài hòu hòu wén dì èr suì，

太后后文帝二岁，

xiào jǐng qián èr nián bēng，

孝景前二年崩，

zàng nán líng。

葬南陵。

yòng lǚ hòu bù hé zàng cháng líng，

用吕后不合葬长陵，

gù tè zì qǐ líng，

故特自起陵，

jìn wén dì。

近文帝。

xiào wén dòu huáng hòu，

孝文窦皇后，

jǐng dì mǔ yě，

景帝母也，

lǚ tài hòu shí yǐ liáng jiā zǐ xuǎn rù gōng。

吕太后时以良家子选入宫。

tài hòu chū gōng rén yǐ cì zhū wáng gè wǔ rén，

太后出宫人以赐诸王各五人，

dòu jī yǔ zài háng zhōng。

窦姬与在行中。

jiā zài qīng hé，

家在清河，

yuàn rú zhào，

愿如赵，

jìn jiā，

近家，

qǐng qí zhǔ qiǎn huàn zhě lì bì zhì wǒ jí zhào zhī wǔ zhōng。

请其主遣宦者吏“必置我籍赵之伍中”。

huàn zhě wàng zhī，

宦者忘之，

wù zhì jí dài wǔ zhōng。

误置籍代伍中。

jí zòu，

籍奏，

zhào kě。

诏可。

dāng háng，

当行，

dòu jī tì qì，

窦姬涕泣，

yuàn qí huàn zhě，

怨其宦者，

bù yù wǎng，

不欲往，

xiāng qiáng nǎi kěn xíng。

相强乃肯行。

zhì dài，

至代，

dài wáng dú xìng dòu jī，

代王独幸窦姬，

shēng nǚ piáo。

生女嫖。

xiào huì qī nián，

孝惠七年，

shēng jǐng dì。

生景帝。

dài wáng wáng hòu shēng sì nán，

代王王后生四男，

xiān dài wáng wèi rù lì wèi dì ér wáng hòu zú，

先代王未入立为帝而王后卒，

nǎi dài wáng wèi dì hòu，

乃代王为帝后，

wáng hòu suǒ shēng sì nán gèng bìng sǐ。

王后所生四男更病死。

wén dì lì shù yuè，

文帝立数月，

gōng qīng qǐng lì tài zǐ，

公卿请立太子，

ér dòu jī nán zuì zhǎng，

而窦姬男最长，

lì wèi tài zǐ。

立为太子。

dòu jī wèi huáng hòu，

窦姬为皇后，

nǚ wèi guǎn táo cháng gōng zhǔ。

女为馆陶长公主。

míng nián，

明年，

fēng shǎo zǐ wǔ wèi dài wáng，

封少子武为代王，

hòu xǐ liáng，

后徙梁，

shì wèi liáng xiào wáng。

是为梁孝王。

dòu huáng hòu qīn zǎo zú，

窦皇后亲蚤卒，

zàng guān jīn。

葬观津。

yú shì báo tài hòu nǎi zhào yǒu sī zhuī fēng dòu hòu fù wèi ān chéng hóu，

于是薄太后乃诏有司追封窦后父为安成侯，

mǔ yuē ān chéng fū rén，

母曰安成夫人，

lìng qīng hé zhì yuán yì èr bǎi jiā，

令清河置园邑二百家，

zhǎng chéng fèng shǒu，

长丞奉守，

bǐ líng wén yuán fǎ。

比灵文园法。

dòu hòu xiōng zhǎng jūn。

窦后兄长君。

dì guǎng guó zì shǎo jūn，

弟广国字少君，

nián sì wǔ suì shí，

年四五岁时，

jiā pín，

家贫，

wéi rén suǒ lüè mài，

为人所略卖，

qí jiā bù zhī chù。

其家不知处。

chuán shí yú jiā zhì yí yáng，

传十余家至宜阳，

wèi qí zhǔ rén rù shān zuò tàn。

为其主人入山作炭。

mù wò àn xià bǎi yú rén，

暮卧岸下百余人，

àn bēng，

岸崩，

jǐn yā shā wò zhě，

尽压杀卧者，

shǎo jūn dú tuō bù sǐ。

少君独脱不死。

zì bo，

自卜，

shù rì dāng wèi hóu。

数日当为侯。

cóng qí jiā zhī cháng ān，

从其家之长安，

wén huáng hòu xīn lì，

闻皇后新立，

jiā zài guān jīn，

家在观津，

xìng dòu shì。

姓窦氏。

guǎng guó qù shí suī shǎo，

广国去时虽少，

shí qí xiàn míng jí xìng，

识其县名及姓，

yòu cháng yǔ qí zǐ cǎi sāng，

又尝与其姊采桑，

duò，

堕，

yòng wèi fú xìn，

用为符信，

shàng shū zì chén。

上书自陈。

huáng hòu yán dì，

皇后言帝，

zhào jiàn wèn zhī，

召见问之，

jù yán qí gù。

具言其故。

guǒ shì。

果是。

fù wèn qí suǒ shí，

复问其所识，

yuē zǐ qù wǒ xī shí，

曰：“姊去我西时，

yǔ wǒ jué chuán shě zhōng，

与我决传舍中，

gài mù mù wǒ，

丐沐沐我，

yǐ，

已，

fàn wǒ，

饭我，

nǎi qù。

乃去。

yú shì dòu huáng hòu chí zhī ér qì，

”于是窦皇后持之而泣，

shì yù zuǒ yòu jiē bēi。

侍御左右皆悲。

nǎi hòu cì zhī，

乃厚赐之，

jiā yú cháng ān。

家于长安。

jiàng hóu guàn jiāng jūn děng yuē wú shǔ bù sǐ，

绛侯、灌将军等曰：“吾属不死，

mìng nǎi qiě xiàn cǐ liǎng rén。

命乃且县此两人。

cǐ liǎng rén suǒ chū wēi，

此两人所出微，

bù kě bù wéi zé shī fū，

不可不为择师傅，

yòu fù fàng lǚ shì dà shì yě。

又复放吕氏大事也。

yú shì nǎi xuǎn zhǎng zhě zhī yǒu jié xíng zhě yǔ jū。

”于是乃选长者之有节行者与居。

dòu zhǎng jūn shǎo jūn yóu cǐ wèi tuì ràng jūn zǐ，

窦长君、少君由此为退让君子，

bù gǎn yǐ fù guì jiāo rén。

不敢以富贵骄人。

dòu huáng hòu jí，

窦皇后疾，

shī míng。

失明。

wén dì xìng hán dān shèn fū rén yǐn jī，

文帝幸邯郸慎夫人、尹姬，

jiē wú zi。

皆无子。

wén dì bēng，

文帝崩，

jǐng dì wèi，

景帝位，

huáng hòu wèi huáng tài hòu，

皇后为皇太后，

nǎi fēng guǎng guó wèi zhāng wǔ hòu。

乃封广国为章武侯。

zhǎng jūn xiān sǐ，

长君先死，

fēng qí zi péng zǔ wèi nán pí hóu。

封其子彭祖为南皮侯。

wú chǔ fǎn shí，

吴、楚反时，

tài hòu cóng kūn dì zǐ dòu yīng xiá，

太后从昆弟子窦婴侠，

xǐ shì，

喜士，

wèi dà jiàng jūn，

为大将军，

pò wú chǔ fēng wèi qí hóu。

破吴、楚、封魏其侯。

dòu shì hóu zhě fán sān rén。

窦氏侯者凡三人。

dòu tài hòu hǎo huáng dì lǎo zi yán，

窦太后好黄帝、老子言，

jǐng dì jí zhū dòu bù dé bù dú lǎo zi zūn qí shù。

景帝及诸窦不得不读《老子》尊其术。

tài hòu hòu jǐng dì liù suì，

太后后景帝六岁，

fán lì wǔ shí yī nián，

凡立五十一年，

yuán guāng liù nián bēng，

元光六年崩，

hé zàng bà líng。

合葬霸陵。

yí zhào jǐn yǐ dōng gōng jīn qián cái wù cì cháng gōng zhǔ piáo。

遗诏尽以东宫金钱财物赐长公主嫖。

zhì wǔ dì shí，

至武帝时，

wèi qí hóu dòu yīng wèi chéng xiàng，

魏其侯窦婴为丞相，

hòu zhū。

后诛。

xiào jǐng báo huáng hòu，

孝景薄皇后，

xiào wén báo tài hòu jiā nǚ yě。

孝文薄太后家女也。

jǐng dì wèi tài zǐ shí，

景帝为太子时，

báo tài hòu qǔ yǐ wéi tài zǐ fēi。

薄太后取以为太子妃。

jǐng dì lì，

景帝立，

lì báo fēi wèi huáng hòu，

立薄妃为皇后，

wú zi wú chǒng。

无子无宠。

lì liù nián，

立六年，

báo tài hòu bēng，

薄太后崩，

huáng hòu fèi。

皇后废。

fèi hòu sì nián hōng，

废后四年薨，

zàng cháng ān chéng dōng píng wàng tíng nán。

葬长安城东平望亭南。

xiào jǐng wáng huáng hòu，

孝景王皇后，

wǔ dì mǔ yě。

武帝母也。

fù wáng zhòng，

父王仲，

huái lǐ rén yě。

槐里人也。

mǔ zāng mào，

母臧皃，

gù yàn wáng zāng tú sūn yě，

故燕王臧荼孙也，

wèi zhòng qī，

为仲妻，

shēng nán xìn yǔ liǎng nǚ。

生男信与两女。

ér zhòng sǐ，

而仲死，

zāng mào gèng jià wèi cháng líng tián shì fù，

臧皃更嫁为长陵田氏妇，

shēng nán fén shèng。

生男蚡、胜。

zāng mào cháng nǚ jià wèi jīn wáng sūn fù，

臧皃长女嫁为金王孙妇，

shēng yī nǚ yǐ，

生一女矣，

ér zāng mào bǔ shì yuē liǎng nǚ dāng guì，

而臧皃卜筮曰两女当贵，

yù yǐ liǎng nǚ，

欲倚两女，

duó jīn shì。

夺金氏。

jīn shì nù，

金氏怒，

bù kěn yǔ jué，

不肯与决，

nǎi nèi tài zǐ gōng。

乃内太子宫。

tài zǐ xìng ài zǐ，

太子幸爱子，

shēng sān nǚ yī nán。

生三女一男。

nán fāng zài shēn shí，

男方在身时，

wáng fū rén mèng rì rù qí huái，

王夫人梦日入其怀，

yǐ gào tài zǐ，

以告太子，

tài zǐ yuē cǐ guì zhēng yě。

太子曰：“此贵征也。

wèi shēng ér wén dì bēng，

”未生而文帝崩，

jǐng dì jí wèi，

景帝即位，

wáng fū rén shēng nán。

王夫人生男。

shì shí，

是时，

báo huáng hòu wú zi。

薄皇后无子。

hòu shù suì，

后数岁，

jǐng dì lì qí lì jī nán wèi tài zǐ，

景帝立齐栗姬男为太子，

ér wáng fū rén nán wèi jiāo dōng wáng。

而王夫人男为胶东王。

cháng gōng zhǔ piáo yǒu nǚ，

长公主嫖有女，

yù yǔ tài zǐ wèi fēi，

欲与太子为妃，

lì jī dù，

栗姬妒，

ér jǐng dì zhū měi rén jiē yīn cháng gōng zhǔ jiàn de guì xìng，

而景帝诸美人皆因长公主见得贵幸，

lì jī rì yuàn nù，

栗姬日怨怒，

xiè zhǎng zhǔ，

谢长主，

bù xǔ。

不许。

zhǎng zhǔ yù yǔ wáng fū rén，

长主欲与王夫人，

wáng fū rén xǔ zhī。

王夫人许之。

huì báo huáng hòu fèi，

会薄皇后废，

cháng gōng zhǔ rì zèn lì jī duǎn。

长公主日谮栗姬短。

jǐng dì cháng shǔ zhū jī zi，

景帝尝属诸姬子，

yuē wú bǎi suì hòu，

曰：“吾百岁后，

shàn shì zhī。

善视之。

lì jī nù bù kěn yīng，

”栗姬怒不肯应，

yán bù xùn，

言不逊，

jǐng dì xīn xián zhī ér wèi fā yě。

景帝心衔之而未发也。

cháng gōng zhǔ rì yù wáng fū zǐ nán zhī měi，

长公主日誉王夫子男之美，

dì yì zì xián zhī。

帝亦自贤之。

yòu ěr nǎng zhě suǒ mèng rì fú，

又耳曩者所梦日符，

jì wèi yǒu suǒ dìng。

计未有所定。

wáng fū rén yòu yīn shǐ rén qù dà chén lì lì jī wèi huáng hòu。

王夫人又阴使人趣大臣立栗姬为皇后。

dà xíng zòu shì，

大行奏事，

wén yuē zi yǐ mǔ guì，

文曰：“‘子以母贵，

mǔ yǐ zǐ guì。

母以子贵。

jīn tài zǐ mǔ hào yí wèi huáng hòu。

’今太子母号宜为皇后。

dì nù yuē shì nǎi suǒ dāng yán xié suì àn zhū dà xíng，

”帝怒曰：“是乃所当言邪！”遂案诛大行，

ér fèi tài zǐ wèi lín jiāng wáng。

而废太子为临江王。

lì jī yù huì，

栗姬愈恚，

bù dé jiàn，

不得见，

yǐ yōu sǐ。

以忧死。

zú lì wáng fū rén wéi huáng hòu，

卒立王夫人为皇后，

nán wèi tài zǐ。

男为太子。

fēng huáng hòu xiōng xìn wèi gài hóu。

封皇后兄信为盖侯。

chū，

初，

huáng hòu shǐ rù tài zǐ jiā，

皇后始入太子家，

hòu nǚ dì mào xǔ yì fù rù，

后女弟皃姁亦复入，

shēng sì nán。

生四男。

mào xǔ zǎo zú，

皃姁蚤卒，

sì zǐ jiē wèi wáng。

四子皆为王。

huáng hòu cháng nǚ wèi píng yáng gōng zhǔ，

皇后长女为平阳公主，

cì nán gōng gōng zhǔ，

次南宫公主，

cì lóng lǜ gōng zhǔ。

次隆虑公主。

huáng hòu lì jiǔ nián，

皇后立九年，

jǐng dì bēng。

景帝崩。

wǔ dì jí wèi，

武帝即位，

wèi huáng tài hòu，

为皇太后，

zūn tài hòu mǔ zāng mào wèi píng yuán jūn，

尊太后母臧皃为平原君，

fēng tián fén wèi wǔ ān hóu，

封田蚡为武安侯，

shèng wèi zhōu yáng hóu。

胜为周阳侯。

wáng shì tián shì hóu zhě fán sān rén。

王氏、田氏侯者凡三人。

gài hóu xìn hǎo jiǔ，

盖侯信好酒，

tián fén shèng tān，

田蚡、胜贪，

qiǎo yú wén cí。

巧于文辞。

fén zhì chéng xiàng，

蚡至丞相，

zhuī zūn wáng zhòng wèi gòng hóu，

追尊王仲为共侯，

huái lǐ qǐ yuán yì èr bǎi jiā，

槐里起园邑二百家，

zhǎng chéng fèng shǒu。

长丞奉守。

jí píng yuán jūn hōng，

及平原君薨，

cóng tián shì zàng cháng líng，

从田氏葬长陵，

yì zhì yuán yì rú gòng hóu fǎ。

亦置园邑如共侯法。

chū，

初，

huáng tài hòu wēi shí suǒ wéi jīn wáng sūn shēng nǚ sú，

皇太后微时所为金王孙生女俗，

zài mín jiān，

在民间，

gài huì zhī yě。

盖讳之也。

wǔ zhè shǐ lì，

武这始立，

hán yān bái zhī。

韩嫣白之。

dì yuē hé wéi bù zǎo yán nǎi chē jià zì wǎng yíng zhī。

帝曰：“何为不蚤言？”乃车驾自往迎之。

qí jiā zài cháng líng xiǎo shì，

其家在长陵小市，

zhí zhì qí mén，

直至其门，

shǐ zuǒ yòu rù qiú zhī。

使左右入求之。

jiā rén jīng kǒng，

家人惊恐，

nǚ táo nì。

女逃匿。

fú jiāng chū bài，

扶将出拜，

dì xià chē lì yuē dà zǐ，

帝下车立曰：“大姊，

hé cáng zhī shēn yě zài zhì cháng lè gōng，

何藏之深也？”载至长乐宫，

yǔ jù yè tài hòu，

与俱谒太后，

tài hòu chuí tì，

太后垂涕，

nǚ yì bēi qì。

女亦悲泣。

dì fèng jiǔ，

帝奉酒，

qián wèi shòu。

前为寿。

qián qiān wàn，

钱千万，

nú bì sān bǎi rén，

奴婢三百人，

gōng tián bǎi qǐng，

公田百顷，

jiǎ dì，

甲第，

yǐ cì zǐ。

以赐姊。

tài hòu xiè yuē wèi dì fèi。

太后谢曰：“为帝费。

yīn cì tāng mù yì，

”因赐汤沐邑，

hào xiū chéng jūn。

号修成君。

nán nǚ gè yī rén，

男女各一人，

nǚ jià zhū hóu，

女嫁诸侯，

nán hào xiū chéng zi zhòng，

男号修成子仲，

yǐ tài hòu gù，

以太后故，

héng yú jīng shī。

横于京师。

tài hòu fán lì èr shí wǔ nián，

太后凡立二十五年，

hòu jǐng dì shí wǔ suì，

后景帝十五岁，

yuán shuò sān nián bēng，

元朔三年崩，

hé zàng yáng líng。

合葬阳陵。

xiào wǔ chén huáng hòu，

孝武陈皇后，

cháng gōng zhǔ piáo nǚ yě。

长公主嫖女也。

zēng zǔ fù chén yīng yǔ xiàng yǔ jù qǐ，

曾祖父陈婴与项羽俱起，

hòu guī hàn，

后归汉，

wèi táng yì hóu。

为堂邑侯。

chuán zi zhì sūn wǔ，

传子至孙午，

wǔ shàng cháng gōng zhǔ，

午尚长公主，

shēng nǚ。

生女。

chū，

初，

wǔ dì dé lì wèi tài zǐ，

武帝得立为太子，

zhǎng zhǔ yǒu lì，

长主有力，

qǔ zhǔ nǚ wèi fēi。

取主女为妃。

jí dì jí wèi，

及帝即位，

lì wèi huáng hòu，

立为皇后，

shàn chǒng jiāo guì，

擅宠骄贵，

shí yú nián ér wú zi，

十余年而无子，

wén wèi zi fū de xìng，

闻卫子夫得幸，

jǐ sǐ zhě shù yān。

几死者数焉。

shàng yù nù。

上愈怒。

hòu yòu xié fù rén mèi dào，

后又挟妇人媚道，

pō jué。

颇觉。

yuán guāng wǔ nián，

元光五年，

shàng suì qióng zhì zhī，

上遂穷治之，

nǚ zǐ chǔ fú děng zuò wèi huáng hòu wū gǔ cí jì zhù zǔ，

女子楚服等坐为皇后巫蛊祠祭祝诅，

dà nì wú dào，

大逆无道，

xiāng lián jí zhū zhě sān bǎi yú rén，

相连及诛者三百余人，

chǔ fú xiāo shǒu yú shì。

楚服枭首于市。

shǐ yǒu sī cì huáng hòu cè yuē huáng hòu shī xù，

使有司赐皇后策曰：“皇后失序，

huò yú wū zhù，

惑于巫祝，

bù kě yǐ chéng tiān mìng。

不可以承天命。

qí shàng xǐ shòu，

其上玺绶，

bà tuì jū cháng mén gōng。

罢退居长门宫。

míng nián，

” 明年，

táng yì hóu wǔ hōng，

堂邑侯午薨，

zhǔ nán xū sì hóu。

主男须嗣侯。

zhǔ guǎ jū，

主寡居，

sī jìn dǒng yǎn。

私近董偃。

shí yú nián，

十余年，

zhǔ hōng。

主薨。

xū zuò yín luàn，

须坐淫乱，

xiōng dì zhēng cái，

兄弟争财，

dāng sǐ，

当死，

zì shā，

自杀，

guó chú。

国除。

hòu shù nián，

后数年，

fèi hòu nǎi hōng，

废后乃薨，

zàng bà líng láng guān tíng dōng。

葬霸陵郎官亭东。

xiào wǔ wèi huáng hòu zì zi fū，

孝武卫皇后字子夫，

shēng wēi yě。

生微也。

qí jiā hào yuē wèi shì，

其家号曰卫氏，

chū píng yáng hóu yì。

出平阳侯邑。

zi fū wèi píng yáng zhǔ ōu zhě，

子夫为平阳主讴者，

wǔ dì jí wèi，

武帝即位，

shù nián wú zi。

数年无子。

píng yáng zhǔ qiú liáng jiā nǚ shí yú rén，

平阳主求良家女十余人，

shì zhì jiā。

饰置家。

dì fú bà shàng，

帝祓霸上，

hái guò píng yáng zhǔ。

还过平阳主。

zhǔ jiàn suǒ zhì měi rén，

主见所偫美人，

dì bù shuō。

帝不说。

jì yǐn，

既饮，

ōu zhě jìn，

讴者进，

dì dú shuō zi fū。

帝独说子夫。

dì qǐ gēng yī，

帝起更衣，

zi fū shì shàng yī xuān zhōng，

子夫侍尚衣轩中，

de xìng。

得幸。

hái zuò huān shén，

还坐欢甚，

cì píng yáng zhǔ jīn qiān jīn。

赐平阳主金千斤。

zhǔ yīn zòu zi fū sòng rù gōng。

主因奏子夫送入宫。

zi fū shàng chē，

子夫上车，

zhǔ fǔ qí bèi yuē xíng yǐ qiáng fàn miǎn zhī。

主拊其背曰：“行矣！强饭勉之。

jí guì，

即贵，

yuàn wú xiāng wàng rù gōng suì yú，

愿无相忘！”入宫岁余，

bù fù xìng。

不复幸。

wǔ dì zé gōng rén bù zhōng yòng zhě chì chū zhī，

武帝择宫人不中用者斥出之，

zi fū dé jiàn，

子夫得见，

tì qì qǐng chū。

涕泣请出。

shàng lián zhī，

上怜之，

fù xìng。

复幸。

suì yǒu shēn，

遂有身，

zūn chǒng。

尊宠。

zhào qí xiōng wèi zhǎng jūn dì qīng shì zhōng。

召其兄卫长君、弟青侍中。

ér zi fū shēng sān nǚ，

而子夫生三女，

yuán shuò yuán nián shēng nán jù，

元朔元年生男据，

suì lì wèi huáng hòu。

遂立为皇后。

xiān shì，

先是，

wèi zhǎng jūn sǐ，

卫长君死，

nǎi yǐ qīng wèi jiāng jūn，

乃以青为将军，

jī xiōng nú yǒu gōng，

击匈奴有功，

fēng cháng píng hóu。

封长平侯。

qīng sān zi zài qiǎng bǎo zhōng，

青三子在襁褓中，

jiē wèi liè hóu。

皆为列侯。

jí huáng hòu zǐ zi huò qù bìng yì yǐ jūn gōng wèi guàn jūn hóu，

及皇后姊子霍去病亦以军功为冠军侯，

zhì dà sī mǎ piào qí jiāng jūn。

至大司马票骑将军。

qīng wèi dà sī mǎ dà jiàng jūn。

青为大司马大将军。

wèi shì zhī shǔ hóu zhě wǔ rén。

卫氏支属侯者五人。

qīng hái，

青还，

shàng píng yáng zhǔ。

尚平阳主。

huáng hòu lì qī nián，

皇后立七年，

ér nán lì wèi tài zǐ。

而男立为太子。

hòu sè shuāi，

后色衰，

zhào zhī wáng fū rén zhōng shān lǐ fū rén yǒu chǒng，

赵之王夫人、中山李夫人有宠，

jiē zǎo zú。

皆蚤卒。

hòu yǒu yǐn jié yú gōu yì fū rén gèng xìng。

后有尹婕妤、钩弋夫人更幸。

wèi hòu lì sān shí bā nián，

卫后立三十八年，

zāo wū gǔ shì qǐ，

遭巫蛊事起，

jiāng chōng wèi jiān，

江充为奸，

tài zǐ jù bù néng zì míng，

太子惧不能自明，

suì yǔ huáng hòu gòng zhū chōng，

遂与皇后共诛充，

fā bīng，

发兵，

bīng bài，

兵败，

tài zǐ wáng zǒu。

太子亡走。

zhào qiǎn zōng zhèng liú cháng lè zhí jīn wú liú gǎn fèng cè shōu huáng hòu xǐ shòu，

诏遣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奉策收皇后玺绶，

zì shā。

自杀。

huáng mén sū wén yáo dìng hàn yú zhì gōng chē lìng kōng shě，

黄门苏文、姚定汉舆置公车令空舍，

shèng yǐ xiǎo guān，

盛以小棺，

yì zhī chéng nán tóng bǎi。

瘗之城南桐柏。

wèi shì xī miè。

卫氏悉灭。

xuān dì lì，

宣帝立，

nǎi gǎi zàng wèi hòu，

乃改葬卫后，

zhuī shì yuē sī hòu，

追谥曰思后，

zhì yuán yì sān bǎi jiā，

置园邑三百家，

zhǎng chéng zhōu wèi fèng shǒu yān。

长丞周卫奉守焉。

xiào wǔ lǐ fū rén，

孝武李夫人，

běn yǐ chàng jìn。

本以倡进。

chū，

初，

fū rén xiōng yán nián xìng zhī yīn，

夫人兄延年性知音，

shàn gē wǔ，

善歌舞，

wǔ dì ài zhī。

武帝爱之。

měi wèi xīn shēng biàn qū，

每为新声变曲，

wén zhě mò bù gǎn dòng。

闻者莫不感动。

yán nián shì shàng qǐ wǔ，

延年侍上起舞，

gē yuē běi fāng yǒu jiā rén，

歌曰：“北方有佳人，

jué shì ér dú lì，

绝世而独立，

yī gù qīng rén chéng，

一顾倾人城，

zài gù qīng rén guó。

再顾倾人国。

níng bù zhī qīng chéng yǔ qīng guó，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jiā rén nán zài dé shàng tàn xī yuē shàn shì qǐ yǒu cǐ rén hū píng yáng zhǔ yīn yán yán nián yǒu nǚ dì，

佳人难再得！”上叹息曰：“善！世岂有此人乎？”平阳主因言延年有女弟，

shàng nǎi zhào jiàn zhī，

上乃召见之，

shí miào lì shàn wǔ。

实妙丽善舞。

yóu shì de xìng，

由是得幸，

shēng yī nán，

生一男，

shì wèi chāng yì āi wáng。

是为昌邑哀王。

lǐ fū rén shǎo ér zǎo zú，

李夫人少而蚤卒，

shàng lián mǐn yān，

上怜闵焉，

tú huà qí xíng yú gān quán gōng。

图画其形于甘泉宫。

jí wèi sī hòu fèi hòu sì nián，

及卫思后废后四年，

wǔ dì bēng，

武帝崩，

dà jiàng jūn huò guāng yuán shàng yǎ yì，

大将军霍光缘上雅意，

yǐ lǐ fū rén pèi shí，

以李夫人配食，

zhuī shàng zūn hào yuē xiào wǔ huáng hòu。

追上尊号曰孝武皇后。

chū，

初，

lǐ fū rén bìng dǔ，

李夫人病笃，

shàng zì lín hòu zhī，

上自临候之，

fū rén méng bèi xiè yuē qiè jiǔ qǐn bìng，

夫人蒙被谢曰：“妾久寝病，

xíng mào huǐ huài，

形貌毁坏，

bù kě yǐ jiàn dì。

不可以见帝。

yuàn yǐ wáng jí xiōng dì wèi tuō。

愿以王及兄弟为托。

shàng yuē fū rén bìng shén，

”上曰：“夫人病甚，

dài jiāng bù qǐ，

殆将不起，

yī jiàn wǒ shǔ tuō wáng jí xiōng dì，

一见我属托王及兄弟，

qǐ bù kuài zāi fū rén yuē fù rén mào bù xiū shì，

岂不快哉？”夫人曰：“妇人貌不修饰，

bú jiàn jūn fù。

不见君父。

qiè bù gǎn yǐ yàn tuǒ jiàn dì。

妾不敢以燕媠见帝。

shàng yuē fū rén dì yī jiàn wǒ，

”上曰：“夫人弟一见我，

jiāng jiā cì qiān jīn，

将加赐千金，

ér yǔ xiōng dì zūn yán。

而予兄弟尊言。

fū rén yuē zūn guān zài dì，

”夫人曰：“尊官在帝，

bù zài yī jiàn。

不在一见。

shàng fù yán yù bì jiàn zhī，

”上复言欲必见之，

fū rén suì zhuǎn xiāng xū xī ér bù fù yán。

夫人遂转乡歔欷而不复言。

yú shì shàng bù shuō ér qǐ。

于是上不说而起。

fū rén zǐ mèi ràng zhī yuē guì rén dú bù kě yī jiàn shàng shǔ tuō xiōng dì xié hé wéi hèn shàng rú cǐ fū rén yuē suǒ yǐ bù yù jiàn dì zhě，

夫人姊妹让之曰：“贵人独不可一见上属托兄弟邪？何为恨上如此？”夫人曰：“所以不欲见帝者，

nǎi yù yǐ shēn tuō xiōng dì yě。

乃欲以深托兄弟也。

wǒ yǐ róng mào zhī hǎo，

我以容貌之好，

dé cóng wēi jiàn ài xìng yú shàng。

得从微贱爱幸于上。

fū yǐ sè shì rén zhě，

夫以色事人者，

sè shuāi ér ài chí，

色衰而爱弛，

ài chí zé ēn jué。

爱弛则恩绝。

shàng suǒ yǐ luán luán gù niàn wǒ zhě，

上所以挛挛顾念我者，

nǎi yǐ píng shēng róng mào yě。

乃以平生容貌也。

jīn jiàn wǒ huǐ huài，

今见我毁坏，

yán sè fēi gù，

颜色非故，

bì wèi è tǔ qì wǒ，

必畏恶吐弃我，

yì shàng kěn fù zhuī sī mǐn lù qí xiōng dì zāi jí fū rén zú，

意尚肯复追思闵录其兄弟哉！”及夫人卒，

shàng yǐ hòu lǐ zàng yān。

上以后礼葬焉。

qí hòu，

其后，

shàng yǐ fū rén xiōng lǐ guǎng lì wèi èr shī jiāng jūn，

上以夫人兄李广利为贰师将军，

fēng hǎi xī hóu，

封海西侯，

yán nián wèi xié lǜ dū wèi。

延年为协律都尉。

shàng sī niàn lǐ fū rén bù yǐ，

上思念李夫人不已，

fāng shì qí rén shǎo wēng yán néng zhì qí shén。

方士齐人少翁言能致其神。

nǎi yè zhāng dēng zhú，

乃夜张灯烛，

shè wéi zhàng，

设帷帐，

chén jiǔ ròu，

陈酒肉，

ér lìng shàng jū tā zhàng，

而令上居他帐，

yáo wàng jiàn hǎo nǚ rú lǐ fū rén zhī mào，

遥望见好女如李夫人之貌，

hái wò zuò ér bù。

还幄坐而步。

yòu bù dé jiù shì，

又不得就视，

shàng yù yì xiāng sī bēi gǎn，

上愈益相思悲感，

wèi zuò shī yuē shì xié，

为作诗曰：“是邪，

fēi xié lì ér wàng zhī，

非邪？立而望之，

piān hé shān shān qí lái chí lìng yuè fǔ zhū yīn jiā xián gē zhī。

偏何姗姗其来迟！”令乐府诸音家弦歌之。

shàng yòu zì wèi zuò fù，

上又自为作赋，

yǐ shāng dào fū rén，

以伤悼夫人，

qí cí yuē měi lián juān yǐ xiū hù xī，

其辞曰： 美连娟以修嫮兮，

mìng cháo jué ér bù zhǎng，

命樔绝而不长，

shì xīn guān yǐ yán zhù xī，

饰新官以延贮兮，

mǐn bù guī hū gù xiāng。

泯不归乎故乡。

cǎn yù yù qí wú huì xī，

惨郁郁其芜秽兮，

yǐn chǔ yōu ér huái shāng，

隐处幽而怀伤，

shì yú mǎ yú shān jiāo xī，

释舆马于山椒兮，

yǎn xiū yè zhī bù yáng。

奄修夜之不阳。

qiū qì cǎn yǐ qī lèi xī，

秋气憯以凄泪兮，

guì zhī luò ér xiāo wáng，

桂枝落而销亡，

shén qióng qióng yǐ yáo sī xī，

神茕茕以遥思兮，

jīng fú yóu ér chū jiāng。

精浮游而出畺。

tuō shěn yīn yǐ kuàng jiǔ xī，

托沈阴以圹久兮，

xī fān huá zhī wèi yāng，

惜蕃华之未央，

niàn qióng jí zhī bù hái xī，

念穷极之不还兮，

wéi yòu miǎo zhī xiāng yáng。

惟幼眇之相羊。

hán líng fū yǐ qí fēng xī，

函菱荴以俟风兮，

fāng zá xí yǐ mí zhāng，

芳杂袭以弥章，

de róng yǔ yǐ yī mí xī，

的容与以猗靡兮，

piāo piāo yáo hū yù zhuāng。

缥飘姚虖愈庄。

yàn yín yǎn ér fǔ yíng xī，

燕淫衍而抚楹兮，

lián liú shì ér é yáng，

连流视而娥扬，

jì jī gǎn ér xīn zhú xī，

既激感而心逐兮，

bāo hóng yán ér fú míng。

包红颜而弗明。

huān jiē xiá yǐ lí bié xī，

欢接狎以离别兮，

xiāo wù mèng zhī máng máng，

宵寤梦之芒芒，

hū qiān huà ér bù fǎn xī，

忽迁化而不反兮，

pò fàng yì yǐ fēi yáng。

魄放逸以飞扬。

hé líng hún zhī fēn fēn xī，

何灵魂之纷纷兮，

āi péi huí yǐ chóu chú，

哀裴回以踌躇，

shì lù rì yǐ yuǎn xī，

势路日以远兮，

suì huāng hū ér cí qù。

遂荒忽而辞去。

chāo xī xī zhēng，

超兮西征，

xiè xī bú jiàn。

屑兮不见。

jìn yín chǎng huǎng，

浸淫敞恍，

jì xī wú yīn，

寂兮无音，

sī ruò liú bō，

思若流波，

dá xī zài xīn。

怛兮在心。

luàn yuē jiā xiá hán guāng，

乱曰：“佳侠函光，

yǔn zhū róng xī，

陨朱荣兮，

jí dù tà róng，

嫉妒阘茸，

jiāng ān chéng xī fāng shí lóng shèng，

将安程兮！方时隆盛，

nián yāo shāng xī，

年夭伤兮，

dì zǐ zēng xī，

弟子增欷，

wū mèi chàng xī。

洿沬怅兮。

bēi chóu yú yì，

悲愁于邑，

xuān bù kě zhǐ xī。

喧不可止兮。

xiàng bù xū yīng，

向不虚应，

yì yún yǐ xī，

亦云已兮，

qiáo yán tài xī，

嫶妍太息，

tàn zhì zǐ xī，

叹稚子兮，

liú lì bù yán，

懰栗不言，

yǐ suǒ shì xī。

倚所恃兮。

rén zhě bù shì，

仁者不誓，

qǐ yuē qīn xī jì wǎng bù lái，

岂约亲兮？既往不来，

shēn yǐ xìn xī。

申以信兮。

qù bǐ zhāo zhāo，

去彼昭昭，

jiù míng míng xī，

就冥冥兮，

jì xià xīn guān，

既下新官，

bù fù gù tíng xī。

不复故庭兮。

wū hū āi zāi，

呜呼哀哉，

xiǎng hún líng xī qí hòu lǐ yán nián dì jì zuò jiān luàn pà gōng，

想魂灵兮！ 其后李延年弟季坐奸乱怕宫，

guǎng lì jiàng xiōng nú，

广利降匈奴，

jiā zú miè yǐ。

家族灭矣。

xiào wǔ gōu yì zhào jié yú，

孝武钩弋赵婕妤，

zhāo dì mǔ yě，

昭帝母也，

jiā zài hé jiān。

家在河间。

wǔ dì xún shòu guò hé jiān，

武帝巡狩过河间，

wàng qì zhě yán cǐ yǒu qí nǚ，

望气者言此有奇女，

tiān zǐ jí shǐ shǐ zhào zhī。

天子亟使使召之。

jì zhì，

既至，

nǚ liǎng shǒu jiē quán，

女两手皆拳，

shàng zì pī zhī，

上自披之，

shǒu jí shí shēn。

手即时伸。

yóu shì de xìng，

由是得幸，

hào yuē quán fū rén。

号曰拳夫人。

xiān shì，

先是，

qí fù zuò fǎ gōng xíng，

其父坐法宫刑，

wèi zhōng huáng mén，

为中黄门，

sǐ cháng ān，

死长安，

zàng yōng mén。

葬雍门。

quán fū rén jìn wèi jié yú，

拳夫人进为婕妤，

jū gōu yì gōng。

居钩弋宫。

dà yǒu chǒng，

大有宠，

tài shǐ sān nián shēng zhāo dì，

太始三年生昭帝，

hào gōu yì zi。

号钩弋子。

rèn shēn shí sì yuè nǎi shēng，

任身十四月乃生，

shàng yuē wén xī yáo shí sì yuè ér shēng，

上曰：“闻昔尧十四月而生，

jīn gōu yì yì rán。

今钩弋亦然。

nǎi mìng qí suǒ shēng mén yuē yáo mǔ mén。

”乃命其所生门曰尧母门。

hòu wèi tài zǐ bài，

后卫太子败，

ér yàn wáng dàn guǎng líng wáng xū duō guò shī，

而燕王旦、广陵王胥多过失，

chǒng jī wáng fū rén nán qí huái wáng lǐ fū rén nán chāng yì āi wáng jiē zǎo hōng，

宠姬王夫人男齐怀王、李夫人男昌邑哀王皆蚤薨，

gōu yì zi nián wǔ liù suì，

钩弋子年五六岁，

zhuàng dà duō zhī，

壮大多知，

shàng cháng yán lèi wǒ，

上常言“类我”，

yòu gǎn qí shēng yǔ zhòng yì，

又感其生与众异，

shén qí ài zhī，

甚奇爱之，

xīn yù lì yān，

心欲立焉，

yǐ qí nián zhì mǔ shǎo，

以其年稚母少，

kǒng nǚ zhǔ zhuān zì luàn guó jiā，

恐女主颛恣乱国家，

yóu yǔ jiǔ zhī。

犹与久之。

gōu yì jié yú cóng xìng gān quán，

钩弋婕妤从幸甘泉，

yǒu guò jiàn qiǎn，

有过见谴，

yǐ yōu sǐ，

以忧死，

yīn zàng yún yáng。

因葬云阳。

hòu shàng jí bìng，

后上疾病，

nǎi lì gōu yì zi wèi huáng tài zǐ。

乃立钩弋子为皇太子。

bài fèng chē dū wèi huò guāng wèi dà sī mǎ dà jiàng jūn，

拜奉车都尉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

fǔ shǎo zhǔ。

辅少主。

míng rì，

明日，

dì bēng。

帝崩。

zhāo dì jí wèi，

昭帝即位，

zhuī zūn gōu yì jié yú wèi huáng tài hòu，

追尊钩弋婕妤为皇太后，

fā zú èr wàn rén qǐ yún líng，

发卒二万人起云陵，

yì sān qiān hù。

邑三千户。

zhuī zūn wài zǔ zhào fù wèi shùn chéng hóu，

追尊外祖赵父为顺成侯，

zhào yòu fú fēng zhì yuán yì èr bǎi jiā，

诏右扶风置园邑二百家，

zhǎng chéng fèng shǒu rú fǎ。

长丞奉守如法。

shùn chéng hóu yǒu zǐ jūn xǔ，

顺成侯有姊君姁，

cì qián èr bǎi wàn，

赐钱二百万，

nú bì dì zhái yǐ chōng shí yān。

奴婢第宅以充实焉。

zhū kūn dì gè yǐ qīn shū shòu shǎng cì。

诸昆弟各以亲疏受赏赐。

zhào shì wú zài wèi zhě，

赵氏无在位者，

wéi zhào fù zhuī fēng。

唯赵父追封。

xiào zhāo shàng guān huáng hòu。

孝昭上官皇后。

zǔ fù jié，

祖父桀，

lǒng xī rén guī rén yě。

陇西人邽人也。

shǎo shí wéi yǔ lín qī mén láng，

少时为羽林期门郎，

cóng wǔ dì shàng gān quán，

从武帝上甘泉，

tiān dà fēng，

天大风，

chē bù de xíng，

车不得行，

jiě gài shòu jié。

解盖授桀。

jié fèng gài，

桀奉盖，

suī fēng cháng shǔ chē yǔ xià，

虽风常属车；雨下，

gài zhé yù。

盖辄御。

shàng qí qí cái lì，

上奇其材力，

qiān wèi yāng jiù lìng。

迁未央厩令。

shàng cháng tǐ bù ān，

上尝体不安，

jí yù，

及愈，

jiàn mǎ，

见马，

mǎ duō shòu，

马多瘦，

shàng dà nù lìng yǐ wǒ bù fù jiàn mǎ xié yù xià lì，

上大怒：“令以我不复见马邪！”欲下吏，

jié dùn dào yuē chén wén shèng tǐ bù ān，

桀顿道曰：“臣闻圣体不安，

rì yè yōu jù，

日夜忧惧，

yì chéng bù zài mǎ。

意诚不在马。

yán wèi zú，

”言未卒，

qì shù háng xià。

泣数行下。

shàng yǐ wéi zhōng，

上以为忠，

yóu shì qīn jìn，

由是亲近，

wèi shì zhōng，

为侍中，

shāo qiān zhì tài pú。

稍迁至太仆。

wǔ dì jí bìng，

武帝疾病，

yǐ huò guāng wèi dà jiàng jūn，

以霍光为大将军，

tài pú jié wèi zuǒ jiāng jūn，

太仆桀为左将军，

jiē shòu yí zhào fǔ shǎo zhǔ。

皆受遗诏辅少主。

yǐ qián bǔ zhǎn fǎn zhě mǎng tōng gōng，

以前捕斩反者莽通功，

fēng jié wèi ān yáng hóu。

封桀为安阳侯。

chū，

初，

jié zǐ ān qǔ huò guāng nǚ，

桀子安取霍光女，

jié hūn xiāng qīn，

结婚相亲，

guāng měi xiū mù chū，

光每休沐出，

jié cháng dài guāng rù jué shì。

桀常代光入决事。

zhāo dì shǐ lì，

昭帝始立，

nián bā suì，

年八岁，

dì zhǎng zǐ è yì gài cháng gōng zhǔ jū jìn zhōng，

帝长姊鄂邑盖长公主居禁中，

gòng yǎng dì。

共养帝。

gài zhǔ sī jìn zi kè hé jiān dīng wài rén。

盖主私近子客河间丁外人。

shàng yǔ dà jiàng jūn wén zhī，

上与大将军闻之，

bù jué zhǔ huān，

不绝主欢，

yǒu zhào wài rén shì zhǎng zhǔ。

有诏外人侍长主。

zhǎng zhǔ nèi zhōu yáng shì nǚ，

长主内周阳氏女，

lìng pèi ǒu dì。

令配耦帝。

shí shàng guān ān yǒu nǚ，

时上官安有女，

jí huò guāng wài sūn，

即霍光外孙，

ān yīn guāng yù nèi zhī。

安因光欲内之。

guāng yǐ wéi shàng yòu，

光以为尚幼，

bù tīng。

不听。

ān sù yǔ dīng wài rén shàn，

安素与丁外人善，

shuō wài rén yuē wén zhǎng zhǔ nèi nǚ，

说外人曰：“闻长主内女，

ān zǐ róng mào duān zhèng，

安子容貌端正，

chéng yīn zhǎng zhǔ shí dé rù wèi hòu，

诚因长主时得入为后，

yǐ chén fù zǐ zài cháo ér yǒu jiāo fáng zhī zhòng，

以臣父子在朝而有椒房之重，

chéng zhī zài yú zú xià，

成之在于足下，

hàn jiā gù shì cháng yǐ liè hóu shàng zhǔ，

汉家故事常以列侯尚主，

zú xià hé yōu bù fēng hóu hū wài rén xǐ，

足下何忧不封侯乎？”外人喜，

yán yú zhǎng zhǔ。

言于长主。

zhǎng zhǔ yǐ wéi rán，

长主以为然，

zhào zhào ān nǚ rù wèi jié yú，

诏召安女入为婕妤，

ān wèi q

汉书 · 传 · 外戚传上注释

汉书 · 传 · 外戚传上评析

汉书 · 传 · 外戚传上赏析

汉书 · 传 · 外戚传上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