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 · 传 · 佞幸传

班固 - [汉]

汉兴，佞幸宠臣，高祖时则有籍孺，孝惠有闳孺。此两人非有材能，但以婉媚贵幸，与上卧起，公卿皆因关说。故孝惠时，郎侍中皆冠鵕鸃，贝带，傅脂粉，化闳、籍之属也。两人徙家安陵。其后宠臣，孝文时士人则邓通，宦者则赵谈、北宫伯子；孝武时士人则韩嫣，宦者则李延年；孝元时宦者则弘恭、石显；孝成时士人则张放、淳于长；孝哀时则有董贤。孝景、昭、宣时皆无宠臣。景帝唯有郎中令周仁。昭帝时，驸马都尉秺侯金赏嗣父车骑将军日磾爵为侯，二人之宠取过庸，不笃。宣帝时，侍中中郎将张彭祖少与帝微时同席研书，及帝即尊位，彭祖以旧恩封阳都侯，出常参乘，号为爱幸。其人谨敕，无所亏损，为其小妻所毒薨，国除。

邓通，蜀郡南安人也，以濯船为黄头郎。文帝尝梦欲上天，不能，有一黄头郎推上天，顾见其衣尻带后穿。觉而之渐台，以梦中阴目求推者郎，见邓通，其衣后穿，梦中所见也。召问其名姓，姓邓，名通。邓犹登也，文帝甚说，尊幸之，日日异。通亦愿谨，不好外交，虽赐洗沐，不欲出。于是文帝赏赐通巨万以十数，官至上大夫。

文帝时间如通家游戏，然通无他技能，不能有所荐达，独自谨身以媚上而已。上使善相人者相通，曰：“当贫饿死。”上曰：“能富通者在我，何说贫？”于是赐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

文帝尝病痈，邓通常为上嗽吮之。上不乐，从容问曰：“天下谁最爱我者乎？”通曰：“宜莫若太子。”太子入问疾，上使太子齰痈。太子齰痈而色难之。已而闻通尝为上齰之，太子惭，由是心恨通。

及文帝崩，景帝立，邓通免，家居。居无何，人有告通盗出徼外铸钱，下吏验问，颇有，遂竟案，尽没入之，通家尚负责数巨万。长公主赐邓通，吏辄随没入之，一簪不得著身。于是长公主乃令假衣食。竟不得名一钱，寄死人家。

赵谈者，以星气幸，北宫伯子长者爱人，故亲近，然皆不比邓通。

韩嫣字王孙，弓高侯穨当之孙也。武帝为胶东王时，嫣与上学书相爱。及上为太子，愈益亲嫣。嫣善骑射，聪慧。上即位，欲事伐胡，而嫣先习兵，以故益尊贵，官至上大夫，赏赐拟邓通。

始时，嫣常与上共卧起。江都王入朝，从上猎上林中。天子车驾跸道未行，先使嫣乘副车，从数十百骑驰视兽。江都王望见，以为天子，辟从者，伏谒道旁。嫣驱不见。既过，江都王怒，为皇太后泣，请得归国入宿卫，比韩嫣。太后由此衔嫣。

嫣侍，出入永巷不禁，以奸闻皇太后。太后怒，使使赐嫣死。上为谢，终不能得，嫣遂死。

嫣弟说，亦爱幸，以军功封案道侯，巫蛊时为戾太子所杀。子增封龙雒侯、大司马、车骑将军，自有传。

李延年，中山人，身及父母兄弟皆故倡也。延年坐法腐刑，给事狗监中。女弟得幸于上，号李夫人，列《外戚传》。延年善歌，为新变声。是时，上方兴天地祠，欲造乐，令司马相如等作诗颂。延年辄承意弦歌所造诗，为之新声曲。而李夫人产昌邑王，延年由是贵为协律都尉，佩二千石印绶，而与上卧起，其爱幸埒韩嫣。久之，延年弟季与中人乱，出入骄恣。及李夫人卒后，其爱弛，上遂诛延年兄弟宗族。

是后，宠臣大氐外戚之家也。卫青、霍去病皆爱幸，然亦以功能自进。

石显字君房，济南人；弘恭，沛人也。皆少坐法腐刑，为中黄门，以选为中尚书。宣帝时任中书官，恭明习法令故事，善为请奏，能称其职。恭为令，显为仆射。元帝即位数年，恭死，显代为中书令。

是时，元帝被疾，不亲政事，方隆好于音乐，以显久典事，中人无外党，精专可信任，遂委以政。事无小大，因显白决，贵幸倾朝，百僚皆敬事显。显为人巧慧习事，能探得人主微指，内深贼，持诡辩以中伤人，忤恨睚眦，辄被以危法。初元中，前将军萧望之及光禄大夫周堪、宗正刘更生皆给事中。望之领尚书事，知显专权邪辟，建白以为：“尚书百官之本，国家枢机，宜以通明公正处之。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古制也。宜罢中书宦官，应古不近刑人。”元帝不听，由是大与显忤。后皆害焉，望之自杀，堪、更生废锢，不得复进用，语在《望之传》。后太中大夫张猛、魏郡太守京房、御史中丞陈咸、待诏贾捐之皆尝奏封事，或召见，言显短。显求索其罪，房、捐之弃市，猛自杀于公车，咸抵罪，髡为城旦。及郑令苏建得显私书奏之，后以它事论死。自是公卿以下畏显，重足一迹。

显与中书仆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结为党友，诸附倚者皆得宠位。民歌之曰：“牢邪石邪，五鹿客邪！印何累累，绶若若邪！”言其兼官据势也。

显见左将军冯奉世父子为公卿著名，女又为昭仪在内，显心欲附之，荐言昭仪兄谒者逡修敕宜侍帷幄。天子召见，欲以为侍中，逡请间言事。上闻逡言显颛权，天子大怒，罢逡归郎官。其后御史大夫缺，群臣皆举逡兄大鸿胪野王行能第一，天子以问显，显曰：“九卿无出野王者。然野王亲昭仪兄，臣恐后世必以陛下度越众贤，私后宫亲以为三公。”上曰：“善，吾不见是。”乃下诏嘉美野王，废而不用，语在《野王传》。

显内自知擅权事柄在掌握，恐天子一旦纳用左右耳目，有以间己，乃时归诚，取一信以为验。显尝使至诸官有所征发，显先自白，恐后漏尽宫门闭，请使诏吏开门。上许之。显故投夜还，称诏开门入。后果有上书告显颛命矫诏开宫门，天子闻之，笑以其书示显。显因泣曰：“陛下过私小臣，属任以事，群下无不嫉妒欲陷害臣者，事类如此非一，唯独明主知之。愚臣微贱，诚不能以一躯称快万众，任天下之怨，臣愿归枢机职，受后宫扫除之役，死无所恨，唯陛下哀怜财幸，以此全活小臣。”天子以为然而怜之，数劳勉显，加厚赏赐，赏赐及赂遗訾一万万。

初，显闻众人匈匈，言己杀前将军萧望之。望之当世名儒，显恐天下学士姗己，病之。是时，明经著节士琅邪贡禹为谏大夫，显使人致意，深自结纳。显因荐禹天子，历位九卿，至御史大夫，礼事之甚备。议者于是称显，以为不妒谮望之矣。显之设变诈以自解免取信人主者，皆此类也。

元帝晚节寝疾，定陶恭王爱幸，显拥祐太子颇有力。元帝崩，成帝初即位，迁显为长信中太仆，秩中二千石。显失倚，离权数月，丞相御史条奏显旧恶，及其党牢梁、陈顺皆免官。显与妻子徙归故郡，忧满不食，道病死。诸所交结，以显为官，皆废罢。少府五鹿充宗左迁玄菟太守，御史中丞伊嘉为雁门都尉。长安谣曰：“伊徙雁，鹿徙菟，去牢与陈实无贾。”

淳于长字子鸿，魏郡元城人也。少以太后姊子为黄门郎，未进幸。会大将军王凤病，长侍病，晨夜扶丞左右，甚为甥舅之恩。凤且终，以长属托太后及帝。帝嘉长义，拜为列校尉诸曹，迁水衡都尉侍中，至卫尉九卿。

久之，赵飞燕贵幸，上欲立以为皇后，太后以其所出微，难之。长主往来通语东宫。岁余，赵皇后得立，上甚德之，乃追显长前功，下诏曰：“前将作大匠解万年奏请营作昌陵，罢弊海内，侍中卫尉长数白宜止徙家反故处，朕以长言下公卿，议者皆合长计。首建至策，民以康宁。其赐长爵关内侯。”后遂封为定陵侯，大见信用，贵倾公卿。外交诸侯牧守，赂遗赏赐亦累巨万。多畜妻妾，淫于声色，不奉法度。

初，许皇后坐执左道废处长定宫，而后姊孊为龙额思侯夫人，寡居。长与孊私通，因取为小妻。许后因孊赂遗长，欲求复为婕妤。长受许后金钱乘舆服御物前后千余万，诈许为白上，立以为左皇后。孊每入长定宫，辄与孊书，戏侮许后，嫚易无不言。交通书记，赂遗连年。是时，帝舅曲阳侯王根为大司马票骑将军，辅政数岁，久病，数乞骸骨。长以外亲居九卿位，次第当代根。根兄子新都侯王莽心害长宠，私闻长取许孊，受长定宫赂遗。莽侍曲阳侯疾，因言：“长见将军久病，意喜，自以当代辅政，至对衣冠议语署置。”具言其罪过。根怒曰：“即如是，何不白也？”莽曰：“未知将军意，故未敢言。”根曰：“趣白东宫。”莽求见太后，具言长骄佚，欲代曲阳侯，对莽母上车，私与长定贵人姊通，受取其衣物。太后亦怒曰：“儿至如此！往白之帝！”莽白上，上乃免长官，遣就国。

初，长为侍中，奉两宫使，亲密。红阳侯立独不得为大司马辅政，立自疑为长毁谮，常怨毒长。上知之。及长当就国也，立嗣子融从长请车骑，长以珍宝因融重遗立，立因为长言。于是天子疑焉，下有司案验。史捕融，立令融自杀以灭口。上愈疑其有大奸，遂逮长系洛阳诏狱穷治。长具服戏侮长定宫，谋立左皇后，罪至大逆，死狱中。妻子当坐者徙合浦，母若归故郡。红阳侯立就国。将军、卿、大夫、郡守坐长免罢者数十人。莽遂代根为大司马。久之，还长母及子酺于长安。后酺有罪，莽复杀之，徙其家属归故郡。

始，长以外亲亲近，其爱幸不及富平侯张放。放常与上卧起，俱为微行出入。

董贤字圣卿，云阳人也。父恭，为御史，任贤为太子舍人。哀帝立，贤随太子官为郎。二岁余，贤传漏在殿下，为人美丽自喜，哀帝望见，说其仪貌，识而问之，曰：“是舍人董贤邪？”因引上与语，拜为黄门郎，由是始幸。问及其父为云中侯，即日征为霸陵令，迁光禄大夫。贤宠爱日甚，为驸马都尉侍中，出则参乘，入御左右，旬月间赏赐累巨万，贵震朝廷。常与上卧起。尝昼寝，偏藉上袖，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其恩爱至此。贤亦性柔和便辟，善为媚以自固。每赐洗沐，不肯出，常留中视医药。上以贤难归，诏令贤妻得通引籍殿中，止贤庐，若吏妻子居官寺舍。又召贤女弟以为昭仪，位次皇后，更名其舍为椒风，以配椒房云。昭仪及贤与妻旦夕上下，并侍左右。赏赐昭仪及贤妻亦各千万数。迁贤父为少府，赐爵关内侯，食邑，复徙为卫尉。又以贤妻父为将作大匠，弟为执金吾。诏将作大匠为贤起大第北阙下，重殿洞门，木土之功穷极技巧，柱槛衣以绨锦。下至贤家僮仆皆受上赐，及武库禁兵，上方珍宝。其选物上弟尽在董氏，而乘舆所服乃其副也。及至东园秘器，珠襦玉柙，豫以赐贤，无不备具。又令将作为贤起冢茔义陵旁，内为便房，刚柏题凑，外为徼道，周垣数里，门阙罘罳甚盛。

上欲侯贤而未有缘。会待诏孙宠、息夫躬等告东平王云后谒祠祀祝诅，下有司治，皆伏其辜。上于是令躬、宠为因贤告东平事者，乃以其功下诏封贤为高安侯，躬宜陵侯，宠方阳侯，食邑各千户。顷之，复益封贤二千户。丞相王嘉内疑东平事冤，甚恶躬等，数谏争，以贤为乱国制度，嘉竟坐言事下狱死。

上初即位，祖母傅太后、母丁太后皆在，两家先贵。傅太后从弟喜先为大司马辅政，数谏，失太后指，免官。上舅丁明代为大司马，亦任职，颇害贤宠，及丞相王嘉死，明甚怜之。上浸重贤，欲极其位，而恨明如此，遂册免明曰：“前东平王云贪欲上位，祠祭祝诅，云后舅伍宏以医待诏，与校秘书郎杨闳结谋反逆，祸甚迫切。赖宗庙神灵，董贤等以闻，咸伏其辜。将军从弟侍中奉车都尉吴、族父左曹屯骑校尉宣皆知宏及栩丹诸侯王后亲，而宣除用丹为御属，吴与宏交通厚善，数称荐宏。宏以附吴得兴其恶心，因医技进，几危社稷，朕以恭皇后故，不忍有云。将军位尊任重，既不能明威立义，折消未萌，又不深疾云、宏之恶，而怀非君上，阿为宣、吴，反痛恨云等扬言为群下所冤，又亲见言伍宏善医，死可惜也，贤等获封极幸。嫉妒忠良，非毁有功，于戏伤哉！盖‘君亲无将，将而诛之’。是以季友鸩叔牙，《春秋》贤之；赵盾不讨贼，谓之弑君。朕闵将军陷于重刑，故以书饬。将军遂非不改，复与丞相嘉相比，令嘉有依，得以罔上。有司致法将军请狱治，朕惟噬肤之恩未忍，其上票骑将军印绶，罢归就第。”遂以贤代明为大司马卫将军。册曰：“朕承天序，惟稽古建尔于公，以为汉辅。往悉尔心，统辟元戎，折冲绥远，匡正庶事，允执其中。天下之众，受制于朕，以将为命，以兵为威，可不慎与！”

是时，贤年二十二，虽为三公，常给事中，领尚书，百官因贤奏事。以父恭不宜在卿位，徙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弟宽信代贤为驸马都尉。董氏亲属皆侍中诸曹奉朝请，宠在丁、傅之右矣。

明年，匈奴单于来朝，宴见，群臣在前。单于怪贤年少，以问译，上令译报曰：“大司马年少，以大贤居位。”单于乃起拜，贺汉得贤臣。

初，丞相孔光为御史大夫，时贤父恭为御史，事光。及贤为大司马，与光并为三公，上故令贤私过光。光雅恭谨，知上欲尊宠贤，及闻贤当来也，光警戒衣冠出门待，望见贤车乃却入。贤至中门，光入阁，既下车，乃出拜谒，送迎甚谨，不敢以宾客均敌之礼。贤归，上闻之喜，立拜光两兄子为谏大夫、常侍。贤由是权与人主侔矣。

是时，成帝外家王氏衰废，唯平阿侯谭子去疾，哀帝为太子时为庶子得幸，及即位，为侍中、骑都尉。上以王氏亡在位者，遂用旧恩亲近去疾，复进其弟闳为中常侍，闳妻父萧咸，前将军望之子也，久为郡守，病免，为中郎将。兄弟并列，贤父恭慕之，欲与结婚姻。闳为贤弟驸马都尉宽信求咸女为妇，咸惶恐不敢当，私谓闳曰：“董公为大司马，册文言‘允执其中’，此乃尧禅舜之文，非三公故事，长老见者，莫不心惧。此岂家人子所能堪邪！”闳性有知略，闻咸言，心亦悟，乃还报恭，深达咸自谦薄之意。恭叹曰：“我家何用负天下，而为人所畏如是！”意不说。后上置酒麒麟殿，贤父子亲属宴饮，王闳兄弟侍中、中常侍皆在侧。上有酒所，从容视贤笑，曰“吾欲法尧禅舜，何如？”闳进曰：“天下乃高皇帝天下，非陛下之有也。陛下承宗庙，当传子孙于亡穷。统业至重，天子亡戏言！”上默然不说，左右皆恐。于是遣闳出，后不得复侍宴。

贤第新成，功坚，其外大门无故自坏，贤心恶之。后数月，哀帝崩。太皇太后召大司马贤，引见东厢，问以丧事调度。贤内忧，不能对，免冠谢。太后曰：“新都侯莽前以大司马奉送先帝大行，晓习故事，吾令莽佐君。”贤顿首幸甚。太后遣使者召莽。既至，以太后指使尚书劾贤帝病不亲医药，禁止贤不得入出宫殿司马中。贤不知所为，诣阙免冠徒跣谢。莽使谒者以太后诏即阙下册贤曰：“间者以来，阴阳不调，灾害并臻，元元蒙辜。夫三公，鼎足之辅也，高安侯贤未更事理，为大司马不合众心，非所以折冲绥远也。其收大司马印绶，罢归第。”即日贤与妻皆自杀，家惶恐夜葬。莽疑其诈死，有司奏请发贤棺，至狱诊视。莽复风大司徒光奏：“贤质性巧佞，翼奸以获封侯，父子专朝，兄弟并宠，多受赏赐，治第宅，造冢圹，放效无极，不异王制，费以万万计，国家为空虚。父子骄蹇，至不为使者礼，受赐不拜，罪恶暴著。贤自杀伏辜，死后父恭等不悔过，乃复以沙画棺四时之色，左苍龙，右白虎，上著金银日月，玉衣珠璧以棺，至尊无以加。恭等幸得免于诛，不宜在中土。臣请收没入财物县官。诸以贤为官者皆免。”父恭、弟宽信与家属徙合浦，母别归故郡巨鹿。长安中小民讠雚哗，乡其第哭，几获盗之。县官斥卖董氏财凡四十三万万。贤既见发，裸诊其尸，因埋狱中。

贤所厚吏沛朱诩自劾去大司马府，买棺衣收贤尸葬之。王莽闻之而大怒，以它罪击杀诩。诩子浮建武中贵显，至大司马、司空，封侯。而王闳王莽时为牧守，所居见纪，莽败乃去官。世祖下诏曰：“武王克殷，表商容之闾，闳修善谨敕，兵起，吏民独不争其头首。今以闳子补吏。”至墨绶卒官。萧咸外孙云。

赞曰：柔曼之倾意，非独女德，盖亦有男色焉。观籍、闳、邓、韩之徒非一，而董贤之宠尤盛，父子并为公卿，可谓贵重人臣无二矣。然进不由道，位过其任，莫能有终，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者也。汉世衰于元、成，坏于哀、平。哀、平之际，国多衅矣。主疾无嗣，弄臣为辅，鼎足不强，栋干微挠。一朝帝崩，奸臣擅命，董贤缢死，丁、傅流放，辜及母后，夺位幽废，咎在亲便嬖，所任非仁贤。故仲尼著“损者三友”，王者不私人以官，殆为此也。

汉书 · 传 · 佞幸传 翻译文

汉书 · 传 · 佞幸传 拼音版/注音版

hàn shū chuán nìng xìng chuán。

汉书 · 传 · 佞幸传 。

bān gù。

班固。

hàn xìng，

汉兴，

nìng xìng chǒng chén，

佞幸宠臣，

gāo zǔ shí zé yǒu jí rú，

高祖时则有籍孺，

xiào huì yǒu hóng rú。

孝惠有闳孺。

cǐ liǎng rén fēi yǒu cái néng，

此两人非有材能，

dàn yǐ wǎn mèi guì xìng，

但以婉媚贵幸，

yǔ shàng wò qǐ，

与上卧起，

gōng qīng jiē yīn guān shuō。

公卿皆因关说。

gù xiào huì shí，

故孝惠时，

láng shì zhōng jiē guān xùn yí，

郎侍中皆冠鵕鸃，

bèi dài，

贝带，

fù zhī fěn，

傅脂粉，

huà hóng jí zhī shǔ yě。

化闳、籍之属也。

liǎng rén xǐ jiā ān líng。

两人徙家安陵。

qí hòu chǒng chén，

其后宠臣，

xiào wén shí shì rén zé dèng tōng，

孝文时士人则邓通，

huàn zhě zé zhào tán běi gōng bó zi xiào wǔ shí shì rén zé hán yān，

宦者则赵谈、北宫伯子；孝武时士人则韩嫣，

huàn zhě zé lǐ yán nián xiào yuán shí huàn zhě zé hóng gōng shí xiǎn xiào chéng shí shì rén zé zhāng fàng chún yú zhǎng xiào āi shí zé yǒu dǒng xián。

宦者则李延年；孝元时宦者则弘恭、石显；孝成时士人则张放、淳于长；孝哀时则有董贤。

xiào jǐng zhāo xuān shí jiē wú chǒng chén。

孝景、昭、宣时皆无宠臣。

jǐng dì wéi yǒu láng zhōng lìng zhōu rén。

景帝唯有郎中令周仁。

zhāo dì shí，

昭帝时，

fù mǎ dū wèi dù hóu jīn shǎng sì fù chē qí jiāng jūn rì dī jué wèi hóu，

驸马都尉秺侯金赏嗣父车骑将军日磾爵为侯，

èr rén zhī chǒng qǔ guò yōng，

二人之宠取过庸，

bù dǔ。

不笃。

xuān dì shí，

宣帝时，

shì zhōng zhōng láng jiàng zhāng péng zǔ shǎo yǔ dì wēi shí tóng xí yán shū，

侍中中郎将张彭祖少与帝微时同席研书，

jí dì jí zūn wèi，

及帝即尊位，

péng zǔ yǐ jiù ēn fēng yáng dōu hóu，

彭祖以旧恩封阳都侯，

chū cháng cān chéng，

出常参乘，

hào wèi ài xìng。

号为爱幸。

qí rén jǐn chì，

其人谨敕，

wú suǒ kuī sǔn，

无所亏损，

wèi qí xiǎo qī suǒ dú hōng，

为其小妻所毒薨，

guó chú。

国除。

dèng tōng，

邓通，

shǔ jùn nán ān rén yě，

蜀郡南安人也，

yǐ zhuó chuán wèi huáng tóu láng。

以濯船为黄头郎。

wén dì cháng mèng yù shàng tiān，

文帝尝梦欲上天，

bù néng，

不能，

yǒu yī huáng tóu láng tuī shàng tiān，

有一黄头郎推上天，

gù jiàn qí yī kāo dài hòu chuān。

顾见其衣尻带后穿。

jué ér zhī jiàn tái，

觉而之渐台，

yǐ mèng zhōng yīn mù qiú tuī zhě láng，

以梦中阴目求推者郎，

jiàn dèng tōng，

见邓通，

qí yī hòu chuān，

其衣后穿，

mèng zhōng suǒ jiàn yě。

梦中所见也。

zhào wèn qí míng xìng，

召问其名姓，

xìng dèng，

姓邓，

míng tōng。

名通。

dèng yóu dēng yě，

邓犹登也，

wén dì shén shuō，

文帝甚说，

zūn xìng zhī，

尊幸之，

rì rì yì。

日日异。

tōng yì yuàn jǐn，

通亦愿谨，

bù hǎo wài jiāo，

不好外交，

suī cì xǐ mù，

虽赐洗沐，

bù yù chū。

不欲出。

yú shì wén dì shǎng cì tōng jù wàn yǐ shí shù，

于是文帝赏赐通巨万以十数，

guān zhì shàng dài fū。

官至上大夫。

wén dì shí jiān rú tōng jiā yóu xì，

文帝时间如通家游戏，

rán tōng wú tā jì néng，

然通无他技能，

bù néng yǒu suǒ jiàn dá，

不能有所荐达，

dú zì jǐn shēn yǐ mèi shàng ér yǐ。

独自谨身以媚上而已。

shàng shǐ shàn xiāng rén zhě xiāng tōng，

上使善相人者相通，

yuē dāng pín è sǐ。

曰：“当贫饿死。

shàng yuē néng fù tōng zhě zài wǒ，

”上曰：“能富通者在我，

hé shuō pín yú shì cì tōng shǔ yán dào tóng shān，

何说贫？”于是赐通蜀严道铜山，

dé zì zhù qián。

得自铸钱。

dèng shì qián bù tiān xià，

邓氏钱布天下，

qí fù rú cǐ。

其富如此。

wén dì cháng bìng yōng，

文帝尝病痈，

dèng tōng cháng wèi shàng sòu shǔn zhī。

邓通常为上嗽吮之。

shàng bù lè，

上不乐，

cóng róng wèn yuē tiān xià shuí zuì ài wǒ zhě hū tōng yuē yí mò ruò tài zǐ。

从容问曰：“天下谁最爱我者乎？”通曰：“宜莫若太子。

tài zǐ rù wèn jí，

”太子入问疾，

shàng shǐ tài zǐ zé yōng。

上使太子齰痈。

tài zǐ zé yōng ér sè nán zhī。

太子齰痈而色难之。

yǐ ér wén tōng cháng wèi shàng zé zhī，

已而闻通尝为上齰之，

tài zǐ cán，

太子惭，

yóu shì xīn hèn tōng。

由是心恨通。

jí wén dì bēng，

及文帝崩，

jǐng dì lì，

景帝立，

dèng tōng miǎn，

邓通免，

jiā jū。

家居。

jū wú hé，

居无何，

rén yǒu gào tōng dào chū jiǎo wài zhù qián，

人有告通盗出徼外铸钱，

xià lì yàn wèn，

下吏验问，

pō yǒu，

颇有，

suì jìng àn，

遂竟案，

jǐn mò rù zhī，

尽没入之，

tōng jiā shàng fù zé shù jù wàn。

通家尚负责数巨万。

cháng gōng zhǔ cì dèng tōng，

长公主赐邓通，

lì zhé suí mò rù zhī，

吏辄随没入之，

yī zān bù dé zhe shēn。

一簪不得著身。

yú shì cháng gōng zhǔ nǎi lìng jiǎ yī shí。

于是长公主乃令假衣食。

jìng bù dé míng yī qián，

竟不得名一钱，

jì sǐ rén jiā。

寄死人家。

zhào tán zhě，

赵谈者，

yǐ xīng qì xìng，

以星气幸，

běi gōng bó zǐ cháng zhě ài rén，

北宫伯子长者爱人，

gù qīn jìn，

故亲近，

rán jiē bù bǐ dèng tōng。

然皆不比邓通。

hán yān zì wáng sūn，

韩嫣字王孙，

gōng gāo hóu tuí dāng zhī sūn yě。

弓高侯穨当之孙也。

wǔ dì wèi jiāo dōng wáng shí，

武帝为胶东王时，

yān yǔ shàng xué shū xiāng ài。

嫣与上学书相爱。

jí shàng wèi tài zǐ，

及上为太子，

yù yì qīn yān。

愈益亲嫣。

yān shàn qí shè，

嫣善骑射，

cōng huì。

聪慧。

shàng jí wèi，

上即位，

yù shì fá hú，

欲事伐胡，

ér yān xiān xí bīng，

而嫣先习兵，

yǐ gù yì zūn guì，

以故益尊贵，

guān zhì shàng dài fū，

官至上大夫，

shǎng cì nǐ dèng tōng。

赏赐拟邓通。

shǐ shí，

始时，

yān cháng yǔ shàng gòng wò qǐ。

嫣常与上共卧起。

jiāng dū wáng rù cháo，

江都王入朝，

cóng shàng liè shàng lín zhōng。

从上猎上林中。

tiān zǐ chē jià bì dào wèi xíng，

天子车驾跸道未行，

xiān shǐ yān chéng fù chē，

先使嫣乘副车，

cóng shù shí bǎi qí chí shì shòu。

从数十百骑驰视兽。

jiāng dū wáng wàng jiàn，

江都王望见，

yǐ wéi tiān zǐ，

以为天子，

pì cóng zhě，

辟从者，

fú yè dào páng。

伏谒道旁。

yān qū bú jiàn。

嫣驱不见。

jì guò，

既过，

jiāng dū wáng nù，

江都王怒，

wèi huáng tài hòu qì，

为皇太后泣，

qǐng dé guī guó rù sù wèi，

请得归国入宿卫，

bǐ hán yān。

比韩嫣。

tài hòu yóu cǐ xián yān。

太后由此衔嫣。

yān shì，

嫣侍，

chū rù yǒng xiàng bù jīn，

出入永巷不禁，

yǐ jiān wén huáng tài hòu。

以奸闻皇太后。

tài hòu nù，

太后怒，

shǐ shǐ cì yān sǐ。

使使赐嫣死。

shàng wèi xiè，

上为谢，

zhōng bù néng dé，

终不能得，

yān suì sǐ。

嫣遂死。

yān dì shuō，

嫣弟说，

yì ài xìng，

亦爱幸，

yǐ jūn gōng fēng àn dào hóu，

以军功封案道侯，

wū gǔ shí wéi lì tài zǐ suǒ shā。

巫蛊时为戾太子所杀。

zi zēng fēng lóng luò hóu dà sī mǎ chē qí jiāng jūn，

子增封龙雒侯、大司马、车骑将军，

zì yǒu chuán。

自有传。

lǐ yán nián，

李延年，

zhōng shān rén，

中山人，

shēn jí fù mǔ xiōng dì jiē gù chàng yě。

身及父母兄弟皆故倡也。

yán nián zuò fǎ fǔ xíng，

延年坐法腐刑，

jǐ shì gǒu jiān zhōng。

给事狗监中。

nǚ dì de xìng yú shàng，

女弟得幸于上，

hào lǐ fū rén，

号李夫人，

liè wài qī chuán。

列《外戚传》。

yán nián shàn gē，

延年善歌，

wèi xīn biàn shēng。

为新变声。

shì shí，

是时，

shàng fāng xìng tiān dì cí，

上方兴天地祠，

yù zào lè，

欲造乐，

lìng sī mǎ xiàng rú děng zuò shī sòng。

令司马相如等作诗颂。

yán nián zhé chéng yì xián gē suǒ zào shī，

延年辄承意弦歌所造诗，

wèi zhī xīn shēng qū。

为之新声曲。

ér lǐ fū rén chǎn chāng yì wáng，

而李夫人产昌邑王，

yán nián yóu shì guì wèi xié lǜ dū wèi，

延年由是贵为协律都尉，

pèi èr qiān dàn yìn shòu，

佩二千石印绶，

ér yǔ shàng wò qǐ，

而与上卧起，

qí ài xìng liè hán yān。

其爱幸埒韩嫣。

jiǔ zhī，

久之，

yán nián dì jì yǔ zhōng rén luàn，

延年弟季与中人乱，

chū rù jiāo zì。

出入骄恣。

jí lǐ fū rén zú hòu，

及李夫人卒后，

qí ài chí，

其爱弛，

shàng suì zhū yán nián xiōng dì zōng zú。

上遂诛延年兄弟宗族。

shì hòu，

是后，

chǒng chén dà dī wài qī zhī jiā yě。

宠臣大氐外戚之家也。

wèi qīng huò qù bìng jiē ài xìng，

卫青、霍去病皆爱幸，

rán yì yǐ gōng néng zì jìn。

然亦以功能自进。

shí xiǎn zì jūn fáng，

石显字君房，

jǐ nán rén hóng gōng，

济南人；弘恭，

pèi rén yě。

沛人也。

jiē shǎo zuò fǎ fǔ xíng，

皆少坐法腐刑，

wèi zhōng huáng mén，

为中黄门，

yǐ xuǎn wèi zhōng shàng shū。

以选为中尚书。

xuān dì shí rèn zhōng shū guān，

宣帝时任中书官，

gōng míng xí fǎ lìng gù shì，

恭明习法令故事，

shàn wèi qǐng zòu，

善为请奏，

néng chēng qí zhí。

能称其职。

gōng wèi lìng，

恭为令，

xiǎn wèi pú yè。

显为仆射。

yuán dì jí wèi shù nián，

元帝即位数年，

gōng sǐ，

恭死，

xiǎn dài wéi zhōng shū lìng。

显代为中书令。

shì shí，

是时，

yuán dì bèi jí，

元帝被疾，

bù qīn zhèng shì，

不亲政事，

fāng lóng hǎo yú yīn yuè，

方隆好于音乐，

yǐ xiǎn jiǔ diǎn shì，

以显久典事，

zhōng rén wú wài dǎng，

中人无外党，

jīng zhuān kě xìn rèn，

精专可信任，

suì wěi yǐ zhèng。

遂委以政。

shì wú xiǎo dà，

事无小大，

yīn xiǎn bái jué，

因显白决，

guì xìng qīng cháo，

贵幸倾朝，

bǎi liáo jiē jìng shì xiǎn。

百僚皆敬事显。

xiǎn wéi rén qiǎo huì xí shì，

显为人巧慧习事，

néng tàn dé rén zhǔ wēi zhǐ，

能探得人主微指，

nèi shēn zéi，

内深贼，

chí guǐ biàn yǐ zhòng shāng rén，

持诡辩以中伤人，

wǔ hèn yá zì，

忤恨睚眦，

zhé bèi yǐ wēi fǎ。

辄被以危法。

chū yuán zhōng，

初元中，

qián jiāng jūn xiāo wàng zhī jí guāng lù dài fu zhōu kān zōng zhèng liú gēng shēng jiē jǐ shì zhōng。

前将军萧望之及光禄大夫周堪、宗正刘更生皆给事中。

wàng zhī lǐng shàng shū shì，

望之领尚书事，

zhī xiǎn zhuān quán xié pì，

知显专权邪辟，

jiàn bái yǐ wéi shàng shū bǎi guān zhī běn，

建白以为：“尚书百官之本，

guó jiā shū jī，

国家枢机，

yí yǐ tōng míng gōng zhèng chǔ zhī。

宜以通明公正处之。

wǔ dì yóu yàn hòu tíng，

武帝游宴后庭，

gù yòng huàn zhě，

故用宦者，

fēi gǔ zhì yě。

非古制也。

yí bà zhōng shū huàn guān，

宜罢中书宦官，

yīng gǔ bù jìn xíng rén。

应古不近刑人。

yuán dì bù tīng，

”元帝不听，

yóu shì dà yǔ xiǎn wǔ。

由是大与显忤。

hòu jiē hài yān，

后皆害焉，

wàng zhī zì shā，

望之自杀，

kān gēng shēng fèi gù，

堪、更生废锢，

bù dé fù jìn yòng，

不得复进用，

yǔ zài wàng zhī chuán。

语在《望之传》。

hòu tài zhōng dài fū zhāng měng wèi jùn tài shǒu jīng fáng yù shǐ zhōng chéng chén xián dài zhào jiǎ juān zhī jiē cháng zòu fēng shì，

后太中大夫张猛、魏郡太守京房、御史中丞陈咸、待诏贾捐之皆尝奏封事，

huò zhào jiàn，

或召见，

yán xiǎn duǎn。

言显短。

xiǎn qiú suǒ qí zuì，

显求索其罪，

fáng juān zhī qì shì，

房、捐之弃市，

měng zì shā yú gōng chē，

猛自杀于公车，

xián dǐ zuì，

咸抵罪，

kūn wèi chéng dàn。

髡为城旦。

jí zhèng lìng sū jiàn dé xiǎn sī shū zòu zhī，

及郑令苏建得显私书奏之，

hòu yǐ tā shì lùn sǐ。

后以它事论死。

zì shì gōng qīng yǐ xià wèi xiǎn，

自是公卿以下畏显，

chóng zú yī jì。

重足一迹。

xiǎn yǔ zhōng shū pú yè láo liáng shào fǔ wǔ lù chōng zōng jié wèi dǎng yǒu，

显与中书仆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结为党友，

zhū fù yǐ zhě jiē dé chǒng wèi。

诸附倚者皆得宠位。

mín gē zhī yuē láo xié shí xié，

民歌之曰：“牢邪石邪，

wǔ lù kè xié yìn hé lěi lěi，

五鹿客邪！印何累累，

shòu ruò ruò xié yán qí jiān guān jù shì yě。

绶若若邪！”言其兼官据势也。

xiǎn jiàn zuǒ jiāng jūn féng fèng shì fù zǐ wèi gōng qīng zhù míng，

显见左将军冯奉世父子为公卿著名，

nǚ yòu wèi zhāo yí zài nèi，

女又为昭仪在内，

xiǎn xīn yù fù zhī，

显心欲附之，

jiàn yán zhāo yí xiōng yè zhě qūn xiū chì yí shì wéi wò。

荐言昭仪兄谒者逡修敕宜侍帷幄。

tiān zǐ zhào jiàn，

天子召见，

yù yǐ wéi shì zhōng，

欲以为侍中，

qūn qǐng jiān yán shì。

逡请间言事。

shàng wén qūn yán xiǎn zhuān quán，

上闻逡言显颛权，

tiān zǐ dà nù，

天子大怒，

bà qūn guī láng guān。

罢逡归郎官。

qí hòu yù shǐ dài fū quē，

其后御史大夫缺，

qún chén jiē jǔ qūn xiōng dà hóng lú yě wáng xíng néng dì yī，

群臣皆举逡兄大鸿胪野王行能第一，

tiān zǐ yǐ wèn xiǎn，

天子以问显，

xiǎn yuē jiǔ qīng wú chū yě wáng zhě。

显曰：“九卿无出野王者。

rán yě wáng qīn zhāo yí xiōng，

然野王亲昭仪兄，

chén kǒng hòu shì bì yǐ bì xià dù yuè zhòng xián，

臣恐后世必以陛下度越众贤，

sī hòu gōng qīn yǐ wéi sān gōng。

私后宫亲以为三公。

shàng yuē shàn，

”上曰：“善，

wú bú jiàn shì。

吾不见是。

nǎi xià zhào jiā měi yě wáng，

”乃下诏嘉美野王，

fèi ér bù yòng，

废而不用，

yǔ zài yě wáng chuán。

语在《野王传》。

xiǎn nèi zì zhī shàn quán shì bǐng zài zhǎng wò，

显内自知擅权事柄在掌握，

kǒng tiān zǐ yī dàn nà yòng zuǒ yòu ěr mù，

恐天子一旦纳用左右耳目，

yǒu yǐ jiān jǐ，

有以间己，

nǎi shí guī chéng，

乃时归诚，

qǔ yī xìn yǐ wéi yàn。

取一信以为验。

xiǎn cháng shǐ zhì zhū guān yǒu suǒ zhēng fā，

显尝使至诸官有所征发，

xiǎn xiān zì bái，

显先自白，

kǒng hòu lòu jìn gōng mén bì，

恐后漏尽宫门闭，

qǐng shǐ zhào lì kāi mén。

请使诏吏开门。

shàng xǔ zhī。

上许之。

xiǎn gù tóu yè hái，

显故投夜还，

chēng zhào kāi mén rù。

称诏开门入。

hòu guǒ yǒu shàng shū gào xiǎn zhuān mìng jiǎo zhào kāi gōng mén，

后果有上书告显颛命矫诏开宫门，

tiān zǐ wén zhī，

天子闻之，

xiào yǐ qí shū shì xiǎn。

笑以其书示显。

xiǎn yīn qì yuē bì xià guò sī xiǎo chén，

显因泣曰：“陛下过私小臣，

shǔ rèn yǐ shì，

属任以事，

qún xià wú bù jí dù yù xiàn hài chén zhě，

群下无不嫉妒欲陷害臣者，

shì lèi rú cǐ fēi yī，

事类如此非一，

wéi dú míng zhǔ zhī zhī。

唯独明主知之。

yú chén wēi jiàn，

愚臣微贱，

chéng bù néng yǐ yī qū chēng kuài wàn zhòng，

诚不能以一躯称快万众，

rèn tiān xià zhī yuàn，

任天下之怨，

chén yuàn guī shū jī zhí，

臣愿归枢机职，

shòu hòu gōng sǎo chú zhī yì，

受后宫扫除之役，

sǐ wú suǒ hèn，

死无所恨，

wéi bì xià āi lián cái xìng，

唯陛下哀怜财幸，

yǐ cǐ quán huó xiǎo chén。

以此全活小臣。

tiān zǐ yǐ wéi rán ér lián zhī，

”天子以为然而怜之，

shù láo miǎn xiǎn，

数劳勉显，

jiā hòu shǎng cì，

加厚赏赐，

shǎng cì jí lù yí zī yī wàn wàn。

赏赐及赂遗訾一万万。

chū，

初，

xiǎn wén zhòng rén xiōng xiōng，

显闻众人匈匈，

yán jǐ shā qián jiāng jūn xiāo wàng zhī。

言己杀前将军萧望之。

wàng zhī dāng shì míng rú，

望之当世名儒，

xiǎn kǒng tiān xià xué shì shān jǐ，

显恐天下学士姗己，

bìng zhī。

病之。

shì shí，

是时，

míng jīng zhe jié shì láng yá gòng yǔ wèi jiàn dài fū，

明经著节士琅邪贡禹为谏大夫，

xiǎn shǐ rén zhì yì，

显使人致意，

shēn zì jié nà。

深自结纳。

xiǎn yīn jiàn yǔ tiān zǐ，

显因荐禹天子，

lì wèi jiǔ qīng，

历位九卿，

zhì yù shǐ dài fū，

至御史大夫，

lǐ shì zhī shén bèi。

礼事之甚备。

yì zhě yú shì chēng xiǎn，

议者于是称显，

yǐ wéi bù dù zèn wàng zhī yǐ。

以为不妒谮望之矣。

xiǎn zhī shè biàn zhà yǐ zì jiě miǎn qǔ xìn rén zhǔ zhě，

显之设变诈以自解免取信人主者，

jiē cǐ lèi yě。

皆此类也。

yuán dì wǎn jié qǐn jí，

元帝晚节寝疾，

dìng táo gōng wáng ài xìng，

定陶恭王爱幸，

xiǎn yōng yòu tài zǐ pō yǒu lì。

显拥祐太子颇有力。

yuán dì bēng，

元帝崩，

chéng dì chū jí wèi，

成帝初即位，

qiān xiǎn wèi cháng xìn zhōng tài pú，

迁显为长信中太仆，

zhì zhōng èr qiān dàn。

秩中二千石。

xiǎn shī yǐ，

显失倚，

lí quán shù yuè，

离权数月，

chéng xiàng yù shǐ tiáo zòu xiǎn jiù è，

丞相御史条奏显旧恶，

jí qí dǎng láo liáng chén shùn jiē miǎn guān。

及其党牢梁、陈顺皆免官。

xiǎn yǔ qī zǐ xǐ guī gù jùn，

显与妻子徙归故郡，

yōu mǎn bù shí，

忧满不食，

dào bìng sǐ。

道病死。

zhū suǒ jiāo jié，

诸所交结，

yǐ xiǎn wèi guān，

以显为官，

jiē fèi bà。

皆废罢。

shào fǔ wǔ lù chōng zōng zuǒ qiān xuán tú tài shǒu，

少府五鹿充宗左迁玄菟太守，

yù shǐ zhōng chéng yī jiā wèi yàn mén dū wèi。

御史中丞伊嘉为雁门都尉。

cháng ān yáo yuē yī xǐ yàn，

长安谣曰：“伊徙雁，

lù xǐ tú，

鹿徙菟，

qù láo yǔ chén shí wú jiǎ。

去牢与陈实无贾。

chún yú zhǎng zì zi hóng，

” 淳于长字子鸿，

wèi jùn yuán chéng rén yě。

魏郡元城人也。

shǎo yǐ tài hòu zǐ zi wèi huáng mén láng，

少以太后姊子为黄门郎，

wèi jìn xìng。

未进幸。

huì dà jiàng jūn wáng fèng bìng，

会大将军王凤病，

zhǎng shì bìng，

长侍病，

chén yè fú chéng zuǒ yòu，

晨夜扶丞左右，

shèn wéi shēng jiù zhī ēn。

甚为甥舅之恩。

fèng qiě zhōng，

凤且终，

yǐ zhǎng shǔ tuō tài hòu jí dì。

以长属托太后及帝。

dì jiā zhǎng yì，

帝嘉长义，

bài wèi liè xiào wèi zhū cáo，

拜为列校尉诸曹，

qiān shuǐ héng dū wèi shì zhōng，

迁水衡都尉侍中，

zhì wèi wèi jiǔ qīng。

至卫尉九卿。

jiǔ zhī，

久之，

zhào fēi yàn guì xìng，

赵飞燕贵幸，

shàng yù lì yǐ wéi huáng hòu，

上欲立以为皇后，

tài hòu yǐ qí suǒ chū wēi，

太后以其所出微，

nán zhī。

难之。

zhǎng zhǔ wǎng lái tōng yǔ dōng gōng。

长主往来通语东宫。

suì yú，

岁余，

zhào huáng hòu dé lì，

赵皇后得立，

shàng shén dé zhī，

上甚德之，

nǎi zhuī xiǎn zhǎng qián gōng，

乃追显长前功，

xià zhào yuē qián jiāng zuò dà jiàng jiě wàn nián zòu qǐng yíng zuò chāng líng，

下诏曰：“前将作大匠解万年奏请营作昌陵，

bà bì hǎi nèi，

罢弊海内，

shì zhōng wèi wèi zhǎng shù bái yí zhǐ xǐ jiā fǎn gù chù，

侍中卫尉长数白宜止徙家反故处，

zhèn yǐ zhǎng yán xià gōng qīng，

朕以长言下公卿，

yì zhě jiē hé zhǎng jì。

议者皆合长计。

shǒu jiàn zhì cè，

首建至策，

mín yǐ kāng níng。

民以康宁。

qí cì zhǎng jué guān nèi hóu。

其赐长爵关内侯。

hòu suì fēng wèi dìng líng hóu，

”后遂封为定陵侯，

dà jiàn xìn yòng，

大见信用，

guì qīng gōng qīng。

贵倾公卿。

wài jiāo zhū hóu mù shǒu，

外交诸侯牧守，

lù yí shǎng cì yì lèi jù wàn。

赂遗赏赐亦累巨万。

duō chù qī qiè，

多畜妻妾，

yín yú shēng sè，

淫于声色，

bù fèng fǎ dù。

不奉法度。

chū，

初，

xǔ huáng hòu zuò zhí zuǒ dào fèi chù zhǎng dìng gōng，

许皇后坐执左道废处长定宫，

ér hòu zǐ mǐ wèi lóng é sī hóu fū rén，

而后姊孊为龙额思侯夫人，

guǎ jū。

寡居。

zhǎng yǔ mǐ sī tōng，

长与孊私通，

yīn qǔ wèi xiǎo qī。

因取为小妻。

xǔ hòu yīn mǐ lù yí zhǎng，

许后因孊赂遗长，

yù qiú fù wèi jié yú。

欲求复为婕妤。

zhǎng shòu xǔ hòu jīn qián shèng yú fú yù wù qián hòu qiān yú wàn，

长受许后金钱乘舆服御物前后千余万，

zhà xǔ wèi bái shàng，

诈许为白上，

lì yǐ wéi zuǒ huáng hòu。

立以为左皇后。

mǐ měi rù zhǎng dìng gōng，

孊每入长定宫，

zhé yǔ mǐ shū，

辄与孊书，

xì wǔ xǔ hòu，

戏侮许后，

mān yì wú bù yán。

嫚易无不言。

jiāo tōng shū jì，

交通书记，

lù yí lián nián。

赂遗连年。

shì shí，

是时，

dì jiù qǔ yáng hóu wáng gēn wèi dà sī mǎ piào qí jiāng jūn，

帝舅曲阳侯王根为大司马票骑将军，

fǔ zhèng shù suì，

辅政数岁，

jiǔ bìng，

久病，

shù qǐ hái gǔ。

数乞骸骨。

zhǎng yǐ wài qīn jū jiǔ qīng wèi，

长以外亲居九卿位，

cì dì dāng dài gēn。

次第当代根。

gēn xiōng zi xīn dū hóu wáng mǎng xīn hài zhǎng chǒng，

根兄子新都侯王莽心害长宠，

sī wén zhǎng qǔ xǔ mǐ，

私闻长取许孊，

shòu zhǎng dìng gōng lù yí。

受长定宫赂遗。

mǎng shì qǔ yáng hóu jí，

莽侍曲阳侯疾，

yīn yán zhǎng jiàn jiāng jūn jiǔ bìng，

因言：“长见将军久病，

yì xǐ，

意喜，

zì yǐ dāng dài fǔ zhèng，

自以当代辅政，

zhì duì yì guān yì yǔ shǔ zhì。

至对衣冠议语署置。

jù yán qí zuì guò。

”具言其罪过。

gēn nù yuē jí rú shì，

根怒曰：“即如是，

hé bù bái yě mǎng yuē wèi zhī jiāng jūn yì，

何不白也？”莽曰：“未知将军意，

gù wèi gǎn yán。

故未敢言。

gēn yuē qù bái dōng gōng。

”根曰：“趣白东宫。

mǎng qiú jiàn tài hòu，

”莽求见太后，

jù yán zhǎng jiāo yì，

具言长骄佚，

yù dài qǔ yáng hóu，

欲代曲阳侯，

duì mǎng mǔ shàng chē，

对莽母上车，

sī yǔ zhǎng dìng guì rén zǐ tōng，

私与长定贵人姊通，

shòu qǔ qí yī wù。

受取其衣物。

tài hòu yì nù yuē ér zhì rú cǐ wǎng bái zhī dì mǎng bái shàng，

太后亦怒曰：“儿至如此！往白之帝！”莽白上，

shàng nǎi miǎn zhǎng guān，

上乃免长官，

qiǎn jiù guó。

遣就国。

chū，

初，

zhǎng wèi shì zhōng，

长为侍中，

fèng liǎng gōng shǐ，

奉两宫使，

qīn mì。

亲密。

hóng yáng hóu lì dú bù dé wèi dà sī mǎ fǔ zhèng，

红阳侯立独不得为大司马辅政，

lì zì yí wèi zhǎng huǐ zèn，

立自疑为长毁谮，

cháng yuàn dú zhǎng。

常怨毒长。

shàng zhī zhī。

上知之。

jí zhǎng dāng jiù guó yě，

及长当就国也，

lì sì zǐ róng cóng zhǎng qǐng chē qí，

立嗣子融从长请车骑，

zhǎng yǐ zhēn bǎo yīn róng zhòng yí lì，

长以珍宝因融重遗立，

lì yīn wèi zhǎng yán。

立因为长言。

yú shì tiān zǐ yí yān，

于是天子疑焉，

xià yǒu sī àn yàn。

下有司案验。

shǐ bǔ róng，

史捕融，

lì lìng róng zì shā yǐ miè kǒu。

立令融自杀以灭口。

shàng yù yí qí yǒu dà jiān，

上愈疑其有大奸，

suì dǎi zhǎng xì luò yáng zhào yù qióng zhì。

遂逮长系洛阳诏狱穷治。

zhǎng jù fú xì wǔ zhǎng dìng gōng，

长具服戏侮长定宫，

móu lì zuǒ huáng hòu，

谋立左皇后，

zuì zhì dà nì，

罪至大逆，

sǐ yù zhōng。

死狱中。

qī zǐ dāng zuò zhě xǐ hé pǔ，

妻子当坐者徙合浦，

mǔ ruò guī gù jùn。

母若归故郡。

hóng yáng hóu lì jiù guó。

红阳侯立就国。

jiāng jūn qīng dài fū jùn shǒu zuò zhǎng miǎn bà zhě shù shí rén。

将军、卿、大夫、郡守坐长免罢者数十人。

mǎng suì dài gēn wèi dà sī mǎ。

莽遂代根为大司马。

jiǔ zhī，

久之，

hái zhǎng mǔ jí zi pú yú cháng ān。

还长母及子酺于长安。

hòu pú yǒu zuì，

后酺有罪，

mǎng fù shā zhī，

莽复杀之，

xǐ qí jiā shǔ guī gù jùn。

徙其家属归故郡。

shǐ，

始，

zhǎng yǐ wài qīn qīn jìn，

长以外亲亲近，

qí ài xìng bù jí fù píng hóu zhāng fàng。

其爱幸不及富平侯张放。

fàng cháng yǔ shàng wò qǐ，

放常与上卧起，

jù wèi wēi xíng chū rù。

俱为微行出入。

dǒng xián zì shèng qīng，

董贤字圣卿，

yún yáng rén yě。

云阳人也。

fù gōng，

父恭，

wèi yù shǐ，

为御史，

rèn xián wèi tài zǐ shè rén。

任贤为太子舍人。

āi dì lì，

哀帝立，

xián suí tài zǐ guān wèi láng。

贤随太子官为郎。

èr suì yú，

二岁余，

xián chuán lòu zài diàn xià，

贤传漏在殿下，

wéi rén měi lì zì xǐ，

为人美丽自喜，

āi dì wàng jiàn，

哀帝望见，

shuō qí yí mào，

说其仪貌，

shí ér wèn zhī，

识而问之，

yuē shì shè rén dǒng xián xié yīn yǐn shàng yǔ yǔ，

曰：“是舍人董贤邪？”因引上与语，

bài wèi huáng mén láng，

拜为黄门郎，

yóu shì shǐ xìng。

由是始幸。

wèn jí qí fù wèi yún zhōng hóu，

问及其父为云中侯，

jí rì zhēng wèi bà líng lìng，

即日征为霸陵令，

qiān guāng lù dài fu。

迁光禄大夫。

xián chǒng ài rì shén，

贤宠爱日甚，

wèi fù mǎ dū wèi shì zhōng，

为驸马都尉侍中，

chū zé cān chéng，

出则参乘，

rù yù zuǒ yòu，

入御左右，

xún yuè jiān shǎng cì lèi jù wàn，

旬月间赏赐累巨万，

guì zhèn cháo tíng。

贵震朝廷。

cháng yǔ shàng wò qǐ。

常与上卧起。

cháng zhòu qǐn，

尝昼寝，

piān jí shàng xiù，

偏藉上袖，

shàng yù qǐ，

上欲起，

xián wèi jué，

贤未觉，

bù yù dòng xián，

不欲动贤，

nǎi duàn xiù ér qǐ。

乃断袖而起。

qí ēn ài zhì cǐ。

其恩爱至此。

xián yì xìng róu hé biàn pì，

贤亦性柔和便辟，

shàn wèi mèi yǐ zì gù。

善为媚以自固。

měi cì xǐ mù，

每赐洗沐，

bù kěn chū，

不肯出，

cháng liú zhōng shì yī yào。

常留中视医药。

shàng yǐ xián nán guī，

上以贤难归，

zhào lìng xián qī dé tōng yǐn jí diàn zhōng，

诏令贤妻得通引籍殿中，

zhǐ xián lú，

止贤庐，

ruò lì qī zǐ jū guān sì shě。

若吏妻子居官寺舍。

yòu zhào xián nǚ dì yǐ wéi zhāo yí，

又召贤女弟以为昭仪，

wèi cì huáng hòu，

位次皇后，

gēng míng qí shě wèi jiāo fēng，

更名其舍为椒风，

yǐ pèi jiāo fáng yún。

以配椒房云。

zhāo yí jí xián yǔ qī dàn xī shàng xià，

昭仪及贤与妻旦夕上下，

bìng shì zuǒ yòu。

并侍左右。

shǎng cì zhāo yí jí xián qī yì gè qiān wàn shù。

赏赐昭仪及贤妻亦各千万数。

qiān xián fù wèi shào fǔ，

迁贤父为少府，

cì jué guān nèi hóu，

赐爵关内侯，

shí yì，

食邑，

fù xǐ wèi wèi wèi。

复徙为卫尉。

yòu yǐ xián qī fù wèi jiāng zuò dà jiàng，

又以贤妻父为将作大匠，

dì wèi zhí jīn wú。

弟为执金吾。

zhào jiāng zuò dà jiàng wèi xián qǐ dà dì běi què xià，

诏将作大匠为贤起大第北阙下，

zhòng diàn dòng mén，

重殿洞门，

mù tǔ zhī gōng qióng jí jì qiǎo，

木土之功穷极技巧，

zhù kǎn yī yǐ tí jǐn。

柱槛衣以绨锦。

xià zhì xián jiā tóng pú jiē shòu shàng cì，

下至贤家僮仆皆受上赐，

jí wǔ kù jìn bīng，

及武库禁兵，

shàng fāng zhēn bǎo。

上方珍宝。

qí xuǎn wù shàng dì jǐn zài dǒng shì，

其选物上弟尽在董氏，

ér shèng yú suǒ fú nǎi qí fù yě。

而乘舆所服乃其副也。

jí zhì dōng yuán mì qì，

及至东园秘器，

zhū rú yù xiá，

珠襦玉柙，

yù yǐ cì xián，

豫以赐贤，

wú bù bèi jù。

无不备具。

yòu lìng jiāng zuò wéi xián qǐ zhǒng yíng yì líng páng，

又令将作为贤起冢茔义陵旁，

nèi wèi biàn fáng，

内为便房，

gāng bǎi tí còu，

刚柏题凑，

wài wèi jiǎo dào，

外为徼道，

zhōu yuán shù lǐ，

周垣数里，

mén quē fú sī shén shèng。

门阙罘罳甚盛。

shàng yù hóu xián ér wèi yǒu yuán。

上欲侯贤而未有缘。

huì dài zhào sūn chǒng xī fū gōng děng gào dōng píng wáng yún hòu yè cí sì zhù zǔ，

会待诏孙宠、息夫躬等告东平王云后谒祠祀祝诅，

xià yǒu sī zhì，

下有司治，

jiē fú qí gū。

皆伏其辜。

shàng yú shì lìng gōng chǒng wèi yīn xián gào dōng píng shì zhě，

上于是令躬、宠为因贤告东平事者，

nǎi yǐ qí gōng xià zhào fēng xián wèi gāo ān hóu，

乃以其功下诏封贤为高安侯，

gōng yí líng hóu，

躬宜陵侯，

chǒng fāng yáng hóu，

宠方阳侯，

shí yì gè qiān hù。

食邑各千户。

qǐng zhī，

顷之，

fù yì fēng xián èr qiān hù。

复益封贤二千户。

chéng xiàng wáng jiā nèi yí dōng píng shì yuān，

丞相王嘉内疑东平事冤，

shén è gōng děng，

甚恶躬等，

shù jiàn zhēng，

数谏争，

yǐ xián wèi luàn guó zhì dù，

以贤为乱国制度，

jiā jìng zuò yán shì xià yù sǐ。

嘉竟坐言事下狱死。

shàng chū jí wèi，

上初即位，

zǔ mǔ fù tài hòu mǔ dīng tài hòu jiē zài，

祖母傅太后、母丁太后皆在，

liǎng jiā xiān guì。

两家先贵。

fù tài hòu cóng dì xǐ xiān wèi dà sī mǎ fǔ zhèng，

傅太后从弟喜先为大司马辅政，

shù jiàn，

数谏，

shī tài hòu zhǐ，

失太后指，

miǎn guān。

免官。

shàng jiù dīng míng dài wéi dà sī mǎ，

上舅丁明代为大司马，

yì rèn zhí，

亦任职，

pō hài xián chǒng，

颇害贤宠，

jí chéng xiàng wáng jiā sǐ，

及丞相王嘉死，

míng shén lián zhī。

明甚怜之。

shàng jìn zhòng xián，

上浸重贤，

yù jí qí wèi，

欲极其位，

ér hèn míng rú cǐ，

而恨明如此，

suì cè miǎn míng yuē qián dōng píng wáng yún tān yù shàng wèi，

遂册免明曰：“前东平王云贪欲上位，

cí jì zhù zǔ，

祠祭祝诅，

yún hòu jiù wǔ hóng yǐ yī dài zhào，

云后舅伍宏以医待诏，

yǔ xiào mì shū láng yáng hóng jié móu fǎn nì，

与校秘书郎杨闳结谋反逆，

huò shén pò qiè。

祸甚迫切。

lài zōng miào shén líng，

赖宗庙神灵，

dǒng xián děng yǐ wén，

董贤等以闻，

xián fú qí gū。

咸伏其辜。

jiāng jūn cóng dì shì zhōng fèng chē dū wèi wú zú fù zuǒ cáo tún qí xiào wèi xuān jiē zhī hóng jí xǔ dān zhū hóu wáng hòu qīn，

将军从弟侍中奉车都尉吴、族父左曹屯骑校尉宣皆知宏及栩丹诸侯王后亲，

ér xuān chú yòng dān wèi yù shǔ，

而宣除用丹为御属，

wú yǔ hóng jiāo tōng hòu shàn，

吴与宏交通厚善，

shù chēng jiàn hóng。

数称荐宏。

hóng yǐ fù wú dé xìng qí ě xīn，

宏以附吴得兴其恶心，

yīn yī jì jìn，

因医技进，

jǐ wēi shè jì，

几危社稷，

zhèn yǐ gōng huáng hòu gù，

朕以恭皇后故，

bù rěn yǒu yún。

不忍有云。

jiāng jūn wèi zūn rèn zhòng，

将军位尊任重，

jì bù néng míng wēi lì yì，

既不能明威立义，

zhé xiāo wèi méng，

折消未萌，

yòu bù shēn jí yún hóng zhī è，

又不深疾云、宏之恶，

ér huái fēi jūn shàng，

而怀非君上，

ā wèi xuān wú，

阿为宣、吴，

fǎn tòng hèn yún děng yáng yán wèi qún xià suǒ yuān，

反痛恨云等扬言为群下所冤，

yòu qīn jiàn yán wǔ hóng shàn yī，

又亲见言伍宏善医，

sǐ kě xī yě，

死可惜也，

xián děng huò fēng jí xìng。

贤等获封极幸。

jí dù zhōng liáng，

嫉妒忠良，

fēi huǐ yǒu gōng，

非毁有功，

yú xì shāng zāi gài jūn qīn wú jiāng，

于戏伤哉！盖‘君亲无将，

jiāng ér zhū zhī。

将而诛之’。

shì yǐ jì yǒu zhèn shū yá，

是以季友鸩叔牙，

chūn qiū xián zhī zhào dùn bù tǎo zéi，

《春秋》贤之；赵盾不讨贼，

wèi zhī shì jūn。

谓之弑君。

zhèn mǐn jiāng jūn xiàn yú zhòng xíng，

朕闵将军陷于重刑，

gù yǐ shū chì。

故以书饬。

jiāng jūn suì fēi bù gǎi，

将军遂非不改，

fù yǔ chéng xiàng jiā xiāng bǐ，

复与丞相嘉相比，

lìng jiā yǒu yī，

令嘉有依，

dé yǐ wǎng shàng。

得以罔上。

yǒu sī zhì fǎ jiāng jūn qǐng yù zhì，

有司致法将军请狱治，

zhèn wéi shì fū zhī ēn wèi rěn，

朕惟噬肤之恩未忍，

qí shàng piào qí jiāng jūn yìn shòu，

其上票骑将军印绶，

bà guī jiù dì。

罢归就第。

suì yǐ xián dài míng wèi dà sī mǎ wèi jiāng jūn。

”遂以贤代明为大司马卫将军。

cè yuē zhèn chéng tiān xù，

册曰：“朕承天序，

wéi jī gǔ jiàn ěr yú gōng，

惟稽古建尔于公，

yǐ wéi hàn fǔ。

以为汉辅。

wǎng xī ěr xīn，

往悉尔心，

tǒng pì yuán róng，

统辟元戎，

zhé chōng suí yuǎn，

折冲绥远，

kuāng zhèng shù shì，

匡正庶事，

yǔn zhí qí zhōng。

允执其中。

tiān xià zhī zhòng，

天下之众，

shòu zhì yú zhèn，

受制于朕，

yǐ jiāng wéi mìng，

以将为命，

yǐ bīng wèi wēi，

以兵为威，

kě bù shèn yǔ shì shí，

可不慎与！” 是时，

xián nián èr shí èr，

贤年二十二，

suī wèi sān gōng，

虽为三公，

cháng jǐ shì zhōng，

常给事中，

lǐng shàng shū，

领尚书，

bǎi guān yīn xián zòu shì。

百官因贤奏事。

yǐ fù gōng bù yí zài qīng wèi，

以父恭不宜在卿位，

xǐ wèi guāng lù dài fu，

徙为光禄大夫，

zhì zhōng èr qiān dàn。

秩中二千石。

dì kuān xìn dài xián wèi fù mǎ dū wèi。

弟宽信代贤为驸马都尉。

dǒng shì qīn shǔ jiē shì zhōng zhū cáo fèng cháo qǐng，

董氏亲属皆侍中诸曹奉朝请，

chǒng zài dīng fù zhī yòu yǐ。

宠在丁、傅之右矣。

míng nián，

明年，

xiōng nú chán yú lái zhāo，

匈奴单于来朝，

yàn jiàn，

宴见，

qún chén zài qián。

群臣在前。

chán yú guài xián nián shào，

单于怪贤年少，

yǐ wèn yì，

以问译，

shàng lìng yì bào yuē dà sī mǎ nián shào，

上令译报曰：“大司马年少，

yǐ dà xián jū wèi。

以大贤居位。

chán yú nǎi qǐ bài，

”单于乃起拜，

hè hàn dé xián chén。

贺汉得贤臣。

chū，

初，

chéng xiàng kǒng guāng wèi yù shǐ dài fū，

丞相孔光为御史大夫，

shí xián fù gōng wèi yù shǐ，

时贤父恭为御史，

shì guāng。

事光。

jí xián wèi dà sī mǎ，

及贤为大司马，

yǔ guāng bìng wèi sān gōng，

与光并为三公，

shàng gù lìng xián sī guò guāng。

上故令贤私过光。

guāng yǎ gōng jǐn，

光雅恭谨，

zhī shàng yù zūn chǒng xián，

知上欲尊宠贤，

jí wén xián dāng lái yě，

及闻贤当来也，

guāng jǐng jiè yì guān chū mén dài，

光警戒衣冠出门待，

wàng jiàn xián chē nǎi què rù。

望见贤车乃却入。

xián zhì zhōng mén，

贤至中门，

guāng rù gé，

光入阁，

jì xià chē，

既下车，

nǎi chū bài yè，

乃出拜谒，

sòng yíng shén jǐn，

送迎甚谨，

bù gǎn yǐ bīn kè jūn dí zhī lǐ。

不敢以宾客均敌之礼。

xián guī，

贤归，

shàng wén zhī xǐ，

上闻之喜，

lì bài guāng liǎng xiōng zi wèi jiàn dài fū cháng shì。

立拜光两兄子为谏大夫、常侍。

xián yóu shì quán yú rén zhǔ móu yǐ。

贤由是权与人主侔矣。

shì shí，

是时，

chéng dì wài jiā wáng shì shuāi fèi，

成帝外家王氏衰废，

wéi píng ā hóu tán zi qù jí，

唯平阿侯谭子去疾，

āi dì wèi tài zǐ shí wéi shù zǐ de xìng，

哀帝为太子时为庶子得幸，

jí jí wèi，

及即位，

wèi shì zhōng qí dū wèi。

为侍中、骑都尉。

shàng yǐ wáng shì wáng zài wèi zhě，

上以王氏亡在位者，

suì yòng jiù ēn qīn jìn qù jí，

遂用旧恩亲近去疾，

fù jìn qí dì hóng wèi zhōng cháng shì，

复进其弟闳为中常侍，

hóng qī fù xiāo xián，

闳妻父萧咸，

qián jiāng jūn wàng zhī zǐ yě，

前将军望之子也，

jiǔ wèi jùn shǒu，

久为郡守，

bìng miǎn，

病免，

wèi zhōng láng jiàng。

为中郎将。

xiōng dì bìng liè，

兄弟并列，

xián fù gōng mù zhī，

贤父恭慕之，

yù yǔ jié hūn yīn。

欲与结婚姻。

hóng wèi xián dì fù mǎ dū wèi kuān xìn qiú xián nǚ wèi fù，

闳为贤弟驸马都尉宽信求咸女为妇，

xián huáng kǒng bù gǎn dāng，

咸惶恐不敢当，

sī wèi hóng yuē dǒng gōng wèi dà sī mǎ，

私谓闳曰：“董公为大司马，

cè wén yán yǔn zhí qí zhōng，

册文言‘允执其中’，

cǐ nǎi yáo chán shùn zhī wén，

此乃尧禅舜之文，

fēi sān gōng gù shì，

非三公故事，

zhǎng lǎo jiàn zhě，

长老见者，

mò bù xīn jù。

莫不心惧。

cǐ qǐ jiā rén zǐ suǒ néng kān xié hóng xìng yǒu zhī lüè，

此岂家人子所能堪邪！”闳性有知略，

wén xián yán，

闻咸言，

xīn yì wù，

心亦悟，

nǎi hái bào gōng，

乃还报恭，

shēn dá xián zì qiān báo zhī yì。

深达咸自谦薄之意。

gōng tàn yuē wǒ jiā hé yòng fù tiān xià，

恭叹曰：“我家何用负天下，

ér wéi rén suǒ wèi rú shì yì bù shuō。

而为人所畏如是！”意不说。

hòu shàng zhì jiǔ qí lín diàn，

后上置酒麒麟殿，

xián fù zǐ qīn shǔ yàn yǐn，

贤父子亲属宴饮，

wáng hóng xiōng dì shì zhōng zhōng cháng shì jiē zài cè。

王闳兄弟侍中、中常侍皆在侧。

shàng yǒu jiǔ suǒ，

上有酒所，

cóng róng shì xián xiào，

从容视贤笑，

yuē wú yù fǎ yáo chán shùn，

曰“吾欲法尧禅舜，

hé rú hóng jìn yuē tiān xià nǎi gāo huáng dì tiān xià，

何如？”闳进曰：“天下乃高皇帝天下，

fēi bì xià zhī yǒu yě。

非陛下之有也。

bì xià chéng zōng miào，

陛下承宗庙，

dāng chuán zǐ sūn yú wáng qióng。

当传子孙于亡穷。

tǒng yè zhì zhòng，

统业至重，

tiān zǐ wáng xì yán shàng mò rán bù shuō，

天子亡戏言！”上默然不说，

zuǒ yòu jiē kǒng。

左右皆恐。

yú shì qiǎn hóng chū，

于是遣闳出，

hòu bù dé fù shì yàn。

后不得复侍宴。

xián dì xīn chéng，

贤第新成，

gōng jiān，

功坚，

qí wài dà mén wú gù zì huài，

其外大门无故自坏，

xián xīn è zhī。

贤心恶之。

hòu shù yuè，

后数月，

āi dì bēng。

哀帝崩。

tài huáng tài hòu zhào dà sī mǎ xián，

太皇太后召大司马贤，

yǐn jiàn dōng xiāng，

引见东厢，

wèn yǐ sāng shì diào dù。

问以丧事调度。

xián nèi yōu，

贤内忧，

bù néng duì，

不能对，

miǎn guān xiè。

免冠谢。

tài hòu yuē xīn dū hóu mǎng qián yǐ dà sī mǎ fèng sòng xiān dì dà xíng，

太后曰：“新都侯莽前以大司马奉送先帝大行，

xiǎo xí gù shì，

晓习故事，

wú lìng mǎng zuǒ jūn。

吾令莽佐君。

xián dùn shǒu xìng shèn。

”贤顿首幸甚。

tài hòu qiǎn shǐ zhě zhào mǎng。

太后遣使者召莽。

jì zhì，

既至，

yǐ tài hòu zhǐ shǐ shàng shū hé xián dì bìng bù qīn yī yào，

以太后指使尚书劾贤帝病不亲医药，

jìn zhǐ xián bù dé rù chū gōng diàn sī mǎ zhōng。

禁止贤不得入出宫殿司马中。

xián bù zhī suǒ wéi，

贤不知所为，

yì quē miǎn guān tú xiǎn xiè。

诣阙免冠徒跣谢。

mǎng shǐ yè zhě yǐ tài hòu zhào jí què xià cè xián yuē jiān zhě yǐ lái，

莽使谒者以太后诏即阙下册贤曰：“间者以来，

yīn yáng bù tiáo，

阴阳不调，

zāi hài bìng zhēn，

灾害并臻，

yuán yuán méng gū。

元元蒙辜。

fū sān gōng，

夫三公，

dǐng zú zhī fǔ yě，

鼎足之辅也，

gāo ān hóu xián wèi gèng shì lǐ，

高安侯贤未更事理，

wèi dà sī mǎ bù hé zhòng xīn，

为大司马不合众心，

fēi suǒ yǐ zhé chōng suí yuǎn yě。

非所以折冲绥远也。

qí shōu dà sī mǎ yìn shòu，

其收大司马印绶，

bà guī dì。

罢归第。

jí rì xián yǔ qī jiē zì shā，

”即日贤与妻皆自杀，

jiā huáng kǒng yè zàng。

家惶恐夜葬。

mǎng yí qí zhà sǐ，

莽疑其诈死，

yǒu sī zòu qǐng fā xián guān，

有司奏请发贤棺，

zhì yù zhěn shì。

至狱诊视。

mǎng fù fēng dà sī tú guāng zòu xián zhì xìng qiǎo nìng，

莽复风大司徒光奏：“贤质性巧佞，

yì jiān yǐ huò fēng hóu，

翼奸以获封侯，

fù zǐ zhuān cháo，

父子专朝，

xiōng dì bìng chǒng，

兄弟并宠，

duō shòu shǎng cì，

多受赏赐，

zhì dì zhái，

治第宅，

zào zhǒng kuàng，

造冢圹，

fàng xiào wú jí，

放效无极，

bù yì wáng zhì，

不异王制，

fèi yǐ wàn wàn jì，

费以万万计，

guó jiā wèi kōng xū。

国家为空虚。

fù zǐ jiāo jiǎn，

父子骄蹇，

zhì bù wéi shǐ zhě lǐ，

至不为使者礼，

shòu cì bù bài，

受赐不拜，

zuì è bào zhe。

罪恶暴著。

xián zì shā fú gū，

贤自杀伏辜，

sǐ hòu fù gōng děng bù huǐ guò，

死后父恭等不悔过，

nǎi fù yǐ shā huà guān sì shí zhī sè，

乃复以沙画棺四时之色，

zuǒ cāng lóng，

左苍龙，

yòu bái hǔ，

右白虎，

shàng zhe jīn yín rì yuè，

上著金银日月，

yù yī zhū bì yǐ guān，

玉衣珠璧以棺，

zhì zūn wú yǐ jiā。

至尊无以加。

gōng děng xìng de miǎn yú zhū，

恭等幸得免于诛，

bù yí zài zhōng tǔ。

不宜在中土。

chén qǐng shōu mò rù cái wù xiàn guān。

臣请收没入财物县官。

zhū yǐ xián wèi guān zhě jiē miǎn。

诸以贤为官者皆免。

fù gōng dì kuān xìn yǔ jiā shǔ xǐ hé pǔ，

”父恭、弟宽信与家属徙合浦，

mǔ bié guī gù jùn jù lù。

母别归故郡巨鹿。

cháng ān zhōng xiǎo mín yán guàn huā，

长安中小民讠雚哗，

xiāng qí dì kū，

乡其第哭，

jǐ huò dào zhī。

几获盗之。

xiàn guān chì mài dǒng shì cái fán sì shí sān wàn wàn。

县官斥卖董氏财凡四十三万万。

xián jì jiàn fā，

贤既见发，

luǒ zhěn qí shī，

裸诊其尸，

yīn mái yù zhōng。

因埋狱中。

xián suǒ hòu lì pèi zhū xǔ zì hé qù dà sī mǎ fǔ，

贤所厚吏沛朱诩自劾去大司马府，

mǎi guān yī shōu xián shī zàng zhī。

买棺衣收贤尸葬之。

wáng mǎng wén zhī ér dà nù，

王莽闻之而大怒，

yǐ tā zuì jī shā xǔ。

以它罪击杀诩。

xǔ zi fú jiàn wǔ zhōng guì xiǎn，

诩子浮建武中贵显，

zhì dà sī mǎ sī kōng，

至大司马、司空，

fēng hóu。

封侯。

ér wáng hóng wáng mǎng shí wéi mù shǒu，

而王闳王莽时为牧守，

suǒ jū jiàn jì，

所居见纪，

mǎng bài nǎi qù guān。

莽败乃去官。

shì zǔ xià zhào yuē wǔ wáng kè yīn，

世祖下诏曰：“武王克殷，

biǎo shāng róng zhī lǘ，

表商容之闾，

hóng xiū shàn jǐn chì，

闳修善谨敕，

bīng qǐ，

兵起，

lì mín dú bù zhēng qí tóu shǒu。

吏民独不争其头首。

jīn yǐ hóng zi bǔ lì。

今以闳子补吏。

zhì mò shòu zú guān。

”至墨绶卒官。

xiāo xián wài sūn yún。

萧咸外孙云。

zàn yuē róu màn zhī qīng yì，

赞曰：柔曼之倾意，

fēi dú nǚ dé，

非独女德，

gài yì yǒu nán sè yān。

盖亦有男色焉。

guān jí hóng dèng hán zhī tú fēi yī，

观籍、闳、邓、韩之徒非一，

ér dǒng xián zhī chǒng yóu shèng，

而董贤之宠尤盛，

fù zǐ bìng wèi gōng qīng，

父子并为公卿，

kě wèi guì zhòng rén chén wú èr yǐ。

可谓贵重人臣无二矣。

rán jìn bù yóu dào，

然进不由道，

wèi guò qí rèn，

位过其任，

mò néng yǒu zhōng，

莫能有终，

suǒ wèi ài zhī shì zú yǐ hài zhī zhě yě。

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者也。

hàn shì shuāi yú yuán chéng，

汉世衰于元、成，

huài yú āi píng。

坏于哀、平。

āi píng zhī jì，

哀、平之际，

guó duō xìn yǐ。

国多衅矣。

zhǔ jí wú sì，

主疾无嗣，

nòng chén wèi fǔ，

弄臣为辅，

dǐng zú bù qiáng，

鼎足不强，

dòng gàn wēi náo。

栋干微挠。

yī zhāo dì bēng，

一朝帝崩，

jiān chén shàn mìng，

奸臣擅命，

dǒng xián yì sǐ，

董贤缢死，

dīng fù liú fàng，

丁、傅流放，

gū jí mǔ hòu，

辜及母后，

duó wèi yōu fèi，

夺位幽废，

jiù zài qīn biàn bì，

咎在亲便嬖，

suǒ rèn fēi rén xián。

所任非仁贤。

gù zhòng ní zhe sǔn zhě sān yǒu，

故仲尼著“损者三友”，

wáng zhě bù sī rén yǐ guān，

王者不私人以官，

dài wèi cǐ yě。

殆为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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